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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笙见好你却病了,你可真是,瞧大夫没啊?”赵婶关心道。

“啊,秦笙剩的药我喝了一副,感觉好多了。”凌宴提了提手里的鱼篓,“这不都能出来干活了吗。”

知道她家里的情况,要省钱还债,赵婶有些遭心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你这病得真不是时候,村长说后天发粮种,可挺沉的,你能不能行啊,要不我跟你一起抬回去?”

凌家只剩两亩多地,大概一亩地分个十来斤,加起来就得四十斤了,对天乾来说这重量放在平时就跟毛毛雨似得,如今身体抱恙,不知还有没有那个蛮力。

可让长辈帮忙,凌宴脸皮子薄的毛病又犯了,“看情况吧,若是不成,再劳烦婶子帮我。”

“成。”赵婶点了点头,“晚上风凉别在外头晃,赶紧回去烧水发发汗,捂一捂就过来了。”

凌宴认真应下,与赵婶道别。

方才围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妇人男子惊讶不已,“哎呦,那真是阿宴?我瞧怎么跟变了个似得啊!”

赵婶哼了哼,“阿宴本性不坏,就是被那凌老头气狠了,不然哪会如此。”

“她学好啦?”一灰衣大婶正说着,忽而不知想到什么,一脸惋惜的拍了把大腿,“那还卖……”

话说一半,意识到场合不对,咽了回去。

不就是眼馋凌家的地么,都心里门清的事拿到明面上,赵婶拉了脸子,有点不太高兴。

“学好挺好的,好好过日子。”众人讪笑附和,打岔揭过。

赵婶没了再聊心思,借口有事回了家。

众人看向灰衣大婶,表情都有些尴尬,大婶拍了拍嘴巴,懊恼道,“哎,我这个嘴啊,光惦记娶儿媳妇了,一着急给秃噜出去了。”

败家子留的最后一块地,养活一家吃穿嚼用的,当然是好地,听说凌宴欠了债,不少人就惦记上了,都等着她卖地接手呢,这在村里其实不是秘密。

闹得不好看,灰衣大婶灰溜溜的走了,其余人各回各家散了场。

而人们口中的谈资,凌宴慢吞吞的往家走,想到后天要取粮种,就不得不面对那个村长,有点心烦。

那姓李的家伙,笑面虎似得,表面和气很好说话,实则包藏祸心,其实很明显,凌家两顷地,合一百亩田,卖了九十七亩半,有一大半进了村长的口袋。

原身还感恩戴德,觉得人家雪中送炭解了燃眉之急,实际上售价压了一成多。

那可都是连成片的良田!加价都加不过来还降价。

旁人都以为原身讨好村长是为了在村子里作威作福,但接收记忆的凌宴清楚,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原身那脑瓜缺根弦的智障竟然真以为自己不是凌富贵的孩子,以为那家伙和她娘有染,把村长当自个爹了,跟个冤大头似得拼命倒贴啊!

抓马到凌宴头皮发麻,说不出话。

作者有话说:

秦笙:这个家没我就行了吗?那我走还不成!不碍你们的眼了。(偷瞄)

凌宴:你想(打码)我就直说,大可不必精进演技。

某不愿透露性命的小蛇蝎顿时眼冒绿光,一口咬了上去。

这个两顷用的是古代度量,一顷=五十亩。

发现了养肥的危险气息,突出一个更新的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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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被动防御[VIP]

原身亲近的没一个正经人, 她就像一只将行就木的大象,天空秃鹫盘旋,早早等待在那, 准备将她瓜分殆尽。

讲道理,她会变成这样和凌富贵绝对逃不开关系, 可混到如今这副境地,也不能都赖原生家庭,还是她自己脑子有问题。

那些地放出去收租一年都不少钱, 当地主那么香,她偏把家败到靠杀鸡取卵来还债, 完全拎不清。

凌宴心疼极了那些良田, 但在人家手里都捂热乎了, 没纠结的必要了。

而村长那个家伙真的很贼,不是她无的放矢。

他莫能两可地暗示原身自己是她爹,把她骗的团团转,结果半点爹事不干,背地里占尽便宜,又装得像什么大善人似得, 一副被迫凑钱买地的姿态,简直又当又立, 茶味扑鼻。

让她给诡诈坑钱的小人当乖女儿疯狂倒贴?守财奴可真干不出来这事,能给他好脸色看都属于她演技迈入影后行列了。

偏偏原身看不透,以为村长对她好, 傻啦吧唧的往上凑。

凌宴一清二楚,女儿长相大多随父本, 原身和渣爹多少有些相似的地方,和村长却是半点没有, 所以原身究竟是谁的孩子再清楚不过了。

毫无疑问,孩子就是渣爹的,只是可惜了凌母,以死明志力证清白,却被原身那个拖后腿的弄得一身腥。

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闹得家破人亡,血亲反目,着实荒诞不经,若不是村长和镇上赌坊的人毫无瓜葛,凌宴都要怀疑凌家是被人设下连环局,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

就快跟村长对上,若是自个与先前的表现大相径庭,那贪得无厌的家伙定会起疑,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要不怎么说凌宴心烦呢,她问系统,“后天该还债了吧。”

【是的,还债进度已达到65%。】

事赶事,都凑一起去了,不算今天还有两天时间,开始还自信满满的凌宴难免焦虑,原本她计划得好好的,谁能料到出了闹鬼、吓得她生病没法干活这档子事,白白浪费一整个白天。贤驻敷

计划赶不上变化。

还是还债最大,至于那个村长,还是交给以后的自己烦恼好了。

将恼人的家伙抛之脑后,凌宴算计着可能的进项,不论如何她明天都得上山把蘑菇收了,再有一个就是虾,加上明天,约莫能凑个二斤出来,这就是一百文,等会她去看看枫糖汁收的怎么样了,再捡点柴回来烧木炭……

这么一算,倒腾的东西有点多了,肯定背不动,她得借个板车去镇上才行。

村里有车的人家不少,乐意借她的却是寥寥无几,思来想去,还是胡大夫最有可能借给她,加上说好给人老爷子登门赔罪,明天正好一并结了。

打定主意,凌宴把鱼篓放回家,又慢吞吞地往屋后走去。

为了搬运方便,收枫糖的地方就定在山脚,离家很近,远远就能看到两颗大枫树,走进一瞧,两个半桶,等她明天状态好些再收不迟。

凌宴顺手搬了些柴火下来,丢在昨天挖好的坑里,码放整齐。

做完这些,她坐在院里气喘吁吁的休息,四处光线变暗,天黑了。

望着墙头,凌宴神情凝重,晚上,那恼人的声响又要来了。

昨天的草叉攻击以失败告终,宿主惊吓过度又凉发烧,今晚再……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系统有些担心,【今晚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都不告诉她,还问她怎么办,她能怎么办?凌宴双手一摊,“凉拌。”

系统噎得说不出话。

日常任务还没做完,凌宴撑着膝盖起身,慢腾腾的挑水、劈柴,一套忙活下来手头有70个积分,她打算买点药。

“感冒药怎么卖?”

【新手期半价,诚惠10积分。】系统有些心虚地回道。

积分不能省了,再省家底就没了,凌宴大方买了板感冒药,一板十粒,去厨房舀来温水服下,而后打开了面口袋。

要吃宵夜,还是要发面准备明天的吃食?系统心存疑惑,静静看着。

只见凌宴把袋子里所有的粗面都用筛子过了一遍,留下的麦麸之类的碎渣却是没搜集起来,连带着先前攒的那些一并取出,细细洒在门口和仓房周围,黑黄土地上铺了层白花花的薄面,看起来格外显眼。

如果有东西踩在上面留了脚印,就更显眼了。

系统:……还挺聪明。

对方神出鬼没,吓得她魂不附体,昨夜第一次较量,自己身强体健之时都以惨败告终,如今状态不佳,继续头铁硬拼就不明智了,被动防御为上上计。

最好能找到些线索把幕后黑手揪出来,这样一劳永逸,往后就不必胆战心惊的了。

凌宴心中如是想到,不过为了防止对方狗急跳墙,草叉自然不能少了。

等入了夜,她仔细检查好家里的门窗,尤其秦笙和小凌芷那屋,几次确认无误后,凌宴回了仓房,门牢牢拴住,又用些杂物堆在门口,不让人轻易进来,末了,在杂物上摆了一个陶碗,当警示的闹钟。

做完这些,凌宴脱去外衫,包住脑袋,耷拉的衣角堵住耳朵眼,她躺在床上,忽而勾了勾唇角,好似对自己的设计颇为得意,看起来完全不担心晚上闹鬼之事。

只要我听不见我就不害怕,只要我不害怕就没人能吓得着我!

与其勇猛对刚发现真相,不如摆烂让对方无计可施,这样一来,那恼人的东西沉不住气,自然而然就跳出来了。

早晚的问题,她等着接招就是,不必过分烦恼,凌宴虚虚握着放在一旁的草叉,倒头呼呼大睡。

系统惊诧非常,这还是昨天吓到昏过去的怂包?

至于成与不成,即见分晓。

夜半时分,吱嘎吱嘎的声响再度在小院内回荡,一直通体漆黑的乌鸦完美融入夜色,只见它单腿而立,另一只爪子翘起,以一种妖娆的姿势抓挠着房门,过了很久很久,屋里毫无动静,它有些累了,换了只爪子继续挠。

挠啊挠,挠啊挠,挠到两只爪子无以为继,只好再派锋利的鸟喙上场。

对门偷笑的秦笙:嗯?好像和昨天不太一样。

没关系,那没用的东西应该知道自己不行,吓得躲在被窝里偷哭呢吧,或许病死了也说不定,秦笙半靠在床头悠哉悠哉地想着。

不比昨夜渣滓昏倒在地,现下她还真拿不准对方如何了,自保为上,秦笙并未出门探查,不能亲眼见证对方吓到魂不守舍的样子,真令人惋惜,啧,早知道昨天趁机多踩她几脚了。

秦笙心情极好。

一夜过去,鸟爪磨平,鸟喙半张着,累的合不上嘴,乌鸦精疲力尽飞离凌家。

太阳再次升起之时,听到对门有了动静,有些无聊的秦笙精神瞬间为之一震,她装出一副将醒的模样出门看热闹,却撞上一张苍白却不失温暖的笑脸。

“早上好啊,阿笙。”凌宴冲她挥了挥手。

精神头十足,讲话也有了底气,看来病情有所好转,昨夜睡的不错。

秦笙傻傻“啊”了声,嗖的关上房门背过身去,脸上写满开心,藏在上颚的犬齿忍不住地磨了磨。

好你个鬼头啊!看你好我就一点都不好!

怎么会这样呢?算盘出乎意料地落空了,秦笙咬了咬唇,刚才推门的那一幕,外面好像有些不对劲,是了,她再次开门走了出去,只看那渣滓蹲在仓房门口,低头仔细端详着地面,墙壁周围一圈白花花的,远了看不清楚。

秦笙满心困惑,脸上摆好痴傻的模样,硬着头皮往厨房走,直到踩了上去,她才发现那白花花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面粉……这样一来,爪印会被发现的,秦笙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感觉浑身发冷,她是邡族大巫的秘密,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随手抄起水瓢,她眸中凶光就快藏不住了……

“奇怪。”凌宴嘀咕了句,可惜麦麸还是太轻了些,夜里风大,保留下来的痕迹没剩多少,又乱七八糟的,一时半刻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不过有痕迹才是好事,再次证明了的确是活人作祟而非鬼怪一说,凌宴把心彻底放回肚子里,对厨房门口的秦笙笑了笑。

“怎么,饿了吗?想吃什么。”

看她一无所知的样子,秦笙不由松了口气,幸好,她就说她没有那么聪明。

按下杀意,秦笙面无表情地放下手里死死握着的水瓢,“面条,蛋,扁的。”

不知自己刚和死亡擦肩而过,凌宴噗嗤一乐,昨天秦笙为了吃面条弄出碗苦浆糊来,今天又要,还挺执着的,这点小要求她当然会满足她。

“等着,马上就好。”

有人跟她一样喜欢妈妈的手艺,凌宴开心的不得了,顾忌着秦笙在旁边,她按下哼唱家乡小调的喜悦,勤勤恳恳地准备餐食。

蛋、扁的,这是秦笙第二次提到煎蛋了,感觉她好似格外喜欢,凌宴多煎了两个,母女俩一人一个不打架。

然而她越开心,秦笙脸色越黑,为了保住痴傻的伪装,只好先回了屋。她越想越气,却看小崽还沉沉睡着,顾虑之下不轻不重地锤了棉被一拳,留下一个不大的浅坑。

发泄过后,秦笙很快冷静下来,还有两天就是惊蛰了,渣滓自然会死,自己没必要自乱阵脚,一切按计划进行就是了。

思及此,她定了定神,柔声叫醒身边的小崽,“芷儿,起来吃早饭了。”

一听吃饭,小凌芷睡意朦胧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母亲做的吗?”

秦笙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小凌芷麻溜爬起,抱来自个的衣裳送到秦笙跟前,迫不及待的希望娘亲帮她穿上。

秦笙:……

作者有话说:

凌宴&秦笙(难得统一战线):你可真是个大孝女!孝死我了!

小崽:???我不理解。

12点是没有了,12点后有没有说不准。突出一个保三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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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血亏一亿[VIP]

秦笙心情十分复杂, 不多时,香喷喷的早饭端到她们面前,正当她大快朵颐之时, 发现碗底藏得另一只煎蛋,顿时愣住了。

“还有一个!”同样发现惊喜的小凌芷笑得牙不见眼, 呜嗷咬下一大口,“好吃~娘快吃~”

汤面一如曾经味美,可不止怎的, 秦笙忽而有些食不下咽,抬眼, 那时常端碗坐在屋外小塌上的身影却是不见人影。

那渣滓……

打了一手好算盘哇!那些非人的折磨和虐待, 只些吃食就能打发她了?笑话!

你欠我的, 只能用命来还,秦笙冷笑呲牙,挑起煎蛋狠狠吃了起来,似是感觉不解恨,又端碗喝了一大口热汤。

呼,身子暖呼呼的, 真舒服,昼伏夜出的秦笙有些困了。

商城的药品效果非常不错, 高烧已退,又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凌宴感觉自己好了大半, 吃过早餐,拿到日常积分, 再安顿好母女,她便出门来到山脚。

一夜过去桶里多了四分之一, 两桶加起来得二十多斤了,说沉不沉,说轻也不轻,扁担肩上扛,走走停停的,也算四平八稳的搬回了家。

凌宴找了块屉布暂时充当过滤的作用,刚拎起桶子忽然发现了一个盲点,枫糖浆里含有酸性物质,不能用铁锅盛放!

古代的话只能用陶锅了,放下桶子,凌宴开始翻找,能用的锅碗瓢盆都搬了出来,连带着熬药的砂锅也没能幸免。

最大的陶锅也不足两捺宽,凌宴一边简单过滤一边思考,锅小的话就必须得勤加翻动才行,也就意味着她不能离开太久。

这下凌宴犯了难,难道要秦笙帮忙照看吗?

额……想到昨天那晚苦兮兮的浆糊,她还真不敢让大宝宝帮忙,万一不小心撒了弄到身上,尤其被糖水烫伤可是相当难处理的,很容易感染,搞不好就一命呜呼了。

她可不想因着这个跟秦笙“同归于尽”,凌宴还打算多活两年,所以能不用秦笙还是不用了,让她在家养好身体照顾小凌芷就行了。

那么这个活还是得落到自己身上,凌宴估摸着思考如何合理安排行程,院内大门被人敲响了。

“来啦。”凌宴过去开门,发现来人是赵婶,顿时扬起一个笑脸,迎人进来,“婶子怎么来了?”

“看看你怎么样了,病好没好。”先前喝大酒那么作践身体也没见生病,如今东奔西走的为生计奔波,反倒病了,阿宴有心学好,自己这个做长辈的见到了,怎么也得帮衬一手,正好空闲着,故而赵婶吃完早饭便过来了。

“还差多少钱?有没有着落呢?”赵婶问道。

凌宴挠了挠头,“啊,还差不到二两,着落是有点。”

赵婶眉梢一扬,“有点是有还是没有,跟我你还藏着掖着?”

“有是有。”凌宴讪笑,“就是有点忙不开。”

“呿。”赵婶叉了叉腰,一副我就在你跟前你咋还不开口求我帮忙的表情,凌宴见了赶忙顺杆往上爬,张嘴求助,“婶子得闲的话,能不能帮我一二。”

赵婶这才满意点头,“说吧,什么事。”

“我打算烧些木炭去卖,正好熬点糖水,家里离不开人,您帮我看着点锅?”

“行。”又不是什么大事,赵婶干脆应了。

进了院,赵婶就发现地上摆着的瓶瓶罐罐,正想调侃两句,忽然看到墙边白面,不大的眸子疑惑转了转,“知道冷了,是要补墙了?”

凌宴身形一顿,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啊,我试着弄了弄,没弄明白。”嗯嗯啊啊的糊弄过去。

赵婶瞥了她一眼,没再说多,俩人一起上手过滤枫糖汁。

枫糖汁与甘蔗汁模样相去甚远,跟甜菜汁也不沾边,经验丰富的农家人一搭眼就觉出了不对劲,这……不是糖水,还能是啥,赵婶心里直犯嘀咕,终是没忍住,语重心长地道,“你若是钱不够就跟婶子说,可不能再走上那邪门歪道了啊。”

凌宴还不知道人家误会了,憨笑保证,“我以后肯定不赌了,嗯,酒也不喝了,好好过日子。”

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了跟没说一样,赵婶悻悻住嘴。

有人帮忙进度快了不止一星半点,枫糖汁很快弄好,凌宴挑水送到院外的坑边,就这挖出来的土加水和泥,和赵婶一起把泥巴糊到旁边竖放搭成锥形的柴火上,类似于闷窑的原理,控制氧气流入,使得木材不完全燃烧,变成木炭。

偶尔家里需要炭火的时候爷爷就会烧这么一炉,一次能用很久,不用去外面买了非常方便,凌宴记得流程,土包和记忆中的大差不差,底部掏孔,顶端留空,而后再用木柴搭一个三脚架,绳子捆紧,把装有枫糖汁的锅子吊上去。

点火,大功告成。

望着内里袅袅升起的白眼,凌宴搓掉手上的泥巴,同赵婶道,“婶子,我这就出门了……”

不给她废话的功夫,赵婶摆手打断,“快去。”

凌宴笑了笑,回屋从盆里挑出两条手掌长的鱼,又加了条黄鳝,东西不多,但起码是个道歉的态度,拎上东西,她匆匆朝胡大夫家走去。

老爷子在家,原本刚见了她又吹胡子瞪眼睛的,不过见到她手里的赔礼,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脸色好看许多。

“胡大夫,多亏有您,阿笙身体大好了,那天是我心急唐突了。”见礼送到老爷子心坎里,凌宴赶忙把东西递了上去,“您且补补身子,别放在心上。”

“哼。”并未上手接过,胡大夫甩袖背手,鼻孔重重出气,“你债还完了?”

语气不善,质问甚至带了丝有股火药味,但隐隐透着股关心在的,不然人家直接收了东西,哪会管她还不还债的事。

凌宴不是不知好赖的人,拱手赔笑,厚着脸皮道,“还差些,这不,想跟您接板车一用。”

闻言,胡大夫眼睛瞪得老大,似是没料到赔礼的人还来借东西,拐杖攥在手里,服服帖帖的白须动了又动,忍下将她骂个狗血喷头的冲动,沉声问道,“你借车做什么?”

凌宴将计划如实告知。

还算有点天乾的样子,听完,胡大夫“嗯”了一声,随手一指,使唤道,“且放水盆里吧,板车明天晌午之前给我推回来,钱就不要你的了。”

得了话,凌宴喜出望外连忙照做,正拿盆打水,屋里走出一个半大少女,这是胡大夫的孙女胡飞雪。

老爷子一儿一女,女儿早幺,唯一的儿子接过他的衣钵当了随军郎中,在军中与另一个男中庸成亲,飞雪两岁那年,匈奴南下,也就是原身收召入伍那次,儿子和夫婿一齐死于泥沼,只留飞雪一个血脉。

那可是的心头肉啊,老爷子宝贝着呢。

自个恶名在外,又有求于人,可千万不能吓到人家孩子,凌宴只点头打了招呼,而后眼神动作尽是规规矩矩的,胡飞雪见有爷爷在,也不害怕,当凌宴不存在似得自干自的活。

暗中观察的胡大夫扶了扶须,忽然开口道,“痞子。”

“啊?您叫我?”凌宴歪头。

胡大夫招手,“过来。”

“来了。”凌宴将赔礼放在盆里,木盆靠边摆好,来到老爷子跟前。

痞子浪子回头的事在村里传来了,胡大夫对此也有耳闻,见痞子没再去赌,反而卖力气奔波,没辜负他的一番心意,心中难免触动。

再混不吝也是他看着长大的,盼着她好的,胡大夫开口道,“听说你近来在抓那长鱼?”

凌宴一头雾水之际,系统适时提醒:【长鱼就是黄鳝,叫法不同。】

原来如此,她窘迫搓手,照实答道,“阿笙她们母女俩体弱,我想给她们补补身子,别的也买不起,就……”能抓到什么算什么。

“收成怎样?”胡大夫又问。

凌宴稍微想了想,“如今天气暖和了好抓一点,若是花大力气的话,一个时辰能抓个十来条。”前两天就是这个数,应该不会差太多。

胡大夫眼珠一转,来了兴致,“你若能凑上一碗黄鳝血,老夫便给你二百文,如何?”

简直雪中送炭呐,老爷子可真是财神爷,凌宴大喜过望,正要答应,就听老爷子又说:“你抓来的长鱼必须在老夫这放血,不然,可不认你的。”

这是怕她以次充好,用别的血糊弄,没什么毛病,凌宴满口应下,“这是自然。”

“行了,哪来的回哪去吧。”说完正事,胡大夫便出言挥手赶人,末了,叮嘱凌宴,“长鱼性温不假,但不能多食,凡事切记过犹不及的道理。”做人也一样。

“我记下了,劳您费心。”凌宴连声道谢,推着胡大夫家的板车高高兴兴打道回府。

远远瞧着那离去的高挑背影,胡大夫表情十分复杂,浪子回头?他一把年纪了还真没见过。

希望有生之年得以一见吧。

有了稳定进项真是件好事,感觉浑身都有劲了,趁路上没人的时候凌宴哼起了歌,“老爷子他要鳝鱼血做什么?那东西能入药吗。”

【其有祛风通络、活血明目之效,常用来治疗跌打损伤,也能壮阳。】

“那一碗二百文,他有没有多给啊?”凌宴是不敢浪费人家心意的,恩情一定要还。

【价格在180到250之间浮动,分季节。】在其他地方疯狂回避的系统认真找补日常,解释说,【他给你的是正常价格。】

毕竟谁家也不是做慈善的。

这样凌宴就安心了,然而走到半路,她忽然觉出不对,自己之前杀了好多条黄鳝,因着晕血都直接顺水洗掉了……

岂不是亏了一个亿?

守财奴心痛得快滴出血来。

作者有话说:

凌宴:emmm……越生气吃的越多?

秦笙:你说谁吃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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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达成共识[VIP]

然而痛归痛, 要给鳝鱼放血,就她来说这个钱并不好赚——原因无他,原身晕血。

凌宴不傻, 这致命的弱点当然不会公之于众,况且知道的人并不多, 一小部分在军中,丰乡村知晓内情的多半入了土,倒是有一个人知道实情的……

这人是跟原身一起从军的军户, 比她大了四岁的沈青岚。

一个麦色的妖娆面孔自脑海中闪过,明明是个天乾, 生得倒是比坤泽还要柔媚, 但功夫却是相当厉害的, 军中不少男天乾也不是她的对手。

凌宴皱了皱眉,沈青岚那家伙住在洈水上游,猫耳山的另一个入口附近,她父母早亡,一直与妹妹相依为命,靠打猎为生, 是个经验相当丰富的猎户了。

不过她生性古怪,平时深入简出, 和镇上的酒楼油铺多有交集,与村里人接触很少,这么多年都没把她晕血的是公之于众, 往后应当也不会多嘴再提。

要是不刻意去想,凌宴都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 向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不让老爷子等人知道即可, 她让系统在商城里搜寻遮掩晕血的法子,打算以最少的花销糊弄过去。

推着小车,先去河边收地笼,没拿鱼篓,只好连叶带草捆上一并带走,车和鱼虾放到家里,凌宴又忙不迭的上了山,优先检查套索陷阱。

前三个都是空的,没有动物来过的痕迹,凌宴早早做好心理准备,并不气馁,在检查下个的陷阱时,发现步下的草绳不翼而飞,用于吊起猎物的树枝断裂,周遭一片狼藉,看来是困住猎物又挣扎出去了。

难道抓了个大家伙?且看地上爪印,五趾,而非蹄印,痕迹清晰,趾尖带尖……

痕迹越深证明体重越大,粗略估计得三十斤开外了,还带有利爪,这个猎物不好对付,凌宴心中盘算,又想,猎物身上套着绳子外加一截树枝,理应移动困难才对,她在冒险追踪搏一搏与保守放弃之间犹豫。

凌宴问系统,“跑掉的是什么?”这个问题总应该能说了。

片刻,系统解答道,【大概率是猪獾之类的,你可以理解为猹,不过灌类动物被困后异常凶猛,以你现在的状态和装备,我不建议你追寻下去,很可能得不偿失,病上加伤。】

确实,没有弓箭不说,她连把刀都没有,身手也不怎么样,捕猎太难了,更何况她没有那个时间追逐,沉没成本太高了,略作权衡,凌宴惋惜不已的放弃了,好在最后一个陷阱有所收获。

离老远凌宴就看到安置陷阱的树枝上挂着一块灰蒙蒙的皮毛,果然是兔子!

从头到脚差不多小腿长,早早没了气息,也不知挂了多久身子梆硬,解下套索,入手更是惊喜,嚯,得十多斤了,这么大个兔子,约莫能买上个六七百文,欢欢喜喜的装到背篓里。

复原陷阱,希望以后还能有这样的好运气,凌宴拍手离开。

再来到那片腐殖层,这里可从不让人失望,甚至因着涨势过于迅猛,蘑菇伞帽隐隐有些开裂,品相拉低了一个档次,但胜在大!

不管三七二十一,往筐里收就是了。

凌宴下了大力气,这片腐殖层的蘑菇被她采得差不多了,盖好腐土保留菌种。

胸前一个背篓,背后一个,各个满筐,外加一只兔子,怕拿不动,中间又下山倒腾了一次,粗略一算,蘑菇得和兔子差不多价值,零零总总的加起来,今天差不多能卖上个一两半!

距离债务更进一步,马上看到希望的曙光,凌宴开心极了,不过却也记得,蘑菇多虽是好事,但廖十娘未必全会收下,她琢磨着如果对方不要,那就再跑两家酒楼。

计划的非常周密。

下山归家,那头木炭已经烧制完毕,赵婶拔开外面的土块正在退热放凉,都烧透了,品质看起来还不错,而木架吊着的锅内液体已按她交代好的煮至微微粘稠,凑近一闻,有股很明显的清甜,且带着些许酸。

枫糖第一步熬好啦!

凌宴咽了咽口水,也是心急,她盛出一勺吹了吹,点到手背一滴,透明的、泛着琥珀光泽的液体在阳光的照耀下明艳动人。

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对,就是这个味!凌宴唇角高高翘起,她们有甜的东西吃啦。

好开心!

看她把那不知名的奇怪液体塞进嘴里,没了邪门歪道顾虑的赵婶还是不放心,额头青筋一跳,“那东西闻着倒是甜,可又酸的奇怪,像坏了似得,你直接吃也不怕闹了肚子啊。”

“没事的,这是枫树里的汁液,就这个味道,不是坏了。”凌宴笑着解释道,“能吃的,婶子你也尝尝?”

白糖二两多银子一斤,比肉还贵,普通人家一年到头来只过年舍得吃些甜食,谁不喜欢吃甜的呢,赵婶有些意动,口中嘀咕,“枫树也能做糖?真是稀奇了。”

说着,忽而她神情变得凝重,看向凌宴的目光格外复杂。

钱,糖就是钱呐!这孩子就这么大咧咧让她知道了?

莫名看懂了那双不大眸子蕴藏的深意,凌宴失笑,“婶子你那么看我作甚,这东西一年也产不了多少,两桶只出半锅,再处理下剩的更少,还只能装在瓶罐里,够自家人吃就不错了,安心便是。”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都要以为自个被灭口了,不过自家人这三个字打消了赵婶全部忐忑,她长出一口气,“你这破孩子,吓死个人。”比邪门歪道可有过之而无不及。

用了那么多柴,一般人家可不舍得,也就阿宴家有山敢这么烧柴了,赵婶把心装回肚子里。

学着凌宴的方法,她也在手背点了一滴,叭了叭嘴,脸上笑开了花,“真甜呐。”

很淡很淡的甜味,但毋庸置疑,就是甜味。

甜甜的味道就像一针强心剂,给辛苦多日的异界灵魂诸多抚慰,努力最终会迎来收获,而收获的确是甜的。

背着背篓的凌宴脸庞挂着充实而满足的浅笑,她唇角就没落下来国,与赵婶合力一起把东西搬回了家。

来来回回好几趟,声响不大,不过引起了小崽的注意,娘亲睡着太过无聊,小凌芷钻出房门蹲在门口见两个大人忙活。

余光瞥见那小小的身影,凌宴顿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去洗手,等下我们有好吃的了。”

闻言,小凌芷二话不说,迈着小短腿哒哒跑去照做。

这一趟下来,着实有些累了,凌宴舀水跟赵婶一起喝了些,喘喘气,而后把收好汁的枫糖继续放到灶上熬,顶级枫糖对熬制温度甜度均有严格要求,不过现在她没那个条件,做出来主要是甜的、不苦就可以了。

看着火上的枫糖浆,不时尝上一尝,顺便削几根短竹签,等糖浆变得粘稠,锅子离火,凌宴去打了桶水,这个季节井水拔凉,在上面盖层干净的布,再把糖浆倒在布上,糖浆很快凝固,用竹棒卷起来。

这就是古代超简陋版棒棒糖,拉拢小孩子的利器法宝了!

且看旁边的小崽一眼不眨地盯着,小嘴微张,一门心思都在锅里,馋得不像样了,凌宴笑了笑,把糖棒放到她眼前,“尝尝看?”

对于背着秦笙凑在一起偷吃东西这件事,半路母女俩已是心照不宣的达成了共识。

小小的脑袋快速上下点动,浑身上下写满迫切,凌宴把她抱起放到小板凳上。“摔倒了竹签会扎破嘴巴,不可以边走边吃知道吗。”

经常和小侄女玩耍,带孩子的注意事项她清楚的很。

“嗯~”小凌芷满心欢喜地应着,软软的动静又像小猫崽似得,可爱极了,凌宴没忍住,趁机摸了把头,“好乖,你慢慢吃,我要干活了。”

一共四根,凌宴把煮好的糖浆放在高处,捻着剩下的出了门。

外面拾掇蘑菇的赵婶没好意思要,笑哈哈的推拒,被凌宴直接上手塞到嘴巴里,她语气无奈,“你这孩子。”

很快,笑意随着支棱在外面的竹棒渐渐晕开,布满整张带着皱纹的脸庞。

推开房门,秦笙仍旧睡着,还是白天怎么又睡了呢,凌宴有些不放心,伸手试了试,没发烧啊。

“阿笙,等下吃午饭了,醒醒。”凌宴拍了拍被子下的人儿,手只停在肩膀位置,非常知晓分寸,“再睡下去晚上要睡不着了,醒醒。”

晚上忙着吓人看热闹、白天补觉的秦笙:……

果真像苍蝇那般恼人!被吵醒后她一脸生无可恋的坐起身来,不过在凌宴看来便是傻兮兮的还没弄清楚状况的模样,急切的把自己准备的惊喜送了上去。

“喏。”

青绿的短竹签,上面卷着一团琥珀样的东西,很像……娘亲给她做过的麦芽糖,儿时的记忆让秦笙顿时怔住。

“这个是糖,甜的,你吃吃看,啊,张嘴。”柔声解说的同时,凌宴把自己那份放入口中给她示范,末了,叮嘱小凌芷的话又对大宝宝说了一遍,“千万不可以边走边吃哦。”

殊不知自己又遭到了和女儿一样对待,秦笙愣愣张开嘴巴,任由对方把糖块放入口中,味觉敏感的大巫一下就分辨出了异样,甜的,微酸,略带一丝烟熏的味道,各种口味杂糅在一起,变得更有层次感,风味独具一格,和她吃过的麦芽糖完全不同。

这是什么糖?秦笙疑惑不解,可能为她答疑解惑的人已不在跟前,抬头,对方走到门口,嘴角噙着与往常无异的微笑,竹棒却是叼在口中,无声地关好了房门。

不让我边走边吃,你就能边走边吃了吗?!

最好摔个大马趴,扎死你个渣滓!秦笙愤愤想道。

指尖却是轻轻捻着竹棒,再度放回口中,她好像,有很多年没吃过糖了。

口舌微动,她细细品尝着来之不易的清甜,静坐在熟悉却又陌生的环境中,逐渐沉寂。

作者有话说:

秦笙:???你们两个竟然背着我一起偷吃?好哇!

小崽哒哒抛开:母亲我先回房睡觉啦,拜拜(您自求多福吧)

凌宴:啊?

N多分钟后。

alpha捂紧胸口,对吃饱喝足的小蛇蝎喋喋控诉:你吃的我好痛!

稳定更新√

目测没有二更的出其不意了,不要等,好好睡觉.jpg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昨晚空空如也我狠狠抓了两个小时脚趾,后面才发现是点了两次一件感谢给取消了,然后怕我尴尬……老板们好热情,你们真的!我哭死!)

第30章只要用心[VIP]

嗦着刚出锅的糖, 干活好似也没那么枯燥了,凌宴和赵婶笑眯眯的摘净蘑菇,赵婶看她弄得格外干净, 不由有些心痛,“那都能吃的, 摘下去多浪费啊。”

“不比咱们庄稼人,人家酒楼不光看味道,更看卖相, 清理的干净更好卖些。”凌宴解释说,“况且人家也没少了我的, 多给了几文。”

她这般说, 赵婶也只好向凌宴的清理标准看齐, 望着地上堆积蘑菇梗,不由心疼叹气,“你这院子要是养些鸡鸭就好了,剩菜剩饭,还有这些都能拿去喂了。”

其实留着堆肥也一样,不算浪费, 不过鸡鸭凌宴的确有打算养,但不是现在, “等还完债的吧。”

等养了鸡,往后就不用买蛋吃了,一个一文钱, 母女俩补营养一天最少用三个做蛋羹,若是算上她自己的份, 嘶,不能想, 想想就肉疼。

“也是。”赵婶点了点头,口中糖棒努动,爽快道,“啥时候你想买了到婶子家去,我给你挑两只下蛋勤的抱回来。”

这事有着落了,凌宴咧嘴一乐,“那我先谢谢婶子了。”

“有什么好谢的。”赵婶笑着摆手。

说说笑笑,两个大人干着活,那旁小凌芷的糖早早嗦完,吧嗒吧嗒,恋恋不舍地嚼着竹棍,仔细压榨那来之不易的甜味,凌宴见了无奈失笑。

“那竹棒边缘锋利的很,你小心些,别划破了嘴角。”

小崽眨了眨眼,可怜巴巴伸出小手,“还要。”

那眼里的渴望,和昨天锲而不舍惦记煎蛋的大宝宝秦笙简直一模一样,凌宴噗嗤一乐,“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会牙齿痛的。”

被母亲拒绝,小崽顿时蔫哒哒的,嘴巴扁扁不说话了。

凌宴不忍心,但更不愿意娇惯养歪小崽性子,柔声哄道,“你乖的话,明天就还有。”

明天还有!小凌芷咽下口水,歪头问道,“怎么乖?”怎么才算乖呢?

凌宴琢磨了下,大概明白了小崽的意思,这孩子是秦笙悲惨命运中为数不多的美好,她希望这份美好的无限扩大,尽量抚平原身造成的创伤。

“嗯,好好听你娘的话。”

小凌芷:……

可娘让我离你远点。

小手纠缠,小崽犯了难,不知道该怎么办,又不说话了。

看出她的纠结,凌宴当然清楚是为了什么,脑子不灵光的秦笙也懂得趋利避害,背地里一定提醒过小孩跟自己保持距离。

不想让孩子难做,她单边挤眼使了个眼色,小声道,“嘘,悄悄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告诉你娘。”

一双大眼滴流乱转,小凌芷偷笑点头,“好。”

“一言为定。”凌宴比了个大拇指,小崽笑眯眯地给她回了一个,很是听话的放下竹签,哒哒在院子里玩耍起来,模样可爱极了。

大龄女青年心软的不像话,本就疼爱孩子的赵婶见了更是喜笑颜开,碰碰凌宴胳膊,她悄声道,“真没看出来,你还挺会哄孩子。”

凌宴笑了笑。“只要用心,就不是难事。”

赵婶不住点头,深以为然。

可能因为她喜欢跟小侄女玩耍,会格外注意孩子的情绪吧,凌宴的视线逐渐失焦,想到了那记忆中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毕竟……那是家里唯一一个不把她当病人,不论遇见什么开心事都毫不顾忌地跟她分享的存在了。

大人们都怕她听了心情不好,不利于养病,很多事情小心翼翼的,这个时候,小侄女的到来就像小精灵一样,滋润了她枯燥的灵魂。光是记起,都能笑很久。

或许对小侄女的那份关爱之情有一部分潜移默化的转移到了小凌芷身上,不过凌宴心里分得清,对后者,她多了份补偿和养育教导的责任在,两个孩子相似,但完全不同。

而秦笙……跟小凌芷还不一样。不过这些天下来,起码现在不会像最开始那样对她嘎嘎乱打了,说明把美强惨当宝宝的方针政策还是有效果的,凌宴暗自想到。

至于对方脑子清醒过来之后,再及时调整就是了,对此她倒不是很担心。

等挑出细碎的炭渣,凌宴与赵婶合力把该卖的东西搬上车,两筐木炭,两筐蘑菇,一只兔子,虾这东西沁到板车上有味,只好装在网兜里挂在把手上,做完这些,她要去镇上了。

小崽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瞅着她,凌宴笑着跟孩子挥了挥手,“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吃午饭~”

放心吧。

她轻轻“嗯”了一声,凌宴在嘱咐赵婶,没听到那猫崽似得小动静,很快,高挑的天乾推车出了门。

一只带有星点结痂的小手伸向半空,犹犹豫豫地对那离去的背影微微摇了摇。

半晌,小手落到温热的大手中,赵婶表情慈爱,“回吧。”牵着小凌芷一起往院里走。

小凌芷回头看去,她以前一直都希望母亲不要回家,这是第一次,她想母亲在家,想她对自己笑,想她早点回来……更想早点到明天。

大眼睛眨了又眨。

凌宴离很远就能看到镇子入口处堆了不少人,走进一问才知道有官兵把守,入镇人员皆要盘查才能放行。

难道这蒲松镇来了什么大人物不成?

看来在镇上得多加注意,凌宴谨慎想到,她默默跟上队尾,心中忐忑,不是忐忑别的,而是怕这些官兵随手揩油,她本来就穷……

守财奴掩耳盗铃似得把兔子往竹筐间的缝隙里藏了藏。

不过好在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盘查虽说认真,但进展很快,没有折腾百姓的意思,看来军纪不错,只是为了安全行事而已。

凌宴紧绷的头皮放松下来,不过看眼前晶亮甲胄的士兵,不像上过战场的模样,郡县的守军也不这样,更像是府兵。

虽有疑问,但她也不敢多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推车往酒楼走,能明显感觉到今天集市的叫卖声都小了不少,人们都谨言慎行的,连带着街上的乞丐、流氓都没见人影。

看来她猜的没错,蒲松镇的确来了大人物,不过跟自己这等乡下小虾米没关系就是了。

并未多想,凌宴来到酒楼后院,里面闹哄哄的,刚进门,小工见了她跟见了亲人似得,“你怎么才来呀!”转头就冲后厨喊道,“大娘子,蘑菇来了!”

廖十娘火急火燎地冲出来,表情惊喜异常,“哎呦,阿宴你可算来了,昨儿是怎的了。”

热情的有点奇怪,凌宴默了默,如实道,“昨天病了没起来。”

“我说的嘛。”廖十娘也不做多寒暄,压根没管她身体怎样,眼睛直勾勾盯着货,急忙朝板车窜了过去,一番查看,语气激动,“太好了太好了,你这些蘑菇和兔子,炭和虾我都要了啊。”

话音未落转头大吼,“阿庆,叫人出来过称!大柱,过来算账给钱!”

两声齐呵,“来嘞!”一帮小工蜂拥而至。

“今儿个忙,改日再说,你小心着些。”说完,廖十娘抓起兔子就跑,又火急火燎地冲回后厨。?凌宴一脸懵逼的看她来去,马上小工来过秤,她顺便打探消息,“什么情况啊这事?”

“你还不知道呐?”那个叫大庆的小工一脸惊诧,小声道,“朝廷下来人了,咱这平阳郡以及附近二十一县往后都是萧王的封地了。”

萧王?消亡……封地偏偏落在平阳郡,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两个名字加在一起,听着就是个不受宠还被挤兑了的倒霉蛋。

凌宴心里默默给那不知名的大人物点了根蜡,讪笑着对大庆解释,“咱这平头百姓,哪知道这些啊。”

“谁说不是。”大庆往前堂瞥了眼,再次压低音量,“这不嘛,昨天忽然来了一大帮人,楼里半点准备没有,食材全吃光了,掌柜的一问才知道是大人物路过,咱们不敢怠慢,今日又大清早的去村里进菜卖肉,你也知道这季节青黄不接,大娘子想变着花样做都没法子,东家昨夜来了楼里又发了好一通火,大娘子急疯了快,对了,等会你出门注意点,别冲撞了贵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她就说廖十娘怎么急得跟火上房了似得的,凌宴没再接茬,看着小工过称。

很快银钱到手,一千七百文,比她预估的多了近二百文。

那个叫大柱的管事急急解释了句,“江湖救急,那兔子来得太及时了,算打赏你的,收着便是,往后有好东西再送到楼里。”

说完也和廖十娘一样忙不迭的跑了。

凌宴赶紧把钱塞进荷包,用腰带死死勒住,瞄了眼支线任务,还债进度99%。

只差50文钱了,不论捉黄鳝卖血还是再山上收蘑菇,明天都能还清债务了,好耶!

她心里喜滋滋的,却也记得不能得意忘形,出镇的路上,凌宴和周遭所有普通百姓一样,谨小慎微地贴着墙边,让出大路避免冲撞。

忽而清脆的马蹄声迎面而来,哒哒哒,速度不快,凌宴没敢抬头,不是卑微,而是怕惹麻烦。

余光中,一个仆人牵着高头骏马款款走来,夹着马腹的靴子隐隐泛着金光,想来这位不是萧王便是其身边之人了。

擦肩而过,凌宴全程低头,并未看清对方的长相。

人上人的感觉固然很好,但她并不艳羡,在那个位置上,又有谁能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比起权势,她更在意的是轮番耽搁,早已到了吃晌午饭的时间,家里两个宝宝该等急了。

思及此,待顺利出镇,凌宴快步朝家赶去。

走到半路,她忽然想起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急声询问系统:“那萧王,不会是秦笙的真命天A吧?”

说好两年后才有牵扯,现在就来了?那她的任务可怎么办呀!

作者有话说:

两个月后:

秦笙:听说你拿我当宝宝?

凌宴:是啊,难道不应该吗?

秦笙:你最好如此!

两年后:

秦笙:你怎么还把我当宝宝!!!

凌宴:?我不理解。

秦笙狠狠咬牙,当夜把没用的alpha抓上床榻疯狂教育。

目测有二更,但不要等(我已经好多天没打游戏了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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