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2 / 2)

“宿主保证遵守承诺?”

“我保证遵守承诺继续考科举。”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

被系统警告又拿奖励诱惑之后, 范愚便把科举继续设置成了目标。

但院试结束,成为秀才也才半年,他可没打算就这么参加下一年的乡试。

哪怕这半年时间都在针对着乡试涉及的内容, 也没这么快准备好,何况这段时间没什么既定目标,只要有所收获就觉着开心,于是大量的时间都是用在了无关的东西上。

譬如琴棋书画,也比如算术。

但系统显然被范愚给吓着了。

明知道他的水平离着乡试得录都还差得远, 更不用提考中什么名次, 得知他不会在下一年的乡试中下场之后, 又连着在范愚脑中“呜哇——”了许久。

吵得范愚被迫又体验了一把哄小孩的感受, 花费了不少功夫才说服系统, 相信他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

而这回意外之后,系统在它的宿主心中, 已经由神秘的造物退化成了个两三岁的小孩, 还是被宠坏了特别难哄的那种。

连那个一口一个“好看哥哥”称呼他,还喜欢抱人腿来表示亲近的小孩, 看上去心智都比系统成熟一些。

起码小孩连喝药都不哭。

在心底拿系统和小孩作对比的范愚, 这会儿倒是完全把叶质安说过的话给抛到了脑后。

哪止不哭, 分明是喝药的时候连备好的蜜饯都派不上用场。

若是真要拿喝药来比较心智成熟与否, 其实他自己也没比个小小的孩童好到哪里去。

既然已经确定了个新的目标,旬假结束之后回到府学, 范愚便又一次调整了自己在系统空间里的时间分配。

没有再像前几次调整那样全凭个人喜好,这回的改变是遵照了乡试会涉及的内容。

琴棋画同算术都被排到了最不重要的位置,连只有专注功能的课室,此时的地位排列都要比那四者高上一些。

至于书法课室,依然重要, 但范愚还是针对着其内部的时间分配做了点微调。

自从悬济堂搬来了平昌县,他练习书法时候的字体选择就转去了才刚解锁的行书上,科举却由不得他照着自己的心意写什么飘逸的字。

工工整整的楷体,才是答卷时候的更好选择。

而尊经阁的一层,这回分配到的闲暇时间一跃成了最多的那个。毕竟是科举,四书五经永远是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而二层的大量史书,同样需要得到他足够的重视。

虽然在此之前范愚都没有考乡试的打算,但耐不住有个还想当举人的友人在耳边念叨,对着乡试的考题倒也有点了解。

尊经阁二层的存在,相当于是直接替范愚划拉出来了乡试需要涉及的史学内容。

否则若是单靠身为五经一员的《春秋》,乡试不必考也能够知道落榜的最终结果了。

决定好将来的时间分配,范愚便一头扎进了乡试的准备当中去。

只不过动力并不算太高,远不像当初需要科举来改变自身境况这么迫切。

毕竟对此时的范愚而言,就连尊经阁的书架都还没读完几个,进入府学之后书库新开放的书目更是几乎没动过几本,何况现实当中还能拿钱币直接去买书。

于是系统给出的奖励虽然诱人,却也只够扭转一下他的努力方向。

好在系统还算容易满足,发现范愚的时间安排发生改变之后,终于安下心来,倒也不至于真的催着范愚拼命学,好早些完成最后的目标。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即是三年。

离着新一年乡试恰好剩下一年时间时,已经安静乖巧了许久的系统又一次主动呼唤了它的宿主。

“宿主可有计划,何时参加科举?”

声音冒出来时,范愚手头正捧着本《史记》在读,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久违了的机械音再次出现。

哪怕答应系统之后,就一直在为着乡试的方向努力,具体什么时候下场,他倒还真没考虑过。

于是愣了愣神,一时没想好该怎么回答。

要是换在三年以前,这会儿的愣神怕是早已经被不安的系统给解读成了反悔的意思。

得亏近来范愚的努力都有被看在眼中,机械音才能够耐心地等一个答案。

范愚于是放下了手中早已经读过不知几遍的《史记》,转而以手托住脑袋,手肘架到桌面上,开始了思索。

刚在比对着这几年的所学和乡试可能的难度,还没考虑好要不要下场,肩膀就被人拍了拍。

正是白洛。

比起早先喜欢独自一个人坐在课室最后排,随着这几年友情的增进,白洛的位置已经悄悄挪到了范愚身后。

顺着招呼转过身,瞧见的少年已经改掉了喜欢扬着下巴的习惯:“阿愚,可有打算好何时考乡试?”

正好和系统问了同一个问题,还跟上了句邀请:“明年这场,可要与我一道赴考?”

三年时间,府学自然考了无数回的旬考,范愚占据了头名的位置从未摔下来过,而原本还得同祝赫争一争次名的白洛,也仗着祝赫在算术上边的劣势,逐渐坐稳了位置。

而哪怕和范愚成了友人,当着他面时记得收敛起来身上的骄矜之气,白洛也依然还是两人初见时候的那个他。

骄傲的少年郎自然不会甘心常年被范愚压上一头。

于是不出范愚所料,一同考乡试的邀请之后,白洛还补充了一句:“乡试可不考算术或是帖经,兴许我便能得个更好的名次呢。”

说完之后,还照着早前的习惯,冲着范愚扬了扬下巴。

收敛起来的傲气才刚展现出来,坐在范愚身侧的祝赫就跟着转过了身,正好也面对着白洛。

“乡试可不考算术,到时兴许我也能得个比你高些的名次呢。”

隐藏在戏谑的语气下的,是谁都能听出来的认真。

回回名次都不及范愚的事儿,祝赫已经基本上认了,对白洛却还不太服气,同样指望着在避开了自己没什么天分的算术的乡试里,考出给比白洛强些的名次。

只不过两人都只说的是比友人好的名次,却没提及什么解元。

三人里头最大些的祝赫都还不曾加冠,乡试却是要面对同省的所有秀才,两人对中举还能说有点信心,对头名却不抱什么希望。

但范愚不行。

既然系统给定下的最终目标是状元,他自然想要在此前的每一场科举考试里头都做到最好。

已经有了小三元的荣誉在身,自然会向往真正意义上的三元及第——乡试的解元、会试的会元,以及最终殿试的状元。

若是能一路都得头名,到最后,可就是六元及第了。

于是比起有把握考中举人就打算下场的两人,范愚自然会更谨慎些决定自己之后每一场考试的时间。

光是有把握中举的话,他其实并不大想就此下场。

像是看出来了范愚这会儿的犹豫,祝赫没什么正形地抬手搭上了范愚的肩膀,将小半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了他身上。

在开口说自己的想法之前,还先调侃了一句:“阿愚,这几年下来你似乎长高了许多,这般靠起来竟然不觉着吃力了。”

语气有些故作惊讶,引得范愚有些恼地把人从身上给拨开了。

三年时间,从孩童长成了少年郎,自然高了不少。若是站起身,其实离着祝赫也没差上太多了。

坐稳了身子,祝赫赶在范愚要开口说些什么之前,提议道:“阿愚可还记得,在族学时候,参加院试之前的模拟。”

成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虽然知晓乡试会考些什么内容,但毕竟不曾见过其考题。阿愚若是没法决定明年要不要下场,不妨请教一番先生,将往年的考题要过来瞧瞧。”

范愚还没来得及点头,白洛就抢了先:“何必特意去要考题,直接请先生将旬考内容改了便是。”

话音落下,完全不想瞧见算术题的祝赫就立刻赞了句好主意,而白洛瞧着范愚的眼神,也写满了趁着模拟一较高下的意思。

他至今坚持,自己回回输给范愚,是因为帖经同算术题的缘故。

明明也能算竞争关系的两人,这会儿倒是很能够理解对方的想法。

两人的战意明显,自己也需要见一见真正的乡试考题再作决定的范愚,自然也认同了这个提议。

于是趁着早课过后休息的功夫,三人一道站起身,走出了门去寻先生。

留下身后课室里边一众同窗,苦起来了脸。

三人的讨论声音并不算多轻,自然有人听得清清楚楚,虽然知道是件好事,但他们的课业进度却远不及这三人。

于他们而言,说是场为乡试作准备的模拟,倒更像是告诉他们自己离科举下一关的距离还有多远。

先生欣然同意。

而回到课室,范愚才想起来,还有个系统在等着自己的答复。

趁着休息的时间还剩下片刻,又一次作出来发呆状,范愚让意识进到了系统空间里。

既然已经打算通过测试来决定要不要参加明年的乡试,系统这一大助力自然也要好好利用。

看在系统至今没给出什么详细使用说明的份上,范愚打算再探索一番。

譬如尊经阁的用途。

进了门就主动触碰了五经的木牌,没等刚成形的虚拟讲授者说话,范愚就主动问了一句:“先生可否为我出题?”

讲授者像是知晓外界发生的一切,闻言皱了皱眉,反问道:“照着乡试的水平出题么?”

还真就被他挖掘出来了个以往不知道的功能。

乡试的模拟又多出来了个途径。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

说是模拟, 实际上等光影人挥了挥手,出现在范愚跟前光屏上的题目却标注得清清楚楚。

现实中各年各省的考题,应有尽有, 甚至不必花费什么金币来同系统换取。

意外之喜。

若说在这之前,范愚还对次年参加乡试带着犹豫,这会儿却多出来了点信心。

至于犹豫的结果,还是要等他依靠着现实中模拟的名次,估计清楚自己在同窗之间的水平之后, 才能够真正作出来决定。

初入府学时, 因为课业进度的缘故, 范愚这批新得录的学生还是单独考旬考。

到后来, 随着众人学习内容的逐渐接近, 每旬的考题也和往年的学生们同步起来,只是名次还是照着每批单独排出来。

是以在他们寻了先生, 提议将下回旬考的内容改换为往年的乡试考题之后, 先生便主动补充了一句:“既然如此,索性下回的名次也一道排了便是, 正好也能帮着你们估量一下自己的能力。”

怎么说也是本省最为富庶的两府之一, 汇聚了洛州府府学所有学生的模拟结果, 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

范愚暗暗打算, 若是在模拟里边得了府学前三名,便在次年下场, 若是不成,索性就再等一届。

想来哪怕十七了再考乡试,在一众应考的秀才里也还能算是年纪小的。

于是对近在眼前的模拟淡定得很。

已经决定了次年下场的两人看上去却要比他紧张得多,白洛为此几乎常驻在了范愚同祝赫休息的屋里,只为了方便探讨。

只是状态过于紧绷的结果便是容易头脑不大清明, 教人啼笑皆非的问题,在模拟前的几日里频频被他和祝赫提出来。

往往才将问题说出口,自己就能接上答案。

等到范愚终于不太能够忍受自己的思绪无数次被打断,作为引发这种状况的罪魁祸首的模拟,终于也即将开始。

比起乡试长达三场的考试,旬考只有一日,于是考题也经过了压缩,只在各类间各取了一题而已。

即便如此,对于尚未经历过的众人来说,也不能算是易事。

算术与帖经虽难,起码三年下来已经熟门熟路,这会儿身前的考题里边,却只有四书文章是作惯了的。

一时间满室学生基本上都开始了抓耳挠腮。

而明明有系统作为助力的范愚,为了更准确些地估计自己的水平,愣是没在这回模拟之前去尝试虚拟讲授者给出的题目。

只在发掘出来了个全新功能之后,便暂时将之封存了起来,打算等到决定好要不要下场,再好好利用这项有些意外的助力。

公平是公平了,结果却是面对着不大适应的考题发了许久的呆,才成功找见了思路。

至于在此之前说是要同他一争高下的白洛,同样被不熟悉的考题给绊住了脚。

等到结果出来,几乎没什么疑问,范愚依旧是三人当中考的最好的那个。

而即便是同往年进入府学的秀才们相比,才刚到十四岁的范愚,也还摘下了次名,让先生常年板着的脸上都露出来个欣慰的笑容。

离真正的乡试还有整整一年时间,再算上系统的帮助,要得个好名次,看上去倒是有些希望。

得知了模拟的结果,范愚才终于决定下来,同祝赫和白洛一道下场。

旬考过后便又是为期一日的旬假。

模拟之前的数日里边,再怎么淡定,范愚也还是受到了点影响的,虽没表现出来,实际上的状态却比正常情况下要紧绷一些。

于是等回了屋,便完全不顾及姿态地将自己摔进了床榻间,顺手还把前些天正在读的《史记》盖到脸上,来遮住窗子透进来的光线。

嗅着浅浅的墨香,放松的状态让范愚开始了一段小憩,由着意识陷入了昏暗之中。

再醒过来时,身上因为奇怪的睡姿而有些僵硬,精神却在休息之后显得极好。

次日就是旬假,范愚索性计划着休息上一晚,没再钻进系统空间里边继续课业。

说是休息,手中却还拿着方才盖在脸上的《史记》,拿读书当作了放松。

正好读到《春申君列传》,范愚原本随意斜倚在床头,瞧见一句话后却坐直了身体:“游学博闻,盖谓其因游学所以能博闻也。”

又一次把自己摔进松软的被褥之间,这回范愚脸上的表情却不是惬意,反而严肃得很。

还是方才休息时候仰躺的姿势,脑中却是被“游学”二字给充斥了个彻底。

孔子周游列国十四载,便是写就了手中巨作的司马迁,也是从加冠开始远游各地名山大川。

到了近年,同样有不少学子为了遍访名师而踏上游学之路,骑驴乘马,负书担橐。

范愚还记得,初次踏入尊经阁二层,瞧见各个书架上陈列整齐的书册时的幸福感——虽无法行万里路,却有机会得以读万卷书。

他也记得,画技课室那次展示带给他的震撼。

从小长在江南,对江南的印象却局限在长宁县和平昌县,正是画卷的展示,让他第一次领略到了古人诗句当中的江南风光。

而尊经阁二层后来的神奇体验,更几乎让范愚得以置身于奇妙的场景当中,哪怕是以体验历史为主线,也确实给了他亲眼看看不同风光的机会。

从开始读书以来,或者说是从听到这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以来,他就对这个世界有着无尽的好奇。

如今《史记》上边小小的游学二字,让范愚找见了个能将求学与亲眼看看大周朝各处风光相结合的机会。

几乎是在注意到这两个字的瞬间,游学便进入到了他的人生计划当中。

哪怕是答应了系统的考中状元,此时在范愚心里的重要性,也远远及不上游学了。

当然,这个比较的念头得牢牢藏起来,他可不想再经历一回系统吱哇乱叫的警告声,实在太吵了些。

虽然还没能够真正读完万卷书,但尊经阁二层在这三年间,也就只剩下了最后两个书架还未读完,书库里已经开放的书目,也被范愚读完了不少,这样一想,原本还想着搁置的行万里路,就被范愚给提上了日程。

想法既然已经产生,他便琢磨起来了可行性。

游学势必是件耗钱耗时的事儿。

已经计划着来年考乡试,若是打算在这一年准备的时间里去游学,估计只够游个江南,就得回去省城赴考。

但对于十四年来都不曾出过洛州府的范愚而言,游学江南,已经足够让他心满意足。

想起来画技课室展示中那幅教人惊艳的《千里江山图》,还没估计游学的花费,他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

强自按捺下去这个想法,努力冷静下来,范愚开始盘点自己的积蓄。

一路考中秀才,成为小三元,几轮科举都给他带来了奖励,还是逐次递增的。

而进入府学之后,每月照着课业成绩发放的膏火银都被范愚收入囊中,三年时间积攒下来,已经是不小的数目。

积蓄不少,却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开销。

平日里的食宿被族学和府学包下,成了秀才之后更是连衣物也有了定式,随着身量的拔高还能够年年更新,也只有冬日御寒用的衣物需要自己添置一些。

这样一算,若是不给乡试之后的生活留下花用,攒下的钱财已经能够支持范愚游学一年。

结论让人欣喜,仰躺着的人猛地睁开眼,露出来个灿烂的笑容。

但毕竟是关系到一年时间课业的大事儿,还是不能够就这么草草做出来决定。

哪怕是真的打算就此出发,也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譬如府学的学业中断,譬如和同窗与先生的告别,也譬如要如何知会至今都很担心他身体状况的叶质安。

想到次日就是旬假,照例会去悬济堂度过一整天,最后一项暂且被范愚抛到了脑后。

他更担心,早间告知名次时欣慰地笑着的先生,会有什么看法。

趁着天还未黑,从床榻上一跃而起,比起暗自揣测,范愚决定直接问上一问。

先生的反应倒是出乎意料:“游学是件好事儿,遍访名师,增长见识,对往后的科举一途可谓大有裨益。”

范愚为此惊讶了片刻,转念一想,才意识到先生还不知晓自己打算在次年下场的事儿。

但来不及说出口,耳边已经又响起来了熟悉的警告声。

哪怕没让系统知道他更看重游学的经历,这会儿说出口的打算也足够让才刚找到安全感没多久的系统慌神了。

顶着耳边的“呜哇——”声,范愚咽下了未说出口的话,转而先同先生招呼了一声,快步走回了屋里。

被系统吵了一路,等到阖上房门,终于能够沟通,范愚已经在抬手抚额。

“呜哇——警告,宿主请勿违背承诺……”

好一场信任危机。

范愚开口打断了系统:“我打算明年考乡试。”

“宿主请勿,”机械音忽然卡顿了一下,“宿主确认参加明年的乡试?!”

得到了范愚的肯定答复之后,机械音欣喜了起来,但还带了点迟疑:“系统为警告道歉!但宿主方才所说的游学,又要如何?”

“游学期间,系统会将府学封锁吗?”

言下之意,即便是离开府学去游学,也还有系统空间作为助力。

系统的疑惑得到解答,于是语气都雀跃起来:“不会!新功能敬请期待!有系统的辅助在,宿主一定能够完成目标!”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

被系统这么一打岔, 范愚也就没能跟先生说清楚自己的打算,等旬假结束之后,还得再去寻先生一趟。

不过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系统, 这会儿他的注意力,更多被那句新功能给吸引住了。

得到系统这么多年以来,这还是它头一回主动说出来还有什么范愚没发现的功能在。

带着点好奇,范愚让意识进到了系统空间里,开始研究起来, 试图找出什么自己遗漏过去的地方。

然而任凭他将已有建筑翻了个遍, 也没什么收获。

得亏系统只是个照着既定规则来运行的造物, 要说灵智倒还真的没有, 否则怕是已经因为才折腾过自己的宿主此刻的狼狈而笑出声了。

即便如此, 在范愚翻遍了系统空间也没找到新功能之后,眼珠转了转, 还是决定直接逼问系统。

方才已经说漏了嘴, 于是逼问出乎意料的顺利。

旁观了许久的系统在范愚提出问题之后,就主动提醒道:“宿主请注意用户个人信息页面。”

招呼出来光屏, 范愚才发现自己努力错了方向, 答案正明晃晃地挂在个人信息前几行里头——

【等级:2

经验:495/500】

三年时间, 升级用的经验已经攒得差不多了。

1级带来了族学的入学机会, 2级则是解锁了府学,而光屏也升级成了空间。

即将升级, 自然会有新的功能在“敬请期待”。

有之前的经验在,知道升级之后的奖励怎么说也不可能会被提前透露出来,范愚就没有继续去逼问系统。

其实哪怕不问,他也能猜出来点,这句新功能, 多半便是同游学的想法相挂钩了。

具体会是怎样的表现形式,倒确实猜不出来。

和系统所说的一样,经验的进度带给了范愚满满的期待。

甚至将还得告知先生自己计划的念头抛到了脑后,席地坐在系统空间里,注意力全放在了最后5点经验要怎么得上。

出风头得经验的方式毕竟有着系统限制,三年时间下来,不可避免的一件事,便是攒经验的速度越来越慢了起来。

琢磨着还能在谁面前出个风头,范愚开始怀念起来刚进府学的时候了。

从升到2级到攒到200经验,一共也就花了不到一个月时间,三年过去,要再想拿经验可没那么容易了。

最近早已经不再像开始那样,出一次风头就能收获个二三十点经验,每次系统的提示音,都只是小小一笔罢了。

升级的进度条,从快速过半,变成了龟速挪动着往终点靠近。

这也正是系统提醒之后,范愚才发现自己即将升级的原因所在——

回回出风头都只有个五经验可以拿,逐渐也就懒得打开页面来看攒了多少了,所以在他印象里,离升级还是遥遥无期才对。

思索片刻,一无所获。

与府学的同窗和先生已经相处了三年,能出的风头早就已经出了个遍,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法子不曾用过。

“这便是行百里者半九十么?”

思索间,范愚的动作已经从席地而坐转成了仰躺,将双臂架在脑后,望着府学上空光粒变幻出来的云彩,感叹道。

想不到办法,索性就不想了。

由着思绪乱转,忽地便从地上跳了起来。

“系统!升级之后若是解锁新功能,府学岂不是会同族学一般封闭起来,为何你方才说游学期间府学不会封锁?”

语气焦急,半点不见方才的悠闲之色。

虽然期待系统口中的新功能,但对于乡试而言,势必还是现有的府学提供的助力更加合适些。

何况尊经阁中的书册还未读完,因为准备科举而少耗费心力在其上的琴棋书画,也还只是打了个基础而已。

倘若因为升级就封锁起来,岂不是太亏了些。

没等系统回答,范愚脑中的想法,已经由找机会出风头攒经验,转成了得努力低调。

好在机械音及时响了起来,消除了他的担忧:“本次升级带来的新功能不会导致府学封锁,府学封锁条件还需宿主继续努力才可能达成。”

安慰与被安慰的对象,不知不觉间掉了个个儿。

这话虽然让人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提醒了范愚,系统中的新建筑解锁,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如今给他提供最大助力的府学,当初经验够了升级了,系统空间里也只是多出来一片白雾笼罩的区域而已。

真正得以进入,都已经是通过院试成了秀才,得到了现实中府学的入学资格之后的事儿了。

只不过这样一想,范愚的担忧确实被驱散了,对新功能的兴奋却也消失了个彻底。

一时有些扫兴,已经从仰躺的姿势跳了起来,也就懒得再躺下去,范愚索性就带着点失望退出了系统空间。

这样看来,好奇心要得到满足,估计还是得等到通过乡试成为举人之后了。

于是范愚只以为是被系统给忽悠了一把,方才思考很久没想到怎么获得的最后五点经验,这会儿也就不急了。

把脸埋进被褥之间蹭了蹭,告知众人游学计划的事儿又被提到了所有想法的最前边。

正好,次日即是旬假。

时序八月,离着乡试还有整好一年,也是江南飘满桂香的时候。

照旧要去悬济堂,早就已经熟悉的道路,这回却有些不一样。

鼻间嗅着可以称得上浓郁的桂子香味,路经的状元楼,厨子早起准备的糕点也合时宜地换成了桂花糕,范愚才意识到了又一个秋日的到来。

才提着食盒走进巷子,就听见了阵孩童的嬉笑声。

紧接着,就有个软乎乎的身体,从侧边窜出来,正好撞上了范愚的腿。

小孩身上满是桂花的花瓣,抱住范愚免得自己摔倒的同时,也又送来了一阵清浅的桂香。

等范愚伸手去扶,小孩已经站稳了身体,仰起头来看自己抱住的是谁。

声音稚嫩却清亮,满是惊喜,已经不像初见时候那样含混不清:“好看哥哥!你又来寻叶家哥哥啦!”

三年时间,范愚按旬到悬济堂报道,自然也和这位医馆的常客熟悉了起来。

但哪怕已经知道了名字,小孩也还是坚持叫他作好看哥哥,怎么哄都不愿意改个称呼。

小孩不嫌羞,认出来是范愚之后,就从抱着腿换作了伸手去抓他空着的那只手,而后同初见时一样,拉着人到了悬济堂门口。

像极了生怕范愚走丢,忘了医馆就在巷子最深处的样子。

一边走,口中还在念叨:“好看哥哥可喜欢桂子?方才阿晨在帮着娘亲摇桂子,等做成了桂花糕,请你吃可好?”

随着话音落下,还咽了咽口水:“阿晨可喜欢桂花糕了,娘亲做的特别好吃。”

还真赶了巧。

这回进到悬济堂,范愚索性把小孩也一道带进了门,趁他雀跃着同叶质安打招呼的时候,将手中的食盒打了开来。

“阿晨,来瞧桂花糕。”顺手也招呼了叶质安,“这可是状元楼的厨子今日做的头一批。”

凑上前瞧见模样精致的桂花糕,小孩就已经欢呼了起来,等听见这声状元楼,更显得迫不及待了些。

数年下来,状元楼糕点的名声早就响亮了起来。

和糕点味道一样为众人所知的,还有厨子那股子惫懒脾气。

糕点做起来耗时长,厨子又不乐意早起,于是总是日上三竿了才开始售卖,由着客人在外边排长队等候。

每月顶天了也就三日时间会清早就开张,多备上些量,还是因为范愚放旬假了的缘故。

“叶家哥哥快过来尝尝!”

想尝一尝不大好买到的状元楼糕点,但又不好意思自己先动手,小孩转了转灵动的眼睛,雀跃着将手上医书刚要翻页的人给拽到了食盒前边。

带着点无奈被拽起身,再在桌前坐下来时,叶质安却没打算伸手去取糕点,目光反而挪到了范愚还垂着的手腕上。

见面先诊脉,范愚已经习惯了,小孩却还不知道是两人的习惯。

瞧见叶质安的手指搭上范愚腕间,原本注意力还在桂花糕上的人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噔噔跑着凑到了范愚跟前。

“好看哥哥生病了吗?”模样担忧,还踮起来脚尖,试图伸手去够范愚额头。

“阿晨不吃桂花糕了,留给好看哥哥就药用。”

懂事的话却引来了叶质安的轻笑,被一口一个好看哥哥叫着就已经有点羞的范愚,听见笑声之后的耳垂终于变得鲜红。

“阿晨吃罢,好看哥哥没得病,不必喝药。”诊完脉,叶质安伸手去摸了摸小孩的头,让人放下心来。

可话却还没说完:“倘若真要喝药,桂花糕可不够他就药的。”

成功招来了范愚的瞪视,但却是事实,桂花糕还真不及蜜饯甜,要抵过药的苦涩还是有些困难的。

取了块糕点送入口中,细细体会过口齿间的清香,范愚开口道:“明年的乡试,我应当会下场。”

上回叶质安问起来时,他还不确定何时赴考,这会儿打算好了,自然得告知一声。

毕竟这人至今还觉着,他逢考必昏迷。

而不出范愚所料,听了这话,叶质安伸出去取糕点的手停顿了下,然后才应道:“嗯,到时我同你一道去省城罢。”

没听出来什么惊讶,反倒是边上正吃糕点的小孩,闻言睁大了眼睛:“好看哥哥已经是秀才了吗?!”

而紧跟着,机械音响了起来:“恭喜宿主经验+5。”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

系统这猝不及防的一声, 让正用着桂花糕的范愚呛着了自己。

来不及回应小孩的惊讶,就先咳了起来,赶忙伸出手去摸索桌面上的茶水。

但放得远了些, 还是坐在对面的叶质安帮忙送到了手中。

灌了一大口茶水下去,才算是纾解了喉部的不适,缓过劲儿来。

前一日晚上还在苦苦思索着这最后5点经验该去哪里出风头才能得到,万万没想到最后得来全不费功夫。

就是身前的小孩仿佛被吓了吓,本就圆碌碌的眼睛睁得越发大了些, 带着好奇和担忧注视着范愚, 一边身子还在不安地扭动, 仿佛椅子上边长了刺似的。

等范愚没再继续咳, 小孩才小心翼翼道:“好看哥哥既然是秀才, 为何从来不曾穿过秀才该穿的衣裳?阿晨好想瞧一瞧!”

只知道个名号的稚童,并不知晓科举的难度, 自然也就不会知道范愚这个年纪的秀才有多稀罕。

于是关注点全在衣着打扮上, 扑闪着眼,模样像极了缩小版的祝赫。

“上回阿晨来医馆, 遇上过个老先生, 穿着身洗得发白的长衫, 带着方巾, 说是秀才。”

一边说着自己从何处知晓的秀才打扮,小孩一边皱起来了白嫩的脸, 满是嫌弃意味。

“老先生一瞧见阿晨,就扬着下巴对我说什么‘小娃子可是头一回见秀才?来背个四字经我听听’,还笑得古古怪怪。”

提到这句的同时,还模仿出来了那位老先生当时的姿态,范愚虽不曾亲眼见过那场景, 却也觉得格外传神。

“是《三字经》。”旁听了一阵的叶质安没忍住笑意,开口纠正了没记清楚的小孩。

“阿愚可是十一岁那年就考中秀才了。”

正往口中送桂花糕的小孩闻言长大了嘴,方才的嫌弃神情都收了起来,转而“哇”了一声。

紧接着就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噔噔跑着到了范愚面前,要不是手中还有桂花糕在,早就已经直接扑进了他的好看哥哥怀里。

“那好看哥哥一定要穿一次给阿晨瞧瞧!那位老先生的打扮可太丑了,好看哥哥穿起来肯定要好看得多!”

一口一个好看,听上去像极了绕口令。

在府学的时候都是着的长衫戴的方巾,放了假之后范愚却更偏爱自己的衣裳,舒适不少。

是以确实还不曾穿着那身到过悬济堂,小孩自然也就不曾见过。

“下回旬假再穿给你看,到时可得记得来医馆,若是错过了可就真的错过了。”

这句错过可不是危言耸听,照着范愚的计划,下回旬假之后,兴许就要开启自己的游学之路了。

倘若下回来悬济堂的时候小孩不在场,再见面怕是得等乡试以后了。

稚童闻言只兴奋地点头,一旁的叶质安倒是听出来了点未尽之意。

还没开口,医馆的门便被人轻轻叩了三声,小孩连忙擦干净手上的糕点屑,同两人道别:“阿娘来寻我了!好看哥哥叶家哥哥下回再见,到时候阿晨给你们带娘亲做的桂花糕,一点不比状元楼的差!”

范愚伸手拽住了刚要往院子里跑的小孩,拿布巾擦拭了他的嘴角:“这儿还有些糕点屑不曾擦干净。”

于是正为娘亲手艺而一脸骄傲,还挺了挺胸膛的小孩顿时委顿下来,白嫩的面孔都涨得通红。

引来了叶质安的又一声笑。

等看着小孩艰难地打开院门,扑腾着手臂扑进来寻他的人怀里,范愚才把视线挪了回来。

正好对上叶质安的双眼。

“阿愚可是有了什么新的打算?为何说下回旬假错过了,便是真的错过了?”

对糕点一直没有太大兴趣的少年早早停下来了手,一手扶在茶盏上,一手托着腮,认认真真地注视着范愚。

没想到一句话就被叶质安给察觉到了,但本身也没想瞒着他,范愚于是说出来了自己的游学打算。

才刚开口,原本在树荫底下的躺椅上读书的宋临走进了门,正好赶上了范愚整段计划。

原本不大搭理两人交往的人,这回倒是主动开了口:“十二郎打算去游学?”

声音里带着点迟疑,显然是靠着话里府学和乡试之类的关键词给猜出来的范愚身份,没经过诊脉,他便不是很相信自己的判断。

“正是,离乡试还有一年时间,想着游学长长见识,也能够拜访几位名师。”

话说完,还露出来些羞意:“十几年下来,连洛州府都还不曾踏出过一步,对着正经的江南风光,实在向往。”

相比从小长在京城,医术打了个基础之后就随着宋临游历的叶质安,他的经历可谓是乏善可陈了。

宋临却迟迟没有什么反应,像是陷入了思索当中。

叶质安于是接过了话头:“若是去游学,府学的学业该如何?既然打算明年便考乡试,兴许留在府学会更有利些?”

不知道系统存在的叶质安,此时的担心颇为合理。

而范愚又无法将系统的存在告知他人,转了转眼珠,拿先生对游学的支持态度说服了眼前的少年。

却没说出来,先生分明还不知道他真正打算的事儿。

好在宋临回过了神,正好阻住了叶质安的追问:“十二郎既然打算游学,可有计划好路线?”

成功问倒了范愚。

毕竟还是个半大少年,这念头也才刚产生没多久,要说完整的计划,确实还半点都无。

不过起码还明确了游学的范围:“只有一年时间,想要游遍大周定然是不可能的,应当只是在江南游学罢了。”

宋临于是将视线转向了叶质安,口吻虽是询问意见,实际上却态度坚决:“质安,你的医术离着出师也不算多远了,不若同十二郎一道去游上一游,自己践行一番,也好磨练磨练。”

而正在饮着茶水的叶质安,事实上从范愚说出口游学二字时,就已经生出来了这个念头,只是尚未说出口罢了。

于是宋临这番话,最震惊的反而是范愚。

方才刚被桂花糕给呛了呛,这会儿又被茶水给呛了一回。

咳嗽声再次响个不停,眼角都咳出来了滴眼泪。

“顺便也能照顾照顾你,省的我们阿愚游学游到一半,将自己给搞丢在路上。”叶质安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去拍了拍范愚的后背,好让人好受一些。

话明显还没说完,就已经招来了缓过劲的范愚的目光。

从眼神里边成功解读出来“我何时搞丢过自己”的意思,叶质安努力压了压要翘起的嘴角,装出一副淡定模样:“阿愚头一次来此,不就迷了路么?何况这会儿路线都还没个规划,搞丢自己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悬济堂才刚搬来这处院子,向来准时的人就迟到了小半个时辰,叶质安自然能猜出来点他的路痴属性。

而听了这话,已经暗自磨了磨牙齿的范愚,也不得不承认有人同行的必要性。

“顺便还能管着点,省的你又折腾自己。”这个理由却没法得到认同了,“等乡试临近了,还能顺路直接去省城。阿愚方才可是答应了一道前往的。”

于是范愚还没出口的反驳被咽回了肚中,完整的计划还没决定,就已经先有了个同行的伙伴。

瞧见两人约定下来,宋临放下手头的茶盏,悠哉悠哉地晃荡回了自己的躺椅上。

留下自家徒弟在那同人计划路线与行李,自己却顺手将书册覆在面上遮挡阳光,休息了起来。

“事实上,师傅带着我一道离京,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多个能打杂的小厮。”看出来范愚对宋临态度的惊讶,叶质安摸了摸鼻尖,凑到人跟前,轻声说了一句。

说是打杂,实际上却是包办一切,两人这么多年的衣食住行,样样都是经的叶质安的手。

想起来宋临独特的记人方法,还有悬济堂搬迁时候找寻新院子的事儿,范愚恍然。

下一秒,看向叶质安的眼神就变作了崇拜。

对一个路痴而言,最崇拜的就是能够打点清楚旅途上一切事情的人了。

“毕竟家中世代行商,再怎么打小开始学医,长辈也还是教授了点东西的。尤其是在师傅说要带我出来游历之后,父亲可是连着给我补了许久的课。”叶质安解释了句自己本领的来源,顺便朝着院子里的师傅投过去了点不大放心的眼神。

“这么说来,等启程之前,还得给师傅寻个小厮才对。”

这还是叶质安头一次主动提起来家人,范愚这才回想起来,当年义诊的时候,范有宁介绍的那句“豪富叶家这一辈最小的一位小郎君”。

听着这句找小厮,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游学兴许不会只有两人了。

果然,紧接着响起来的,便是句“既然要寻小厮,还得连着车夫一起雇了”。

抬眸扫了眼有些呆滞的范愚,叶质安开始继续起来轻声的自言自语,兴冲冲地数起了要带的行囊。

一边数,他甚至还有些不太满意,念叨着一辆车只够带上没多少行李,陷入了该带哪些医书同行的苦恼当中。

游学的计划已经有人在琢磨,寻思自己插不上话,范愚索性就颇为放心地将注意力转到了系统身上。

算上方才小孩的震惊给他带来的五点经验,停滞了三年的2级,终于升至了3级。

虽然觉得只会看见一片全新的白雾区域,他还是有些迫不及待地进到了系统空间里去。

却没想到,竟然连白雾都没瞧见。

第70章 第七十章 。

没看到本以为该出现的白雾区域, 范愚带着疑惑进了府学。

然而没有多出来的课室,尊经阁也同样还是三层,哪怕将各处找遍, 也连块新的木牌都没看见。

“系统,这次升级没有新功能吗?”

清楚系统向来不会主动告知使用方法,范愚没抱什么希望地随口一问,结果却得到了回复。

“新功能待解锁,宿主尚未达成全部条件, 请宿主自行探索。”

就是回答了也没什么用。

哪怕一直担心自家宿主不好好遵守诺言继续考科举, 系统也还是坚持着不给使用说明的做法, 只小小地透露了一句, 而后就任凭范愚怎么询问都不出声了。

已经找遍了系统空间都一无所获, 范愚索性就又席地坐下来,暂且放弃了寻找。

伸手招呼出光屏, 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升级上。

拿到了最后那5点经验, 此时的用户个人信息页面已经又发生了改变:

【等级:3

经验:0/1000】

从500经验升级,直接翻了一番, 而若是继续呆在府学, 怕是过上一年都不见得能攒够一成。

下一次升级所需的庞大经验量, 让范愚又多出来了个游学的理由。

正想着, 视线却注意到了光屏角落里新多出来的点什么——地图。

一个灰色的小巧图标,躲在视线不太容易注意到的位置, 看起来,这就是系统口中的新功能了?

有惊喜,但范愚还觉着,怕不是系统对他不识路的嘲笑,和被捉弄过后的小小报复罢。

范愚眼含期待, 伸出了手去触碰灰色的图标。

发现图标毫无反应,他才反应过来,这个新功能还待解锁。

已经在系统空间里待了有段时间,而进来空间时,身边还有个叶质安在计划着游学的路线,不好多待,于是带着点遗憾暂且退了出去。

时间估计得正好,回到现实当中时,自顾自念叨了很久都没人给出来反应的叶质安已经意识到了不对,正要伸手到状似发呆的范愚眼前,晃上几下来吸引他的注意。

而一直保持着一手托腮的动作,等范愚换了姿势搭理叶质安,就听见了声戏谑的笑。

“阿愚,方才是在想些什么才如此出神?面上可都撑出来红痕了,再发会儿呆,可就该流口水了。”

听见调侃,范愚下意识抬手擦了擦嘴角,发现并没有湿意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点什么,耳根立刻就充了血。

轻咳了一声,叶质安体贴地转了话题。

有了方才这人发呆的经验在,这回他没再继续自言自语,时不时就问上一句范愚的意见。

而对远游毫无经验的范愚,真正能做的其实也就是点头附和而已,对着一份逐渐完善的计划,并不能够提出来多少建议。

等到叶质安终于停下来开始饮水,范愚已经被无数句“阿愚怎么看”给搞得有些眼神呆滞了。

明明没进到系统空间里,看上去也和发呆差不多状态,唯一的区别也就是时不时点个头表示赞成。

过程虽然折磨了点,成果却很不错。

日头都还没爬到天空的正正中间,范愚本来以为得花费很久才能完成的游学计划,就已经大致成形了。

离真正能够踏上游学的路,只相差了收拾行囊和告别两步。

虽然他没能记下来多少。

明明没动脑,全程充当了个听众角色,计划结束之后,范愚还是有些萎靡地在桌面上趴了下来。

紧接着,耳边的机械音就又响了起来:“地图已更新。”

还以为系统意思是解锁,范愚猛地打起来了精神,趁着趴着的动作,又一次让意识进到了系统空间里。

有些激动地呼出来光屏,然而现实让人失望,灰色的图标没有发生丝毫改变。

不过像是怕范愚被折腾得太失望,机械音这回主动解释了一句:“检测到解锁条件新达成一条,请宿主再接再厉。”

这样一来,范愚倒是猜出来了所谓的新功能会是什么。

毕竟从离开系统空间到听见那声更新,他就只做了聆听计划这一件事情而已。

这样看起来,兴许他没能记清楚多少的计划,反倒被系统给一字不落地记了下来,这才带来了达成一个条件的意外之喜。

所谓的新功能,想必便是和游学挂钩,地图则是用来记录游学的经历?

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个大概,估计等到启程便能够彻底解锁地图,范愚的好奇心终于得到了满足。

不想再让叶质安调侃一次,这回他没在系统空间里呆多久,就让意识回到了现实当中。

原本在外边躺着的宋临,像是嫌正午的光线太过明亮,用书盖在脸上也遮不掉多少,已经带着嫌弃的表情朝着屋里走了进来。

“质安,可有打算好何时出发?”

对自家徒弟放心得很,他就没过问什么计划,随口问了句时间,却没想到成功问倒了屋里另外两人。

总觉得自己的计划少了点什么,正为没寻见的遗漏点烦恼的叶质安,闻言恍然,转过头看向了范愚。

“阿愚打算何时出发?整理行囊还要许久,我也得替师傅新寻个小厮,兴许没法即日便动身。”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多说了个“新”字,看了眼叶质安此时自然的态度,余光又扫到宋临面上的满意,范愚终于意识到了生活中的师徒两人,是谁在照顾着谁。

于是对自己明明听完了都没什么印象的计划,愈发放下心来。

至于具体的时间,他倒是没什么想法。

继续托腮思考了会儿,视线触及到了桌面上还剩下最后一块的桂花糕,忽然就有了主意:“已经八月,不如等授衣假就启程?余下的时间应当足够收拾行囊,打点事物了。”

叶质安还没说话,宋临倒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回的午饭没在悬济堂用,想着快要离开平昌县,范愚倒是对状元楼的菜肴有些念念不忘。

离着客栈还有十步远,门口正忙着招呼客人的侍者就一眼扫见了范愚的身影,几乎是小跑着往前迎。

“郎君今日可是打算来用饭?”

连续三年时间都几乎只是光顾一下糕点生意,难得一次要进到状元楼用饭,侍者明显兴奋得很,热情程度都比以往高了不少。

原本只是上来打个招呼的掌柜,这回甚至都在范愚跟前晃了许久,直到侍者端了菜肴上桌,才冷静下来离开。

正值饭点,向来怠懒的掌柜不同于寻常的热情,成功勾起来了客栈里头满满当当的客人的好奇。

于是范愚正享受着久违的美味时,耳边就响起来了声意料之外的机械音:“恭喜宿主经验+10。”

没想到安安静静用饭还能得笔经验,范愚这才注意到了房门外边的热闹动静。

放下手中的筷著,侧耳细听,还能听见“小三元啊”之类的感叹。

不知不觉中,他成了堂上众客的话题,连早些年留的字,这会儿也被频频提起来。

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进状元楼的频率,和方才掌柜与侍者的表现,范愚想通了外边热闹的来源,一边提筷继续,一边苦恼起来了一会儿出门会是什么场景。

不管怎么说,这笔经验倒是意外之喜,在陌生人面前出风头再告知姓名,可比在府学赚经验要容易不少。

尤其是这样的出风头方式,不必被人围观又得了经验,倒是值得学习一下。

唯一的不足,就是这个下午,得呆在这个几乎成了他专属的天字号房里边,靠系统消磨时光了。

但这对范愚而言,更像是享受才对。

在尊经阁泡了一下午,直到被系统提醒了外边环境有所变化,他才依依不舍地退出了系统空间。

窗外的天际已经被霞光染成了橙黄色,屋门正在被侍者叩响。

像是怕惊扰到范愚读书,侍者的动作有特意放轻,紧接着开口,轻声道:“郎君,该是用饭的时候了。”

送进屋的,是和中午完全不同的菜色,但同样诱人。

直到尽兴地享用完美味,披着渐深的夜色回到府学,范愚还在拿手轻轻揉着小腹。

厨子太过用心,手艺又出色的结果,便是一不小心用多了些,走了一段不算近的路之后,都还有点胀。

这回旬假,他回府学的时间算是晚了。

推开门进屋,同样打算在次年考乡试的祝赫已经在烛火旁读书,就连住在别的屋子的白洛,也晃到了他们房里,正提着笔在书写。

“阿愚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

没想到会在屋里瞧见白洛,但两人凑在一起,倒是正好给了范愚个告别的机会。

趁着自己回屋的动静将两人的注意力从书里拽了出来,他道出了自己的游学计划。

意料之中的震惊反应。

祝赫的动作大了些,从位置上站起身时险些打翻了手边的烛火,而哪怕没引起来火烧书册,桌面的震动也让烛影猛地晃了晃。

靠着烛火照明的屋里,光线都跟着晃动。

至于坐得远些的白洛,同范愚打招呼的时候还习惯性微微扬着下巴,听了这话之后,表情还维持着平静,手中的笔却直接落到了桌面上,墨汁毁去了一页字。

“忽然说打算游学,那明年的乡试呢,不考了么?”

第一反应和系统听见打算时一模一样,后边还补了句:“先前的约定又算什么?”

白洛将下巴扬得更高,表现得更骄矜起来,语气里却是猛然发现被自己认可的朋友“背叛”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