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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渡 春风榴火 25540 字 16天前

“你弹得实在不怎么样。”司渡评价,“曲子,也不怎么样。”

姜宝梨撇撇嘴,心有不甘地说:“那是因为我不擅长钢琴!没有把大神的曲子表现出来,但这不代表

曲子的水平不行,是我不行!”

“你就这么喜欢他?”

“当然!他是我心里的神!”

“所以你还想见他?”

姜宝梨像被霜打的玫瑰,忽然蔫儿了下来:“算了吧,不见了。”

经历了上次被骗的事情,姜宝梨还是感觉,距离产生美。

如果真的见了本人,哪怕有一丁点不符合预期,或者对方有一点点行为上的偏差,都会影响这两段在她心目中可以封神的曲子的美好感觉。

“见了本人,也许会失望,现实永远不如想象的美好。”姜宝梨闷闷地说,“也许,他不是我以为的那种人。”

她想象出来的那种纯粹的爱,暴烈的恨…也许根本就不复存在。

司渡嘴角冷了几分,说道:“的确,见了会失望。”

她想见神明,天使,美好的化身。

可他不是,他是恶魔,是修罗,是罪恶的渊薮。

忽然沉默了下来,两人都不再说话了。

如同世纪末日般的寂静。

忽然,司渡敲下了琴键。

如狂风骤雨般的《vengeance》,那一段变奏,带着毁灭的疯狂。

姜宝梨惊愕地望向他…

他的手指,就像是重击在了黑白琴键上。

脊背绷直,脉络分明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姜宝梨感觉他不是在弹琴,他拿着解剖刀,撕裂着每一串音符。

指尖在琴键上疯狂地移动着,她几乎看不清轨迹。

从来没想过,《vengeance》可以被演绎得如此狂躁!

但好像,它又本该如此!

是她自己琢磨的情感浓度还不够深,是她的技艺还不够纯熟,是她…还不够了解他!

《vengeance》就应该是这样!

姜宝梨愣愣地望向司渡。

眼神,压抑着某种情绪。

手下的琴键,都要被他震碎了!

忽然,他停了手。

旋律戛然而止。

姜宝梨感受这一刻,世界的万籁俱寂。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司渡站起身,对她说:“你不可能只从音乐中就彻底了解一个人,那些自以为是的美好,只是你自己情感的投射。你想见他,差点把自己献祭出去,蠢不可及。”

的确,姜宝梨觉得自己蠢透了。

她不了解D,甚至她都不了解《vengeance》。

刚刚司渡演绎过一遍,那样浩荡汹涌的情绪,让她感觉自己以前对他的认知,完完全全只是自己的想象,代入的…也是自己的情感。

她并不了解真正的他,又凭什么说喜欢他的音乐。

“司渡!”姜宝梨蓦地站起来,“你认识D吗?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司渡的身影,顿了顿。

月光透着他冰冷的轮廓,他只说了一句——

“他,是个怪物,死了你的心。”

怪物不值得被爱。

……

晚上,司渡失眠了。

很久以来压抑沉眠的记忆,骤然被唤醒。

如梦魇般,盘踞在他的脑海里。

他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对这份痛苦,免疫了,这么多年以来,他封闭情感,他不再共情任何人。

让自己变成冷血的怪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免疫力失效了。

那些疯狂的画面、恐惧的情绪、绝望的嘶吼,无法消解的极端憎恨…如同浪潮一般,吞噬了他的大脑。

浑浑噩噩如笼中困兽,这么多年之后。

他的漫漫长夜,来了。

失眠,一直到凌晨。

司渡打开手机,看到Melodie音乐社区,五分钟前多了一条评论,来自那个眼熟的id:【宇宙超级无敌可爱大JJ】——

“今天听到一个朋友演奏《vengeance》,我才发现自己对它的理解,有多肤浅。”

“说实话,我现在都不敢看这支谱子,更不敢演奏,因为好绝望。”

“我多看一眼都受不了,把它写出来的你,一定很痛苦吧。”

“如果你需要倾诉,或者交流音乐方面的心得,就请联系我吧,我的绿泡泡是:jbl0401。”

司渡鼻息间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嗤。

真是固执。

她完成沈毓楼交代的“任务”,怎么就没这么执着?

司渡扔了手机,用枕头蒙着脑袋,闭上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心里一阵阵烦躁。

反正睡不着,他不耐烦地摸过了手机,还是添加了绿泡泡。

没想到,居然是秒过!

她还在线上。

隔壁房间里,姜宝梨听到绿泡泡里传来咕咚的信息提醒音,连忙掀开被子,爬起床,抓过手机,划开屏幕一看。

一个昵称叫D的黑色头像用户,添加了她的微信。

没有任何验证消息,但那个字母,就让姜宝梨的心脏,猛突了一下。

是本人吗?

真的真的是本人吗?

姜宝梨睡意全无,颤抖的指尖按下了通过验证,消息提醒:对方已经是您的好友啦,快开始聊天吧!

她忙不迭地戳进D的朋友圈,手机震动,提醒对方——

“宇宙超级无敌可爱大JJ拍了拍您。”

姜宝梨:……

手残啊!

他的朋友圈,什么都没有。

有点失望,姜宝梨本来希冀着能找到许多音乐相关的内容,甚至更多的大神曲谱呢!

反正,《vengeance》是把她整抑郁了。

听十遍《rose》都不能缓解,她想找到他的更多音乐。

等了半晌,都没有等到他的回复,聊天屏幕上还是那条:宇宙超级无敌可爱大JJ拍了拍您。

好高冷啊,都不主动聊天的。

于是姜宝梨主动给他发消息——

“大神你好哇!谢谢你愿意加我,你可以叫我昵称小梨子,我是你的超级乐粉一枚哦!喜欢你的音乐很久了!(∩_∩)”

D:“你好。”

姜宝梨看着中规中矩的两个字,心说真是好高冷。

“大神这么晚还不睡觉吗?”

D:“失眠。”

“一定是在创作吧?深夜会比较有灵感?”

D:“没有,只是失眠。”

跟完全不熟的人聊天,是有点尴尬。

刚刚一时冲动想认识他,留了自己的绿泡泡,现在冷静下来,发现感性的话、安慰的话,完全都说不出口。

傻傻的。

自作多情的感觉。

“冒昧问一句,请问您听过我演奏的《vengeance》吗?”

D:“听过。”

姜宝梨瞬间紧张起来了,盘腿坐在松软的床上,小心翼翼地问他:“我的理解和诠释,是对的吗?”

D:“无所谓对和错,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理解。”

“……”

他是机器人吗?还是聊天NPC?

姜宝梨感觉自己和ai聊天,可能都比他有温度。

莫名的,感觉这家伙有点像隔壁的某个家伙。

无所谓无所谓,他可是大神D,姜宝梨对他无条件溺爱。

她决定聊点有深度的话题:“我刚刚听一个很厉害的朋友用钢琴演奏《vengeance》,觉得好压抑,好绝望,心里蛮难过的,所以冒昧想加你的好友。”

D:“你想对我说什么?”

“其实没什么啦,如果你有不开心的事,可以告诉我。(∩_∩)”

他不回了。

聊个天,真是费劲!

比追司渡还费劲!

“那个,我听《rose》有种特别强烈的感觉,你是不是有偷偷暗恋的女生呀?”

本来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因为

他很久没回。

过了约莫十分钟之久,姜宝梨等到了他的回复——

D:“有。”

她立马来了兴趣:“哇!我就知道!《rose》很甜的!所以你这样的大神,还有追不到的女生吗?”

D:“我不算好。”

姜宝梨顿时心疼了。

她脑海里开始勾勒出D的人设肖像。

可能是个不高不帅的内向男生。

毕竟颜值还是属于稀缺资源,如果是顶帅,又如此有才华,应该不会追不到喜欢的女生。

不帅,还内向,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世界里,朋友也少,性格还冷。

Buff叠满了,怎么可能追的到女孩啊。

呜呜呜,她的偶像竟然还有追不到的女生,真是不应该。

“我也是女生,女生都会比较懂女生,如果你有什么追女孩方面的问题,可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帮你追到喜欢的女生!”

D:“我不追。”

“为什么啊,喜欢就要争取啊。【猫猫攥拳】”

D:“我不是很好,不会恋爱,更不会结婚。”

姜宝梨的心都要融化了。

还是个自卑的小男生呢。

“不要这样想,我觉得你很棒,看看Melodie音乐社区里面,你的评论是最多的,那么多人喜欢你!”

D:“我不在乎那些喜欢,对我来说,没意义。”

姜宝梨看着他的回复,感觉他可能有点儿抑郁症倾向。

“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把我当成聊天机器人。(∩_∩)”

D:“好。”

“睡啦,晚安。”

姜宝梨重新躺下来,闭上眼,过了会儿,手机又嗡嗡震动了一下。

她忙不迭爬起来,划开屏幕——

D:“如果她有喜欢的人,我该怎么追?”

果然,还是放不下的。

姜宝梨偷笑。

就说嘛,《rose》里面那样隐忍热烈的感情,怎么可能压得住。

“她和那个人确认关系了吗?”

D:“没有,那个人有求于我,把她卖给我了。”

“我靠(‵o′)”

D:“但她不喜欢我,甚至讨厌。”

“什么顶级绝世渣男!这必须得追,我会帮你的!一起让妹子摆脱渣男!”

D:“怎么做。”

“首先,要制造偶遇的契机,然后多多互动。感情就是在互动中慢慢产生的。”

D:“好。”

……

次日下午,姜宝梨吃过午饭,化了美美的日常妆,准备出门。

答应了沈嘉青,要去参加他的园游家长会,小家伙已经短信催她好几次了。

外面飘着雨星子,姜宝梨撑着透明伞,姜宝梨走出小区大门,来到路边,想打车去洛兰私立小学。

便在这时,一辆崭新锃亮的黑色迈巴赫,横在了她面前。

车床落下,司渡漂亮的侧脸,微微偏了偏,嘴角绽开一抹让她毛骨悚然的笑意——

“这么巧?”

不、不巧吧。

这不就在你家门口?

笑得她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这变态想干嘛?

“去哪儿?”他问她。

“去给嘉青开家长会,之前答应的。”

“上车。”司渡用不容反抗的命令口吻,说道,“送你过去。”

第37章 捉弄从别人的痛苦中,获取快乐

对于司渡为什么忽然好心要捎她一段这件事,姜宝梨百思不得其解。

车上,他一直拿着触控笔,在平板上勾勾画画。

姜宝梨偷瞄了一眼,白板上绘着基因螺旋图,不同的位置写着不同的数值。

在…认真工作啊。

侧脸如工笔雕刻,工作的样子,极其专注。

姜宝梨之前一直求他,希望他能跟她一起去弟弟的园游家长会。

因为弟弟说过,他们要以家庭为整体,在园游会上参加学校策划的游戏。

积分拿得越多,期末成绩就会越高。

一个家庭限三个人。

三个人肯定比两个人有优势。

司渡也没直接拒绝,他说让他高兴了,就陪她去参加家长会。

她倒好,一碗毒鸡汤直接把人送进icu。

家长会这事儿,当然也不好再提了,跟弟弟说,只有她一个人来参加。

弟弟虽然满口答应,但听得出来,语气还是有点失落。

车上,姜宝梨不抱希望地问了句:“司渡,那个,你今天忙不忙,有空陪我一起参加嘉青学校的园游会吗?听说只要陪他完成三个活动游戏,拿到积分,就可以走了,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话都还没说完,司渡喃了声:“不忙。”

“嗯???”

姜宝梨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司渡缓缓放下笔,黑眸笔直扫向她,重复道:“不忙,可以去。”

今儿的太阳是打冥王星出来了?

姜宝梨才发现,司机开的这条路线,并不是去他的公司,而是径直前往沈嘉青所在的洛兰私立小学。

他邀请她上车,就是打算陪她去参加园游家长会的吗?

姜宝梨有点不敢相信。

“司渡,你今天…很闲吗?”

“闲。”

“一早就打定主意要陪我去参加嘉青的家长会啦?”

“嗯。”

“你到底有什么阴谋!”姜宝梨背贴车门,防备地问,“快从实招来。”

司渡忍住了翻白眼的欲望,对她露出一抹温柔微笑:“没有,只想跟你多点互动。”

姜宝梨有点害怕…

他一对她笑,她心里就发毛。

她猜测,司渡是不是要报毒蘑菇之仇。

下一个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被他狂喂滚烫燕窝粥的人,会不会…就是她啊。

好想逃。

……

下了车,姜宝梨和司渡保持着安全距离,一前一后地来到洛兰私立小学门口。

她行色匆匆。

而身后的男人,单手插兜,步履从容不迫。

沈嘉青穿着学校灰白制服,背着小书包,焦急等在人群中。

望见姜宝梨,小家伙赶紧迎过来:“姐,你终于来了,活动都开始了,快快快,跟我来。”

“等一下。”姜宝梨正要跟他说,司渡也过来了。

沈嘉青眼尖,就算身后的男人戴着黑色口罩,也是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

“司渡哥哥!你也来了!太好了,这样我们家就有三个人了!胜率拉大不少呢!”

却见司渡颀长玉白的指尖,竖在被口罩撑起弧度的唇边,“嘘”了一声:“我不想被人认出来,从现在起,我是沈毓楼,记住了吗?”

“唔!”沈嘉青捂住嘴,连连点头,“嗯嗯!毓楼哥!”

姜宝梨看了看身边的他。

大概…也只能骗骗不熟悉的老师们。

他与沈毓楼,那是截然不同的模样。

一个皮相温润清隽,一个骨相锐利如锋。

气质也是天差地别。

进入校园,操场上人山人海,被划分出了十多个活动场地,每个场地都有家长和和孩子们一起参加游戏,欢声笑语不断。

沈嘉青边走边对他们解释:“每个同学只能选三个游戏参加,在游戏中,由老师当裁判进行打分,分数上限是100分。”

姜宝梨一早就听沈嘉青说过了,他期中考试拿到了高分,只要园游家长会能够拿到高分,就能冲冲下学期奖学金。

姜宝梨肯定全力以赴地帮他。

“最重要的是,我可不想输给我的竞争对手。”

“这活动,还有竞争对手?”

“有哇,喏,他爸爸妈妈都来了。”

姜宝梨抬头,看到一个和沈嘉青穿同样校服的西瓜头小男孩,朝他们走了过来。

身后跟着他儒雅的老爸,和气质温婉优雅的老妈。

“沈嘉青,你的家长都来了吗?”西瓜头挑起骄傲的下颌,对沈嘉青说,“等好久了!”

“来了,这是我哥哥姐姐,他们来帮我一起比赛。”

西瓜头小男孩打量着姜宝梨和司渡。

第一眼,当然是被这位姐姐漂亮

的脸蛋吸引了眼球。

但是,漂亮顶什么用,肯定是他爸爸妈妈的手下败将!

“你哥哥姐姐是干什么的?”

“我姐姐是大学生,我哥哥…”沈嘉青看了眼司渡,不太确定,“他是…”

“也是大学生。”司渡说。

“切,大学生,我爸是大学教授!我妈妈是钢琴家呢!”

西瓜头那位儒雅的教授父亲,按了按孩子的肩膀:“晟晟,不要这样,谦虚一点。”

那位优雅的钢琴家母亲,对姜宝梨抱歉地笑了笑。

姜宝梨也回之以微笑。

孙韬晟轻蔑地对沈嘉青说:“你就等着吧,期末洛兰奖学金,肯定是我的!”

沈嘉青不服气地说:“那可不一定,走着瞧。”

“让你们瞧瞧我爸妈的厉害!”

“那你说,第一个游戏玩什么?”

西瓜头孙韬晟想了想,说道:“去玩生物密码大闯关!”

此言一出,沈嘉青犹豫了。

“怎么样,敢不敢去呀?”孙韬晟对沈嘉青又吐舌头,又扮鬼脸。

姜宝梨拽了拽他:“去啊?”

“肯定会输。”沈嘉青小声说,“孙韬晟他爸,就是生物学教授,他果然选对他有利的游戏!”

姜宝梨一听生物学,下意识地望了望司渡。

口罩遮掩着他大半张脸,只一双黑眸,平静无澜。

“别怕。”姜宝梨小声对他说,“你司渡哥哥也是学生物的。”

“是吗?”

“嗯!”

沈嘉青虽然不觉得司渡哥哥能比孙韬晟他爸这个生物学教授还厉害,但已经让他开口选游戏了,不好反悔。

于是两个小孩带着各自的家长,来到了生物密码大闯关的活动场。

问答比赛两两对决,问题各分为三个难度梯度——

「萌芽题」、「成长题」、「专家题」。

如果这三个问题还没有分出胜负,则开启终极环节——“超纲题”。

可指定对方回答一个自己提出的问题。

最后的环节,必定是家长间的较量了。

姜宝梨不得不感慨,沈嘉青念的这类贵族学校,孩子拼到最后,说白了,还是得拼家长。

前面的萌芽题是选择题,仅限孩子回答,很简单,譬如蝴蝶用什么部位尝味道,又或者北极熊的皮肤是什么颜色。

两个孩子打得有来有回。

沈嘉青的课外知识很丰富,但孙韬晟更胜一筹。

毕竟,人家老爸可是生物学教授。

姜宝梨本来也是觉得沈嘉青输给小孙同学不丢人,直到司渡提醒她,让她看向他老爸孙教授。

她才注意到,孙教授在儿子答错选项时,会摸他的金丝眼镜腿。

“……”

难怪孙韬晟总是反悔,在几个选项之间来回横跳呢。

这种玩游戏性质的比赛,都要帮孩子作弊吗?

她有点无语。

转念一想,私立学校挺卷的,孩子们之间也有暗流涌动的竞争。

好在,「萌芽题」也不过十多道,很快就结束了。

孙韬晟目前领先了沈嘉青二十多分,洋洋得意地扒拉眼皮,冲他吐了吐舌头。

沈嘉青不服气地别过头。

接下来是「成长题」和「专家题」。

这类的题目,对于大人来说,还算比较简单,譬如哪种蚂蚁能通过收缩腹部,来实现弹射等问题。

难不倒司渡和孙教授。

提问的老师见状,便增加了难度。

孙教授本以为,撞在自己的专业上,无论如何都可以帮儿子稳拿第一,满载而归。

却没想到,他眼前这个戴着口罩的年轻人,紧追不舍,不管老师提出什么刁钻的生物学问题,他都能够应答如流。

渐渐地,会场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学生和家长,围观这场精彩的问答对决。

孙教授额上渗了汗。

他觉得…有点丢人。

对方年纪不大,也不过就是个大学生,竟然能跟他这样一个生物学专业的博士兼大学教授,打得有来有回。

他开始急了,觉得老师提的问题太小儿科,催促老师提出更难更专业的问题。

但不管老师提出什么问题,这年轻人,淡定得像个答题机器似的。

到最后,老师们准备的题库都有点不够用了,孙教授大手一挥,说道——

“直接进终极环节,相互问问题吧。”

老师们面面相觑,点点同意了。

“我先来问你!”

孙教授想立刻结束这场荒唐的比赛,于是拿出了自己的学术研究课题,问道:“逆转珊瑚白化,不需要热休克蛋白的三种方法?你知道吗?”

这问题一抛出来,全场学生,家长,老师,纷纷傻眼。

这问题…连题目都听不懂,该怎么回答呀!

沈嘉青望了眼孙韬晟,他得意极了,似乎觉得自己老爸是全天下最牛逼的人。

然而,现场的家长们可不是这样想的,他们只觉得孙教授有点欺负人。

拿自己研究一辈子的专业课题,来刁难人家年纪轻轻的大学生,委实是不讲武德了。

不过,规则就是规则。

虽然这只是轻松游戏比赛,可孩子们之间的竞争排名,那可是实打实的。

今天来参赛的家长们,也得卯足了劲儿,要帮孩子拿到最高积分。

孙教授以为司渡绝对回答不上来这样的专业问题,正要洋洋得意地自己说出答案。

却不想,司渡连思考都没有,直接回答道——

“第一,先引入耐高温的虫黄藻SYM-15型,第二,电解海水,以增加碳酸根的浓度,第三,声波诱导钙离子做沉积。”

沈嘉青“哇”了声,满眼的崇拜:“司渡哥哥…这…这么厉害吗?”

姜宝梨毫不意外。

他的正常发挥。

此言一出,孙教授退后了两步,傻眼地望着他:“你…你…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论文,还没有发布的,你怎么会知道!你是不是偷看过我的论文?”

司渡从容地笑了下:“我不需要拜读您的大作,这是很简单的实验研究,我十四岁那年,就看过相关理论了。”

这一part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围观的家长们窃窃私语,看好戏。

孙教授一整个破防了,脸色惨白,颤抖地指着面前这位戴口罩的少年——

“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沈嘉青的哥哥,沈毓楼。”

姜宝梨:……

别乱报名字拉仇恨啊!

“沈毓楼…没听说过啊。”

“无名之辈,不足挂齿。”司渡云淡风轻地笑着。

姜宝梨看得出来,他享受这种欺负人的感觉,尤其是看到孙教授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爽得很呢!

有种钻石级选手来新手区炸鱼虐菜的感觉。

接下来,轮到司渡提问了。

他提的问题,一般人都听得懂——

“当非洲秃鹳给幼鸟反刍食物时,幼鸟必须完成什么动作才能获得营养?”

这个问题,听起来好像不难啊。

至少不像孙教授的问题,那样晦涩艰深。

姜宝梨都有点担忧,拉了拉司渡的袖子,小声问他:“会不会太简单了?他可是生物学教授哎。”

她以为,他也会用超难的学术研究问题反击他!

而不是这种《动物世界》里好像都会播的画面。

司渡睨了她一眼:“孙教授都没急,你急什么。”

“他当然不急啊,这问题就很简单嘛。”

“简单,你代他回答一个?”

“……”

告辞。

姜宝梨退回沈嘉青身边,不再多说一个字了。

沈嘉青小声对姜宝梨说:“这问题,我都会。”

姜宝梨叹了口气。

小人之心一下。

也许,他压根没想帮沈嘉青赢?

孙教授卯足了劲儿,要动用毕生学术积累,来回答司渡的问题。

没想到,就这?

虽然这道题看似简单,但孙教授压根就没关注过什么非洲秃鹳反刍不反刍的问题啊!

这根本就没有学术研究的必要嘛!

孙教授轻哼一声:“答案就是:大部分的雏鸟,在进食的时候,都会用喙轻敲父母喉部,已获得足够的物理刺激,来激发成鸟反刍,获取营养!”

姜宝梨心头一沉,再看沈嘉青,也是一脸垂头丧气。

这问题,太简单了吧。

他是个小学生,都知道雏鸟是怎么进食的。

孙教授得意洋洋地走下问答台,孙韬晟更是欢呼雀跃,庆贺老爸的胜利,冲着沈嘉青一个劲儿扮鬼脸炫耀。

然而,当裁判老师宣布比赛分数的时候,孙韬晟却傻了眼。

孙韬晟80分,沈嘉青100分。

“不是,写反

了吧!“孙教授不满地质疑,“我赢了啊!怎么回事?”

裁判老师解释道:“孙教授,刚刚沈嘉青家长的问题,您回答错了。”

“怎么可能!”

司渡说道:“我的问题是,当非洲秃鹳给幼鸟反刍食物时,幼鸟必须完成什么动作,才能获得营养?”

“对啊,幼鸟通过啄食成鸟的喉部,刺激成鸟反刍,以获得营养,这有什么问题!谁都不能说我错!”

孙教授信誓旦旦地说。

“所有幼鸟,获取营养的方式,只有一个,就是吞咽父母唾液中的特定酶,这种酶又叫tap。您作为生物学教授,不会连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知道吧?”

此言一出,学生家长们恍然大悟。

这并不是很难的知识,甚至小学生生物课都学过。

但司渡的提问方式,存在严重的误导性。

孙教授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的问题,甚至可以说,只注意到了他的表象问题,而没有深入探究问题的本质。

大意了。

孙教授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么常识性的知识,但他莫名其妙的…就是答错了!

这家伙,这家伙…真的不要太狡猾了!

他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儒雅淡定,气得脸红脖子粗,眼镜都歪了。

沈嘉青高兴得手舞足蹈,围着司渡转圈圈,欢呼雀跃,一口一个姐夫好棒!姐夫好厉害!叫得开心得很。

姜宝梨也不禁叹服。

司渡没有像孙教授一样,提出什么艰深的学术问题,和他对轰。

他根本不屑这么做,因为没把这教授看在眼里。

用个简单的常识问题,把人家老教授搞破防。

捉弄人,他是有一套的。

“你就不怕他真回答上来?”她好奇地问他。

“他这种醉心研究的学院派,才不会有什么心思去观察雏鸟喂食反刍这么无聊的事情。”司渡漫不经心地说,“用这种常识性问题打败他,够他难受一阵子了。”

“你就想看他难受是吧。”

“嗯。”

“……”

从别人的痛苦中,获取快乐,的确是他干得出来的事情。

输掉这一局,孙韬晟那是相当不服气,冲过来,找沈嘉青继续挑战——

“继续!还有两局呢!”

“比啥呀?”

“哼!我妈妈是钢琴家!我们就去音乐区比!”

第38章 地铁“我要回家。”

孙韬晟拉着沈嘉青去了音乐区,一定要和他比试音乐方面的游戏。

沈嘉青嘟哝着嘴,有些不乐意:“上一轮是你指定的游戏,这一轮,应该由我指定游戏,这才公平。”

“不行不行。”孙韬晟不依不饶地说,“要么音乐游戏,要么你就认输!”

“你不讲道理!”

“哼。”孙韬晟故意扒拉眼皮,对沈嘉青扮鬼脸,激将道,“你是不是看我妈妈是钢琴家,你怕了,怕了你就趁早认输,我还能让你输的没那么难看。”

“谁怕了,我才不怕!”

“那到底比不比?”

沈嘉青不确定地望向了姜宝梨和司渡。

还不等他们开口,孙妈妈站出来,温婉优雅地对他们说:“没关系,让孩子们随便玩一玩。如果你们实在不了解音乐方面,我就只帮我们家晟晟拿到高分就好,不会让嘉青输得太难看的。”

这番话,说得温温柔柔。

但茶味儿都快溢出来了。

沈嘉青攥着姜宝梨的袖子,气死了。

“没事。”姜宝梨附耳小声对沈嘉青说,“司渡哥哥也会弹钢琴。”

“真的吗。”沈嘉青眼底有了光。

这时候司渡却撂挑子了:“我对音乐了解不深,不想玩。”

“诶!你这种时候…”

“你不是也懂音乐。”他瞥向姜宝梨,“还怕输给她?”

姜宝梨望了孙妈妈一眼,她穿着淡蓝旗袍,正跟弹钢琴的老师交流音乐。

老师自然认出了她是国内鼎鼎大名的钢琴家,眉飞色舞地和她聊着天,看起来尊敬极了。

姜宝梨有点拿不准。

她只是兴趣啊,人家是专业的。

但司渡却贴在她耳边,喃了声:“这世界上,所谓的钢琴家音乐家,一抓一大把。但绝对音感的人,全世界都找不出几个来,自信点。”

姜宝梨诧异地望向他:“你…怎么知道。”

“你没学过钢琴,却能用我的钢琴弹出曲子,虽然不熟练,但如果这都不算天赋,我不知道什么是天赋了。”

姜宝梨对自己的音乐天赋其实是有自信。

但她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所以觉得自己不如从小就学习音乐的人。

直到此刻,司渡告诉她——

“音乐生一抓一大把,绝对音感的天才,没几个。”

是的,音乐本来就是她的舒适圈。

怕个屁!

姜宝梨定了定心绪,告诉孙妈妈:“那就来吧。”

孙妈妈自然是牟足了一口气,要帮儿子在这游戏里找回面子。

坐在钢琴前的老师,宣布了游戏规则——

“我会弹一段曲子,你们来猜是什么歌,猜到都可以回答,我会根据你们的表现来打分。”

说完,她弹了两个小节。

前面的歌都很简单,小朋友们都可以回答出来——

“《小星星变奏曲》。”

“《萤火虫》。”

答完,俩人偏头看向对方,眼里满是不服。

接着,老师又弹了几首儿歌。

两个孩子同时答出。

家长看他们较劲,也都不吱声。

老师对他们的表现,挺满意,笑着说:“你们表现的很棒,接下来上难度了哦!”

说罢,曲风突变,老师弹起了古典音乐。

两个孩子显然听不出了,困惑地朝各自的大人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贝多芬《悲怆奏鸣曲》”,孙妈妈和姜宝梨也是同时说出答案。

姜宝梨多补了一句,“第二乐章。”

孙妈妈诧异地望了她一眼,没想到她竟然也听过。

不过,这些都是比较知名的曲子。

她很希望老师能弹一点生僻的曲子,让她“大展拳脚”!

接下来老师换了几首曲子,姜宝梨都能顺利回答出来。

孙妈妈的语气多了一丝急切,皱眉对老师说:“这也太简单了,纯属浪费时间嘛。”

老师闻言,重新弹奏了一小节音乐。

然而,依旧难不倒姜宝梨。

在音乐方面,她几乎有过耳不忘的记忆力——

“帕克的《红雀叙事曲》。”

孙妈妈的回答比姜宝梨慢了两秒。

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又演奏了诸如《管风琴交响曲》这类小众古典乐,但两人也都可以回答出来。

孙妈妈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了。

只是听歌猜曲,似乎…并不能让他们分出高下。

关键是,这小姑娘怎么会懂这么多音乐!

还能准确地猜出来!

好几次,反应力都比她更快!

而老师见她们无法分出高低,于是道:“好了,可以了,沈嘉青和孙韬晟两个小朋友在这一轮,都可以得到最高分,去做下一个游戏吧。”

“耶!”沈嘉青开心地跳起来。

孙韬晟却炸毛了:“那怎么行!绝对不行!”

沈嘉青说:“怎么不行,我们都拿到高分了呀!”

“哼!我妈妈可是大音乐家,我怎么能输给你!绝对不行!”说完,他跑到妈妈面前,撒泼耍赖地非要妈妈打败沈嘉青的姐姐,不然就躺在地上不起来!

孙妈妈看了眼姜宝梨,眼底也有隐隐的较劲。

不过,她说出来的话,依旧一副人淡如菊的味道——

“那就再玩玩嘛,也不是非要比个高低,就是懂音乐的人交流交流。”

姜宝梨说:“可是老师说游戏已经结束了…”

“就比比听音!”孙妈妈抬起下颌,她对自己多年练习出来的音感还是很有自信的,“来个和弦好了,抢答,谁先答对算谁赢!”

老师看孙妈妈如此较劲的样子,也挺无奈,不再接话,十指按下一段六音节的和弦音。

孙妈妈闭

眼倾听之后,立马抢答——

“domisosido。”

“耶!赢咯赢咯!”孙韬晟已经半路开香槟了,“妈妈好棒!把沈嘉青姐姐打趴下啦!”

孙爸孙妈都以为自己赢定了,等着老师宣布胜利,却不想,姜宝梨淡定地纠正道——

“dofamisido,降re。”

音乐老师钦佩地望了姜宝梨一眼,点头道:“的确是dofamisido,降re。”

说罢,她将那段和弦拆分了重新弹了一遍,宣布道,“沈嘉青姐姐赢了。”

孙妈妈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姜宝梨。

怎、怎么可能

这小姑娘…怎么可能听得出来!

她的音感可是这么几十年,日夜练琴…练出来的!

她怎么会…

孙妈妈走过去,不由分说地将音乐老师从钢琴前拉起来,自己坐上去,又弹奏了一段和弦,望向姜宝梨——

“你说!这是几个音!”

“五个,recilasomi,升mi。”

她根本不相信,又连着弹奏了好几段和弦,可是姜宝梨总能够极其准确地分辨出她弹奏的音。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能做到这种程度,只、只有一种可能性。

她有绝对音感!

嫉妒,铺天盖地而来的嫉妒,让孙妈妈连基本的礼仪都顾不得了,起身离开了音乐教室。

对于艺术家来说,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超越和追赶的,就是老天爷给的天赋。

这是最让人痛苦和难受的地方。

见妈妈离开,孙韬晟无助地望了眼老爸。

孙爸爸这会儿也不知道该去追他妈妈,还是该继续帮孩子比下去。

沈嘉青虽然高兴,也没有像孙韬晟之前那样耀武扬威,只说道:“你快去找你妈妈吧,下一轮我等你。”

孙韬晟哼了一声,转身跑走了。

姜宝梨揉了揉沈嘉青的小脑袋,笑着转过头,恰好瞥见司渡。

他眼底似乎带了点欣赏的意味,只是在对视的刹那间,立刻收敛了眼神。

姜宝梨心说见鬼了。

狐疑地盯着他。

他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冰冷,评价道:“的确是让人嫉妒的天赋。如果你从小就学音乐,现在恐怕已经闻名世界了。”

姜宝梨看着远处那架黑色钢琴,很清楚,对于饭都吃不饱的小孩来说,艺术是奢侈品。

她转头望向司渡,用玩笑的轻松语气说:“怎么,你也嫉妒?”

“谈不上。”司渡淡淡道,“音乐不是我的主赛道,纯兴趣。”

“就算只是兴趣,你是不是和很多音乐大神也很熟啊?”

司渡睨她一眼:“你无时无刻都在狙你偶像的信息?”

“至少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港市人吧。”

“不是,他跟你隔着一整个中国,遥不可及。”

“难道是东北银?”

司渡冷笑,没说话。

姜宝梨追着他,一个劲儿地打听:“是不是啊?黑龙江的,还是吉林的?”

司渡不搭理,看着她凑过来的甜美脸蛋,伸手捏住,用力拧了拧。

小姑娘骂骂咧咧直叫疼。

沈嘉青看着他俩的互动,似乎明白了什么,很有眼力劲儿地说道:“梨子姐姐,司渡哥哥,你们已经帮我拿到了两个满分,最后一个游戏项目,我自己去参加吧。我知道司渡哥哥很忙,如果你们有事的话,可以先回去。”

说罢,他很礼貌地向司渡鞠躬道谢。

司渡懒得跟这小野狗客套,既然他这么懂事,他转身便要走了。

见姜宝梨还跟小野狗说话,司渡索性拎着她的衣领,拎小兔子似的,将她带走了。

沈嘉青笑着对他们挥手道别。

虽说只玩了两个游戏,一下午也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除了待在实验室里解剖和观察试验样本,以外的时间,于司渡而言,都没什么意义。

今天下午,是他少有的闲暇时光。

虽然,也很无聊。

欺负一个头脑迟钝的中年男人,趣味烂俗,无聊透顶。

但,因为她玩的很开心。

司渡觉得自己好像可以忍耐。

姜宝梨走在校园的梧桐道上,一边低头编辑短消息。

嘴角勾着不经意的上扬弧度,梨涡清甜。

司渡问她:“给谁发?”

“大神D啊,我加他微信了。”

司渡:……

他默默将手伸进包里,按下了手机侧面的静音按键。

下一秒,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

好在小姑娘没听见。

“发什么?”他又问。

“问他是不是东北人。”

司渡轻嗤:“你对他这么感兴趣?”

“说了,是偶像,偶像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想知道什么?”

见司渡好像没以前那么高冷了,话也渐渐变多了,姜宝梨抓紧机会,问道:“他的星座?”

“星座?”司渡反问,“那是什么?”

“不是吧,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姜宝梨见他眼底确有茫然,很不可思议。

就算是沉浸在实验室里最最最笔直的理工男,都应该知道什么是星座吧。

“你不上网吗?2G冲浪,连这都不懂。”

“我为什么要懂我不感兴趣的东西。”司渡察觉自己是被她鄙视了,于是问她,“你懂人类颅骨愈合的时间序列吗?”

姜宝梨:……

你才不是正常人吧!

看来,他是真的对自己专业之外的东西,一窍不通。

且不愿意去了解。

于是她认认真真对他科普了一堆星座知识,包括自己是白羊座这件事,都告诉了他。

“11.14,是什么星座?”

姜宝梨掐指一算:“天蝎啊。”

“哦。”

“你是天蝎啊?”

司渡没有应她。

姜宝梨去拿出手机搜索了起来:“啧啧啧,报复心极重,且特别记仇,还真是!”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学校门口,姜宝梨见他上车,连忙追了上去,对他说:“司渡,我请你吃饭呗,谢谢你百忙之中,抽空来帮嘉青的忙。”

“吃什么?”

姜宝梨想了想,神秘一笑:“当然是你从来没吃过的美食。”

“可以,上车。”

姜宝梨看了看远处夕阳斜落,说道:“现在是下班晚高峰了,夜市那边开车肯定堵死,坐地铁吧。马路对面就是地铁站,直达。”

司渡闻言,关上了车门。

司机老黄当然很懂事地将车开走了。

姜宝梨带着司渡去了地铁站。

一迈进去,司渡就皱了眉,因为地铁站的人太多了。

多到…超过了他的忍耐阈值。

摩肩接踵,汹汹涌涌。

司渡头皮发麻。

姜宝梨摸出手机扫码过站,回头发现司渡被拦在了闸机之外。

他就站在那里,双手插口袋。

也不过闸机,只专注做一件事——

避开周围的活体人类生物。

姜宝梨站在闸机内的玻璃栏前,对他挥挥手,喊道:“进来啊?”

“怎么进?”

“不是,你没坐过地铁吗?”

“没有。”

“……”

绝了!!!

姜宝梨只能隔着玻璃栏,教他怎么绑定银行卡,生成地铁的二维码…

一通操作,总算将这个“现实生活十级小白”带进了地铁站。

心想着,进了地铁站应该没什么幺蛾子了吧。

电梯下

行的时候,姜宝梨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他。

他像座孤耸的雪山,格格不入地站在人群之中,散发着与生俱来的疏离感。

这副精致漂亮的皮囊,能将他与普通人区分开来,迅速成为聚焦点。

姜宝梨注意到,前后左右,无论男人女人,都在偷瞥他。

电梯将他们送到了站台上。

下班高峰期,人群摩肩接踵,需要排队上地铁。

姜宝梨凭借经验,朝着最后一节车厢走去,那里通常人流会少一些。

本来以为司渡一直跟着自己,到了地方,回头,人群中尽是陌生面孔。

哪里还有司渡的影子。

“哎!!!”

姜宝梨连忙原路返回,边走边喊,最后在人比较少的地铁紧急疏散通道口,见到了他。

这家伙直接被这么大量的人流,给整emo了。

他站在通道口旁边,冷着一张脸,陷入自闭。

“司渡,你怎么不跟着我啊?”

“我要回家。”

“都到这儿了,就算回家,也是搭地铁更方便啊,你知道现在晚高峰有多堵吗。”

司渡望了眼人群。

姜宝梨从他的眼底看到了绝望。

“不至于,真不至于,忍忍就好了…”

“我想吐。”

“你要是敢在人群里吐出来害我丢脸,我…我绝对装不认识你!”

“……”

司渡感觉自己已经陷入了人生中的危急时刻,进退维谷。

他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叫直升飞机来接他。

“这也太夸张了!”姜宝梨夺过了司渡的手机,“喏,列车马上到站了,就三个站,忍忍就过去了。”

说话间,列车已经轰隆隆地进站了。

地铁列车可不会等他在这里磨磨蹭蹭地做心理建设,在列车门“叮”的一声,打开的刹那间,姜宝梨攥住了他的手。

拉着他跑进了车厢里。

司渡十万个不情愿跟她去挤地铁。

不过,低头看到姜宝梨紧紧牵着他的手。

也不是不能忍一下。

第39章 掐脖“我以为你喜欢这种。”……

总算挤进了地铁,姜宝梨怕司渡又半路失踪了,一路牵着他的手。

他右手拇指处,有常年拿解剖刀的粗砺茧子,触感很特别。

姜宝梨穿越人群,带他来到人相对较少的车厢连接处。

地铁列车轰隆隆,司渡一句话都不想说,持续自闭中。

人潮汹涌。

他的鼻子特别灵敏,空气中交织各种人类味道,尤其敏感。

姜宝梨看他这不爽的样子,也觉得挺愧疚。

理解大少爷从小到大没坐过地铁,受不了这拥挤的环境。

像她,长这么大,也没坐过直升飞机呢。

直升飞机、私人飞机这类的交通工具,对于司渡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

真是馊主意!

为了防止周围人挤到他,姜宝梨将司渡推到墙边,抵着墙,然后张开手臂将他“保护”起来。

司渡诧异地望着她:“干嘛?”

“保护你。”她对他清甜一笑,眸光真诚。

动作也很卖力,圈着他。

在尽量不碰到他的前提下,将他和其他乘客隔绝开来。

好像…他是她的。

司渡嗅到小姑娘身上青涩的苦橙叶香水味道。

他不禁放开了呼吸,在纷乱的气味中,专注去寻找与她有关的那一抹淡淡的橙香。

有胖男人被汹涌的人流推了过来,司渡下意识地揽过了小姑娘的肩膀。

一翻身,便将她挡在了角落里。

他的怀抱,比她的…要宽敞很多。

姜宝梨诧异地抬眸,瞥见男人拉伸的颈颌线,弧度优美。

尽管人潮喧闹,列车声轰隆轰隆,姜宝梨还是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哐啷,哐啷…

怎么回事,干嘛紧张?

转念一想,被顶级大帅哥搂在怀里,哪个女生能做到不脸红心跳?

她是坚定不移的外貌协会元老级会员!

这样一想,便松了一口气。

不过,下一秒又开始思考司渡的行为动机。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这样的混蛋,也会在某些时刻,展现出绅士风度吗?

好诡异。

司渡余光能扫到她一个劲儿盯着他看,喃了声:“看什么?”

“你好奇怪。”

“嗯?”

“你对我这么好,忽然有点不适应了,我还是比较习惯你欺负人的样子。”

司渡索性将落在她肩上的手,换了个位置,钳住了她的喉咙:“像这样?”

虎口骤然收紧。

“唔!!!”姜宝梨被迫地仰起了颈子,背抵着冷冰冰的墙。

进退失据,有种…被他彻底掌控的感觉。

男人唇角绽开一抹笑,“原来,你喜欢玩这个。”

“……”

不是喂!

叮的一声,列车门打开,姜宝梨扯开他的手,推开他,迈着大步子走了出去。

摸了摸自己的颈子。

他没有用力,但他指腹粗砺的那种质感,一直没有消散。

一鼓作气走出去,没搭理他。

脸颊…鬼使神差地有点烫。

司渡不徐不疾地跟在她身后,竟也没走丢。

姜宝梨没好气地回头说:“不准随便掐我脖子。”

“我以为你喜欢这种。”司渡眼神很真诚。

“谁会喜欢这个啊!”

“我喜欢。”

“……”

姜宝梨皱了眉,站在阶梯边,回头问道:“你喜欢被掐,还是掐别人?”

司渡倒真是煞有介事地想了想,说道:“都可以。”

姜宝梨无话可说!

祝他将来能找到陪他玩变态游戏的同好女朋友!

她看看夜幕沉沉降临的街道,对司渡说:“你给你司机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吧。”

“你不是要请我吃饭?”

“我想带你去夜市,谁知道你这么讨厌人多,夜市人山人海,你肯定受不了。”

“很多人?”

“可能比地铁上少一点,但肯定不是你喜欢的环境。”

司渡沉吟片刻,说道:“去夜市。”

“你确定?”

“嗯。”

“来都来了”的定律,平等地适用于中国各个阶层。

姜宝梨在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了上去,对司渡说:“你也扫一辆,这儿过去得有一两公里呢,走路太慢了。”

司渡站在车边,没有动。

“不会扫啊?就是拿出你的微信,用扫一扫,扫一下车上的二维码,绑定手机就好了。”姜宝梨耐心地教他。

“我知道怎么扫。”司渡说。

“那…”

“不会骑自行车。”

“……”

姜宝梨对这人是彻底没话说了。

这世界上,还有哪个男性活体生物不会骑自行车吗?

“不是,你怎么连这都不会,你爸妈小时候没教过你么?”姜宝梨脱口而出。

“爸妈”两个字,却让司渡脸色沉了下来。

深渊般的眸子,扫了姜宝梨一眼:“你父母教过你?”

姜宝梨没有父母,但她有沈毓楼。

沈毓楼教过她。

才想起,以前听人说,司渡很早就没父亲了,他妈妈好像也患病多年…

“呃,对不起啊。”

姜宝梨立刻缓和了语气,替他找补,“你也不需要会这个,出行不都有车有司机接送么,不会很正常,要不你坐上来,我载你过去。”

暗中祈祷,别影响他的心情。

她可不想再被这家伙放狗咬了。

要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这么一丁点儿珍贵的“友谊”。

司渡没想跟她计较什么,坐了上去。

姜宝梨随便跟他客气一下,没想到他真坐啊!

行吧。

不能用正常人思维去理解他的脑回路。

她说:“抓紧我,出发咯!”

说完,便蹬踩着自行车,迎风骑了出去。

好在去夜市的这一路都是下坡,姜宝梨骑得还算轻松。

身后,司渡的手掌掌住了她纤瘦的腰肢。

隔着薄薄的衣料,交换体温…

姜宝梨让他抓紧,是让他抓紧她的衣服,没让他双手掐着她的腰啊。

还那么用力!

算了算了

到了一段平路,姜宝梨哼哧哼哧地蹬踩着,司渡

说:“坐得好难受,能不能骑快点。”

姜宝梨剧烈地喘息着,胸脯起伏——

“闭嘴!”

混蛋。

一刻钟后,夜市街门口。

夜市街人声鼎沸,喧嚣热闹,卖什么的都有,炸鱼蛋,章鱼小丸子,榴莲披萨饼,臭豆腐…

各种食物的味道交织在一起。

司渡小心翼翼地避开周围拿着炸串边走边吃的人类,尽可能减少呼吸。

经过臭豆腐摊位时,一阵扑鼻而来的销魂气味,快把他熏晕了。

姜宝梨拉着司渡来到了一家海鲜米粉摊位边,笑着说——

“留阿嫂,我带朋友来吃饭啦。”

店里忙碌的一位穿花裙子的婶子,听到声音,连忙用围裙擦了擦湿漉漉的手,走出来——

“小梨子来了!可想死阿嫂了!可有一段时间没过来了,最近学业忙不忙。”

“不忙,但有一些别的事,这不,得空就来看您了。”

“你哥哥没跟你一起过来啊?”

提到沈毓楼,姜宝梨脸色有点不自然,说道:“他忙嘛,我最近认识了新的朋友。”

留阿嫂这才看到,她身边站在另一位高高帅帅的男人。

“唷,小梨子交往男朋友了?”

“哎,不是只是朋友。”

留阿嫂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笑嘻嘻说:“我懂我懂,没事,你们吃什么,阿嫂去给你们做。”

姜宝梨说:“两碗海鲜米粉加混沌,再来十个碳烤生蚝。”

“再给你加两个大鸡腿!”

“不用这么多啊留阿嫂,我们吃不完。”

看了眼一脸嫌弃的司渡,估摸着也不会怎么吃东西。

留阿嫂叹了口气:“趁着我还在这儿做生意,想多给你做点尝尝,以后想做给你吃,都吃不了了。”

“为什么啊?”

“这不是,商会那边看我这档口生意好,要把店面给收回去嘛。”

“凭什么,咱们给了租金的啊!也签了合同的,生意好也是因为阿嫂手艺好,凭什么把店收回去。”

“房子是人家的,收不收,还不是人家说了算。”

“这也太欺负人了。”姜宝梨说着,便要摸出手机,“我给我哥打电话,他肯定认识商会的人。”

司渡抬头,目光如刃地扫过去。

“哎别别别!”留阿嫂连忙制止她,“你哥忙,别劳烦他了,沈家把你养这么大,咱们欠了他们不少情,我不许你再去找他。”

姜宝梨心里戚戚的。

那件事之后,她也不想找沈毓楼……

“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做米粉。”说完,留阿嫂进了后厨。

姜宝梨只好拉着司渡坐下来。

司渡大概这辈子也没坐过这么小的小板凳,两条大长腿无处安置,憋屈地搁在小桌下。

很快,热腾腾的海鲜米粉和烤生蚝端了上来。

姜宝梨迫不及待拿起生蚝,又赶忙放下,捏耳朵——

“呼!好烫好烫!”

等着生蚝冷了些,她将它蘸了海鲜酱,递到司渡面前。

“我自己吃。”

于是她将烤生蚝放进他的盘子里:“快趁热吃。”

司渡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他对餐食的要求极高,家里的厨师每天换着花样儿给他做美食,就是为了满足他对味蕾的极致追求。

除此之外,还有食物的卫生情况,也必须做到一丝不苟的严谨。

毕竟,他的厨师都是年薪七位数。

眼前这些食物,吃不了一口。

姜宝梨看起来吃的很香,见他矜持地不动筷,也猜到他不爱吃这些东西。

“说了让你回家的,自己要来,来了又不吃,怎么办嘛。”

“这些…能吃?”

“我保证,绝对能吃!”姜宝梨笑着说,“小时候,留阿嫂收留过我,让我在她的粉店里打工,我就是吃她的米粉长大的。”

司渡回头,睨了眼店里忙碌的女人:“我记得你不是本地人。”

“对啊,后来沈家带我来港市,我攒了些零花钱,就让留阿嫂也搬过来,在这边给她找了个夜市摊,这边赚钱比小渔岛多多了。”

她叹了口气,“赚的多,也会惹人眼红。”

司渡扔了她递来的筷子,对她说:“我要一次性筷子。”

“行,我去给你找。”姜宝梨倒是很有耐心,进店问留阿嫂,“阿嫂,我朋友要用一次性筷子,有么?”

“没哎,外卖都用光了。”

“那附近有便利店么,我去买一双。”

留阿嫂看着姜宝梨,眯眼笑着,用家乡方言说:“梨崽好疼你的男朋友哦。”

“不是啊,不是男朋友!”

“不是,还这么迁就,在追啊?”

“没有,他就…事儿多。”

留阿嫂给她指了路:“前面那路口,就有便利店。”

姜宝梨去买筷子的间隙,司渡给手底下的人去了个电话——

“湾仔路这边的夜市。”他扫了眼大排档的名字,“留阿婆海鲜粉店,找商会,让人罩着。”

姜宝梨买了一双新筷子,走回来,对司渡说:“喏,我都洗干净了,可以用了。”

司渡接过一看,一双不锈钢筷子,顶部套着粉粉的兔耳朵软胶。

“?”

“只有这种,将就用吧!”

姜宝梨饿得不行了,不想管他了,低头哼哧哼哧地嗦粉。

司渡拿着那双兔耳朵筷子,挑起一根粉条,放进嘴里尝了尝。

似乎,没他想的那么糟糕。

……

从公司出来,天气沉沉的。

沈毓楼没有径直回家,也没有回学校。

还没有习惯,每天从办公室出来看手机时,手机里没有姜宝梨叽叽喳喳的语音消息,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家里没有她,学校也没有她,沈毓楼哪儿都不想去。

心里就想空缺了一块,不管怎么沉浸工作,都没有办法填补这一块空荡荡的缺失。

鬼使神差地…沈毓楼走到了她以前常去的夜市街。

走到了她常去的那家米粉店门口。

差点以为是错觉,看到她兴冲冲跑进米粉店的身影,他的心脏狠狠一坠。

一阵狂喜。

“梨宝”两个字,都跳到了舌尖。

直到下一秒,望见她和司渡一起坐在小桌边的背影。

确定了,不是幻觉。

沈毓楼感觉眼底像藏了针,扎得难受。

第40章 刻骨“如果要正经谈恋爱,我考虑一下……

姜宝梨都没有看到沈毓楼,偏司渡视力贼拉好,隔着汹涌的人流,一眼瞥见了。

“姜宝梨,过来。”

“干嘛?”

“凑过来。”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姜宝梨将脸蛋凑了过去。

司渡也附耳过来,贴在她耳朵边,轻声说——

“你嘴角,有油。”

还以为他这么神秘兮兮的样子,是要跟她讲什么国际机密。

姜宝梨:“我刚吃了粉谢谢。”

正要挪开脸,司渡却扣住了她的下颌,抽了纸巾,单手对折了,一点一点将她嘴角的油渍擦干净。

姜宝梨睁大了眼,诧异地望着面前顶级神颜的男人。

步子会不会…扯太大了?

她都还没出手呢,这就上钩了?

但他的确是在帮她擦嘴,仔仔细细,用的是男友专业手法,体贴备至。

姜宝梨怔怔地盯着他漂亮的脸庞。

心脏差一点就要开始打鼓了…

司渡眼尾勾了笑,说道:“换你给我擦了。”

“不是,你…吃错药了?”

“又不是正经男女朋友,干嘛做这么暧昧的事。”

“如果要正经谈恋爱,我考

虑一下。”

姜宝梨偷瞄着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司渡嘴角仍挂着温柔的笑意,吐出来的话,却不是人话——

“再废话,我割了你舌头喂狗。”

“……”

md!

姜宝梨赶紧抽了纸巾,给他擦拭了唇上的油腻。

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够了吗,司渡少爷,不够我再去买点湿纸巾来帮您擦?”姜宝梨眯了笑,做出模范女佣的样子。

司渡瞥见沈毓楼已经离开了,指尖推开了小姑娘的额头,继续低头吃饭。

姜宝梨:……

有病啊!

还要吃,让她擦什么嘴!

晚上,迈巴赫在夜市门口接到了他们。

上车后,姜宝梨想跟司渡商量着回学校住,司渡没搭理她,直接无视她要搬走的请求。

迈巴赫仍旧开回了山月庐别墅。

回到房间,姜宝梨接到了留阿嫂的电话。

电话那端闹哄哄的,人声鼎沸,留阿嫂应该还没收摊呢——

“梨子啊,你是不是找沈家大少爷帮了忙啊?”

“没有啊。”姜宝梨疑惑地问,“怎么了?”

“刚刚夜市街商会的陈老板亲自来店里,跟我又是鞠躬又是道歉。说什么以前是他有眼无珠,让我别见怪啥的,还说给我免两年租金,两年之后,租金按照现在的三成给。我说不用,按照现在这样,正常给就行了,他非说我还在生气,直接…直接就跪下来了,给我吓了一跳…”

留阿嫂哪里见过这阵仗,这会儿现在嗓音听着都有点儿抖呢,“我寻思着,是不是你找沈家少爷帮忙了。”

“我没有,不过我大概知道是谁帮了忙。”

姜宝梨对留阿嫂说,“阿嫂,您别怕,就按他说的,免两年租金,以后你也不用这么早出去摆摊,多休息。”

“这…这多不好。”

“没事的,您要是不接受,只怕陈老板要睡不好觉了。”

“那…那好吧,但我总得知道,是谁帮了忙吧,我得好好谢谢他。”

“不用。”姜宝梨说,“我会帮你谢他的。”

能让商会的老板又是鞠躬又是道歉,还差点跪下来。

沈毓楼可没这本事。

……

次日,司渡依旧提前回了家。

赵管家看着手表时间,tm连五点都不到!

以前没个十一二点不会回家的“天选牛马”,居然也开始怠惰了!

别说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以后要真有了那一撇,还不得“从此君王不早朝”哇?

管家喜滋滋地想着,迎着他进了别墅。

司渡径直去了二楼的琴房。

姜宝梨这段时间经常跑他的琴房,玩他的钢琴和小提琴。

琴房里,空荡荡,没见她的身影。

走到彩绘窗边,望向后花园。

德牧珍珠自顾自地在青青绿草地上撒欢儿玩球,也不见她。

司渡偏头望向门廊边的赵管家,赵管家假装看不懂他的眼神,抬头望天,就等他亲口问出来。

司渡没问,又去了电竞室和健身房,也都没见到想见的人。

连最不可能的负一层室内恒温泳池都找了,依旧连鬼影都没一个。

都不用问了,昨天她就想走了。

没有限制她的自由,随意出入,她想走、随时都可以,根本不需要问他的意见。

本来,他就不是她在意的人。

从来不是。

司渡垮着一张脸从恒温泳池走出来,一言不发地上楼,回了书房。

关门时,“嘭”地一声,整个庄园都能听见。

赵管家咽了口唾沫,在【山月庐特种部队】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内务大总管:姜小姐没回来之前,想保命的,别上二楼。

“收到收到!”

“收到!”

“嗯嗯嗯!感恩!”

……

半小时后,赶在夜幕降临之前,姜宝梨骑着崭新的山地自行车,哼哧哼哧地蹬上了半山腰。

停在别墅门前,可把她累得够呛。

一身的汗。

“姜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赵管家热情地迎了出来。

“司渡呢?回来了吗?”姜宝梨从车上下来,踩下支撑脚架。

“一早就回来了,现在在书房呢。”

姜宝梨懒得再上楼叫他了,索性就在花园里冲着二楼的彩绘玻璃窗大喊道——

“司渡——”

司渡走到窗边,遥遥望着他,玻璃反射着日暮西沉的日光,看不清他表情。

姜宝梨对他挥挥手,笑容很甜:“快下来,给你看好东西!”

司渡慢条斯理地走下来,姜宝梨拍了拍自行车把手,笑着对他说:“噔噔噔!喜欢吗,送给你的。”

一辆崭新的山地自行车,深空灰,顶级碳纤维车架带点萤光绿的纹路。

很酷炫。

司渡路过那辆车,看都没多看一眼。

深渊般的黑眸,只扣着她:“我以为你走了。”

“没啊,要走我也会跟你说一声,哪有这么没礼貌。”

似乎腹中还有点闷气,他脸色不大好看,使劲儿拧了拧她的脸。

“哎,痛死了!混蛋!”

他松开手,才瞥向身边这辆山地自行车:“哪来的丑东西?”

“我选了一下午,买了这两自行车,送给你啊。”姜宝梨揉了揉脸颊,“花了我好几万呢!肉痛!”

“我不会骑。”

“这不要紧,自行车超级简单,我教你,保准你半个小时不到就能学会。”

司渡睨了她一眼:“为什么送我这个?”

“因为,每个小孩都应该有老爸教他自行车啊。”姜宝梨笑嘻嘻地说,“所以我要教你。”

他脸色一沉:“你想当我爸爸?”

“啊,不是这个意思…”

靠!这家伙什么清奇的脑回路!

姜宝梨索性直言道:“我知道你帮了留阿嫂,虽然对你来说,可能就是动动手指头一样简单。但对我,对留阿嫂来说,是很大很大的恩惠了,我懂知恩图报的道理。”

她表情真挚,拍了拍身边的自行车,“想了很久,不管多贵的礼物,好像都没法和这件事等价交换。你过生日收到那么多贵重礼物,我也送不起那类的重礼。所以,我教你骑自行车吧。”

“你倒是会取巧。”司渡走过来检查了一下自行车,坐了上去,“勉为其难,骑一下这个丑东西。”

“这还丑?我选了一下午嘞!”

司渡双手撑着方向盘,姜宝梨掌着车后座,帮他稳着平衡。

“好了,你蹬出去!我在后面给你稳着,别怕。”

“我不怕。”

“那我放手啦。”

“……”

“姜宝梨!”

他立刻按下刹车,在自行车偏转着要摔倒的时候,他迅猛地跳了下来,沉声说:“不许放手,不许整我!”

“你看你,就是小人之心。”姜宝梨背着手笑嘻嘻,“我是为了让你能学会,怎么叫整你呢。”

司渡看着她小狐狸般狡黠的面孔,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好了好了。”姜宝梨扶起倒地的自行车,“再来,很简单的,一下就能学会。”

司渡重新骑上自行车,姜宝梨仍旧在后面推着,看他歪斜地往前骑。

真是难以置信,十四五岁就能上硕博的男人,快二十了还在歪歪扭扭学自行车。

“别放手。”

“放心,在呢。”

司渡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她连忙招呼:“看前面,不然重心又要歪。”

他学东西倒是快,半个小时不到,就能骑着自行车满院跑了,德牧也追着他一起撒欢儿跑。

姜宝梨松开了手,很有成就感地双手叉腰,笑吟吟看着他。

“好玩吧。”

“不好玩。”

“那你下来呀。”

就知道嘴硬,骑着车绕了院子十几圈了吧。

就在姜宝梨低头看手机的间隙,司渡的自行车直挺挺朝她飞了过来,她吓得尖叫一声,连忙向一旁躲去。

眼看着他是要摔了,又怕他真的摔着,她连忙伸手去扶了一把。

司渡身体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将她扑到在了草地上。

尽管手臂率先一步支撑住了地面,避免压到她。

但姜宝梨后背着地的瞬间,还是感觉司渡沉甸甸的身躯,压了上来。

好在,手臂肌肉支撑起了大部分身体的力量,给她留出部分空间,没真把她压成死狗。

两个人,咫尺的距离,呼吸交织。

司渡胸口起伏不平,喘息着,温热的气息轻拍在

她的耳垂边。

姜宝梨耳朵开始发烫,推了推他:“快起来。”

司渡单手撑在草地上,正要起身。

德牧小珍珠却撒欢儿地跑过来,前脚掌扑在了司渡背上,舔他的后颈。

司渡没忍住痒痒,手肘一软,整个倒在了她身上。

薄唇蹭过她的鼻尖。

周遭忽然变得寂静,花园里,园丁拿着电锯修理草坪的嗡嗡声,好像都远去了。

生平第一次,司渡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

那样鲜活,那样有力…

那样铭心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