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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对于人类社会的记忆在模糊,但是仍然记得清清楚楚,在她穿越而来的那天晚上,是奶奶去世之后她悲伤难过,一开始流不出一滴泪,后来几乎要哭得晕过去,后来怕身体支撑不住,才被叔伯婶婶带回去睡觉的。

“在您陷入沉睡之后,您的婶婶离开家门时误将煤气泄露,在原本的世界,您已经离世了。”

什么叫做接二连三的打击,这就是。

回家的希望就这样泯灭在眼前。

希望,也是她幻想出来的希望。

原来她早已死去。

原来她早就已经死了,死透了。

林贝好像骤然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眼前的视线出现了像黑白电视机那样的雪花片,她的眼睛被匕首狠狠穿透,每眨一下都浮涌出眼珠被刀刃划破捣碎的疼痛,每一寸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都像在被针扎,尖尖地刺入每一个毛孔。

林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恢复意识的,她仍然还停留在第十三区,眼前仍然是宁静的基地房间。

系统仍然存在,它仍然保持沉默,无必要不回复,权限依旧只在于显示五个心动嘉宾的心动指数,它的功能,依然还是最初的那样,让所有人都喜爱她,只不过不是立刻就实现。

她原以为是要将五条进度条都长满就行了,现在来看,这些努力都是徒劳无功,那些满怀希望的过往,都陡然褪色,不再五光十色。

林贝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这三个标准日以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理,终端上的事也不管,所以她并不知晓外界发生了什么。

身后传来房间门被推开的声音,林贝盯着床铺内壁的白墙,神游天外,不知所思。

一道轻巧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她的床前停下了。

“林贝。”是亚特兰特在叫她。

嗓音如从前般清润斯文,但总觉得哪里变了,变得没从前那么平滑自若,宛如滑滑梯变成了一节一节的台阶。

只不过这些小细节,林贝并没有发现,她也没有心情去发现。

空气静默了好一会,他没有听到她的回复,他却仍然注视着她向里侧躺的背影,又轻轻问了一句:“林贝,你还在睡觉吗?”

林贝并没有睡觉,她正盯着里侧的白墙,心情坠入低谷,最差的那天已经度过了,她睡得迷迷糊糊,恨不得长睡不醒,以一种虚无的妄念幻想着,也许长睡不醒,再一睁眼,就回到了奶奶的身边。

奶奶死了,她在人类社会紧随其后,也许她没有这“第二次生命”,她们还会在黄泉路上相见。

都是些偏激的想法,那种一瞬间窒息,喘息不过来的感觉,让她两辈子难以忘怀。

心情最差劲的那个标准日已经过去了,身体的各项知觉才缓缓归位,不过仍然还是不好的,面无表情,也不想动,自然不想理亚特兰特这种智障的发言。

亚特兰特今日似乎有些契而不舍了,等了一会,看着她的那被盖在一层被子下的背影,纹丝不动的侧颜,语气听起来有些踌躇不决,嗓音清和,夹杂了些软下来的劝说意味:“你还是多吃一点吧,不然,不然身体撑不住。”

那个一动不动的背影终于有了动静,她掀开被子坐起身来,缓缓侧抬起脸来,看向了他以及他脖子上仍然带着的黑色项圈。

肚子咕咕叫,最近三个标准日她食不下咽,经历了从暴跳如雷到心如死灰再到坦然接受三个过程。

就像是做了一场很深很沉的梦,过往的所有记忆都被放到了一张纸上,被放进了碎纸机,那些被粉碎了的思绪,又被抟揉在掌心,搓捏翻搅,被毁灭,再也回不到从前。

第三个标准日,她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生活总还是要继续的,不可能永远这样逃避下去,也不可能真就这么去死了。

这个时候,看见亚特兰特脖子上仍然带着的乌黑锃亮项圈,令她神情闪烁有些不自然起来。

那日事发突然,她还没来得及解开他脖子上的项圈,皮质油量的项圈做工很精制小巧,平常绳索部分是收容一体的,不会露出来。如果忽略背后的色。情背景,戴在他的脖子上没有丝毫的违和感,银铃摇晃,还会发出细微清脆的声音,十分性。感。

现在林贝看着,只觉得尴尬,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一呆在这个屋子里,再一看见他脖子上的项圈,就会让她回想起前几日她在这间屋子里对他做的事,瞬间尴尬得眼睛该看哪里都不知道了。

再一想到这几天他都是这么出去人前晃悠的,她尴尬得恨不得再次钻进被窝肚子里,永远都不要再见人了。

见她那双沉静的黑眸一直盯着自己脖子看,他的面上看起来一如寻常,斯文冷峻的五官暗自咽了咽口水,抬起空闲的一只手抚摸过自己脖子上的项圈,眼神却仍暗自粘着她。

他站在她的床边,从上到下俯视过、细细凝望过她纤长浓密的两排黑色睫毛,它们垂下的弧度,特别漂亮,像蝴蝶扇动翅膀,小巧挺拔的鼻尖白皙,光影打在了她洁白莹润的面颊,她低头时露出脑后乌黑的秀发,根根柔顺,不过大概是几天没打理,看起来有些凌乱。

亚特兰特的表情如何,林贝是不敢看的,她低着头,心下有些诧异,亚特兰特看起来并没有要和她决裂的模样,也没有要杀了她,要与她来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的五官仍然冷静,神情依然淡漠疏离,甚至没有与她提及前几个标准日发生的事,好像失忆了一般,还相当热心肠地为她带了饭——他的手中握着两个饭盒。

忐忑之心被她压了下去,深深吸了一口气,沉郁之气就此吐出,妄图就这样将胸口中压住心脏的大石吐出。

她缓缓抬眸,看向他的眼,太久没说话,她的嗓音有些低哑:“麻烦你过来一下。”

床前的身影动作,他依言靠近她,林贝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没有发现他此时的脸距离她的很近,只要一侧脸,他微微张合的唇就会碰到她的脸颊。

“好了。”林贝的眸子低垂没有看他,动作还算自然利索地抽出他脖子上的项圈,然后下了床,将它收回背包。

破釜沉舟之后,林贝的动作看上去自然顺滑极了,有种沉默着、不再将什么东西放进眼里的随性。

她从亚特兰特的手中拿过了一盒饭盒,亚特兰特因为她的举动而愣了愣,亲眼看着她穿着睡衣,旁若无人地坐到了桌子前用餐。

她的背脊清瘦,曲线柔美,无论做什么动作,看上去都比其他兽人可爱迷人。

亚特兰特盯着她时不时露出的白皙脖颈,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儿在几息之前,还戴着她亲手设计的项圈。

她亲口说过他戴着很漂亮,她很喜欢的。可是突然间,她就不喜欢了,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还夺走了它。

在她看不见、也不关注的背后,亚特兰特的身躯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发颤,这是现在一靠近她就会发作的症状,是她带给他的后遗症,是她在他身上留下的杰作。

记忆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对于同一段事情的回忆,在每个人脑子里都是不同的。

可是身体的反应不会骗人,真切存在的东西,会时时刻刻

让他想起,提醒着他去回忆那段刻骨交缠的时刻。

喉咙干渴,那是再喝多少水都解决不了的渴望,亚特兰特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病了,他患上了迷恋林贝的病。

她一个呼吸,他觉得甘甜,她一个眼神,就令他站不住地腿软,令他的挺翘,不争气地流出思念的艾叶。

她当初对他一遍一遍的规训,写进了他的骨血。

*

林贝终究还是没在第十三区联邦待到野训结束,她囚禁亚特兰特的事很快就传回了亚瑟顿首都市。

三个标准日心死如灰时对外界的自我封闭隔绝,当然也没有联系任何人,包括她一直哄着的德罗维尔。

德罗维尔亲自来到了第十三区联邦将她接了回去。

很显然,他已经知晓了她的所作所为,校园网络交流基站上,甚至还贴了相应的照片,亚特兰特被抬在担架上就医的照片。

事实就摆在眼前,铁证如山,无需亲口言说。

她那看上去无比娴静乖顺的面庞下,背着他做了许多许多“坏事”,那张红润柔嫩的唇,吐露出令他神魂颠倒的言语,为他创造一个温柔之乡的她,实则一直都只是在利用他,一直都只是在欺骗他,享受着他这片为花朵生长提供养分的土地。

林贝现在的所作所为,违背了她一直对他说的,爱他、只爱他一个雄性兽人的誓言。

因为这一场囚禁事宜的败露,他轻轻一调查,就发现了她几个标准月以来一直瞒着他的所有事。

例如她从来不是和卢卡斯两个人住一间宿舍,她的宿舍里,还有其他三个雄性兽人;例如她对富可敌国的人鱼族小辈翘楚雷蒙德公开示爱,众所周知地死缠烂打;例如她除了招惹到了他所知晓并且收拾了的卢卡斯和卡尔之外,还喜欢上了同宿舍的亚特兰特,为了让他不要来打扰他们在第十三区联邦的幽会,把他哄得不让他来接她回去,将他全蒙在鼓里。

整个莱奥托明着是强大宏伟,暗里却是波谲云诡,波涛汹涌,他坚守岗位,为亚瑟顿市奉献几乎所有的精力,和明里暗里的政敌斗,和西蒙斯克斗,和罗缅斗,这些都不如此时此刻令他心力交瘁。

在很早很早以前,准确来说是从遇见她的第一天开始,他对她的爱恋和独占欲无需言说,但因为她一直以来的低声诱哄,骗取信任,要求他无条件相信她,他才在极度勉强之下,在自己能忍耐的范围下,尊重她的意愿,给她最好的。

可是到头来,她却给了他这么大一个现实教训。

德罗维尔或许是不愿意相信的,他想要一个解释,就像是以前被发现和卢卡斯和卡尔那样,她总能找到说服他的理由的。

可是从林贝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航船,再承载航船回到亚瑟顿市,她一言不发。

暖融内敛却难掩奢华简洁的航船内部,落针可闻,每一个呼吸的细节,都被放大。空气越发如深冬腊月般冷凝,沉默且沉静。

那张好像沉默着凝望过千百次的面容,要镌刻进骨血、此生难忘的面容,从没有像这一刻令他这么陌生。

他和她之间,好像从没有认识熟悉过,没有接过吻,相濡以沫,没有依依惜别,没有表达过爱,也从没有那些温情场面。

德罗维尔的呼吸很压抑,心脏在痛苦地跳动,可是面上,他的五官表情仍然平静冷沉,一如千百次她所见到的,别无二样。

上一次分别时,他们还相拥着接吻,缠绵悱恻,难舍难分。

只是过去了几个标准日而已,一切就都变了。

她不再甜甜地对他微笑,眉眼不再柔和,祂们之间的空气仍然凝固滞怠。

德罗维尔的嗓音低沉悦耳,字句停顿柔缓,怎么听都令人心情舒展的成熟男低音:

“林,您就没什么要向我解释的吗?”

尽管事实摆在眼前。

尽管您欺骗了我。

尽管您利用了我。

尽管我可能一开始就隐隐知晓你欢笑的皮囊之下还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想法。

尽管您背叛了我们的誓言。

尽管

尽管。

但您总要给一个理由吧。

或许不只一个,需要很多个理由,但您总要向从前那样再骗骗我。

这样才能令我压制住,内心那头早早就叫嚣着破笼的野兽,早早就辛苦忍耐着的浓稠爱玉。

第127章 喘不过气“唔——唔。”……

“没有。”她答。

她的嗓音仍然平和,嗓音甜腻温润,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在这沉静的空间下,越发冷漠。

从前祂们二人在一起时,他是从容镇定冷沉的那一个,她是隐隐畏惧忌惮的那一个,现在时局调转。

从前林贝因为顾及的事太多,因为心里还想着其他的,想着怎么在他们之间周旋,今时今日,机缘巧合知晓了真相,知晓了再也无法回到人类社会,她的心里,好像无形中,沉疴猛除,长压在心口处的那块大石消失了,她好像再也没什么可牵挂的了。

行驶于高空的航船,在万丈高空之上,仍然平稳得没有一丝气流影响下的波动。

豪华的航船内部,相较于航船之外的寒风刺骨,里间绵软舒适,无形中消音。

他忽地提问,她的回答,好像两句无关紧要的话语,轻轻被消化在这静谧下。

她的话语轻轻一落,空气再次如死一般的沉寂。

她无话可说,事实就是他所知道的那样,所作所为,都是她亲手所作,没什么好辩驳的。

林贝身形自若地坐在他的身侧,娇小的体型,在他的身边,越发显得纤细脆弱。

像一朵温室里的花朵,美丽,温和,娇艳,吸引那些在温室之外的蜂蝶飞蛾扑火。

好半晌,德罗维尔才缓缓侧目,深邃冷沉的黑眸深不可测,就这样凝望着她秀美的侧脸,饱满的额头,小巧挺直的鼻梁,侧脸的弧度在这一方沉静的天地,依然弧度优美,未改半分。

不,一切都变了。

她冷淡的态度,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刺穿了他的心脏。

让德罗维尔的呼吸越发销声匿迹了,心口隐隐发痛,心痛之下,又争相涌起了另一种令心脉鼓胀的痛觉,令他安然放置于腹前的手握紧了拳。

“林,您爱上了其他的兽人。”他的嗓音很温和低沉,像一首悠扬的大提琴,低声开口问过之后,视线粘在她姣好的脸上,补充又问,“是我的亲弟弟,是人鱼族群的小公子,还是罗缅的养子亦或者,都不是,是那个来路不明的新室友。”

他那暗沉的双眸如一滩死水的湖面,不动声色,静静盯着她的面庞,犹如最原始的野兽捕猎前盯紧猎物,漆黑的瞳孔纹丝不动,视线死死粘在她的眼睛上,鼻子上,嘴唇上,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着猎物从自己的掌心下逃走。

仿佛如果掌心下的猎物有一丝异动,他就要张开嘴皮露出锋利的尖牙,一口咬定猎物的喉咙,一击毙命。

他面上的神情依然寡言沉默,嘴角的弧度仍然微微向上,嗓音仍然温和。

林贝察觉到这一道侵略性十足的目光,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落在人的身上,莫名觉得针戳一般。

她偏头看他,唇角抿住:“德罗先生,您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她的嗓音带着女性独有的软糯,尾音轻柔,期间夹杂着几分令人心旷神怡的甜腻,双眸纯净,无辜又无害,“您想要听什么?”

为何已经知道真相,还要问出一句这样的话语呢。

为何知道她的芳心另许,为何执着于她爱上了谁呢。

明知故问。

德罗维尔深深地望着她,眼神一眨未眨,喉结滚动,声调浑厚:“您知晓。”

知道他想要听些什么。

知道他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无形之中,这种威压之下,何尝不是一种祈求,快编个理由骗一骗他,只要她说,他一定会像从前那样,无条件站在她的这一边,相信她,信任她,为她实现任何愿

望。

林贝静静回望了他好一会儿,沉默了片刻,眼中下的雪堆积成了山,最终还是化为了雪水。

她眉眼间的冷淡松散了些,垂眸眨了眨眼,她说:“从没有真正相爱过,又怎么能称得上是爱上其他的兽人呢”

脖后被一只大手扼住,眼前视线一暗,唇上传来一道灼热的湿润。

德罗维尔垂眸,睫毛又长又浓,光斑闪烁,他吻得又急又重,林贝只觉得自己的唇快被这激烈的厮磨咬破了皮,唇齿被打开了,一条可怕的东西进了嘴巴,扫荡城池,塞满了她的呼吸。

她的双手撑在他的胸口,想推开他,但是这具威武厚实的身躯岂是她能撼动得了分毫的,她只觉得自己的掌心下是一块体型巨大会呼吸的石头,它还会动,一动身就移动到了她的面前,遮天蔽日地笼罩住她。

唇上那道急切吞吃的吻未离半寸,他的身形变动,后颈上那只宽厚的大掌死死摁住她的脑袋,她被迫昂在脸来承受他的凶猛。

她被挤到了宽大舒适的座椅里,四周全是他身上的气息,无孔不入地包围住了她。

赖以倚靠的背后突然缓缓向后倒去,她的身体也跟着一同缓缓躺下,她的心猛地被提起,还未做出什么行动来,如闪电般神速果断,他已轻易握住她抗拒地撑在他胸前的双手,单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向她的头顶处抬起。

不过片刻,她已经躺在了堪称能当她床使用的座椅里,男人宽厚高大的体型收着力笼压在她的身上,他那黑漆漆的影子覆盖于她的身上,遮蔽了她所有的光线。

即便如此,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的力道,但对于她而言,她被逼到了绝境,他覆在她的身上,夺走了她唇里的空气,鼻子里的空气也被一并给吸走了。

到了这一刻,林贝才意识到,从前德罗维尔还算是收着自己身上那股深沉的气质了。

“唔——唔。”

他笼罩住她,身体压在她的身上,祂们的身躯之间没有一丝缝隙,亲密无间。她的视线混乱模糊,脸颊和耳朵通红,一呼一吸间全是他身上那股成熟冷香,无处不在,他毫不留情地吞噬着她的嘴巴,仿佛她的嘴巴里长了令他沉迷无比的毒药,他兴致勃勃,不绝于此,将她口中的甘霖卷夺得干干净净,舌根也发疼起来。

两条舌头抵死缠绵在一起,难分你我的力度,大的越发将娇小的欺负殆尽。这种湿热的温度像是会传染一般,将两人身上的温度都搅和在了一起,呼吸越发凌乱粗重。

湿热与绵密蔓延开,从唇舌到了面容,急切地到了细白的脖颈,黑色的军服领口开了,到了小巧玲珑的锁骨,越开越大,到了胸。脯。红。梅。

林贝的双手被抡直了压在头顶,没有一丝弯曲褪却的空间,被摁死的青葱指尖颤颤巍巍地蜷缩在了一起,细嫩的脖子不受控地扬起,被动地承受着他的炙吻吞咽。

他怀着一种绝对的固执与孤勇,想要找回从前祂们之间最亲密的时刻,只有这种时刻,才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绝对亲密时光,祂们之间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他身上的热度,以一种绝对的禁锢与贴近传到了她的身上,将她身上的雪白全渲染成粉红,绽放出点点艳彩红晕,就像是从前一样,就算没有她的回应,就算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也能源源不断地向她表明自己有多么爱她,让他感受到寡言与沉默之下的深切爱意。

她的口中发出了些令他脑子也跟着发热的声音,他的吻落在了她平坦却摸起来肉肉的小肚子。

他已经放开了她的双手,她反应过来时,双手揪住了自己松散开的裤腰和皮带,另一只手将衣服拉回来遮挡住胸前,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德罗维尔!都这个时候了你”

他仰头再次吻住了她的唇,她又重新跌了回去,唇舌相交,你来我往,难以抗拒。他宽厚炙热的大掌拨开了她的手和衣服,尽情地握。住她,掌心紧紧贴住揉。捏她,她很快就说不出一个字来,浑身不自控地瘫软下去。

她的膝盖被他拉着曲起,皮带和裤子一同掉落在地上。

林贝的思绪全乱了,到处逃不开的灼热烘烤着她。德罗维尔无疑是长得非常好看的,这是谁也无法否定的事实,但这和她料想的事情走向有出入。

那么位高权重的一个狮子先生,面对利用了自己,背叛了自己的人,都到了对峙的这一步了,真相和事实摆在眼前,可是他居然不是要和她决裂,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无耻,说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思做这样的事。

林贝的思绪很乱很乱,面前那张沉稳俊美的面庞,有着世界上最沉着冷静自持的面孔和刚正不阿的气质,可却是荒唐事做尽,竟然顶着这样一张正派老成的脸,做出这样的事来。

一想到这里是航船里,祂们还身处于要回去亚瑟顿市的半途中,林贝越发觉得不可思议和离经叛道起来。某种程度上,她是被他压着回去的,还是他亲自来压。

这里可是万米高空之上,他怎么还能有闲心和毅力做这种事,还如此沉迷放肆。

第128章 老谋深算较量与妥协

“林,您哭了。”

德罗维尔的大掌抚摸过她迷蒙的眼角,那沉沦的疯狂,也在这一刻云收雨止。

婆娑眼泪,如水下埋珠,水润魅人的乌黑瞳孔中央,倒映着彼此,渐渐回过神来。她放在他腰侧的腿蹭了蹭他肌肉健硕的腰腹,嗓音被撞碎了:“还要”

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头顶的阴霾时时刻刻笼罩上空,始终令她回不过神,喘不过气来。

但那始终都是无形的压抑,只有这个时候,身体深处的怨念与哀愁,在这逼仄之间同步释放,林贝突然就想哭了,想肆无忌惮地流泪。

德罗维尔检查了她的身体,并没有大碍,于是又问:“是我弄疼了您吗?”

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哑,却不再如寻常般运筹帷幄,暗含着焦急。他们仍然相连在一起,是彼此最亲近的人,是彼此最贴近彼此的时候,有些令人心脏发胀的情愫在这静谧停顿时骤然无声爆发。

四目相对,他灼热的呼吸喷薄于她的面颊,深沉的眼珠仍然一刻都不离她的脸。

林贝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语一般,只是泪眼婆娑水盈盈地看着他,又像是还未回过神,只是睡梦中的迷幻眼神。

德罗维尔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脸,一成不改的脸,在这一刻塌垮于前,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不知名的东西桎梏住,紧缩得令他寸步难行,看着她朦胧的泪眼,他狠狠皱起眉,大掌却轻柔地为她擦拭那溢出的泪花。

“知道错了吗?”他在轻叹,似无奈,似溺爱。

林贝艰难喘息的胸脯渐渐在这一空隙平复下一截,对上那双无论如何她都逃不开的眼,她的眼神稍稍清明了些,却依然没有半分退缩和讨好的意思,甜润的嗓音像粘了砒霜的蜜饼:“没有我没有错。”

她尖叫出声,祂们皮肉相贴,他震颤的胸膛下,心脏在无法阻止地要贴在她的肩头,要跳出这层阻碍着它的皮肉。

“没有和我相爱过?”他一瞬不移地盯着她又再次失神的脸,像是只要这样做,他就可以穿透这层皮囊,进入她的脑子里,看透她的想法。

从她出现在他的庄园里的那一刻,他已经私自在内心中将她化为了自己的私有物,在整个莱奥托,除了他,再没有兽人能与她相配。

她是上天的恩赐,纯洁,妩。媚,无暇,却也像周身蒙着一层薄薄的雾霾,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知道她另有所图,另有想法,可却猜不透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妒嫉蒙蔽了他的双眼,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光亮,浓黑得如天完全黑透了,除了这样真是别无他法的急迫与不甘,他摁住了她细瘦的肩和腿弯,掌心下的肌肤细腻,薄汗香甜,越发深入。

“什么是,林您没和我相爱过的意思?”灼热的呼吸卡顿难耐,“我不懂,麻烦林解释一下。”

如一只被猛兽咬住喉咙的小鹿,无法动弹,她竟微微抿唇发笑了:“对,就是这样”

她还有心情歪头对他一笑:“就算德罗先生再问我千百个问题,千百次,我的回答都不会变。”

这一次,被箭矢击中的变成了他,看似他是压迫的那一方,他高高在上,他无欲无求,实则所求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他。

现在她早已不再是刚刚来到兽人世界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的小姑娘,就算离开了他的扶持,她也能独自在莱奥托生存下去,她的身边还有为她赴汤蹈火的卢卡斯,还有雷蒙德,还有卡尔。

看着他沉默受伤的黑眸,她无奈地长舒一口气:“我从不想伤害您,德罗先生,我也不想再说什么更绝情的话,我们的关系,不会改变,还和从前一样。”

从前其实也就是这样的,相比所谓的爱人,其实更像是一场交易,只是现在他知道了更多她背后所做之事而已。

从心而论,她并不讨厌德罗维尔,也记着他对自己的好,他位高权重长得也好看,如果他愿意还像从前那样,保持着平静,那么一切都未变。

“如果,我告诉您,回到亚瑟顿市之后,我不会再让您出庄园了呢?”他的唇紧紧贴着她的,宛如情人间亲密地呢喃呓语,说出的话却是危险至极。

一下又一下,他轻轻吻着她甜软的唇,誓要将这股馨香全吸入肺腑。

“林?”他的嗓音低沉动听。

被堵住的嘴巴里一下又一下发出了闷在喉咙里的哼。喘,终于寻了空得以说话,她回复:“如果失去自由,那我宁愿去死。”

*

卢卡斯闯进庄园的时候,已经到了林贝生理期结束之后了。

自从那日被德罗维尔从第十三区联邦带回来之后,她就一直被放置在庄园,德罗维尔自己也将一切办公的文件都放回了庄园,似乎真的要实现他带回她时说的话,要让她永远永远都待在庄园,一辈子都留在这里陪着他。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照常为她洗手做三餐,她的吃穿用度,样样都是过他的手,她在庄园来月经的时候,他仍然忙前忙后地伺候照顾她,给看上去也还是那样亲密无间。

唯一变化的,就是二人之间的相处氛围,从前二人在一处时,就很少有热闹的时候,仿佛都不健谈,现在祂们之间的空气更是冷静。

日复一日,林贝知道,这是祂们在互相较劲,谁先忍不住,就要服输,接受对方的条件。

她现在是可以继续留在庄园,陪伴着他,但也仅限于此,她那日曾说过,失去自由,一辈子都留在这庄园里,那么她就回去死。

如果他要接受她的条件对她妥协,那么就要一辈子都不能再对她管教约束,她亲口告诉他,她讨厌他的监视,讨厌他沉默着的强势,讨厌在她不想接吻的时候和她接吻。

听起来就像是小孩闹脾气一般的话语,但从德罗维尔深黑的瞳孔中,林贝知道他明白她的意思。

她再也不会是从前那个仍由旁人随意拿捏的女孩了,她不想再退让,如果以后都不能再离开这个兽人世界,那么就尽可能要让自己活得舒服些。

说实话她也并不能笃定德罗维尔的心意,因为他看上去永远平淡温和,唯有看向她时的目光,深沉黑邃,总叫人摸不透想法。

万幸的是,她赌赢了。

卢卡斯冲进了她的房间,那时她还躺在床上,德罗维尔给她熬了补身体的汤水,正端坐在床前,体贴至极地喂她,捏着小勺的手骨节粗实,富有蕴藏的力量感。

“你这个衣冠禽兽!!你把她怎么样了?”卢卡斯手中握着一把短刀长度的枪,怒气冲冲地踹开了她房间的门。

亚瑟顿军校前往第十三区联邦野训的队伍都已经尽数回到了军校,唯有林贝还未回到军校,稍加一打听,就可以知晓还在第十三区联邦的时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德罗维尔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带走了她。

这一带走,就是这么多个标准日,卢卡斯深深知晓德罗维尔估计已经知道了她身后的那些事,他也知道自己的亲兄长是一个多么心思深沉道貌昂然的野兽,卢卡斯不知道他会对她做些什么,所以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提了武器冲回家中来。

这儿从前是他们兄弟之间共同的家,卢卡斯曾在这住过许多个新纪元年,但因为后来林贝的出现,德罗维尔与他之间生的嫌隙,这么几个标准月以来,他都未踏足回来,现在重新站在这栋复古与高科技相结合的建筑里,无疑是心情复杂的。

他握着枪的手不稳,踹开门之后,直指床边巍然不动的德罗维尔的方向。

又分出一道眼神落在床上的林贝身上,见她安然无恙,他才稍稍放下心来。他的胸脯剧烈起伏,喘息不稳,他又忍不住地咳了几声。

林贝被这突然的动静给惊住了,眼神暗暗在门前的卢卡斯和身边的德罗维尔身上来回瞟,目光浮动。

德罗维尔冷眼看了他一眼,神情自若收回视线,继续放在手中的汤水上,喂她喝汤的动作不曾顿过一次。

林贝暗暗注意着他们的动静,许久未见,上次见面还是卢卡斯离开亚瑟顿市去参加军事技能联赛的时候,那时她还没去第十三区联邦野训,也还没得到系统的答案。

卢卡斯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他消瘦了许多,唇色发白干得起皮,她听说了他被雷蒙德袭击的事,还进了帝国医院,都过去了那么久了,他看起来还没恢复好,随便一动便气喘吁吁的模样,受伤的程度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口中的汤水已经下肚一会了,德罗维尔还没喂上来,感觉有一道极其具有存在感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林贝茫然地转头看去,离自己最近的,德罗维尔正静静看着她。

林贝心虚地咽了咽口水,将视线收回了。

见无人理会自己,卢卡斯也见林贝看起来安然无恙,便收起了枪,疾步冲到床前,又是低头看躺在床上的林贝,又是看德罗维尔手里见底的汤。

从前林贝是最不喜欢不听话闹事的雄性了,他还记得从前分别前林贝还生着他的气呢,因此不敢在这大吵大闹,但看德罗维尔还是怎么看都老谋深算,不由疑心越重,他的嗓音也敌意浓浓:“你给她吃的什么?”

第129章 一往无前霸王票排名进前4w的加更……

林贝想要开口解释,女生来月经会很虚弱,每个标准月她来月经的时候,德罗维尔都会给她做补身体的汤药,这次结束之后,德罗维尔也依然为她煮了。

但在她开口之前,德罗维尔垂眸收回小碗,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手,没将视线放在卢卡斯身上一下:“开枪啊。”

卢卡斯眼底涌上些慌乱,握着枪的那只手无措地动了动。

他又怎么会开枪呢,他怎么可能。

“卢卡斯,我没事。”林贝对他微微笑了笑,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眼色。

卢卡斯一时因她的这个笑容愣住,林贝已经很久很久都没对他笑过了,别说笑容,是一个好脸色都没有,自从她说要和他绝交之后。

愣住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喜悦冲上来,他欣喜若狂,又按耐不住地朝前两步:“林贝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听说你跟我我哥走了,我就猜你最近都呆在这,就赶紧来找你了!”

林贝微微颔首,却看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德罗维尔,语气软下来:“德罗先生,我想回军校了。”

卢卡斯脸上的笑意收敛,但仍然还是暗藏欣喜,跟着她看向德罗维尔,有些不明所以。

德罗维尔沉默片刻,便冷淡地偏头,对干杵在这的卢卡斯说:“你先出去。”

卢卡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林贝,在林贝的暗暗点头示意下,他虽不甘愿,但还是握着枪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林贝和德罗维尔,空气淡定,地毯暖融,窗外白雪皑皑,庄园冰天雪地,白光将窗户映得发亮。

“德罗先生,我”在德罗维尔一动不动地注视下,她干涩地舔了舔唇,仍然往下说,“我很感激您为我所做的一切。”

自从她来到这里,她的吃穿住行,进入亚瑟顿军校,全仰仗于他,他对她的好自是不必多说,她也并非完全无情无义,对他仍然心存感恩。

“林,您从没有爱过我吗?”他的嗓音低沉悦耳,充满宽容仁慈,却也暗藏失落和不甘。

从小到大各项全优的强者,从来都只有别人仰望着他的份,没有人不尊敬他,不崇拜身为帝国顶级强者的他。

屋内角落亮着的

灯是暖色的,映照在他如古希腊雕塑般深刻的眉眼,眼睫浓密,鼻梁高耸,面庞辽阔端庄,暗含着一种沉静却又充满爆发力的俊美长相。

他仍然对林贝那日在航船上的话语耿耿于怀,夜半无人时,那句绝情的话总是盘旋于他的脑中,令他难以入睡,如一枚刺入心脏的钉子,猛然间的疼痛过后,这具雄武身体的主人又不愿意将其拔出,沉静冷漠的表面之下,时时刻刻都在受着这种长久痛苦的折磨。

她不再属于他一个人,她的美丽,终究还是被其他兽人发现了,她也不再只全心全意地倚靠着他,就算除了卢卡斯和卡尔,也还有小皇帝,还有数不清的雄性其实都可以为她赴汤蹈火。

他也不相信她的话,她惯是会骗人的,总是一直一直都在哄骗他。其实他们之间也是有过美好的时光的,她曾一次次承诺过最爱他一个雄性,这些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林贝眨了眨眼,在他富有侵略性和攻击性的视线下,咽了咽口水,略微讪笑:“我那天确实有点生气。”

她讨厌他的监管,讨厌他因为对她的独占欲而时时刻刻的监控,讨厌他一言不发的强势韵味,她那时心情也不好。

德罗维尔冷酷威严的面孔因为她的这句解释而松动,其实脸色没什么变化,但就是可以从这微不可察的眉眼间,从他微微松开眉间的褶皱,而觉察到他的心理变化。

德罗维尔是这个世界上算是最完美的雄性了,大部分时候绅士有礼貌,做饭也好吃,长得俊美身材完美,有钱有权,体贴会照顾人,他的优点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如果用异性的眼光来看也很难不让人心动。

但从前林贝有点怵他,因为他的身上永远都带着一股长辈的威严镇定气质,特别是他去亚瑟顿军校代课讲课的时候,站在讲台上,卷起袖子,拿起教鞭,微微横眉冷脸一个眼神就让人身躯震颤手脚发抖,令她拘谨无比。

而且他床上功夫有点好得过头了,看起来冷淡禁欲的成熟男人,上了床盲。干加上场所和姿势越来越大胆放肆,一只手就可以将她轻轻松松拎起来脚不沾地,体力好到爆炸,他俩在一起除了这个还是这个,也许上一秒他还一副姓冷淡的表情,下一秒就突然扒下她的裤子,她有点吃不消了。

她抿唇昂起下巴,脸朝着他的方向微微前驱,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几乎是她碰上来的一瞬,德罗维尔的睫毛闪动,垂下眼睫,大掌控住她的后脑,更深入地回吻了上去。

过往的尘埃,都在这一刻随着空气付之一流。

深藏于心底的秘密,担负在肩头的任务,都消失不见。

当天光重新亮起,昨天的我,与今天的我,都将不复存在。

在壁炉的火花炸裂开,在窗外鹅毛大雪无声洒满大地,飘飘洒洒,悠悠扬扬,她站在走廊转角,远远凝望着在楼下为她制作早餐的背影。

她不知未来何去何从,承袭公元二十一世纪的人类思维的普通人类,她并不想为这兽人帝国献出余生与生命,但也不能仍由余生在此庄园中度过。

未来是不确定的,是暮霭沉沉的夜晚。

绵软的窗帘是复古样式的,她掏出纸笔,在上面写下了各个心动嘉宾的心动指数,开始思考目前已知晓的所有人物。

她看到德罗维尔缓缓抬头,与在墙角的她对视上目光。

那些沉默的较量,实际上是爱与不爱的比较,他不信她对他没有一丝爱意,不信那些缠绵恩爱的过往转瞬即逝化为泡沫,也想不通她为何如此性情大变,难道真是因为她背后所做的那些事被发现了,所以破罐子破摔。

而她在赌他到底有多爱重她,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这庄园里?

是真的愿意成全她所有的愿望,成全她所有的想法,还是自私地占有她,满足自己的私欲。

好在,她赌赢了。

*

林贝是被卢卡斯带回亚瑟顿军校的,卢卡斯清瘦了许多,他的身材向来健壮,身上大部分地方都是硬邦邦的肌肉,现下瘦得脸上的肉都少了。

虽然一头剃短了的金发下,那张脸蛋仍然俊俏望着她的目光鲜活,又夹着藏不住的欣喜若狂和小心翼翼,但他的面容越发清减了,看起来也比上次见面时成熟些,脸颊上都没肉了,从前捏起来还觉得软弹可爱。

如果按照人类社会年纪的计算方法,他还没她的年纪大呢,需要兽人军人为帝国效命的莱奥托,并不会给兽人公民们开设十多年的学习时长。

虽然面容不如从前稚嫩,但现在成熟的模样也好看,这样呆呆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时候,那双如傍晚夕阳余晖延续的褐色瞳仁,格外专注炽热。

林贝轻轻一笑:“你怎么这么看我?”

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的脸上也没什么东西呀。

闻言,卢卡斯的眼底渗出泪来,紧紧抿着唇,错开脸抹泪,嗓音强装着令自己正常自然些:“没,没什么我只是太激动了。”

“激动?”她疑惑。

“我害怕,这只是我在做梦。”他重新将目光黏在她的脸上,姿态努力平静,“我怕我一睁眼醒来,你又会”他说到这,有些开不了口羞涩似的,这一次,虽羞耻却也直视她的眸子,强忍着不躲开,“消失不见。”

林贝有些失笑,卢卡斯又问:“林贝,你这是原谅我了吗?”

她笑了笑:“我早就不生气了。”

当初生气肯定也是有生气的时候,他耍性子不去赴约,害得她差点就要被冻死在克莱尔的坑里了。

“真的吗?!”卢卡斯褐色的双眼亮起奇异的光。

见林贝点头,他又迫不及待继续问:“那你还会像以前那样喜欢我吗?!你说的说的喜欢,还算数吗?!”

他有些羞涩,但错过了这难得一见的良机,就不好过问了,这种当着她的面问出口的羞耻令他浑身都不自在极了,坐立难安,但又不得不时时刻刻都盯着望着,生怕从过她任何一点施舍的回音。

从前她说喜欢他,他总是感觉不到,因为妒忌其他兽人,所以才会有之后那

些破事令他们之间分开。现在她原谅了他,那是不是就说明,其实她一直都心里还是有他的,什么雷蒙德啊,亚特兰特啊,都只是她随便玩一玩的家伙,只有他才是最后站在她身边的那位。

卢卡斯的心脏因为这些小心思而按捺不住上勾的嘴角,突如其来的意外之喜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在暗暗窃喜,他就知道,其实林贝心里还是有他的,其他雄性兽人,都只是一时勾引她得手了而已!

见他双眼冒光满眼期待地盯着自己,林贝面露难色,迟疑难言:“额其实”

卢卡斯原本暗自窃喜的心思因为她的表情而消减下,心底涌起了莫名的慌乱,在林贝继续说下去之前,身体比脑子先下了决心,他急忙打断:“我可以的!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的!”

什么羞耻心,自尊心,雄狮的荣耀尊严,羞涩,全都陡然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的动作果决迅速,透露着一股急迫,仿佛生怕他动作慢一秒,就会被她拒收。

他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在林贝反应过来之前,他果断地褪下外套,在这冰天雪地里,里面仍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褪去外套,掀起剩下的衣摆,向上掀起,穿过金黄毛绒绒的脑袋,利索地脱下后丢在一边。

现在的他,完完全全地坦露出了上半身,健硕宽厚的肩,肌肉一团一团鼓起,随着他的动作伸张呼吸,每一块的肌肉都生得衔接得当,胸围规模宏伟,凹凸的巨大的胸肌因为他的紧张而更加硕大,如堡垒般排兵布阵的腹肌微微蜷缩弯曲,在向她低头,那粗壮的手臂上,突出蜿蜒曲折的青筋,宽肩窄腰倒三角,充满力量暴力的肌肉,配上这张俊朗真挚的脸,却没有一丝违和之处。

即便从前林贝不止见过一次,但不管再见多少次,仍然还是挪不开眼。

航船里的温度暖和,倒也不会灌入冷风,叫他生寒。

他脱完了上半身,低垂的眼睫闪烁不止,似乎是有些羞耻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但又似乎在拼尽全身克制这种羞涩,如排练过千百次般,光着上半身朝她靠近。

“你”林贝吓得向后哆嗦了两寸,惊得瞪大了双眼。

他因为她的退缩而僵在原地,但也只是过去了一个鼻息的时间,他低垂的眼睫更是颤抖不已,又将手伸向裤子的皮带。

林贝终于回过神来他要做的事:“等等”

“我都可以的!我愿意的!”他急切地向她表明心意,脱裤子的动作不敢再有半分犹豫。

从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她总爱调戏他,就想看他的

他们之间虽然亲密相处过,但始终还没到最后一步,或许也是因为这个林贝才会对他乏味另寻他人,加上她在第十三区联邦对亚特兰特做的那些事,都传开了

都是他从前太过别扭,没让她尽兴!

“林贝”他的耳尖赤红不已,向来清脆的嗓音低哑极了,“我给你玩我,随便玩,你不要去找别人。”

见那个令他日思夜想的纤细身影在如鸵鸟似的缩在座椅角落里,背对着他,不看他,他急了,直接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坐到了她的身边。

“林贝,林贝,你理理我?”有过失去她的经历,就算现在再着急,却也压着嗓音,压着焦急,压着力气。

他光果的身体挤坐到了她的身侧,青筋迭起的粗实手臂挤着她的背。

他看到了她捂着脸,一侧露出的耳朵却是通红不已,可他还来不及开心,只听她压着声音不自然地说:“我们,我们以后还是做普通朋友就好了”

以前故意接近他是因为她曲解了系统,给自己增加了负担,那些耍在他身上的计策和调戏,都是她随口胡诌的。

在第十三区联邦的时候,她想通之后,就决定以后都不再讨好他们这些所谓的心动嘉宾了,首当其冲就是不再他们中间周旋彼此,不再隐藏关系。

卢卡斯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听到这句话,他宛如天又塌了,扶住了林贝的肩,将她给翻了回来,急切地想看清她的脸她的眼:“为什么!?”

他的眼神闪烁,几乎要急出泪花:“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我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故意不理你,为你做任何事”

“不是那个事”健硕的一对大熊就在眼前不足一寸,林贝只觉得自己的脸烧得不成样,“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反抗你兄长我们性格不合不适合做伴侣”

她含糊其辞,双眼晕眩,不知该看何处,躲也躲不开,他握着她肩膀的手像焊死住了她。

他兀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摁在了自己的胸上,急切地展示:“林贝,你之前最喜欢的就是这了,你说如果我爱你,就要为你想的更深远,我把校园网络交流基站上讨论你的贴全部都举报了。”他摁着她的手背,令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胸口和铮铮跳动的心脏,“我还把这里练得更大了,你不喜欢吗?!”

林贝动了动被钳抓住的手,挣动不开,掌心下的紧实皮肉炙热极了,又热又冒着气,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她的口齿不清:“我我我”

“还有下面”他的喉结滚动,浓烈的视线在她的脸上舔过一遍,嗓音低沉发哑,面颊绯红,褐色的眼瞳里闪着暗光,“一定也会让你满意的。”它应声顶了顶她的肚子。

“林贝,你有没有那么一刻,对我有一丝丝的——喜欢?”他的嗓音绵软极了,可怜得像是在寻求她的怜悯,诱导着她,他如此可怜,就说句好听的话哄哄他吧。

林贝静静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回道:“有过。”

“林贝,我爱你,就像杰克爱露丝那样。”他的语气郑重,记得她给他讲的故事——泰坦尼克号的故事,相爱就一往无前,无所顾忌。

这一次,他不会再有所退缩。

故事还没讲完呢,讲故事的人,怎能离去?

他们怎么可能做的了普通的朋友。

林贝仰头看他近在咫尺的脸,彻底僵住,深陷入他灼热真诚的褐色瞳孔中央,受他的蛊惑。

在这一间隙,在林贝滞住的一瞬,他已微微歪着脑袋堵上她细细开了一条小缝的檀口。

忘乎所以,他前所未有地炙吻着她,这么多日夜的思念,落不下的心,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寄托的实处,恨不得要把她吞吃入腹般迫切。

水声渍渍,银线在唇齿间断开,红霞漫上彼此的面容,林贝被这具炙热的身体熏烤着,湿热的吻落在了她的脖颈。

“露丝和杰克的故事还没讲完”他大口吞吃着她白皙的脖颈,越发向下。

“你还不能将我抛下”座椅变成了大床,她倒在深黑色的座椅中,气喘吁吁,双眼迷蒙。

他的大掌紧紧握着她纤细笔直的小腿,侧头亲吻。

暗香萦绕,情玉与爱玉相互交缠,所有的真心与暗恋爱慕,都要亲自灌给她,一切都回到了最初最单纯的那一刻,水汽被炙火蒸烤,聚成团的火苗飘曳,黄蓝交织成一片。

在他和她绝交之前,露丝和杰克的故事也进行到了尽情相爱时,他们在晚宴相伴而行,他们在底层船舱牵手起舞,他们在未婚夫手下追捕时牵手逃跑,他们在浩瀚的海夜拥吻,羡煞旁人,欢快的舞乐,洋溢着幸福的笑脸。

——那是一个人们梦寐以求的吻,甜蜜至极,起初只是轻轻触碰,小心试探,交换彼此皮肤独特的气味。

——渐渐地,力度更重,我们的嘴唇忽近忽离,我的唇离开卢卡斯,掠过他的脸颊,太阳穴和耳际。

——他的身体更贴紧我,我们双腿交缠,头晕目眩,紧紧抱着彼此跌进沙发。

第130章 悔不当初雷蒙德问:“你就没什么要对……

“所以是雷蒙德突然在你的身后捅了你一刀?”林贝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居然想杀了你?”

以公元二十一世纪的人类思维来看,确实觉得匪夷所思,作为同班且曾经还是同宿舍的同学,居然冷不丁在别人的后面捅刀子。

林贝看过卢卡斯背后的伤口,即便是进了帝国医院,却还是狰狞恐怖,伤口可怕极了。

卢卡斯说是雷蒙德在刀刃上抹了点东西,所以令卢卡斯差点死在了第三区联邦,幸运的是巡逻的卫兵发现了还剩一口气的他,将他送进了帝国医院。

雷蒙德是真的起了必杀卢卡斯的心。

所以那一刀捅得深,为了防止他不死,还在刀刃上抹了毒药,现在卢卡斯能活着出现在林贝的面前,全都是运气好。

卢卡斯看她紧皱的眉头,安慰道:“林贝,你别担心,我也给了他一刀。”

“他给了我一刀之后我就把他踹开了,他不死心还想补刀,然后我也给了他一刀,他就走了。”

林贝听着他神情自若地谈及与同学互相插刀,背后生寒,讪笑着不知该说什么,于是问起:“那我们现在回去不是会和他遇见?”

亚瑟顿军校现在也不是一个避风港了,一团乱糟,想到这些她有些头疼。

要是卢卡斯和雷蒙德还和以前一样斗斗嘴,时不时在训练场打个你死我活就算了,现在都已经到了这种互相下狠手的地步了,可想而知她现在回去,也不得安生。

在人类社会,同学之间斗嘴不和,最多掐一架吵吵闹闹,而在这戾气深重的兽人世界,都要互捅刀子闹出人命,哦不,兽命了,真是吓人。

林贝心头一跳,想起之前她厚着脸皮跟雷蒙德表白的事了——

在丛林越野的终点森林里,她亲吻了他的唇角,说其实和卢卡斯只是玩玩,是为了接近他,心底最喜欢的是他;

在比赛之前的热身训练场,众目睽睽,她抱着花说对他爱慕已久;

在机甲实操比赛时,她说因为他的不待见而夜不能寐痛心疾首;

羞耻和后悔几乎要铺天盖地地将她淹没,她猛地一捂脸,现在回去还要面对那个嘴臭且有王子病的人鱼,她整个人都不好。

羞耻和后悔之后,又给自己找补,其实也没什么,雷蒙德不是没答应嘛

幸好没答应。

幸好没答应!

雷蒙德那么一条用鼻孔看人的人鱼,说不定早就将她忘得干干净净了,之前不就是除了冷嘲热讽还是冷嘲热讽,坚定无比地向她表示自己喜欢同族群的雌性人鱼兽人,他大概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林贝在心里暗暗安慰了自己一番,可还是很害怕很后悔,有了卢卡斯的伤做例子,知道那人鱼真的会下死手,还好以前他气得要死也没和她计较。

可是现在回去,不也要面对他了?

林贝一时苦恼不已。

“他以为销声匿迹就杀了我了。”卢卡斯冷笑一声,“没想到他做的丑事被发现了,林贝你不用担心,他早被维斯塔抓回去了,他爹还要压着他来给我的兄长赔罪呢。”

林贝问:“维斯塔是谁?”

“那条臭鱼的兄弟。”提及雷蒙德,卢卡斯的神情不悦,现在更不悦林贝总在想着那条臭鱼,于是黏黏糊糊地抱住了她,软下声来:“林贝,你不许再想他了!那条臭鱼脾气暴躁,性格恶劣,你忘记他以前是怎么对待你的了?!你看我早晚不把他那口牙全亲手拔出来给你报仇!”

“以后我只属于你,只听你的话,你要怎么玩我都可以,你别再说什么喜欢他的话了上次你我我好难受。”

回忆起从前雷蒙德确实劣迹斑斑,林贝也心生不喜,她抬手摸了摸卢卡斯脑袋上软软的金毛:“以后我一定离他远远的。”

没有了任务的牵制,她当然不想和雷蒙德那样的兽人接触太多。

卢卡斯得了乖,又满眼期待地说起:“那林贝,我我能不能搬回来?”

林贝只犹豫了一瞬就拒绝了,现在3301的学员都还不能轻举妄动,卢卡斯如果要搬回来,大概是要将卡尔挤出去。

柔弱阴郁的美男子在脑海中浮现,卡尔身世凄惨,走到哪都不受人待见,他没做错些什么,不能再受卢卡斯的欺负。

两人在航船内又闹了片刻,随后令航船启程回去亚瑟顿军校。

因为卢卡斯说雷蒙德已经被他那个弟弟带回去管教关押起来了,所以林贝心落得很彻底,只要不见他们,能躲一时是一时。

之前因为系统的事,她处心积虑靠近他们,现在却是仿佛在看过去不可理喻的自己,恨不得删除记忆,没有发生过。

继续待在庄园,和德罗维尔日夜相对也不合适,她好不容易让德罗维尔松口,而回到亚瑟顿军校,不想见的兽人中,首当其冲就是亚特兰特、雷蒙德,以及卡尔。

亚特兰特还好,他看起来是真的什么都不在意了,清白身体什么的也不在意,那天重获自由之后也没有要砍死她,一切如常,也许他根本就不在意她对他做了什么吧。

一路上她和卢卡斯从军校的路上走过,总是引得人频频回头,不用想也知道,她囚禁侵犯室友的事都宣扬开了,现在在兽人学员的心中,大概她和淫。魔、色。心病狂两个概念是划等号的。

甚至她的终端上还收到了教务中心新发的校规——禁止对军校学员XXX。

得亏林贝来到这个世界被围观多了,脸皮都被锻炼出来了,除了暗自脚趾抓地,其他还好,还好。

以前校规没有这条也不必受处罚。

除了这个,事实还总是和她想的反着来,她在乘坐宿舍大楼电梯时,还在做着准备和亚特兰特重新见面要保持镇定自若,和他一样当作什么事都发生过,好继续相处做室友。

在三十三楼电梯舱和卢卡斯分别之后,走过一个走廊角落,转身抬头,就见站在宿舍门口的雷蒙德。

修长的身形不似卢卡斯的健壮,一身纯白松散的袍子慵懒随意地套在身上,纤长的肢体看起来充满一种柔和敏捷的力量感,走廊外的雪光将他身上的白袍衬得十分圣洁优雅。

银发与霜雪相映衬,更是凛冽,优越的骨相五官折叠度很高,是一眼就能在人群中发掘的鹤立鸡群的美貌,那双晶莹剔透的纯净蓝眸,缓缓掀起,如两颗宝石般璀璨夺目,隔着长长一截走廊,落到了她的身上。

卢卡斯不是说他还没回来吗?!不是还在家里受教育吗?!

林贝的内心在尖叫,飞快垂眸挪开眼,脑子飞快转着,现在跑不至于,本来就是室友很多天了,其实一切都没变不是?只是曾经顺嘴就表白过的关系而已,他又没对她做些什么,她有什么好焦虑羞耻的。

其实从雷蒙德角度来看,就是和她这个奇怪的室友没见个把月的时间而已,其实一切都没变。

林贝缓缓抬头,那双冰蓝的眼眸还在注视着她,她在这样冷酷冰凉的压迫眼神下,不明所以地疑惑着神情自若地笑了笑,然后抬脚走了过去。

就在她站到宿舍门前,要用终端开锁时,一直一刻不停冷冷看着她的雷蒙德突然冷不丁开口:“林贝。”

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林贝满头疑惑地侧脸看他,可他叫了一声她之后,等她看过去了,他又不说话了。

之前突然叫她名字也是,仿佛是忍无可忍之下才突然出声。

神情冷酷倨傲的人鱼只是这样静静地垂眸看她,但这样的沉默又似乎不是平淡如水,而是在躯壳之下,蕴含着翻

江倒海的情绪,唯一表现出来的,就是用这样充满压迫感的眼神定定注视着她,在等着她开口说些什么似的。

林贝眨了眨眼,舔了舔唇,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和从前没心没肺爱笑的脸无甚分别,嘴角的微笑友善得体:“听说你得了军事技能联赛的第一名,恭喜你啊。”

这是同学与同学之间再普通不过的祝贺。

那张冷酷面容上的神情骤然松泛了些许,眉间的凝重压迫感也消散了许多,似乎极是受用,雷蒙德漂亮的下巴微微抬了抬,回道:“那本来就是我的位置。”

林贝:“”

她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要继续用终端开门了。

“林贝!”雷蒙德一见,突然又猛地出声喊她的名字,吓得她的手一抖。

“识别失败。”门锁响起了机器的提示音,“你还可选择面部识别或输入密码。”

林贝暗自咬唇,又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

雷蒙德的胸口起伏得厉害,他的身量比她高大多了,站在她的身边几乎要将她遮蔽,这么一个充满柔韧力量感的美男鱼兽人,低头盯着她的目光就要冒出火来。

“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这句话,好似咬牙切齿般从齿缝间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