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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但眼神中那份隐忍的执着依旧未曾散去,仿佛潜伏在暗处的温柔捕猎者,等待着下一个合适的时机。

第二天,江缱一早来到办公室,正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却意外地发现桌上多了一支精致的钢笔。

它静静地躺在她的文件旁,笔身刻着她的名字,那行小字细腻又低调,仿佛只是悄然间留在那儿的无声心意。

江缱愣住,拿起钢笔仔细端详着,感到一丝诧异。

这支笔的款式和质感都是她喜欢的类型,连刻字的字体都精致得近乎完美。她一时竟没想到是谁会了解她的喜好到这般细致。

“哇,江教授,这支笔真漂亮!”纪今瑶从旁经过,注意到江缱手里的笔,不禁调侃道,“谁送的呀?该不会是暗恋者吧?”

江缱微微皱眉,心中闪过一个名字,但又不确定。毕竟之前裴安已经送过了,不应该再送一次才对。

她一向对姜曳送的任何东西保持警惕,甚至是本能的拒绝。

可是,这支笔没有署名,没有刻意的张扬,甚至就那么安静地出现在她的办公桌上,仿佛只是一个默默的关心。

纪今瑶似乎没察觉江缱的疑虑,笑着说:“这可是定制的钢笔吧?送你的人真是用心啊!连你的名字都刻好了,还真是难得。”

江缱垂眸,指尖轻轻摩挲着笔身,或许姜曳真的是在试着改变?试图低调地传递自己的心意,甚至不再显得急迫。

这天,江缱需要汇报近期研究成果。

“阿缱。”实验室的门被敲响,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整个总调局,现在就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她,“开会了。”

江缱抬起头,看到门口站着的姜曳。

她眉头微微一皱,心里泛起几分不解——怎么会是她来通知自己?

江缱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拿起笔记本,默默跟在姜曳身后,步伐却故意放慢了半拍。

姜曳似乎察觉到她的刻意疏离,回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仿佛在警告她不要逃避。

江缱心头微微一紧,却维持着冷静的表情,双方之间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对峙感。

在会议室内,江缱站在中央,背挺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目光落在一沓数据报告上。

她的眼底有淡淡的青影,明显是连续熬夜的结果。今天的项目汇报,是她数周来的成果,却因为实验问题频发而一再受挫。

“江教授,”坐在对面的老研究员缓缓开口,语气不冷不热,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怀疑,“实验的设计思路我看了好几遍,但这个方法,实话实说,从一开始就存在很大隐患。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会看不到这些问题?”

江缱微微蹙眉,抬起头望向那位老研究员,“方案是经过多次验证的,确实存在改进空间,但不能否定初期的实验成果。”

对方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嘲弄,“实验成果?江教授,你是不是太乐观了?就现在的进度来看,项目拖延已经很明显了。如果继续沿着这个路线下去,结果可想而知。”

空气中逐渐凝结出压抑的气息。

这时,一直静静旁听的姜曳轻轻叹了口气,仿佛不忍,开口道:“江教授已经付出了足够的努力,失败只是科研中的一部分,谁都难免犯错,不是吗?”

她的声音柔和,却隐含着一种难以忽视的压迫感,仿佛对江缱的保护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占有。

江缱微微一怔,侧头看向姜曳,眼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她不确定姜曳的意图,但那种温柔中带着偏执的保护感让她感到几分不安。

老研究员冷笑一声,正欲反驳,姜曳却微微垂下眼睑,轻声说道:“或许在场的某些前辈也经历过类似的情况。毕竟,失败和改进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江教授也不例外。”

江缱感到指尖微微收紧,内心忍不住涌上几分无言的压力。

听到姜博士话里的锋芒,老研究员扬了扬眉,似乎不再多说,低头翻动着手中的报告,语气依旧带着几分讥讽:“希望这次不会再出纰漏了。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但也要脚踏实地,少点冒进。”

“前辈,研究是需要时间和尝试的,年轻人或许会偶尔遇到问题,但不代表没有前途。”她淡淡地瞥了老研究员一眼,微笑中带着些许隐秘的审视,“我想,也许我们都该给予江教授多一些信任。”

老研究员沉默片刻,略带不悦地哼了一声,却没有再继续嘲讽。姜曳只是轻笑了一声,低语般地补充道:“有些问题,可能并不是努力能解决的,但相信江教授会找到属于她的答案,不是吗?”

江缱暗自吸了口气,平复心绪,抬头回应道:“我会认真改进,谢谢大家的建议。”

会议结束后,江缱合上文件夹,向大家欠身致意,准备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姜曳的声音悄然响起,带着一种低语般的温柔,“阿缱,下次别太逞强了,好吗?有些事,我会替你挡下。”

江缱心头一紧,明白姜曳的护短并非单纯的关怀,而是一种带有占有欲的“强制保护”。

她没有回应,匆匆离开,留下姜曳独自站在原地。

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姜曳含笑的声音,“过几天裴安的生日,你打算怎么过?”

第46章 “生日快乐,裴安。”

江缱脚步一顿,但只是一瞬,便恢复了淡然的步伐,朝门外走去。

姜曳的声音却再次飘来:“阿缱,既然你选择了沉默,我也不会再多问。”

江缱闻言,终于停下,侧过身冷冷地望着她。她的目光带着一种审视,像是试图穿透姜曳的伪装,看清她真实的意图。

眼前的“退让”不过是一场表演,但江缱没有揭穿,只是淡然地回道:“你不必演戏。”

姜曳轻轻笑了,笑意在眼底一闪而过,“无论你信与不信,这次我是真的放手了。”

江缱没有回应,迈步离去。

后面几天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中,晚上,江缱刚收拾好准备离开,手机便收到一条消息。她打开一看,是研究院新发布的论文公告。

消息标题醒目而简洁——《关于新型材料的应力研究进展》。她的心骤然一沉,这标题和她刚完成的研究内容几乎完全一致。

她立即点开公告,快速浏览文中的数据和结论,熟悉得让她不禁蹙紧了眉头。

这正是她最近几个月全力推进的项目,所有的数据和实验方法竟被抢先发表,而发布人却是另一位她的同事,那个平时跟她借阅资料、旁敲侧击了解她研究的年轻研究员。

江缱几乎能想象对方在她专心做实验时悄悄观察她的样子,而研究院在明知她的项目进展的情况下,竟然默许了这样的行为。

她的双唇微微颤动,喉间的怒意涌上,却又被她硬生生压下。

“江教授,”恰在此时,主任的助理推门而入,带着职业的微笑,仿佛什么都不知情,“主任说,恭喜你们团队有了新的进展,这也算是你的项目组的一个里程碑了。”

江缱淡淡看着他,冷声说道:“这是我的项目,并非‘我们’的团队进展。”

助理一愣,脸上的笑意未减,反而用一种暗含威胁的语气说道:“江教授,研究院一向注重团队合作,你一个人的工作若没有团队支持,也难以取得这样的成绩,不是吗?”

江缱深吸了一口气,将怒意压下,冷冷说道:“原来如此,那我以后会谨慎提防‘团队’的支持。”

助理微微一笑,不再多言,转身离去,留下江缱一人立在空旷的走廊里。

走出研究院后,江缱心中依然沉闷,深深吸了一口气,最近各方面的压力都越来越大了,整得她根本没有办法专心搞研究。

难道总调局的勾心斗角就比企业的少吗?是不是当初其实还可以有另一个选择?

她摇摇头,不,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攻破前院长留下的难题,其他什么也阻挡不了她。

江缱走回宿舍,刚到楼下,就看见温若芸、姜汀、阮景和左承平聚在一起,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

温若芸立刻眼睛一亮,朝她挥了挥手:“江教授,快来,我们在想怎么给裴安过生日呢!”

江缱微微一愣,走过去,问:“你们打算怎么做?”

温若芸一边用手指敲着本子,一边皱眉思索着:“裴安不在,咱们这生日惊喜怎么搞?难不成视频连线给她唱生日歌?”

阮景沉思道:“光视频太简单了,裴安应该觉得无聊吧。”

“我想到一个办法!”姜汀眼睛一亮,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咱们可以在她住处给她准备一份惊喜,到时候她回去一打开门就能看到。”

温若芸挑眉,“怎么准备?她人不在,我们总不能直接闯她住处吧。”

左承平翻了翻手机,打出一行字递给大家看:“找她的队友帮忙,把礼物悄悄放在她的房间里。”

“这个主意不错!”温若芸点头,随即一笑,“那我们送什么呢?不能太随便。”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最终决定选一组礼物。

姜汀一拍手:“最后,我们再加一个小视频!大家一起录一段生日祝福,然后发给她,让她彻底惊喜。”

一切安排妥当后,她们联系了裴安的队友,将礼物悄悄放进她的房间,并在她最显眼的桌上摆了一张卡片,写着——“生日快乐!虽然你不在身边,我们也会陪着你。”

温若芸见江缱一直没说话,用胳膊肘捅了捅她,“诶,江教授,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江缱低头敲着手机,脸埋在衣领里,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声音有些闷闷的,“没什么惊喜。”

屏幕上,一条提醒她航班即将起飞的消息弹出来,她抬起头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啊,哦……”温若芸愣了愣,她还以为江缱是最想要给惊喜的那个呢。

**中央特勤组,任务完成后的会议室**

裴安刚完成一项突击任务,正和同事们在会议室总结。任务过程中她表现出色,带领小组顺利达成目标。总结刚结束,裴安还未及休息,便接到指挥官姚琳的召唤。

姚琳坐在会议桌的另一端,手里捧着一杯茶,目光沉稳而冷静。裴安走进会议室,见姚琳眉头轻轻蹙起,似乎在思考什么。

“姚队,找我有什么事吗?”裴安微笑着问。

姚琳抬起眼:“裴安,这段时间任务强度高,你状态还好吗?”

裴安点头,微微一笑:“挺好的,习惯了。”

姚琳点了点头,随即放下手中的茶杯:“那就好,因为刚才收到一条特殊的指示。上头特别批准了一天的假给你——今天。”

裴安一怔,疑惑地看着姚琳:“一天假期?今天?”

姚琳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这条命令可是直接从上面发来的,你母亲裴明政直接打到总部来。她说了,不管今天你有什么任务安排,必须腾出时间和她见面。”

裴安一听,不禁皱了皱眉,母亲的“特别安排”让她有些意外。裴安忍不住低声道:“果然还是她。”

一旁的席默早就凑过来,听到这番话,一脸惊讶地看着裴安,嘴里打趣道:“哟,裴大小姐的假期是这么‘豪华’来的?还直接让总部批假,这待遇我们小老百姓可是想都不敢想啊。”

“你要是也有我这种母亲,保准你也有这‘豪华待遇’。”

席默说,“我还真羡慕不来。裴安,话说回来,这假期既然是你母亲亲自安排的,不会又有什么‘特别安排’等着你吧?”

裴安轻轻叹了口气:“应该是安排了满满当当的行程等我去应酬。没事,我习惯了。”

**宴会厅内**

裴明政为裴安精心准备了一场社交宴会,邀请了商界、政界等各界名流出席。

宴会厅内灯光璀璨,宾客们身着华服,举杯畅谈,整个大厅充满了奢华的气息。

裴安站在大厅中央,面带得体的微笑,穿着一袭简单的礼服,但她自然而冷静的气质让她在人群中依然显得格外出众。

裴明政站在她身旁,略带自豪地向众人介绍着她。

裴明政说:“这是我小女儿裴安,目前在中央特勤组负责重要任务。她年轻有为,未来还要继续进步。”

裴安听着母亲的介绍,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向宾客们微微颔首,不时应答几句。

一位身着西装的企业家笑着走过来:“裴小姐果然是年轻有为,听说在特勤组表现不俗。将来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裴安礼貌地微微一笑,答道:“过奖了,还在学习中,未来需要多多指教。”

她又道,“我家小女儿一直都很崇拜你呢,之后有时间,可以见一面吗?”

裴安笑道,“最近任务比较多,之后我会根据安排调整一下时间呢。”

裴明政看着女儿,微微扬起嘴角,“安安,我希望你能学会如何在这个圈子里游刃有余。你已经不小了,未来的路必须比别人更稳。”

“我明白的,母亲。”

宴会结束后,裴安向母亲告别,裴明政抱了抱她,说,“有什么事,第一个找我。”

“嗯。”裴安望着她笑。

终于离开了那个地方,一整晚都在虚与委蛇,裴安坐在基地的休息室里,夜深人静,四周只剩下微弱的灯光和空旷的寂静。

她靠在椅背上,拿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等待着那头的回应。

“江缱,”裴安轻轻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满溢的思念,“真想你。”

电话那头静了片刻,随即传来江缱的声音,平静如常,“抬头,看外面。”

裴安一愣,微微皱眉,“你……江缱,你不会?”

她顺着江缱的话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隙。透过窗户,映入眼帘的竟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江缱站在基地外的栅栏边,风衣被夜风轻轻掀起,整个人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冷清而从容。

她抬头对上裴安的视线,手中捧着一个简单的小蛋糕,蜡烛的火光在寒风中微微摇曳。

手机里传来外头沙沙作响的风声,树叶被吹得左摇右晃,连带着蜡烛一起。

基地的灯光终于亮起,裴安的身影在夜色中显现,她站在高高的围栏后,低声说道:“江缱?你怎么来这一招?”

江缱听到手机中传来的声音,抬眼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今天是你生日,想给你一个惊喜。”

裴安垂眸笑了笑,“你进不来,我也出不去,就这么站着?”

“站着也不错。”江缱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仿佛这一夜的寒风也无法影响到她分毫。

她将蛋糕端平,烛光在她的手中微微晃动,江缱低头看了眼,似乎思忖片刻,才淡然开口道:“今天是你的生日,虽然不合规矩,但——我唱一首吧。”

裴安听到她的提议,桃花眼里漾起清澈的水色,“江教授要给我唱歌吗?我很想听。”

江缱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低声哼起了歌,声音简短而平淡,毫无刻意的柔情,却在夜风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

“吹一下。”她将蛋糕轻轻抬起,隔着铁栏,朝裴安示意。

裴安站在远处,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正要作势吹灭,忽然一阵风刮过,将蜡烛悄然吹熄。

两人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片刻后,江缱笑了笑,收起手中的蛋糕,说:“生日快乐,裴安。”

“喂,蛋糕怎么办?”裴安问。

“我帮你吃两口吧。”江缱拿起叉子,吃了没两勺,说,“好甜,吃不下了。”

裴安笑出声来,好似带着些哽咽,她清了清嗓子,“江缱,我真的好爱你。”

江缱沉默一瞬,抬起头,隔着遥远的距离,望进裴安的眼睛里,轻轻说了一句,“我也是。”

“你等我一会儿,”那头传来慌乱的声音,“我现在就出去。”

“不用了,”江缱说,“我这就走了,还有,你的房间里有她们给你送的礼物,拆完之后早点休息。”

“阿缱……”

“嗯,我在,”她抬腕看了看表,“还有一个月你就能回来了。”

江缱将脸埋进衣领里,声音小了点,“我等你。”-

经过一整夜的来回航班,第二天差点迟到了,江缱刚走到实验室门口,里面的寂静让她眉心一蹙。

灯光下,工作台空空荡荡,原本属于她的项目资料被清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陌生的表单。纸上的字眼像是故意挑衅:“此项目负责人已调整。”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是她的同事李瑾。

李瑾面带歉意地走进来,轻声说道,“江教授,有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上级正在重新评估你的项目,甚至在调查你的背景……”

“重新评估?”江缱一愣,眉头微微皱起,“我没接到任何正式通知。”

“听说是……上面怀疑你的数据来源和真实性,想要彻查。”李瑾的语气带着些许犹豫,“其实我们都觉得您是冤枉的,只是这种事情……说不清楚。”

她攥紧了表单,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出内心的愤怒与疑惑。这是她几个月心血的结晶,竟这样被轻易夺走?

江缱没有再说话,她察觉到这背后或许不只是简单的质疑,而是一种蓄意的打压,逐步削弱她的权威和信任。

更让她难受的是,平时觊觎她成果的同事们似乎抓住机会,暗地里添油加醋,甚至在闲聊时故意谈及她的“私人生活”,嘲讽她频繁请假、不专注科研。

有次在茶水间,她无意间听到几个平日里对她不冷不热的同事小声议论:

“听说她每个月都要请假,搞什么神秘活动呢?”

“谁知道呢?也许是找了什么有钱人,反正事业对她来说不过如此吧。”

“怪不得最近总是做不出成果,都是这种心态,也活该她被调查!”

江缱并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她只在乎自己的项目,她走进主任办公室,低头问:“我的项目被转走,为什么?”

主任坐在办公桌后,眼神闪烁,似乎在躲避她的视线。

她嘴唇动了动,试图平静地解释:“江教授,你最近的……出勤率有些低,上面觉得项目进度需要调整。”

江缱盯着她,眼中没有一丝退让:“我请假的时间都已经提前申报,从未耽误进度。这种理由,真的能成立吗?”

主任吞了口口水,终于低声道:“我也没办法,江教授,最近上面的压力很大……”

她冷笑一声,“所以就把压力甩给我?是我影响了项目进度,还是有人故意找茬?”

这句话让主任一时语塞,只能怔怔地看着她。她喃喃道:“江教授,还是冷静一点,这样的局面……”

“局面?”她反问道,“谁在操控这个局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接着一个柔和的声音响起:“江教授,你在这里。”

江缱转头,目光触及姜曳微微带笑的脸庞,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姜曳的眼神太过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她缓缓走近,目光淡淡扫过院长,又将视线落在江缱身上,声音温柔却透着一丝隐约的挑衅:“出什么事了?需要我帮忙吗?”

“没什么。”江缱错开身子,背影带着几分怒意,离开了办公室,“我会尽快把进展报告提交,但希望这些事情能合理解释。”

江缱走后,姜曳笑吟吟地靠在办公桌前,“主任,你们这不是在为难江教授吗?”

主任微微皱眉,抬头看了看姜曳,似乎不满她的多嘴。然而,姜曳不以为然,唇边依旧带着一抹浅笑,她缓步走近,目光含着几分冷意。

“主任,江教授可是最年轻的教授,整个研究所谁能替代她的成果?”她的声音轻柔,语调却透出不容置疑的威胁,“这些年,她有多少心血都放在了这个项目上。若是她心生不满,恐怕对我们都不是好事。”

主任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姜曳的话更像是对空气诉说般,她继续说道,“不过,江教授一向要强,她越是这样,越容易出问题。主任,您不觉得吗?”

她轻轻叹了口气,抬手理了理桌上散乱的文件,漫不经心地道:“当然,我只是随口一提,毕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的弱点。”

她话中带着一丝轻描淡写的威胁,仿佛在提醒主任,无论江缱如何反抗,她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主任的目光闪烁,似有不安,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似乎默认了姜曳的暗示。

第二天,江缱来到实验室时,意外地看到了一位等在门口的人。

“江教授。”年轻的研究员一脸歉意地看着她,手里拿着几份文件,“我……我知道那篇论文的事情对您造成了困扰,我想和您谈谈。”

江缱看着他,眉头微皱,没有立刻回应。年轻研究员的眼神中透着几分不安和紧张,他低声道:“其实,我并不是真心想要抢走您的研究成果。是有人指使我这么做的,我……我有些话想对您说。”

江缱的目光微微一闪,沉声说道:“进来说吧。”

研究员跟着江缱走进实验室,门在身后缓缓关上。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下定决心般地开口:“是姜曳让我这么做的,但我现在明白她是在帮我。她发现有人试图夺取您的研究成果,所以让我故意配合他们,以便找到证据。”

她盯着年轻研究员,问道:“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来找我?”

年轻研究员低下头,声音带着懊悔:“我以为那只是一场普通的交易,但我没想到会对您造成这么大的影响……而且,我真的不想被姜曳利用了,我知道她不可能真的帮我。”

江缱注视着他,片刻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但知错能改,总比继续错下去要好。”

年轻研究员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连忙点头:“江教授,如果有机会,我愿意帮助您,弥补我之前的错误。”

江缱淡淡地点了点头:“你的事我会考虑,但你要记住,科学研究是要凭自己的实力,而不是靠投机取巧。”

年轻研究员红着脸连连点头,江缱看着他,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

姜曳到底想做什么?

某天下午,她一整天的实验被迫中断,实验结果刚要输出时,突然停电。数据设备重启后,早晨的记录全都丢失。

江缱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眼中透出几分倦怠与压抑,强忍着怒气打电话联系设备部门,却只得到冷淡的回答:“设备故障,我们暂时无法修复。”

她沉默片刻,将电话挂断,坐回实验台前,盯着空白的屏幕,内心的无力感愈发沉重。研究进展停滞,似乎整个研究院的资源都在对她设置阻碍。

直到第二天清晨,她进实验室时,惊讶地发现昨天下午丢失的数据恢复了。

她愣了一下,重新登录设备系统,发现所有数据竟完整无缺地保存下来,甚至多了一份自动备份文件。

江缱查看了系统日志,发现昨夜有一组数据被手动调取,但登录记录却显示了不明身份的管理员权限。

江缱有些疑惑,但眼下的数据恢复让她勉强松了口气,便继续开始实验。

几天后,江缱在需要一批实验器材时,再次遇到了设备短缺问题。

她连续申请数日,依然被层层推诿。正当她准备硬着头皮找人协调时,实验台上竟然悄悄多了一批刚需的材料。

每件器材整齐地摆放,甚至还附带了详细的使用说明。江缱目光微微一亮,正想追问来源时,却发现设备管理记录并未显示任何入库信息。

她心中疑惑,但一时半会儿也无从查证。于是,她默默接受了这份“意外之喜”,这天会议结束,院长与几位同事正低声交谈,提到近期某些实验数据的优先调度。

江缱不动声色地靠近,恰好听见其中一位主管提到:“幸亏姜博士帮忙协调了一些资源,不然这段时间的审批程序,我们真没办法搞定。”

她眉头一蹙,回头望去,正看到姜曳站在会议室门口,似乎在等人离开。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目光不经意地与江缱相接,露出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江缱上前,声音平静地问道:“最近实验室的器材,是你帮忙协调的?”

姜曳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答道:“哦?那些东西到了就好。我只是提醒了一下设备部门而已。”

“提醒了一下?”江缱冷笑,“那些器材申请了几次都无果,你一句‘提醒’就能让他们送来?”

姜曳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一丝无所谓:“江教授,你确实需要这些器材,不是吗?我不过是顺手而为。你该感谢的,是器材管理部门的效率。”

江缱微微皱眉,心中明白姜曳在推脱责任,却也一时难以反驳。她冷冷说道:“我不需要这样的‘顺手’,我更希望所有事情能够按规矩来。”

姜曳只是微笑,淡淡地说道:“规矩是用来遵守的,而你眼下的实验,是用来完成的。我不过是让事情顺利进行罢了。”

江缱转身欲走,姜曳却在后面叫住她,“诶,你如果不信,跟我去器材室看看呢,那里登记了出入库的一些信息。”

“不用了,我很忙。”

“好吧,不勉强你,不过,也许还有一些器材是你需要的,我可能遗漏掉了一些。”

江缱犹豫片刻,看了娇小的姜曳一眼,思忖着自己如今应该能打过她,便默默一点头,先过去了。

姜曳在她身后,眯起眼睛笑了笑,指间把玩着器材室的钥匙。

第47章 为了照顾她的发热期吗?你们三天都待在床上吗?

姜曳病殃殃的神情马上欢快起来,小跑几步和江缱并肩走着,轻笑道,“阿缱,真的好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开心什么。”

“你答应和我一起走。”

沉默。

“你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

“也瘦了点儿。”

姜曳戳了戳她白大褂下的小腹,说,“这里还是热热的。”

“别碰我。”

姜曳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江缱冰冷的神色,收敛了一些,“阿缱,以前我年纪还小,做了太多错事,真的对不起。”

江缱没说话,脚步一点儿没停,姜曳得走得很快才能跟上她的速度,微微带了些气喘,“我只是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太害怕你离开我了。”

姜曳的脸色愈发苍白,似乎稍微一点的运动就让她有点受不了了,江缱有些烦躁地缓了速度,还是没回答她。

“可是如今我想明白了,我不应该那样强迫你,真的。”姜曳见她慢了下来,那双眼睛亮晶晶的。

即将到达器材室的拐角,江缱的步伐突然停了下来,姜曳一下子撞到她的肩膀,“唔”了一声,捂着鼻子说,“怎么了,阿缱。”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她冷冷道。

“嗯,”姜曳应了一声,“你看过去了这么多年,标记的影响也松动了不是吗?”

“是,但这并不代表你没有伤害过我。”

“阿缱,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不考虑一下我吗?”

“不考虑。”

江缱推开器材室的门,目光转了一圈,发现有几台新到的设备,她凑上前去看型号,想了想,这个不行,用不了。

在她专心找遗漏的器材的时候,姜曳已经悄悄走到了她的身后,刻意隐藏起自己薄荷味信息素的味道。

“别离我这么近。”江缱低着头检查设备,声音透着冷意。

“不是,我想拿一下上面那个登记册。”姜曳踮起脚,伸出手去,却够不到最上方悬着的文件夹。

江缱抬手拿下来,抖了抖上面的灰尘,递给了她,随后目光锁住了一台设备,几步过去,问,“这个怎么申请下来。”

姜曳的声音轻轻传过来,“我帮你申请就行。”

江缱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她转了身,按住器材室的门把手,一拉,没拉动,她皱了皱眉,难道是用推的?

没等她用劲,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热意,让她后脖颈一瞬间发麻,还没来得及反应,她颈后的腺体被狠狠咬住!

贯穿身体的刺痛从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痛苦地闷哼一声,用劲全身的力气推开身后的姜曳,“你干什么!”

她红着眼睛,身子因为愤怒一阵阵颤抖,姜曳上前轻抚她的侧脸,仰起头,“阿缱,阿缱。”

“我以为,我以为!”她紧紧咬住唇,狠得咬出血了也没有放开,姜曳抬手,指间划过她的唇缝,薄荷味的信息素轻缓融开。

“轻一点,阿缱。”姜曳的命令让她无法反抗,微凉的指间蹭过染血的嘴唇,她眼眶红得要滴血,狠狠地咬住姜曳伸进她口中的指尖。

姜曳一点儿也没有反抗的意思,任她咬着,等到她没力气松了口之后,才伸舌舔了舔指间的血迹,“可是我真的,离不开你啊。”

“为什么”江缱麻木地睁着眼睛,滚烫的泪水划过鼻翼的小痣。“为什么不放过我。”

为什么,总是在她的生活要变好的时候,过去的阴影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她拉回黑暗?

难道是她根本不配吗?

从被父母抛弃那一刻,就注定了她的人生是悲惨的,是会被一次又一次拖进黑暗里的吗!

江缱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发丝凌乱地散在背后,她低声笑了起来,说,“姜曳,你真让我恶心。”

姜曳丝毫不在意她的厌恶,跨坐到她身上,解开她的白大褂,又戳了戳她的小腹,“我好想你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知道,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你不行。”

江缱没有反应,低垂着头,好像一具尸体。

一滴,两滴,落在姜曳手背上,她说,“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哭?”

姜曳抱住她,低声说,“真的不行吗?让我们回到以前那样?”

她一点反应也没有,任由姜曳坐在她的小腹上,姜曳说,“怎么,因为那个名叫裴安的Omega吗?”

她终于缓缓抬起头,姜曳轻笑,“看来是了。”

“每个月都请三天假,怎么,是为了照顾她的发热期吗?你们三天都待在床上吗?”

江缱冷笑一声,“对。”

姜曳没有生气,微微俯下身子,“没关系,我早就准备好了,我走了这么久,没想要你为我守身如玉,不管你交了多少个女朋友,最后的归宿都会是我。”

“放心,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会动她。”

说着,手撑在江缱的小腹上,低头望住她的眼睛,小声喘息道,“阿缱……”

江缱垂着头,心里默默数着,二十、二十一…三十二……

趁姜曳仰起头,禁锢最放松那一刻,猛地一把推开她,跌跌撞撞往门外跑去,一阵强烈的吐意让她胃里忍不住痉挛。

被留在房间里的姜曳抬手捂住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手往下伸去,喃喃道,“阿缱……”

江缱喘着气,冲出大楼,顶着刚下起来的细雨,跪在垃圾桶边上,止不住地咳嗽。

路过的研究员纷纷瞪大了眼睛,向来一丝不苟的江教授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幅惨样?

有人关心地过来扶她,她摇头,推开走上前的所有人,眼泪混着雨水滑下来,自从有能力自理后,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过了很久很久,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低声喃喃道,“总是这样。”

雨下得大了,江缱一个人慢慢走回宿舍,像被淋湿的流浪狗。

“阿缱。”

一个声音仿佛跨过了沉沦的一切,带着永恒的爱意传过来。

江缱的背影一僵,不明白裴安为什么提前回来了,她想回头,可颈后的刺痛让她没有办法面对裴安。

“阿缱,”声音急促了些,“你怎么了?”

江缱回过头,裴安惊得一窒,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江缱有这样的神情——孤独、绝望、麻木,她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眶竟然可以红成这样。

“疼不疼啊?”裴安抬手,轻轻抚摸她带血的唇瓣。

江缱后退一步,低着头说,“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

“我……我不能,”江缱深吸一口气,雨水顺着她的下颔滑落,“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为什么?”裴安偏要上前一步,手中的伞替她挡住了倾盆雨水。

“我真的……不值得你。”江缱摇摇头,声音低哑得像是从遥远的深渊传来,眼神游离着,不敢直视裴安。

她抬起手,扣住后颈的腺体,一遍又一遍抓着挠着,似乎在拼命压制住体内那不属于她的味道。

裴安闻言:“阿缱,值不值得谁来评判,难道不是你自己吗?”

“我现在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对不起,或许,等到”

江缱的肩膀微微一颤,睫毛上的水珠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想反驳,想逃避,但裴安却不容许她退缩。

她抓着腺体的手颤抖着,道道鲜红的抓痕被雨水冲刷得隐隐作痛。

裴安上前一步,牵住她不停伤害自己的手,将伞移到她的头顶,低声唤她的名字,“阿缱,你说你不能继续了,可是我的答案很明确,我不要错过你,我不要留遗憾。”

“不,我的过去,我的现在,你如果知道了”伞下的江缱浑身都湿透了,一滴一滴沿着长发落下来,她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声音要被雨声盖住,“我怕你会后悔,怕你终究会觉得这样的我不值得。”

裴安打断她:

“从我第一次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自己再也不想放手了。我知道你冷漠,你慢热,或许我要花很久才能走进你的心里,或许我会在等待中感到失落,甚至最终也得不到回应。但我就要试一试,我就要爱你,哪怕爱你的过程让我受伤,哪怕最后我爱的你变了,哪怕最后我们没有得到我们想象中的结局。”

裴安停顿了一下,“没有关系,阿缱。至少我努力过了,至少我曾用尽全力去爱过你。人生中的每一件重要的事,不都是这样吗?我不害怕走错路,不害怕受伤,但是有一件事情我不允许自己做——那就是我不要遗憾。我不想在未来的某一天回头时,发现自己错过了唯一一次去爱、去尝试的机会。”

“你要是说你不能继续了,你说再等等吧,等更有能力、更有资格吧,阿缱,等不到的。我们人生只有短短的几十年,能遇到彼此已经是多么不易。我只想在有生之年,不留遗憾地去爱,去尝试,哪怕尽头不是圆满,至少我不会后悔。只有现在,只有此刻的你,才是我想要的答案。”

“我知道你害怕,你畏惧,你恐惧,我知道你心里的那些不安,就像阴影一样纠缠着你,让你害怕靠近别人,也害怕被人靠近。你不敢迈出那一步,没关系,那我来。”

她语气中带着坚定与温柔,缓缓说道:“不管你的过去有多复杂,未来有多不确定,只要你还愿意和我一起走,就算再艰难,我也会陪着你。因为我选择了你,而我的人生,不能有你的缺席。”

裴安笑了笑,抬头轻吻她的唇,说,“我们无法改变过去的选择,但可以决定未来的方向。”

江缱怔怔地看着她,雨水滑过她的脸庞,遮住了她眼中的复杂情绪。

很久很久,江缱终于开口,“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姜曳标记了。”

“那时我还只是个Beta,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和Alpha有什么关系,甚至不知道被标记意味着什么。”她长睫上的雨落下来,像越过了一座桥,“我那时候太天真,以为她是真心关心我,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江缱闭上眼睛,仿佛再次回到那个夜晚,那个她年少无知、懵懂却天真的时刻。

“那时候,我还不懂她的情感。只是觉得姜曳总是在我身边,不管我遇到什么困难,她总是第一个出现。我们一起长大,她保护我,我以为那只是朋友之间的依赖。”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苦涩,“直到那晚,她突然把我叫到姜家的旧宅,说有话要对我说。”

江缱的喉咙微微发紧,继续说道:“我去了。那晚天很黑,她站在老宅的花园里,孤零零的一个人,似乎被什么深深压抑着。她看到我来了,只是轻轻笑了一下,笑容中却藏着不安和决绝。”

江缱回忆起姜曳的话:“‘阿缱,如果我告诉你,你只能属于我,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几乎绝望的执着,那时我没懂她话里的意思,只觉得她在开玩笑。”

“但她没有笑,她的表情很认真,她说‘我已经被罚了,母亲不允许我们在一起,她说我太放纵你,太沉溺了。’我那时候还很茫然,只听见她继续说,‘所以,在我被剥夺一切之前,我想留下一点属于我的东西——属于我的你。’”

江缱的声音发颤:“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她的话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我试图安慰她,告诉她我们会找到办法,可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的让我无法挣脱。”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姜曳拉住我,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让我留下点什么,好吗?即使这之后你会恨我,都会忘记我……只要属于我的一部分还在你身上。’”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她已经靠近过来,双手轻轻按住我的肩膀,将我困在她的怀里。”江缱的手又不由自主地抓挠自己的腺体,“她咬上了我的颈侧”

江缱停下来了,裴安的指尖拂去她的泪水,轻声道,“别说了,没关系的。”

她咬了咬牙,忍耐着胃部的痉挛:“姜曳说,‘你是我的,这一生都是我的。即使你恨我也好,厌恶我也罢,我也要你记得……你的一部分永远属于我。’在那一瞬间,她只想用这种方式留下我。”

“她标记了我,留下了她的信息素,留下一种无法磨灭的印记。那一刻,我才明白她对我的执念,才明白,她在用这种方式向我告别……那是她留给我的唯一证明,证明我曾属于她。”

裴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事情没人能感同身受,她抱了抱江缱,说道,“雨要停了。”

“刚才,”江缱的声音太过喑哑,裴安贴着她胸腔感受着震动,才能听清她在说什么,“刚才,姜曳又标记我了。”

裴安的呼吸一窒,紧紧抱住江缱,指尖微微发颤。

她无法掩饰内心的愤怒和心疼,却也明白,在这种时刻,愤怒没有任何用处。她低声安抚着江缱,仿佛怕自己的声音惊动她的痛苦。

“阿缱……”裴安轻轻抚过江缱的湿发,“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江缱微微摇头,眼神黯淡,似乎仍在挣扎着将那份屈辱和恐惧压抑下去,“裴安,是我自己放松警惕了,是我的错。”

裴安紧紧握住她的手,“根本不是你的错,错的只有她啊,你别责怪自己,从今以后,不论她的执念有多深,她都不能左右你的未来。我会陪着你,一点一点挣脱那些束缚。阿缱,你不再是她的。”

江缱凝视着裴安,眼中掠过一丝痛楚,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她低头思忖片刻,缓缓道,“谢谢你,裴安,给我两天时间,我会处理好自己的情绪。”

“嗯,”裴安说,“我们回去洗个澡吧,都湿透了。”

**一天后,第一医院501区分部**

“我要做腺体去除手术。”

在一间冷白色调的手术准备室内,江缱坐在医生对面的椅子上,神色平静而决绝。她的身影笔挺,没有一丝犹豫。

医生看着她的申请书,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江教授,您确定要进行腺体去除手术?您的身体素质远超普通Alpha,去除腺体会对您的体能、耐力、甚至精神状态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医生停顿了一下,仿佛在试图让她重新考虑,“最重要的是,一旦去除腺体,您将失去生育能力……这不是普通的决定。”

江缱的目光始终没有动摇,她微微点头:“我已经决定了,医生。请您安排手术时间。”

医生依然难以置信,试图说服她:“江教授,像您这样优秀的Alpha,您真的想好了?这不仅是生育能力的问题,腺体去除会影响您整个生理系统,体能下降、适应能力降低,甚至可能出现精神上的不稳定……”

江缱的表情丝毫未变,她只是看着医生,眼神中带着一丝隐忍的疲惫,仿佛这些身体上的损耗已不再是她关注的重点。

“我知道会失去什么,”她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我不能再让自己活在那种束缚中。腺体是她对我的最后束缚,只有去除它,我才能彻底摆脱过去。”

医生摇了摇头,声音不由得放低了一些,带着一丝无奈和惋惜:“江教授,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地位和能力。您真的愿意为了彻底摆脱过去,付出这样沉重的代价?”

江缱沉默片刻,“医生,我选择这条路,不是为了妥协或逃避,而是为了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未来。”

“这是我最后的选择,我不会后悔。”

医生深吸一口气,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叹了口气:“好……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她合上文件,仿佛是给这段过往画下了一个句号,“江教授,您将失去的不仅仅是身体的一部分,更是一个Alpha的身份和一切优势。”

江缱点了点头,站起身,“这些我都清楚。”

医生看着她的背影,不禁轻轻叹息,仿佛为这个原本无比耀眼的Alpha默默惋惜。

江缱脚步一顿,小声问了句什么,医生没听清,“您说什么?”

“还可以标记Omega吧?”她没回头,声音大了点儿。

医生说,“可以的,还有安抚作用。”

“还可以结婚吧?”她接着又问,藏在黑色长发里的耳朵红了。

医生愣了愣,“额,这个……不影响,如果有能接受的人的话。”

手术后的几天,江缱的身体开始显现出明显的不良反应。

她时常感到虚弱,体力不支,连平时简单的工作都变得吃力,更不用说高强度的任务。

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不时冒出冷汗,甚至连平日稳重的步伐都略显踉跄。

医生曾警告过她,但这些副作用似乎比她预想的还要严重。

实验室中,柔和的白光照在她脸上,却映出几分病态的苍白。

她微微靠在桌边,借力站稳,手指轻轻抚过桌上冷硬的仪器,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回神。

然而,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和偶尔袭来的晕眩,清晰地提醒着她的虚弱。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液的淡淡气味,显得压抑而沉闷。

有人进来了,她稍稍喘息,低头看着面前的设备,声音微冷:“设备已经安装好了,你们去调试吧。”

话音刚落,她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江缱略带疑惑地抬眼看去,目光在瞬间收敛成一丝冷意。

推门而入的,竟是姜曳。

姜曳轻轻带上门,步伐缓慢而优雅,目光却透出一种带有侵略性的平静,她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江缱。

空气变得凝重而压迫,仿佛连实验室内的仪器运转声都停止了。

姜曳站在门口,缓缓将门带上,目光直直落在江缱身上,她走近几步,“阿缱……你还好吗。”

江缱抬眼,没有愤怒,没有冷漠,只是死一般的——平静。

她淡淡开口:“我很好。”

“是吗?”姜曳微微俯下身,故意靠得更近,“阿缱……那天的事,你应该还记得吧?现在,只有我能接受你……”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打断了她的话。

裴安推门而入,见到姜曳靠近江缱的姿势,快步走到江缱身旁,轻笑一声,“你在做什么?”

姜曳直起身,脸上的笑意收敛,眼神在裴安和江缱之间流转,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敌意,语气中带着挑衅:“你就是裴安吧…”

江缱紧绷的神情稍稍放松,站在裴安身旁,默不作声,但手指微微握紧,掩盖着内心波动。她目光冷冷地盯着姜曳,微不可见地向裴安靠近了一步。

姜曳见状,笑容更盛,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挑衅地轻笑,“阿缱,我可是从小把你照顾到大的。怎么,现在有人三言两语就能让你转头不认了?”

裴安勾唇一笑,微微侧头,轻声问江缱:“她从小对你这么念念不忘?”

裴安靠近她说话的时候气息微动,让那半边耳尖染上了红色,她面上淡淡道,“她只不过是习惯控制而已,跟‘照顾’无关。”

姜曳闻言,缓缓靠近裴安几步,语气中带着一丝冷冽:“阿缱是我的,我看着她长大的,你以为,你凭什么……”

她话音未落,江缱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猛地将她按在实验台上,“别靠近她。”

姜曳轻微挣扎,喘息着,沙哑地轻声道:“放开我,阿缱……”

“阿缱,放开她吧。”裴安居高临下地看着姜曳,并不在意她的挑衅。

江缱“嗯”一声松了手,站回她身旁。

“这么听话,”姜曳低声咳嗽着,笑道,“乖小狗换主人了?”

裴安缓缓低头,气定神闲地打量着她,轻轻笑道:“姜曳,你的这些小把戏也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她说着,微微倾身凑近姜曳,用极低的声音笑着说道:“再用这些手段对她试试看。”

姜曳闻言,微微一笑,随即冷哼一声,忽然释放出薄荷味的信息素,空气中立刻充满了压迫感,仿佛要将人彻底控制。

然而,两个人,一个是没有腺体的Alpha,一个同为Omega,江缱的表情依旧平静,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而裴安也只是冷淡地站在原地。

姜曳愣了一瞬,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你怎么……?”

江缱低笑一声:“怎么没反应?我做了腺体去除手术。”

姜曳似乎是愤怒,又似乎带着一丝心疼。她轻轻抬起手,试图触碰江缱的脸颊,眼中带着一种混杂着怜惜和痛苦的柔情,语气低哑:“阿缱……疼不疼啊?”

江缱微微侧头,避开她的手,声音冷然:“不劳你费心。”

姜曳的眼神微微一黯,指尖停在半空中,凝视着江缱,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怨念:“你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心?是她让你做的吗?”

她瞥了一眼裴安,眼神充满了恨意与不甘。

裴安微微挑眉,目光冷淡地扫过姜曳,带着几分戏谑,轻声道:“怎么,不甘心?还是说,你接受不了她有自己的选择?”

姜曳的表情微微一变,深吸一口气,眼中愤怒翻涌,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实验室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时,裴安朝江缱眨了眨眼,“遇事先把水搅浑。”

江缱还没明白什么意思,便听到门口传来一声颤抖的、不可置信的,“姐姐……?”

第48章 “裴安,你干什么?这里人多。”

当姜汀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时,实验室里的气氛瞬间冻结。

她的身影僵硬地停在门口,眼神震惊、复杂,目光在姜曳、江缱和裴安之间游移,试图消化眼前这场几乎超现实的情景。

裴安轻轻挑眉,嘴角带着一抹戏谑,微微靠近江缱,低声轻笑道:“水搅浑得够彻底吧?”

江缱却只是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警觉,似乎还不确定裴安真正的意图,但她没有多问,只是静静站在裴安身旁,眼神冷冽地注视着姜曳。她的身体微微绷紧,暗示出一种隐隐的防备。

姜曳的表情瞬间变得冷淡,她不动声色地收回刚要出口的讽刺,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微笑,眼神淡漠地看向姜汀,语气冷静而疏离:“你还记得姐姐?”

姜汀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从未想过会再见到姜曳,更没想到这个场景中会有江缱和裴安。她眼中闪烁着迷茫与震撼,语气带着颤抖,“姐姐…你不是已经…”

姜曳轻轻哼笑一声,眼中露出一丝冷意,打断她的话,“死了?呵,没那么简单。”

姜汀的眼神中透出不可置信的痛楚和些许怨恨,声音几乎带着控诉的语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多年…我以为你…真的不在了。”

江缱低垂着眼眸,看似冷漠,却在姜曳和姜汀的对话中微微动容。

她并不插话,只是淡然地站在裴安旁边,眼神复杂,似乎在观察着眼前的每个人,尤其是姜汀脸上的震惊和痛苦,唤起了她心底某种埋藏已久的情感。

裴安笑了笑,打破沉默的氛围,“哎呀,家人团聚,不至于把气氛弄得这么沉闷吧?我看,这么多年不见,倒不如先聊聊叙旧?”

姜曳冷冷地看了裴安一眼,仿佛被她的态度刺激了一样,语气中透出一股不甘的压抑愤怒,“叙旧?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调节气氛。”

裴安笑笑,“哦?我还真有资格。”

她轻轻揽住江缱的手臂,轻描淡写地说道,“毕竟,我站在她身边,而你…不是。”

姜汀听到这里,眉头紧锁,转向江缱,眼中带着难掩的疑问,“江缱,你…和她们…”

江缱沉默了一瞬,冷淡地抬头,轻轻吐出一口气,“姜汀,有些事…你去问你姐姐。”

她的声音低沉,仿佛已经与往日的一切割裂。

姜汀被这句话激到,脸上的神情变得复杂,她的声音压抑而沙哑:“所以…我一直以为你们是朋友,甚至…信任你们,却从来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空气再次凝固,四人之间的张力越发浓厚,每个人都带着隐秘而难以释怀的情绪。

在这场重逢与对峙中,她们彼此间的关系因埋藏的过去与未解的怨怼而纠结,下一步的不确定性让每个人的心都悬在半空,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冲突与真相的揭露。

随着空气中的沉默逐渐凝固,姜曳的目光渐渐锐利,仿佛要从裴安和江缱的表情中撕开些什么。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眼神充满了不甘与隐忍,低声道:“阿缱,你真的甘心跟她在一起?当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姜汀上前一步,满脸的困惑,“谁和谁在一起?你为了她干嘛?”

太多太多问题想问了,最重要的是,她的姐姐死而复生,第一时间没有来找她,而是站在这里和江缱、裴安对峙?

姜汀站在门口,视线*在江缱和姜曳之间来回打量,表情复杂而迷茫。

她隐隐约约地感到姐姐姜曳与江缱之间有些不寻常的过去,但并不清楚真相,心中既有困惑也有隐隐的不安。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不解和质问,“姐姐,江教授,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曳冷冷地瞥了一眼姜汀,眼神带着几分不耐和警告,仿佛不愿意多做解释,“姜汀,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出去!”

姜汀听到这话,眼中燃起了怒火,猛地上前几步,瞪着姜曳,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质问与愤怒:“不该管?姐姐,你死而复生,不找我,却在这儿和江缱对峙?你凭什么说我不该管!”

她瞪大了眼睛,视线在三人之间快速扫过,语速急促而不耐烦,“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清楚点?我到底被蒙在鼓里多久了?”

裴安在旁边轻轻挑眉,带着看戏般的微笑,轻声说道:“哟,这家里还真热闹。”

她故意往江缱身旁靠了靠,一副随时准备火上浇油的模样。

姜曳的脸色越来越冷,她看着姜汀,目光中带着压抑的恼怒,“姜汀,你根本不明白这里的事,我让你出去,是为你好。”

“为我好?”姜汀冷笑一声,目光炯炯地看向她,“那你倒是说说,这么多年你在哪儿?到底在干什么?还是什么你都不愿告诉我?”

江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神疏离中透出几分冷淡,她低声说道:“姜曳,别再把一切都合理化成‘为她好’。你的所作所为从来都是为了自己。”

姜曳猛地看向江缱,语气中带着一丝几乎歇斯底里的执拗,“阿缱,难道你就打算这样置我于不顾?过去的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裴安站在江缱身旁,悠然一笑,“过去的她不是这样的,可能正是因为有你这种‘姐姐’吧。”

这时,姜汀愤怒地插嘴,语气咄咄逼人,“所以,你到底对江缱做了什么?说啊!”

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歇斯底里的冲动,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仿佛再也无法忍耐。

姜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试图掩盖内心的波动,她狠狠地瞪了姜汀一眼,冷声道:“这些不是你能理解的事情!不要在这里添乱!”

裴安轻笑一声,看热闹般说道:“哎呀,事情可比你想象得复杂得多。姜汀,你姐姐从来没考虑过你的感受。”

姜汀怒火更盛,毫不犹豫地回怼道:“你别在这儿阴阳怪气的!姐姐,我就不明白了,你不顾我的感受也就算了,现在江缱也是这样?你当真只把我们当成你的工具吗?”

姜曳被逼得几乎哑口无言,怒意混杂着心痛涌上心头,声音发颤地低声道:“姜汀,闭嘴!”

然而,姜汀这次却没有退让,甚至一步步逼近,“你还想让我闭嘴!这么多年了,你欠我一个解释!现在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对江缱做了什么?!”

姜曳嘴唇微微颤抖,几乎无力地后退半步。

江缱的视线依旧冷淡,带着一种漠然的疏离,她微微侧头,低声对裴安说:“走吧,我们已经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裴安轻轻一笑,仿佛达成目的般耸了耸肩,“那正好,省得多看一眼这场‘闹剧’。”

姜汀眼看两人要走,急得几乎上前拦住,怒吼道:“你们给我站住!别想这么轻易走掉!”

她咬紧牙关,眼中透出一丝不甘和愤怒,甚至有些绝望地对着姜曳低吼,“姐姐,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

姜曳深吸一口气,最终疲惫地垂下眼帘,似乎被姜汀的质问彻底击溃。

她的手微微颤抖,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波动,但仍然僵硬地站在原地,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痛苦和无奈,喃喃道:“姜汀,有些事……你不必知道。”

姜汀的脸上满是失望,她低声道:“那就别怪我把你带走,彻底跟江缱断了联系。你自己选的。”

最终,姜汀在极度的愤怒和失望中,狠狠拉着姜曳,带着一股决绝的力量,将她硬生生地带出实验室。

当姜汀拖着姜曳离开实验室,两人来到了空旷的走廊,脚步声在安静的空间中回响。姜汀的脸色阴沉,手指几乎掐入姜曳的手腕,怒火几乎要从眼中喷涌而出。

她停下脚步,狠狠地甩开姜曳的手,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浓烈的质问:“你所谓的保护就是不告而别,让我一直以为你死了?!甚至到现在,你也不愿告诉我真相。到底是什么让你认为,这一切都可以瞒我一辈子?”

姜曳依旧冷冷道:“姜汀,我不希望你卷入这些复杂的关系中,你不该参与进来。”

姜汀的手微微颤抖着,她用力咬紧牙关,几乎是愤怒地低吼:“复杂的关系?所以你宁愿一走了之,让我以为你死了,甚至回来后也只想着纠缠江缱?难道我就一点也不重要吗?”

姜曳闻言,沉默片刻,低声喃喃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忽视你……”

姜汀冷笑一声,紧紧盯着她,“还说没忽视我?你活着却从没想过来找我,甚至现在,还在纠缠江缱?”

姜曳脸上闪过一丝动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沉默。

姜汀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冷冷地说道:“够了,姐姐,不管你情不情愿,你必须跟我回家。母亲现在身体很差,需要你。”

她没有再等姜曳回应,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目光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决然。

**总调局,裴安宿舍**

裴安回来两天了,许久没住过的宿舍还是一沉不染,她曾问过江缱为什么,江缱一开始还死不承认,说不知道。

在她的“逼问”下,江缱才不得不说出真相,她离开的这一年半里,江缱总是时不时过来她的房间打扫卫生只为了她随时回来能住。

裴安听了,忍不住轻笑着摇摇头,“江教授这么贤惠,专程为我打扫房间,不如干脆搬来当我的室友?”

此时的江缱极力转移话题,故作淡定道,“你为什么提前回来了?”

裴安带着微微的笑意,声音也柔和下来,“有些事处理完了,也想看看…你在这边还习惯吗。”她轻轻摸着江缱的手,似乎有些深意地补充,“况且,早一点回来,也能多陪陪你。”

江缱偏开视线,嘴唇微抿,“不用,我一直挺好的。”

裴安看着江缱微微垂下的眼眸,眼中透出一丝隐隐的心疼。

她的手轻轻滑过江缱的后颈,停在空荡荡的腺体处,温柔地摩挲着,带着几分难掩怜惜。

她低声呢喃,“江缱,你不需要这么做的,不值得。”

江缱静静地看着她,“值得与否我说了算,裴安。”

她低声说:“这样一来,你就没法被标记了。”

江缱垂眸,“不能被你标记的腺体一无是处。”

裴安轻叹一口气,又说,“但你知道,你也没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无所谓,反正你不会被孩子绊住手脚。”

裴安愣了片刻,忍不住挑眉,“我可从没说过不会要孩子。”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好奇,又带着一点隐藏的情绪。

江缱抬眸看了她一眼,“但我知道,你不会。”

裴安沉默片刻,忽然轻轻将她拉入怀中,指尖温柔地滑过她的发丝,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心疼:“江缱,疼不疼啊?”

江缱摇头,“习惯了,不疼。”

她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医生说还可以起到安抚Omega的作用,然后”

她的声音很小,裴安几乎都要听不清了,“医生说,我还可以结婚,只要那人不嫌弃我的话。”

裴安揪了揪她泛红的耳根,“你就这么喜欢我?”

“嗯,喜欢。”江缱回应道,直勾勾地低头望着她。

“现在是不是想亲我?”

“嗯,想亲。”

“亲我。”

裴安仰起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一周后,大学阶梯教室**

江缱正在讲《结构化分析与逻辑建模》。

她穿着一身简洁的白衬衫和灰色长裤,站在讲台上,投影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数据表和模型图,枯燥的学术却因她深入浅出的讲解,让学生们莫名地被吸引。

江缱指着屏幕,说道:“这个模型中的关键节点,是每一层的反馈与输出,错误传播会带来严重偏差。大家可以看这张图,左边的数据与右边的输出存在微小偏差…我们从这个数据处理流程可以看出——谁来解释一下,这种误差会如何影响最终结果?”

教室里安静了一秒,几位学生对着屏幕发呆,江缱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周同学?”她点了其中一位正低头看书的学生。

那位学生猛地抬头,有些紧张地结巴道:“呃…这种误差…会导致…导致模型偏离原始…预期?”

江缱点了点头,“没错,继续。”

就在这个时候,教室一角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交谈声和窸窣的笑声,打破了原本安静的课堂氛围。

坐在后排的姜汀正伏在桌上睡觉,听到嘈杂声,烦躁地抬起头,目光地扫向那群捣乱的学生。

她坐直了身子,毫不留情地踹了身旁那位男生的凳子,声音压得低低的,透着一股子不耐烦:“上课的时候能不能安静点?!”

那几位学生被吓得一愣,偷偷看了看江缱,见她目光扫过来,急忙低头,不敢再发出声响。

江缱注意到后排的动静,但没有多说什么,继续讲课,“所以,我们要保证数据清洗的完整性,避免因过度简化而导致的偏差。如果后续有人对这部分有疑问,可以下课来找我单独讲解。”

坐在姜汀旁边的温若芸目光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她,见她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压低声音问道:“姜汀,今天怎么这么暴躁?还没睡醒?”

姜汀揉了揉脸,“不是……就是最近遇到点烦心的事。”

根本不是一点,此时姜曳正在姜家被锁着,但她知道,母亲已经年老体衰,根本掌控不了如今的姜曳了。

温若芸还要问,姜汀懒得继续跟她说了,甩了一个重磅消息给她,“哦江缱和裴安在一起了”又趴下睡觉。

温若芸闻言,脸垮了下来,“我他爹的没了江教授,我专业课成绩怎么办啊!”

下课铃声响起,江缱收拾一下文件,走出教室。刚出去没几步,前排的几个学生低声交谈着,其中一人小声地嘀咕:“江教授表面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私下谁知道呢?听说她跟外勤的裴队长关系暧昧,也不知道背地里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喏,裴队长就坐在那儿呢,”另一个学生附和着轻笑,“哼,还装什么清高的样子,就她那冰冷样子,谁知道装给谁看。”

姜汀听到这话,怒火直冲脑门。她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那学生面前,抬起腿便狠狠踹了一脚桌子,冷冷地盯着那人,声音压得极低却透出一股威胁:“你再说一句试试?你觉得谁‘装’?不服气就直接跟我说清楚,别在这儿阴阳怪气的!”

那学生被她这一脚吓得脸色发白,挣扎着说,“我只是开玩笑,别这么当真嘛…”

姜汀冷笑一声,猛地揪住他衣领,把他拖到教室后面,咬牙道:“开玩笑是吧?看来你平时嘴巴不怎么干净,今天我替你清理清理。”

话音未落,她狠狠一拳砸在他肩上,低声警告道:“她们是你能随便编排的吗?再让我听到一句废话,我不介意让你知道什么叫‘见不得人的事’。”

旁边的温若芸见状,连忙跟上来,拦住她道,“姜汀,差不多得了,别真把人打残了。江教授要是知道了,估计得头疼你了。”

姜汀这才松开那人,拍了拍手,冷冷地说道:“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别在背后嘀嘀咕咕。”

说完,转身回到座位上,又趴下了。

进入自习时间后,江缱走进教室,环视了一圈,注意到一名学生鼻青脸肿,正低着头,不敢看她。江缱蹙眉,准备走过去问清情况。

然而,她才刚抬脚,裴安忽然抬手拦住了她,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江教授,我有道题不会,可以请教一下吗?”

江缱愣了一瞬,收回脚步,淡然地看着她,眼中透出一丝疑惑,“什么问题?”

裴安指着试卷上的题目,“就是这道…很简单吧,但我怕自己理解得不够透彻。”

江缱微微挑眉,目光中带着几分无奈,“真不会,还是找借口?”

裴安轻声说道:“也许都有一点吧,但比起处理学生打架的事,或许这个问题更值得你关心。”

江缱叹了一口气,“好吧,我看看。”

她拿过裴安桌上滚到边缘的圆珠笔,低头扫了一眼题目。

“这道题,关键在于理解公式的应用。”江缱用笔指着题目中的几个变量,“这里的条件看似复杂,但本质上是一个简单的偏微分,重点是识别出哪个变量作为主导项……你干什么,别乱摸。”

后半句压低了声音,不冷不热地挪开裴安轻轻摩挲她指尖的手。

笔尖在试卷上轻轻划过,将几个关键公式圈出,解释道,“这部分运算相互抵消,你只需要关注这里的剩余项,便能推导出结果。”

裴安微微点头,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但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她,“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需要更复杂的步骤。”

她嘴角带着一丝浅笑,眼中透出一丝戏谑,“江教授真不愧是‘学术冰山’,总能把复杂的事情讲得清清楚楚。”

江缱听了,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地把试卷放回裴安面前,“裴同学,以后这种简单的问题,记得自己先试着多推理。”

裴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低声答道:“好,不过偶尔需要‘特别指导’的时候,江教授不会拒绝吧?”

江缱瞥了她一眼,神色依旧冷静,“可以随时来,但别用这些无关问题‘挡道’。”

就在这时,江缱的目光不经意间又扫过那个鼻青脸肿的学生,面上冷意微现。她正准备起身走过去,然而裴安见状,立即收敛了笑意,故作严肃地指着另一道题,“咳,这道题…其实我也有点问题。”

江缱挑眉,带着些无奈地看了裴安一眼,“还有什么问题?”

裴安低声说:“其实我就是想让江教授知道,学生问题很多…尤其今天这题吧,还挺棘手的。”说完,她的手又轻轻搭上江缱的手背,带着一丝暧昧的挑逗意味。

江缱愣了愣,随即轻咳一声,微微瞥了周围一眼,压低声音提醒:“裴安,你干什么?这里人多。”

裴安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故意凑得更近,低声说道:“怎么,江教授怕被学生看到吗?”

江缱敲了敲桌子,“这位同学,现在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裴安挑眉,“遵命,江教授。”

她站起身,跟在江缱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教室,裴安步伐悠闲,带着几分揶揄的笑意,不时侧头偷偷观察江缱的侧脸。

而江缱始终保持着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但耳根微微泛红,分明透出些许掩饰的情绪。

到了办公室门口,江缱推门而入,回头对裴安说道:“进来,关上门。”

第49章 “选我吧,我绝不背叛你。”

裴安关上门,回过身,指尖搭在门锁上,还没按下去,便听见江缱说,“不许锁门,过来,站好。”

她坐在办公椅上,点了点旁边的位置,裴安乖乖地站那,低头笑道,“江老师,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江缱轻咳一声,“告诉老师,你们为什么打架。”

“我没参与呀。”

“姜汀干的吧?”

“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呀,你知道的,她一向比较冲动。”

“好好说话,别”

“老师,这个您待会儿可以问涉事同学,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呢。”

裴安说罢低下头,黏黏糊糊亲上来,压进江缱的脖颈,闻见浅淡许多的木质香。

江缱被迫微微抬起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说话时喉骨微动,抵住她的肩膀,“这里不行,回家再说。”

裴安不为所动,只是微微后退了一些,面上不动声色,轻轻柔柔地望着她,“老师不喜欢我这样吗?”

溢出来的玫瑰焚香撩地她思考有些缓慢,嗓音带着点儿喑哑,“没有。”

“没有?”裴安又欺身上前,撩开她的衣摆,微凉的指尖触到她的腰际,让她轻微一颤,“是没有不喜欢,还是没有这样?”

“裴同学,不要这样”江缱抬起头,目光中蕴含着危险和警告。

“不要哪样?”裴安半眯美目,笑吟吟地撩起她的衣摆,轻轻捻动着她小腹上的肌肉,“不要这样?”

“还是”

江缱拉住她捣乱的手腕,冷着声音道,“这位同学,再捣乱就给你扣平时分了。”

“嗯,老师,别扣我的平时分,”裴安软着声音道,“扣点别的。”

江缱笑了,问道,“扣你那里最敏感?”

“扣我工资。”

“”

裴安看着江缱的脸色,忍不住笑出了声,又俯下身去,轻咬她的耳垂,“老师,我好难受,帮帮我,好不好?”

江缱自下而上望着她,长睫轻颤,没有说话,裴安低头吻她,“嗯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裴安听见江缱似乎在她耳边轻笑了一声,一双微凉的手就握住了她的腰,正在此时,没有锁的门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两人迅速分开,裴安调整了衣领,站在一旁,脸上浮现出若无其事的微笑,而江缱微微侧过脸,努力掩饰脸上淡淡的红晕。

“请进。”江缱轻咳一声。

主任走进办公室,目光在两人之间稍作停留,似乎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但没有直接说破,只是缓缓地扫视了一圈,笑着问:“江教授,这位是……?”

江缱解释道:“裴安,刚从中央特勤组回来,落下了点课程。”

裴安立刻接话,“主任您好,我是来向江教授‘补课’的。”

主任微微一愣,目光在两人之间打量了一会儿,说道:“好啊,江教授确实很关心每一位学生。”

随后她故作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袖口,转身准备离开,临走前补充道:“江教授,有时间发我一份今天的会议记录。”

“好的,主任。”江缱应道,目送她离开,门关上的瞬间,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

“老师,你刚才真冷静。”裴安笑嘻嘻道。

江缱没有说话,缓缓站起身,走到门口,轻轻落了锁,回过身望着她。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外头的日光黯淡下去,江缱一边走过来,一边摘了眼镜,站在裴安面前,垂眸缓缓摘下戒指,放在办公桌上的声音清脆。

裴安下意识感觉到危险,方才撩拨的气质弱了下来,江缱朝她伸出手,她不解道,“什么?”

“发绳,”江缱说,“我没带,把你手腕上的给我。”

裴安“哦”了一声,递给她,看着她扎好自己的长发,就这么几个简单的动作,都让裴安身子发软,好听的嗓音有些喑哑,“江老师,你要做什么?”

“帮你啊。”

她低声笑了,把裴安抱起来放到办公桌上,扫开她身后的作业本,跻身进入她的腿间。

裴安身旁有一只散落的红笔,江缱常常用这支笔批改作业,在这个昏黄缱绻的午后,她按住她一年没来上课的学生,似是要给这位“坏孩子”一些惩罚。

“老师”裴安的长发在桌上散开,轻哼着笑道,“不是说不行吗?怎么嘶,轻点儿。”

江缱没有说话,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裴安抱住她,“亲我。”

“亲哪里?”江缱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里?还是这里?”

“别江老师,”裴安抵住她的额头,又说,“刚刚还不行不行的,怎么身体这么诚实?”

“那怎么了。”她似乎又笑了,说,“小声点,别被路过的听见了。”

裴安咬住唇,桃花眼里望着一窝水,江缱轻声说了句“别”,伸手捻开她的唇瓣,“别咬自己,咬我。”

走廊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似乎要在门口停下,裴安浑身一紧,一口咬住了江缱的肩膀,好让自己的声音不会溢出来,所幸只是路过。

“裴同学,放松一点,动不了了。”江缱偏头,以便裴安能靠得紧一些。

办公室的窗帘拉着,昏黄的阳光照在办公桌的书卷上,裴安感觉自己似乎快要晕过去了,她的手撑在一旁,碰倒了那只红笔。

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沿着办公桌掉下来的笔,把它放回裴安手旁,“这位同学,不要乱动教学用具。”

两个人一个穿得整整齐齐,衬衫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只有右手的衬衫衣袖卷到手肘处,露出一段白皙有力的小臂,另一个一个凌乱不堪,这对比让裴安难受地哼了一声,顺手抓起那只笔,揪起江缱的衬衣下摆。

“咬住。”她艰难挤出两个字,把衬衣递到江缱嘴边。

江缱挑了挑眉,乖乖地咬住自己的衬衣下摆,露出紧实的小腹。

裴安想了想,丢了那支红笔,从旁边扫出一支黑色马克笔来,拧开笔盖,笔尖碰到她的小腹。

她闷哼了一声,流畅结实的腹部肌肉轻轻瑟缩了一下,但由于咬着自己的衬衣,她没办法问裴安到底想干什么,于是选择更加猛烈的进攻,叫裴安抖得笔都拿不稳了。

裴安不轻不重地咬了她一口,趁着江缱吃痛的空隙,迅速用记号笔在她的小腹上写了几个字,满意地眯起眼睛看她。

江缱低头,大大的“裴安所有物”五个字,印在了起伏的马甲线上,江缱低笑了一声,松了口,“不用写也是你的。”

裴安:“不许洗掉。”

江缱:“好。”

裴安:“也不许擦掉。”

江缱:“好。”

“还不许”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江缱打断了,“要不要直接纹个身在这里?”

裴安已经没有办法回答她了,紧紧揪着她的衬衣,就在临界点之前,裴安的手机突然响了。

裴安没有管它,抱着江缱不住地蹭着,可江缱低头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慢悠悠停了下来。

裴安轻哼道,“别停。”

江缱瞥了她一眼,“那你别接。”

“本来就没想接嘛,是谁?”裴安轻声呜咽,小声地求江缱,“老师,老师”

江缱低头看她一眼,思索着什么,吐出一个名字,“姜煦。”

“别管她了,江老师”裴安眼尾溢出颤颤的泪水,不停地轻轻吻着江缱的脖颈。

“你接。”江缱改主意了,伸手拿过桌上的手机,滑开接听通话,放在裴安的耳边。

裴安还没来得及骂她,就听到姜煦的声音,“安安,你现在有空吗?”

裴安:“我没空呢。”

“啊,真可惜,”姜煦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我还有些事情想和你说,你什么时候有空呢?我母亲也想再见见你。”

“我”裴安差点儿让声音露出来,连忙捂住听筒,似嗔似怨地看了江缱一眼,深吸一口气道,“之后吧,有时间再聊。”

“好的,我等你消息,”姜煦笑道,随后顿了片刻,声音带了些疑惑,“你现在在做什么?”

裴安:“没什么,刚上完课。”

“听说你们的生物医学工程的老师很年轻?”姜煦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意味。

那该死的老师就在她旁边呢!裴安拧了她一把,“对,院里最年轻的教授。”

“哦”姜煦慢吞吞地回应,“是江教授吧?在你们大学挂名了?”

“是她。”裴安回答得越来越简短。

“好吧,”姜煦没再追问了,“有空告诉我,我和我母亲都在等你。”

裴安:“嗯。”

电话“滴——”一声挂了,裴安轻声喘着气,嗔她一眼,“江老师,罚够了没?”

“嗯。”她轻笑。

随后抬手按了按裴安的腺体,闷着声音说道,“裴安。”

“嗯?”裴安舒服得快要听不清她说什么了,只迷迷糊糊应道。

在她拥得最紧的时候,江缱轻声说:

“选我吧,我绝不背叛你。”

良久,等到一切都平息下来,裴安这才抬眼看她,赤足踩在她小腹的字上,说道,“看你表现咯。”

江缱轻笑着靠近,正想继续,却听到门外又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一个学生的声音弱弱地响起:“江教授,我……那个遥控车有些问题想问问您,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

江缱的笑意隐去了,抬手一颗一颗将裴安的衣扣扣好,随后半跪着给她穿鞋,这才慢条斯理地戴上眼镜,走到门边去,“什么问题。”

江缱虽然平常就是一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此刻好像格外的不耐烦?

门外的学生站在那儿,手里拿着一辆遥控车,直觉告诉她,江教授现在并不想给她讲问题,但来都来了,她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说:

“教授,那个……我的遥控车好像少了几个零件,控制也总是不太稳定……可能是受损了。”她低着头,看上去有些紧张。

江缱扫了一眼遥控车,“少了哪些零件?”

她向学生伸出手,示意她将遥控车递过来。

学生愣了一下,慌忙将遥控车递给她,“主要是这边的轮轴,好像松了,而且……转向的时候总是偏。”

江缱低头仔细看了看,刚想用右手去触摸轮轴,随后想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收回来,一只手轻轻拨弄了一下轮轴,然后微微点头:“是轮轴的问题,没装牢固,走路上可能磕到导致了零件松动。转向失灵的原因则可能是主控芯片的接触不良。”

她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一旁的裴安,嘴角微微一勾,“你现在可以过来,我教你怎么修。”

学生听了连连点头,脸上松了口气,跟着江缱走进了屋子,一眼就看到了裴安,顿时愣住了,带着疑惑又惊讶的表情,迟疑地问道:“您……是在单独补课吗?”

随即转头向江缱露出一脸崇拜的神情,“江教授您真好,有同学落下了功课都愿意补上!”

江缱忍住笑意,淡淡回应道:“是啊,有些人……确实需要我‘补’很多东西。”

裴安轻轻地嗤笑一声,:“那我就多多‘请教’江教授了。”

江缱把遥控车放在桌上,示意学生坐下,拿出工具箱,开始一步步拆解和修复。

在这个过程中,江缱简明扼要地解释着:“这个零件松了,以后自己拧紧就好。主控芯片这边,检查连接线,确保接触良好。”

学生认真地看着,偶尔小声应答,看得出对江教授的动手能力和指导充满敬佩。

十分钟后,江缱将遥控车重新装好,递给学生,淡淡地道:“试试吧。”

学生喜出望外,立刻调试了一下,遥控车果然转向灵活,轮轴也稳固了许多。她抬头看着江缱,连连道谢:“谢谢您,江教授!我还以为要重新买一辆呢。”

江缱点点头,面上不带情绪地回道:“不用,日后记得细心保养。”

学生走后,办公室里又只剩下她们两个人,裴安翻出抽屉里的湿巾,说,“江教授日后怎么不保养一下。”

她牵住江缱的腕子,冰凉的湿巾覆在上面,沿着修长的指节细细擦拭,江缱低头看她,软下神色,没有讲话。

裴安又笑,“你刚才根本不敢把右手露出来,那学生还以为你是左撇子呢。”

“我要是左撇子,那左手就不敢露出来了。”

裴安被她逗笑了,随手又抽了一张湿巾,掀开她的衬衣,还没盖在那几个字上,江缱就握住了她的手,说,“不用擦掉。”

裴安:“你真打算一直留着?”

江缱:“你不喜欢吗?”

裴安:“喜欢是喜欢,那你以后不洗澡了?”

江缱思考了一下,“可以避开这个地方。”

裴安:“别,那我以后岂不是不能蹭这里了。”

江缱:“还是你考虑周到。”

裴安轻哼一声,低着头,认认真真擦拭起来,昏黄的阳光透过窗帘,一点点余晖落在她的头发上,低垂的睫毛上,江缱看那泛着柔光的发顶,忍不住揉了揉,指尖摩挲她的脑后,不轻不重地扯住头发,让她仰起头来,轻吻唇角。

江缱:“走吧,在这里待得够久了。”

裴安应了一声,问她,“你现在去干嘛?”

江缱:“实验室。”

裴安:“江教授真是大忙人。”

江缱:“嗯,最近项目有点突破了。”

裴安:“我跟你一起去吧,刚好今天也没事。”

她俩一起到了研究院,自从上次聚会后,大部分研究人员已经认识了裴安这号人物,所以不允许外人出入的研究院已经像裴安家的后花园一样了。

刚到实验室门口,里面响起一串欢呼声,助理小张扒着门框,语气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江教授!刚才收到项目资助部门的通知,我们的‘复合纳米材料’实验项目被提名为重点资助项目之一,资金翻了两倍!”

江缱微微一愣,随即眉眼间浮现出难掩的欣喜。

小张继续说道:“部门主管还特别提到,江教授的创新思路让整个项目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许多国内外的科研机构也想联合研究!”

裴安站在一旁,*带着笑意打量江缱,悄声说道:“看来江教授不止在恋爱方面出众,事业也这么‘惊天动地’啊。”

江缱忍不住轻咳一声,瞥了裴安一眼,“别说得这么夸张。”

这时,其他同事也纷纷围了过来,不断向江缱表示祝贺和敬佩之情。一个年长的研究员笑着说:“江教授这次可是把我们整个研究室的名气都带起来了,这几年来,你的项目稳扎稳打,没想到这次竟然直接上了顶级资助项目!”

“确实厉害,”另一位年轻研究员眼中带着崇拜之情,“江教授这么年轻就能在科研上取得这种成就,实在让人佩服。”

江缱道:“大家都是团队的一部分,是共同努力的结果。”

裴安在旁边,看着江缱意气风发,但面上还淡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时手机又响了,她还以为是姜煦,走动一边,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

裴安:“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冷静的声音:“裴队长,请问是您本人吗?”

“是我。”裴安下意识地回应。

对方顿了顿,随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收到线索,显示您涉及一宗金融案件,目前已有初步证据显示您可能是此案件的主要嫌疑人,我们希望您能配合调查。”

裴安听到“金融案件”四个字时微微一愣,“金融案件?你是哪位?如果真有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相关部门通知我吗?”

对方冷淡地回应:“裴队长,您还是先配合调查吧。”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裴安微微蹙眉,并不明白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到底想干什么。

江缱察觉到裴安的异样,走过去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裴安将手机放下,微微摇头,“好像有个什么金融案件牵扯到我……不过,这应该是个误会。”

江缱却并未放松下来,眉头微皱,带着一丝警觉:“金融案件?对方怎么会指向你?”

“不清楚,”裴安耸了耸肩,“待会儿我去外勤部问问。”

第50章 “被我亲一下就发热了?还说你不喜欢我?”(副cp注意)

**深夜,池家别墅**

被子里的人形一点一点拱了出来,裴宁掀开被子下地,转头看一眼床上熟睡的池遇。

裴宁将口罩拉上,转身朝门口走去,经过沙发时不小心踢到了那只池遇送她的高跟鞋,心里微微一阵不耐,皱了皱眉头。

她抓过沙发上的外套披上,衣摆刚好垂到腰间,手指绕过卷发,把它们整齐地拢在胸前,指尖滑过发梢,带出一丝丝缱绻的柔软感。

走到玄关时,她捏了捏墨镜的镜架,戴上后却又觉得大半夜戴墨镜显得太过突兀。她忍不住轻笑一声,甩手将墨镜扔回架子上。

正要打开门,上面一只手把门按了回去,“去哪里?”

裴宁一顿:“剧组。”

池遇倚在门框边,没个正型,一边问,一边拿起手机滑动着,似乎在等她的解释,“这么晚了还有什么戏要拍?”

裴宁翻了个白眼,“晚上的戏啊。”

池遇敲着手机,慢悠悠道,“你的小助理告诉我,你今天没有戏要拍。”

她亮出手机,对面那个人吓得一连串“宁姐可能有其他的事情吧”“池总我真的不知道啊”“对不起池总下次会提前报备的!”——助理那头显然已经紧张到手足无措,滑跪得极为迅速。

裴宁眯了眯眼,心中暗自啐了一声,池遇缓缓俯身,靠近她的脖颈,轻轻蹭了蹭她颈后的腺体,“偷偷跑出去见谁?”

裴宁阴恻恻地说:“你再敢咬我一口试试。”

昨晚做的时候不小心放松了警惕,被这混蛋标记了,裴宁现在还后悔当时没有给她一巴掌。

池遇站直了,毫不在意她的怒火,悠然地说道:“那好啊,你见谁,我陪你去。”

裴宁闻言更是不耐烦,“滚,我自己开车去。”

池遇沉默一会,“你上回开车追尾了多少次,把我的迈巴赫撞成什么样了,不记得了?”

裴宁自觉理亏,却不肯道歉,说,“池总家大业大,几辆车算什么?还撞不起?”

池遇闻言轻笑一声,语气不紧不慢地反击:“我可真是幸运,能遇上裴大明星给我省车钱。”

随后靠近她一步,低声道:“但我有个条件,下次你要是再把我的车开得那么惨不忍睹,我可能得考虑点‘利息’。”

裴宁嗤笑一声,丝毫不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推开她径直转身朝门外走去。

池遇微微摇头,跟了上去,顺手帮她把门轻轻关上,“还真是铁了心要出门啊,行,我陪你。”

车上,裴宁一边抚弄着外套的袖口,一边看向窗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池遇一边开车,一边瞥了她一眼,“这么晚了,到底是什么事,非得现在出去?”

裴宁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有人约我见面。”

她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打算,但池遇却不打算就此作罢。

“谁?”池遇的语气里夹带着几分醋意,“这么神秘,大半夜就非见不可?”

裴宁拉下口罩,支起下巴望着窗外道:“有人发了消息,没留名。”

池遇侧头看了她一眼,眉头微微皱起,眼底闪过一丝警惕和不悦:“什么消息?”

裴宁从包里掏出手机,翻到那条信息,念道:“‘裴宁,有人想见你,今晚十点,老地方。别带别人。’”

“看清楚了没,”她将手机屏幕举到池遇面前,见她一脸认真紧紧盯着屏幕,路况都不看了,嘲讽道,“对,前面那个人看到了吗,你踩油门就撞,撞死他。”

池遇紧急刹车,轮胎抓着路面“吱——”地划出了一道爪痕,吓得那人连滚带爬地爆了句粗口,一看清这辆车什么型号,又怂了,骂骂咧咧地走上斑马线。

池遇只顾着裴宁的事情,眼神立刻变得警觉起来,“老地方?谁会约你到这种地方?”

裴宁收起手机,冷冷一笑:“也许是哪个不长眼的想玩花样。放心,我会自己处理。”

池遇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低声说道:“既然没留名,未必是好事。我还是陪你过去,远远看着。”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是有人想找麻烦,也省得你独自应对。”

裴宁白了她一眼,拉上口罩,含含糊糊道,“你有屁用,滚远点吧。”

随着车子行驶到目的地,裴宁透过车窗,看到在不远处的街边,一个身穿风衣的女人站在路灯下,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裴宁下车,刚站稳,那女人就迎了上来,声音柔和却带着冰冷的质感,“您好,裴小姐。”

她微微仰起头,露出脖颈上两颗若隐若现的小痣,笑意中带着几分疏离与审视。

裴宁微微眯起眼睛,问:“你是?”

女人轻轻一笑,自报家门:“我是姜曳。”

“哦。”不认识。

裴宁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头发,不打算接女人的话茬。

姜曳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态度,笑道:“程女士想见你。”

“什么程女士?”裴宁问了一句,语气中透着一丝漫不经心。

她垂下眼睛,视线落在自己刚做好的指甲上,指尖缓缓地抚过那些细致描绘的图案。新涂的指甲闪着淡淡的光泽,细腻的花纹与她平日的风格略显不同,带着一种刻意的优雅。

“程郁。”姜曳的声音淡淡地传来,语气不重。

裴宁一怔,缓缓抬起头,目光逐渐冰冷,带着几分探究地看向姜曳。

随后眯了眯眼,手指轻轻敲击着指甲,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程郁?她可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

她的语气里透着一丝讥讽和不屑,仿佛听到了什么荒唐的笑话。

姜曳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补充,“程女士倒不见得是来找麻烦的,她只想见你一面。”

说完,她轻轻偏了偏头,眸光温柔而笃定,带着一种奇异的压迫感。裴宁皱眉,这女人一出现,气氛就被一种诡异的紧张感所笼罩。

“她要见我干什么?”裴宁勾了勾唇,双手环胸,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但表面上毫不动摇。

“你自己去问她吧。”姜曳依旧保持微笑,声音里带着一丝挑衅,“或者说,你不敢去见她?”

裴宁眼神一冷,不悦地向前迈了一步,“你以为我会怕她?带路吧,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能耐。”

姜曳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淡淡地说:“希望裴小姐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裴宁跟上,在姜曳的引领下走向不知名的地点。

在幽暗的走廊尽头,一间低调却奢华的会客厅映入裴宁眼帘。

厚重的丝绒窗帘遮住了窗外的光,室内唯一的光源是桌上那盏柔和的立灯,灯光将一旁坐着的女人脸庞勾勒得轮廓分明,眉眼之间隐隐带着岁月的痕迹,透着几分阴郁和难以捉摸的神情。

裴宁站在门口,静静打量着坐在那里的程郁,她身着一件墨绿色的丝绒长裙,优雅中透着些许冷厉。

程郁缓缓抬起头,眼神落在裴宁身上,唇角勾起一丝微笑,带着看似亲切的寒意。

“裴宁,”程郁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难以掩盖的审视意味,“好久不见。”

裴宁靠在门边,冷淡地扫了她一眼,语气中透着漫不经心:“程女士大驾光临,还真是让我意外。”

程郁微微一笑,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坐下,语气平静中带着压迫感:“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不妨坐下,我们慢慢聊。”

裴宁没有坐,反而双手环胸站在原地,“程女士要是有什么事,直说便是,我不喜欢绕弯子。”

程郁轻轻笑了笑,眼中闪烁着一丝复杂的情感,她的手指在桌面上缓缓滑动,似乎在酝酿如何开口。

“裴宁,你是裴家的孩子,这一点无可否认。”程郁顿了顿,语气中透出几分温柔与遗憾,“但是,血脉这种东西,是割不断的。程家有太多你应得的东西,难道你就不想看看?”

裴宁冷笑一声,讽刺道:“所以,程女士的意思是想认我回程家?”

程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似有若无的温情,缓缓道:“你是我亲生的女儿,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裴宁,我有责任让你回到程家,拥有属于你的身份和地位。”

裴宁却不为所动,她微微低头,嘴角带着一丝冷淡的笑意:“程女士这么说,未免太过‘慈母’了吧?既然这么在意血脉,当初为什么不把我留在身边?”

程郁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影,但很快恢复如常。她微微抬头,声音依旧平静:“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所做的,都是为了你的未来。”

裴宁不屑地勾起唇角,冷冷地回击道:“为了我的未来?别开玩笑了。”

她的声音带着冰冷和质疑,“既然这么想认回我,直接去找裴家说清楚啊,我看她们敢不敢不答应。”

程郁轻轻一笑,眼中带着几分审视,“裴家当然会答应,但你呢?你是否也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裴宁,你可以拥有更多——更好的未来,不是吗?”

裴宁微微低头,指尖在袖口处摩挲了一下,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她故作冷淡地勾起唇角,淡淡道:“程女士还真是上心,不过我早就习惯一个人了。程家要是觉得亏欠什么,没必要大费周章。”

程郁并未因她的冷漠退缩,反而温柔地笑了笑,眼神带着几分柔软:“宁宁,没人应该一直一个人。母亲只是希望你能找到归属,无论什么时候,家人始终是家人。”

裴宁脸上挂着一丝不以为然的笑,眼神却悄然掠过一丝晦暗,她的语气中透出疏离:“程女士,‘归属’这种东西,从来轮不到我。”

她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程郁,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程家若是有其他目的,尽管直说,不必拿这些做幌子。”

程郁轻轻叹息了一声,声音依旧温柔而坚定:“宁宁,母亲是真心希望你过得好。不管你怎么想,我都愿意等你愿意回头的那天。”

裴宁顿了顿,说,“程女士,您的话倒是说得好听。但我也没什么可回头的,您放心,我裴宁这辈子不需要谁来‘等’。”

尽管话语中带着冷淡,裴宁心中却隐隐起了波澜。程郁表现出的耐心与温柔让她感到几分动摇——然而,长期的失望已让她不敢轻信任何温情。

程郁仿佛看穿了她的防备,语气依旧温柔:“我不会强求你,也不奢望你现在就能接受。但你始终是我的女儿,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裴宁冷笑一声,表面上依旧不为所动,但心底的渴望却在程郁的“真情”中被微微撩动。

只是,她依然小心翼翼地将那份渴望隐藏在冷漠之下,甚至不愿让自己轻易触碰,仿佛这场“亲情”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程郁轻轻抬起一只手,指尖若有所思地轻拂着手腕上的手链,淡淡道:“裴家,有些旧账,总要清一清。”

裴宁心中一沉,“哦?程女士想清什么旧账?”

程郁眼中闪过一丝凌厉,语气不急不缓:“裴安,你那个小妹妹,这些年过得倒是顺风顺水。可我听说,她最近有点‘出格’的行为,你不会不知道吧?”

她轻轻一笑,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裴宁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问:“所以呢?你想拿她来威胁我?”

程郁微微一笑,表情却没有丝毫柔和:“威胁?我只是希望她安分守己。否则……”

她故意停顿,低声道,“一些麻烦的事,我倒不介意帮忙处理。”她的声音轻柔而温和,仿佛在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话语里的威胁不容忽视。

裴宁微微一笑:“程女士说话倒是巧妙。不过,不要忘了,裴安是我裴家的人。”

她顿了顿,冷冷地说道,“如果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也不会让你轻松。”

程郁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仿佛完全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她缓缓站起身,姿态优雅地走向裴宁,轻声道:“裴宁,你应该清楚,裴安是她裴家的人,你不是。”

她轻轻拍了拍裴宁的肩膀,语气中透着居高临下的冷漠,“好好考虑我的话。”

裴宁站在原地,眼神中透出一丝厌恶:“程女士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她顿了顿,带着挑衅的笑意补充道,“不过,你要是真敢动裴安,我可不会只当这是警告。”

程郁轻轻一笑,仿佛裴宁的反应尽在掌控中,她优雅地转身,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希望我们不会走到那一步。”

裴宁从会客室走出来,脸色微沉,神情间掠过一丝不快。

池遇看见她出来,迎上前去,微微皱眉,低声问道:“怎么了?聊得不顺利?”

裴宁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没什么,就是些无聊的事。她想让我‘认回’程家,给我讲了一堆‘亲情’的道理,真当我会信这种戏码。”

池遇听着,眉头微微锁紧,眼中带着一丝警觉,轻声问道:“程郁可不是轻易会动感情的人,她突然对你示好,背后肯定没那么简单。她真的只说这些?”

裴宁冷笑一声,嗤之以鼻:“她当然不会那么简单。不过,她那套‘母亲’的表演倒是挺逼真的,差点让我信了。”

池遇思索片刻,“她要真有意接纳你为程家人,那必然会牵扯出更多利益纠葛。裴宁,你心里要有数,程家想的可不仅仅是认回你这么简单。”

裴宁轻哼一声,故作无所谓地说道:“我清楚,不过她真以为靠几句甜言蜜语,我就会上钩?”

池遇嘴角微微上扬,缓缓说道:“正好,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就当看看戏。不过话说回来,”

她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裴宁,“我倒觉得裴宁比程宁好听得多。”

“……”裴宁被她突如其来的话噎了一下,伸手推开她上了副驾驶,戴上眼罩,吐出一句,“回家,困了。”

池遇笑了,靠过去给她系安全带,裴宁一动不动,也没有以前那样要扇她巴掌的意思,池遇大着胆子问,“回家?回哪个家,裴家,程家,还是……池家?”

裴宁扯下眼罩,甩在她脸上,“回你老子家。”

“小女孩不要讲这么不文明的话,”池遇小心叠好她的眼罩,放在鼻尖下闻了闻,低声笑道,“应该是回你老婆家。”

“你怎么这么变态啊?闻什么闻?”裴宁咬牙切齿地抢回眼罩,按下车窗丢到外面去,“真恶心。”

池遇看着那被裴宁丢出窗外的眼罩,嘴角微微一勾,似乎并未在意,反而继续慢悠悠地道:“行了,反正我早就记住了你的味道,丢再多也没用。”

裴宁的脸色微变,似是被她的大胆言辞刺激到,又似乎有些难堪,但很快恢复冷淡神色,斜睨了她一眼:“池遇,你是觉得自己皮够厚了,巴掌都不怕了?”

池遇笑着迎上她的眼神:“怕啊,所以只能靠这种小动作偷摸接近你,否则岂不是连碰一下都难?”

“你再说今晚别想上床了。”裴宁似笑非笑,一把拍开她企图扣住自己肩膀的手。

池遇看着裴宁那丝毫不给面子的动作,笑意反倒更深了些。

她向前倾身靠近,嗓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缠绵又戏谑的味道:“阿宁,我是真的想接近你,哪怕被打,也甘之如饴。”

裴宁侧过头,冷眼扫了她一眼:“你是有病吧?怎么,非要在我面前当舔狗?”

“是舔狗也认了,”池遇笑着捻起她一缕卷发,“毕竟,我的老婆,只能是你。”

裴宁死死皱着眉,“你少在这恶心我,我没承认过你这身份。”

池遇不慌不忙,挑眉轻轻应了句:“没关系,我承认就够了。”

她眼神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打破防线的温柔和执着,缓缓伸手去握住她的手。

裴宁愣了一瞬,手指微微一颤,试图抽回却发现被她轻轻扣住,无法挣脱。她咬牙,瞪了她一眼:“池遇,你到底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怎么不戴我送你的戒指,”池遇执起她的手,摩挲无名指根部,低声答道:“直到你认我,或者……直到我死心。”

她停顿片刻,“可惜,我这辈子都不会对你死心。”

裴宁挣扎了一下,却终究没能把手抽回来,只能别过头冷冷地道:“随便你,反正我不会喜欢上你这种人。”

池遇笑意更浓,靠近她耳畔,低声说道:“阿宁,那你就准备好,慢慢地被我喜欢一辈子吧。”

“池遇,我真没见过你这么恶……唔,滚开!”

裴宁一抬脚,池遇及时躲开,她踹了个空,索性不端不正地坐着,一只腿勾着中央扶手椅,高跟鞋晃悠悠吊在足尖,仿佛随时可以啪一声掉下来。

裴宁撩开耳边的长发,略微苦涩的红酒味弥漫开来,她自下而上地望着池遇,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不许躲。”

“你真舍得踹我?”池遇俯下身子,轻轻脱去了她半吊不吊的高跟鞋,滚烫手心握住纤细的脚踝,让裴宁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依然被池遇牢牢扣住。

池遇垂着眸,放倒副驾驶的座椅,“怎么,被我亲一下就发热了?还说你不喜欢我?”

“你真是畜生,”裴宁眯着眼睛,没回答她,“这可是在外面。”

“那你说,回哪个家?”池遇低头要亲她,被躲开了。

裴宁沉着脸,极美艳的面容上带着不耐,声调提高了不少,“池家!行了吧!滚过去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