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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惩罚

慕华黎心肝乱颤, 心虚不已。

不对,她为什么心虚,又没有偷汉子!

她拢住他的手指, 如玉笛般修长冷白, 解释道:“这个是很早之前, 我问禅意要的, 没想到她记在了心上, 现在才给我送过来。”

容长津揉皱了纸。抬手缓缓抚摸她的脸颊,指尖微凉,捏住下巴,“是吗?”

男人的手捏得很紧, 下巴被摁出一个红印。

感受到他的力道,慕华黎抬头,满脸真诚:“真的。”

她的脖颈又白又细, 还能看见一条条纵横的青筋, 脆弱不已。

因为着急, 额角冒汗, 双眸水润,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呼吸都因他的动作而颤动。

容长津注视了一会儿, 撤下了手, 淡淡道:“孤且信你一次。”

慕华黎松一口气, 口无遮拦的容禅意,她险些当不成太子妃了!

容长津把画卷揉成一团, 扔了。画卷变成了一团垃圾。

又问:“想学骑马?”

他的嗓音很冷, 很好听。慕华黎嗯了一声。

容长津翻身而上,坐在她身后, 结实修长的双臂圈住她的身子握紧缰绳,冷淡的嗓音仿佛就贴着她的耳朵响起:“我来教你。”

“好啊!”慕华黎兴奋不已。

容长津的长腿夹了一下马肚子,赤红色的马驹在草场内奔驰了起来。

实在是太刺激了。

耳边时不时传来容长津低冷好听的嗓音,为她指点一二。这日子过得,果然当太子妃是个不错的决定。

“好玩吗?”他问。

慕华黎回头,眼眸乌黑明媚,水色氤氲,脸颊红润,红唇丰沛,点了点头。她身上的香味突然变得十分浓烈,一阵阵钻进他的鼻端。

容长津的眼神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他突然道:“孤觉得你道歉的态度不够诚恳。”

慕华黎一愣,紧张兮兮道:“那、那!”

“所以,我要惩罚你。”

啊?

还没反应过来,他低头,一口咬住她的耳垂,电流般刺激她的全身。

慕华黎啊一声,脸蛋飞快染上红晕,脑袋也晕乎乎的,马还在奔驰,但男人似乎并不慌张。

甚至可以想象到,他一定是一脸冷漠地咬住她的耳垂,然后一脸冷漠地舔舐,不断逗弄。

不知是马跑得太快,还是耳垂红得滴血,她的心脏鼓噪,傻傻靠在男人怀里,思考这和道歉还有惩罚有什么关系。

马很快就停了下来,低头惬意地吃草。马上,慕华黎被握住下巴,容长津低头咬住她的唇,力气很大,很重,碾过唇瓣,毫不客气地敲开探进去。

慕华黎被吻地透不过气,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生怕自己掉下去。

她也努力把舌头伸出去舔他,还把手放在他鼓涨的胸肌上,很快就感觉到容长津动作更霸道,想生吞了她。

嗯其实……她有点喜欢。

直到慕华黎有些喘不过气,嗯嗯地砸了砸男人的肩膀,两个人才分开。

慕华黎清晰看见他深邃的眼底浮动冷冽的占有欲。

她愣怔,吐出一口气,拧眉扭了扭腰:“啊,再亲下去我的腰要折了。”

下一刻,容长津就把宽厚的手搭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她腰立马就软了。

男人的嗓音低冷沙哑,冷得极具攻击性:“我帮你揉揉。”

“……”

*

慕华黎觉得,快要成亲的人,做这些是很正常的。

这本来就是夫妻之间该做的事。

可是,那道赐婚的圣旨到底什么时候下来啊?

慕华黎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脸色突变,他、他不会是骗人的吧?

——又可是,他喜欢她诶。

太矛盾了,太难猜了,慕华黎直接去问:“殿下,你不会骗我吧?”

容长津问:“孤为何骗你?”

慕华黎想了想,说道:“你馋我身子。”

“……”到底谁馋谁?

容长津却缓缓站起来,故意道,“这么急着嫁给孤?”

慕华黎的眼下染上红晕,啊?她不是这个意思。她鼓起嘴巴,想要找回主场:“你要是不想娶,我就立马换个——”她说到一半,看见太子骤然冷下来的俊容,话在嘴边打了个弯,委屈巴巴道:“那我会很难过,一个人偷偷哭。”

容长津嗯一声,执起她的手,“孤也想知道,去问问母后。”

两个人来到有仪宫,皇后在满脸倦怠地喝茶,看见太子身后的慕华黎,眼底染上一丝笑意,“华黎,快过来。”

慕华黎老老实实:“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扶起她,看着她俏丽的容貌,纯粹乌黑的双眼,满意点点头:“我儿终于有一个心怡的姑娘。”

容长津置下茶杯,不重不轻的一声,严肃道:“母后,慎言。”

皇后啧一声,睇给慕华黎一个眼神——别理他,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情窦初开的男人就是这样子。

慕华黎无声地张唇,哦了一声。

皇后道:“陛下这段日子身体一直不好,宫里面是该办点喜事了。”

太子站起来,身形修长挺拔。皇后道:“走吧,去养心殿看看陛下身子如何了。”

她拉着慕华黎的手,一同坐上软轿。期间不停拉着慕华黎说话,问她与太子相处如何,能不能忍受他的脾气。

慕华黎想了想,说:“殿下对我挺好的。”

皇后笑眯眯的,视线下移,落到她的肚子上,“你身子,可还健壮?”

健壮?慕华黎道:“我挺能吃的。”

皇后捂唇笑:“能吃是福,好生养。”

听见这话,慕华黎立马睁大双眼,眼下浮现两团红晕。

她脑子里闪过的不是她怀孕的样子,而是和太子殿下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样子……

诶,她好像很期待。

容长津见慕华黎浑身僵硬地坐在皇后身侧,低声说了句:“母后,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

皇后道:“好好好,不说了。”

前方就是养心殿了,三个人下了软轿,往里面走去,鼻端涌入浓浓药味。

皇后面色如常,说道:“陛下在干什么?”

“回娘娘的话,方才去看了才妃娘娘,现准备歇下了。”

皇后抿唇:“本宫有要事要求见陛下。”

“是。”太监勾着脑袋走进去,没一会儿出来说:“皇后娘娘,里面请。”

皇后颔首,回头道:“在外面候着吧。”她走进去,见皇帝穿着中衣坐在床沿,他锐利的双眼审视她,缓缓置下一句:“来了?”

皇后坐在靠他最近的椅子上,淡淡问道:“身子可好些了?”

皇帝:“不是多大的事。”

皇后叹一口气,终究还是絮絮叨叨叮嘱了许多事,皇帝一一应下——夫妻情分到底还在。

“今日来,是想与你谈一谈孟修的婚事。”

皇帝哦了一声,并不意外。

“是他头一回主动要人,妾这个做母亲的,当然是能顺着便顺着。”

慕华黎?皇帝有心理准备,问:“是做正妃,还是妾室?”

皇后:“他那性子,华黎又是林紫山的女儿,自然是正妃。”

皇帝道:“一国储君,这么做实在是欠缺考虑。正妻当是强强联手的世家,貌美心爱的女人,一个妾氏足以。”

皇后抬眸看他:“陛下便是这么考虑得吗?”

皇帝微愣:“什么?”

皇后淡然道:“您为慕有思神魂颠倒的时候,可有思量过这些?若是她要臣妾这皇后之位,你又给不给?”

皇帝面容紧绷,警告道:“皇后。”

皇后能为太子做得也只有这些了,起身告退,不欲多言。

这晚,养心殿的灯烛亮了一宿,皇帝彻夜未眠。

次日,一道圣旨下去。

太子即将成婚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大邺的每一个角落。太子妃的人选颇受瞩目。

“据说,是林大人的女儿。”

“啊,林大人不是终身未娶,哪里来得女儿?”

“哎呀,这你都不知道,林大人给轩皇戴了顶绿帽呗。”

“不愧是林大人,不愧是林大人的女人,不愧是林大人的女儿。”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元义王府,容渊正与美人享受闺房之乐,一颗葡萄也可吃得缠绵悱恻。

“你说什么?”容渊诧异,“我这侄儿把她娶回家了?”

进来传话的侍卫战战兢兢:“正是。”

容渊猛然掀翻桌案,桌面上的水果散落在地上。一旁美人惊呼一声,怯生生看着他。

男人侧目看过去,眼中是熊熊怒火,他拉起美人往床榻上拽,撕破衣服一件一件扔出来,很快塌间传来一阵阵呜咽声。

发泄完,容渊起身,衣衫凌乱,坐在床榻旁。

“本王为他们父子付出这么多,连一个女人都吝啬给予,他真当这江山坐稳了吗?”

此时,身后的美人抽泣了一声。容渊立马回头看去,脸色阴沉。美人浑身淤青,往后缩了缩,生怕他再来。

他不屑地轻哼:“滚,没用的东西!”

美人忙不迭滚了。

屋子里恢复安静,情/欲后的空虚也涌了上来。容渊缓缓起身,“来人!”

有人推门而入,“殿下,杏美人服侍地不好吗,是否要再找一个女人送进来?”

“送什么送?”容渊骂道:“为本王准备朝服,车马,本王要进宫面见皇上!”

第57章 同居开启

养心殿内, 方公公推门而入:“陛下,元义王求见。”

皇帝面上笼罩一丝郁色,下一刻面色如常, 和煦道:“让他进来吧。”

容渊走入养心殿内, 在一侧圈椅坐下, “皇兄身子可大安了?”

皇帝:“已经修养好了, 你来只是问朕这事?”

容渊笑道:“还是皇兄了解我。不久前听说我那侄儿要成婚了?”

皇帝眼底浮现笑意:“是啊, 婚礼筹备半年,让那姑娘先在东宫住下,磨合磨合。”

容渊脸色微变,沉声道:“是乐安县主吧。”

皇帝横睇一眼过去, “怎么,没抢着人,心里不痛快?”

容渊道:“那天皇兄把人带来, 臣弟以为皇兄是站在我这边的。”

皇帝:“朕没有站在哪一边, 这事图个缘分, 图个情谊。”

这是在说人家姑娘没看上她了。

容渊面容紧绷, 许久才道:“皇兄这么做,情有可原, 臣弟只是不太甘心。”

皇帝叹道:“朕也没办法, 你那么多美人, 早晚会忘了。”

没得到就是骚动个不停。容渊暂且按下这心思, 提及另一件事:“皇兄,那枚虎符……”

皇帝骤然冷了脸色。

*

慕有思披头散发地躺在床上, 掌心捂住微微隆起的小腹。

窗外, 宫女们的闲言碎语传入了她耳中。

“我果然猜得没错,太子殿下就是喜欢乐安县主嘛。”

“正妃诶, 我没听错吧,是正妃。”

“殿下向来如此啊,不是沾花惹草之人。就算是侧妃,后宅里也不会有别的女人。”

门窗嘭一声被关上,檀香呵斥道:“都安静些,别打扰娘娘休息。”

“……是。”

慕有思缓缓移动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真出息啊,这个妹妹,没有辜负姐姐的期许。

檀香关了窗,转身走过来,便看见慕有思脸上颇为诡异的笑容。

见她一手抚摸肚子,檀香担忧道:“娘娘,您肚子里的孩子会没事的。”

慕有思道:“不必安慰我了,这孩子,想来与我无缘。”

“娘娘……”檀香看着她逐渐消瘦的面颊。

慕有思道:“可是,我需要一个孩子。”她转头看向檀香,“你说,我抱养一个孩子回来,如何?”

檀香大惊失色:“娘娘慎言,这宫里的孩子都有生母,如何抱养……”

慕有思仰头看着头顶华丽的床帐,上面浮现皇帝对她痴迷倾慕的脸。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檀香面色苍白。慕有思又问:“听他们说,元义王进宫了?”

檀香不知所措:“是的,不过与陛下闹了些不愉快,怒气冲冲走了。”

“哦。”慕有思满脸疲惫,“你退下吧,我要睡一会儿。”

“是。”

*

有仪宫里,慕华黎翻来覆去,拿着这个赐婚的圣旨看了好多遍。

啊,她的美梦成真了,她要当皇后啦!

不不不,现在还是太子妃呢。只要容长津稳住地位,她就是皇后了。

慕华黎飞快地回忆一遍见过的那些皇亲国戚,断定,容长津最厉害最好看,只要他不主动退位,皇帝大概率就是他了!

她觉得,没人比他更适合了。

在慕华黎心里,还是有点小小崇拜他。

正准备起身去寻他,外面涌入十来个宫人,为首的那个恭恭敬敬道:“县主娘娘,陛下吩咐下来,先搬去东宫住下,培养感情。若是不合适,趁早终止也好。”

……啊?慕华黎拧起细眉,还有结束的可能吗?

前朝的民风十分保守,从未听说过这种说法。大邺的民风果然十分开放啊。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走进东宫里,容长津正站在门口等她。

他身形高大挺拔,身着一件墨色蟒袍,玉带勒住劲瘦的腰肢,迈开长腿朝她走来。

“你这是什么脸色,不乐意住进来?”容长津问道,“不乐意也得乐意。”主要还是为了防止那位色胆包天的皇叔。

慕华黎抬眸看向他俊美的面容,低头看他紧紧牵住她的手。太难了,若是她表现不好,暴露了贪财好色的本性,太子心生厌恶,与她结束婚约,她就美梦破碎了。

第一次,她觉得当太子妃压力很大。

于是夜里用晚膳时,慕华黎刻意表现出矜持优雅的品格,小小吃上两口,便矜持道:“殿下,臣妾的饭量比较小……”

容长津顿了一下,扫视一眼桌上的饭菜。他口味清淡,听说慕华黎喜欢吃辣,特地做了几个辣菜。又听说慕华黎食欲非常不错,现在这是……

“不好吃?”

慕华黎为难道:“当然不是!只是臣妾胃口天生比较小……”

她捂胸,作柔弱状。

“……”这是要闹哪出?容长津眯眼。

他叹息:“可惜了,这份宫保野兔。你不爱吃,就撤下去吧,今后叫人不必再上了。”

慕华黎浑身僵硬,眼睁睁看着她吃了最多的宫保野兔撤下去。

她颤声确定:“以后都不会再有了吗?”

“嗯。”容长津回以笃定。

慕华黎恋恋不舍,两汪泪水挂在眼眶里要掉不掉,可是……

等等,皇后娘娘说,能吃是福啊,她为什么要装作吃不下饭食量很小的样子。

想通了这一点,慕华黎深吸一口气,眼神坚毅道:“殿下,你把那碗兔子重新端上来吧。”

容长津故意说:“不是不爱吃吗?”

慕华黎叹息:“可是皇后娘娘说能吃是福,好生养,所以臣妾还是多吃点吧,今后早日怀上殿下的子嗣。”

此话一落,漫室安静。

容长津也难得一见地抿唇不语,甚至他的身形有几分僵硬。

慕华黎歪头:“殿下,您觉得怎么样?”

“嗯?”容长津面无表情,似乎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生孩子啊!”慕华黎为了吃也是拼了。

容长津打断她:“端上来吧。”他俊容成熟冷静,眼神临危不乱,只是冷玉般的耳朵有些泛红,似乎很热。

慕华黎如愿吃了个满意的晚膳。用完膳,她与太子二人一起踏出门槛,转身彼此对视。

虽然搬进了东宫,但当然不可能睡在一起。东宫的房屋很多,慕华黎挑了个朝向最好寝殿,把牌匾摘掉——有仪居几个字明晃晃挂在上面。

慕华黎本想装一装贤惠把太子送过去,但吃得有些饱,便道:“殿下,臣妾目送你。”

容长津似乎无所谓,冷冷颔首,朝寝殿走去。走到一半,他忽然有些好奇,回头看去。

见她聘聘婷婷站在原地,笑容甜甜的,朝他挥手。

连摆动的衣袖都带着柔软的味道。

*

秋猎在即,慕华黎的骑射课并没有落下。

这次她来到草场,颇受瞩目,“恭喜啊,华黎姐姐!”

看着眼前这位颇为亲昵,实则此前只说过两句话的人,慕华黎狐疑地甩开了他的手,客气道:“谢谢。”

那人讪讪离去。一番热闹的寒暄,慕华黎应付起来磕磕绊绊,但也不至于出问题。

等人群四散开来,容禅意拿着准备的新婚贺礼——这是一个神秘的木盒子。

听说作用是,容禅意神秘兮兮:“可以增进夫妻感情。”

……哦?慕华黎认真收下,她正需要这个。见容禅意笑容意味深长,慕华黎心尖颤了颤,莫名脸红:“怎么了?”

容禅意摇头,“我和驸马准备要个孩子,过几日出宫去白马寺求一求,你陪我一起吗?”

慕华黎点头,“好。”

她又无意问:“驸马不行吗,还要去求佛祖?”她纯粹好奇,于是问出。

“……额。”

“在说什么?”林锐走过来,身子高大健壮,面容轮廓分明,十分俊朗,常年浸淫在战场上,黝黑的肌肤,眼神很凶狠,不好招惹的感觉。但话却不多,只要容禅意在场,他就沉默地跟在身侧。

容禅意道:“就说去白马寺的事。”

林锐哦了一声,夫妻俩一同往外走去。

“她与我们一起去?”林锐问。

容禅意道:“对呀。”

林锐沉默。

总觉得她的驸马,有心事。容禅意笑笑:“你不开心啊?”

“没有。”林锐抿唇,立刻否认,他思索片刻,缓缓问道:“刚才她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犹豫?”

容禅意眨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林锐转头看向她,擒着她,“就是那个。”

容禅意懂了,她难的一见的害羞起来:“哎呀,这种闺房之事,我也不好意思说嘛,她问得太突然了。”

林锐沉默片刻:“我以为,是我做得不够好。”

容禅意想起上次二人重逢。夜里,二人洗漱完,驸马把她抱坐在腿上,驸马健壮勇猛,她泣涕涟涟。快活是快活,就是三天没下床。

……他还是别做太好了!

另一面,慕华黎认真练完骑射,累得不行。

“回去了。”轻竹帮她把东西收拾好。

慕华黎转头,看见张驹神色晦暗地看着她,拳头握得很紧,眼尾泛红。

“华黎……”他嗓音沙哑。

慕华黎走过去,问:“你怎么了,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为何这样看着我?”

张驹移开视线:“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太子他……”

他真的动了心思!说好的给他们俩说媒,结果自己暗中下手了,这这这,这是一国储君该做的事吗?

慕华黎羞涩道:“我也没想到,我以为我顶多是个侧妃呢。”

张驹垂眸,看见她面含春情,呐呐问道:“华黎,你很喜欢太子吗?”如果不喜欢,他一定散发魅力抢过来。听说大邺民风开放,女子二嫁不是稀罕事。

他握紧拳头。

慕华黎啊一声,喜欢?轻竹说,她不能喜欢太子,丟了心,就处于弱势。可是说完全不喜欢太子,那也不能这么说,她欣赏身为太子的容长津,也喜欢和他亲亲抱抱。可是,她还没想过这是什么样的感情。

女人眼底的茫然给了张驹一丝希望。

一定是诡计多端的太子哄骗无辜的华黎嫁给他的!

正准备说话,慕华黎叫了一声:“太子殿下。”

张驹抬眸,见容长津行至慕华黎身侧,拉住了她的手,虽然不明显,但同为雄性生物的张驹还是感受到了太子动作间的占有欲。

他也看见了慕华黎抬眸的那一刻,眼底的欣喜与依赖。

他颓然不已。

容长津捻起她腮边的秀发,挽至耳后,靠近她,问道:“在聊什么呢?”

慕华黎:“还没聊什么,你就来了。”

“哦?孤来的不巧。”容长津冷嗤。

“没有没有。”

此时,张驹突然说道:“华黎,你身上的首饰呢,你不是最喜欢戴这些东西了吗?”

慕华黎突然被提及,有些惊慌,她支支吾吾:“我,我不喜欢了。”

容长津也捏起她的手臂,手腕白皙,她骨架很小,捏起来很有肉感,此时上面空荡荡的。

他记得以前慕华黎修长白皙的手上手镯,戒指,寇丹一个不少,搭配的恰到好处,十分热闹。

他还没开口说话,张驹就酸酸道:“你作为太子,也太抠门了吧。”

第58章 亲嘴没

抠门, 她没听错吧?慕华黎想抽回手,但奈何怎么抽都抽不走,只好被容长津继续握着。

“我只是觉得, 需要节俭一点。”

她的满脸不舍, 都落在了容长津的眼里。

慕华黎抽出手帕, 弱不禁风靠着容长津, 乌黑的眼眸含着一丝忧愁, “臣妾已经改过自新了,那些金银首饰不过身外之物,都是俗物。今后臣妾要培养一些高雅的爱好。”

张驹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容长津低头看她,女人一脸藏不住的心眼子, 他顿了顿问:“比如?”

慕华黎:“下棋作画。”

容长津轻轻笑一下。

他要看看她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于是勾唇道:“那孤很期待。”

这个画面,简直就是大灰狼要把单纯的兔子生吞活剥,一口吃掉啊。

张驹心口闷得慌, 剥下脖子上的大金链子, 直接戴到慕华黎的脖颈, 粗声粗气道:“纯金的, 送你了。”

慕华黎啊一声,低头还没看清楚呢, 容长津修长的手指出现在她眼前, 摘下她的大金链子, 干脆利落地扔到草地上。

“太丑了, 孤送你条新的。”男人嗓音薄冷,拉着她就走。

“丑什么丑, 我戴了五六年了!”

张驹倒不心疼这链子, 就是觉得华黎完全是羊入虎口,她自己八成还不觉得。

他轻嗤, 太子与华黎一点都不合适。

哪天华黎被太子欺负的可怜巴巴,他借机安慰,趁虚而入……他还有得是机会呢!

*

凤仪宫里,香炉袅袅。

皇后靠着美人榻,宫女在身侧为她按摩。她今年三十又七,保养得当,风韵犹存。那双狭长漆黑的眼眸与太子如出一辙,颠倒众生。

“你说什么?她孩子落了?”皇后拧眉。

宫女梧桐道:“回娘娘的话,孩子是掉了,大出血,太医们正在抢救呢。”

皇后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本该有三个孩子,三十岁时意外怀上孩子,可惜三个月不到便落了胎,之后再未怀上过。

因此,她此刻生不出幸灾乐祸的情绪。

“没了也好,她的孩子生出来,后宫前朝不知乱成什么样子呢。”她闭上眼睛。

梧桐不满道:“陛下过去看了,出门时太着急,还摔了一跤。”

皇后不说话,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总不是什么好情绪,当年帝后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后宫的嫔妃也不是爱生事的,偏偏出了这么一个慕有思。

陛下如痴如狂,是失心疯了吗?

“对了。”皇后突然问道,“孟修与华黎,相处的如何了。”

至今,慕华黎搬进东宫也有七日了。

梧桐道:“没有过争执,但似乎也……”她拧眉,不知如何形容。

东宫里的人是这么汇报的:早上一起用膳,太子妃回房休息,太子去书房处理政务。中午一起用膳,下午二人去草场,晚上一起用膳,吃完了就分开各睡各的了。

确实挺和谐的,就是……

皇后问:“亲嘴了吗?”

梧桐诶一声:“没人见他们亲过。”

皇后:“这不行啊,还年轻着呢,这和老夫老妻了似的。”

“没有激情。”

梧桐恍然大悟:“娘娘说得对。”

皇后掀起眼皮,朝她招手:“你过来,哀家有事吩咐。”

梧桐点头,凑过去,皇后耳语几句,她露出一个笑容。

*

慕华黎坐在马车里,马车内还有容禅意与驸马,他们一行人前往白马寺求子。

她软绵绵倒在马车内壁,“累死了。”

容禅意道:“怎么了,我皇兄这么行,把你折腾成这样?”

慕华黎苦恼道:“我在努力当一位温柔贤惠的太子妃啊。”

容禅意好奇道:“你怎么努力的?”

慕华黎将她的所作所为告诉了容禅意。

容禅意哭笑不得,“那皇兄什么态度?”

慕华黎思考到这里,便一脸疑惑:“他总是会……莫名其妙笑一下。”

马车行驶许久,终于在白马寺外停下。

林锐先跳下马车,转身去拉容禅意的手。慕华黎最后一个下来,三个人往白马寺内走去。

今日白马寺人不算多,佛寺里清静宜人,飘荡一股檀香味。

三人跨过门槛,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秦云寒。

男人的面容十分清俊,长身玉立,有股清新脱俗的气质。

容禅意率先叫了句:“秦大人。”

秦云寒回以笑容:“公主殿下,好巧。”

容禅意向慕华黎介绍:“这位是秦大人秦云寒,是状元出身哦。”

慕华黎在她眼里看见了浓浓的崇拜,又下意识看向驸马,果然,脸色不太好看。

甚至,手都在抖,手背青筋要破开了。

容禅意抬腿跑过去,显然对秦云寒十分有好感。

慕华黎问:“驸马,你怎么了?”

林锐冷脸道:“没什么。”

他的冷脸和太子不一样,太子的冷脸有规训的意思,驸马的冷脸……看着驸马明显有秦大人两个壮,慕华黎有些担心弱不禁风的秦大人的生命安全。

慕华黎今日是过来陪同他们的,他们俩不走,因此她也站在那。日头晒,她往旁边挪,站在了阴影下。

驸马似乎恢复了冷静,只是眼底杀意不减。

林锐就这么走过去,扣住容禅意的肩膀,低声问道:“不是要孩子吗,再不去,一会儿人就多了。”

容禅意啊了一声,不舍地与秦云寒道别:“秦大人,下次见。”

秦云寒笑道:“微臣等公主殿下的好消息。”

慕华黎准备离开了,路过秦云寒时,他叫住她,“华黎。”

“嗯?”她转头看过去。

秦云寒面含微笑道:“还没有恭喜你呢。”

慕华黎道:“谢谢。”

“对了,有个事想要找你帮忙。”秦云寒道,“老师生前写下了二十余本书册,天文地理均有涉及,如今皆捐赠去了藏书阁内。我想拜托你闲来无事的时候,与我一同整理出来。”

慕华黎本是犹豫,秦云寒又道:“老师的书,可是价比黄金,一旦入市便哄抢一空。”

“……”

她终究还是答应了他。

秦云寒笑起来:“华黎,多亏了有你,每次看见你,我都像看见了老师一样。”

回去的时候,容禅意和林锐似乎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仿佛没有过矛盾。林锐沉默地跟在容禅意身后。

容禅意双手合十道:“希望宝宝可以快点来到我的肚子里!“

林锐盯着她:“那今晚要好好努力一下。”

容禅意道:“你哪晚没好好努力。”

林锐沉声重复道:“今晚要特别努力。”

“……”

求完子,慕华黎同他们一起回宫,抬手与秦云寒道别。

秦云寒还是笑眯眯的,似乎永远都不会生气。

过了一个时辰,马车到了东宫门口,慕华黎下车,与二人分开。

出宫溜达了一天,此时夜色很深了。慕华黎走在长廊里,突然撞到了一个小宫女。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小宫女吓得跪在地上。

慕华黎看着她手里端着毛巾之类的洗护用品,问道:“你这是……”

小宫女道:“太子殿下在沐浴,不知谁惹恼了他,东西撒了一地,奴婢正准备把这些东西送过去呢。”

生气了?这不正是体现她贤惠的好时候吗?

慕华黎煞有其事,捡起木桶,“你快回去吧,我来就行。”

宫女:“可是……”

慕华黎道:“没事的,我会同殿下说清楚。”

宫女这才告退。

慕华黎拿着木盆往福室走去,没看见小宫女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马玉正站在门口,看见她后一脸讶异:“娘娘,您怎么来了?”

“殿下沐浴完了吗?”

马玉道:“还没呢。”

慕华黎深吸一口气,坚定道:“那行,我进去服侍他。”

服、服侍?

不是说前朝的民风比较保守吗,怎么比这边的姑娘还豪放呢,他一把年纪的,都给说脸红了。

但这是马玉期待的,便让开一条路,眼里放光道:“娘娘请吧。”

慕华黎奇怪看他一眼,她走进去,里面水汽氤氲,屏风后空无一人。

脚步声在里面响起,绕过屏风,她看见男人宽阔肌理分明的肩背,修长有力的双臂搭在浴桶旁。

慕华黎当即脸涨得通红,手里的盆差点没拿稳。

这、这也太诱惑了吧。

深吸几口气,她一步一步走过去,还没放下盆,容长津冷淡的嗓音响起:“放下东西,出去。”

身后的人脚步一顿,走过来把盆放下,她没走,一只柔荑搭在他的肩头。

容长津脸色骤冷,大手扣住那只手腕,“放肆!”

慕华黎立刻痛叫一声,容长津恰好转头,看见她皱成一团的五官。

他赶紧松开手,下意识站起来,又想起什么,缓缓坐下去:“怎么是你?”

慕华黎眼泪涟涟:“为什么不能是我,我好心好意,过来服侍你。”

“……”正常人听一定会误会,但容长津知道她说的这个服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毕竟她这几天规矩安分得不行,似乎要励志做一个温柔贤惠的好妻子,呵。

他垂眸,看向她的手腕,红了一圈,好在没用大劲便松开了。

慕华黎道:“你坐好,我来给你搓澡。”

容长津低声道:“不必,你出去吧。”

慕华黎已经拧好了毛巾,搭在了他的肌肉上。

结实修长的肌肉线条幌人眼球,慕华黎每次看见都很想扑过去抱抱他——他们都快成亲了。但她这几日都十分安分规矩,没有埋在他身上感受感受。

太遗憾了……看着眼下的肌肉,慕华黎的脸越来越红,像个熟透的水蜜桃。她颤了颤睫毛,现在趁着洗澡偷偷摸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这么想着,她顺势摁了摁,容长津闷哼一声。

第59章 卖力的搓澡工

“殿下, 臣妾技术好不好?”慕华黎搓澡搓的很卖力。

结实的肩颈被她搓得一片通红。

她气喘吁吁。

容长津只想让她赶紧退下,起身避开:“孤不喜欢别人侍奉。”

慕华黎誓要表现她贤惠的一面。她拧干毛巾,开始搓容长津的胸口, 结实有型, 她用力搓, 飞快地揉……诶, 她脸红扑扑的, 这个手感……

容长津又闷哼一声,咬牙道:“住手。”

慕华黎一惊,见他肌肉紧绷起来,低头看过去, 发现胸肌那红红的一点在她残酷的揉搓中变得血红血红。

哎呀,应该很痛吧。“对不起对不起,没有注意它。”慕华黎立马收手, 她伸手去摸, 又发现这个举动不对劲, 再次收手, 她心疼地看着那红红的一点,问:“痛吗?”

“……”

她发现它在变化, 充血。容长津俊容紧绷, 字一个一个从嘴里蹦出来:“说了让你下去。”

……好吧, 她不适合当一个搓澡师傅。

“臣妾这就告退。”慕华黎十分委屈。

还没走几步, 容长津又道:“去孤书房等着。”

……哦。

来到书房内,慕华黎脱了鞋, 盘腿坐在炕上。

她手支着额头, 看着桌面上花瓶里盛放的兰花。

过了会儿,容长津走了进来, 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他的头发用一根束带随意绑着,发梢湿润,浓墨般的眉眼如画,不可侵犯的冷然。

他在慕华黎对面坐下,盒子放置在桌面,修长的手指拉开卡扣,打开后,里面放置着琳琅满目的珠宝,翡翠黄金居多。

“把手伸出来。”他道。

慕华黎都看呆了,缓缓把手伸出去,容长津接过,放在掌心。

他从盒子里拿出一枚蛋面翡翠戒指,串进她的中指。又拿出一个镶嵌着翡翠的金手镯,套进她的手腕。

她的手生得秀气,连指甲盖都好看。长相又秾丽美艳,压得住这些五花八门的首饰。

他一个一个套上去,像玩某种游戏。

搭配完了,容长津嗯一声,垂眸打量着:“好看,适合你。”

慕华黎小脸红扑扑的,看着一手华丽的珠翠,她的眼睛也变得亮晶晶的。

她心里纠结,干什么啊,她要装不下去了……

“适合我但是这样不太好吧……”说出这句话,她的心很痛。

容长津似笑非笑道:“你再装……不,再节俭下去,旁人以为孤虐待你。”

慕华黎看着手上的珠宝,不说话。

容长津又淡淡道:“你这点小爱好,孤若是负担不起,还算你的丈夫吗?”

……慕华黎终于红着脸收下了,“谢谢殿下。”

容长津嗯了一声。

慕华黎起身,“那臣妾先告退了。”

她下炕,穿好鞋子,从容长津面前路过。

容长津拉住了她的手,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你这几日,规矩不少。”容长津垂眸,把玩她的手指。

慕华黎不好意思道:“被你发现了。”是不是太端庄了快把他迷晕了。

容长津暗示道:“也可以不那么规矩。”

……啊?

“不那么规矩,那是什么样?”慕华黎眼里都是茫然,热得头顶冒烟,快被这句话暗示得晕厥过去了。

容长津面无表情:“就和你以前那样。”

以前那样??!!

慕华黎差点站不稳,容长津抬手支住她的腰。

宫女们已经默默走出去了,贴心地带上了门。

慕华黎咽了咽口水,攀上了他的肩膀。

容长津冷漠的面容下,眼底暗涌隐晦的侵占欲。

“那我开始了。”

“嗯,不要着急。”他摁住她的腰,很用力。

像以前那样吗,端庄优雅的太子妃不讨人喜欢?慕华黎低头去亲他的薄唇,却不小心磕到了高挺的鼻梁,耳朵快速发烫,动作停住。

……等等。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容长津突然把她拉到腿上,低头咬住红唇,攻城掠地。

慕华黎的呼吸瞬间急促,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怎么比她还着急?

就这么黏黏糊糊亲了一会儿,慕华黎也把他身上的肌肉摸了个遍。

容长津松开了她,薄唇上亮晶晶的,是他们混合的唾液。他一脸冷静道:“回去吧,孤送你。”

慕华黎红着脸坐起来,慢吞吞道:“哦。”

两个人顺着鹅卵石的路往有仪居走去,到了门口停下,慕华黎转身,正准备开口,容长津弓身抱住她,她错愕。

他的怀抱真温暖,慕华黎半耷拉眼皮,用脑袋蹭了蹭。

过了会儿,容长津松开她,冰冷的眼底有几分暖意,轻声道:“回去吧。”

慕华黎点头,身影消失在他面前。

*

御花园的凉亭内,皇后站在湖边喂鱼。梧桐附耳道:“有进展。”

皇后微微一笑:“随时与哀家汇报他俩的情况,必要的时候还是要哀家推一把啊。”

她眼底都是欣慰,转身,突然看见了一个不太讨人喜欢的身影。

慕有思站在凉亭下面,毕恭毕敬道:“皇后娘娘福安。”

小产过后,她修养了会儿身子,就迫不及待起来走动了。

皇后威严地颔首,说道:“才妃这是去哪?”

慕有思羞涩道:“去找御书房找陛下。”

一旁的梧桐立刻轻嗤一声。

皇后面不改色:“快去吧,别让陛下着急了。”

慕有思:“是,臣妾告退。”

“不要脸的狐媚子。”梧桐的嗓音不大不小,恰好传到慕有思道耳中。可她面不改色,绕了个弯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檀香安慰道:“主子,他们就是嫉妒你独得盛宠,您别生气。”

慕有思淡淡道:“我不生气。”

这里不是她的战场。

绕过树荫,一个高大的男人出现在视野中。

慕有思突然说:“檀香,你去帮我看看,陛下在做什么?”

“是。”檀香快步离开了这里。

慕有思转过头,走上前温柔笑道:“元义王。”

容渊回头看去,脸上闪过诧异,他笑道:“才妃娘娘,好巧啊。”

慕有思走过去,与他寒暄道:“你来面见陛下?”

容渊脸色一变,有些阴沉:“已经见过了。”

慕有思惊讶:“臣妾听陛下说,你们最近在谈论林锐手中的那枚虎符,这么快就谈完了?”

容渊缓缓眯眸:“陛下还会跟你说这个?”

慕有思面不改色道:“偶尔提一嘴罢了。”

容渊勾唇,朝她走来,两个人靠的很近:“才妃娘娘是前朝公主,如今颇得圣宠,微臣有些好奇,才妃娘娘是凭借什么魅力牢牢抓住皇帝的心。”

慕有思一时没说话,容渊便凑过去,闻她身上的味道。

女人飞快后撤一步,表情冷凝:“王爷自重。”

容渊轻笑,兴致阑珊道:“我不与别人的女人谈论这些事情,容易丢性命。”

他留下这句话,施施然离去。

慕有思站在原地,神色凝重。

*

慕华黎早上同容长津一块吃了早膳,目送他去上朝。

之后她便在院子里坐了会儿消消食,便前去藏书阁整理林紫山的遗物。

她搬了张凳子坐下,随便抽出一本书翻看。

她的这位父亲,倒不喜欢闲着。

就是对她们母女俩……

慕华黎突然对生父留下的那封遗书很好奇,他究竟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将母亲拱手送人呢?

害她们在那个吃人的后宫里苟延残喘这么多年。

越想越气,慕华黎给了这本书一拳。

可恶,要不是因为这些东西值钱,她才不想过来!

她搬着凳子挪了一个位置,这里的书实在太多了,又找了一个时辰,她才找到林紫山的书。这书被保存完好,她随手翻开,居然是一份食谱。

第一页,红烧肉。

慕华黎身上忽然凉飕飕的,左右打量一眼,战战兢兢,又把视线落在书本上。

难道是遗传,不然怎么知道她喜欢吃红烧肉?

又翻看了几页,都是她爱吃的菜。不寒而栗,慕华黎把这书先收下,回家琢磨一下。

她心虚地想,也许可以为太子殿下做顿好菜呢……

虽然她厨艺不太行,但叠加了林先生的食谱,说不定有奇效,她心里又涌起莫名的自信。

嗯,一定要给太子殿下做一顿好菜!

书放进衣襟里,藏书阁的门被推开,秦云寒一身朝服,笑着打招呼道:“华黎,来这么早。”

慕华黎懒懒道:“我早上比较闲。”

秦云寒走过来,在她身侧蹲下,随口问道:“书找到了吗?”

慕华黎道:“找到了一本食谱,我打算回去琢磨琢磨。”

秦云寒挑眉:“你琢磨?我记得孟修的厨艺很不错,他还使唤你做菜啊?”

“……”这话好奇怪啊,秦大人与太子殿下关系不好吗?

慕华黎满腹狐疑,她道:“原来他厨艺很好,那我回去得问问他。”

秦云寒笑笑,没再说话。

两个人在藏书馆里忙忙碌碌一上午,到了用午膳的时间,慕华黎锤着酸痛的背,“我先回去了。”

秦云寒摸摸鼻子:“我送你回去。”

慕华黎无所谓,两个人往东宫走去。

到了东宫门口,她一脚踏进门槛,便看见容长津站在门口,也不知是不是在等她。

秦云寒率先一步道:“参见太子殿下。”

不等他回答,他又故作避嫌道:“殿下您千万不要误会,我与华黎一同在藏书阁收拾老师的东西,便顺道送她回来了。”

容长津走了过来,拉住慕华黎的手腕,说道:“孤问你了吗?”

第60章 暴露

慕华黎有点后悔让秦云寒送她回来了。

“你不要这样说话, 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吧!”她纠正道。

“……”

容长津好像笑了一下。

秦云寒很谦虚:“抱歉,微臣以后会注意。”

他抬眸,笑意温柔道:“那太子妃娘娘, 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慕华黎说完这话, 便转身离开。此时她看见一旁站着, 拉住她手的容长津, 他脸色似乎又不那么好看。

“你心情不好吗?”她站在他跟前, 凑近看他的眼睛。

容长津冷冷道:“有点热。”

热?慕华黎抬眸,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

殿下原来这么怕热。她追上去,“你把衣服脱了,散散热。”

容长津回眸看她一眼。

“不要急, 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你脱。”

“?”

送完客人,两个人坐在饭桌前用膳。

慕华黎随口问了句:“你们俩是不是关系不太好?”

容长津眼底浮现一片凉意,“是不太好, 离他远一点。”呵, 一个挑拨离间的小人。

慕华黎显然很为难:“可是, 我得同他一起收拾林先生的书册诶。”

容长津没吭声, 秦云寒……他眼底浮现讥讽,是他失策, 没能及时制止。

慕华黎从怀里掏出那本食谱, 兴致勃勃道:“你看, 这是我上午找到的食谱, 我都看完了,我觉得我的厨艺有了飞跃性的提高。”

“……”容长津执筷的手抖了抖。

下一刻她说道:“我要给你做一桌好菜。”

屋子里知道慕华黎厨艺的人都面露难色, 同情地看着太子。

容长津不动声色, 放下筷子,心平气和道:“也不用这么辛苦, 御膳房做得不好吃吗?”

慕华黎握住他的大手,真诚道:“可是我做的,都饱含我满满的心意呀。”

容长津继续道:“你上午要去藏书阁,下午要去草场练习骑射,有空吗。”

额?慕华黎犯难了,但她又说:“我可以晚上做。”

“晚上?”容长津面无表情道,“累了一整天了,晚上就好好休息吧。”

“”慕华黎失望。

容长津安慰道:“等这阵子忙完再做,也不迟。”过阵子,她兴许就忘了吧。

慕华黎哦了一声,安静地吃饭。

用完膳,她忽然想起什么,好奇道:“我听秦大人说,殿下您很会做菜诶,这是真的吗?”

姓秦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容长津道:“会一点。以前经常给老师做饭。”

太子说会,那就真的很会了。慕华黎眼底泛起一丝崇拜。

容长津忽然又觉得,姓秦的有时候也能说些好听的。

他站起来,沉声说道:“孤抽空的时候给你做一顿菜吃。”

慕华黎道:“我给你打下手。”

又甜蜜地补充说:“顺便也下厨,炒一碗菜,然后我吃你做的,你吃我做的。”

“”

*

容禅意没事的时候就过来找她说话。

“华黎啊,自从我和驸马准备要孩子之后,驸马每天晚上都十分勇猛啊。”容禅意搀扶着自己的腰。

这是可以听的吗?慕华黎道:“早生贵子。”

她垂眸瞅一眼容禅意平坦的肚子,对于小孩,她还很陌生。

容禅意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轻咳道:“不如你当孩子干妈,先练练手好了。我希望是个女孩,然后欣赏驸马带娃的样子。”

驸马那张臭脸,带起娃来一定很有趣。

“宫里出了件大事,五皇子过继到才妃的膝下,五皇子的母亲云嫔去道观与青灯古佛做伴。”

容禅意拧眉:“她就这么想要个孩子,也不知道准备做什么?”

五皇子不就是之前在草场欺负小宫女的那个男孩吗?慕华黎今日下午去草场,果然看见慕有思过来了,陪伴在五皇子身侧。看五皇子满脸笑容,似乎对这个养母接受得很快。

她还看见了一个令人意外的人,容渊。

“皇叔今日亲自教你射箭。”容渊笑容倜傥,站在五皇子身后,替他挽弓。

慕有思弯腰,给五皇子擦汗。

她抬眸,恰好看见了慕华黎若有所思的视线。

“华黎。”慕有思笑着朝慕华黎走来。

慕华黎本想随口应付两句,突然容长津走到她身侧,扣住了她的腰。

他神色冷峻,垂眸睥睨。

她立马挺直了腰板,有狐假虎威的意思:“什么事?”

慕有思道:“不必那么紧张。你即将大婚,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这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

她手里托着的,是一面做工精致的团扇。

慕华黎抬起手,又放下。

容长津已经替她收下了,冷冷说了句:“多谢。”

慕有思没再说什么,笑着离开了。

慕华黎扶住太子的衣袖,拍胸口:“真可怕,她要害我!”

容长津嫌弃:“没出息。”

他牢牢扣住她纤细的腰,带着她走到一旁,“光明正大的,她不敢做什么。”

慕华黎这人很识时务,十分谄媚讨好:“太子殿下,我可就靠你了。”

容长津道:“说了让你当皇后,就让你当皇后。”

慕华黎笑嘻嘻:“你真好,想亲你一口。”

“……”

练习了十天半个月的马术,慕华黎已经可以单独骑马了。

她骑着马穿进丛林中。

前方跑过一只兔子,她想起了那天吃的宫保野兔。

兔子在低头吃草,她拉弓,对准——

当然射不中,她才学几天。

收起工具,她策马奔腾。额前的刘海被吹得乱飞,她闭上眼睛,好舒服的风。

此时进入到从林深处了,耳边的马蹄声渐渐平息。她打个弯,准备折返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一男一女谈论的声音。

“你和我合作,百利无一害。”

男人道:“我为何信你?”

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女人再度开口:“这个给你,现在你还信不信我?”

男人沉默片刻,轻笑一声:“美丽的女人都像你这么心狠吗?”

女人惊呼一声,恼怒道:“你放肆。”

“我只是有些不放心罢了。”容渊缓缓道,“你做了我的女人,我才能放心。”

“他日我登基为帝,你还是才妃,岂不两全其美。”

片刻后,慕有思冷冷道:“我不需要。”

容渊不急不慢:“没事,我们都有时间再考虑考虑。”

许久,两个人似乎准备离开了。

正骑在马上的慕华黎欲哭无泪。

拜托,她真的不想听见这些啊。

她只是一个无意中路过,准备离开的路人。

密谋造反的时候不能挑一个隐蔽点的地方吗?!

眼见着两个人要出来了,慕华黎咬唇,不管了,先跑再说。

赤色的马匹上,红衣女子策马离去。

容渊快速跑出来他看向慕华黎离开的背影,脸一沉:“该死,她听见了。

慕有思沉默地看着女人的背影,她道:“口说无凭,她又没有证据。”

容渊脸色阴沉:“既然暴露了,她必须得死。”

慕有思抬步离开,嗓音淡淡:“这是你的事——啊!”

容渊拽住女人都手腕,恶狠狠道:“什么叫我的事,你这般置身事外,叫我如何信你?”

既然不信……他阴冷的视线下移,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将另一只手伸出去。

慕有思:“我本来就不想活了!”

容渊动作一顿,瞳孔放大。

“把那个男人杀了,我也不想活了。此事本就凶险,若是暴露也是我命不好,没什么可抱怨的。”慕有思眼神淡淡,对放在她脖颈的手也无动于衷。

容渊的胸口不断起伏,许久,他放下手,“算了,这事我会解决。”

说完,他快步离开了这里。

*

慕华黎回了东宫,左右踱步,急得冒汗。

他们一定认出她来了,不会放过她的……

还好,她还有一个靠山。

慕华黎往书房走去,抬眸看见容长津冷峻的眉眼。

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我、我今天……”她满脸通红,有些不敢看对方。

容长津挑眉,朝她招手:“过来。”

慕华黎诶一声,慢吞吞朝他走过去。

容长津站起来,抬起她的下巴开始亲她,亲得她喘不过气来。

怎么就亲起来了……

慕华黎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她正坐在他的腿上。

容长津扣着她的腰,道:“再等孤一会儿。”

他没看她,聚精会神。

慕华黎想起来,今天她说她要亲他一口。

真是好大的误会……

“你等一下。”她打断他。

容长津视线移过来,淡淡问道:“怎么了,还不满足?”

慕华黎捂住他的嘴巴:“你听我说。”

“……”

慕华黎附耳道:“我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她看起来真可怜:“可能会有人来暗杀我。”

容长津移开了他的手,轻轻吐字:“谁?”

慕华黎把今天的所见所闻与容长津说了个清清楚楚。

容长津坐直了身子,握住她的肩膀:“你没受伤吧。”

慕华黎抱住他的胳膊,汲取温暖:“还好我跑得快。”

她紧紧抱住这个大腿:“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容长津面无表情,安抚道:“别怕,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他这么说,慕华黎就信了。之后不再方便打扰,慕华黎起身离开。

夜里沐浴洗漱完,她躺在床上。

轻竹此时进来,吹灭了烛火:“娘娘,早些睡吧,奴婢在外面守着。”

慕华黎点点头,漆黑的房间里,她辗转反刺。

该死,睡不着。

一闭眼就是容渊那张丑陋的嘴脸。

她气喘吁吁,坐起身来,“轻竹,轻竹……”

“怎么了?”轻竹还没睡,走了进来。

慕华黎问道:“太子殿下睡了没?”

轻竹道:“还不知道呢……你想干嘛?”

一柱香后,慕华黎来到太子的寝宫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