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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少爷 司霁小六 20675 字 21天前

第31章 “我更喜欢你咬我”

舒颜仰头,躲不掉他的目光。她的心跳在加快,这不是心动或者什么,是恼怒。

怒他不讲道理,怒她看不透他以及他非要缠着她。

不是什么死缠烂打,是他想出现就出现,想消失就消失,但是只要他一出现,她的生活就不可能平静。

偏偏他没有任何愧疚,逗小宠物一样,无聊时来找她,忙碌时就将她忘记。就像刚刚,不管不顾地吻她,故意让她在别人面前难堪。

电话里的齐刚被冷落,不知是不是他太聪明,居然说:“舒颜,你身边是不是有人?”

她从眼神较量的失败中回来,还要提防盯着她嘴唇的岑尽白,“没有,刚刚看雪景看入迷了。”

岑尽白对于她这个烂借口不置可否,用唇语温柔又强势地说“挂电话”,然后大发慈悲地向后退了一步,留给舒颜呼吸的空间。

舒颜本来就想结束电话,但现在明明知道形势不利于自己,却死扛着想让齐刚先说。

“……舒颜,我不知道那人在你眼中是什么样的人,用男人的眼光来看,他应该是……喜欢你,在你面前愿意伪装,不表现出任何的攻击性。但是舒颜……”齐刚沉吟片刻,“我的店铺关停,很奇怪,像是有人故意看不惯……”

云里雾里还没听明白,手机被抢走,岑尽白从舒颜的耳边抢走手机,对齐刚来是一个凭空出现的声音:“齐先生,我想你打扰到我们了。”

电话被关断,低弧度仍在床上,孤零零地弹掉几下,只留下齐刚最后“你——”的回音。

威压近身,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强制上身,像拎鸡崽子一样将她拎起,位置调换,他坐在她刚刚的位置。

蓝色的眼睛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和欲望,看得太多,或许她就是被这些欺骗。

“你凭什么挂我电话!”

她软绵绵的质问声并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威胁,换来山的岿然不动。

而对于他腿上的舒颜,习惯他突如其来的亲密,神奇地很快适应,来不及唾弃自己,只觉羞耻地正在被。

他没有羞耻这种情绪,眼神刹那变化,不再是冷漠,更像是轻视,要把她生吞了活剥了,故意使力,让她直面。

她红了脸,虚假地像是第一次直面他那个东西,但是更多的还是恼和恐惧。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男女力量悬殊,他将她先女干后杀,不会有人知道,可能舒芸会注意到她的女儿消失了,没有给她及时回信息。但是那又怎样,有钱又有权的岑家,肯定会觉得自己儿子做这样的事情无伤大雅。

“你……我……”舒颜组织不了语言,因为她清楚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渺小,他只需要用一只手,就能牢牢锁住她,用一个骇人的眼神,就能让她明白自己的弱小,他才是他们之间的上位者。

岑尽白的右手,轻轻摩挲着她的两条细手腕,她惯不会张牙舞爪,只会逞口舌之快,用一些明面上无关痛痒的小伎俩。

他不过是露出一点点真面目,小兔子就想撒腿跑掉,却在快到洞口时被狼爪子擒住了脖颈。

岑尽白轻笑一声,两颗蓝色宝石点缀他苍白的脸,若不是他唇上残留的血液,恐怕会被认作西方活了的古老神像。

“你怕我?”

舒颜不说话,紧绷着脸。

床上的电话又在响,没人接听也一直孜孜不倦,舒颜看过去又被他霸道的锢住脸。

岑尽白想起,自己连在她手机里的一席之地都没有,而那个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用手机跟她多少话呢?关于什么呢?

“别怕。”毫不违和的温柔爬上他的眼睛,但舒颜永远无法忘记刚刚他的样子。

说着不怕,但是顶着的东西仍在壮大,蓄势待发,不用他做什么动作,舒颜就能感受到它的跳动。

试过挣扎,反倒是像在给他助兴,他笑意更大,俯身咬她的耳垂,她敏感又害怕地想躲开,又引来他的笑:“放心,不会咬破的,我更喜欢你咬我。”

“……变态。”

怎料换他懒懒地应了声:“嗯。”

耳垂上的濡湿感很强,能清晰感受到他的舌头和牙齿,更多的是舌头,他特别会舔。

唇离开烂红的耳垂,空气中拉出银丝,还没等这天气让它结冰,就被扯断。

“你无耻,下流……不要脸……”她颤了音调不算,还如他愿地软了身子。

不过是几个词语,起不了任何作用,不过从她嘴里说处来,明显就变了味道,舒颜的身体能清晰感受到。

“知道我为什么不冷了吗?”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她。

舒颜不想回答他,忍不住哭了,咬紧自己的嘴唇,她控制不住地有些混乱,一会儿是当前所处的状况,一会儿是他刚刚那轻视的眼神。

“呜呜呜……”

不过是隔靴搔痒,自然是没有阻碍的舒服。

眼泪落在研磨的地方,深色布料上有了清晰的水渍,极度洁癖的岑尽白死死盯着那里,从不能忍受一点脏乱的他,第一次觉得沾上水的地方是那样可爱。

他咬她,她也咬他,咬得更重,不留情地想咬破他的血管,他任由她咬,像是真的想将命给她。

……

残局以一个巴掌结束,他偏头又正视她,五指印和他脖子上散落的牙印并没有让他显得狼狈,各种情绪在他眼中交织,最后也只是化作一个笑,攥住打他的那只手,放在脸上,显得眷恋:“爽吗?”

舒颜像用尽最后的力气扇了他,全身都在发抖,虽然他没控制她的双手了,但是她还是坐在他的腿上,那一处暂时偃旗息鼓,泥泞藏在布料中。

她早已不会对自己的欲望进行忍耐的人,不然她一开始也不会找上岑尽白,但是被人殷勤勾起的欲望,还是让她陷入不知所措和羞愧当中。

岑尽白不需要她的回答,他足够了解她的身体,从她刚刚反应就能判断。

“滚!”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坐在他的腿上,看起来像弱势者的狐假虎威,意识到这一点的舒颜,尽全力远离他,跌跌撞撞背靠在玻璃窗,窗外还在飘雪,只要打开窗户,风就会逮到时机吹进来。

而打开窗户,人若是不小心跳下去,就会有雪温柔地接住。

“我让你滚,你没听见吗?”舒颜扒着窗户,用极其厌恶的表情看着他。

岑尽白的心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他将这些忽略不计。

满足后的他忍受着不能清洁的难处,耐心也比刚刚多,他还不想逼她太急,也许还有其他方法,也许还有让她对他更加柔软的方法。

蓄满温柔和包容的蓝眸一错不错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什么珍视的宝贝,好像她提出什么要求都能满足她那样,他暂且忘记这间房子带给他的不美好的体验感:“我没有地方去的,颜颜。”

外面的路早就被雪封了。

情绪上头,连带着他喊她名字的叠字都带着怨恨,“关我什么事?”

岑尽白神色不变,扫视她身体的上上下下。

露骨的动作让舒颜的警惕高度提升,同时也隐秘地提醒着她刚刚在他这样的目光中涣散的回忆。

这种侵略性的眼神他极少露出,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温顺的,意思是让她为所欲为,今天这种,是他身体里撕裂出来的另一个人格吗?

他切换自如,因为她的驱赶,神情黯淡又委屈。

“滚出去。”她冷漠说。

岑尽白抬眼望她,知道虚伪的祈求已经没有用了,轻声留下关切:“对不起,注意保暖。”

只换来她一记凶狠的回视。

卧室门被关上,玄关处的关门声传来,舒颜脱力坐在地上,地上的冰冷加快她静下心来的速度。

良久,她站起身退开玻璃窗,屋内不算浓郁的麝香腥味只需要一会儿就能被冷风吹散。

*

张奶奶看着俊脸上满是伤痕、头发还有些凌乱、衣服皱巴巴的岑尽白出现在自家门口时,愣住了。

“你这是……被赶出来了?”

岑尽白没有正面回答,“可以去你家洗个澡吗?”在其他人面前,他很少笑着,礼貌疏离。“没带现金,线上支付可以吗?”

……

“老头子,对面那俩口子好像又闹矛盾了,刚刚我还看见那帅小伙抱着对面那姑娘回来,亲密的好像一个人似的,不知道怎么现在又被赶出来了。那小姑娘看着挺柔顺一个人,怎的澡都不让这小伙洗,还愿意掏钱来我们这破屋洗。”

“小声点”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声回答,压低声音,“你操什么心啊,那小伙一看就不是个普通人,出手那么阔绰,那小姑娘住我们对面算我们烧高香了……”

“他听不到的,”老人家自己耳聋,变以为自己的声音够小,“我们可是收了他不少钱,一开始我心还怪不安的,特别是将钥匙给他那件事,总觉得会害了小姑娘。”

“说你瞎操心还不信?到时候人家嫁入豪门,说不定还要感谢我们呢!”话锋一转,“他刚刚转了多少?”

提起这,张奶奶担忧褪去,燃上喜意:“整整五百!”

“哈哈哈哈哈……”

……

他们说得话,一个字不落地掉进浴室里正在洗澡的男人口中。

他不是很在意,神情都没变半分,除了对这里的环境嫌弃从始至终皱着眉,好像他们说的不是他的事情一样。

现在真正让他有些在意的,是舒颜好像被吓到了。

如果现在装回去,还会被相信吗?

热水冲刷着他脖子上的咬痕,蒸汽侵入他唇上和耳垂上的伤口,他享受着她带来的绵长痛感,并有些迷恋。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太正常。

第32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掉漆的铁门摇摇欲坠,打开时伴着刺耳的咬合声。

舒颜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站在墙角的岑尽白立刻转头,指尖的烟还没来得及藏,蓝色的眼睛骤然亮起,像只等待主人垂怜的哈巴狗。

但是这是被主人嫌弃的恶犬,就算再漂亮,也要被拒之门外。

黑色的风衣被丢出来,带着舒颜不能言说的怨气和恼怒,被衣服蒙住的视线还没恢复,门又“嘭”的一声被关上,震得好像整栋楼都在摇晃。

他还没看清她。

看了半晌被丢出来的衣服,掐灭了烟,凑近用鼻子闻了闻,上面还带着裹着她时残留的香味,刚刚的旖旎又铺面而来,回味无穷般。

抽烟什么的,很早了,十四五岁吧。那时候远离国土,跟着一大堆大胡子的陌生人学画画。他天生待人冷漠,外国人大都热情,他不接受后就会招来不喜。折断他的画笔,划破他的画布,将他的脸当作画布,他无动于衷,不觉耻辱。

得知他家底丰厚还有点天赋在,那些人也就不敢了,他一度不解,还去问他们,为什么不跟他一起玩了,他们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一溜烟跑走了,此后,对他避如蛇蝎。

其中一个大胡子老师说他不正常,要他学与人相处之道,他茫然无措,但永远不会求助忙着恩爱的父母。画室里不用在乎白天黑夜,是最舒服的地方,但必要时还是要去外面,观察是他的特长,也由此让他变得像一个正常人,仍旧不愿应付无聊的人。

第一次吸烟是在画室,那时所谓的灵感快要枯竭,被呛了几口后,味道直冲大脑,神奇又恶心,嫌恶地将烟头按在空白的画布上,猩红火苗穿透白布,脑子灵光乍现。从此,他找到了不那么无聊的东西,他需要不断的刺激,阈值也不断提高。

烟、刀、枪……但他不喜欢酒,他不喜欢可能会控制自己大脑的事物。

舒颜不无聊,从见到她的第一面,他就觉得。那时没想和她之后的故事,只是在画室拿不动画笔时猛然想起,进入梦中来,嘴对嘴是第一次,后来种种第一次,总能刺激他。

他不懂什么叫光明伟大,不想遮掩又下意识遮掩,不想让她知道又想让她知道,挺难办的,但说起来也很容易,不过是让她在他身边,他大可以用一些手段,管她愿不愿意,但环绕一圈,他不知道自己想靠这些不见光的手段得到些什么。

这里的肮脏不能忍受也来了数次,他想他大概还算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

“舒颜,你为什么跟那个人在一起?”送走岑尽白,舒颜拿来手机就碰上齐刚的询问。

舒颜大概跟他说了今天的事情经过,省略刚刚在卧室里的混乱,“他救了我呢,不过已经将他赶出去了。”

这样说显得舒颜忘恩负义,但齐刚反倒没有指责她,只是默认。

“我刚刚还没说完,食物中毒,店铺关停,大概是别人故意的。”

舒颜没多想,只接:“你有什么仇家吗?”

齐刚顿了下,呼出一口气:“有仇家也搞不了我,应该是今天救你的那个人。不是我阴谋论,也不是我有被害妄想症,舒颜,食物中毒不是因为店里的饭,店铺关停也不是因为卫生问题,这些我平时都有注意,也有打点,但我一问,没人跟我说。只说让我再等等。”

等什么?舒雅想问。

好一会儿的沉默。这天气,不运动起来还是太冷了。

舒颜:“你怎么这么确定?”

“舒颜,你等一下。我有事情,晚点联系。”齐刚很着急地说完,然后挂断。

舒颜怔怔地看着还没黑屏的手机,心中冒出丝丝缕缕的恐慌,从肺腑到心脏,但想清楚后又平复下来,余下的那些是对齐刚的愧疚。

跟舒芸住进别墅,跟他上。床,离开别墅,被他找到,她好像是一脚踏进一个织得密密麻麻的网。

她匆匆安抚舒芸的情绪,犹犹豫豫找到一个好友验证,不敢按下同意,这一举动让她想起自己的大学时期,遇见一个闪闪发光的人,就要弓腰垂胸。

长长虚虚地叹了一口气,摔进被子里。

……

而门外的岑尽白,在婉拒了三次旁边白发老人的邀请后,看着紧闭的铁门,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电话。

“Zero,帮我画一幅画……”

交代完后,手机显示午夜十二点。

银色钥匙在黑暗中反着光,它悄悄钻进与它无比契合的小孔,转了一个优雅的圈,后又无情离开,完成它今天的使命。

今夜无香,尝过之后食髓知味,就是一夜也不能落下。

他从不做赌徒,只是一个低俗到只为满足自己欲望的碳基生物。就算是鲜少在国内,他还是知道有一句话叫作“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今天实在太冷了,舒颜入睡时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给冷空气一点机会,蜷缩在冰凉的被窝里,睡意久久不至。

她精心掖好的被子被掀起一条缝,比她更加冰凉的、向蛇一样的东西滑进来,滑到腿。间、胸。前,带着颤抖的缱绻,带着起鸡皮疙瘩一样的粗糙,与之矛盾的是冰凉的滑。腻。

……

长久的粗重浑浊的喘气后,他将她紧紧抱住,满足地睡去。

带着冗长忍耐的眼睛睁开,背对着的人并没有发现,她就这样,在他炙热的怀抱里,保持清醒到天明。

*

她不知道岑尽白是怎么走的,他也不会告诉她他去哪,只知道他还会再来。

不用去上班,舒颜呆在家里看书,那本《博弈论》,从别墅带到出租屋,在她没意识到的时间里,将要看完。

雪停了,但一天一夜的积累,不用看都知道外面一定成了冰雪世界,手机里推送着因为这场大学被迫宅家办公的新闻,不知真假。

冷,这是舒颜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出现最多的感受。出租屋没有空调,躺在床上不动更加冷,想买点热的东西没有外卖。天真的有绝人之路。

夜里来的鬼,身上竟然有她想要的温暖。

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也是那样简洁冰冷:【先走了,雪天不宜出门。】

奇奇怪怪的短信收到很多,但最后的结果都是已读不回,那人孜孜不倦,耐心十足,有的是决心将她磨得没有脾气。

昨天与齐刚的电话草草了之,他发来消息大概就是通知她不用再去上班,有关岑尽白的问题他还是没能说完。

铁门被敲响,带着岁月的闷响,给牙齿正在发抖的舒颜吓一跳。

张奶奶架势很大,这么大年纪抱着一个大家伙,脚边还有好几个塑料袋,看清楚后,才知道是烤扇和一些蔬菜肉蛋之类的,恰好是舒颜此时短缺的。

“我看你屋里也没装个空调暖气什么的,这天气可遭不住,正好我们家有闲置的烤扇,先拿去用吧。”又提了提脚边装得满满当当的塑料袋,“家里正好有点蔬菜,想着你们年轻人没什么存储的习惯,现在外面路也封了,先应急。”

舒颜僵着脸笑了笑,“张奶奶的两个正好真是我的十万火急。谢谢谢谢。”

张奶奶听不出来她话里的其*他意思,听见她的道谢就以为是她开心收下了,心中欣喜,冲到脸上,笑得褶子更深。

“奶奶给你搬进去,你别动,我可是做了半辈子体力活的,你靠门边。”

张奶奶大气不喘地将烤扇抬起,舒颜急忙侧身让位,瞟到地上几个塑料袋,提起来也拿进屋里。

张奶奶贴心地将火扇插好电,告诉舒颜怎么用,这才离开。

临走时,张奶奶有些踌躇,舒颜也有话要问她,她等张奶奶先开口。

张奶奶站在门口,嗓子拐了好几个弯:“不知道你们小情侣在闹什么矛盾,不过小颜啊,那小伙子挺好的,有钱又帅,现在可不好找咯。”话中意思都是在告诉舒颜,让她别再作。

不明其中情况的人当和事佬,除了会引起别人的反感,并不会被别人看作好心。

念着刚刚张奶奶刚刚的雪中送碳,舒颜没有冷脸,维持着表面的和气笑容。

“张奶奶,我明白你的好意。”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舒颜又说:“张奶奶,前段时间我和他闹矛盾了,一时生气不让他进门,是你把钥匙给他的吗?”

闻言张奶奶神情慌张,观察着舒颜的脸色,看她并没有生气,这才有些底气地承认:“小伙子夜里一直在门口站着也不是个事……我看着也心疼,就……”

舒颜将张奶奶客客气气地送走,关上门的那一刻立马冷了脸。窝囊地踢了踢几个塑料袋,收下了嗟来之食,窝囊地需要帮助。

烤扇不比空调和地暖,但是只要将它安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发光又发热,离得过近可能会灼烧皮肤。

她第一次使用烤扇,虽然不熟练,但是张奶奶刚刚跟她说过注意事项,她没离它那么近。

谁都能来掌控她,她要对所有人扬起笑脸,仰人鼻息,她活得不要太糟糕。

着了魔一样盯着那个好友验证,指尖停留许久,决心按下。接着像是掩耳盗铃一样,将手机放回床上,掀开枯燥的书封,仿佛那些知识就能拯救她。

她之前也觉得,只要自己多读一些书,如舒芸所愿拿到好学历,就能摆脱好多好多束缚。

……

屋外的雪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化,看新闻其他地方都在尽力铲雪或使用物理化学手段化雪开辟道路,这里是楠溪市最边缘的地方,就算是要化雪,不知要好久能轮到。

正在看书的舒颜没有注意到,手机振动了好几下。

【颜颜,我是爸爸。】

第33章 他纵容她打他

入夜。

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地点。屋内没有开灯,烤扇的热光照在被子上,整个屋内都暖洋洋的。

熟悉的沉香味儿在热气的催发下比以往更加浓郁,带着让人安心睡去的魔力,准备在这样的夜里施法。但到底还能不能有效果,不得而知。

真的是跟鬼一样,几乎没有脚步声,如果不是开锁和开门有声音,她真的要怀疑,是不是真的有鬼半夜来找她了。

身后贴上来的身体让舒颜浑身一颤,那人像是没有发觉或者说故意陪她装下去,毫不在意地吻下来,高挺的鼻子擦上她的脸颊,湿热的呼吸夜铺撒在大片的皮肤上。

她的睫毛疯狂颤动,一下一下扫着他的脸。

地上的影影绰绰,像两根藤曼一样纠缠,至死方休。暖光的作用在此时体现,她睁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自己退化了,退化到原始时期,那个时候的人,不知羞耻,不懂遮掩。

“岑尽白——”她着急出声,声音里都是颤的,他手上的动作不慌不忙,没有一点被发现的心虚。

果然没猜错,那个鬼就是他。

许久之后,两个人都发汗,他也终于停了,刻意或者习惯性的将头埋在温暖的地方。

舒颜咬着牙才没叫出来,她想问他,他点的香,是不是催情香。不然她为什么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觉得屈辱的同时又想要更多。

“颜颜……”大。腿被抬起,与他的腿交缠,他应该是脱了衣服,她的脚碰到他的腿,想收回来又被他拉回去。

“你这个……”她想指责他,但是又能说什么呢?她从来不是一个喜欢争取什么的人,一直在朝着别人指的方向前进,他拿捏她太容易了。

沉香味道浓郁,催发着夜间的欲。望。两个人呼吸起伏,都没了纠缠的力气。

……

“你每天都来吗?”舒颜问。

他抬起头,嘴巴上亮晶晶的,像是偷偷喝了甘露,舒颜皱了皱眉,不知是嫌弃自己还是他。

捕捉到她的神情,他笑了笑,柔软的刘海将他衬的无害极了,谁能想到他刚刚为她做了什么事,“那天你把钥匙给了对面,我找她配的。”说话间还抿了抿自己的唇,嫩红的舌头舔了舔。

很诚实的回答,想了想也只有这个机会了。

舒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还嫌弃自己的东西吗?”他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蓝色的眼睛让他干净澄澈。

舒颜一脚将他踹下了床,结果他攥着她的脚腕,险些将她整个人都拉下去,但上半身在床上下半身不在的情况也不让她觉得庆幸。

这种姿势,刚好能让他看清她。刚刚在被子里是黑暗的,他只能用嘴巴描绘,这个时候借着烤扇的暖光,将她照得粉中带红,嫩的像流汁的石榴。

眼睛都看直了在岑尽白身上有了具体的刻画。

舒颜伸手挡住,被他制止,她就骂他,怎么脏怎么骂,将这几天在他那吃得亏都骂出来,骂着骂着自己不争气地哭了,倒惹得他更兴奋,手嘴齐上,讨好般让她快乐。

她也手脚齐用,踹他肩膀,抓他头发,咬他脸上的肉,就算是她的力气在他面前很小很小,也架不住多来几次,水滴石穿,总有让他疼的时候。

他让她爽,她就让他疼,多来几次还知道是他乐意受着。他也报复她,明知道她不喜欢他碰了那里之后再来亲她,还是强迫般的要她的唇,送上去被咬,抓住她抓他头发的手腕,压住她不老实的腿,盘在自己腰上,碰到坚/硬的地方,也让他出声叫她。

他在求她,她不明他的饥/渴从何而来。

两个人互虐一般的亲密,没动真格,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谁也不吃亏。

嘴里的腥味让舒颜反胃,她将他推开,趴在床边干呕,他冷漠又无情的拍着她的背,“你就这么恶心我吗?我搞得不舒服?每个夜晚,可都是我在服务你。”

舒颜不理他,刚刚打他已经让她精疲力尽了,她靠在床上,疏解之后对他仍旧抱着冷静的态度,白天的声嘶力竭也好像是泡影。

“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副样子,我越不会放过你。”他这样说,伏在她的身上,眼睛亮的吓人。

“现在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她反问。

岑尽白盯着她,像是被问住了一样,回答不出来。

是了,她现在时时刻刻都在自己眼中,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压下心中那不知名的烦躁,想要冲她宣泄又忍住,神色柔和又柔和,态度低下再低下,带着些他不知道的不甘心和自己装出来的委屈。

“你爱我吧,你爱我我也会爱你,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吗?”他去摸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蹭了又蹭,舒颜的脸色始终保持着冷淡。

他又将她的手习惯性地放在自己的耳垂处,但是耳钉已经被他摘去了,舒颜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他以为她介意自己没有戴耳钉,带着笑意说:“你要是喜欢,我明天就重新戴上。”

舒颜脸色变了变,“关我什么事?!”用手甩开他的脸,清脆的一声,跟一个巴掌的力度差不多,岑尽白被甩得侧了侧脸,笑意还僵在脸上。

她也被惊到了,这跟打了他一巴掌有什么区别,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打男人的脸这样比较侮辱人的行为,是个有尊严的男人都不会纵容吧。

但她还是不够了解岑尽白,他居然将脸转过来,活动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甚至比刚刚的更深,真心实意地夸奖她:“打得好。”

对于她咬他,打他,每次都被他纵容,从他表面上看,像是她做了什么多伟大的事情一样,这令舒颜刷新了对男人的认知,因为舒芸告诉过她,男人大多是没什么本事还死要尊严的人,或者是有些本事绝不能让别人忤逆他的人。

岑尽白两者都不是,他就是个神经病!

她皱着眉,不解又无奈,暖光将她全身照得像欧洲中世纪神圣的裸/女画像,不,没有丝毫的淫。乱色彩,破碎又难以接近。

“你让我爱你,你知道什么是爱吗?”她说。

脚在外面有点冷,她想将脚缩回被子里,移动时擦过他的下巴,故意停下,像是用脚挑起他的下巴,他顺从又温和,手臂上青筋暴起。

“别动,回答我。”

他只好克制自己的动作。

这样的动作更方便展现他的身体,她靠在床头,一只脚翘起,用两根脚趾抵在他的下巴处,他乖巧配合着抬头,面对她在跪着,凸起青筋的手放在肌肉饱满的大腿处,中间鼓鼓囊囊像是再控诉着她的吝啬,精巧的锁骨,修长的脖颈,块块垒着的少见的白皮腹肌。

那双晶莹剔透的蓝色眼睛,渐渐地盛满脆弱,好像快要落泪,索取般望着她,这让舒颜错愕许久。

大腿肌肉因为抬起太久泛起酸疼,她将抵着他下巴的腿放下,接不住他突如其来的情绪。

胸口再次拱进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栗色的头发在暖光的照耀下有些泛红。

他闷闷的声音响起,带着些惹人怜爱的委屈:“我不会爱人,不懂爱人,我也不知道我爸妈爱不爱我,他们现在离婚了,没人在意我的。”

离婚?

舒颜关注到了离婚这两个字,“你爸妈?秋阿姨和你爸爸?”他们不是最恩爱的吗?回忆中他们的腻歪和秋月苓表现出来的骄纵,根本不像是演出来的。

“我爸出。轨了,我妈的姐姐回来了……”岑尽白没有离开让他有绝对安全感的港湾,带着些哀愁说出来的话,像是一记不知不觉的麻醉针,恍惚猎物的精神意志,让她从身心不想反抗。

“为什么?你爸不是最爱你妈吗?”舒颜有些怔怔的,忘记怀里危险的脑袋,在不自觉中敞开怀抱。

岑尽白小心翼翼地挪动自己的脑袋,求一个可以呼吸的姿势,又不想让她发现自己的逾矩,“我爸有爱的人,是我妈的双胞胎姐姐。我妈对他用了药,让我爸以为他爱的是她,最近被我爸发现了,他们就离婚了。”

“他不爱我妈,也不爱我,我妈……也不爱我,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将我送到国外,每隔两年才会回来一次。”岑尽白平静地叙述着,却反而让人能感知到他内心的痛苦。

舒颜沉默好一会儿。她才知道,自己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她曾经以为,岑尽白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子,家境与外貌优越,父母恩爱,谁能想到他身后也有一大盆豪门狗血。

他再说话时,隐隐带着哭腔,想必他自己也分辨不出来,“我真的不懂爱,颜颜,你懂吗?”

这痛处被他撕开的太大,她已经分不清,这是不是他装出来的脆弱了。

他还在她的胸口说,对着她的心脏,“如果你懂的话,能不能教教我”

心脏被他的话拨得一阵酥麻,无关情。欲,他撕开的,何止是他一个人的伤口。

她和他一样迷茫,改了姓之前,她也曾以为爸妈是爱她的,改了姓之后,她开始迷茫了。

她卸下全身的力气,“教不了。”后面小声又自嘲地补上一句,“我也不懂。”

第34章 “那你亲亲我”

她卸下全身的力气,“教不了。”后面小声又自嘲地补上一句,“我也不懂。”

他抬起自己漂亮的脸蛋,找到一个最能展现自己可怜的角度,用湿淋淋的目光看向她,弯起唇角,苦笑中带着矛盾的幸福感:“好啊,那我们天生一对。”

“谁跟你天生一对?”舒颜反驳。

岑尽白笑笑,抓着手中的软乎,不知是不愿与她争论,还是假装纵容她。

狭小干暖的小屋子,有两个生命飘落在这里,与过去对抗无果,剩下的那点力气,都用来与对方痴缠。

他做了好多常人无法忍受的事情,一步步捏着她最柔软的地方,一开始他并没有找到,就像屋内的那个正在发光发热的烤扇,起初是暗淡的、凄冷的,但随着时间的预热,也能与太阳媲美。

……

在发现岑尽白就是夜间点香找她的鬼后,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她只惊惧了那么一小会儿,然后像接受今天的米饭换成面条一样,接受了岑尽白经常在夜间使用不正当手段进门的事情。

舒颜拒绝和他做出格的事情,他也不敢开口开口求她,就那样晾着,但是如果舒颜想,他就会立马满足她。

“是不是快爆炸了?”舒颜看着那里问,眼里罕见地带着些好奇。

岑尽白揉了揉她的发顶,看起来云淡风轻,与那里的猛虎出山似的形成鲜明对比,他不在意般地说:“没事,你要是不想,我不会强迫你的。”

舒颜轻哼了一声:“我信你个鬼。”

半夜能潜入进来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她握住他的软肋,“我问你,你刚刚说得是不是骗我的?”

岑尽白面色一变,深吸一口气,“我爸妈离婚?”

舒颜说是。

岑尽白极力忍着才没叫出声,“真的,骗你是狗。”

本来就是,不仅是狗,还是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咬你一口的假乖乖狗。

舒颜的手不自觉动了起来,像是在故意戏耍,又像是下意识做出的懵懂反应,折磨得岑尽白感觉额上全是冷汗。

她皱着眉,眸中闪过些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感同身受,慢而缓地问:“那你跟谁?”

问出来才知道有些傻,因为岑尽白已经成年了,这种事情应该是她几岁时爸妈离婚才会考虑的事情,但是那时她没有选择的机会,奶奶不喜欢她,方家不会容忍她的。

“我谁都不跟。”岑尽白没有笑话她问题的无厘头,认真地回答她,并忍受她的手时轻时重且没有节奏的抚弄。

“我能换个位置吗?”岑尽白忽然插。入另一个诉求。

现在的姿势是舒颜坐在床头,岑尽白坐在她的对面,其实也不是坐,他现在都快撑不住想要躺下蜷缩起来。

舒颜看着他潮红的脸色,意味不明:“很难受吗?”紧接着做出松手的动作,“难受我就松手了。”

“别,”他按住她离开的手,“不,不难受,换个位置就好。”他的耳垂下的皮肤都泛起红色。

舒颜半信半疑,手里这个粉红色的小玩意长得不算可爱,甚至大的有些可怕,但是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血来潮就想握着。

她答应跟他调换位置,手暂时放开,换完之后那个不可爱也不算丑的东西又回到她的手上,带着久别重逢的兴奋,跳动着。

她已经知道,它的跳动是因为它在兴奋。这是从岑尽白的表情上看出来的。

“我的内。裤是不是你偷的?”

他愣住,随即回答:“不是。”

舒颜观察着他,切换着手上的力道,“锁是不是你撬的?”

他显然受不了或者是太舒服:“不是。”

他说是他发现有人在跟着她,并且撬了她门的锁,偷了她的贴身衣物,不过她已经帮她教训过那个人了,让她不要担心。

舒颜嘴巴咕哝好久,别扭地不想道谢。岑尽白也没介意。

在人的意识最为薄弱的时候问问题,是最容易的,舒颜知道这个道理。

“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她用了力。

他的鼻子旁边皱起,鼻尖沁出小水珠,薄薄的皮肤白里透红,香。艳极了,舒颜不动声色地咽了一口口水。

岑尽白的脊背躬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在发。抖:“从你离开别墅……是,是我在跟着你,后来,是Zero,我只是……想保护你。”

“狡辩!”舒颜更加用力,可怜的东西头部在充血,她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不会把他玩坏吧?

施舍般地松了下手。

他像条搁浅的美人鱼一样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神涣散,舒颜大惊,不会真的坏了吧?

她很没同理心的继续问他:“我的简历都被拒绝了,是不是你做的?”

岑尽白涣散的眼睛划过清醒,无法捕捉:“……不,不是。”

“真的不是?”

他在冗长的折磨中颤。抖:“不是……”

舒颜无情地松开手,不给鱼儿施舍一点空气和水,步步紧逼,“齐刚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

他想去捉她的手,被她躲开,她端坐在那里,无情的像一个顽固的教父。

“回答我,我就给你。”

“不是……”他说。

他舒颜在问这个问题时,将身体故意远离他,是他伸手不能够到的地方,这让一个目前处于极度脆弱的状态的人很难做。

“颜颜,你靠近一点,靠近一点……”就算是再难受,他也不肯用手,只是这样给她看着,试试她到底有没有怜悯心。

舒颜沉默地看着他,无动于衷。

“不要骗我。”

岑尽白用尽全力直起身子,暖光照在他近乎完美的男性胴。体上,转了一个弯又趴下,终于能够到她。

“我知道他为什么陷入困境,颜颜,你过来……过来我就告诉你……”

修长的男体向他移动,像在爬向她。

舒颜被这一幕刺激到感官,坐在那里没有动,像是等着历劫凡人到她身边来。

那人攀上她的肩膀,将脸放在他极度喜欢的地方,将那里作为他的“洗面奶”。

他没有着急地祈求她让他脱离苦海,言语中带着委屈和不敢透露的埋怨:“你就这么在乎他吗?”

舒颜还沉浸在刚刚的视觉盛宴当中,脑子有些混乱,并没有回答她这一句话。

岑尽白将她的不回答当做默认,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露出狠厉的表情,转瞬即逝,保证她不会发现。

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颗粒感,“我了解他的家世,知道他从小就失去了父母,”他仰头,离开温暖潮润的地方,“你知道的,我从小也跟没父母的人没什么区别,而齐先生没有父母却养活了自己和他妹妹,让我很敬佩。”

舒颜有些动容。是啊,如果刚刚岑尽白说得是真的,那他从小就生活在没有父母疼爱的环境下,比之齐刚,好就好在了物质上,可能齐刚,还有他的妹妹陪伴。

他面上带着自嘲:“我怎么会想害他呢?我懂他的难处,自然不忍心将他现在的生活毁了的。”后面那句话带着无尽的伤心,“颜颜,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我……”舒颜吐出一个字,仍旧带着犹疑,因为感同身受吗?对齐刚感同身受,对岑尽白感同身受。

“齐先生在年少时曾经接过打黑拳的活,有两个楠溪市的有钱少爷在他身上压输赢打赌,其中一个已经提前打过招呼,让齐先生故意输,给了他一大笔钱,事后拳击场的老板告诉了另外一位压他赢的那个人,那人一直记着他,但有另外一个人护着,他不敢怎么样齐先生。”

“但是最近,压齐先生输的那个人破产了,而另一位,仍旧记得当年的恩怨,并将这些加注在齐先生身上。”

岑尽白从头到尾,都很有教养地喊齐刚为齐先生,言语之间还带着些无奈,“我本来也想帮帮齐先生,但是岑家现在还在我爸手里,我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舒颜又从他口中得知一个爆炸消息,这一次,可信度更高,因为在曾经和齐刚的闲聊中,他也提到过他曾经靠打拳赚钱。

但是,岑尽白真的能让她相信吗?

愣神之际,皮肤上缀落一滴滚烫、晶莹的水珠,烫得她抬起头,却看见一双蓝色似琉璃珠子的眼睛里,水光潺潺,漂亮的睫毛垂下被濡湿,张开时像是落水的蝴蝶般。

她有些手忙脚乱:“你别哭啊……”

手指擦过他薄嫩的眼皮,不知是他皮肤太嫩还是她太粗鲁,眼皮和眼尾很快就变成了红色,跟化了妆一样自然,却不女气。

岑尽白任由她给他擦眼泪,但是后来或许意识到这样哭有些丢脸,将脸重新埋下去。

带着不明显的哭腔小心控诉:“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舒颜被他弄得有些头疼,回想起刚刚他抬脸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对他做了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情一样。

或许是这个午夜太过寂静,他的哭声就算再小她也嫌聒噪,或许是这个房间太小,小到她以为这里就是她的全部,他闯进来,那就是她的了。

他的泪水,好像透过了皮肤表层,进入她的血管,跟随她冷清的血液一起,通向心脏。

实在找不到方法,她重新握住他,刚刚也算是有了经验,尽力地让他舒服,“别哭了……”

他果然停止了哭泣,但身子还是在抖。

舒颜乘胜追击:“我相信你。”

“真的吗?”

“真的。”舒颜郑重回答。

“那你亲亲我……”他卑微提出请求。

无奈又纵容:“好……”

……

这次的问答中,一开始她是最理智的那一个,但是到最后,她竟变成了跟着他情绪走的那一个。

第二天白日时,她允许他抱着她睡,并且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在她没醒的时候匆匆离开。

岑尽白受宠若惊,像个宠物一样对她蹭了又蹭,意识到这样会打扰到她休息,小心翼翼将动作放轻。

舒颜醒来的时候,闻到饭香,她以为自己梦到了小时候,那时舒芸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岑尽白自然而然地走入厨房,用张奶奶昨天送过来的食材,给舒颜做了一顿早饭。

味道出奇的好,反正比她自己做得好吃,她笑着夸他。

今天出了太阳,阳光经过雪的反射,更加亮,照在他笑着的脸上,好看到像汁水极多的某种水果。

让人想要咬一口。

舒颜将岑尽白送到门口,他站在门口依依不舍,倒显得她像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老旧的铁门在开着时会晃来晃去,差点晃到岑尽白的身上,他侧身躲过去,扫了眼上面快要脱落的旧漆,皱眉,很是嫌恶。

舒颜将这些看在眼里,同床的温存散去,剩下的是外面的冰天雪地。

岑尽忽然说他已经答应了他的父亲岑方启,学习如何管理公司,想要留在国内,“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出国的,而我要心安理得地留在国内,必须得到我父亲的肯定。”

舒颜听出他是为了她才留在国内,倍感压力,不说话。

他像是明白她的沉默:“是我自己想留在国内,与你无关。”

舒颜没说话。

岑尽白:“我走了?”

舒颜神色淡淡地点点头。

他似有不满,“外面的雪还没有化,车轮子都会打滑,非必要不要出门。”

舒颜:“好。”

但是他还是不满足,混血感十足的脸上,因为这样祈求的表情,比女人还要楚楚可怜。

舒颜真想求求他,别再做这样的表情。

“我说车轮子会打滑,你就不关心我吗?你说一句路上小心我也是欣喜的。还有,在我走之前,你能给我一个贴面礼吗?”

舒颜乜他一眼,敷衍开口:“路上小心。”又说,“贴面礼不是在见面时候用的吗?”

岑尽白斯文一笑:“离别时也可以,用来表达不舍和祝福……”

“这里是中国。”

岑尽白的神色黯淡了,舒颜将手克制地握成拳,像是在提醒着自己什么。

他笑得体面宽容:“如果你不愿意,,没关系的。”

舒颜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放松,而是硬邦邦地告诉他:“你该走了。”

他的笑意顿了顿,知道自己不能再得寸进尺:“好。”

舒颜关上掉漆的门,那时的岑尽白还在门外笑着看她。

靠着门,她看见自己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门上掉下的漆,一块一块的,用指腹捻,还会再此进行分离,碎成渣渣。

铁门“吱呀”一声又被打开,门外的人还没走,他回过头,蓝色的眼睛亮得出奇,却在听见舒颜开口说的话后,像沉寂的流星一样黯淡下去。

舒颜逆着窗外的白光而站,伸手:“钥匙还回来。”

第35章 他来了……吗?

岑尽白果然顾不得装饰笑意,生疏地找到那个可能能引起她同情心的表情,“为什么?我们这样不好吗?”

舒颜摇摇头:“我们这样是不正常的。”

他不正常,她,可能也不正常。

“正常是如何定义的,世界上有许多相处方式,为什么我们的就是不正常?”他慢条斯理地问,似乎这在他眼中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他的云淡风轻让她怔愣一瞬。

舒颜垂下眼睫,遮住了了剔透的眼珠,“我感觉,我总是会被你引着走,这并不是我想要。”

她的手还是空的,固执地朝他伸去,岑尽白无声地站在那里看她,和她争取钥匙最后在自己手中的时间。

“想来的话,可以让我给你开门。”舒颜说。

他目光怀疑又带着耀人的希冀:“真的吗?”

舒颜:“如果你在正常时间来的话。”

……

岑尽白最终将那个钥匙给了舒颜,她心中总算是放下了一口气。

关上门,屋子里被外面的阳光照得亮堂堂,刚刚吃饭的矮桌子,被岑尽白擦得光鲜亮丽,上面还放着她新买的玻璃杯。

外面有阳光了,雪快化了,就是不知道还要几天。

她兀自望了一会儿空荡荡的出租屋,觉得这里太冷,回到了卧室,坐在了烤扇下面。

正要拿起书,齐刚打来电话。

“舒颜?”齐刚的声音很沙哑。

舒颜辨别了好久才认出:“怎么了,老板?”

“没什么事,就是……”他话中拐了一个弯,“问问你那里雪化得怎么样?可以正常出行吗?”

“虽然店面现在不能做了,但外送还是要做的。”他嗓音哑得有些不正常,“哦,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啊?”

舒颜在刚醒来的时候通过窗户向外看了一眼,虽然雪还是很厚,但是已经有人开始铲道路上的雪了,没想到这里委员会的行动还挺快的,她之前想得太悲观。

“我觉得两三天差不多。”

“哦,这样。雪天的物资还够吗?你那里还方便吗?”

舒颜:“挺好的,吃喝什么的都没问题。”提起这,她又想到了已经离开有一会儿的岑尽白。

齐刚说让她在一个星期后恢复上班,只坐外送,不做堂食了。

舒颜说行的。

“你是不是感冒了?”

齐刚愉悦的笑穿过话筒传来,配上些鼻音显得有些奇怪好笑:“你发现了?”

这很明显了好吗?

舒颜说了几句关心的话,顺其自然。明明是一个刚刚和岑尽白说“路上小心”都别扭的人。

“哦,对了。”舒颜想起岑尽白跟她说的,“你之前是不是在打拳时得罪过人?”

如果这是“好再来”关停的原因,她想她知晓后应该提醒一下他,毕竟

齐刚:“你怎么知道?”他声音由惊转低,“谁告诉你的?”

“岑尽白”,又道:“那人现在可能正在报复你。”

齐刚也好久不说话,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有些急,好像将手机拿远咳嗽了几声,然后说:“知道了,挂了。”

齐刚的最后一句听不出情绪,舒颜无法判断他能不能找到解决办法,如果不能,那她就要失去一个还不错的工作。

手机上,另外一个人的消息,她一条没看,只是添加了,但没有说过一句话。

*

“你是不是进我的画室了?”岑尽白一身西装,眼神冷冽地盯着Zero。

岑尽白今天一回到别墅,就直接去了画室,直到现在,他才出来。

Zero百无聊赖地呆在岑尽白的卧室,正指尖飞舞地玩着游戏,岑尽白这句阴森森的话让他手抖了一下,画面里小人的血槽空了一大半。

“没有啊,老师,你不是不让我进吗?”Zero是个很机灵的人,尽管心里已经慌了,但很快又对手中的游戏得心应手。

但他不敢抬头看岑尽白。

“有一幅画,位置变了,只有你一人在三楼,不是你还是谁?”

Zero勉强扯了扯唇角,仍旧装作投入到游戏当中,“那有可能是自然因素下移位啊,哎呀——要死了,看来这把又要输……”

岑尽白从电脑桌前的椅子上起来,高大的黑影笼罩住正在玩游戏的Zero。

压迫感袭来,Zero无法再装下去,他抬眼,青黑的衬衫被岑尽白鼓鼓的胸肌和臂肌撑起,因为办公的原因带着眼镜,下面的蓝眼平静无波,但是Zero却感受到了窒息感。

“老师……真不是我。”Zero还在做最后的生涯,天知道在那个画室看见了什么。

“哦?这样啊。”岑尽白往退了几步。

Zero心中松了口气。

但是他看见岑尽白修长苍白的手拿着手机,正在奇怪他要联系什么人时,听见他说:“Mia昨天还给我发信息问我你在哪,她还不知道你在中国吧?”

Zero瞬间举手投降:“别,老师,千万别!”他低下头承认,“我是进了画室——”

企图用悔改加可怜的表情求得岑尽白的原谅,但是他再抬头看岑尽白的眼神,他像是想挖掉他的眼镜。

“你看见了什么?”岑尽白又向他走近。

Zero嘴唇嗫喏,说不出一个字,因为现在回想在画室那短暂的几十秒,还是让他头皮发麻。

“我……老师,我是误闯进去的,当时里面很黑,我什么都没有看清。”他学习虔诚的中国人举手发誓*。

岑尽白笑笑,似乎就这样放过他,但是Zero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因为好奇进了那个画室,不过几秒落荒而逃,因为那个画室里……他打了个寒战。

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老师似乎和别人不一样,舒小姐被他盯上,他都开始犹豫自己帮老师做事会不会得到上帝的惩罚。

上帝的惩罚容不得现在考虑,但是老师的惩罚会如约而至。

岑尽白忽然说:“你那幅肖像色调冷暖有些问题,重新画一遍。”

Zero愣住:“现在吗?”

他看见自己的老师近乎和蔼地笑了笑:“对。”

岑尽白没有让Zero去画室拿画布和颜料,他自己去拿的。Zero坐在那里等得心焦焦。

*

岑尽白走后的第一个夜晚,舒颜一直揣揣不安地等待着,或者是害怕着。

他会不会再来?

烤扇的光很暖很暖,但是舒颜还是蜷缩起来,将被子盖过脸颊,一会儿之后觉得实在闷得慌,倏尔挑开被子,目光呆滞地望着头顶掉皮的墙。

又失眠了。

可能是烤扇太热了不习惯吧。

敲门声突突想起,很有节奏,大概间隔三五秒,又会有节奏地响起三声。

舒颜望着头顶上墙的瞳孔骤缩,手用力地抓住了盖到胸口的被子,即使没有触及到自己的胸口,她仍然摸到了自己的心跳。

他来了……吗?

收回了他的钥匙,他真的有在礼貌地敲门。

不过是上午才见过。

她看着已经锁上了的玻璃窗,脑子里做了一个决定,蒙上了被子,假装没有听见敲门声,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但是,敲门的人很执着,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又很差,无论再怎么堵住耳朵,都能听见。

好烦。

在听到楼下大叔骂骂咧咧的声音,舒颜以为那人不会再敲了。

但他还是锲而不舍,仍旧停留三五秒敲三下的频率。

楼下的大叔又在骂,越来越脏的话断断续续地传到她的耳中。

太吵了,根本睡不着。

她光脚穿着拖鞋冷着一张脸穿过冷飕飕的客厅,敲门声停了,响起了极轻的脚步声。

她迅速拧开锁打开铁门,老旧的铁门痛苦地吱哇乱叫,而门外空无一人。

低头,她的脚前面放着一个粉色的箱子,很熟悉。

楼下大叔的声音:“就是你吧,半夜敲什么敲,信不信老子一锤子夯死你!”

但只有这一声,再仔细听也没听到大叔愤怒野蛮的声音。

……

箱子里躺着的,是舒颜用过的和没用过的,一大一小,形状不一,小的用过,大的没用过。要用那个大的时,她遇见了岑尽白。

最上面还有一张粉色的便签纸,舒颜将这张纸拨到一边。

她拿起那个大的,按动开关,电音很轻,她将手指放上去,有轻微的震感。将她拉回到在岑家别墅的那段日子。

那张纸攥在手里薄薄的一张,感觉不到重量,隐隐还有淡淡的清香,几个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

【要想我,时时刻刻】

下面还有个简笔画,一个小人埋在另一个小人的怀里。

……

失眠了,要吃很多褪黑素。

*

这边的别墅。

Zero揉了揉被老师“不小心”溅到眼睛上的颜料,其实他黄色卷发上,也有好多颜料,变成了彩虹头,全是因为老师的“不小心”。

他看了看悠闲画画的岑尽白,小心翼翼提出:“老师,今晚你不去找师娘吗?”

岑尽白画得是一个很大的海浪,海浪里面包裹着一朵白色的栀子花,画面唯美,“看见了吗?画阴影区要这样画才会更加立体。”

老师的答非所问,Zero奇怪地看他一眼。

好久,岑尽白终于完成了那幅画,他歪头看向被自己折磨得乱七八糟的学生,温柔笑:“你怎么回事,画个画都能弄脸上和头发上。不过这个是不可避免的——”

“你刚刚跟我说什么?我怎么不去找你师……娘?”

Zero点点头。

“因为我要给她思考的时间,在这个时间内,她不能忘记我,让她的脑子里只有我,而不需要我出现。你知道弃猫效应吗?”岑尽白缓缓道。

Zero像个好学的好学生,忘记了刚刚岑尽白对他的不好,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卷毛,问:“什么是弃猫效应?”

岑尽白转过头,将目光放在刚刚完成的画上,深蓝的海浪与他的眼睛融为一体,笑容忽然变得意味不明。

从Zero的方向看,他的老师,侧脸骨相优越,配上这个笑容,刚中杂合了些柔,危险又蛊惑。

他忽然不想问了,他开始同情那个可怜的中国girl。

*

从舒颜刚住在这里开始,对面住的爷爷奶奶就经常关心舒颜,送吃的、给她倒垃圾,甚至还提出要给她打扫卫生,让她去他们家吃饭。

虽然最后两条被她拒绝,但是前面的两个都很像邻居之间的相互关心,她不好拒绝,只能尽力还回去或者能躲就躲。

但是最近两天她发现,对面的奶奶不会隔三岔五地来给她送吃的了,甚至她出门丢垃圾遇见张奶奶,会打招呼,但是张奶奶脸上总飘着一些心虚和面对她的不适应,匆匆结束话题。

或者用惋惜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对于这些,舒颜照单全收,甚至心里轻松不少。

岑尽白在这三天都没有出现,屋内也没有发现可疑的香屑,玻璃窗的锁没有被撬动的痕迹,枕头上只有她的长发。

她可以安安静静做许多事情,比如读书,比如发呆。

那个粉色箱子被放在她的床底下,里面的东西,连同张粉色带着醉人香味的纸条,一起被埋在箱子底下。

感觉那些东西,似乎不再能给她带来刺激的感受,她觉得自己是没有需求的。

在第三天,有一个电话打进来,她看着是齐刚的备注,按了接听。

“你好,你是齐刚先生的亲属或者朋友吗?”

“他现在在医院,是很严重的肺炎,你是他的星标联系人,病人现在属于没有人照顾的状态。”

第36章 “你的耳朵好红啊”

舒颜被礼貌疏离的女声砸得有些懵,几秒后问:“哪个医院?”

“市二院。”

……

路上的雪被铲得七七八八,但还是有些滑,舒颜从出租屋步行走到地铁口,路上遇见那个卖淀粉肠的阿姨,舒颜看她手上全是冻疮,嘱咐她一句要注意擦点防冻药。

阿姨眼圈红了,看她行色匆匆,想给她一根热乎的淀粉肠,舒颜摆手不收,说她现在有些急事。

在地铁站的路边,她被人拉住了手腕。

回头看,是消失许久的岑尽白。

他问她:“你要去哪?”

舒颜想挣脱他的手腕,神色有些着急,因为医生说是齐刚那是很严重的肺炎,“医院。”

岑尽白却攥着不松手。

舒颜忽然看着他问:“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去?”

岑尽白接着松开手,脸上绽放笑意:“怎么会。”

“我送你去。”

舒颜被强势地塞进了一辆黑色的车子里,她没心思去注意这辆车里面的高级奢华。

“嗨,师娘!”Zero坐在驾驶坐上,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舒颜僵着一张脸,没回应他,也没注意到他的称呼。

车门被锁了,根本打不开。

岑尽白坐在她身边,大腿贴着大腿,看着她白用功夫。

Zero瞄了一眼岑尽白的脸色,不是说不来找舒小姐吗?一听到人家要去医院照顾朋友,又拿他当苦力。

舒颜放弃了挣扎,一眼没看身边的人,甚至往旁边挪动着,想尽量远离身边的人。

Zero看舒颜注意到他了,嬉皮笑脸:“嘿嘿,师娘,你去哪啊?”

“你叫我什么?”舒颜听到这个称呼皱起眉。

“呃……”Zero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岑尽白一眼,因为他之前叫师娘,他也没看自己老师反对,这个称呼脱口而出。

“你师傅是谁?”

Zero注意到自己的老师端坐着,持着一丝微笑,看向舒颜。

舒颜顺着Zero的目光,对上了岑尽白,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大冬天后背一阵冷汗的Zero尬笑:“有些唐突了,舒小姐。”接着问了刚刚那个最适合的问题,“你要去哪。”

都已经被锁在车上了,舒颜也不矫情了,刚刚的称呼她也不计较,礼貌含笑:“市二院,谢谢。”

刚刚的称呼问题让Zero闭了嘴,他们三个,他的嘴最大,他不说话,舒颜也不想说话,那车里就这样安静着。

Zero听见隔板升起的声音,内心又一阵无语。

……

舒颜:“你干嘛?”

舒颜眼睁睁看着隔板升起,隔绝了前面的视线,这让她想起她被困在大雪里的那天,也是他们两个人,她被冻掉了脑子,提出要将脚放在他的肚子上,他答应了来着……

她还质问他为什么没戴耳钉了。

目光不自觉落在他的耳垂上,还是没有耳钉。

“他惹你不高兴了吗?”岑尽白问得是Zero。

舒颜思绪收回,藏住自己有些发热的耳朵,白了他一眼:“让我不高兴的一直都是你。”

这句话开口,让岑尽白的面色一僵,笑容定格,但是他惯会调节自己,很快恢复到温柔的表象。

舒颜拨了拨自己的长发,柔软的头发盖在耳朵上。

倏尔耳朵上传来柔软又凉凉的触碰,动作很轻,稍纵即逝,留下一阵酥麻余韵。

“你的耳朵好红啊。”他说出一个陈述句。

舒颜从那阵酥麻中回神,用手欲盖弥彰地捂住耳朵,“这里太热了。”然后装作不心虚地直视着他。

“哦。”他相信了,笑得更加温柔,慢条斯理地收回手,然后放在自己有耳洞的那个耳垂上,还揉了揉。

舒颜的目光鬼使神差地跟着他的手移动。

耳边传来一声愉悦的嗤笑,舒颜转过头,看向车窗外。

“这个板子升起来,会隔音吗?”

她看不见岑尽白的神情,只能看见倒映着他影子的车窗,张牙舞爪地罩着她。

“不隔音。”

舒颜耳朵上的红蔓延到了脸上,她对着车窗有些羞耻地闭上眼睛。

要是这样,那天她在车里要求和质问岑尽白,岂不是全被前面的人听见了。

“骗你的,听不见的。”岑尽白玩味地笑声从后面传来,车窗中的影子向她靠近,却始终没有触碰到她。

又补上一句:“我们做什么都听不见的。”

舒颜想打他。

岑尽白盯着她毛茸茸的后脑勺,有一根头发粘在她后面的衣服上,他抬手将那根不识好歹的头发拿下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没有注意到。

他将那根不听话的头发悄悄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车窗映照不出岑尽白的小动作,但是舒颜看到他正要在她头上弄什么东西,那东西还在闪着光。

她骤然回头,中止了他的动作。

他的手停顿在半空中,因为她的回头,他们的距离拉近,他垂眸,她抬头,视线交错,有什么正在纠缠着。

他的手里拿着的亮晶晶,是一个非常精致的发卡,一朵白色的小花,她没仔细看,只瞥见画上点着几颗晶莹的碎钻,和他之前戴的耳钉一样闪。

“别对我这么警惕,我只是想给你戴上一个很适合你的发卡。”他神色无辜,深邃的眼睛在笑起来时和那些碎钻一样亮。

舒颜远离他,但是退无可退,“我不要。”

他用手摸着那个发卡,还在试着想别在她耳后,舒颜躲开,他又追上来。

僵持之间,他说:“这里好像有些堵车,不如让Zero换一条路走吧。”

舒颜挣扎的动作停了,岑尽白趁着她乖下来,用那个发卡将她侧脸上的头发拢在耳后,露出她小巧熟红的耳朵。

不知是气得还是什么。

舒颜忍受着他的威胁,咬牙不去看他,避免和他交流接触。

但是她知道,他一直在看她。

白色的小花在她的身上才会变得这么好看,她红红的耳朵……

她听见他低声笑着说:“很可爱。”

*

市二院到了,岑尽白先下车给她打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