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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少爷 司霁小六 19031 字 22天前

第21章 等她

岑尽白深吸一口气,竟然又将笑容面具戴上,对她说:“我们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

“那你说,怎样才能跟我谈?”岑尽白说得舒缓,好像很有耐心的样子。

简直油盐不进。

岑尽白在哪里,哪里就是人群焦点,这里本就是贫穷人的聚集地,一下子来了一个穿着和气质都俱佳的人,路过一只狗都要看他一眼。

而岑尽白,似乎也并不是很习惯这些人的目光,虽然看着态度温和,但是舒颜还是在他的眉间看到了不耐。

“你在这里等,等我下班,下班之后再谈。”又说,“不要进店,影响我们工作。”

岑尽白蹙眉,看起来有些为难,但还是同意了,复而看着她笑着说好。

舒颜见他袖子那里不知什么时候碰上的油渍,也没提醒他,直接进店。

齐刚虽然没出去,在店里也听了大概。

“有这样一个人追求可比在我这好多了,我看你是想不开。”齐刚抽着烟,吞云吐雾的。

不是什么好烟,很呛人。

舒颜捂着嘴咳嗽几声。

“我追求的可不是这些。”舒颜很讨厌和别人谈她到底想要什么,因为她确实,物欲很低,说出来自己想要的,别人大概会说“你装什么文青”或者在心里想“真清高啊”。

齐刚把还剩下半截的烟掐了,“那你想要什么?”

舒颜笑笑,摇摇头:“你抽吧,没事,我就是不怎么接触烟味儿,习惯就好,我先去洗菜了,今晚想尽早回去。”

一抹清丽的背影进了后厨,齐刚看向自己抽了半截的烟,觉得无趣,又重新点上了。

可不能浪费。

洗菜,切菜,这些都要舒颜一个人完成,齐刚不会帮助她,还是那个道理,熟能生巧,舒颜这几天将这些工作做得越来越麻利。

这边站在门外的岑尽白,不仅要忍受冷风,还要忍受路人窥。探的眼神。

齐刚悄摸探头看了一眼,觉得想笑,也确实笑出了声,引得岑尽白回头看他一眼。

这次看到的终于不再是他伪善的笑容了,舒颜不在场,岑尽白懒得装,直勾勾地看过去,还带着点攻击性,蔑视意味十足。

齐刚也不是什么善茬,当年混社会的时候还不知道这少爷在哪含金汤匙呢。

“大少爷,得不到的滋味不好受吧?”齐刚也不知道自己咋就那么嘴欠,一般这种人,他秉持的态度就是,离得越远越好。

这个问题问出来,岑尽白反倒笑了。

“那也比有人揣着龌。龊心思见不得光的好。”

这暗示性的话语,让齐刚有些臊,但是他不能承认,“龌。龊心思,的确,我和舒颜都是底层人,心思自然不能像你们这些个有钱人那样光明伟岸。”

“别拿她和你在一起比较。”岑尽白说。

齐刚黑了脸,转头进了店。

他跟他扯什么?真是闲得蛋/疼。

饶是这样想,齐刚心中还是不舒服。

*

舒颜将菜洗完切完,剩下的都要交给齐刚了,舒颜本来想给一只手的齐刚打下手,但是齐刚这次语气不是很好的将她赶了出去。

“你在这碍着我了,我一个人还是可以的。”齐刚打开煤气,一手端锅,将菜放在锅里爆炒,烟火气和食物要熟的香气弥漫开来。“打包一下米饭吧,别进来了。”

舒颜见他坚持,也就没说什么,出了后厨,来到前厅客人吃饭的地方,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再往外看,是岑尽白挺拔的背影,孤零零站在冷风中。

只瞟了那么一眼,舒颜从角落的纸箱子里拿出打包盒,开始打包米饭。

一共就有五十盒套套餐,舒颜很快就打好,天气冷饭凉得快,舒颜将这些米饭整齐地码列在一个泡沫箱子里,进行保温。

感受到灼烈的视线,舒颜受不住地抬头。

岑尽白不知何时已经回过头,盯着她看了不知多久。

在舒颜看向他的时候,岑尽白还下意识地对她浅笑起来。

舒颜当没看见,在空店里挑了一个位置,背对着他坐,拿出手机开始背单词。

身后的视线一如既往,舒颜努力让自己适应。

*

菜香味越来越浓厚,舒颜知道这是齐刚快做好了。

没一会儿,齐刚就在里面叫:“舒颜,可以打菜了。”

舒颜放下手机,“嗳,来了。”

视线掠过岑尽白,他看见她走像是想伸脚进来,但是最后又收回去。

这些套餐要送到这附近的一个拆迁工地,齐刚选择晚上不开张的原因,也是工地的需求比较大,且套餐都是一样的,做起来比较省心,他佛系地觉得赚这些钱就够了,况且他现在手也受伤,又接外单又做店里客人的饭菜,有些累。

打菜也是舒颜自己做,齐刚的一只手,是没有她两只手快的。

齐刚靠在墙边望着舒颜,望向门外随意嘀咕一句:“还没走?”

舒颜打菜的动作不停顿,流畅迅速。

套餐都装好,舒颜又把它们都装在保温的泡沫箱子里,自己搬到门外的一辆三轮车上。

走出门路过岑尽白,他想伸手帮她,舒颜身子一闪:“不用。”

舒颜将这些稳妥放在电动三轮车里,盖好保温被之后准备骑车走。

岑尽白见她这架势,早就调查过的他也知道她要去干什么,没有想拦着,但还是伸手冻红的双手盖住她放在车把上的手。

“你还回来吧?”

这手跟冰块一样,他怎么不插兜里?舒颜将他的手抖落开,抬眼看他。

他在外面呆久了,冬天的风将他的脸颊吹得泛红,眼尾也有些红,他皮肤太嫩了,这一点舒颜是知道的。

只是他现在,看上去真是比女人还我见犹怜。

“嗯……”盯着他看得有些久,舒颜意识到之后赶紧将目光移开,并且敷衍地应了他。

岑尽白不觉得敷衍,反倒舒展了眉眼,加上些颜色的脸让他不仅有些我见犹怜,还带着点稚气。

“好,我等你。”岑尽白说完,还乖乖退回去几步,给舒颜的三轮车让位。

这时齐刚出来,看到舒颜还没走,催促:“咋还不走,你想给人家饿死?”

舒颜:“马上走了。”

舒颜拧了车把,电力发动,三轮车缓缓向前,驶过岑尽白和齐刚。

三轮车的背影逐渐消失,岑尽白还是站在刚刚等待舒颜的地方,那里还是风口,齐刚小声骂他一句傻子。

不知道岑尽白有没有听见,反正看都没看他一眼。

齐刚搓搓手,觉得冷,进了店。

他愿意等就等吧,他才不会发善心说让他进来避避风。

但齐刚转而又想到,他是不是以为他这样,舒颜就会心疼?

他忍不住唾弃自己店门外的人,并想将他赶走。但是最后他还是没有。

*

齐刚的三轮车在前面安了棚子,可以挡风,所以舒颜骑车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很冷。

手机开着导航,舒颜走的这条路上人烟稀少,甚至路两边还种了绿油油的麦子,被风吹着,掀起一层层绿色的浪花。

真的很美,很清新。

要不是还有餐要送,舒颜真想停下来,摸。摸这些麦子。

再走一段路,就要到目的地了,舒颜要送餐的地方是一个新的开发区,离市区也比较远,外卖不送,要不然也不会找到齐刚的店。

导航提示到了,舒颜左看看右看看,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就有人来接餐了。

没想到是明与成。

两个人见到对方都很惊讶。

“舒颜!怎么是你?”明与成是又惊又喜。:

舒颜笑了,她也没想到在这还能遇见明与成,“我还想说怎么是你呢?”

明与成看见舒颜的笑,顿了一瞬说:“我导师有参与这个开发区的项目,带我来锻炼一下。”

舒颜:“挺好。”

“你现在在干什么?怎么……”明与成没说下去,因为舒颜现在居然骑着三轮车给这里送餐,而且她来的那个方向,还不是市区。

明与成猜测舒颜可能处境不太好,但是他又没说完。

其实舒颜懂他的未尽之意,但是她不想管别人怎么想她,只说:“我在老城区的一家小餐馆工作。”

他的眼中闪过惋惜,舒颜当没看见。

“你不是要继续考研吗?”

舒颜:“是要考,一直在准备着。”

“那你干这些不会影响你学习吗?你要是有什么困难,我可以……”

舒颜打断了明与成:“不会,我做这个工作会觉得更开心。”

“不用替周菲意弥补我。”舒颜又说。

明与成却摆摆手,脸上还有些腼腆,但又认真说:“我和菲意,分手了。”

“分手?”舒颜挺惊讶的,因为当时周菲意在她面前说过,她有多喜欢明与成,明与成有多爱她,那么快就分手,挺让人唏嘘的。

不过,这也不关舒颜的事情,她只回:“哦,这样。”

明与成皱皱眉,试图在舒颜的脸上看到对他分手原因的好奇或者是一丝丝开心,但没有。

实在是跟明与成没什么好叙旧的,舒颜很快就想跟他告别。

“饭都要凉了,给人送过去吧。”

明与成这才将看舒颜的目光慌乱收回,忙将三轮车上的一箱盒饭搬下来。

舒颜在他搬下来的那一刻就倒车拐弯,准备原路返回。

她跟明与成说:“拜拜。”

“再见。”

回去的路上也路过了绿油油的麦田,舒颜停留了一会儿,后才开车走了。

路过分叉路口,舒颜选了一个和来的时候不一样的路,没有减速的在路上行驶着。

冬天的白日较短,天色暗得很快,气温也会骤降。

舒颜回到家,因为出租屋没有空调,她就烧了一大壶水,倒进玻璃杯里,边喝水边暖手。

然后她拿出手机,慢悠悠开始打字:

【老板,三轮车没电了,半路我觉得离我住得地方挺近的,我就先把三轮车放在我家楼下充电了,明天我会骑到店里,不好意思。】

第22章 酥麻

舒颜打完字,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好一会儿将手机放下,拿出习题册。

先拍了个照片给舒芸,然后开始做题。

临到睡觉的时候,她将门反锁,反复确认之后,回到了卧室。

*

因为褪黑素的作用,舒颜很早就睡下了,只不过睡得不太安稳。

梦中她溺在海里,浪花不断拍打着她,她被浪花推倒,又被浪花扶起,像是在捉弄她,她有些恼怒,想游到岸上,却感觉这浪翻得越来越大,淹没了她,让她窒息。

她被吓得睁开眼睛。

唇上一片滚烫,一张脸的轮廓放大,她看不清五官,只有一双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像是梦中那片海域深不见底的漩涡,还带着些,幽怨?

她正在被粗暴的强吻。

他的唇滚烫,印在她唇上像是一团火焰在烧,他咬住她的上唇,舌头舔过她的牙齿,迷迷糊糊间的舒颜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得逞进去。

他勾着她的舌头,在她口中搅动,将她整个人弄得酥酥麻麻,涎。液不受控制地分泌,最后都被他吞吃,像一头尚未开化的野兽,饥饿间只知生存本能。

冰凉的大手顺着她的下颚,磨磨蹭蹭狡猾地钻进她温暖的被窝,舒颜被冰得一颤,眼看着就要到胸口,她却完全没有力气推开他。

游走的路线改变,他没有碰什么敏感地带,而是攥住了她的手腕,一边凶狠地亲她,一边将她的手轻柔地放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上也是冰凉的,但是舒颜根本没有逃脱的余地。

“你摸。摸,你好久没摸了……”亲吻的间隙中,舒颜听见他说。

她的手被带领着来到了他的耳垂处,菱角分明的触感在她手中被感知。

耳钉的冰凉触感和他耳垂上的火热温度形成冰火两重天,她几乎立刻就能想起她和他之间的那些旖。旎时刻,她喜欢揉他的耳垂,每每在一些受不了的时刻、在一些快要窒息登顶的时刻,她揉他耳垂的力气也会变大,直至它变得红肿、充血。

像一块永远不会好的伤口。

而每每被她这样摸,他也会兴奋起来,哼哼的声音会从喉咙里溢出,叫着她的名字,求着她,求她救救他。

此刻也是。

“求求你,呃……”

舒颜被自己本能的揉。捏动作吓坏了,她瞬间像触电一样收回了手。

趁着他沉迷。情。欲的时刻,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再用力推开他。

清脆的声响,让舒颜彻底醒了。

岑尽白像柔弱无骨一样,被她推得砸在墙上。

“你怎么进来的!”

“呵……”岑尽白摸了摸自己被她打过的脸,低低笑了一声,带着从喉咙里发出的沙哑颗粒感。

舒颜从床上坐起来,将身子向后,紧抓着被子。

黑暗中那个高大的身影,除了刚刚笑了下,好久都没有动,像是被她推得失了魂魄一样。

舒颜抿了一下。唇,但唇上全是他刚刚的气息,她吓得立即制止自己这个行为。

“啪嗒”一声,,昏黄的台灯开了。这一盏灯,足以让舒颜看清那人。

他正在看着她,脸色潮。红,还有半边脸是五指印,极其明显。他却将唇角勾起,没有被打的愤怒,看她的眼神还带着迷离,像是梦游过来的,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

在岑尽白眼里,舒颜肩上睡衣在刚刚的过程中被拽落,露出骨感白皙的肩,脸蛋是粉色的,唇。瓣艳红带着暧昧的水色,一双漂亮的眸子警惕地看着他。

或许她也意识不到,自己这样有多勾。人。

岑尽白自进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回答舒颜的问题。

但敞开的窗户已经告诉了舒颜答案。

老旧的玻璃窗被推到一边,窗外的冷风呼呼吹进来,却吹不散屋内的紧张气氛。

岑尽白忽然动了动,脚步抬起,还带着些不稳和虚浮,但就是朝着舒颜的方向。

“别过来……你别过来!”

舒颜有些怕了,大半夜地屋里进了一个男人,睁眼那人就在强吻自己,舒颜不敢想他想对她做些什么。

岑尽白的脚步顿住,舒颜以为他还能交流,但是下一秒,他又向她走来,步子迈得越来越大。

他扑过来,将她压。在身下,舒颜想将他推开,但岑尽白看起来高大清瘦,身上的肉却很结实,她根本推不动他。

“岑尽白——”

他抬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话,继而埋首在她的颈间,他的脸很烫,湿滑的触感从那里传来。

舒颜有些绝望,因为她在他面前根本还没抵抗就被他压倒。不知道是不甘心还是委屈,生理性的眼泪有些止不住。

掌心的濡湿让岑尽白身子一僵,其实他什么都没干,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

岑尽白将手从她嘴上移开,脸在她脖子上好似眷恋地蹭了蹭,他的脸烫极了。

“你骗我……”岑尽白闷声说。

这个依赖性的动作加上他的控诉,舒颜竟然脑袋空了好几秒都没有推开他。

他压。在她身上的体重越来越重。

舒颜喘息着,看向正上方的房顶,出租屋的卧室很小很旧,装修都是二十多年前的装修,房子顶部粉刷的墙已经开始有了裂痕,墙皮也掉了有大块,边缘的墙皮要掉不掉,她推测要不了多久,整个墙皮都会脱落。

舒颜忽然觉得恐惧。

这太亲密了,让她觉得危险。

她开始用力推岑尽白,这次他乖乖被她推到另一边,从她身上下去。

从床上跳下去的舒颜再看他,发现他紧闭着双眼,脸上的红已经不是正常的红了,带着些病态,额眉间浅浅皱起

舒颜试探性地拍了拍他的腿:“岑尽白?”

他的唇无意识地蠕动着,没什么反应。

刚刚他在她颈间就感受到他脸上不太正常的灼热温度,但是她当时根本没多想,现在他昏过去,舒颜才意识到,他可能是发烧了。

想起今晚她让他在“好再来”门口等她,但是她却故意没去。

她看了看手机,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他等她等到几点?

她本来是想给他发信息的,但是她当时从别墅离开那段时间,想着和他最好断绝所有联系,加之舒芸逼迫得紧,她就把他联系方式全删了。

但是正常人等到晚上等不到,不是应该走吗?

为什么要站在冷风里折磨自己?还爬三楼的窗。

现在她注意到,他的裤子和大衣上,沾上许多黑色的灰,应该是他爬到三楼沾上的。

舒颜想不通,也也许她不应该用看待常人的眼光去看待他。

秉着不能让他在她这烧死的缘故,她把床让给了他,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退烧药,她不想为了她跑出去,这地方也没有外卖。

只好上网上搜索,找没有退烧药怎么退烧。

找来找去,只有一个方法是可行的。

【将浸。湿冷水的毛巾拧成半干,敷在患者的前额或腹股沟等大血管部位,达到降温的目的。每三到五分钟更换一次,将体温降至38℃以下则停止使用。】①

舒颜认命地将人移到她的床上,去卫生间接了一大盆水和两个毛巾,按照网上说得方法实践。

额头上好放,这腹股沟……

不管了,先退烧再说,又不是没看过。

脱完之后,舒颜湿了毛巾刚准备放上去,看见岑尽白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而且他现在衣不蔽体,舒颜莫名被他看的有些脸热,硬着头皮解释:“你发烧了,没退烧药,我在网上看说这个方法能退烧。”

岑尽白哦了一声,很大方的样子。

“……”

舒颜也若无其事地将湿毛巾放在他光裸的腹部。

再抬头,那人又闭上了眼睛,这次的表情忽然你柔和,还带着些满足的乖巧。

她严格遵守着三到五分钟更换一次,因为没有温度计,舒颜就只能用手试他有没有降温,怕手的感知不准确,她又以自己的额头抵在他额头上。

她还记得,小时候发烧生病,舒芸总是会用这种方法去试自己的体温。

两个小时过去,岑尽白身上的温度终于有了降下的趋势。

舒颜放松下来,又拿了一床被子跑到客厅的沙发那里睡。

没有卧室的床睡着舒服,也没有自己的被窝暖和,舒颜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逼着自己睡去。

卧室的门被打开,刚刚还虚弱躺在床上的人,稳稳地朝着沙发的方向走过来。

……

清晨,日光穿过雾气,照射在正在安睡的人的身上。

舒颜醒来,发现自己躺得不是沙发,而是卧室的床上,而她的胸口,埋着一颗大脑袋。

她确定自己没有梦游的习惯,显而易见,她是怎么到这里的。

那人翻过的窗户已经被关上了,像是犯罪之后销毁证据。

把那颗脑袋从自己胸口移开,舒颜翻身下床,而岑尽白在她这么大的动作下居然还没有醒。

没管他,舒颜还要去上班,不能耽误,打开手机放着新闻时政,然后刷牙洗脸,拿着前几天买的面包,啃了几口之后喝了几口水,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早饭。

“睡好了记得走,我没锁门,钥匙放在对面张奶奶那里了,让她帮我锁门。”

临走之前,舒颜对着开着门的卧室说。

第23章 跟踪

岑尽白在舒颜走后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睡意。

其实在舒颜醒之前,他就已经醒了,玩着她的睫毛,看到她睫毛轻颤,有了醒来的倾向,他立马钻到她的胸口处,伪装成睡着的样子。

他知道她将他毫不客气地推开,听见她穿衣服的声音,刷牙洗漱吃面包的声音,甚至,感受到她的眼神对他的打量。

久违的与她处在同一个空间里,能感受她的心跳,与她呼吸同一中空气,他不愿意破坏。

如果他睁开眼,她大概会立马就对他冷脸,然后赶他走,那还不如就像刚刚那样,只要知道她在这里,就好了。

他当然听到了她最后说得话,也许是知道他在装,也许只是在试探他,但那又如何呢?

岑尽白闻着被子上沾染的她的清甜气息,终究还是下了床。

这间出租屋的陈设简单,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一人用的旧家具让这里显得空荡,花纹老旧的地板上还会出现裂痕,在这样冷的天有时不知哪里飘来腐烂潮湿的气息。

他也很惊讶,自己昨晚是怎么忍受那些老灰,爬上肮脏潮湿的墙壁,一口气爬上了三楼,打开了她房间的窗户。

现在他的头仍然是昏昏沉沉的,他清楚地知道,这是昨天发烧留下来的后遗症,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挺感谢这个发烧的,她指腹的温度,好像还缠绕在自己的小腹上。

天知道,那东西翘起来的时候,他有多恨自己不争气。

她当然发现了,但是怎么办呢?

一开始只是简单觉得这女孩有趣,后面她主动走近,一直肖想的肉就在嘴边,何必委屈自己。

自恃自控能力很好的他,也尝到了食髓知味的感受。

后来,就变得不可控制了。

喜欢吗?当然是喜欢的。

喜欢,当然就要攥在手里。

她喜欢温柔的,他就温柔,她喜欢粗暴的,那他就偶尔流露本性,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舒颜房子选的位置还行,方向向阳,就像现在,阳光照在岑尽白手中的杯子上,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芒。

他将玻璃杯沿缓缓放在嘴边,像是找到什么珍贵的小玩物,忍不住上前用亲吻表达喜欢。

触碰到杯沿的嘴唇,在上面停留许久。

阳光下,他唇色鲜红,肤色苍白到透明,像一只骤然出现在阳光下的吸血鬼。

刚刚,她亲得是杯子的这里吗?

……

出租屋里的一切,都让岑尽白难以忍受,若不是这里还残留着她的气息,他下一秒就要把这间屋子推翻重建。

他重新回到卧室,走来走去还是觉得只有她的床尚且可以忍受。

电话拨通,那边根本不敢怠慢地很快接听。

“老师。”

“她昨天的路线说一下。”岑尽白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把。玩着玻璃杯。

“舒小姐昨天下午去送餐的路上没有遇上什么人,没有停留,到送餐地点时,一个男人过来取餐,两人好像认识,还聊了会儿天,但是只聊了那么一会儿,舒小姐就走了,回来的路上舒小姐在路边停留了一会儿,好像是在看小麦,然后就走了,哦对了,舒小姐没有回好再来,直接骑车回家了。”Zero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不带喘气的,不过他已经习惯了。

“男人?”岑尽白反问。

“是的,但是并不清楚他们聊了些什么。”

岑尽白靠在舒颜的床头,漫不经心地说:“查查是谁。”

虽然她的关系网他都已经知道,也有了怀疑对象。

“好的。”Zero说,然后又问,“还要继续跟吗?”他的声音带着丧气。

Zero回国本来是为Aaron教授催自己老师交画稿的,结果现在被老师指使着去跟踪一个小女孩,像一个变态一样。

他内心哀叹:啊,老师的话我能不听吗?我只是想当一个好学生,只是想学到老师三分之一的技术,为什么我现在要干这样的事情?

“继续。”岑尽白清冷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打碎了Zero小心的希冀。

“说说那个齐刚吧。”

“齐刚,今年27岁,自小就在老城区混,初中辍学,但是在这一片混得很好,算是十年前这一方的老大,家里穷,父母双亡后他为了供养妹妹上学,与社会上的事情割席,靠着人脉在这里开了一家饭店,客源比较固定,收入还可以。哦对了,他妹妹现在在新疆支教。”Zero将齐刚调查得很仔细,甚至连他的血型都知道。

岑尽白沉默了一会儿,说:“知道了。”

Zero做了一个深呼吸,鼓起勇气问:“老师,你看那画稿?”

“在弄了,催不来。”

然后Zero就被自己的老师挂断了电话,他还没有礼貌道别。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自己的老师原来是一个变态,他还想让自己的学生替他背锅!

Zero在心里骂了老师,但转而又跟老师道歉,然后祈求上帝,不要惩罚一个被迫的人。

*

舒颜今天骑着三轮车上班,速度比平常快。

“好再来”的门口,齐刚站在那里用一只手吸烟,舒颜将车子停好,透过烟雾看见齐刚刚毅的脸。

齐刚是一脸正气的长相,两人上下属关系熟了之后,舒颜还问过他是不是当过兵。

齐刚当时就笑了,笑得不可自抑,带着些和长相不符的痞气。

舒颜不明所以。

齐刚笑完之后说:“要是我之前那些小弟听见你这么说我,他们也会笑的。”

舒颜这才知道,齐刚之前是做“老大”的。

见舒颜有些惊讶,齐刚挑眉:“就是你想到的那个老大。”

舒颜不可置信,但是转而接受,毕竟有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

齐刚看着她说:“我有一个妹妹,和你差不多大,她在新疆。”

舒颜问:“在新疆干嘛?”

“教书。”

……

“我以为你要偷我的车。”齐刚望着从三轮车上下来的舒颜笑笑,将手中的烟掐灭。

“不敢,哪敢动大哥的车。”舒颜接住了齐刚的玩笑话。

舒颜今天将头发梳成一个马尾,没有了刘海之后,精致小巧的五官全都露了出来,笑起来可人无比。

齐刚一下子愣了神,幸好手中的烟熄灭了,不然该烧到手了。

刚认识的时候舒颜很少笑,在他店里呆了那么几天,面对客人的笑容也多了起来,连带着面对着他的。

舒颜走进店内,习惯性地穿上围裙,从后厨准备拎出新鲜的蔬菜。其实每次拎这些土豆茄子冬瓜什么的,舒颜都有些吃力。

这一次舒颜还没使劲,就有一只手轻轻松松地将这些提起。

舒颜抬头,看见了齐刚,“你的手……”

“没事,我力气大,之前我都没注意,让你一个女孩子提这样重的,以后我来吧。”

舒颜怔愣片刻,“……好。”

之后的洗菜和切菜,齐刚都有参与。

舒*颜趁着这个间隙跟他说:“那个……老板,能预支工资吗?”

齐刚甩甩没受伤的那只手上的水,听见舒颜的声音看她:“你要预支工资?”

舒颜有些羞愧地点点头,因为确实不太好意思,毕竟她才干了一周多,雇主和打工人的信任关系还没建立起来,但是她确实是没钱了。

“你很现在很急?”

舒颜点点头,“是有一点。”

齐刚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爽快说:“没事,我转账给你,一个月的,之前不是定了你的工资是三千。”

没想到齐刚答应得那么快,舒颜说了两次谢谢。

房租她已经交了三个月的了,三千块钱省省能花好久呢。

想到此,舒颜对齐刚满心都是感谢,干活的时候比之前更加用心。

临到晚上送完餐下班,舒颜跟齐刚告别。

齐刚犹犹豫豫,总算问出:“舒颜。”

“你说你和昨天那个人,以前是……那种关系,不是开玩笑的吧?”

问她这个干什么?舒颜觉得齐刚可能有点八卦,但是他刚刚给自己预支了工资。

“不是,的确是炮。友关系。”

齐刚脸上有一瞬间的灰败,还是笑着开玩笑:“我还以为你是个乖乖女。”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说我是乖乖女,但是我妈总是不满意,她……”提到舒芸,舒颜就不太想多说了。

“不说了,人不可貌相,我还觉得你能当警察呢。我先走了,再见。”

舒颜背上自己的帆布包,笑着朝齐刚挥手。

齐刚本来还在等着她的下文,但是舒颜明显不想多说,他也勉强不了,也跟舒颜挥挥手。

“明天见,路上小心。”

……

舒颜住得地方,离“好再来”大概十五分钟的步行距离,但是今晚,舒颜走得有些慢。

巷子里的路灯因为过了许多年,已经有些老旧了,上面早已蒙上岁月的灰尘,在经年中,亮度不止暗了一个度。

这里的路是纵横交错着的,不熟悉这里的人,可能开了导航都要走迷路,舒颜刚来的时候,都不敢走远,主要是怕自己摸不回来。

走着走着,前面的灯恰好坏了。

舒颜记得,那里有一个胡同。

Zero发现舒颜走到一片黑暗之下,就没了身影。

他心中疑惑,不会是跟丢了吧?

这可不行,老师说过,要看着舒小姐安全到家,不能差一步。

Zero有些着急了,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路就像是迷宫一样。

“救命!救命啊——”

是舒小姐的声音!

Zero没有犹豫,直奔那个声音源头,走进了一个漆黑的胡同里。

“不要怕,我来救你!”Zero心中幻想着自己英雄救美的帅气英姿,幻想着明天老师将对他如何的感恩戴德。

结果刚冲进胡同里,就被一道刺眼的灯闪了眼,这还不够,他的脸上不知被喷上了什么东西。

Zero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你是谁?这段时间为什么跟踪我?”舒颜将开着闪光灯的手机拿得稳稳的,用冷静的声音问那个冲进胡同里的人。

“别开闪光灯,闪我眼睛了。你喷得什么?我眼睛好疼!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来保护你的!”Zero哀嚎,带着口音的中文混杂着英文,生理性的泪水从他眼睛里流出。

舒颜看着他不能睁开的眼睛,犹豫片刻,将手机闪光灯不再对着他。

“为什么跟踪我?”舒颜又问了一遍。

第24章 咬破她的血管吧

Zero不知道舒颜给自己喷得是什么,只觉得眼睛里面辣辣的,无论怎么揉都很痛,一直在流泪。

他泪流满面地解释:“都说了不是跟踪,是保护你,呜呜呜……你给我喷得什么,好疼啊……我以后还要画画,我不会瞎了吧……我还没学到老师三分之一的画画技术呢……我不能瞎……你这个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怎么下手那么狠……”

舒颜手里拿着那个随便在网上买的“防身利器”,在看哭得惨兮兮的Zero,忽然觉得,也许,大概,自己下手太狠了?

Zero是个黄卷毛,五官立体又带着稚嫩,有些少年相,现在哭得可怜兮兮的,没有任何攻击性的样子,让舒颜有些不知所措了。

“咳咳……”舒颜清清嗓子,“应该是不会瞎的。”

“早知道不来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了,真是上帝对我的惩罚,对不起,我不应该跟踪你……但是我真的不是坏人呜呜呜……”Zero揉着自己的眼睛,像是小孩哭起来的自言自语。

舒颜被他弄得有些头疼,“谁让你鬼鬼祟祟在我身后了,我刚刚问了客服,这不会让你眼睛瞎的,只是暂时性的,等你回家用清水洗洗就好了。”

Zero停止了揉眼睛,望向舒颜:“真的吗?”

“真的。”

Zero尝试眨眨眼,好像真的不怎么疼了,舒颜的面孔渐渐清晰。

典型的亚洲女人长相,身形小巧纤细,脸部轮廓柔美,周身也罩着一层柔光,弱极了。

舒颜不知道Zero已经在心中给她定下了刻板印象,观察到他眼睛好转了,问他问题也左右言他,或者说她自己猜到是谁让他来的,舒颜打算不跟他多说。

“别再跟着我了,我会自己小心的。”舒颜说完,走出了胡同。

Zero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正因为舒颜的话有些踌躇,但想到老师的那张脸,打了一个寒战,跟上了舒颜的脚步。

还是听老师的话比较保险。

岑尽白那张看起来温和的脸,似乎从来都不会发脾气,但是有的时候他的一个眼神,就是能让人遍体生寒。刚开始和他相处,仅仅只是一个线条不够平直圆润,岑尽白陪着他,一天不吃饭,不出画室,逼他画好一个线条。

一遍不够,那就一千遍、一万遍。

最后Zero饿得头昏脑胀,画笔都拿不稳,岑尽白用深邃的蓝眸看着他,像是在看蠢蛋:“记住了吗?”

Zero说记住了。从那以后,他极少极少在岑尽白面前犯一些低级错误,改掉之前散漫的学画心态,学习岑尽白那种对艺术近乎偏执的最求。

只是现在他发现,自己的老师不仅是在艺术上有偏执病态的要求,对人也是。

……

舒颜没想到,那人都被她发现了,眼睛还那样了,不回去赶紧用清水洗洗眼睛,还要过来跟踪她。

再赶他走也浪费时间,舒颜随他去了。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身后跟着个人,一开始她也很紧张害怕,联想到之前家里的锁被撬,贴身衣物被偷,她更害怕了。

舒颜一直在揣揣不安地等待,要是那个人扑上来,她就拿包里的刀与那人同归于尽,坐牢也没关系。

但是她发现,那人与她保持着适中的距离,不会靠近也不会走远,她大着胆子回头看,那人总是能巧妙避开她的视线,身手很利落。

她隐隐猜测,他可能不会伤害她,于是她设计这一出,就是想看那人的反应,但是以防万一,还是使用了防身武器,确保自己有逃跑的时间。

被发现后,Zero的跟踪也不隐藏了,与舒颜隔着百米距离,一直到舒颜进了老旧居民楼,三楼的灯亮起,他才走。

……

“老师,已经将舒小姐安全送到家了,前几天那几个流氓已经被我教训服帖了,再不会跟在舒小姐后面了。”Zero送完舒颜后,例行公事般打通了岑尽白的电话。

走在小巷子内,Zero一边揉着自己的眼睛,一边忍不住抱怨:“舒小姐把我眼睛都快弄瞎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发现的,我感觉自己隐蔽工作做得挺好的啊!”

“她发现你了?”岑尽白略扬尾调问。

“是啊,舒小姐忽然就不见了,没隔一会儿她喊救命,我就真以为她出事了,赶紧循着声音跑过去,结果被她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喷了眼睛。哎,老师,我眼睛要是坏了,我就继承不了你的衣钵了……”

岑尽白听了之后轻笑一声,Zero感觉自己老师还挺愉悦的,想让老师关心自己几句的心彻底死了。

他弱弱说:“老师,舒小姐都发现了,我还要继续跟吗?”

“她没问你是谁?”

“问了。我没说,只说是来保护她的。”对于没供出岑尽白这一点,Zero希望得到老师的夸夸。

“以后不用跟了,管好那几个人。”

“嘟”的一声,Zero就被挂断了电话。

Zero觉得自己是一个工具人,想当年他也是一个英俊潇洒的贵公子,在画画界被誉为“天才少年”,可是遇见岑尽白他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那时候他崇拜岑尽白的技术和画中那诡异的荒诞之感,通过各种手段终于认识到了岑尽白,但是岑尽白对于他想要拜他为师这件事嗤之以鼻。

Zero不服,觉得自己可以,缠了岑尽白三年之久,端茶倒水、跑腿送餐,终于在某一天,岑尽白忽然问他:“真的想跟我学?”

Zero简直是在黑夜看到了点点星光,忙不迭点头,生怕他下一秒就反悔。

“跟我学画画,是很累的,我教人画画,和别人不一样。”岑尽白事先打了一个预防针。

Zero那时根本不知道后面岑尽白会如何教他,只知道那时的岑尽白是欧洲最富盛名的当代青年画家,能拜他为师,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后面一段时间,他终于见识到了岑尽白所谓的不一样,他也过得苦不堪言,一度想解除师生关系。

但是,岑尽白曾经救过他的命,若不是岑尽白,Zero可能就死在雪崩中。

……

这边的舒颜回到出租屋,先冲了个澡,然后拿出了书本。

她有时候能看进去几个字,有时可能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觉得有些口渴,水也烧好了,舒颜却发现自己的杯子不见了。

明明早上还在的。

来到这里,怎么总是丢东西?

舒颜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健忘,把杯子放在哪个地方忘了,也许在不经意间,它就出现了。

不得已,舒颜只好重新在网上下单一个杯子,敲了对面张奶奶的门。

刚刚回来的时候,舒颜就是找张奶奶拿的钥匙,因为早上岑尽白在,想着不能把岑尽白锁屋里,就把钥匙给了张奶奶,让她把门锁了。

张奶奶开门时见是舒颜,眼中闪过些慌乱,不知这是不是舒颜的错觉。

“有什么事吗?”张奶奶笑着问。

舒颜:“张奶奶,我杯子没了,你家有一次性的杯子吗?能借给我一个吗?”

“有,有,我这就给你拿。”

张奶奶给舒颜拿纸杯时,忽然想起早上见到的那个男人,手里就有一个玻璃杯。

舒颜没进邻居家的门,就在门外等着。

张奶奶给舒颜拿了大概五个一次性纸杯,舒颜收下道谢。

舒颜告别正要走的时候,张奶奶叫住了她。

“早上那个……是你男朋友还是老公啊?”

舒颜知道她问的是岑尽白,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碰上:“都不是,我们……就只是认识而已。”

张奶奶脸上的慌乱在这一刻比较明显,皱纹也在脸上乱飞。

舒颜问:“怎么了,是他……做了什么?”

张奶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般,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他长得帅,像个外国佬似的,跟你挺般配的。”

舒颜对此只是笑笑。

张奶奶又问了一句:“他不是什么坏人吧?”

舒颜没想到张奶奶会这样问,想了想岑尽白那张脸,又想了想自己和他之间的相处,实在想不到他有哪些缺点。

她回答:“不是坏人。”

在她与岑尽白的相处当中,他大多都带着温和的笑意,细心体贴,在床事上也如此,除了有时时间太久她受不住。想来想去,他大概只有对她有些纠缠不休,还真想不到他什么别的缺点。

“就是,有些难缠?”舒颜又补了一句。

“啊?”

舒颜看着张奶奶的脸,又说了一遍:“我说,他不是坏人,看起来也不像啊。”

“张奶奶晚安。”

舒颜转身走向自己的屋子,将门关上。

“啊?哦,晚安。”

这边的张奶奶,心中的忧愁在听到舒颜说岑尽白不是坏人后,减淡了许多,但是还是有些愧疚,怎么都散不去。

……

舒颜在睡前,讲门锁好,反复确认好几遍。

然后,她看着卧室里的那扇玻璃窗,愣了一会儿,走过去打开,向下看去。

她住在三楼,离地面并不低,但是要爬上来,还是很危险,稍有不慎,摔下去可能就残废了。

这一次,她将玻璃窗关紧,再拧了那个按钮锁上。

做完这些,舒颜才安心睡去。

*

黑暗中暗香浮动,有贪婪之人潜入,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循着自己喜爱之物,嗅闻她的气息,衡量她的体温,将沉睡的她紧紧搂在怀里。

在她面前,他善伪装,什么谦谦君子,他不过是黑暗中觊觎她许久的丑陋物什。

他嫌弃这里的一切,无法忍受这里的气味,那就为她点上安神香。

亲爱的,希望你睡得舒服,无论我如何吵闹,你都不要醒来。

咬破她的血管吧,这样她就能永远在你怀里了……

可是,他的牙齿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只知道吸吮,只怕再多用一分力气,就再也尝不到这样的美味。

他是饥。渴的,唯有她身体里的水,可以喂饱他。

黑暗中,野兽的唇上沾满水色,他仰起头,鼻梁和发丝也沾上。

他想,她也是喜欢的吧。

很久之后,有一道长长的谓叹声响起。

……

第25章 “你连进雄竞场的资格都没有”

“小心!”

舒颜听到齐刚这一声,将手里的刀猛地丢了,地上响起哐当一声。

齐刚上前将舒颜推开,然后捡起地上那把菜刀,看向舒颜,眉眼一横,带着责怪和怒气。

“你怎么回事,拿刀是你走神的时候吗?”齐刚将舒颜的手拿起来,食指上面被切了一个小口子,点点血丝争先恐后般渗出。

舒颜后知后觉感受到疼意,以为齐刚是嫌弃自己笨手笨脚,嘴上先道歉:“抱歉抱歉,不好意思走神了。”

齐刚看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甩开她的手,语气比刚刚好,但还是很凶:“先去包扎。”接着随手指一个角落,“那个箱子里面有碘伏和创可贴,自己去。”

舒颜迈着步子,打开齐刚所说的那个医药箱。

其实伤口很小,不过流出的血有些吓人,舒颜用几张纸将血止住以后,没涂碘伏,直接贴上一个创可贴。

再准备去切刚刚没切完的菜,发现齐刚正拿着刚刚她切菜的刀,单手切土豆,看着有些滑稽。

“我好了,我来切。”舒颜去拿齐刚手中的刀,但是他没给她。

齐刚嘴里叼着个烟,眯着眼看舒颜:“包扎好了?”

“好了。”

齐刚看了眼她贴着创可贴的手,带着不耐烦说:“不能沾水的,发炎了该说我虐待员工,一边呆着去,就你那切菜速度,还不如我一只手来得快。”

“我刚刚那是走神了,不好意思,我下次工作一定集中注意力。”舒颜觉得这本来也是自己的工作,丢给老板做算是怎么个事。

“去去去,”齐刚从她脚边的水盆拿出茄子,驱赶她,“去扫地,眼力见都没有,店里昨天的垃圾都还没倒。”

舒颜没法,顺着齐刚的意思将店里里外外都扫了个遍,垃圾也倒了,正要接水擦桌子,又被齐刚拦住。

齐刚拿着个刀,“真想让我背负虐待员工的骂名?”

舒颜只好作罢。

还是十点多,吃饭点还没到,店里根本没人,舒颜被齐刚弄得实在没有事情做,坐在那里发呆。

其实刚刚走神是在想昨晚,那个长得像外国人的少年,可能真是岑尽白派来的,但是人家确实没做出伤害她的事情,不然,她也不敢冒险做出那样引他出来,与他面对面对峙的事情……

这让她觉得,岑尽白好像就在哪个暗处,不让她看见,但是他却能时时刻刻看见她,就算是露出一点马脚,也能美名其曰是在保护她……

可能思考这些事情太耗费精力了,早上醒来的,她就觉得自己睡得有些不太好,身上很累,像是被迫在睡梦中做运动一样,但是她也没做梦啊?

……

等到吃饭的人散去,舒颜被要求不用洗盘子,她问齐刚:“那这些谁洗?”

不能是你一个独臂杨过洗吧。

齐刚语气还是那个味:“不用你管,说了不用你洗。”

舒颜心中叹口气,打算将这些盘子偷偷洗了。

她没事做正捧着手机背单词呢,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给她发来了信息。

是明与成。

【舒颜,在吗?】

【上次你们店送的饭很好吃,也很及时,谢谢你。知道你在准备考研,我准备了我之前整理的考研资料,已经复印好了。怕你工作太忙没时间来拿,今天周末,我刚好有时间,你是住在老城区这边吗?我可以把这些送到你工作的地方,方便发个位置吗?】

舒颜光是明与成发来的长篇大论就看了许久,读到前面心中想的是直接拒绝,读到后面却发现自己不好拒绝。

她打字问:【你现在在哪?】

明与成很快回复:【这里有一个歪着的电线杆子。】

舒颜知道是哪里了,她考量一会儿,将“好再来”的地址发给他。

然后跟正在准备套餐的齐刚说:“等一下我大学同学会过来给我送一个东西,可能来你店里,会介意吗?”

齐刚问:“男的女的?”

“男的。”

舒颜回答完,齐刚看着她沉默一会儿,像是想再问些什么,但没问,只说:“行,可以的。”

舒颜:“谢谢。”

……

明与成确实是来给舒颜送资料的,很厚的一沓,并且已经分门别类,一看就是用了心思,舒颜受之有愧,一直道谢。

明与成笑着说:“既然这么感谢,就请我吃顿晚饭吧。”

舒颜的笑容有一瞬间是僵硬的,“……我还在工作。”

明与成点点头,对此表示非常理解,“没关系,晚饭什么时候都能吃,我今天没事,等你下班我们去吃饭吧。”说着他理了理自己的领子。

明与成今天的穿着,任是谁看了都会夸一句仪表堂堂,灰色大衣黑皮鞋金丝框眼镜,典型的精英男穿搭。

一直没说话,仅仅是在一旁看着的齐刚这时开口,说:“我是她老板,我来请吧。”

明与成这时才正眼看齐刚一眼,若有若无中带着轻蔑。

其实进这个店门后他就看到了舒颜现在所谓的“老板”,舒颜为两个人做介绍,齐刚一身煤气味儿,身上还有不知何时弄上去的油点子。

就算是看不起,明与成还是没在舒颜面前表露出来。

他的高人一等,舒颜感受不到,但是齐刚自幼对此比较敏感。

舒颜想出言阻止,说她来请就好,但是明与成快她一步。

“齐老板是这里的东道主,肯定能找到比市里还好吃的馆子。”

“那还是吃我做的吧。”齐刚毫不谦虚地说。

舒颜莫名觉得,气氛有些奇怪。

不过最后的决定,是齐刚带着两人来到了一家居民楼下的火锅店,味道确实好。

吃饭时,舒颜觉得有些无聊,尽量不说话,只管吃,将舞台交给了另外两个男人。

……

火锅店不远处。

“不是吧老师,你连进雄竞场的资格都没有,你也太惨了吧!”Zero在望眼镜里看着两男一女相谈甚欢的情景,口不择言加上丝毫没有点眼力见,直接在岑尽白面前发出感叹。

岑尽白倒是没什么表情,指尖敲着方向盘,不知在想什么。

意识到自己看得有点久,Zero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岑尽白:“……老师,你看吗?”

岑尽白没接,唇角甚至还带着些笑意。

Zero看着老师这平静到没有一丝情绪的神级脸,吞咽了一口口水。

“你之前说,齐刚还有一个在新疆的妹妹?”岑尽白嗓音温润如玉。

Zero愣了愣,不知道岑尽白怎么突然提起齐刚的妹妹,“是啊,叫什么……齐珺。”

又是一阵缄默。

Zero看着岑尽白隐匿在阴影当中的侧脸,小心提出自己的疑问:“老师……那个,你是想要舒小姐成为我的师娘吗?”

“师娘?”

“是啊,你不是正在追她?”

岑尽白的目光茫然一瞬,像是有些困惑,但转而认同Zero的话:“这就叫追啊。”

Zero内心翻白眼,不追人家你天天让我跟在人家屁股后面,一见到人家,跟狗见了肉一样。

“是啊。不过你追的方式……”

岑尽白:“嗯?”

“就是……可以适当的光明一些?”

Zero说完,岑尽白又不说话了,他也猜不到自己老师的心思。

见自己老师一直看向火锅店的方向,于是又将手里的望远镜递给岑尽白。

“老师,用这个看吧,这个看得更清楚些。”

Zero觉得自己老师现在平静的有点像个疯批,害得他说话声音都不敢变大。

“……用吗?”

岑尽白接过,“用。”

“……”

“老师,我们这样感觉像是你们中国的那句古话,叫什么……‘阴沟里的老鼠’。”

“今晚回去,画一千个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