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沈离不是第一次面临钱行之的“指控”,或许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手脚冰凉，面无表情地看着钱行之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摸了下钱行之的头,但沈离自己也有点记不清，就算碰了也可能是一触即离,之后，沈离记得自己说了句“对不起”。
直到坐上小电瓶的后座，沈离犹豫了一下,还是单手扶住了钱行之的腰。
便察觉钱行之软软的腹部瞬间绷紧,绷了一路。
太阳快落山，拂面的风有点凉。
没人说话。
回到小屋的时间是18点20，沈离和钱行之一前一后地出现在小屋摄像头里,狂嚎了一下午的直播间弹幕，便瞬间炸开：
【靠，我以为他俩被灰太狼抓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被灰太狼抓的话,包回的】
【没心情开玩笑，我听完了录音，现在就想看他俩打个ber给我看】
【我没花八毛八,谁给我综述一下录音啊？】
【某人平时嘴硬,跟沈离说话舌头也捋直了[微笑]像金婚夫妻坐在床头聊天[微笑]】
【省流：乖得像狗】
【我靠，那我得花个八毛八了！这也太打破认知了！】
【花吧，节目组说这部分钱,全部捐给山区的】
【？！那我不得开10个号买10次？冲！】
【啊啊啊啊所以今晚什么活动？！我被节目组诓了一下午又用录音钓着！沈离怎么又从镜头里消失了啊？！今晚再不给我看沈离的脸，我恐怕是真的要不中用了】
【我反正是真不想看那些人吵架+哭哭啼啼，kjj都哭了一下午了，我真服了】
【来个人治治她吧,或者赶紧把她面前那摄像头移走！！】
沈离一走进小屋，就听一阵抽抽噎噎的哭声。
打眼向客厅的声源处看去，只见柯久久抱着小赵的脖子，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哭声，但偶尔还是会有一两声压抑不住的呜咽从她喉咙里溢出。
小赵抱着一个纸巾盒，一张纸接一张纸的抽，递给并安抚她。
柯久久本能地把新接过的纸一张又一张地团起来，每张纸都胡乱抹一下眼睛，又抹一下鼻子就扔掉，挺浪费的，沈离看了半天，却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哭什么。
于是沈离的目光划向偌大客厅的其他方向。
李巍薇在手忙脚乱地做饭，林胥又戴上了手套打沙包，Kris则坐在距离摄像头最远的位置，抱着双腿坐着，额头抵在腿上。
以沈离专业的冲突嗅觉来讲，差不多看懂了个八成以上。
于是镜头下，但见沈离瘦削的背影，没怎么犹豫便向着柯久久那方走了过去。
站定。
“怎么了？”
柯久久有些意外地动了动脑袋，哭声戛然而止，红着眼睛瞥了眼沈离，摇摇头：“没事啦，我一会就好了。”
【您那是一会儿吗？哭了一下午了！】
【啊～NO～人家问你你就答嘛，又说没事，问题没解决，一会还要哭】
沈离的声音低凉，“没事就别哭了，做饭去吧。”
柯久久：？？？
“……不是，沈哥你这，呜呜呜，”柯久久尴尬地有点好笑，“我有点理解钱哥为什么要离婚了，别人正在难过欸，哪有你这样的！”
沈离看她笑了，淡淡地继续说：“你在小屋里这三天，给我们大家做了五顿饭，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可观众不一定看得全面。”
“什么？”柯久久不明所以地从小赵的身上直起身来，看向沈离。
就见沈离的目光冷淡至极，却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于是柯久久的心里也一暖。
却听沈离继续说：“观众只会记得你无理取闹哭了一下午——今晚看手机的时候，别忘了关后台私信。”
“我没哭一下午，我只哭了一小时！”柯久久反唇相讥。
“有差别？”沈离看她情绪稳定下来，稍稍往沙发上靠了下，减轻腿的负担，声音听上去平静温凉，有一种非评判的包容性：“所以到底为什么哭？”
【哇真不哭了，沈老师有好独特的哄人方式】
【也不算哄吧，但是他的确好会】
【妈呀小离猫猫！！！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又苏又凶的？！】
【kjj快点说，我要做网络判官了，MD这姐哭了一下午，我就只听明白个好像跟林胥Kris有关】
“唔，”柯久久的喉咙吞咽一下，瞥了眼林胥，可能是想到了委屈的点，哭腔又返上来，有点控诉的成分，“我今天下午，呜，不是选了体力智力两项嘛，咳咳，我一开始的意思是，我们的这个任务，可以大家一起分着做，虽然都是各自给奖励，但是大家一起住那么久，互相帮助一下，不是很正常吗？我也没有说，每天早晨自己只做自己的饭吧？”
“嗯，然后。”沈离应了一声，引导她继续说。
这时钱行之突然也从身后走了过来，倒了一杯水，伸手递过来。
柯久久伸手去接，刚说了一个字：“谢……”
话音未落。
只见钱行之的杯子即刻往后一撤，更明确地伸向沈离。
【我艹，钱行之你真的……】
【是哪个不分场合“爱现”的装货，又要挨老婆的白眼了[摊手]】
果然，不出观众所料，沈离有些不满地蹙眉看了钱行之一眼，脸色冷淡。
不过还是将杯子接过来握在手里，没喝，也没递给柯久久。
而是对着柯久久继续问，还挺有耐心的：
“——然后呢？”
柯久久瘪了下嘴，看了看那杯子，也有点尴尬。
不过沈离已经替她挽尊了，便清清嗓子继续输出：“结果我刚说完，林胥不肯帮我捉鸡就算了，还说我什么好吃懒做，我那个时候就真的已经很生气了，但我不想和他吵，就自己忍下来了。
“可是他后面真的更过分，我好不容易捉完鸡，做那个B项任务嘛——微积分我真的不会，我让林胥帮我做，他说他也不会，结果呢？转脸就跟Kris绑到一起了，他俩互帮互助去了！”
【我靠，这个真的有点过分欸！明明柯林他俩是前任吧？】
【这个林胥是不是想换人了？】
沈离眼神一凛，看向还在挥舞拳头打沙包的林胥：“林胥过来。”
林胥在这几天相处下来，素来是很服沈离的，他本来也憋了一肚子火，现下也是想发，于是用牙咬下拳套，三两步跑过去，嘴上也在开始为自己辩解：“我早就跟她解释过了，她拿到的那个题是微积分，人家Kris拿到的那个题是汉语成语填空，我他妈又不傻，Kris要拿题跟我换，我当然跟Kris换！”
“哦，”沈离眉头一挑，想了一下，问道：“可你不是UC Berkeley Haas School of Business的优秀毕业生？微积分就不会？”
林胥一愣。
甚至都有点傻眼，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沈离，陷入了沉思。
他好像就那次在饭桌上和疆哥聊天时，提到过一嘴他研究生在哪学的，柯久久用了三年都没记住……
沈离不是说他只读过九年义务教育吗？！
是以前就很详细的了解过？还是瞬间记忆，就把他那一串学院的名字记得很溜？
与此同时，弹幕也打了一串问号：
【歪？！我操？！】
【啊啊啊沈离说英语好好听qaq我的妈呀，能重播吗？！俺要再听一遍！】
【申请切换到我们农民频道！！！】
【坏了，沈离不会要背叛我们农民组织吧QAQ】
林胥眉头一皱，问：“……不是哥们，你不会也留过学吧？”
“没，”沈离摇摇头，“我没出过国，不过义务教育里有英语——你别打岔，继续说你的，金融学硕士不会微积分么？”
林胥挠了挠头，面有菜色地解释：“我真是时隔太久，忘了，我家百来栋楼，我学啥积分不积分，我有病啊我。”
柯久久听到这又想哭，一把拉住了沈离的胳膊，呜呜呜地又哭起来，挺突然的：“他就是借口，找了个理由不想帮我，故意去帮Kris……”
话音未落。
柯久久只觉得自己的戴帽衫，突然被人往后拽住，于是脸蛋儿被迫和沈离的胳膊分开。
还没反应过来到底谁在拽她，下一秒，一个抱枕就被塞在了眼前，完全将沈离的胳膊和她的脸间隔开。
一个冷硬逼人的声线，凉飕飕地从上方传下来：
“你抱这个哭。”
柯久久循声看去，就见钱行之那张长得很牛逼的帅脸，表情却像是阴曹地府的牛头马面一般吓人。
【哈哈哈哈哈我操】
【钱行之你真的……算了[微笑]】
【歪？在吗？道心破碎的存钱罐你在看吗？】
【别说了，道心破碎的存钱罐已经去刷#钱行之三分钟#了】
而沈离听到这里，大抵听明白了。
屁大点事。
连个白眼都不想翻。
看了眼满脸通红的林胥、抽抽噎噎的柯久久、还有躲在一边抱着腿装蘑菇的Kris，心说赶紧把这事解决了，大家收拾收拾好吃饭，横竖晚上还得继续上班。
沈离看了眼时钟18:30，还有半个小时能做剩下的题目，也不知道够不够。
如果这边做不完，柯久久要被扣除双倍奖励值的资金，估计再加上不高的观众满意度，估计过几天会被第一个退宿。
因而想来，柯久久挑题的时候，就是故意挑了自己不会的、但认为林胥会的，想要跟林胥增加点相处的机会罢了。
……
沈离乜了眼钱行之，转脸向柯久久问道：
“——你的题还有多少，还需要别人帮你做么。”
柯久久也挺犟，“反正我不要林胥帮我做了，刚刚我问了杨哥，杨哥说要上厕所，哼，半小时了还没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屎遁】
【看来四海八荒无所不知、十八般武艺无所不能的杨哥，也～不～会～啊～】
就听沈离淡淡的声线没什么变化，提出新思路：“那让别人帮你写吧，不过你得把收益给别人分上个四分之三，你愿意么？”
“啊？”
柯久久眨眨眼，哭成了眯缝眼的红眼睛里，只剩下了大大的疑惑。
其实她原本想着现在闹成这样，起码不被扣钱就好了，但现在的问题是，还有谁能帮她做呢？
沈离？
还是钱行之？
总之沈离抛出这么个橄榄枝，简直就像天降甘霖，于是不确定地看了眼沈离。
“可以呀，就是我不知道谁还能会……”
然而很意外的，沈离并没有推荐自己或是前任，而是正向着Kris那看过去，柯久久这才想起来，Kris也是工科博士。
而且不知何时，这姑娘已经悄然无声地走了过来，待到这时，才探了个头，插了句话进来，有些尴尬地笑着：
“——我可以么？我会微积分。”
柯久久：……
柯久久有点别扭地瘪了下嘴，然后拉过了Kris的手，把人家拽着拉到自己的身边的空沙发上坐下，顺着台阶下来，嗲声撒着娇道：
“好哇，那Kris姐姐帮我写吧，其实谁帮我都可以，我愿意把佣金全给他，只要别给我扣双倍就行……”
“不用不用，我帮你写就好了。”
“还是给嘛，不然有人又要说我好吃懒做、占人便宜了。”
沈离眼看柯久久这边不哭了，正要功成身退，这才转眼去看了下，钱行之本该站在的位置。
便见那里空空如也，刚刚一直杵他身后的钱行之，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沈离也没多想，先去提交了自己的B项任务，才又向着小屋厨房走去。
他这几天又没帮忙做饭，又没帮忙刷碗，确实有点“好吃懒做”的嫌疑，今天总算遇上情况，厨房人手不够，没人再抢着做饭，他这个蹭吃蹭喝的也可以稍微做点贡献——毕竟刚刚打眼瞧见，现在厨房那边，应该只有李巍薇一个人。
小屋厨房和餐厅是被隔断开的。
厨房有一半的半透明的玻璃部分，另一半则挡在一扇小门之后。
可沈离未完全走近，便听到了厨房里的交谈声。
是钱行之和李巍薇。
“没想到钱总你还会做饭，别告诉我你们家原来是你做饭的。”李巍薇的御姐音中，带了几分微哂的调侃，下一句，沈离便听钱行之还是没说谎，挺实事求是的：
“没，离婚后我才学的。”
“哦，那以前你俩开火么？”
“开，只要他回家。”
“沈老师做？”
“嗯。”
“他厨艺好么？”
“很好。”
钱行之又恢复了那种惜字如金的状态，沈离听得都尴尬，不知道李巍薇怎么想。
于是正待沈离要推门而入，看下他们要不要帮忙，就听钱行之的声线，继续传出来：
“我已经能做出和他一样的味道了。”
“额，所以你是想给沈老师个惊喜？”
“嗯。”
“哦，那有人吃过你煮的菜么？”
沈离看向那扇虚掩的门，最终没有走进去，还是转身离开。
而钱行之在他离开的那一刻，下巴微微扬起，半张脸透过那玻璃窗轻飘飘地望着沈离的背影，神态倨傲，只慢条斯理地看了眼厨房，冷声冷面地回答了李巍薇刚才的那个问题：
“没，只有我自己。”
弹幕和评论区都要嗑疯了：
【靠谁懂啊[碎开]有点酸是怎么回事】
【沈离真的好温柔，不动声色的温柔】
【想做沈离的狗！！！我也好想被沈离哄啊啊啊QAQQ】
【钱狗：怎么做狗这个工种还有人跟我抢呢[微笑]】
【你们看钱行之刚刚那个偏脸的动作，他是不是发现沈离来了又走了，才故意说那种话？？？】
【绿茶狗，呕，一股茶味】
【呜呜呜呜呜我不相信，我哥明明是座大冰山的，他演技那么好，现在肯定是演的】
【冰啊，可不冰着呢吗？老婆都给他冰走了这不[比心]】
【咱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钱行之预判了沈离想来帮厨，又心疼沈离的腿，所以提前一步来厨房帮忙，还说这种茶茶的话故意逼走老婆？】
【6，楼上把你那3k一个月的班辞了吧，明天直接去钱行之的工作室报到，以后小两口闹别扭就把你放中间，充当他俩的嘴】
【不是？？你们能不能别脑补这么多啊？！我哥就是脑袋里的水在咣当，他歪个头摇匀而已，需要衍生出那么多解释吗？？】
【哈哈哈离开存钱罐，谁还逗我笑啊[笑哭]】
钱行之走向厨房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无所谓高不高兴、或是有什么心情。
沈离爱多管闲事，这是从高中认识开始，就已经知道的事。
不过沈离对别人，永远比对“自己人”好一些，这一点则是做了沈离的男朋友之后，钱行之才渐渐感觉到——
当一个人被沈离划分为了“自己人”，沈离便不会优先考虑他的需求。
而比“自己人”还要靠后放的，则是沈离自己。
所以如果他不主动请缨，沈离八成处理完了那边的事情，又要来和李巍薇一起做晚饭，再站上起码一个小时。
可钱行之现在回忆起这半天与沈离的相处——
破绽太多、行为僭越、说话冲动。
估计再到外面去看直播回放，拉片，都再称不上专业演员。
尤其是和沈离，在219里说的那番话……
烦。
钱行之将那特接底气、也香喷喷的西红柿炒蛋，从炒锅里盛出来，简单地冲了一下锅，动作麻利，开始做第二道沈离喜欢吃的菜：青椒小炒肉。
李巍薇这个平时只熟悉做白人饭、减脂健康餐的，已经开始在给他打下手。
“没想到你选的这些菜色，都挺家常菜的。”
“嗯。”
他学的都是沈离最常做的，沈离也最吃得惯。
沈离在上学的时候，逢年过节回老家，吃大席大鱼大肉的菜色一多，反而吃不好。
殊不知，以前从没能窥探到钱行之私下生活的毒唯们，彻底要被厨房里的这段对话惹怒：
【啊我哥那么金贵的胃，沈离就给他吃这个吗？！】
【受不了，穷酸鬼】
【阶级差距太大离得婚吧？是不是有点太带不出门了啊？？】
【说实话，我前几天还挺喜欢沈离的，但是现在这半天相处下来，我发现他和我哥真的不适合，我不是反对我哥谈恋爱，但是为什么要找个穷酸瘸子啊…】
【操，我只能说，钱行之这后援会解散得好】
【罐子别太酸了，说不准是你嫂子不爱过那上层社会的生活，把你哥一脚踹了[摊手]】
【上层社会你是挤不进去了，你嫂子进去还不一定想要呢】
第42章
没能进去厨房的沈离从离开餐厅后,便去了卫生间，反锁了门。
顶灯在镜面折出冷白的光谱，沈离拉起裤管,按了下酸痛不止的右腿，又扶着洗手台,打算趁现在补一会复建训练。
房间的摄像头开着，不太适合在屋内进行，于是只能在厕所颇潦草地做一点,也算聊胜于无。
沈离打量了一会儿空间,用双手撑台面，维持30%体重负荷，患肢执行慢速离心收缩,4秒下蹲，2秒保持，弹震式起立,直到沈离伸出左手触摸了一下股内侧肌,确认收缩，又持续进行了几分钟的等速肌力训练。
在十五次摆动到第七下时，钛合金锚钉突然在骨道里硌出锐痛——像有冰锥沿着去年手术的钻孔轨迹往里楔。
不过这种疼痛属于正常范围,沈离还是强迫自己完成四秒下蹲,左手食指死死抵住侧肌。
是以当那块肌肉抽搐着收缩时，弹射起身的爆发力却扯到神经黏连点，髌腱移植处的幻痛炸开,仿佛又听见髓内被钻凿的嗡声。
坚持又做了一会儿。
直到第四组最后一个起身动作，膝盖打软，让身体仓促地栽向镜面。
沈离下意识撑住台面，修长的手一把攥住了水龙头,体内的钛合金锚钉，却比那水龙头的金属还要凉，一路顺大腿窜上尾椎和脊柱。
冷汗登时便从额角砸下来。
但当汗珠砸在台面还没滚到边缘，便听系统音在门外，响起了一段土味的情歌：
“宝贝对不起～不是不爱你～我也不愿意～又让你伤心！”
系统音如期而至，而让沈离意外的是，今天却比往日的八点，还要早了一个小时。
不至于连吃饭时间都不给吧？
沈离冷蹙着眉，将自己挪到马桶旁边坐下，待那阵尖锐刺骨的疼痛缓了过去，便听系统音先是寒暄几句，又开始公布晚间活动规则：
“夜间约会模式即刻启动——
“处于一段亲密关系中，你是否总是惹怒伴侣，冲突不断？回顾上一段婚姻，你是否也曾想过向对方道歉呢？
“请各位嘉宾注意，今日19至21点，小屋将围绕「亲密关系中的‘冲突’与‘道歉’」展开双阶段活动：
“第一阶段为19至20点「冲突卡提交」——每位小屋嘉宾以不记名形式，向管家系统提交至少3张‘冲突卡’。
“冲突卡内容第一条，需与问卷填写的离婚原因占比最大的一项内容相同，其余冲突则可以是婚姻中的‘高频争执点’。
“注意：系统将隐匿提交者身份，不公开每位嘉宾的提交内容。
“第二阶段为20至22点「破冰大行动」——全员将自由组队为2人小队，抽取不限量的冲突卡，并针对公示的冲突卡进行冲突分析，并尝试解决矛盾。
“观众将在23点前，对每组的方案进行公投，得票数更高的两组嘉宾，可解锁「双人杂志拍摄福利」——节目将在明天上午，请专业杂志团队，为胜出的组别嘉宾进行双人摄影。
“请立即前往餐厅用餐，第一阶段已开始，冲突卡提交通道，将于19:55强制关闭。”
沈离听完这一大段规则，脑子嗡嗡的，眼前都是一阵发白，开了门向门外缓步走去。
直播间观察室的姚爽，眼见沈离从卫生间出来，像血条不满的Npc一般，再次“刷新”在屏幕中，于是引导着又在吵架的弹幕，试图拉向夜间活动的话题：
“好啦，我这边也是观察到，咱们弹幕的宝宝们——尤其是对钱行之比较了解的宝宝们，还有一部分没完全接受钱哥有过婚史的事实。
“其实我个人很能理解，粉丝宝宝们会比较吃惊。
“但是说炒作、剧本的这些……这倒不必哈，我们每一位嘉宾，都是抱着真诚的心来的。以我和钱哥的交情来看，钱哥这次很认真在搞这个节目——是吧甄恬？”
甄恬被提到，连忙点头：“是的，我也很能理解钱哥后悔的心情，啊不，想要复婚的心情，啊不，就是……”
姚爽瞥了不中用的甄恬一眼。
就见甄恬一副呆滞的样子，嘴笨补充：“是想要和还有感情的人，修正感情问题的心情！——咱们先不要吵哈，看看今天晚上的环节，应该就知道钱哥是为什么要和沈先生离婚了。”
弹幕里的非议声，本来还在纠结沈离为什么给钱行之吃“西红柿炒蛋”这种成本3块一盘的家常菜。
此时被甄恬一挑，战火已经升级到下一个level：
【什么叫“还有感情的人”，我哥要是真舍不得，会离婚？】
【路人说一句：节目嘛，看个乐子就算了，修正感情问题的可能性不大，真要能修正就不会离婚了】
【那我甜唯也说一句：我支持我哥修正错误，如果他真的还爱沈老师，我相信他能做到[加油]】
【呜呜呜，抱抱楼上！！有你们这样的姐妹真的太好了！我作为钱行之的粉丝！从没有一刻为粉过钱行之而羞愧！钱行之从来不会让我失望！所以真的期待他能借这个节目找回他想要的感情！就算找不回来，也希望他能不留遗憾吧！】
【别太白莲了，你们是cpf假扮的吧？我已经恶心透钱三分了】
【同转黑不谢，他离婚原因要是敢玩真实，就把自己3分钟满足不了老婆的事爆出来哈[微笑]】
【要追星先做人，就是这种不分黑白的粉丝，才会抹坏明星形象，带黑整个粉丝群体，我说话难听，你们上厕所是不是把脑子冲走了？】
【谢谢路人，黑粉和毒唯永远代替不了我们】
【啊啊啊你们不要再打了！他们好像要讨论冲突卡了，可真有离婚原因呢】
【虽然说暂时不公布谁提交了啥，也可以先观察他们微表情，哈哈好兴奋】
沈离回到餐厅的时候，餐桌旁边还剩下三个位置。
也没多想什么，径直便向着最远那个、但也是靠着钱行之的那个走去，还没完全靠近，钱行之便已经先一步，将椅子帮他拉开了。
沈离向着钱行之看去，钱行之没看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挺直了身体，灯光斜切下来，在这人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仿佛冰层下流动着某种危险的光。
沈离：……
沈离也不知怎的，总觉的眼前这个钱行之虚幻得像泡沫似的。
明明是熟悉的肉/体与骨骼，完美俊朗的形象也无可挑剔，但就是说不出哪里奇怪。
沈离甚至觉得，眼前这个钱行之，还不如下午隔着屏幕发“不要男的不要女的纯找”和“纯黑色头像有让你好一点吗”的那一款实在。
……像是老天爷发货发错了。
把偶像剧里的谁家霸总发来了。
沈离甚至在入座的片刻间，无声地叹了口气，也产生了让老天爷把屏幕那边的另一款发过来看看的想法。
正回忆着今天下午自己的动作，是不是又有哪里做错了，便听饭桌上的闲聊已经开始了。
“要我说，咱们这个日程安排真是够紧凑的，”杨至琦一仰脖子，喝了口酒：“我这刚挤了一下午牛奶，坐下歇会，新的又来了。”
李巍薇自从第三天的搜证结束后对他也不怎么客气，嘴也是挺毒的：“杨总不是坐在马桶上，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吗，还没休息够吗？”
杨至琦当时就有点挂脸，却也不会当着镜头真发火：“小赵知道，我今天是真拉肚子——所以这个钱总啊，你们这节奏是真太快了，看看能不能调整调整。”
钱行之眼珠转动，睨了他一眼：“不能。”
把这人后面的一长串话，直接都堵在喉咙里。
也没别的解释了。
【哈哈哈，我听那录音，钱行之和沈离是同学是吧？他俩这是真的是师出同门啊？！说话的风格都是好像】
【都是噎人冰山款】
【哇真的好好奇，他们在家里也这么斗嘴？】
【两个都很冷感的人？那到底怎么碰撞出火花的啊？好奇当年谁追的谁！】
柯久久一边替他解围，一边站起身去搛那番茄炒蛋：“诶呀杨哥，节目是直播嘛，肯定是有播出安排的，什么时候带货呀，什么时候需要看我们呀，下午1-3点按理说也是工作时间，但也给我们休息了呀——理解一下嘛。”
沈离看她搛不到，把番茄炒蛋的盘子往外推了推10公分。
其实属于助人的本能反应，没想太多。
就见钱行之的筷子一落，手腕内侧淡青血管随着落筷子的动作微微突起。
沈离蹙眉——
敏感地转眸避开，不再看钱行之的那一截胳膊，却又在柯久久搛完一筷子鸡蛋之后，便又面无表情地……
将盘子拉回自己面前原本的位置。
拿着显微镜看节目的网友们，瞬间又不淡定了：
【哈哈哈哈kjj又要哭晕了，她本来以为沈离像第二天换小蛋糕给她一样，也会把炒蛋也换给她的！！】
【怎么可能！不看看谁炒的】
【可沈离好像本来真的要换，但是瞥了眼钱行之那边，然后就没换了？！】
【谁懂！！钱行之刚刚那个动作好有张力啊，好想看他那只手臂绷紧了按住小离的下面使劲使劲摩挲[色]】
【不要不要啊[爆哭]我们小离猫看起来那么不耐炒[爆哭]被超坏怎么办啊[爆哭]】
【不许色色！！禁止色色！！我们小离猫是正经猫猫！！高冷猫猫！！讨好前夫绝不可能！！】
然而紧接着。
沈离便面无表情地搛了一筷子青椒小炒肉，放到了钱行之的碗里。
压低了的声音也被麦收得模糊又清楚：“炒得很好吃。”
随后，钱行之低垂的头慢条斯理地扬起来，漫不经心地应了声：“一般吧。”
【……】
【救命，沈离你真的啊啊啊NO！为什么奖励他啊？！】
【看吧我就说！小离像是那种但凡发现老公生气了，就能满足老公所有需求一款外冷内热的夫管严小猫QAQ】
【外冷内热，所有需求，细说流量够】
桌子另一头杨至琦柯久久等人，也聊了一会，又一起夸赞了钱行之和李巍薇的手艺。
是林胥率先提出来：“我们要不要讨论一下2阶段的分组？咱们这里有两位的前任暂时不在小屋，如果纯按前任x前任分，是不是分不了？”
林胥这话一出，柯久久脸就黑了，然而林胥浑然不觉。
倒是Kris先举了手，笑容明媚：“我超愿意和巍薇姐一组——巍薇姐，你愿意和我么？”
李巍薇也早就看懂暗流涌动，感觉Kris也是不喜欢林胥，急着避嫌，于是也毫不吝啬道：
“好啊，我也很愿意啊。”
谁知下一秒，柯久久也发出抗议声：“啊～不要啊～呜呜呜我本来想邀请巍薇姐的！”
全桌人：……
小赵尬笑：“那要不……？”
杨至琦立马打断：“不行哈小赵，咱俩是来解决问题的，咱俩这时候不能分啊，你说白天那些咱俩分开无所谓，晚上这么重要的时刻，你不想和我讨论一下乐乐的教育问题？那你说你这节目不是白来了。”
林胥一见这样，冷着脸对柯久久道：“行行行，那这样，杨哥赵姐一组，Kris薇姐一组——你不想跟我一组，你就问钱哥和沈离，谁愿意和你一组呗？”
钱行之：？
沈离：……
柯久久的脸色也很难看，目光本能地往西红柿炒蛋那边看了眼。
其实都没想开口，因为知道这两人肯定不会分开，她都在想要怎么给自己个台阶下。
就听钱行之那醇厚中带着几分沙哑的声线，冷冷地响了起来：“我跟沈离，也要讨论育儿问题，不好意思了。”
全桌人：？？？
弹幕：？？？
沈离：……
三秒后。
沈离面无表情地解释：“是狗。”
所有人或释然或大笑，连弹幕打出的字都是：
【吓死我了，那一瞬间我以为他俩去代了】
【吓死我了，那一瞬间我以为沈离是omega】
【哈哈哈那狗是钱行之下的崽吧，这狗东西，妈的】
只有沈离淡瞥了眼钱行之，又微垂下头，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的阴影。
沈离其实不知该怎么描述那种错位感——他坐在钱行之的身边那么久，只有在刚刚钱行之说那冷笑话的一刻，才感觉钱行之是钱行之。
就像是亲眼见证头狼收起利齿，披上月光，刚露出了颈侧尚未褪尽的温暖绒毛，那月色就被乌云遮起来了。
晚餐并没持续多久，毕竟后面还要提交“冲突卡”。
沈离和钱行之中间隔了半米的距离，一前一后地从饭桌旁边离开。
没有交谈，没有眼神，但不约而同地，回了同一间房间。
是沈离那间。
钱行之手里拿着两张纸、两根笔。
递给沈离一纸一笔，顺带把门带上。
沈离走在前面，面无表情地，可能在想冲突卡要写些什么，只是看走路状态，钱行之便能分辨出沈离有点心不在焉，这是极为少见的。
钱行之冷着眼，也狠瞪了眼摄像头，眉头蹙得极深：他有点不记得，是谁把他看过的那版改了，不知怎的多了一项出来？
第一张冲突卡还要与当时问卷上写的离婚原因相同，这原先第一版是没有的。
后面的确又改了几版细节，最后一版修改后递来，确实是没看仔细。
早知道也就不写性生活不和百分之……
“——你进来。”
沈离微微发冷的声线，打断了钱行之的思考。
钱行之抬头看去，就只见沈离已然转身，进了房间里那个只有一平米的小卫生间。
钱行之蹙眉，思索一下，跟了上去。
弹幕要疯了：
【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
【沈离好像从刚刚吃饭的后半程，就心不在焉的】
【沈猫猫可能有什么话想说？啊啊啊到底是什么是我们高贵的VIP会员不能听的！我花了八毛八的！！！】
咔哒。
门被关紧的那一刻。
其他再多便窥探不见——
而与此同时。
钱行之只觉一股巨力扯住了他的领子，将他整个人都往前一拽！
垂眸看去，只见沈离那张苍白漂亮的脸上隐有怒色，修长平直的眉头蹙起，抿直的唇线在很轻微地抖。
钱行之还没探究清楚，沈离的目光里究竟蕴了什么，下一秒，便觉自己的唇上突然一凉——
沈离的吻带着冰冷和愤怒，一双眼睛像盯着重犯嫌疑人，直勾勾地盯着撞了上来！
与其说是吻，确实更不如说是生涩的撞——
沈离微凉的唇瓣分外用力，蹭碰了一下他的唇，然后瞬间陡然离开。
钱行之眸色一黯，双手不由自主，猛然环住那截瘦削的腰！
下一秒，便觉自己衣领前的那股巨力，又将他向后一推！
碰！
一声巨响！
绷紧的背肌撞在门上！
——钱行之的喉头滚动一下，本能一把捞住沈离的手腕，用力，宽阔的手臂将那具最熟悉的消瘦身体捞了个满怀，另一手也压上沈离平坦的小腹，将人完全制住，克制住自己用力捏下去的冲动。
“……沈离。”
钱行之的声音哑得吓人。
却见沈离那双漂亮至极的眸子，像揉碎了星辰，又亮又有几分少见的破碎。
然而沈离看向他的目光，却比二十年前看向黑板的样子，还要认真。
而沈离的声线理智而平静：“冲突卡，好好填，好好写——既然想复婚，有问题我们就解决，可以？”
第43章
钱行之极少被沈离吻。
如果没有记错,这是第三次。
沈离的唇很凉。
那种太突然的碰蹭，既像讨好，又像安抚,唯独不太像吻。
所以钱行之也是在和沈离相识的这二十年里，才渐渐明白,像沈离这样被动的人，主动的吻不是冲动，不是目的,而更像一种手段。
或者说,钱行之每次被吻，都觉得那是沈离的一次蓄谋已久、也鼓足勇气的试探。
因此沈离那张泠然如霜的脸，看起来理智至极,也挑不出任何破绽，却实则寒潭涌漪、冰层隐裂——
沈离是真的有点急了。
急着探究清楚，自己当年为什么要和他离婚。
钱行之的眉眼沉下去,过了一会。
他放开按在沈离腹部的手,反而很轻很轻地抱了下沈离。
只听他低哑的音色稳重沉静，好像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应了一声：
“好,我会。”
沈离眯起眼审视他,紧蹙着眉头，没再说什么。
然而正当钱行之以为沈离要放开自己，沈离却颈贴颈,轻柔地摸了一下他的头，才主动地放开了他的脖子。
也不知怎的，在那一刻，电钨丝噼啪一声。
刹那间,好似经年积压的热量骤然坍缩。
顺便将他们所有未出口的字句，都熔作了晶体裂痕里的嘶鸣。
与此同时。
网友互动区，弹幕明显减慢，连评论区发帖量都减少了。
甚至都有人开始闲聊起来了：
【啊好无聊，我发个【VX红包】吧，天热了，亲爱的点杯果茶吧——什么。没领到？没领到就对了，这里不是VX，你也不是我亲爱的。】
【烧楼上屁股[蜡烛]】
【烧楼上屁股[蜡烛]】
【烧楼上屁股[蜡烛]——————（防火墙）】
半秒后。
当卫生间的门发出吱嘎一声，一只修长苍白的推门时，金属门把在他掌下轻颤。
便见钱行之高大的身形，单手撑住门顶横梁，给身边人侧身让道。
错肩刹那，沈离的后腰三寸处，悬着钱行之骨节分明的掌心。
于是监控镜头里，只剩钱行之弓着的后背绷紧的锋利线条，和收紧的下巴勾出的冷硬轮廓，还有沈离避嫌似的极快走过镜头，向着自己的床头走去。
而抓心挠肝了近五分钟的网友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手！！！你们看钱行之的手放哪呢？！！】
【啊啊啊他俩这是搞毛啊？进去干了一架还是干了一炮啊？】
【我靠！？！我就说刚刚那两声咚duang~地不可能是我的幻听！】
【这么说……着实好激烈啊[裂开]】
【所以是不是姓钱的太暴力，是不是把我们小离推到门上亲啦？！】
【我看了下，整整4分41秒，加上收拾的时间，差不多符合三分钟传言[微笑]很可能哦[微笑]】
【我刚盯屏幕的时候，还觉得好漫长[流汗]现在楼上这么一说，又觉得好短暂啊[流汗]】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一会看看会不会有人写“老公太快了”或者“性生活不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用脑子想想咋可能，就算真三分钟，小离又不是那么不体面的人[吃瓜]】
沈离走回到桌边，只见冲突卡分为两种样式：
红边框卡，仅一张：必须填写节目录制前问卷统计出的最高频离婚原因。
蓝边框卡，有多张：至少补充两个冲突点，可与问卷结果重合，也可选择日常高频争执点。
沈离规规矩矩地写完，写的全是在问卷上填过的内容。
毕竟当时他写的虽然简单，却也都是认真想过，完全真实。
【红卡：聚少离多】
【蓝卡：性格不合】
【蓝卡：生活习惯不合】
清秀隽逸的字迹，颇有几分风骨。
然而沈离担心自己写得太过简易，不知需不需要在上边补充一些细节，瞥了眼钱行之。
就见钱行之，简直像是……要在那卡片上作现代诗吗？
钱行之的字迹方方正正，很工整，说不上好看，但也说不上丑。
正在写的那张【蓝色卡片】，首先认真写了个标题似的四个字。
下面则是在写详细内容，内容每行的开头是对齐的：
【财产问题（居中）】
【财务分配分歧：对方坚持分开放工资与财产，想离婚】
【债务责任冲突：公司濒临破产清算负债危机，想离婚】
钱行之的笔触一顿，看了眼沈离。
便见沈离清澈沉静的目光正在向着这边看来，钱行之也没躲，这张写完直接递给了他，像交流案卷答案的样子。
沈离不动声色地接过那张蓝卡，眉目低垂。
网友评论区：
【啊啊啊不是匿名投送吗？！你们是真不避人啊？！】
【有啥好避的~人家饭桌上刚刚都说了，要一起解决育儿问题的~】
【哈哈哈哈哈哈不会真是狗的归属权吧？我敲，看不清啊！】
【我就看清个蓝色的边框！就闪过去了！】
【我截图截到了！！[图片].JPG大概能看清个“财”字，应该跟财产有关[吃瓜]】
【嘶！！！啊？不要啊QAQ他俩居然有财产纠纷吗？！】
沈离比观众还没想到。
按住纸片的指腹用力，指甲微微泛白，眉头更是越蹙越深。
这些事情从来没听钱行之说过。
沈离连补全自己卡片描述的事情都忘在了脑后，向着钱行之写的下一章蓝卡看去。
只见另一张上写着：
【原生家庭不支持（居中）】
【父母以死相逼，希望离婚】
沈离的眸色一凛——
眼睛里满是意外，却又说不出哪里古怪。
钱行之的父母素来反对他们，这是他很早便知道的事。
可是哪怕在高三，钱父钱母反对最强烈的时候，也未曾以死相逼过。
顶多便是停了钱行之所有的卡，连吃饭钱都不给；或是强硬给钱行之转学，给钱行之迁了学籍；恶意丢掉了钱行之的猫；甚至威胁他这个被追求者，托关系让他失去了某所顶尖高校的自主资格——
主要思路都比较固定：以折磨钱行之为主，折磨他为辅。
做惯了上位者的人，一般舍不得自己的利益受损。
所以在沈离的认知里，钱行之的父母，哪怕是在控制欲强到最令人发指的时候，也没有用他们自己的命，威胁过钱行之。
为什么结婚七年了，还会出现以死相逼？
沈离的表情茫然了一瞬，正要再去看下一张。
便见钱行之已站起了身，好像没有细写那最后一张的意思，只是手一抽，就将那张红色卡片，彻底盖在了两张蓝卡之下。
——不让看了。
那意思好像是：反正你也知道。
沈离敏感地看了眼不远处的镜头，的确也觉得这话题不适合曝，便没有再追问。
便见这时，钱行之的腕骨倏然横过桌面，修长的指节屈着叩了叩桌面，颀长身形在灯光里投下一篇阴影：
“卡片给我，我一并交过去。”
沈离：……
【沈离不语，只是一味叹气[微笑]】
【沈离不语，只是一味纵容！！！】
【我去啊啊啊！这跟小说里有什么区别？！我是在看什么校园文走进现实吗？！高冷冰山学霸强♂硬♂要♂求♂不爱写卷子的学渣交作业！】
【楼上攻控泥塑粉你够了！我们小离哪里像学渣了？！？！】
【能不能直接快进到互相质问、吵架、打架、开始哭的环节？！】
【楼上……你太有生活了……小心被冲哈】
19：55。
小屋内八个嘉宾，各自拿着Ipad，聚集到用以公示公告的大屏幕前。
沈离的腿仍旧不太舒服，就捡着为数不多的座位，率先坐了把带轮扶手椅。
钱行之自行搬了三把椅子，将其中两把给了两个女生那边，最后一把放在沈离身后半米的地方，自己坐下。
五分钟后。
20点整。
公示屏幕准时亮起，第二阶段更详细的任务内容，便在屏幕上显示了：
「破冰大行动」活动公告
【活动时间】：20:00-22:00
【参与方式】：2人组队
【任务流程】：
1）使用个人资金抽取“冲突卡”（500/次，不限次数）
2）每组卡池独立，不会重复抽到相同卡片
3）红卡比蓝卡的掉落概率高5倍
4）组内讨论冲突卡矛盾，制定解决方案
5）22:00提交方案，全网公示并接受网友评分
【评分规则】：
1）若超50%网友认定方案敷衍→不评分，小组每人扣3000
2）若小组提交的冲突卡方案，非本组嘉宾生成的“冲突卡”→该方案最终得票=观众投票×0.5
3）若小组提交的冲突卡方案，是本组嘉宾生成的“冲突卡”→该方案最终得票=观众投票×2
【活动奖励】
1）总票数前两名→解锁双人杂志拍摄
2）总票数第一名→每人奖励10000元
公告一出，不仅小屋嘉宾们瞪着眼读了半天，网友们也讨论起来：
【为什么无论什么综艺游戏，破规则都这么长？！根本不想看啊~】
【啊？！我看综艺的时候，最喜欢看宣布规则的环节了，明明很好玩啊！】
【这个抽“冲突卡”的环节，简直幻视我抽卡啊啊！！！他们500抽一次用的是虚拟货币，我500抽十次也并没有开心很多[微笑]】
【后面我咋没太看懂捏？是他们要刷到自己写的卡，才能在最后的投票基础上乘2，其他人写的卡，就要被乘0.5吗？】
【bingo~我觉得好好玩！！！所以他们为了刷到自己那六张，可能还要花费点钱！】
【哇塞，那他们会不会因为资金不够，而被迫今晚住在一起呀~】
【好耶好耶，本来觉得钱沈这俩这么矜持，今晚合租肯定没戏了！这下好了！多抽多抽！】
【等一下，我突然想明白一个事……如果有加权系数的话，最后观众投完票，不就知道那组写了哪几张卡吗？那他们刚刚那个“不记名投卡”，是为了让他们更毫无顾忌地写下真实的矛盾？】
【哇塞！楼上最强大脑！】
【太好了！我真的好想知道钱行之和沈离写了什么QAQ】
小屋嘉宾们一看完，可谓状态各异。
比如杨至琦这位真正的“大师”，正忙着用他更晦涩难懂的语言，给他周遭的所有人，再将规则重新翻译一遍——
小赵听得眉头紧皱，李巍薇听得白眼直翻，揽着Kris的肩膀就走了。
林胥倒是频频点头，而聪明的柯久久已经在对着Ipad研究怎么抽最合算了。
而沈离与钱行之则比较幸运，他俩坐得比较远。
主要是在杨至琦开始作法之前，钱行之便一脚踹在沈离那张带轮的椅子上，轻轻蹬了一下。
沈离吓了一跳，再蹙眉回头看时，就见钱行之铁青着一张冷脸，好像很不开心，又拖着自己的椅子，往更远离摄像的位置一坐。
沈离瞬间懂了。
“你没看过任务细节么？”沈离一偏头，气息喷在钱行之的耳廓。
钱行之冷垂了眼，指节捏得发白：“确认过，是有人临时篡改了。”
“篡改？”
钱行之冷笑：“原本根本没什么红蓝卡，问卷内容也不必绑定红卡，而且是确定匿名环节。”
沈离是个聪明人，略一思索：“所以突然还多改了评分权重那一块？”
“是。”
沈离迅速心算，4组×2人=8张红卡
若A组抽到B组的红卡并解题→该方案得分自动×0.5
观众只要盯住所有×0.5的卡，就能锁定红卡归属——观众现在能通过0.5倍和2倍系数，倒推出每张红卡的出自组别。
沈离是个聪明人，不需钱行之怎么解释，便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钱行之本来应该拥有对节目环节的全部把控权，是谁要临时做出修改？
图什么？
“是曹升？”沈离敏锐问。
“……他没那么大权力，”钱行之不动声色看了眼镜头，挑衅似的笑了一下，轻声对沈离说，“应该是李。”
沈离眉头蹙得更深：“那个总导？”
“对。”
“可那人不是你自己选的？”
“……”钱行之的喉结微微滚动，沉吟半晌道，“我原本就怀疑，他可能和三年前的那桩溺水案有关，现在可能是wcc的暗线，才选了他。”
沈离眸色一凛，正要细问钱行之有没有头绪，对方可能有什么阴谋——
话头却在钱行之刀锋般的注视中，戛然而止。
沈离立刻回头去看！
只见一台摄像机摇摇晃晃，从远处突然跑向他们，而那摄影师气喘吁吁道：
“啊！曹导说您二位离太远了，观众看不到在抗议！就让在这增一个机位。”
沈离没说话，瞥了眼钱行之，看钱行之意思。
只见钱行之面若冰霜，很高傲地笑了下，无所谓地看过去：“好啊，来，往这儿拍。”
钱行之指了指自己左侧，“我这半边好看。”
沈离：……
【呼呼终于有机位啦！[庆祝][开心]】
【啊啊啊这两张脸明明那么适合被拍，我p图都不敢那么p！他们直接长那样！为什么还总是背着我们不看镜头！】
一无所知的观众们有了机位便开心，继续着关于二人离婚原因的猜测。
下一秒，便见钱行之不仅没有阻止摄像机继续拍摄他手中的iPad，直接对沈离开口，挺突然地说了两个字：
“给钱。”
沈离眉头一蹙，完全不知钱行之这是唱得哪出：？
“我抽卡。”
“……你自己没有？”
便见钱行之神色倨傲，挺不讲道理：“就想花你的钱。”
【6】
【什么时候我也能这么自信地对我对象说这句话】
【钱行之怎么回事啊，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他有去医院看过吗？】
然而沈离垂下眼，也没再多说什么，看了眼自己的设备。
给钱行之转了19000过去。
转完之后，自己还剩110。
钱行之点了收款。
没人犹豫。
【沈离你真的，我……[崩溃]】
【完蛋玩意……你……我……他】
【钱行之说要钱，沈离这是把今天的工资加上以前存的老底全都给他了？】
【靠，严谨点，这不还剩110吗？】
【只能算基本完蛋，不能算完全完蛋吧[强颜欢笑]】
下一秒。
只见钱行之点开界面，已经在自己的ipad上开抽。
一副氪金熟手的样子。
共抽38次，两分钟内就把沈离那刚转来的19000资金全部败光。
又从那堆“冲突卡”里，选出了6张，似乎是他满意的卡牌。
2红4蓝，都是系统宋体字，已经被做成了统一的样式。
【只有我一个人想说嘛？好豪迈的抽卡方式……】
【钱行之是刻意抽出他们自己的吗？还是单单选了六张自己喜欢的啊？】
【肯定抽的自己的啊，系数高】
这时，却见镜头中，钱行之眉梢微挑，修长的手掌轻轻一推，iPad便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滑到了沈离面前。
观众们定睛一看界面，只间是一张蓝框卡，上面的话题和“财务”问题相关。
沈离微微蹙起眉头，而刚才便截图截到这张的网友，瞬间格外激动起来：
【对上了，我刚刚截图截到的就是这张！虽然糊但是大体上的字能对上！】
【啊？他俩还真有财务矛盾啊？】
【财务分配分歧？对方坚持分开放工资与财产……那按这俩人的财富等级来看的话……也应该是钱行之不想把钱放一起才对吧？】
【楼上16G的大脑还在冲512G的浪吗？这不是钱行之在谴责沈离嘛】
其实这件事沈离原本听钱行之提过，但沈离没想过，钱行之这么介意——
毕竟如果他们把财务分开，任钱行之拿资本投资运作，万一离婚便不用按照55分，这样对钱行之有利。
沈离知道钱行之嫌这样太生分，可沈离没想到，钱行之……
气得想离婚？
“抱歉，”沈离思考半晌，低着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温柔：“……我只是不想占你的便宜。”
钱行之似乎早就料到了沈离要怎么说，仿佛早已预料到沈离的反应，已经准备好了后半句：
“那你之前用大半年的工资，给我换了套机箱，也是我占你便宜？”
沈离：……
“打暑假工赚了两千，给我一千九给小梨花接腿，也是你占我便宜？”
沈离：……
钱行之好像早想好了解决的方案：
“不想占我的，也这简单，”钱行之说，“要是我们复婚，你就把你挣的钱，全都放在我这，反正你大方。”
沈离愣了下，很轻微地眨了下眼，两秒后，便答应下来：
“好。”
没有多余的一句废话。
【……】
【……】
【无语了朋友们，我看的是什么节目？】
【《破防了？网友们》】
【我问一句，钱行之这种……就算以前上学的时候用过沈离的钱，但现在肯定比沈离挣得多吧？为啥现在要剥削老婆那点工资？】
【他把沈离的钱拿过来，沈离需要用钱就会找他拿，也是不分你我不分家了——当然这要建立在钱行之这个管钱的人靠得住的情况下】
【我说实话，就算两个人都靠的住，但很多家庭都是把钱分开放的，我爸妈就这样过了40年】
【啊啊啊好甜，怎么感觉他们已经要准备去再领证了】
【先别急着吹，再看这个下面的，债务责任冲突？是不想共同承担债务的意思吗？】
【也不奇怪，有些夫妻就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可是这个这是沈离提的吗？】
只听沈离的声音，稍有几分疑惑和不解，也立刻提到他更关心的下一条说明：“‘公司濒临破产清算’，你七年前……破产了？”
钱行之咳嗽一声：“差一点。”
“那你要当初要离婚，是因为……”
“不全是，”钱行之克制住要摸鼻子的手，说了个还挺精确的数，“45%的原因吧。”
沈离迷惑地眯起眼睛，像是默认了这个答案，也试图将这信息一点点消化下来一般，眉头却越蹙越深，没有立刻回应。
弹幕替屏幕里急炸了：
【我又猜反了吗？！我以为是沈离看钱行之要破产了，才要离开钱啊】
【我去！小离怎么看起来一无所知】
【沈离一个漂亮花瓶呗，他知道啥呀】
【所以是钱行之以为自己要破产，不想和沈离一起背上债务，所以才提前离婚？】
【天哪这种男人去哪里找？！……我好像在看偶像剧啊？！】
【别做梦了，你老公在这@（某抽象搞笑博主）】
只见沈离审视的目光，划过钱行之那张俊朗的脸，挑剔而谨慎，几分威严地问：
“真的？”
“当然。”
“那你离婚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担心。”
“……真的是45%？”
便见钱行之不苟言笑的脸上，写满了认真：“当然。”
而沈离一双狭长冷情的眼睛眯起，睨向钱行之，神色是少有的认真。
他好像审视了钱行之足足有十多秒，也不知是试探，还是警告，只是目光似乎有点失望，甚至有点不想再继续聊这个话题，揉了下酸痛的眉头。
【他俩说话跟演电影似的，可我看不懂文艺片，下次能不能演小品啊】
【感觉虽然我哥还是那副冰山脸……但好像比以前更像活人了，也说不出来哪不一样，是因为他在沈离身边吗？】
“下一张吧。”
沈离说。
钱行之没有异议，目光扫过正在运作的摄像机，随手一点。
勾出张红卡，推向了沈离。
第44章
钱行之修长的手指将平板一推。
沈离呼吸微滞,沉着脸，转眸向着钱行之ipad上的红卡望去。
果然。
还是挺快。
不知钱行之是蓄意还是无意，直接选到了能引爆话题的那一张。
沈离的指尖微微有点发凉,面无表情地淡定转眼，些许回避镜头地偏了一下头。
或许是碍于对“性问题”的先天羞耻,沈离确实抗拒着，这张红卡将如此直白地暴露在大众面前。
可是，只见液晶屏的冷光正映在那张红卡上——
猩红的光标在钱行之平板界面里突突跳动,仅五个字：
【性生活不和】
只见那红卡上,系统的宋体字方方正正。
五个方块字中正温和，像诊断书上被打印出的铅字。
而沈离的内心仿佛被投下了一颗巨石，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而在一瞬间,卡片上过于劲爆的内容，还是立刻引发了网络上的热烈讨论：
【woc？！太猛了啊！谁写的？？这能播吗？！】
【为啥不能啊？性生活不和本来就是非常多夫妻存在的矛盾，只是咱们的传统喜欢压抑,不太喜欢说】
【所以是Kris？歪果仁写的？】
【你这啥逻辑,这张卡出现在钱行之38选6的6张里，就应该起码是他俩写的吧？】
【咱就是说，没有可能是我哥认为这一张很有意思,单纯想给沈离看看？】
正此时。
柯久久甜蜜的声线也在小屋内炸开：“哈哈哈哈哈我抽到了一张‘性生活不和’！我天！好劲爆啊！？”
所有人循声看去。
便见柯久久热情地将Ipad展示给李巍薇、赵云只,甚至招手让杨至琦也过来看：“哇塞杨哥，哈哈哈哈哈哈杨哥——这是你写的吗？”
杨至琦头一抻，半个身子歪过去：“啥？啥不和？”
“性生活不和！杨哥不会真是你吧,咱这里除了你应该没人会写了哈哈哈哈！”
柯久久的笑声非常有感染力，半个屋子的人嘴角都在疯狂上翘，一副吃瓜且好奇的表情，本能地探究着这张卡究竟出自谁手。
杨至琦的大嗓门也讨论：“我去,我咋可能，我和小赵我们很和谐。”
赵云只没说话，只是本能而嫌弃地往李巍薇那边歪了点身子，看面色有点晦气。
“真的假的呀？”柯久久很怀疑地一眯眼。
杨至琦一摊手，急于证明自己：“啧，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小赵，是吧小赵？”
小赵沉默五秒，最终像是家丑不可外扬一般，很敷衍地点了下头，可谓完全是配合着杨至琦的男性自尊，才点的这一下。
【小赵……，真是个体面人啊。】
【有人看笑话，有人照镜子[碎开]这跟我和我老公的对话有啥差别？[碎开]】
【男人往往就是越不行，越要急着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
【这条不会是小赵写的吧？】
【我觉得不会诶，小赵那么内敛，应该不会写这种】
【那是谁？！】
【沈离？】
就见屏幕内，沈离沉吟良久。
他的确对钱行之当时在问卷上写的那两条“离婚原因”印象深刻，甚至于这几天，脑子里时不时便不自觉地回放着，小陈导演在说那几句话时的神情。
就像上学时每次被老师当众批评，当时还觉得没什么，但接下来的三五天，都会不知觉地持续回味那句话一样——
并非自愿，但非常在意。
于是，一系列的事实依据，几天内在沈离的意识与潜意识里演绎了无数遍，组合出最合理的因果——
按沈离原本的推论来看，钱行之的离婚原因，应该就是他在问卷上写的那两条：
根本原因：「不是一路人」
所以心生怨怼，任着经年累月的疲惫，扯大了两人间的罅隙。
直接原因：「性生活不和」
所以那本病例，或许是钱行之想要离婚的导火索。
……整个思考的过程，沈离都感觉自己甚至像是在试图解出一道文科分析题。
然而在暂得了答案之后，却既没有答完“试卷”的轻松，更没有如释重负地想要休息。
沈离太在意了。
在意到好像有了躯体化的症状，这几天都仿佛胸腔里塞了团东西。
“……我觉得是可以解决的。”
沈离终于开了口，声音很低、语气很淡、眸色却很沉，格外认真对钱行之道：“听说喝中药可以调理。”
钱行之：。
【啊啊啊啊啊？！！啊？？？】
【这意思是……三分钟是真的吗……？？？】
【所以说，事出必有因，营销号的报道也不一定是空穴来风[哈哈]】
【啊啊啊啊不要啊不要啊，我不要我哥三分钟啊啊啊QAQ我真的无法接受QAQQQQ】
【我还能再挣扎一下吗？……他俩真的不是看这个话题有意思，然后顺便讨论一下吗？刚刚！他俩一共就说了两句话，沈离就说了个“喝中药能调理”，没有任何指向性指向我哥有问题啊!我哥也没说啥啊，皱着个眉像是要杀人，如果跟他们相关】
【难道不是在责怪沈离，为什么要写这个？】
【不至于吧，那要这么说，你们看杨至琦多激动，说不准他就是狗急了跳墙逼小赵否认】
【……有没有可能是李巍薇写的？[思考]我看她的表情……也不太正常？】
下一秒。
只见钱行之陡然倾身，修长脖颈绷出凌厉线条，挺括的宽肩在镜头里拓下极具压迫感的剪影，像是突然亲到了沈离的耳朵上！
在镜头里看上去，就仿佛一个突然的亲吻一样！
沈离也是一惊，身体绷直，本能想要偏头避开。
然而钱行之却并没碰到他，只是声线压在他的耳边，极低声道：
“我写的‘不是一路人’——有人搞事，换掉了我的卡片，换成了这张。”
沈离眉毛倏然皱紧，便觉钱行之的唇贴蹭在了耳廓，更低声地道：
“我给李巍薇发了消息，一会她配合我。”
“嗯？”
“没事，放心。”
沈离：“……”
沈离的目光安静地定在某个焦点，思考着钱行之和李巍薇是不是在进入节目之前，可能就关于疆南和wcc的事，有过深层次的交流。
谁知本以为要直接退开的钱行之，竟真的极轻地亲了一下他的耳垂，轻地像是蹭过，像极了以前同床共枕时……
一些记忆窜入脑海，沈离面无表情地闭了下眼，没有再想。
生理性的习惯，比任何其他习惯都要可怕。
于是沈离只是……
颇为本能地没有动作，唯有被碰的地方霎然红了，因而在镜头中，便像是任钱行之可以随便亲他一样。
吃瓜网友又炸了：
【卧槽，你们南桐之间的亲亲，总是这么突然的吗？！？！】
【呜呜我们小离看上去真的好乖，为什么简直跟任人摆布一样QAQ我好难过，我都能想象到小离在这老狗床上的样子了QAQ】
【哇，你能想象到这，你还难过吗……让我进你脑子里搭个帐篷可以吗[微笑]】
“——诶呀！”柯久久甜美的声线，从不远处一惊一乍地传来，“不是我和胥哥，也不是杨哥和小赵，那这张这么炸裂的是谁写的，总不会是钱哥他们吧？”
话音一落。
柯久久那片的一撮人，又都向着这边看来。
杨至琦捂住了嘴巴，小声跟林胥蛐蛐：“诶哟，对哈，怎么把大明星们给忘了！不会是钱总他们吧？”
然而所有人还是都听见了。
下一秒，李巍薇一拍桌子，不轻不重啪的一声，很长的马尾辫一甩，向杨至琦睨过去：
“——你无不无聊啊？谁写的很重要？管好你自己吧。”
“诶？我说你这小妹妹，脾气真不太好啊，”杨至琦莫名道：“你这跟个母老虎似的，怪不得小疆要跟你离婚。”
李巍薇冷笑一声：“哼，搞清楚，是老娘不要他了——diao小时短的还觉得自己了不起，自己的活都烂死了还得逼人家女孩子哄，真是招笑。”
“嘶，你指桑骂槐骂谁呢？”
“骂你呢，咋啦？”
【我擦！！！吵起来了？！？！】
【啊啊啊姐姐杀我！！！帅死了！！！】
【不过李巍薇怎么这么激动？难不成她写的？】
“不是，跟你有关系吗？”杨至琦见她这么横，稍微降低了一点音量，开始讲道理，“来，咱心平气和地，请大家评评理，我刚刚是不是就跟小久讨论了一下，这张卡片到底是谁写的，你冲着我就一顿叫唤，这没道理吧？你礼貌么？”
李巍薇：“你是不是不懂匿名提交什么意思，你觉得你这么追根究底这种隐私——你礼貌？”
杨至琦哽了一下，舔舔唇，正要想词儿。
就见柯久久眨巴着大眼睛，小声打断：“额，不会是……你写的吧，薇姐？”
李巍薇横眉冷眼看过去：“是啊，就是我写的，咋了？”
【……】
【呜呜呜姐姐真的好帅啊！姐姐性别能放宽吗QAQ我保底比男的有自知之明，我还可以天天哄姐姐开心的[害羞]】
【笑死，也是，今天疆南不在屋里，好像写出来也毫无压力】
【我靠，怪不得离婚，趁别人不在就黑别人性能力，真没品】
【0秒猜到楼上性别哦，说这种话的男的[玫瑰]八成也不太行[玫瑰]】
【虽然姐姐很帅，但我有点难过[爆哭]我本来以为是沈离写的，我已经切好西瓜准备开吃了，突然告诉我不是……哇啊啊啊啊啊，钱老狗笑话没看成，我哭得真的很大声啊[爆哭][爆哭]】
【不是你好损，难道就这么多人期待钱行之是3分钟吗？？】
【是啊，还有什么笑料，是比男明星3分钟还有意思呢？（只要你不是他的粉丝）】
【笑死，点了】
沈离无声地舒了口气，眉间渐渐展开了一些。
只见他漂亮狭长的眼睛疏离淡漠，冷冷瞥了眼镜头。
不管怎么说，暂时不用在镜头下，和钱行之讨论这种高私密话题，都是一桩好事。
但是回去之后，这个话题还是要和钱行之，认认真真地再谈一次……
沈离冷着脸看过去，正要说句话。
便听钱行之挺冷感的声线，淡淡地说了声：
“……哦，是疆南啊，那也正常。”
全屋所有人：？
沈离也瞥向他。
便见钱行之神色正经，然而那副极具攻击性的骨相，压着双本该多情的桃花眼，淡然地乜了眼镜头，继续说话说一半：
“他那个圈子就这样，不奇怪的，李小姐辛苦了。”
沈离：……6
其他人：啊？
弹幕&网友评论区：
【我去，什么情况？】
【钱行之应该查过疆南吧，他作为投资人，肯定知道疆南的圈子圈层也不奇怪……】
【不过他说这话啥意思，怎么感觉茶茶的orz】
【我有点不理解诶，疆南的圈子，和他阳♂痿早♂泄有啥关系吗？他们那个圈子都这样？】
【我去！我明白了！钱行之是不是暗示他们那个圈子爱出去玩？玩太多了肯定虚？】
【那我真的心疼姐姐[爆哭]】
【什么东西啊？！钱三分还造起别人的黄谣了？】
【楼上是哪里来的黑粉，叉出去叉出去】
沈离心说这些年没见，钱行之的脑子也变得比以前好使了些，这反将一军玩得还挺溜，只是不知一会那“投票系数”要怎么收场，会不会又被人做手脚……
正思考间。
钱行之已经再度很随意地点出一张红卡，这次是别人的。
仿佛节奏进度全在掌握，于是问沈离道：“——好，那这上一题就写‘喝中药调理’，你觉得怎么样？”
沈离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没有异议。
“那下一题。”钱行之拿着别人的“冲突卡”读了一遍，问沈离想法。
就如同刚刚那张“性生活不和”一样，混淆视听。
而与此同时。
直播间观察室。
只见甄恬急得抓耳挠腮。
今日，节目进程第四日，也是“小屋前夫哥投票”的第二日。
按理说，第二位前夫还没被“票”进去，所以今日的“前夫哥投票”也应如昨日一般，如火如荼地进行一下才对。谁知投票入口开是开了，只是完全没热度，几乎所有的观众都在关注小屋内的活动。
现在都快到截止时间了，可投票的人数，只是昨日参与人数的三十分之一，哪怕他已经央请姚爽又Cue了好几遍请大家也参与一下今天的“前任投票”，仍是收效甚微。
就像有的艺人，无论公司砸多少钱，都完全捧不红一样。
甄恬就像是无论多努力，也永远不会被观众再注意到的过气可怜人，这都吆喝一下午了，还是个第三名，而且第一名居然是姚爽，第二名是秦昭？！
这难道不离谱吗？
人在特别急的时候，就善于灵机一动。
只见甄恬不知道上哪找了块破纸，往自己的名牌上一贴，在无人关注的角落，给自己改了个名：
“甄姬”
过了五分钟，才被观众发现。
这家伙，甄恬急赤白脸地说自己真急真急真急了，直接明牌说Kris是自己前任，然而还是很少有弹幕相信：
【咋可能，人家姑娘工学博士，您什么学历？】
【人家姑娘是大美女，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不过外国人的审美好像确实和我们不太像……】
【那也没必要找个比自己矮的吧？不行，这门婚事我不同意，他又不是什么实力歌手，他唱歌比我都难听】
【就算他俩是真的也把姚姐或者秦哥给我整进去，我要看美女和好看的人配一起[微笑]】
【清汤大老爷啊！快投啊！助力美女嫁给美女，球球啦】
“不是，什么甄姬被诋毁最惨的一次？”甄恬浏览着弹幕，愈发地火大，迫不及待地要和弹幕辩论，“我跟你们说，我跟Kris比钱哥那对确实更容易复合的，求你们相信一下我，行不行？”
姚爽有点厌蠢得瞥了他一眼，冷笑：“嗯？是吗？何以见得呢？”
甄恬已经逮啥说啥了，指着屏幕开始评论：“不是！你们看钱哥和他前任！你们都不好奇他俩到底离婚多久了嘛？我和Kris离婚时间是他们的7倍还少，我俩肯定更有戏！”
【天哪，他在胡言乱语什么，少能用倍数形容吗？】
【没事，这不是重点……1/7的话……？卧槽，那感觉钱沈，不会离婚10年了吧？？？】
甄恬继续爆料：“而且钱哥从来没过绯闻诶，如果说真的共同生活过，怎么会一点迹象都没有啊？我和Kris我们被拍过很多——”
“——哈哈，有人已经确实急了，大家见谅，见谅哈，”姚爽铁面无情地打断他，“宝宝们，我们观察室进一段广告哈。”
话音一落。
混乱的直播间观察室，暂时切入带货。
弹幕及评论区一片混乱。
甄恬这下是找准了观众的敏感点位，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终于因为他的输出，引起了一波空前热度的讨论。
然而大多数被“观察室视角爆料”吸引来的观众，现在再转回钱行之与沈离的机位，便只见镜头里，钱行之已然不知所踪，镜头下只剩了一个沈离。
沈离坐在镜头前，冷调顶光沿着他眉弓蜿蜒而下，半张脸浸在光线明暗交界线里，睫毛抖落的阴影平静而疏离。
【姓钱的到底去哪了？！一个小时没回来？他再不回来！他的小离猫猫我就抱走了[愤怒]】
【算了，有沈离看我已经非常知足了QAQ更正：不是他的小离猫猫，是我们大家的！】
【不过，刚刚甄恬说得到底啥意思？我没太想明白】
【1、钱沈离婚应该很久；2、钱沈在婚姻状态里时，好像就没有很常见面】
【what？！？钱行之你有这样的老婆，你不回家？！】
【我感觉可能时钱行之太忙了，冷落了沈离】
【那沈离连跟过去陪他都做不到嘛？我要是我哥的老婆，我肯定想办法做他的助理或经纪人呀】
【那是你呀，我们小离又不要做金丝雀的呀，怎么不让钱行之辞了工作，陪我们小离上班呀？】
【沈猫猫上学的时候一看就是好学生！工作肯定也不会差的！你们看他真的是坐的住……每一道题都答了差不多300字，跟写微型申论似的！而且思路清晰，做得巨快！！】
只见沈离独自做完了6道“题目”，认认真真地写下一张张“冲突卡”，好像要将钱行之抽出的38张都答完的架势。
而下一张，沈离终于翻到那一张自己提交的那张“红卡”：
“聚少离多”
摄像机拍清的时，沈离手背的淡青色血管，瞬间绷紧了一下。
不再游刃有余地作答。
他的笔尖顿了良久，手也没再落下去。
直到五分钟后，思前想后的沈离落了笔：
“明年我不会安排太忙的工作，起码有八个月的时间，可以做生活助理。”
弹幕：
【……小离你……下一次能不能不要让妈咪这么快就打脸啊[微笑]】
【沈离你别太爱了，恋爱脑不走医保的[微笑]】
【我靠，我气晕了，我现在感觉小离好倒贴】
【什么玩意？什么工作能空八个月啊？还缺人吗？】
沈离将这一张“冲突卡”撇下，继续填写下一张。
与此同时。
直播间论坛上，有个匿名网友发布了一张帖子。
帖子一经发布，马上就引来了极大量的回复和顶贴，没过三分钟，便标上了[高热]标签。
#13年前娱乐小报：钱行之包野模，有照片有实锤！#
匿名楼主(1L)：
大家看看，我找了4天！今天上午总算找到了！时隔太久了还真不太好找！
不过我怕是有人黑他是捏造的新闻，所以还原了一下画质才敢来发，这绝对是钱行之！
而且你们看，他手放在人家屁股上！！绝对是那种关系的！！
[图片1].JPG
[图片2].JPG
让我看看谁在发烧(2L)：我□□操！这第一张图好明显，钱行之的手都快伸在人家裤子里了，妈的要不要脸？！我真服了[愤怒][愤怒]
晕菜咯(3L):包野模？？OH NO!瞬间下头。
小兔子乖乖(4L)：你们看这小野模看上去好嫩啊！虽然看不太清，但是真的好漂亮！！！
漂亮小宝(5L)：啊啊啊我怎么觉得有点像年轻版的沈离啊？！就是照片太糊了，有点看不清！？
灵魂契约(6L)：我擦，真的有点像沈离！沈离居然是被包养的吗？难以相信……[裂开]
全世界都吻了上来(7L)：真的很糊，不信[微笑]钱行之烂人，沈离独美[微笑]沈离你要是复婚，我看不起你[微笑]
……
匿名楼主(1119L)：同志们！我终于又找到当时那段视频了，一共13秒非常劲爆！当时在网上一共就流传了十几分钟就被删了！大家且看且珍惜，他们那边速度很快，能保存的快点保存！
[视频文件].AVI-
耿丘丘缩在被窝里，心脏跳得咚咚快，抖着手点开视频。
就见那画面的画质的确很差，模糊得像是在山洞里拍的，实则好像是在小巷里的墙面上。
只见镜头的主人公面部流畅立体，颧骨至下颌的线条基本清晰，能看出来确实是钱行之，钱行之的怀里，则的确是搂着一个身形清瘦的年轻男人，钱行之的手也真顺着人家的衣摆揉进去，动作自然且熟稔。
而那轻轻推拒的漂亮男人……
眉目似墨画，
骨相如天琢。
几秒后。
敏感望向镜头那一刻——
眸光如刀，眉峰似剑。
就是沈离。
第45章
耿丘丘本是守着这帖子,和帖子里那些污蔑沈叔的人对峙。
刷出这条附带视频的1119楼，第一时间下载，看到一半,气得手都在抖！
这下也完全没心思吵架了，结尾都没播完,就奔出了房门——
却只见主卧空空如也，房间的主人明明八点多钟时还在，现在将近十点,却找不到人了。
事态紧急,耿丘丘一个电话赶忙打过去，却没人接。
再急着打第二个的时候，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
丘丘心急如焚。
虽然她不太懂,但大概也知道，沈叔以前的职业很怕这种负面新闻。
是以耿丘丘握着发烫的手机，即便知道自己可能会叨扰林洁,还是再次把电话打过去。
一边等电话响铃,一边走回了电脑前，下意识地刷新了一下帖子，想看后面回复。
然而她目光一怔,屏住了呼吸：
【主题帖不存在】
耿丘丘一愣。
这么快……？！
而林洁的电话也在这时被接通：“怎么了,丘丘？”
耿丘丘“啊”了一声，连忙道：“林洁姐姐！我看到一个帖子是造谣和诽谤沈叔的……”
“删了吧？”林洁打断她，语速更快,“你、还有别的事么？”
耿丘丘听她好像很忙，于是关于沈叔会不会被影响的焦虑也不敢现在询问，只踌躇道：
“……姐你是在单位嘛？”
林洁叹口气，“哎,我这都被叫回来上工一小时了，你早点睡。”
“嗯嗯，好！”
再见都没说，林洁就挂了。
耿丘丘稍微心安一些，回去看论坛，退出帖子刷新广场，却发现首页异常平静。
置顶位置悬挂着一条网信办蓝底公告《关于严厉打击网络谣言的通告》，发布时间1分钟前。她还未及点开，就见论坛后台又突然弹出红色提示框：
【紧急通知】
发件人：论坛管理员01
时间：22:03:15
内容：
您访问的涉事帖（编号：132109）已被查封。根据《网络安全法》第47条规定，请立即停止对已下载附件的转发、扩散行为。
原视频及图片哈希值已被列入违禁库，网安部门将密切监控视频及图片流向。
如有需要，请保持您的账号注册电话畅通，配合后续调查。
[网络安全监管中心]
耿丘丘：！
一段话读完，耿丘丘有点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火箭速度……
也太快了吧？！
可本着对人性的高度怀疑，耿丘丘仍不安心，又再去刷微博，想看看热搜词条有什么爆料和热词。
却只见热搜之上，确实挂了两个深红色的【爆】字，赫然瞩目：
#苏西澜楼戊辰#[爆]
#苏西澜已订婚#[爆]
耿丘丘：？？？
耿丘丘顿时眉头大皱，虽然好奇至极，但还是强忍住没点进去，先是点开“更多”。
从1到50把热搜词条全部翻了一遍，的确很诡异地没找见任何关于“沈离”或“钱行之”的话题，又点开唯二两条关于节目的：
#甄恬甄姬#
话题里都是在讨论甄恬是不是形婚gay的
#姚爽说美女就该嫁美女#
话题里都是Kris和李巍薇好配的。
没人在讨论刚才那个帖子。
耿丘丘仍是不放心，又分别输入了“沈离”、“钱行之”，分别到广场上搜实时，只见大量一排又一排的图片和刷屏——
竟全是：
【啊啊啊啊#沈离##钱行之#好配好配！[图片].JPGx9】
【傲娇缅因沈小离[蓝心]高冷边牧钱行之[红心][图片].JPGx6】
【天哪谁懂啊，行离之间真绝了~快复婚！！！】
……
耿丘丘：？？？
耿丘丘一段一段地往下滑，一边疯狂存图，一边在脑袋上缓缓顶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是她们cpf干的吗？
为啥大规模洗广场，她这个核心粉还没收到消息，这些人就已经洗开了？新群没拉我吗？！？
耿丘丘刷着刷着满眼迷茫，跟其他管理小伙伴们一问，她们也都不知道。
各cpf群里收到的紧急通知还都是：“今晚19点有夜间活动哟，期待合体啦～”
根本没有洗广场的活动。
耿丘丘没再继续追究这波“cpf”是哪来的，揣着满脑袋的问号，先是也发了几条cp博帮着洗，再仔细一瞅实时里面刷得飞起的，怎么大部分都有点像机器人号？
又回过头去看西兰花订婚的爆热词条，发现苏西澜这微博也就是几分钟前发的，就简简单单几个字：
【@苏西澜V：最近有点烦，准备回老家结婚@楼戊辰】
热评第一：【@楼戊辰：不许烦】
耿丘丘：？
这个楼戊辰……
谁啊？
不确定，再看看。
这微博刚发没多久呢，热度就已经爆了吗？
那热度涨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
“——快？哪里快了？”
苏西澜抱着臂极不耐烦，精巧的五官皱着，纠结成一团，“就不能再多买点热度吗？不能快点把你那条也顶上去吗？”
楼戊辰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必要再买了。”
苏西澜看起来却并不满意，抱着手来回踱步，骂骂咧咧地。
楼戊辰无奈失笑，拽过这只气哄哄的暴躁小兔子，示意他看屏幕：“姓钱的盯着呢，全网传播量已经降到初始值的0.03%还不到，现在就算有人想转发也会自动屏蔽——你要是有功夫担心沈离，不如还是想想，到底要不要跟我结婚吧。”
苏西澜皱着小脸，还是不开心。
发爆炸性的词条转移视线，只是权宜之计。
关键是谁要整沈离和钱行之，若是不揪出来，后面还不知道要倒什么霉呢。
钱行之倒霉不要紧，别带上沈离啊？！
苏西澜左想右想，问楼戊辰：“那能查到那破帖子是谁发的吗？谁那么贱啊？”
楼戊辰：“IP是国外的，但钱行之跟警察说了，终端可能在WCC传媒的办公区，网安那边估计固定操作日志和IP证据链了。”
苏西澜受不了他这股劲儿：“你能不能说我能听懂的人话？一堆专业术语在我这儿放什么屁！不知道我烦吗？”
哪怕是被这么骂，楼戊辰却也只是笑笑，一点不生气，继续耐心解释：“意思就是虽然没有查到始作俑者，但有重大怀疑对象了，原先一筹莫展的地方出现了进展。”
苏西澜眨眨眼：“就是你之前说……钱行之要搞的那个关于wcc的案子，和这个发帖人会有牵扯了？”
“现在看来，顺藤摸瓜的可能性很大。”
“……你以后跟我说话，禁止使用成语！”
“遵命，”楼戊辰呼噜了一手苏西澜的头发，抱着怀里的人亲了一口，“那要结婚吗？”
“不结。”苏西澜气鼓鼓的。
楼戊辰：……
苏西澜没心思谈情，目光瞥到多机位的节目直播上，弹幕还在翻涌，只不过在成千上百条夸夸中，苏西澜仍能看到骂沈离、质疑沈离，甚至是有潜质质疑沈离的。
看着滚动着刷屏的弹幕，苏西澜更是火气上涌，像是钻到了牛角尖儿里。
“他们凭什么说沈离被包养啊？就因为十年前的一通报道，几张照片，就能得出这样的结论的话……”
楼戊辰刚想说，有些人就是二极管认知低。
就听苏西澜道：“要不你也找人发个，说你包养我算了，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包养。”
楼戊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