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别慌,看我操作。” 然而就在谭盛风……
眼看岳莫隐就要被那极具腐蚀性的液体洒个遍体鳞伤, 谭盛风当即就想要抽刀下去营救。
然而就在他刀尖稍有抽离地面的瞬间,原本被稳定撑开的巨大裂缝立刻有了合拢的迹象。
梅临渊的威严警告也在下一秒通过传音炁术传了过来。
“不可妄动。”
在过去的三个月里,谭盛风曾无数次在各种场合接到过梅临渊的命令。
即使有些命令的内容有些匪夷所思,他也毫无例外地都选择了直接服从。
因为谭盛风明白自己的斤两。
他知道自己大概这辈子都当不了如同岳莫隐和梅临渊这种能够统揽大局的人。
那么在妖兽来袭大厦将倾之际, 能当一把受这些人掌控的足够锐利的刀而有所作为, 他也甘之如饴。
但此时此刻, 他却是打心底想要违抗指令的。
身为一个佛性的没什么远大理想和宏图壮志的人, 他是真的做不到为了什么更远大的利益而放弃眼前活生生的人。
尤其那个人还是岳莫隐!
然而在谭盛风下定决心抽出惊尘并在裂缝合拢前把岳莫隐救出来的时候,梅临渊竟然破天荒地传来了第二句命令之外的内容。
“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没有解决危机的能力?”
为什么?
这还用问为什么?
身为赶鸭子上架的导师, 当时为了让岳莫隐能在一个月内速通初级斩妖人考核,自己完全是抱着一种投机取巧的心态为对方策划的学习内容——“笔试满分”配“实战擦线”。
换言之,岳莫隐的全部学习重心都放在了基础斩妖学识上。
至于炁术只需要随便学一点最基础的和能保命的就好。
有一说一,这个平平无奇的“就好”放在别人那里其实都已经是匪夷所思的要求了,
毕竟对于一个出生于斩妖人家庭的普通孩子来说,从他第一次知道“炁”的存在到能稳定地使用出第一个通用炁术中间至少也需要几个月的光景。
如果不是岳莫隐实在是天赋异禀外加一点就透,怕是根本不可能完成谭盛风的学习计划的。
退一万步说, 初级斩妖人考核那毕竟只是一个合格性的只要分数达标就可以通过的考试, 本质上也不会设置什么太高难度。
它只是一个准入的门槛罢了。
本来谭盛风对于让岳莫隐一个刚从实习期出来的初级斩妖人参与这种级别的任务就提出过反对意见。
奈何司妖监那边一句话就给谭盛风怼了回来——“他拿着【飒踏】, 他就得可以。”
【飒踏】
这把武器对于斩妖人来说的象征意味实在是太强了, 但凡是一个对斩妖历史有着一定了解的人都会对作为丘岿将军法器的【飒踏】有着极高的崇拜心理。
但岳莫隐是个特例。
就像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华国人来说, 他不可能不知道伏羲和女娲的传说。
但对于一个从“你好, 我叫李华”开始学习中文的外国人来说, 如果教材没有涉猎到对应的内容, 他就很难知道这两位是什么重量级的角色。
“丘岿和飒踏”之于岳莫隐,就如同“伏羲和女娲”之于外国人。
在谭盛风拔苗助长的教学下,岳莫隐是先拿到的【飒踏·盾部】随后才通过魏濯知道【飒踏】和【丘岿】的存在。
同样的,直到被魏濯告知了相关的前因后果, 谭盛风才知道这飒踏居然是分了【剑部】与【盾部】两个部分。
虽然说无知者无罪,但这并不能改变事情发展到现在,自己确实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
毕竟如果不是自己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把楼家界碑的事情告诉了岳莫隐引得对方生气,自己也就不用情急之下灵光一现想到给对方违规搞一把法器了。
总的来说,谭盛风觉得自己是有责任的。
至少,他得对因自己而跟斩妖越牵扯越深的岳莫隐负责任。
然而就在谭盛风打算公然抗命之时,岳莫隐的传音炁术竟然不期而至。
“别慌,看我操作。”
在谭盛风耳边岳莫隐的传音炁术消散的同时,深坑下方几乎就要被那腐蚀性液体形成的泼天水幕盖住的岳莫隐一个翻身接一个蹬腿,如同一尾银鱼一样从“雨水”的下方蹿了出去。
随后他将飒踏·盾部插到土地中,以它为圆心一个反身滑步稳稳地停在了十米开外的地方。
*
在谭盛风全国范围内到处救场的三个月里,岳莫隐也饱受了一番折磨。
只不过这种折磨并不是来自于司妖监。
毕竟就算当时斩妖人的人手再怎么欠缺,司妖监也不至于让刚通过初级斩妖人考核尚在实习期的斩妖人上战场。
持续性竭泽而渔是一种智慧。
但很明显,得知自家总裁斩妖人身份的七日互娱的员工们明显不这么想。
在复工复产的第一天,动捕组的员工就把岳莫隐在总裁办公室堵了个正着。
“岳总,武术老师的航班取消了,但距离新角色完成制作的节点只有两周了。”他们目光炯炯,双手在身前搓来搓去,“本来这事儿也不太用麻烦您的,但好巧不巧动捕室的威亚坏了,而对应厂家也因为跨省交通瘫痪没办法过来修……”
“所以?”岳莫隐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单纯。
“所以,可以麻烦岳总来顶一下岗吗?”动捕组员工邪魅一笑,“我们可没有任何私心,完全都是为了玩家着想啊!”
……
岳莫隐曾经受过很多的骗,可没有任何一次受骗像这次一样折磨。
为了满足制作团队以“为了最佳的呈现效果”为理由而提出那些离奇的要求,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在动捕室里重复那些诡异的动作。
如果碰到太过于难以实现的效果,他还在当时被娄向晨拉进去的企鹅群里进行了求助。
这份“兼职”在华国的交通全面恢复后走向了尾声,但岳莫隐依然从中收获了很多。
就比如突飞猛进的炁术熟练度且为了好看而略显显得有些花里胡哨的战斗技巧。
强不强另说,帅是真的帅。
*
在岳莫隐刚刚那一脚的加成下,原本还只是开启了一道缝隙的闸门彻底达成了开启条件,快速向两侧滑去。
但随着阀门打开幅度的增加,原本如同坏掉的消防栓一般井喷的液体竟然意外地回落了下去。
然而这并不影响冒出的液体在飞速增多的事实。
只岳莫隐一个起身站定的功夫,原本只是聚集在闸门附近的液体很快地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畦菜地大小的水坑。
紧接着,伴随着中央闸门液体的汩汩冒出,这水面的边缘就开始向四周扩散开去。
岳莫隐也不是那种强行逞能的性格,看着那来势汹汹的腐蚀性液体,他当即选择战略性撤退。
尽管他已经尽量催动了各种加速和轻身的炁术,可那些持续冒出的液体几乎是舔着他的脚后跟涨了上来。
这由谭盛风和梅临渊维持着的巨坑足够十几米深,就算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斩妖人想要上来也得费不少气力。
就在谭盛风打算分个身外身出来拉岳莫隐一把的时候,只见岳莫隐用没有佩戴飒踏·盾部的那只手在空中抓了两下。
是【通用炁术·连炁造物】!
伴随着岳莫隐的动作,几个地面上较大的石块滚动了起来,并在不断粘连其他砂石的过程中越滚越大。
紧接着,这些足有足球大小的石块聚合物在【通用炁术·凤穿花】的作用下呈一个略显外扭的品字打上了一旁的石壁,并在解体后留下了一个足够成年人稳稳踩上去的深坑。
下一秒,岳莫隐就接着这几个深坑向上攀登纵跃落在了谭盛风的身边,然后不紧不慢地开盾挡在了两人的头顶。
一滴因为击打在墙壁而飞溅出来的腐蚀性液体落在了飒踏·盾部的上方,然后沿着它光滑流畅的边缘滴落到了一边。
“帅吗?”岳莫隐先是游刃有余地收盾,然后在明知谭盛风已经听到自己问题并假装没听到的情况下,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我是说,刚刚我帅吗?”
不等岳莫隐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原本容纳着波涛汹涌液体的巨坑中央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不消几分钟,那些液体悉数被闸门吸了回去。
也算是因祸得福,原本需要谭盛风和梅临渊两个人共同维持的地面巨坑已经在液体的腐蚀下天然形成了。
“刚刚改动了一下阵法的走向,将这些液体从其他地方引走了。”方元毅的声音远远传来,“虽然只是个临时的补丁,但至少能维持三个小时。”
梅临渊点点头,说了句“速战速决”,随后持着长枪一跃而下,身先士卒地向开敞的闸门走去——
闸门内原本还算光洁的石壁在被掺有申楼兰黏液的液体冲刷过后变得凹凸不平。
从闸门口勉强投下的阳光在这环境中几经折射就变得极为暗淡,起不到任何的照明作用。
“你们省省力气,我来。”一直游离在战场之外的冉骏拦下正在使用【通用炁术·燎原】照亮前路的谭盛风和岳莫隐,打着狼牙手电筒大步流星地走在了最前边。
经过刚刚一役,他现在对这几位斩妖人算是彻底心服口服了。
或许是觉得之前的各种考验,尤其是最后开启闸门所需要的极大炁量的灌注,已经足以证明来者的实力,这闸门后的路径上没有再设置任何的障碍。
众人在顺着平直的向下楼梯走了几分钟后,就站在了一条因液体侵蚀变得极为坑洼但能看得出曾经一马平川状态的宽阔走廊中。
而在这走廊的尽头是一处被不知从哪里来的浅淡光线照亮的厅堂。
光线?
这地底下哪来的光线?
或许是察觉到了这种异样,谭盛风不着声色地擦过队伍的边缘,走到了落后最前方冉骏半步的位置,甚至已经调动起了【通用炁术·弥坚不摧】随时准备把冉骏保护起来。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岳莫隐只觉得心底软软的。
真是一只善良的卡皮巴拉,怎么看都喜欢。
外加那天晚上,在识破申楼兰的伪装之前,自己也是真心觉得“谭盛风”说的内容有一定道理。
已知,申楼兰是至臻级妖兽,并不是真的人。
已知,申楼兰的每一句话都有所来源。
结论,那个横坐在自己房间窗沿上的“谭盛风”的肺腑之言,跟谭盛风的想法一定有关系。
带着“一切又一次尽在掌握”的愉悦心情,岳莫隐跟着其他人一同走进了那间走廊尽头的房间。
在房间的中央,一把散发着幽光的古朴大剑就那么端端地插在被简单切割成祭坛状的巨石之上,被四条锁链紧紧地锁了住。
方元毅看着绢布背后的记录眉头紧蹙,“按照记录这四条锁链是有对应的开启顺序的。但具体开启顺序需要我们根据周围记录着的当时绘制法阵时候的风云雷电和山川草木进行判断。”
然而作为最后一步的重要参考,四周墙壁上或许应该存在着的浮雕和壁画,已经全部在混合了申楼兰黏液的腐蚀液体的侵蚀下糊掉了。
“刚刚岳兄弟是不是说了个什么三啥四啥来着?”冉骏嘴角一瘪。
丝毫没有当了乌鸦嘴的自觉,岳莫隐坦然自若地回答道:“三翻四转。”
第112章 还有一个小问题 现在我们看到的内容,……
“对, 三翻四转。”冉骏用目光扫视斩妖人小队一整圈,“难道你们就没有什么能临时翻转时空的炁术吗?”
他的眼神中包含了过量的期待,使得除梅临渊外的几位斩妖人都陷入了沉默……
“冉上校,我得跟您明确一下, 炁术只是一种调动炁的手段, 而炁本身跟热能、电能一样, 都是一个能量和效果相互左红转化关系。”谭盛风嘴角微僵, 无奈解释道,“而翻转时空这种只能通过跑赢光速而在相对论中实现的事情, 我们确实爱莫能助。”
冉骏有点失望地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先把墙上的内容尽可能清晰地记录下来,然后发到司妖监研究部,让他们半小时内给出个结果。”思考片刻,作为队伍最高指挥的梅临渊下了决断,“在此期间,我们直接进行第二手的准备,一旦结果不尽人意就立刻启动后备方案。”
这个后备方案自然指的就是当时会议中所说的“第二步”——尝试重新封印申楼兰。
然而不同于之前会议上初步商议的“其中一路重新布阵, 尝试复刻当年封印申楼兰的阵法, 与此同时的另一路则尽量与申楼兰周旋, 削弱其实力”的行动内容, 基于当前阵法核心脉络的上方已经被修建了南靖重要民生建筑的情况, 特别行动小队必须做出对应的调整。
“了解, 我会尽量把剩余的阵法利用起来。”方元毅一边指挥岳莫隐和谭盛风分组记录着已经残破的浮雕和壁画, 一边拿出绢布和冉骏确定需要进行人群疏散的区域。
整个厅堂本身并不大, 在现代手机极尽堆料的高清摄像头的拍摄下,其残存的壁画和浮雕很快就被记录完毕并统一编号打包传输到了司妖监那边。
二十九分钟后,研究部的回答准时卡着梅临渊给出的死线传了回来。
他们先是按照图片上残存的凸起和凹陷尽其所能地还原了石壁上原有的浮雕状态,随后许多专业相关的研究员进行了一番商议得出了应该以“南-西-北-东”的顺序扯动锁链以催动阵法自我修复能力的结论。
虽然说是催动自我修复, 但在距离阵法修成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外加有不少阵法被破坏的情况下,这自我修复到底能修成是什么情况还是要打个问号的。
然而鉴于目前的计划内容已经变更为了“优先削弱申楼兰的实力,然后借助残存的阵法尝试二度封印”,所以只要比现在的情况好,那就算有效。
事情到这里看似已经有了一个相对圆满的结局,只需要等已经离开现场的冉骏协调组织把对应区域的居民完全疏散后就可以开始进行斩杀申楼兰的行动。
“我还有一个小问题。”
岳莫隐站在飒踏的正前方,环视四周已经斑驳剥落的浮雕道:“既然这里是阵法的中心,也以常理而言,这里也是最靠近申楼兰的地方吧。”
“之前已经确定申楼兰的苏醒速度和状态远超司妖监预计,但尚且没有恢复到当初被封印时候的状态。”
“可即使是这样的申楼兰都已经可以从自己身上切分出无数子体,然后自西向东跨越几十公里在南靖核心市区制造了如此巨大的灾难。其实力可见一斑。”
回忆着昨天自己前后见到的两位几乎与本尊毫无差异的“谭盛风”,岳莫隐发出了致命一问:
“那么现在我们看到的内容,是当年斩妖前辈留下的真正内容吗?”
此话一出,厅堂内原本放松了不少的氛围一下子又沉寂了下来。
只有被插在祭坛中央的飒踏·剑部依然一如往昔持之以恒地散发着微蓝的光亮,与岳莫隐手中的飒踏·盾部遥相辉映。
*
“天秩,时有此彼,事有变常,万物之理相得于无穷;地序,道有升降,法有损益,万物之相变相适于无常。夫曰法阵者,顺逆自成沿革相……”
听岳莫隐将一连串极为佶屈聱牙的阵法术语脱口而出,谭盛风情不自禁地睁大了眼睛,甚至连梅临渊都露出了赞叹的神情。
方元毅虽然对岳莫隐是一个三个月前刚通过初级斩妖人考核的情况不得而知,但他也由衷地对岳莫隐生出了一股欣赏的情绪。
尽管目前阵法和符咒在斩妖中应用得相当广泛,甚至司妖监都已经配套生产了各种各样的符纸供斩妖人使用,但绝大部分斩妖人还是更信任由自己亲自施放的炁术和握持在手心的法器。
所以像岳莫隐愿意去啃教科书下方小字所提及的大部头参考资料的斩妖人,绝对是少数中的少数。
“如果上边这段话我没理解错的话,一旦我们发动错了阵法自我修复的顺序,就会反助申楼兰加速从周围的环境中汲取炁以补全自身。”岳莫隐处变不惊道,仿佛完全没有自己在说一些惊世骇俗之语,“所以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这些‘意外’残留下来的笔画和浮雕是申楼兰想让我们看到的内容?”
听完岳莫隐的分析,谭盛风只觉得头皮发麻。
确实是有这种可能性!
那么“南-西-北-东”和“东-北-西-南”,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
“至少从它的反应来说。”岳莫隐向周围展示了一下手中微微颤抖着的飒踏·盾部,“‘东-北-西-南’可能才是正确的答案。”
说完,他把目光落在了梅临渊身上,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尽管面临着极为重大的抉择,但梅临渊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坚定,抓着临渊的手也纹丝不动。
就仿佛一头苍老的雄狮,尽管躯体状态不复巅峰,可他长久征战积累的战斗经验依然可以号令旗下的众多年轻雄狮对其俯首称臣。
只见他上前两步,站定在四条锁链中央交叉点的下方,仰头淡淡道:“半个小时后,我会按照‘南-西-北-东’的顺序解开锁链。在此期间,谭盛风、方元毅,你们两个按照刚刚跟冉骏确定的计划行动。”
谭盛风敏锐发现梅临渊的命令中没有涉及到岳莫隐。
以他对梅临渊的了解来说,这就是对方要跟岳莫隐进行一番需要自己和方元毅回避的对话了。
不等谭盛风想好如何表达出自己想要旁听的措辞,就看到岳莫隐用口型对他说了四个字。
——待会儿见。
既然岳莫隐都已经明确跟自己表了态,那谭盛风也没办法再多说什么了。
万一自己多此一举打乱了对方的计划呢?
所以他选择服从命令,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等到大厅内只剩下了岳莫隐和梅临渊两个人的时候,梅临渊方才缓缓开口道:“我知道魏濯跟你私下有过约定。”
“如果你能拿到飒踏·剑部,那么飒踏·剑部就归你了。”
虽然语气完全不同,但这不妨碍梅临渊一字一句地复述了当时魏濯面对岳莫隐作出的承诺。
既然对方这么开诚布公,那岳莫隐也选择坦然以待,“没错。”
梅临渊偏头看向岳莫隐,“我想你应该懂得,这世间没有只获益不付出的选择。”
岳莫隐点头。
“如果‘南-西-北-东’是正确的顺序,那么为了确保后续镇压申楼兰的效果,你的飒踏·盾部就要合并飒踏·剑部留在这里。”
梅临渊的枪尖精准地指向了飒踏·剑部中央的镂空处。
尽管这镂空的形状并不规则,甚至四周还有一些诡异的开裂,但它的几处线条跟岳莫隐手臂上飒踏·盾部异常吻合。
“倘若如你所说,因受到了申楼兰的妖术干扰导致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以至于最后放虎归山,那么后续就自然如同当时代表司妖监的魏濯与你二人约定的那样……”梅临渊侧目看向岳莫隐,“只要你能活着拿到飒踏·剑部,那么它就是你的了。”
不同于魏濯跟岳莫隐沟通时展露的那种过于官方的拿腔拿调姿态,梅临渊在说出这些话的全程都是那么从容,那么确定。
就仿佛只要是他说出的话就一定会被落到实处那样。
但梅临渊由始至终都没有承诺要为岳莫隐提供任何保护。
换言之,那句“只要你能活着拿到飒踏·剑部,那么它就是你的了。”背后的真实含义是——“只要你能在申楼兰的攻击下活着拿到飒踏·剑部,它才会是你的。”
尽管岳莫隐发现了这个被刻意放下的要点,但他不卑不亢地欣然同意了这个看似对等实际上非常不公平的协议。
“成交。”——
在设置了三十分钟倒计时的手机响起的第一时间,梅临渊就甩动枪尖将位于南边离位的锁链绕在了枪柄上,随后沉臂一拽。
伴随着锁链金属环扣之间沉闷碰撞声,整个厅堂的南方传来了剧烈的震动。
在开启了四重瞳的岳莫隐眼中,当南边离位的锁链的尽头被从穹顶上扯下来后,周围原本死气沉沉的墙壁上骤然浮起了或深或浅的阵法回路。
有一部分的阵法回路中炁流通得极为顺畅,但绝大多数阵法回路中的炁流得走向都非常地滞涩,就仿佛一道涓涓溪流勉强地灾干涸龟裂的河道中寻找出路那样。
虽然没有系统给与的四重瞳外挂,但身为斩妖人中的佼佼者,甚至完全可以被列为当世最强斩妖人之一的梅临渊对炁的感知也是异常灵敏的。
他自然也发现了这阵法的自我修复状态不尽如意。
但梅临渊没有任何停顿和迟疑,径直重复之前的动作将西边兑位、北边坎位和东边震位的其他三条锁链依次扯了下来。
当四条锁链都被拆解下来后,周围的环境彻底安静了下来,仿佛再一次压上了千百年沉淀下来的孤寂和重量。
就在岳莫隐以为自己因错估申楼兰的智商而提出了错误的猜测,并打算如约把手上的飒踏·盾部装到飒踏·剑部上加固封印时,一道绝非人类可以发出的沉吟如潮水般在厅堂周围响起。
不同于之前两次子体被岳莫隐击杀时候所发出的那种只表达了单纯的怨毒的喊叫,这道沉吟中夹杂了太多的情绪。
激动、愤恨、不甘……
千百年来被镇压在地下的申楼兰终于获得了重见天日的机会。
一阵地动山摇般的晃动自地底传来,竟然直接把飒踏·剑部从祭坛中央震了下来。
岳莫隐抓住机会错开梅临渊一个健步冲上前方,接住了即将掉落在地面上的飒踏·剑部。
当飒踏·剑部被他紧紧抓在掌心后,岳莫隐视野中【找齐飒踏碎片并将其还原(1/2)】瞬间变成了【找齐飒踏碎片并将其还原(2/2)】?
岳莫隐微微一愣,随后发现了端倪。
这任务确实是由两部分内容组成的。
其一是自己刚刚完成的“找齐飒踏碎片”,其二是“将其还原”。
回忆着自己在楼瑞卿在笔记中看到的飒踏·剑部和飒踏·盾部的合体姿态,岳莫隐顺着飒踏·剑部剑身中央的开缝将飒踏·盾部嵌了进去。
“咔哒”一声脆响后,法器飒踏阔别尔来千百年的两个部分终于严丝合缝地咬合在了一起。
第113章 系统静悄悄,必然在作妖 总而言之,四……
终于, 许久没有推进的系统任务再次有了突破性进展。
一句【奖励:《北行识妖录》(残篇)】代替之前的任务内容,缓缓浮现在了岳莫隐的视野中。
……
劳驾问一下……
自己千辛万苦完成任务就给个这个赫然列在初级斩妖人考核官方参考书籍目录里的东西是不是太不合理了点?
而在完全看清后边两个字后,岳莫隐只觉得自己的疑惑简直达到了巅峰。
怎么甚至给的还是个【残篇】啊?
不等岳莫隐再次仔细审视视野中浮现出来的系统提示看看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这奖励内容就彻底消失了。
然而不同于之前历次单个任务被完成后, 系统先是给于对应奖励然后直接浮现出下一个任务的经典进程, 这次岳莫隐系统仿佛卡顿了一样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默状态。
孩子静悄悄, 必然在作妖。
岳莫隐感觉不大妙。
他向来是不担心麻烦的。
风浪越大鱼越贵, 麻烦越大收益越高。
但比麻烦本身更麻烦的是你不知道麻烦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一旦时机撞得足够巧,原本很容易就能被处理掉的两个麻烦就会在叠加融合之下呈几何级地成长一个巨大的麻烦。
要是换成其他时候, 岳莫隐寻个好地角躺平等待系统跑完进程自己或多或少被折磨一番也就罢了。
可现在不行。
首先,这作为阵法核心的祭坛肉眼可见地就要塌方了。
此为第一个麻烦。
其次,申楼兰从地底传来的沉吟声也越来越清晰洪亮,明显是已经从被逆转的阵法中汲取大量的炁来弥补自己被镇压千年而孱弱的身躯。
而作为一个曾经两度击杀它子体的人,岳莫隐必然会成为它复仇的第一目标。
此为第二个麻烦。
其三,按照之前的计划,现在自己需要在申楼兰彻底清醒过来并恢复攻击能力前一路奔袭撤离到安全区域——根据十几公里开外尚且残存阵法改装而成的第一道防线后方。
此为第三个麻烦。
最后, 这个令系统陷入卡顿的《北行识妖录》奖励具体会在什么时间以什么形式给到自己也是完全是未知的。
此为第四个麻烦。
总而言之, 四重麻烦交相辉映, 生死时速, 分秒必争!——
轰隆隆——!
一座有着几十年历史医院的左半边部分在谭盛风如渔网般整齐刀光下呈块状坍塌化为乌有, 而右半边部分除了沾染了些许混着水泥渣的灰尘外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站在附近一栋高楼的顶端, 方元毅左手驱动着冥昭检测着法阵情况, 右手对谭盛风打了个“返回集合”的手势。
他对于谭盛风坚持要尽可能保留建筑主体以方便风波平息后当地居民重建一事是否真的有用保留态度。
但鉴于行动中需要启用的阵法脉络已然重见天日得以复用, 那这些无伤大雅的细节他也就随谭盛风去了。
在这个世界,想要当个好人可太难了,所以当有人坚定地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就算自己不看好也打算给予更多的帮助, 至少不能泼冷水。
看到了方元毅打的手势,谭盛风便纳了刀,几个轻身跳跃来到了方元毅的身边。
对照着绢布上的法阵走势与冥昭上方微缩的南靖投影,方元毅确认道:“第一道防御阻断阵法的前期必要准备都已经完成了。”
最后一步就是二人在法阵断裂处的两端将被医院左半部分截断的法阵接续起来。
在这期间,方元毅会在原有阵法的基础上进行一定的变化调整,而谭盛风主要充当一个炁量提供的角色。
随着大量的炁被注入到阵法之中,如黑绿泥沼那样死寂的阵法仿佛春神再临一般活络起来。
它原本坑洼的边缘逐渐被填充得圆润流畅,无数或大或小的分支从主干上次第绵延生长组合成更为复杂的阵势。
可注视着阵法的变化,谭盛风越看越是心惊。
如果说之前的法阵给他的感觉是“仰荷天明,承垒地广”,从南靖这片土地上汲取最原始纯粹的力量去行镇施压。
那么这由方元毅修缮后的法阵给他的感觉则是“穷祸集灾,碾筋抽髓”,大有将阵法内的一切连同阵法本身一同付之一炬的姿态。
如果阵法中只有申楼兰,那么谭盛风肯定对方元毅的做法举双手双脚赞成。
可是现在……
谭盛风抬头看向远处的方元毅,朗声发问:“这个阵法形成后会对斩妖人有影响吗?”
“会有一定影响,但不会太多。”方元毅答得有些模棱两可。
谭盛风对于这个回答不满意,又追问:“‘不会太多’是多少?”
这次,方元毅答得非常官方:“炁脉回路受阻,炁术施放滞涩。”?!
谭盛风双目圆睁。
你管这叫不会太多?
对于一个需要施放炁术和妖兽战斗的斩妖人来说,一旦差之毫厘就会失之千里,
而且这次众人要与之战斗的妖兽是至臻级妖兽申楼兰,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具体程度因人而异。”方元毅一挥手,冥昭的转动和计算速度又提升了一个等级,“至少对于梅主席来说,这种级别的负担肯定不成问题。”
“那岳莫隐呢?!”谭盛风脱口而出,“万一他遭受不住呢?”
“那也是他应该承担的。”相较于激动的谭盛风,此时的方元毅非常平静,“如果不是为了拿到飒踏,他本可以跟我们一起撤离的。”
这话是事实不假,但放在这个语境下实在是过于冷酷残忍了些。
谭盛风的声音都在发抖,“那你们司妖监明明可以不调他来啊?一把法器而已,凭你们的手腕怎么会要不到?既然能要得到,那谁拿不是拿?”
“无论是飒踏选择的岳莫隐,还是岳莫隐选择的飒踏。只要飒踏在他手中,那他就应该有承担这把法器的背后意义的觉悟。”
方元毅的驳斥看似牵强,但放在斩妖人的认知中却是在正确不过了。
【飒踏】就是这样一把法器,一把用赫赫战功和厚重历史就足以将持有者的姓名完全抹去的法器。
扫视过几乎大成的阵法,方元毅正打算借调谭盛风的炁将最后一道缝隙合拢。
但他两度驱动冥昭,却始终没能实现理论中应该有的效果。
不应该啊……
正当方元毅以为是自己之前在绘制阵法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打算回头检查一番的时候,他的余光扫视到了另一边的谭盛风。
不同于之前单膝跪地将惊尘的刀尖插入地面下全力以赴为阵法供给炁量的状态,此时的谭盛风已然游离于阵法之外,整个人站在了阵法的内侧。
也就是岳莫隐所在的方位。
大有一副休戚与共的姿态。
“谭盛风!”方元毅一直以来都如同无波古井般平静的面容终于出现了可以被称为震怒的表情,“你要干什么?”
看向远处的地平线,谭盛风将惊尘刀尖上的灰尘掸了个干净,淡淡道:“等人。”
虽然已经对谭盛风的动机有所察觉,但听到对方真的这么回答后方元毅还是不能接受。
他提高声量质问谭盛风:“你要为了一个初级斩妖人让整个南靖沦为申楼兰的巢穴吗?”
“当然不是!”谭盛风当即否认,“但我也无法在事情还有转机的时候就送掉别人的命!”
被话里话外遭了一番控诉,方元毅有些怒不可遏,“难道我就想这么做吗?我们是斩妖人,斩妖是我们至高无上的荣耀,为此牺牲一切都在所不惜。”
当前满心挂念着岳莫隐情况的谭盛风心中本就焦躁万分,在听到方元毅所说的那一套自己从小听到大的内容时,一种逆反心理蓦然返了上来。
“你不是已经这么做了吗?”谭盛风断喝道,“这都是第二次了!”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尝试说服对方的方元毅突然沉默了。
连谭盛风本人在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说了些什么后也跟着沉默了。
一阵大风吹过,刮得一旁便利店破损的彩印尼龙布招牌猎猎作响。
谭盛风一向不爱戳别人的痛处,甚至在对方喋喋不休逼得自己几乎退无可退的情况下也不愿意这么做。
可刚刚他竟然下意识地这么反击了。
只为了尚且没有真正陷入如方元毅言语中所描述那般绝境的岳莫隐。
就在这一瞬间,谭盛风意识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岳莫隐对于他的重要性,似乎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几乎一切的原则。
在极端压抑的沉默中,方元毅率先爆发了。
“好!你厉害!你清高!你了不起!”
“那麻烦谭首席你告诉我,当我的结发妻子和亲生女儿在我不知情的时候中了妖毒术,等到我发现她们身上的妖毒术时,她们正位于市内人群最密集的步行街上,发作时间未知,我该怎么办?”
“我第一时间通知了最近愈疗类斩妖人,但他们过来是需要时间的。”
“如果在他们赶到之前我妻女身上的妖毒术爆发了,所有被妖毒感染的人就会成为下一个妖毒术的载体!一传十,千传万,后患无穷!”
“那我就是斩妖人的耻辱,是千古的罪人。”
“身为要和妻子相伴一生的丈夫,身为要为女儿遮风挡雨的父亲,杀她们我猪狗不如!我宁可感染妖毒术的人是我自己!我宁愿自己遭千刀万剐也不愿她们受半分折磨!”
“可你说我该怎么选?我能去赌这个可能性吗?我怎么选都是错!”方元毅双眼发红,“倒不如说如果有得选,我宁愿从来没有成为过斩妖人!没有人能苛责一个平庸之人!”
“对不起。”谭盛风微微垂眼以示自己对方元毅经历的哀恸与揭开对方伤口的歉意,随后郑重抬头,“但我跟你不一样。”
“我现在无比感谢我能够成为斩妖人。”
不然如此普通的自己大概是没有办法在人生中找到更加有意义的生活方式,更遑论能以斩妖人的身份得到岳莫隐的爱慕。
“我也无比感谢自己生在了谭家。”
尽管那些训练和课堂对于一个年仅七岁的小孩子来说实在是过于艰难和晦涩,但如今谭盛风从中获得的助益已经远大于付出过的艰辛。
“我有得选,并且永远能够有得选。”
区别只在于我想,还是不想。
只在于我愿意,还是不愿意。
“如果当年丘岿能两度大败申楼兰,那么我也可以。”
谭盛风说话期间,原本差了一口气才能接起来的法阵不知何时已经彻底合拢。
但在法阵两端相互对接的位置竟然多了一道类似于缝线针脚一般规整又致密的小型阵法隔断。
而显而易见的,唯一能在这里布下阵法隔断而又能解开阵法隔断的人是谭盛风。
“反正都是要斩的,怎么斩不是斩,什么时候斩不是斩?”
第114章 内忧外患 嗯……这打游戏最忌讳半场开……
在岳莫隐按照来时的路径返回到地面的下一秒, 闸门之下几千年来都坚实存在着的空间彻底陷落。
那些之前因腐蚀性液体而变得坑洼的岩石在倾覆倒塌之间相互挤压然后被外侧的新剥落下来的岩石掩盖。
但凡岳莫隐的动作再慢上一秒,恐怕就会如同它们一样永埋地底。
等到他又往外撤离了大概几百米后,已然塌陷的祭坛居然被整体地抬升了起来,然后在半空中分裂成大大小小的块儿。
而将它举起来的竟然是一只通体乳白色但在阳光下看起来几乎半透明的触手。
毫无疑问, 这条触手是属于申楼兰的。
在之前的行动会议中, 梅临渊曾经展示了两张图片。
尽管这两张画的风格迥异而且因为对透视没有正确的认知而导致画面比例完全失衡, 但毫无疑问, 这两幅画的主角都是这由一只蜃蛤化成的如今被冠以【申楼兰】代号的至臻级妖兽。
其中一张是照片,看起来容是一处中从上古时期保存下来模糊壁画。
根据右下角备注, 这张照片的拍摄地点是尚且已经被海水淹没古南靖的一处海底洞穴。
壁画中,无数只有半个巴掌大的小人成群结队地参拜着一只被摆在远处山巅神坛之上的巨大蜃蛤,而蜃蛤则从体内伸出或长或短的触手将诸如鲨鱼、野熊等猛兽纳入口中。
俨然一副地方保护神的模样。
另一张则是一副时代更近一些的工笔画。
一笔又一笔的细线在泛黄的绢布上勾勒出了一处茫茫山野,而一个庞然大物此时正在山野后方的云际时隐时现。
不同于之前之前尚且保留着蜃蛤绝大部分特征的壁画中所记录的那样,绢布上的申楼兰已经可以非常有调理和逻辑地行动。
只见它一条触手截断了山崖之间的狭窄通路,另一条触手则是卷起了讨伐它的队伍的补剂,甚至还在自己的身上划出一道伤口在溪水的源头滴下自己那有毒的腐蚀黏液。
很明显, 经过漫长岁月申楼兰彻底进化到了识律级, 也就是对人类社会的运行机制有了相对合理的认知。
而如今, 凭借细小子体就能拟态为几乎没有破绽的谭盛风的它自然是更上一层楼, 彻底晋升至臻级。
大概因为源生生物是软体动物, 所以在绝大多数身躯尚且被深埋于地下的情况, 申楼兰还是能顺着地底岩石之间的不规则裂隙探出一部分的身躯来到地面之上。
当那插放过飒踏的祭坛在触手足有万钧的挤压下彻底化为齑粉后, 那触手先是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空气中捕捉岳莫隐的位置,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向岳莫隐所在的地方精准甩击而来。
岳莫隐早有准备,只见他先是一个急刹躲过了这从天而降的重击,随后又大幅侧向翻滚避开了接踵而至的横扫。
当他正在心中估算着这根触手所能达到的极限长度时,另一条触手竟悄无声息地从一块巨石后方绕行环抄到了他的身后。
在第二条触手就位后的下一秒, 两条触手以前后夹击的姿态两两猛然相撞。
岩石、大块沙土、枯木,所有阻隔在它们之间的事物悉数被这一记重击碾压成了细碎到再也拼合不上的小块。
若不是提前开启了四重瞳并通过观察空气中炁的流向察觉了端倪,岳莫隐恐怕就是它们其中的一员了。
一击不中,两条触手立刻配合着接连发动了第二次第三次袭击,大有不将岳莫隐彻底缠绕绞杀不罢休的势头。
几个回合下来,岳莫隐确定目前自己绝对不可以继续在原地跟申楼兰纠缠了。
随着复苏进程的推进,申楼兰只会越来越强,攻击范围越来越广。
可如今自己孤立无援,如果要跟申楼兰快速拉远距离就很有可能因为被预判行进路线而被触手袭击。
至于反击……
岳莫隐用余光看向自己手中的飒踏完全体。
不知为什么,他只感觉这把法器似乎有着它的意志。
打从祭坛掉落被自己拿在手里后,它就在疯狂对抗自己对其的驾驭。
岳莫隐也曾经尝试过把飒踏·盾部拆下来像之前那样单独使用。
但飒踏·剑部明显不打算顺了他的意,硬是死死地将飒踏·剑部咬合在自己的开缝中半点不放松。
什么内忧外患啊!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到几乎可以击碎空气的声响自侧方一块巨石之上由远及近地袭来。
伴随着声响的骤然消没,原本在空中张牙舞爪的两条触手重重摔在了地面上。
紧接着,一道身影有如旋风一般在两根触手之间穿行而过,环绕在那身影周围数不胜数的银色弧光将它俩切了个皮开肉绽。
吃了一波大亏,申楼兰终于将这两条触手缩了回去进行一番修养。
“只守不攻,如何得胜?”梅临渊站定后观察着远方申楼兰的情况,目不斜视地对岳莫隐摞了这么一句,随后又转身自顾自离去了。
此处距离之前众人确认的阵法防线只剩下了不到三千米的距离,只要不出什么问题,岳莫隐是完全可以凭自己全身而退的。
*
嗯……这打游戏最忌讳半场开香槟,人也最忌讳把话说得太满。
就岳莫隐一路奔袭来到距离防线只有几百米甚至可以看到谭盛风正在和方元毅在阵法边缘近身缠斗的地方,他突然觉得卡死的系统有了动静。
果然下一秒,他只觉得有大量的“知识”被灌进了自己的脑海。
虽然说是知识,但岳莫隐第一时间接受到的却是一系列无法被以人类身份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他去读取和认知的符号。
当岳莫隐尝试着解读这些难以形容的符号的时候,他隐约察觉到自己获得的是一种极为严谨的有关“识别”、“定义”和“定性”的内容。
在一偏发暗杂乱的视野中,那一句排列在无数奇形怪状的字符中而显得无比端正的【补全《北行识妖录》(残篇)】此时就非常醒目了。
显然,这就是系统发布的下一个任务。
直到这时,岳莫隐才意识到一件事。
自己所见过的每一个版本《北行识妖录》的后方无一不缀着或大或小的三个字——复原本。
所以说,自己从系统里获得的这本《北行识妖录》虽然是残篇,但却是“原本”的残篇?
就在他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那些原本怪异的符号突然开始相互解构串联,叠在复原本《北行识妖录》的内容上化成了一种可以被阅读的状态。
每一个符号在演化校对的同时,似乎也在与环境、光线、甚至时间相互注释,最后成为了某种来自亘古寰宇起点的神秘力量的存在。
当足够多的符号在岳莫隐的脑海里连结交织起来后,一种古老残缺但足够自洽的语言似乎逐渐以一种被习得的姿态存在于那里了。
这个过程显然不是一瞬间就能完成的,然而现在岳莫隐最缺的就是时间。
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他硬是用牙尖把舌头咬出了个口子,用最直接最本源的疼痛对冲着这份脑海中的混沌。
咸津涩锈的味道伴随着一点生锈般的腐蚀感,顿时充斥了他的口腔、鼻腔、喉咙。
闭上眼睛维护着这最后一线的清醒,他开始全力向安全区域进发。
再撑一下!再坚持一下!马上就……
就在这时,申楼兰的袭击卷土重来。
不同于刚刚带着些许轻蔑和试探的进攻,这次几十条触手相互交织为一张大网,自上而下铺天盖地地朝岳莫隐罩了过来。
然而不等那些触手开始下降,一点火光闪过,数朵蘑菇云骤然在它们的上方升腾起。
蘑菇云核心位置几千上万度的高温将申楼兰那粗壮的触手瞬间汽化。
“反正都是要削弱对方的实力,那谁来削弱都一样吧?具体行动方式也没什么特别要求吧?”一阵声浪过后,冉骏的声音大喇喇地从劣质的手持喇叭中传来,“这一路跟你们一起行动,什么都做不了,可憋死我了。”
沐浴着几位斩妖人略显吃惊的目光,他好以闲暇地伸了个懒腰,“怎么我一会儿不在你们还自己搞内讧了?纪律不够严明啊。”
一顿现代化重火力的狂轰滥炸压下来,没见过这般阵仗的申楼兰似乎被打得陷入了迷惑,残存的触手悉数偃旗息鼓,快速收回到了本体所在的方向去。
在冉骏这一番来得极其及时的掩护下,岳莫隐克制着脑海中的愈演愈烈的混沌,强撑着冲过了那道已经开始充能发亮的法阵脉络。
然后用飒踏支持着身体跪倒于地面上,在彻底脱力栽倒前失去了意识——
“岳总,岳莫隐,你还好吗?”
把岳莫隐扶到安全位置安置在自己的膝头,谭盛风真是又急又怕。
先是上下检查了一番岳莫隐的身体状况,用手小心试探对方的呼吸,甚至最后整个人都趴到对方的胸口去寻找心跳。
在感受到那富有规律的跳动后,他方才松了口气,分神把飒踏·剑部从岳莫隐的手上掰了出来,又擦掉对方从嘴角溢出的血渍。
虽然刚刚两人起了巨大的冲突,但看着谭盛风的动作,方元毅还是起了恻隐之心。
回想着梅临渊所说的“成功成仁,总得得一头”,他开解谭盛风道:“你也别太担心,据考据文献,丘岿本人在拿到飒踏的时候足足昏迷了三天才醒来。”
三天??
谭盛风心下一凉。
要是换成在其他场合,把人送去医院做个检查晕三天就晕三天吧。
可现在是什么地界什么情况,怎么可能有能让岳莫隐晕三天的机会啊。
正当谭盛风从脑海中快速检索着自己学过的见过的各种记录和文献试图从中找出一个对当下有所帮助的炁术时,他膝头的岳莫隐已经恢复了神志。
但是他没有立刻起身,反而继续合目坦然享受着谭盛风的膝枕,直到梅临渊走了过来。
“飒踏,我笑纳了。”在梅临渊驻足的瞬间,岳莫隐突然发声道。
谭盛风:?!
你醒了倒是说话啊!
梅临渊没有食言,回了句“自然”后,便把目光放在了防御阵法所在的方向上
在另一边在地平线的位置,伴随着天惊地裂的声响,一只宛如神话传说中才会有的妖兽以排山倒海之势拔地而起。
无数掺杂这乳白的半透明触手在空中飞舞,两瓣宛如山岳的坚硬外壳大幅翕合引得周围的风都改变了流向。
至此,至臻级妖兽申楼兰彻底恢复到了它的全盛姿态。
第115章 不悔 我是斩妖人,斩妖是我至高无上的……
几位斩妖人一番你来我往对话结束的同时, 这第一轮火力压制就已经来到了尾声。
在后方队伍进行弹药装填的期间,冉骏先是从移动指挥车上跳下来随后三步并两步来到了几位斩妖人所在的位置,学着他们的样子观察起远处的申楼兰起来。
不同于斩妖人可以用炁术强化视力和对周围炁体变化的感知力,身为一个普通人, 冉骏只能借用望远镜才能达到类似的效果。
不过他本人倒是觉得无所谓, 甚至还有点骄傲。
会主动制造和使用工具, 正是人类和其他动物最大的区别。
通过工具, 人类掌握了光明与温度,驱散了黑夜之中潜藏的危险。
通过工具, 人类征服了天空与海洋,扩大了对世界的认知与疆域的边界
通过工具,人类攻克了疾病与伤痛,延续了原本脆弱而易折的生命。
区区妖兽,只不过是无数等待被人类解决的困难中甚至不值多加一提的部分罢了。
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当今人类在重火力上的技术积累已经足够在正面战场上对至臻级妖兽形成压倒性的优势。
冉骏虽然手上略带得意地揉了一下鼻子,可他的眼神却冷得能凝出冰。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唯有把这申楼兰彻底挫骨扬灰, 才能告慰那么多无辜的南靖人民和那么多铁狮特战队的战士的在天之灵。
*
尽管猝不及防地遭受了一番认知之外的打击, 可申楼兰毕竟是至臻级的大妖兽, 很快就进行了一番自我调整。
只见一些受损比较严重的触手被直接它从主体上剥离开来。
紧接着新的触手便在断口所在的位置生长了出来, 甚至以两倍之数填补了那些被弃如敝履呈自由落体之势重重砸在了地面上的断肢。
而另一些主体完整尚有修复价值的触手则被它收了回去贴在了体表, 开始下方的皮肤组织相互融合。
等它们再被抬起来的时候就变得焕然一新, 似乎从来没有遭到过那番恐怖的袭击。
对于申楼兰这个体积的妖兽来说, 这种级别的恢复速度可以说是非常恐怖了。
不等方元毅提醒什么,谭盛风就如约主动解开了之前自己施加在防御禁锢阵法上的限制。
伴随着一道极其细微的炁体波动,那条如衣物针脚一般细密的小型阵法隔断就如同被火燎过的细线一般消散在了空中。
紧接着这方元毅在千年前斩妖前辈所绘制脉络的基础上进行过改制的阵法缓缓驱动了起来。
十几秒后,原本只是从阵法边缘凸起的尖锐荆棘纹样突然向中央申楼兰所在的位置暴长攀爬而去。
而在那些尖刺一分二又二分四的过程中, 申楼兰触手的恢复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显然,这阵法就如同扎根于沙漠地下的植物根系一般将环境中的炁牢牢固定了住,并以此极大限制住了申楼兰的行动。
阵法的运转正式进入常态,恰逢那边弹药也已经完成二度填充。
随着冉骏一声令下,无数的现代制导武器再一次自阵法外侧腾升而起朝着申楼兰所在的方位精准飞去。
它们前后左右井然有序地在空中排列着,大有一口气把申楼兰炸成一摊烂泥的架势。
伴随着导弹们的次第下落,此起彼伏炸开在申楼兰体表的黑灰硝烟将它彻底笼罩了住。
那些随之而来的爆破巨响同样将它的怒吼与呻吟压了个严实。
尽管场面极为壮观,可几位斩妖人依然能从周围环境中捕捉到那独属于妖兽的极强炁体波动。
是的,虽然遭受了这般战场上足以称为毁天灭地级别的空袭,但申楼兰依然活着。
不仅活着,甚至还在没有刻意生成眼睛这个器官的情况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自上而下的降维审视。
“看什么看!”尽管不是斩妖人但同样感觉到了这种打量的冉骏极其不耐烦道,“时间差不多了,最后一波来个大的!各就位,听我数到三。”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条申楼兰的半透明触手卷着一样乌漆嘛黑的东西钻破层层硝烟升入半空,随后大力一掷将那东西朝众人所在的方向砸了过来。
“是导弹!快拦截!”方元毅率先反应了过来。
他话音未落,一旁的谭盛风居然已经做出了行动。
只见在导弹飞行的路径上方,一块泛白的坚冰由周边的水汽凭空凝聚而成,然后精准地落在了导弹前方的撞针上。
两者相接的瞬间,半空中炸出一朵巨大的火花。
在众人纷纷闭目以减少爆炸产生的强光对自己的伤害时,申楼兰再次有了反应。
不同于之前简单的从主体分裂出触手进行简单而直接的攻击和防御的模式,这次它从那两扇坚实的外壳中央得母体中分裂出来了无数的子体。
这些子体的形态各异,飞禽走兽无所不包,唯一相同的地方在于它们都携带着或大或小的导弹。
原来经过之前一轮的攻击,申楼兰已经察觉到了导弹头部的撞针是致使导弹爆炸的核心。
但它不敢确定。
于是在第二次被轰炸的期间,它先是选择性地承受了一些轰炸所带来的伤害,并以此为掩饰用触手小心地接住了一枚又一枚导弹,最后在这轮袭击结束后照猫画虎地把导弹扔了回来验证自己的猜测。
当猜测得到验证后,它立刻发动了大规模的突袭。
或许是知道梅临渊的厉害,又或许是被禁锢法阵大幅限制了行动能力,申楼兰并没有选择跟这些斩妖人硬刚。
那些从母体分离出来的有一定自主行动能力和判断能力的子体携带着导弹朝四面八方奔袭而去。
一些小型的子体在离开申楼兰母体不久后就化为乌有,而那枚被子体携带着的导弹就那么砸在了地面上,炸出一朵蘑菇云。
冉骏看着自己的弹药不仅被敌方拿走了还被这么浪费地使用,不禁牙根发痒眉头紧皱,“这畜生想要干什么?”
正如之前一行人出发去检测阵法情况时方元毅解释过的那样,虽然至臻级妖兽具有了几乎等同于人类的思维能力,但它学习的方式完全是一个黑箱。
你很难知道它到底是怎么得出的对应结论,自然也无法从结论去倒退它的动机。
但在木已成舟的事实面前,很快申楼兰的真实目的就显出了端倪。
在一个拟态为马匹一般的四足动物的子体解体后,它所携带的那枚导弹正巧炸在了正在运行中的阵法边缘。
顺畅运行的阵法在爆炸中遭到了波及并一定程度上受了损,其对内部空间的压制力瞬间降低了不少。
尽管方元毅在第一时间就对法阵进行了修补,但还是被申楼兰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番变化。
它立刻调遣其他尚在狼奔豕突的子体朝着马匹子体消解的地方行动了起来,瞬间将原本的多点突击的试探性攻击转变成了集中火力的猛攻。
尽管那些被炸开的地方并不成章法,但架不住对方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就算是再小的可能性,也可以在数量的加持下碰撞出巨大的可能。
果然只一小会儿的时间,那个方向的阵法就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按照这个架势,防御禁锢法阵撑不了多久。”方元毅一边配合谭盛风和岳莫隐提供的炁量补剂尽力地修补法阵,一边将自己的判断报告给梅临渊,“得改变计划。”
梅临渊稍加思考就给出了下一步的行动指示:“诱敌深入,瓮中捉鳖。”
“方元毅殿后维护并加强法阵,岳莫隐跟冉骏共同拖延申楼兰行动,谭盛风你随我行动,视情况随时进行截杀。”在简单阐述了自己的思路后,他便径直踏入法阵以最短的路径朝着法阵的破裂处高速前行。
方元毅说得没错,这防御禁锢阵法对梅临渊的影响果然是微乎其微的。
那边岳莫隐也在冉骏的催促下带领着铁狮特战队绕着法阵边缘追着梅临渊而去,只留下谭盛风和方元毅两人独处。
“我还是跟你一起留下来吧。”谭盛风看着大部队远去的背影,实在是放不开脚步,“万一发生了什么,也好有个照应。”
他知道自己这种“任性”实在不是一个成年人应该有的,更不是一个合格且果决的斩妖人应该做的。
但他野知道,在面对申楼兰这种级别妖兽的时候,这所谓的护并加强法阵的“殿后”,要么是有去无回,要么是生生耗死。
不久前他才在方元毅面前放出“但我也无法在事情还有转机的时候就送掉别人的命!”这般豪言壮语,甚至以一种非常霸道的态度身体力行地干扰对方的工作,结果扭头面对来着梅临渊的命令就失言。
这跟窝里横有什么区别?
方元毅大谭盛风一轮有余,心思虽算不得顶级精明但至少也能被评一个活络,怎么可能猜不到这位心思单纯到出了名的当世第一斩妖人此时的心理活动。
“之前的事儿和刚刚的话我都当没发生过。”他擦着谭盛风的身边走过,蹲身将手按在了阵法之上。“现在,执行梅主席命令。”
“可是……”
“没有可是,执行命令。”方元毅调动体内的炁,悬浮在空中分成上下层的冥昭开始在一旁加速旋转,“我是斩妖人,斩妖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耀,为此牺牲一切都在所不惜。”
上一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方元毅使用的是“我们”。
在谭盛风跃入法阵追随梅临渊的步伐而去时,方元毅突然又说:“以及作为过来人我多说一句,有些事要做就趁早,有些话该说就说,别让自己后悔。”
听到对方看似没头没尾的劝解,谭盛风猛然回头。
在他的视野中,远处说完这句话的方元毅肉眼可见地显露出疲惫和衰老的姿态。
一旁飞速旋转中的冥昭似乎是在通过透支汲取着方元毅的生命维持着自身的计算。
方元毅面露痛苦,颊边的咬肌紧绷,想必是在经历着非人的折磨。
但他就那么伫立在那里,像一座丰碑一样永沐风雪而长久不倒。
第116章 要好好活着,我有话说 明明自己只迟问……
在最后一枚被子体携带着的弹药落地爆炸掀倒一排山岩后, 申楼兰再次向天空不慌不忙地探出了它的触手。
不同于周身分布着固定炁脉回路的斩妖人,身为至臻级的妖兽,它有着非常丰富的炁脉,甚至能随时从自己的妖核中调动生长出新的炁脉。
此时这条布满了炁脉的的触手告诉它, 有一个方位的炁非常充足。
对于申楼兰这种体积和级别的妖兽, 每一步行动都意味着巨大的炁力消耗。
即便它之前借由逆转的法阵在自己那庞大的妖核中存储了不少炁, 但在刚刚的战斗中也基本给消耗殆尽了。
所以现在它的当务之急是寻找更强大的炁能补给。
于是这个方位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它接下来前进的方向。
但是考虑到之前遭受的那两番虽然算不得伤筋动骨但绝对有痛有痒的攻击, 它决定换一个行动方式。
众目睽睽之下,那两扇原本坚实的巨大外壳先是自下而上地出现了多道裂隙, 紧接着又被毫无章法地被朝外顶了开。
随着申楼兰分泌的黏液将开裂外壳的参差边缘补全后,这外壳竟然隐隐呈现一副古代大将所披挂重甲的形态。
而这副重甲此时被半人半蚁姿态的申楼兰穿戴在了自己形变肢体的外侧,覆盖了九成八以上的表面。
回首看到这一幕,奔袭在队伍最前方的梅临渊轻蔑地评价了一句:“沐猴而冠。”
这句文绉绉的评价顺着风声传到了冉骏的耳朵里。
冉骏先是啧了一句“文化人”,随后打开对讲机指挥道:“一队就位,准备朝着申楼兰的关节位置精准发射。让这畜生知道什么是人类的智慧。”
发布命令后,冉骏关闭对讲机对副驾驶座上的岳莫隐吐槽:“你别说, 这玩意儿学习能力还挺强的, 就是版本太落后了。什么年代了还穿铠甲呢?”
“招数新不新的不重要, 好用就行。”岳莫隐虽然嘴上在应答着冉骏, 可是眼神一直从车窗内延伸出去停留在远处申楼兰的身上。
此时在他的视野中, 一串又一串属于那种极为诡异语言的字符不断地浮现, 并随着他眼神落点在申楼兰身上不同位置而不断变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