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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责任是你家公子的嫁妆

“想不到这幽都里还藏着个本王没见过的美人儿,不只是哪家的公子。”

罗郁声音不大,此言一出,周遭俱是静了下了,纷纷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黎清欢。

有心人已开始揣度她话中的意思。

晚宴上来的人不算少,五六品级以上的官眷只要能来的都在场,几乎把安乐帝卿府最大的厅堂做得满当。

黎清欢长相确实出众,足以在人群中一眼惊艳,但这里是安乐帝卿府不是给人寻欢作乐的场子,罗郁这话属实太没分寸。

罗湜自小便不喜罗郁,看不上她的沉郁阴毒,爱耍阴招,也不怕在人前驳了她的面子,以长辈身份训斥道:“这里不是你的后院,若要继续无礼本宫的客人,滚回你府上去。”

罗郁也不尴尬,哈哈一笑道:“帝卿何必动怒,我也知道我这个人就这点喜好。现在我府上也就两个侧君,多关注些也是应该。”

罗珩出言调和,诌了个同为女人心领神会的说辞:“是啊,皇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这两年下江南搜罗了不少美人,正想送几个到礼亲王府上呢!”

“那好啊!”罗郁耷拉的眉眼亮了,现了活人气,“还是皇姑懂我的心思。”

被个大了好几岁的女人喊皇姑,罗珩也渗得慌,摆摆手淡笑了两声。

罗郁这人说来也是个富贵命,是当年她们表姐罗衾行军路上**上脑,随便宠幸了个村夫生下的,轮谁也轮不到她来袭爵。

只因着后来战场上罗衾替罗綦挡了一刀,自此身子骨一落千丈,最后也就得了这么一个女儿。

罗衾病故之后,亲王之位和兵权全落在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手里。

按罗綦的意思是,看罗郁这小身板也翻不出什么天,睁只眼闭只眼养着算了,她们老罗家面上总要有人担着。

桌上大半都是罗家人,孟箨也不会多嘴,守着夫郎便好,其她事情与她一概无关。

倒是见着萧沅入了席,才生出些意趣,招呼她来主席坐。

黎清欢没听见她们说什么,且还未落座的人可不止他一个,他赶紧侧过头按捺住心慌,匆匆回了座位。

黎霁怀斜了他一眼,嫉妒刺道:“又给你现了回眼,可是开心了?”

沈则体弱没来,黎清欢也没在怕黎霁怀,憋着坏讽道:“哥哥不若大庭广众再脱回裤子,那效果定然比我这般现眼多了!”

“你!”黎霁怀羞愤加怒,气血攻心,脸色青红,若不是还在帝卿府定然要甩黎清欢这贱人一巴掌。

黎清欢知道他不敢,得意夹了一筷子青笋布在黎霁怀碗里:“兄长多吃些降火的,免得年纪轻轻便如黄脸夫一般,讨不得女人的欢喜。”

外人看来很是兄友弟恭的场景。

黎霁怀气不过道:“我堂堂侍郎嫡子,岂用讨女人欢喜过活?”

在家里做公子又有父亲护着,自不用讨好女人,黎清欢看了眼黎霁怀抿紧的嘴唇,心道,也不知他是否真那么好运气,一辈子都不用讨好别人。

“兄长说得是。”

各人有各命,也许黎霁怀一辈子也体会不到讨好的憋屈滋味。

黎清欢眼不住往主席瞟去,萧沅在那群贵人里也混得八面玲珑,羡慕之余也心疼。

她混到如今不也是靠着讨好别人得来的,谁知现在的笑容低下藏了多少心酸苦楚呢。

这男女地位有差,有权没权也有差,他与萧沅说到底才是一种人。

黎清欢忽想通了,黎霁怀是懂不了萧沅的,只有他能懂萧沅,会心疼萧沅。

就这方面,黎霁怀定然胜不过他。

黎清欢顿感食欲大增,面容光彩照人,窝着安心吃起饭来。

罗郁眼神不老实乱飘,觉察道了黎清欢的小动作,又把目光重新对准了同桌的萧沅,酸道:“本王倒是小瞧了萧掌柜的魅力,你一出场,不知多少男儿郎的眼神就盯上来了。”

萧沅谦虚道:“小人可比不得诸位,不过多了副还算看得过去的面皮。这女人,要长得好看有何用处?”

孟箨磊落,不赞同道:“萧沅你相貌气度哪一项输给旁人,我就说你只要愿意,就来我营里为官,还做什么劳什子商人!”

言语里有对萧沅的看重,也有对商人这个身份的不认可,来做将兵多威风!

罗琼虽然是三兄妹里最小的,如今正当全权,行事举止都收着,闻言不免看向这个罗郁荐上来的新任皇商。

言语谈吐不俗,不过这等人多了,就看谁溜须拍马拍得准。

她喝光柳岑霜素手倒的温酒,目光却止不住瞥想静坐一旁的宋挽。

别人欢聚团圆,独他一人凄楚落寞,心生怜惜,也忽略了伴在旁侧名正言顺的主君。

一顿饭每个人尝到的滋味不尽相同。

宴毕,罗湜推开孟箨要他心平气和的手,严肃道:“罗珩、罗琼,我们兄妹三人多年未见,等会儿替为兄送了客别急着走,与我到后府一叙。”

他没摆帝卿的架子,只拿兄长的身份压两个妹妹。

父母不在家,她俩有做得不对之处自有他这个做长兄的来教训她们。

罗珩一口酒含在喉咙差点没咳出来,她这一晚上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转头看看柳沧澜一脸无辜,在不经意往对面顺了眼。

刚还落在她身上打量的眼神又很快收了回去,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罗琼和宋挽认识了二十多年,罗珩同样与宋挽认识了二十多年,清楚这男人自小就怕她,从不肯与她单独相处。

她倒是觉得有趣,不过那时年纪小碍于兄长和父君,没心思上手罢了,如今男人见多了也没了当年的心性。

除了曾经他把她当作罗琼,在幽都夜市的巷尾吻过一回。

还有前几年她带着皇命去皖地监军几日,他又把她当作了罗琼,被吓得面色惨白。

其他也没什么交集。

罗珩碾碾被酒水湿润的指尖,唇角坏笑勾起,偶尔装几回罗琼

也没什么不好的。

柳沧澜哪里不清楚罗珩是个什么德行,装乖买惨,最后坏事都是她干的。

罗琼直接去她母皇哪儿求娶宋挽,说不得也是罗珩撺掇的,唯一看不透的就是罗珩对宋挽到底用了几分心。

骄横了她一眼,无可奈何,这人做什么主意大着呢,除了她父君能说两句也无人劝得动。

柳沧澜爱罗珩这点,也恨极了这点。

独萧沅毫无负担吃完了全席,意犹未尽。

离开帝卿府时,罗郁的马车拦住了她,邀她一道。

“我之前还道萧掌柜因何会在黎家两位公子之间犹豫,今日一见黎二公子果真又倾城之貌,艳绝幽都啊。京城哪家公子能有他的风姿?”

罗郁边说边看萧沅的脸色,也没看出分毫的不对劲。

“这”萧沅迟疑,“王女见到了?也是,黎二公子如此佳人,虽说做派不算正,这张脸也够把玩几年,若王女想要,我也有法子。”

听萧沅话带鄙夷,罗郁倒是犹豫了,紧接着又听萧沅继续道:“说来,我原本也是想将他献给王女,不过桑宁公子刚回来,正想着你们小别胜新婚,也就暂时没提,况且”

“况且?”罗郁起了疑。

“黎二公子该是身上染了些脏病,一直用着药。先前桑宁公子也帮他诊过,哎,就连我”萧沅苦笑,“也差点中了招。”

罗郁弯过去与萧沅耳语的身子又挺直起来,了然笑道:“哦,也难为萧掌柜,这么个美人放在身边却动不得。”

“是啊,若非如此”萧沅啧啧,“一亲芳泽也无不可。之前无非是怕王女难做人,真叫黎大公子下嫁于我,是我赚了。吃亏收了黎二公子做夫郎,小人也愿意。”

听萧沅三言两语,罗郁心思不说淡了,也确实心中存疑。

黎二公子跟长兄未婚妻苟且一事声名远扬,身段走姿也含媚态,不比一般干净公子正经,又有个当小倌儿的爹,沾着脏不足为奇。

萧沅再接再厉道:“王女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必”

罗郁看向萧沅,眯起的圆眼里泛起精光,问道:“那黎大公子呢?”

萧沅恍然暴露出紧张,愣道:“这大家公子,嫁予我那是癞蛤蟆吃天鹅肉。若王女有意,以后,以后府上自打扫这侯您上门!”

高大俊美的女人蜷缩着战战兢兢对着她讨好的样子极其滑稽,极大满足了罗郁从小因身材长相自卑的心里。

整个车厢爆发出桀桀大笑,比上了个男人还畅快,对萧沅的上道极为满意。

“确实,今天忽略了黎大公子,改日我还真得瞧瞧让萧掌柜上了心的男人是何种天仙模样!定也不比这黎二公子差!”

萧沅也陪着她笑,幽深的蓝眸明着露出尴尬。

手下人两面三刀罗郁怎么不知道,可就算违心恭维到底也越不过她手里的这份皇权。

萧沅一个商人而已,再不情愿,也得乖乖献上她的男人。

男人不过是玩物,唯独权力才能让她爽。

若有朝一日,能上了宫里那些欺压她、瞧不上她的男人们才叫爽。

可她只敢暗夜里肖想自读,真叫她站出来跟罗家那几个女人面上斗,连罗琼都能轻易摆平她。

萧沅半路就下了马车,站在路中央目送罗郁离开。

入幽都以来萧沅都未曾去瞧瞧桑宁如何,也该是时候探他去了。

幽都这把火萧沅打算让它烧得更猛些。

一阵带香微风拂过她汗湿的后背,每光阴都可耗尽千金的味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黎清欢护不住他这样的美貌,萧沅见他第一眼便知道。

所以他费尽心机,要寻个靠山,赖定了萧沅。

决心要了他那天起,萧沅也自愿接手了这个麻烦。

黎清欢还不知道他牵扯出那么多事儿,回了家把门一锁,从压箱底掏出萧沅给他的那个熏了香的盒子。

喜鹊以前从未见过,趴在桌上好奇道:“公子这是什么?”

黎清欢拍拍盒顶,抬下巴洋洋得意:“一些铺子罢了。”

想了想他歪头又哼声道,“也是你家公子的嫁妆,明儿带你转转去。”

喜鹊兴奋点点头,觉得他家公子可厉害了,不声不响手里攥了这么多产业,越发地膜拜起来。

在萧沅的羽翼之下黎清欢懈怠不少。

刚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倒让他忘了身处黎府,隔墙有耳,但也误打误撞,正中了萧沅下怀。

第52章 醋味要待如何,你教教我吧

罗珩攥着张小厮偷塞进她手里的纸条,脸上惯常的狡黠没了,对着园子的深潭换了副老实拘谨的面容。

把她认成罗琼的非一两人,小时候她也好奇为何,伪装罗琼逗过不少人。

其实除了这张脸,她和罗琼的脾性气质没有一处相似,她俩之间也没有像其他双胎一样的心灵感应,喜欢的东西差着十万八千里。

连罗湜都戏谑,若不知长得一模一样还当抱错了胎,唯有父君道,是老天赏赐的,让他两个女儿性格各异,体会做两回父亲的快乐。

今夜这次是她时隔多年再次装作罗琼,不知还像不像。

不过她虽与宋挽从小也算青梅竹马,却笃定宋挽一点都不了解她。

还未站定,白蝴蝶便翩翩落在了她肩头,幽声哭诉起来:“琼娘,我就知你不会那般无情忘了我。”

男人期期艾艾哭得雨带梨花,身上一股幽静的玉兰香,撩人极了。

不同于年少时的青涩,已为人夫却未曾生育,骨骼皮相都透着青年的成熟韵味。

“好了,”她环住宋挽的背,柔情拍了拍,“我怎舍得忘记你。”

“若非你母皇父后狠心,你我又怎么会受此相思之苦,我就算做个侧君…也甘愿的…”宋挽伏在女人肩上的俏脸却是冷静和怨恨,感觉到身后的手一顿,他颇有些不屑。

罗琼就是不似其她罗家人一般心狠,才会被她们牵着鼻子走,也最好拿捏。

他抬头,忽被面前女人眼里的冷意吓得一退,再看又是温和无害。

分别多年,宋挽也拿不准如今的罗琼,赶紧慰道:“我不好,不该说她们的。快让我瞧瞧,柳岑霜把你照顾得如何。”

待罗珩带着夏夜的燥热回府,屋里人早已等候多时,觑眼问她:“你去了何处?”

罗珩拈起早为她倒好的浓茶,扬起个无赖的笑道:“以身饲敌,探消息去了。”

柳沧澜扔了手里烧热的茶壶,气道:“我看你是巴不得饲这个敌!”

汤水溅红了他的手背,被罗珩一把抓住,摸着吹了吹:“有何好动怒的,我有分寸。”

“出了事,我可不帮你兜底。”

柳沧澜抽回手侧身欲走,罗珩怎会放他归去,强横圈住他:“说得绝情,哪回你没帮我兜底?澜儿,你是与我并肩之人。”

她玩笑中带着真意,垂首吻住柳沧澜震颤的眼眸:“我非母皇,能守着父君一心一意过一辈子。若要继承大统,将来百官也不会允我如此。”

柳沧澜的心脏像被人捏紧一般酸胀,他从小也同罗珩受同样的课,怎会不知晓。

罗姨靠自己打下的江山能任性,她的继任者却不可妄为。

连罗琼自诩痴情都很快取了几房夫郎,罗珩这么聪明怎会不通。

但罗珩明确跟他说要与罗琼争这个皇位,算是交心。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罗珩甚至不会也不能将此种野心告知亲生父母。

“你之前想走我不会留你,自可找个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妻主,”罗珩说得大方,“虽说我可不想像罗琼那丫头一样找几个不喜欢的夫郎着急成婚。可现在晚了,我回来了,澜儿,我不会再放你走。”

罗琼急着接手这份至上的权力,只有手握权柄才能制衡天下,谁都不能忤逆她。

但还有她罗珩在,哪有那么简单。

她自愿退让了两年,看罗琼如何折腾,如今她要发力了。

柳沧澜红衣翩跹扑进罗珩怀里,看向她定定道:“那你的后宫之主必是我!”

上位者多情又无情,不拘泥于小情小爱,也从不会停下脚步等他。

说不曾有过撕心裂肺的痛苦是假,罗珩两年不肯回京,柳沧澜也等了她两年,其间来柳府提亲的不计其数。

他有选择,也想过要断了这份念,可他舍不得罗珩,也放不下与身俱来的抱负。

他想做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他要与罗珩共享大暄河山,如此才能将她永远绑住。

罗珩稳稳接住他的勃勃野心,执起他的手推开她府院阁楼的这处

高窗,与他一道将窗外幽都繁华尽收眼底。

“以后还劳郎君多替我操心”

ーー

黎清欢收拾妥当,带着喜鹊准备出门。

去探私产本就还见不得光,他不想过于招摇,穿着最寻常的布衣依旧掩盖不住艳容。

灰败的衣裳反衬得这张脸更加光彩夺目。

他揣着不安的心晃进第一家铺子,是间首饰铺子,卖的全是玳瑁珐琅这些海上货。

价格不算贵,但也不是寻常人能天天消费得起的,铺子装饰也中规中矩,很是低调,但萧沅把房契带着铺子都给了他。

黎清欢在门口探头探脑,犹豫着还未开口,早就被打过招呼的老板便上前恭迎道:“是黎掌柜吧?在下温芮,帮您看店的。”

头回被叫掌柜,黎清欢新鲜着,还有一丝羞涩。

喜鹊到处好奇张望着,期待看向黎清欢。

黎清欢清清嗓子道:“嗯,我就是来随意看看,您忙,不用招呼我。”

这看店的也是萧沅手下人,厚实靠谱,话不多说搬来了铺子上中下三等货来给黎清欢主仆二人赏玩。

关了门,黎清欢朝嘴里塞满点心的喜鹊兴奋炫耀道:“看,就是你家少爷的铺子,就算离了黎府,我也养得起你。”

喜鹊开心点头,又塞了一口八珍糕。

黎清欢选了几枚饰品叫温芮替他包起来,也不忘给了喜鹊一支。

到底这铺子是萧沅白给他的,他也不记账,对赚钱赔钱没个概念。

很快黎清欢便走了,不似个掌柜倒像是客人。

但谁也没当回事,毕竟萧大掌柜用来哄男人的把戏,懂得都懂。

出门左拐便是幽都东头最有名的市肆,招工的、摆摊的、休息用饭的都聚在这块儿,白日里人多嘈杂,拥挤得很。

黎清欢的身体虽被调养得差不多了,还是不喜这样得环境,从侧边快步走过。

走着走着,一个女人就挨到了他身边,熟悉的声音响起:“你后面跟着尾巴,没察觉?”

黎清欢惊呼,刚想朝后看,萧沅按着他的脑袋没许,带着他淹没在人群里不见了踪影。

七拐八拐,从一处小巷后门进了个僻静的院子。

萧沅指使喜鹊到侧厅候着,有吩咐下人给他送了些耍玩吃食,怕他等得焦躁闹腾。

独剩了两人,黎清欢才焦急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这点小事,都足以叫他脸色刷白,没了主意。

萧沅不紧不慢掀了掀茶碗盖,冲黎清欢勾勾手指,叫他过去。满室燃了安宁香,清烟浮动在两人之间,情愫暗藏,隐约朦胧。

黎清欢被她看得脸热,指尖都烫了起来。

分明做过太多更加不堪的事情,还是在她幽深蓝眸下像被扒光了一样无所遁形。

他几步走到她身边,想用颤抖的手指捂住萧沅的双眼,撒娇般不许她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像是主动送去敌营的祭品。

焦急的脸色多了柔媚,黎清欢被抓进了女人怀里,贴着她结实的大腿坐下,闷闷不乐道:“沈则发现了,肯定会告知母亲,那我”

“怕我们之间的关系暴露?”

萧沅掌心隔着他薄透的麻布夏衫,陡生燥意。

黎清欢怎会不懂她要什么,腰腿皆软了,却没肯一下子全给,总要遮掩着,只肯许她些小甜头。

“你我名不正言不顺,若我母亲真知晓了”他看向萧沅目露期待,或是萧沅愿意把他接出来,再不用受此掣肘。

唇舌愈近,粗乱的呼吸纠缠,场子愈发热烈。

萧沅没有直接回答,语带暗哑逗引他:“求我,我就帮你。”

灼痛的呼吸拂过黎清欢脖颈耳后,带起一片红痕。

黎清欢也醉了香,迷糊娇俏,嗓音黏糊似蜜:“要待如何,你教教我吧唔”

两人皆是许久未染情事,天雷地火勾得火热,这般坐着便来了一场。

比春夜里的猫儿叫得还欢。

萧沅欺于黎清欢身上发狠道:“馋猫,开了荤还用着我教?”

黎清欢泪眼潺潺,哪还顾得上那些有的没的,衣衫挂了臂,娇嫩的背上硌出了红痕,身后是坚硬的红木椅,痛和爽迸进。

比马背上还颠簸的路程中,他不知求了多少饶。

到最后关头,黎清欢身心到脑子皆一团浆糊,偏萧沅停了下了,附在他耳边教导,如何对付那些甩不脱的尾巴。

到底忍不住骂了句,瘫软的身体耐不住挺起相迎,萧沅才坏笑着亲亲他汗湿的额角,托他上了巅峰。

“可听清楚了?我只教你一遍。”

黎清欢从骨头里泛着酥,温热的巾帕贴上更让他麻痒,余韵不绝。

“我哪里还记得。”他不忿哼唧了两句。

这件事萧沅本也没计划着让黎清欢自己动手,跟他调个情而已。

替他穿好衣服推窗散了味儿,也没再折腾他。

这里是黎清欢的第二间铺子,卖古玩字画的。

正好有手下来找萧沅报账用章,萧沅便让黎清欢先到前厅逛会儿等着她。

萧沅事忙,能脱开身陪他一会儿已是不容易,黎清欢也没无理取闹,安静去了。

百无聊赖的时候刚好碰见个熟人,两人皆惊喜意外。

“宋女君怎会在此?”黎清欢先开了口,打破沉默。

宋沁书此时还穿着帮工的衣服手里抱着画卷,挠挠头不好意思道:“还有几月才秋闱,我吃穿住皆要花钱,也不能吃白食,便找了份工。”

萧沅给她的银子不算少,也赏识她的才能有意投资,可她不愿受嗟来之食,还是想靠双手活着。

黎清欢知晓读书辛苦,他读两页账本都头昏脑胀的,便关心道:“那可会影响考试?”

“没事儿,”宋沁书亮出白牙,开心道,“这铺子客人不多,我闲时就读读书,轻松着呢,还有工钱拿!”

她这么说,作为掌柜的黎清欢便不是滋味了,明晃晃拿着他的钱偷懒,是个老板都不喜欢这种伙计。

如此,只能尴尬笑下算了。

宋沁书还沉浸在黎清欢对她的客气关心中,心花怒放,指不定等会儿得多吃碗饭。

萧沅事了掀帘子出来,抬眼就见着一个女人对着黎清欢傻乐。

一股子莫名的气压在胸口,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她面无表情,大步上前霸道搂回黎清欢的腰,连个眼神都没肯舍,只对着黎清欢道:“可瞧好了?日头快落了,我晚上有事儿,先送你回去。”

黎清欢红着脸倒也没反抗,点点头小声道:“有人看着呢。”

宋沁书明晃晃盯着她俩的亲密之举,目瞪口呆但又意料之中,想来当初她们相识也是因着萧沅。

这等天仙似的人物怎会没人喜欢。

萧沅带着人走出门,不在意瞥了黎清欢眼道:“我在我的地盘搂我的男人,又何须看旁人脸色。”

外头有顾忌也算了,她盘算了小半辈子,不过为了这点儿自由。

心神相通,黎清欢难得聪明一回,看像萧沅的眼里满是甜滋味,也不忤逆她。

萧沅可真幼稚,黎清欢腹诽,可小尾巴止不住上翘。

宋沁书看着相携而去的两个人,心又落寞了下去,早该知道这等郎君不是该她肖想的。

但若她日她能够金榜题名,是否也有勇气去追求自己喜欢的男子。

喜鹊不敢跟萧沅呆在一个空间,自觉把车厢让给了萧沅和黎清欢。

刚横生枝节,上了车萧沅便一直沉默着没说话,黎清欢瞧她脸色,揣摩了片刻,小心坐到挽过萧沅的小臂道:“我好似闻到了什么味儿。”

萧沅挑眉看他,等

他的下文。

黎清欢笑得明媚,肆意张扬道:“醋味!”

从未见过的神气,没了在黎家的隐忍卑微。

原本静坐着的萧沅突然两指沾着车上燃尽的香灰给黎清欢脸上抹了道痕灰,捏着他的下巴细瞧了片刻又加了两抹,道:“还是得去问阿四把易容术学来,不然你天天这样出门,我可累死了。”

左一个罗郁右一个姓宋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黎清欢冲她皱皱鼻子,眸中含笑似落星,又被捧着脸亲了几记。

“你等会儿去哪儿?”黎清欢缠着萧沅问。

萧沅并不避着他:“大皇女,就是阿四,邀了我去喝酒。”

阿四就是罗珩,也是整个大暄顶顶尊贵之人。

当初若火眼金睛多巴结两句,说不定有另般造化。

但阿四这人蔫坏,是个笑面虎,凭黎清欢的道行根本看不透。

认知到这件事情后黎清欢一点也没有后悔,他觉得能跟了萧沅便是顶顶有福之事,他没有多余的运气。

来了京之后黎清欢也觉得萧沅变了,对他亲近了很多,嗯,还会为他吃味。

他喜欢幽都。

临走,萧沅给他写了张纸条,叫他没事去这处晃晃,指不定有什么新发现。

既然有人跟踪,那铺子万不能经常去了,黎清欢对着纸条,托腮隐约想起萧沅对他说的浑话里夹杂的几句正经的。

这地方萧沅定是早就打算好了。

可他不懂,萧沅既要帮着他对付沈则,为何还要跟黎霁怀牵扯不休。

她若真是两个都喜欢…

黎清欢低叹,天底下几个女人能只围着一个夫郎转,可他就是不情愿跟别人分享萧沅,想想都不舒服。

幽都门口,几个缠头的北狄人风尘仆仆,身穿打着补丁的旧衣,像普通卖皮子的走商。

草原的日子不好过,虽说还没通商,这几年偷越过边境的人渐多了,不足为奇。

她们进门的时候先被守城人刁难了一番,因着没搜出什么钱财来,得了张狼皮也就放她们进城了。

第53章 得失那我可以去找你吗?

女人的感情几乎都是在酒里建立起来的。

虽然立场还不明确,萧沅和罗珩肯定并非同党,却可以和谐坐在一桌喝酒。

今日上的是最烈的酒,在幽都最雅的酒楼里,僻静清幽,方便套话。

上来干了三杯酒,酒意上头罗珩直言道:“萧掌柜在查涿州的事儿?”

她起初是好奇涿州城炸声遍地,萧沅是如何逃出生天的,又是如何从帝卿府一下出现在涿州城外的,便着专人去安乐帝卿府的废屋查探出几条密道,藏得隐秘,应该是北狄皇室留的后路。

这说来没什么稀奇的,连她府宅修建之初也辟了类似此类关窍,不过萧沅在意就稀奇。

萧沅行得磊落,打探消息又不犯法,便道:“是有些好奇,三十年前涿州属北狄人占领之所,我在涿州数年倒是没怎么见着北狄人的痕迹。”

孟箨饮了杯酒,插话道:“嗨呀,北狄人气量小,撤退的时候一把火全烧了,一点没给我们留下!”

她虽说读书少,那些兵书兵法、战事记表倒是滚瓜烂熟,不过这酒真够味儿,得少喝些,免得人帝卿不让她进门。

她头疼,养个娇夫郎就是不畅快。

罗珩接道:“皇嫂说得不错。萧掌柜你可知安乐帝卿府北面怎有那么多未建成废墟?都是北狄人留下的。大暄建国之初也没钱给她填补上。这两年富余些才想起要重新建,一部分做府宅,一部分做铺子,打算以帝卿府的名义租给百姓生计。”

罗珩故意透露,萧沅也不端着,省得自己花力气去查:“原来有这渊源。不过能占这么大地方,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正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北狄三皇女。”罗珩笑眼觑她。

大暄人对这位曾铁骑侵占她们家园的北狄人讳莫如深。

对经历过炼狱的汉人来说这北狄三皇女简直毫无人性,即便她成了当今圣上的手下败将,也无法遮掩曾经留守北地的百姓伤痛。

后来罗綦厚葬她一事,朝中民间也没少被诟病过,有说罗綦伪善,想名利双收的,也有人讽她不忘前主,当然这些流言都死在了罗綦的雷霆手段之下。

“原是她建的,怪不得我瞧那暗室内摆布简单有铁血之风少了奢靡之意。”此事情理之中,也非萧沅意料之外,但亲耳所闻她还是有些震动。

“我还听说,”罗珩故意卖关子,“那位三皇女很喜欢中原文化,不止给自己取了汉姓,身边还常伴着位汉人男子。”

萧沅恍然笑道:“当初误入暗道我才侥幸从阎王手里夺回一命,想来这三皇女也算是我恩人。少时听我母亲提起,她曾在北狄三皇女麾下效过力。”

“哦?”相识这么久,罗珩还是第一次听说萧沅提起她的父母,不免多看了萧沅一眼。

“因何这副表情?”萧沅淡淡揶揄,“我又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轻飘飘一句让罗珩自省,是否疑心过重。

“呵呵,”孟箨喜形于色道,“怪不得我看你可不像没受过训的,原祖上也是个兵!英雌不问出处,我研究过北狄那三皇女的战术,若不是我皇天命所归,凭她的本事我看也不会输。”

“那敢情好,”罗珩垂头掩去神色,“我母皇年少时也在她手底下当过小兵,说不得跟你母亲还认识,改日萧掌柜带她来幽都见见旧友。”

“可惜啊,我母亲在我八岁那年就死了。”萧沅叹。

含冤死在了汉人的公堂里,若不是为了萧沅,她又何须客死异乡。

孟箨拍拍萧沅的肩以示安慰,又转头对罗珩兴奋道:“指不定萧沅她祖上还是个皇室!”

姓罗的一家人脑子都长得怪,不按常理出牌,这等敏感之事她说出来却像是大喜事儿。

“那不是比做个商人好多了。”罗珩瞥了眼她皇嫂,也难怪罗湜自小在人精里头长大,会喜欢这样心直嘴快之人。

萧沅只好托辞:“我从前倒是情愿。可现在这境况,今日还在北狄皇宫里享乐呢,明日可就身首异处,沦为刀下亡魂了。”

北狄皇室连年衰微,可以说如丧家之犬被打回老家之后,就没缓过劲来。

先是借着之前的老本还过了几年好日子,颇有信心能在战胜回来,结果被打得抱头鼠窜,总算想起来萧柘在时的威风,开始招揽她留下的残军。

然北狄皇室荒淫无度,形如一盘散沙,内乱不断,再不复当年风光。

朝廷内部争权争势,这群才招回来的部队又一股脑儿被发配到更北的北方牧羊开荒去了,好一支铁血之军如今只能落得牧羊捡粪。

福祸相依,她们远离纷争,倒还过得不错。

再一次是七年前,北狄难得大团,结奋勇反扑,却被大暄的北府铁骑彻底打散了寥落的骨架。

如今的北狄除了每隔几年冒个头抢抢牛羊,已不成气候。

和平共处,大暄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但此消彼长,衰败和兴盛总是共生。北狄这片土地上出现了股新势力ーー宿真族,也许不久的将来北狄将不是北狄,大暄边境也不再安宁。

罗珩眸光幽幽道:“萧掌柜的消息倒是快。”

萧沅不惧回视:“我是个生意人,总不能京城里流行起波斯的毯子,我库里还备着大批丝绸货,总要通晓些,才不至于把夫郎本儿都赔光了。”

罗珩抬手敬她,道:“这生意场上的事情我可就比不上萧掌柜精通了,以后还要多讨教讨教。”

“求之不得。”萧沅回

敬。

推杯换盏间,几个女人把各自知晓的、情愿透露的消息都摆在了台面上,只待对方做出反应。

ーー

黎清欢按着萧沅的指示去了那个铺子,不再集市中心,门前却也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他现在铺子对面的茶楼里点了一壶茶,观望了片刻。

见那铺子的男主人不是个刁蛮的,他才放心装模做样地晃了进去,摆出一副主子视察的姿态,生怕后面的尾巴没跟上来。

那位年轻的男主人很是热情的迎了上来。

黎清欢见他衣着朴素不显华贵,料子却不差,黎远帆在他身上下的血本不小。

那人带着和气的笑,小家碧玉温声软语,可比沈则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容易亲近多了,黎清欢弯弯嘴角,也难怪他母亲好这口。

下血本买了几幅,黎清欢也晓得了对方叫明决。

他特意逗留了许久,临走前还拍了拍明决的手,说下回再来。

在外探头探脑的刘三宝全都看在眼里,周围随便一打听,竟发现这个铺子是挂在黎管家黎虹她女儿名下的。

真是得来全部费工夫。

先前那首饰铺他也不是没花心思,可周遭问谁都说刘掌柜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是祖上传下来的私产,开了几十年了,跟黎清欢一点也联系不上。

况且看他根本不是查账的模样,说不定是个幌子,就藏着这手呢,赶紧回去报禀了沈则。

沈则顿起了疑心,咬牙切齿道:“莫非黎远帆还有我不知道的产业。”

他为这个家殚心竭虑了这么多年,黎远帆可曾给过他一分钱,如今发达了竟用私产补贴黎清欢这个贱人,给他添嫁妆。

可想过他和怀儿一分,甚至现在黎书意准备秋闱读书,也是他拿的钱。

沈则根本没来得及细想,他以往当家作主惯了,其中也含了对黎远帆和黎清欢母子的轻视。

他只叫刘三宝看着黎清欢,若再有下回,打算一起跟过去瞧瞧,顺道收了那铺子。

黎清欢则在等萧沅的消息,其实他跟明决也没什么好聊的,还得白花银子买他的绣品,晚上数着银子心疼。

到了六月初三这日,朝廷官员休沐,黎远帆一早便出了门。

待她走后,黎清欢也很快跟了出去。

今日他打扮得简单素雅,带了帷帽,跟街上常往来的男子差不多,很容易混在人群里,路上又且走且停。

沈则索性就让车夫把车驾明决铺子门口,等着人出现。

左等右等,他们一行人没等到黎清欢,反倒是那个说着要去同僚家里下棋的黎远帆。

决明见着情娘,年轻清秀的脸上多了娇嗔,两人举止极为亲热,一看便知是外头养的二房。

原本想手上多个铺子却成了捉奸,黎清欢说不得也知晓这件事情,暗地里笑话他。

新仇加旧恨咬牙切齿,气急败坏领着人冲了进去,把奸妇淫夫堵在了门口一点面子都没给。

“诶,你这是作什么。”黎远帆看见夫郎也是慌了,赶紧丢下决明的手。

可沈则一拨人气势汹汹,决明只能吓得躲到她身后,又被刘三宝扯着头发给揪了出来惯地上。

沈则柳眉倒竖:“你干的好事还问我?”

黎远帆心疼得紧,赶快上前推开刘三宝:“放肆,都给我滚回府去!”

黎远帆在外面养小的这事儿说大不大,让沈则私下里知道了也不至于闹这么大。

他惯是个会使阴招的,自有办法让这小的和黎远帆吃个闷亏。

可一只手推着这件事愈演愈烈,门外围观者众多。

事已至此,沈则面上也挂不住,今天立定这个威:“我今日便是要处置了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你待如何?!”

他冲上前,要把雨带梨花的决明从黎远帆身后揪出来,面目可憎,额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啪ーー

凄厉的巴掌声响,在沈则震惊的目光中,黎远帆没底气地收回手,扶着决明训道:“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我瞧你是扬州呆惯了,忘记了何为妻纲!”

谁都不曾想,这个向来温文和善的女人竟然当众打了她的主君。

沈则不敢置信:“你敢打我?!黎远帆你可想清楚了要为了这贱人与我作对!”

她平步青云,是谁在她身后咬着牙打点,又是谁用嫁妆换她黎家的体面。

黎远帆不肯看他,背过身道:“我看你还是道法云寺清静几日,等过两日我把决明纳进府,你再回来喝孝敬茶!我看怀儿迟早也被你教坏了。”

原是天下无不透风的墙,黎霁怀光屁股勾引西南王一事私底下早就传开了,三人成虎,几件事儿混在一起。

虽然没表面叫黎家不痛快,暗地里指指点点的可不少。

说完黎远帆就冷脸牵着决明进了后堂,只留下个空荡荡的铺子,容沈则胡闹。

沈则捂着脸,望着那双背影恨得目眦充血,只觉得这二十载的付出到最后都是一场空,与其寄希望于女人,不如自己带着儿子谋个新出路。

黎清欢躲在对面的茶铺二楼看戏,瞧见沈则带着一干手下灰溜溜走了爽得飞起,小心眼地呸了一口。

光知道欺负他有何用,尽拿软柿子捏。

不过女人皆薄性,沈则这般厉害的也管不住妻主偷吃。

而软柿子黎清欢也是黎远帆管不住下半身的产物。

刚兴奋不已的心又惆怅起来,若是萧沅在外养其他人,他肯定也忍不住要上门,下手比沈则还狠。

可那样萧沅定然会更不喜他。

得想个聪明法子,不留痕迹叫他得着教训,不敢再靠近萧沅。

假想敌是黎霁怀的脸,还有心疼护着黎霁怀的萧沅,越想越觉委屈。

胡思乱想间,一只手从身后亲昵蹭了下他的脖子。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萧沅利落坐在黎清欢对面,嘶了声道,“给你出了口气,还不满意?”

对付沈则本不在她原先的计划内,虽说有些麻烦,但要把黎清欢饶出黎府,这关早晚总归要过。

黎清欢眼里却只看到萧沅的不耐,怕她嫌烦赶紧收敛情绪,抓住她的小臂晃道:“我,我就是没想到沈则这么容易就被赶出去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在讨好,眼里是心慌。

临近罗郁生辰,萧沅操心的事情也多,抓过黎清欢的腰凑近他耳边细嗅。

明明是曾厌恶的低劣脂粉香,于她却有安神的效用:“他总不会一直留在法云庵。”

暂时清净两日,沈则定有后招,会不会波及到黎清欢还未可知。

萧沅对着黎清欢提醒:“幽都城里不太安生,最近你少出门。”

黎清欢仰头看向萧沅,期待道:“那我可以去找你吗?”

不想总等萧沅突然出现,他要牢牢抓住她,而非患得患失的坏情绪。

萧沅愣了片刻,深邃锐利的蓝眸中忽多了份柔:“我府上随时欢迎黎二公子,想来找刘岩知会白若梅一声就行。”

第54章 企图就要坏了她的好事!

许攸进幽都后就等着上家收货,临近交期却一直未见对方踪影。

包括许攸在内的几个老镖师顿察觉到了不对劲,至此不免要做两手准备,便到胡心兰房里开了个小会决议。

“攸主子,不如我们先开了箱子验验。咱得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压得死沉,路上马都多用废了两匹!”

说话人是老班,年轻跟着许老东家打下手,待老东家撒手人寰,她也没跟其她人一样另寻出路,继续留在镇远镖局跟着少东家许攸继续打拼。

许攸思虑道:“对方认的不是货,而是这封条。若我们先行打开,反倒失了话头。”

从前也不是没有要求稀奇古怪的雇主。

这回的货物上来就是封死的,连许攸都不知道里头是个什么东西。

估摸这货的主人在封条上动了手脚,因此许攸不敢妄动。

而且她们镖师无非是为依照雇主的命令送货,里面就算是粪土于她们又有何干,安全把东西送到位才是关键。

老班两掌一拍:“那怎么办,干等着?老胡你说。”

其实工钱倒也罢,她还有几亩薄田糊口,可离家好几月,她夫郎孩子都在家等着。

要说心里没怨气是假的。

胡心兰看了眼许攸,斟酌道:“放出去的消息也都没有回复。现在还不到六月初九,不若我们再等几日?”

许攸抿抿唇,这

次押的镖上来已经给了三成定金,但路上耗损也大,剩下那七成是镇远镖局的救命钱,若是拿不到,他也没脸再困住这些有家有口的手下人。

“便依胡姐说的办吧。”

话落,屋子里有些沉闷,许焱闯进来兴奋道:“我路上碰见了萧掌柜!”

萧沅有见人过目不忘的能耐,但这个小郎君拦住她去路之时,她佯装了半天才道:“许公子?你们这是?”

许焱热情洋溢,一点不在意萧沅把他忘了:“我和父亲来幽都送镖的!”

“哦,看我事儿太多,都忘了!”萧沅笑得亲切,对话也该结束了。

但许焱不甘心,带着点害羞追问道:“萧掌柜你可知阿四在何处?她明明跟我说要来幽都,可我怎么也打听不到一个癞脸的乞丐。”

“阿四啊,”萧沅叹了声,“我也找她呢,涿州乱成一团的时候她趁机跑了!呵,在我哪儿白吃白喝了许久,走前还顺了我一大笔银子!许公子若是见到她,可得第一个知会我!”

“啊?”许焱尴尬解释,“这其中定有误会,她欠你多少”

话刚说出口,他顿了,臊得慌。

而且现在他那父亲那边还焦头烂额,哪有多余的银子了结阿四犯下的罪过。

萧沅玩味看着眼前低下的头,罗珩好福气,虽风流寡性,男人倒是一个个爱得紧。

她摆手大度道:“算我倒霉,认识了她这么个人!许公子找她,不会也是被她骗了银子吧!”

许焱闷闷想道,可不是银子那么简单的事儿。

青衣少年腰间悬着柄黑色佩刀,身着干练,脚下踢着石子,发泄内心的愁苦。

“她明明约我在幽都见面,自己却不见了踪影。”

萧沅引诱道:“这样啊,许公子放心,我刚听说有个乞丐在幽都城门附近晃荡,听描述挺像阿四的,就是还没抽出空来查证。估摸着就是她。”

许焱瞬间又开心起来:“东门还是西门?哎呀,我都去转转,多谢萧掌柜告知!”

说完他就冲出去老远,莽莽撞撞的,一边跟路人道歉,一边挠着头无忧无虑的模样。

比跟他年纪差不多的黎清欢幸福不少。

罗珩不上心,萧沅也不想替她处理外边的风流债,三两句把人骗走结束。

她手边还有一堆烂摊子没处理完呢。

结果刚到府门,便有人唤住了她,是黎霁怀身边的小厮碧玉。

“公子请萧女君到车上一叙。”

萧沅也是刚听闻了沈则的举动,没想到黎霁怀居然主动来寻她,倒是令她有些吃惊。

“大公子,好久不见。”萧沅的目光依旧热切,和在扬州初见时一样,黎霁怀却深感不同,悸动更深。

“女君安好。”

同居一室内,萧沅似是紧张,搓搓掌心道:“安好,见到公子便安好。”

黎霁怀失笑,放心了下来,萧沅对他的心思还是没变。

当初他不屑一顾的女人,如今看来倒是越来越英俊。

哪个男子不希望有个顶天立地,能时时护着他的妻主。

萧沅一路便是如此,叫他心生依赖,一颗心渐渐挂了上去,选择也有意倾向她。

上次见面,他是那般不堪,还未来得及跟萧沅解释。

他实则有些怨怪沈则,若不是他撺掇,自己怎么会干出那等伤风败俗之事,如今去哪儿都被人笑话,再不敢参加那些官家子组织的集社。

落得跟黎清欢一个下场。

这回也是,给他牵的那条线,只说是造化。

虽是许了先互相熟悉,要合适连正君也做得,黎霁怀不能说不心动,只排斥那人一上来就想动手动脚的举动。

他既还有萧沅这个选择,何必委屈。

“萧女君,关于我的流言”他面露难堪。

萧沅愿做朵解语花,安慰道:“过往之事大公子勿需再提,别人想说什么就让说去,我们关门过日子,旁人也不知晓。”

话里话外还是有意求娶,黎霁怀感动之余,竟冲动覆上萧沅的手。

萧沅手指微动,并未收回,苦叹道:“虽多次上门求娶,但贵府总是推三阻四,不给我个准话,想来也看不上我一个商人。”

“萧女君万不可妄自菲薄,”黎霁怀柔声劝道,“我回去就禀明父母,说,说我与女君已”

互通心意,他不敢再说,脸红得滴血。

萧沅的手反握回来,他更绝羞耻,心差点儿荡漾出水来。

虽离了有半米远,他却能察觉女人的气息笼罩着他,熏得他头昏脑胀,尽被这个伟岸的女子所征服。

比之前日那个猥琐的礼亲王,近身都觉浑身想叮了虫子般难受。

萧沅清楚黎霁怀与罗郁见过面这事儿。

这其中还是宋挽搭的线。

法庵寺香客众多,达官贵人也多,沈则被黎远帆发配过去清修之日,宋挽也正在此处为亡妻挂灯,沈则有意结识巴结,一来二去,两人便好上了。

不清楚宋挽对背后的事情知晓多少,只连声恭喜,黎大公子要与那位据说家财万贯的萧掌柜结亲。

沈则听了当然不喜,只言道听途说,做不得数。

这些官家夫郎看不得别人攀高枝,却想自家的儿郎高嫁,宋挽眼尾现出讥讽,有很快收敛,借机道:“哎,我就说,黎府的公子怎会看得上连个官位都没有的商人。礼亲王这回真是做错媒了,我看呐,她要给旁人做媒,还不如给自个儿选个夫郎呢!”

宋挽话里有话,沈则顿感惊疑:“宋君郎何意啊?”

涿州那回让黎霁怀爬上西南王的床已是自损八千,还招了安乐帝卿不待见,这回沈则总是谨慎些。

但宋挽一番舌灿莲花,把他说得顺心,不安中隐秘生出欢喜来。

大庭广众被妻主训斥,沈则无颜在府中立足,因此连夜搬来了寺庙里。

他势必要靠儿子的婚事掰回一头,重新风光回府,叫黎远帆后悔!

宋挽见他犹豫,有意退了步道:“其实啊,萧掌柜也是人上之姿,就可惜了这个身份,若不然也是良配。”

沈则渐渐松动。

宋挽再接再厉道:“这样我做主邀礼亲王过来与黎公子见上一回,你我都看着,外人也说不得什么!”

于是罗郁生日前要做的法事就落在了法云寺,来耳根清净的礼亲王碰上了过来探望父亲的黎大公子。

黎霁怀没有让人一见钟情的魅力,但萧沅对他的追求却是一剂让罗郁动了邪念最烈的春药。

其实黎霁怀嫁了萧沅最好,到时候去她府上品尝别有滋味,区区侍郎之子怎配得她礼亲王王君之位。

罗郁肯答应宋挽,一是不想拂了宋家面子,也闲得无聊,过来尝个新鲜。

那日安乐帝卿府,只看了黎二,倒忘记看萧沅心窝窝里的黎大公子是何模样了。

沈则和罗郁牵扯上于萧沅并没有什么影响,其中多少腌臜她也不在意,唯独担心会波及到黎清欢。

罗郁做事没底线,她不敢冒这个险。

黎清欢在萧府内等了许久,乖乖找大夫诊了脉,连备好的常用药都喝光了,还不见萧沅踪影。

他明明听见,刚才外院的人唤了主子。

坐不住出门来寻,正好瞧见萧沅正和黎霁怀依依惜别,难舍难分。

冲动之下,抱住了萧沅,抬头亲了亲她的下巴,然后宣誓主权般看着那辆远去的马车。

他知道,黎霁怀定然看到了这一幕。

再回神,便看到萧沅脸上乌云密布。

他不无倔强地想着,就是要坏了你的好事。

萧沅揪着黎清欢进了府,没肯给他近身。

两人对坐在一张大圆桌两端,沉默以对。

黎清欢手指划着掌心,偷瞄眼对面的萧沅,也不觉得有做错的地方。

他偷挪着厚重的雕花木凳,慢慢靠近萧沅,近到不能再近,满嘴的药香。

萧沅冷眼斜觑过来,吓得黎清欢往后一躲,又义无反顾挨了过去,强硬把身子塞进了萧沅跨间。

两腿纤长笔直被萧沅夹在中央,暴露出裹在绸裤里流畅健美的线条,散落的脂粉香晃得动情。

秀长的睫毛忽闪,黎清欢清泠泠问道:“你是不是还念着我嫡兄?”

第55章 阴差原来萧掌柜也没忍住

黎清欢的姿势刚好与萧沅的视线持平,对上双深幽得看不清情绪的双眸,孤注一掷地勇敢。

他像情最浓时那样环住萧沅,微睁着眼凑上去,浑身颤栗。

炽热的鼻息纠缠,他像从萧沅的嘴里撬出些甜言蜜语,哄哄他吧。

其它东西比不过,他想至少在萧沅心里,黎清欢要成为比黎霁怀更独特的存在。

可没有意料之中爆裂的吮吻以及粗野的爱抚,黎清欢被一屁股被箍回了原来的木凳上。

面上闪现出难堪,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被萧沅拒绝,但却是两个人有了肌肤之亲后的第一次。

萧沅斥道:“不该你问的东西就别问!”

被捏痛的手腕在隐隐作痛,抵不过心像豁了口子般凉风嗖嗖。

都是因为黎霁怀,黎清欢不无怨毒地想着,鼻酸得当着萧沅的面就能哭出来。

他咬牙生生忍了回去,倔强道:“我猜对了。”

之前萧沅的好、萧沅的温柔似乎都是他幻想出来的,这般无情冷漠才是她。

哼,差点被她骗了。

一张俏脸半阴半明,既有纯洁无暇又有妖冶艳丽,天成媚骨,几个女人能受得住他这般勾引。

“是又如何?”萧沅觑向他眼带着残忍。

自古红颜薄命,也易招他人嫉恨,徒添无妄之灾。

身于幽都诡谲,也替人做过刽子手,萧沅扪心自问,若是有人争抢,是否真有完全把握护眼前之人无虞。

萧沅犹豫了,陡生出恐惧,早已埋葬在少时自卑在强权之下如杂草般疯长。

错愕的双眼含着泪在杏眸中打转,正张牙舞爪的感情碰了火,连带着萧沅被宠出来的小性子一起,后退了半步,不敢再声张。

萧沅并未怜惜,一切的可能性扰得她心烦意乱,抬手用力捏紧黎清欢的下巴,嗓音暗哑道:“别再做这等多余之事。”

黎清欢忍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只好蹙眉讨饶道:“我晓得了,你先放开我。”

糙茧在娇嫩的肌肤上留下几道殷红色指痕,沿着暴起的青筋纹路下滑,色气至极。

黎清欢闭了闭眼隐去委屈,忍不住暗骂道:色鬼,有本事别来沾他身子。

待那根手指收回,又无限怅然,若是连这副躯体都吸引不了萧沅,他拿什么留住她。

萧沅倒是满意他这副蔫蔫的模样,其中关节与他说再多又有何用,安心呆着才不会有事。

索性坏人做到底,她道:“我叫白若梅备车送你回去。”

说完站起身准备要走。

已至黄昏,屋内并未来得及燃灯,门窗都紧闭着,透不进光线,显得暗沉逼仄。

黎清欢只来得及握住离他最近的衣袖,垂头紧攥在手心,汗湿了片缕:“那你以后还要我吗?”

大掌拂过他的后颈,萧沅心中低叹,有些疲惫道:“你乖些,别闹。”

“那我可以不喝药了吗?”黎清欢突兀说了句,“大夫说我好得差不多了。那药太苦,我不想再喝了。”

他仰头,露出个滑稽讨好的笑。

萧沅忽深看了他一眼:“还不是时候。”

不管黎霁怀有没有看到黎清欢的任性之为,她总要另寻个法子。

黎清欢的笑容僵在脸上,讷讷应着,明明是盛夏手心发凉,如坠冰窟。

黎霁怀的马车从萧家驶离,原本相通的心意,因着黎清欢的出现四分五裂。

他并不是沈则,不会因为妻主有几房小君就胡乱吃醋,总归那些人越不过他这个主君。

既然他决意嫁给萧沅,也早接受了她这个年纪房中有人的事实,可他唯独不能容许黎清欢在他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

若不是今年黎清欢闯出来,萧沅竟瞒着所有人与黎清欢有染,还做出副做他情深意重的样子。

“转道去法云寺。”

“黎大公子到法云寺后,与礼亲王、宋君郎,还有沈君郎一道用了晚膳。”大半夜,闻青还在萧沅得书房内禀报。

“可独处了?”

闻青答:“两个人在院子里下了会儿棋,周边有护卫,具体没听清说了什么。”

礼亲王那棋艺比刚开始的萧沅还不堪入目,闻青这等没怎么研究过的也看得出白棋上来便被黎霁怀的黑棋压死,毫无胜算。

黎霁怀未见嫌弃,开口对着心猿意马的礼亲王,嗔道:“礼亲王对萧掌柜倒很是看重,十句话总有八句话里带着萧掌柜。”

除了罗郁前头提过几次,黎霁怀还是头回在罗郁面前主动提及萧沅,甚至是主动抛出了话题。

“呵呵,”罗郁桀笑两声,“萧掌柜能力出众,又有副好容颜,不仅男子倾慕,我等女子也当是爱亲近的。”

黎霁怀顿了片刻,故作惆怅道:“是啊。”

罗郁看着黎霁怀的愁容,倒比之前生动些,试探道:“说来,我先前还想替萧掌柜与大公子做媒的,还未来得及问公子的意思。”

“萧掌柜一路上多次救我于危难,我也有回报之心,可是,唉”

“黎大公子何故嗟叹?”罗郁好奇,想亲近却被避开了去,心中不喜。

“还不是因着我那庶弟。”

罗郁脑海里浮现出张娇媚的脸,忍不住岔开腿,挺了挺前胸。

当初萧沅几句话叫她打了退堂鼓,可那男人也确实有叫人想一亲芳泽的魅力。

“黎二公子?”

黎霁怀也不避讳,状似难以启齿道:“不怕礼亲王笑话,我这弟弟都由他亲爹教导,小小年纪学了些不入流的手段,我有的东西他便也得抢夺一分。先前来京的路上我就察觉到不对,如今”

罗郁追问:“之前确有耳闻,他做了什么惹得公子不快?”

黎霁怀目光意味不明,微微抬头看向罗郁:“以前还道是我多心,谁知今日正好去找萧掌柜有事,正好碰上了两人举止亲密。”

“哦?”罗郁摆弄着手里的棋子,发出哗哗响声。

黎霁怀调笑道:“这个家我看实在是留不住他了,不如礼亲王帮萧掌柜与我二弟做这个媒算了。”

当日安乐帝卿府,罗郁分明对黎清欢有意思,沈则没出席,黎霁怀却知道。

他想顺水送罗郁个人情,但她好像并不领情,轻描淡写道:“本王没看走眼,萧掌柜魅力果真是极大的,一个个俊俏儿郎都拜伏在她的裙袍下。黎大公子心善,该是你的便是你的,别人抢不走。”

黎霁怀也不好再开口,摸不准罗郁是否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萧沅娶黎家哪位公子,水性杨花也好,矜持乏味也罢,关键是萧沅的态度。

萧沅是否真心效忠于她,才是罗郁想试探的。

黎大公子的心机不浅,但确实给罗郁透露了些有用的消息。

转头生辰前的三日法事结束,罗郁就将萧沅给召到了府里,把黎霁怀那夜说得分毫不差传达到位。

“原来萧掌柜是自己留着美人享用,舍不得出手了?”

萧沅早有准备,跪地惶恐道:“想不到其中还有这般误会?”

罗郁笑:“真是误会?”

冷汗直下,萧沅用衣袖擦擦额顶的汗意:“女王明鉴,小人当日所言并非假话!礼亲王您是贵人,原想调教个干净的送上”

罗郁指着她呵呵直笑,没有分毫不悦道:“原都到了这地步,连你都没忍住啊!”

萧沅赶紧道:“改明儿我送几个雏儿来府上。”

罗郁掸掸衣袍:“若我就要这个呢?萧掌柜可舍得?”

在罗郁审视的目光下,萧沅也恢复了常见的薄情:“当然以礼亲王的意思为重,算作我献给王女的生辰贺礼可好?”

罗郁哈哈大笑:“一夜妻夫百日恩,这件事我就不让你亲自动手了。不过你先帮我成件其她事儿,吕施之前为了我的生辰弄了些东西送上来。如今她死了,这批货不知所踪。你帮我去找找,相比以萧掌柜的本事定能在我生日宴之前找回来吧。”

既然是吕施的手笔,这批财宝来路肯定不正,是个棘手的活儿。

萧沅领命而去。

闻青见她安然出府,跟上道:“沈则和黎大公子一直呆在法云寺,并

无机会下手。”

罗郁摆明了要向黎清欢下手,可如何出手、怎么出手,还是未知。

敌暗我明,防不胜防。

“在黎府多插几个眼,这几日别让他出门。”

罗郁再过分,也不会公然把一个朝廷命官之子从人家府里偷运出来。

而此时萧沅满京城寻的东西,正在襄云卫府衙的大堂里。

许攸及一干人等被水火棍押于堂下,反抗不得。

唯留逃出生天的许焱拿着父亲递给他的玄铁牌,来不及疑惑,半夜敲开了乌柳巷第二间铺子的后门。

等了片刻,见到了个面如冠玉的女人,脸上无丝毫瑕疵,唯有熟悉的笑眼让他一眼认出,这人就是阿四。

从未受过打击的刚烈少年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飞冲过去:“阿四,快去救救爹爹她们吧!”

罗珩制住要扑进怀里的腰,少年长得快,比当日分别又高了许多。

她没接稳,后退了两步,抚着许焱的背安抚:“别慌,细细与我说来,我才好想法子就他们。”

今日便是六月初九,许攸当初说要交货的日子。

就算他不打算来寻,罗珩也打算过去见见那个倔强的人。

许攸这趟镖能安然无恙拿到钱自是好事,可这份意外着实比她想象的来得要晚些。

第56章 潮湿罗珩和她的cp含量巨大

襄云卫是幽都最奇特的存在,单门独院,不隶属任何一个衙门存在,直接上对大暄皇帝罗綦述职负责。

皇家暗卫也几乎都是从襄云卫调遣出来的,可以说是皇家手里的一把刀,随时砍向不臣之人。

因此襄云卫大统领阮流云虽只有四品官阶,连罗珩都得敬她三分。

听闻人是她抓的,罗珩始料未及。

这人一般都只挺她母皇的调遣,突然行事,难不成她母皇带着父后已暗中回了京城。

“那群差人冲进来便抓人!京城的人怎都这般不讲道义!”许焱满脸义愤填膺,“有你便好了,我俩一起冲杀进去,总归比我一人好!”

罗珩赶紧抓住要冲出去的小炮仗,劝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襄云卫衙门可不是能任咱们随意进出的地方。”

许焱眉头一紧,推开她:“原来你是这等贪生怕死之徒,你不去我一个人去!”

“诶。”罗珩扶额,小的虽没大的那个倔,也不是好哄的。

强硬用内力把人抓回来,在随手取了根用来束纱帘的缎带,将许焱捆在了八仙椅上,叹道:“祖宗,你这跟直接送死有何区别。”

“哼!”许焱小脸气得通红,偏过去冲道,“不用你管!”

罗珩好整以暇,坐到他旁边的另张椅子上,喂他喝水。

吵了这么久,许焱也觉口干,偏偏不想受她的情,骄蛮得很。

罗珩笑笑,揪住他圆润的脸肉:“祖宗,等会儿我亲自去趟襄云卫府,可安心了?可能喝水了?”

大事在前,她还是那副混不吝的模样,好似一切都在她执掌之中的游刃有余,最易招得许焱这样未经世事的小郎君心生爱慕。

在罗珩的感染下,许焱逐渐放下急躁,一口冷茶也让他心情平复下来,挑眼问道:“我去不得,你又如何去得?还有你的脸”

他想问的事情太多,比如父亲和阿四之间也定然有事情是他不知晓的。

轻重缓急他分不清,但爹爹和胡姨他们不能出事才是最重要的。

罗珩轻柔摸摸他的头:“以后再告诉你,待我先去看看你爹。”

“嗯。”许焱难得乖巧,缩了缩脑袋,“那你放开我。”

罗珩简单两下动作,解了他的五花大绑:“今日你必也受了惊。此处是我私宅,偶尔还住,好歹被子枕头一应俱全,今日委屈你先在此处歇息。回头再给你布置个大屋子。”

小鹿眼睛环视一周,这里可比他们住的客栈好太多了,而且他也只能和爹爹挤张大床,哪来的委屈。

“你别管我了,”许焱爽快道,“快去救我爹爹吧!”

恰好守在门外的护卫接到消息道:“主子,萧掌柜求见。”

罗珩冲许焱眨眨眼,对外边道:“我这就来。”

萧沅手眼通天,若真想查出一件事儿,速度不比任何一个官府衙门差。

有些事情只能靠权力做得,但也要受相应的权力掣肘,而萧沅的消息来源不同,来自三教九流,无孔不入。

这也是罗郁看重她的原因之一。

镇远镖局押了罗郁让她找的货物,可待她上门时早已人去楼空。

跟客栈小二打听,只说那几个镖局的人只付了定金,早上还见到有人下来吃饭,再去敲门时一个人也没见着。

小二吐槽,那主家看着人还不错,没想到是个赖账的,这个月又白干了几天。

能做到在幽都什么线索都不留下,萧沅想到的第一个人是罗珩。

可她虽然缺德,堂堂一个皇女也不至于连子民的钱也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