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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傍晚,宁老爷子也从将军府被接了过来。

傍晚,宁老爷子也从将军府被接了过来。

至于为什么没有在和离之后立马把人接过来?

那是因为宁芳想清静一下,哪怕只是清静一下午也行,她实在不想听宁发财叨叨个没完没了。

因着宁发财想看看宋泽兰,所以宋泽兰也过来了。

她来的早些,与祁幼安一道站在宁芳身后等着马车过来。

宁发财下了马车,就一脸气急败坏来到宁芳跟前,指着她鼻子就要开骂,宁芳却是先一步开了腔,“爹,你当着我儿媳面儿骂我,以后我儿媳进门了我还怎么给她立威?”

那犹如枯树皮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微微颤动。

好一会儿,宁发财心不甘情不愿缩回了手,“都成下堂妇了,还好意思给人家立威?立什么威?不嫌丢人啊。”

“外公,我娘亲是和离不是被休,不算下堂妇吧?再说了,我娘亲有女,还有儿媳妇,孤家寡人的祁大将军才是下堂妇吧。”

听着祁幼安的话,宁发财那双眼睛都瞪圆了,活像见鬼了。

然后又是抬手对着宁芳指指点点,“你……你都是怎么教幼安的?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啊!呸呸呸,怎么能说大将军是下堂妇……”

“爹,你要是嫌弃我是个下堂妇,那我也不留你了,现在就让幼安送你回去。”

宁芳丢下话,也不去搀扶他了,自顾自往里面走。

宁发财气得吹胡子瞪眼,还是跟了上去,脚刚跨过门槛,宁芳回头冷哼了声,“这宅子还是下堂妇买的呢。”

宁发财:“……”

祁幼安跟在后面,悄悄挠了挠宋泽兰的手心,“媳妇儿,你别怕啊,娘亲她就是随口说说,肯定不会给你下马威的。”

“安安……”

宋泽兰没想到她会做这么幼稚的事,微扬的唇角透着些许好笑无奈:“我知道的。”

……

宁芳把时间掐的正好,把老爷子接回来就开始用饭,吃完饭她就借口消食带着宋泽兰和祁幼安出去了。

宁发财本想跟着,但一来都是女子不方便,二来,他年纪也大了,晚上不敢瞎走,万一磕着碰着就事大了。

风清月明,漫天繁星,三人在庭院里溜达。

宁芳想起自家这儿媳还挺好使,最起码她爹想要骂她的时候还得顾忌一下,便也不怕惹人笑话,笑眯眯挽住了宋泽兰的胳膊,“兰儿,你帮伯母个忙好不好?老爷子不满我跟祁朝燕和离,他要在这里住到你们成亲后才回去,逮着机会肯定还会骂我,你这些天不是没事吗?不如就住在这里吧。”

“你住新房,我再给幼安找个房间,跟你住在家里一样,伯母管着绝不让幼安动你一根手指头。”

虽说东启民风开放,但宋泽兰性格相对内敛,她不太好意思还未成亲就住过来,抿着唇没有出声。

宁芳才不会轻易放弃,继续劝道:“兰儿,你就帮帮伯母吧,也权当提前熟悉熟悉环境。”

祁幼安也希望她媳妇儿留下来,“媳妇儿,你不是想要避五殿下吗?你住在这里她肯定不会过来找你。”

宁芳也随即说道:“对对对,她一个乾元哪敢没脸没皮来这儿找你?老娘非得拿扫把撵她两里地不可。”

闻言,宋泽兰愣了一瞬,而后微微扬起了唇角,没再犹豫应了声好。

“那这段时间就让幼安寸步不离跟着你吧,若让你有个磕磕绊绊,只管告诉伯母,我替你收拾她。”

宁芳笑的合不拢嘴,祁幼安也开心,“娘亲,你就放心吧,就算我自己摔了也不会让我媳妇儿摔倒。”

“这还差不多……”

……

祁幼安确定自家媳妇儿不回去了,便亲自去医馆告诉宋母,还叮嘱她若有人问起宋姐姐,就说宋姐姐抱恙在身,见不了客。

换作之前,宋母肯定是担心女儿的,但眼下两人都快要成亲了,加之这些天的相处,她也了解宁芳和祁幼安为人,满口答应下来。

只提醒祁幼安须得提前三日把自己女儿送回来,她们那里的规矩是新人成婚前三日不能见面,否则会冲撞了喜气,对两人婚后不吉利。

祁幼安虽不忌讳这些,但还是记在了心里。

一来一回,等祁幼安回来的时候宋泽兰已经歇下了。

祁幼安被下人带到她隔壁的房间,成婚前这段时间里,祁幼安就要一直住在这里了。

一墙之隔,祁幼安沐浴过后躺在床上,激动的根本睡不着,三番五次下床来到门口,想去找媳妇儿一起睡。

但又担心媳妇儿觉得她不是正人君子,留住是为了借机占便宜,便忍着没有去敲隔壁的门。

窗外三两声蛙声,伴着虫鸣,月亮也不知不觉羞躲进了云里。

祁幼安在床上转辗反侧,等月亮再探出头的时候她却已经睡着了。

一夜好梦,鸡叫三遍,她仍不愿从美梦中醒来,抱着薄被翻身到了床榻最里侧继续睡,连眼睛都不曾睁开。

宋泽兰手下摸了个空,却也在垂落时触到了凉簟上残留的温热,她低眉一笑,安安似乎很喜欢赖床……

她想纵容,只是自己一个人去向伯母请安的话,依着伯母的脾气,安安免不了要挨骂。

可若不去,身为晚辈总归是失礼的。

犹豫了一会儿,宋泽兰再度向里面探出手,“安安,该起床了……”

祁幼安正梦到自己和媳妇儿在饮合卺酒,迷迷糊糊听到她的声音,一时分不清现实还是梦里,又被喊了好几声才含含糊糊嗯了声回应。

睡了一夜的声音倦意未消,软绵绵的带着轻微的沙哑,宋泽兰心也跟着柔软几分,微凉玉指缓缓拂过她的眉眼,又收了回去。

她不声不响,就准备坐着等下去了。

祁幼安却是猛然坐了起来,“媳妇儿?”

“媳妇儿!你怎么来了?”

她欣喜若狂,不敢相信地看向四周,很确定这就是她昨晚住的房间。

宋泽兰听着她满满的不可置信,莞尔一笑,“我知道你住在隔壁,推门就进来了。”

事实却不如她说的这般随意,因着是陌生的房间布局,她磕碰了好几次才成功来到祁幼安床前。

“进来就摸到这儿了吗?”

祁幼安也不太相信,飞快下了床,“媳妇儿,你没受伤吧?”

她抓起宋泽兰的双手看了看,见没事蹲下身就要去掀宋泽兰的裙摆,饶是宋泽兰从容惯了,也不由一瞬间满脸羞红,慌乱伸手按住裙角,“安安……”

“额……”

祁幼安反应过来,讪讪缩回了手,“媳妇儿,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刚睡醒脑子还没清醒……”

宋泽兰微微点头,难掩羞意,那白皙如玉的肌肤泛着柔润的粉嫩,沿着纤细的脖颈蔓延,“……安安,该起床了。”

“啊?好,知道了,我这就起。”

祁幼安忙不迭抓起一旁的衣裳,快步冲了屏风后面。

留下宋泽兰抚着胸口,平息着羞意。

祁幼安很快换好衣裳,却是踟蹰了好一会儿才出去,她想东想西,还是哼哼唧唧说出了口:“媳妇儿,我看一下……其实应该也没什么吧?”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羞耻再度涌了上来。

宋泽兰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她并非不愿,只是羞得慌。

半晌,她故作镇定伸手去拉起裙摆,“我好像磕到桌角了,应该没什么事。”

“我就猜没你说的那么容易,”祁幼安立马紧张起来,也顾不得装委屈了,“媳妇儿,你疼不疼?让我看看严重不严重,府里备的有药……”

“不疼的……”

宋泽兰别过头,不禁瑟缩了下,感官清晰告诉她,自己的中裤裤脚被挽了上去,暴露在泛着微微凉意的空气中。

祁幼安没吭声,她看到那一双白皙的小腿上好几处红痕,膝盖也有些泛红,好在没有淤青,但看起来应该撞到的时候也很痛的。

她发怔的片刻,宋泽兰摸索着伸手把裤脚放了下来,指尖轻颤隐隐透着慌乱,也放下了裙摆。

“安安,你先洗漱吧,待会儿陪我去向伯母请安,我初来,万不可失礼了。”

她说着,随即也站起了身。

祁幼安连忙把她按坐回去,虽没道歉,但声音里满是歉意和心疼,“媳妇儿,不用请安,娘亲现在肯定没睡醒。你先坐会儿,我让人拿药过来。”

“不碍事的,”宋泽兰捉住了她的衣袖,轻柔和缓的声音如犹如春风徐徐拂耳,“安安,这算不得什么,只是有些疼,一会儿就好了。”

“要的,你等我片刻,我很快就回来。”

祁幼安要出去,她却固执地不肯松手,温婉秀丽的脸庞浮现浅笑,“安安,我并非纸糊的,哪有那么娇贵?”

“媳妇儿,我昨晚才保证过不会让你受伤……”

祁幼安声音沉闷下来,“你不让我做点儿什么,我心不安。”

“安安,与你无关的,你莫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要怪也是怪我,是我自己要一个人进来的。”

宋泽兰语气微顿,似乎有些心虚,“小月要陪我进来,我……觉得让其他女子进你房间不大合适,便拒绝了。”

小月是赵大娘的女儿,昨夜与另一个叫梨儿的姑娘一起被宁芳安排给了宋泽兰。

便是她将宋泽兰带到门口的。

不得不说,宋泽兰是懂如何哄祁幼安的,祁幼安瞬间就高兴了,喜色爬上眼角眉梢,“媳妇儿,原来你也会吃醋啊。不过,就算如此,也是要涂药的,娘亲说坤泽君身子娇弱,受不住疼痛的。”

宋泽兰避而不谈,她若是不会吃醋,上一世就不会每每在赵小乌他们喊着眼前人一起玩乐的时候喊她陪自己采药了。

她只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安安,你非得挨顿骂心里才舒坦吗?”

依着宁芳的性子,若是让她知道宋泽兰在府里磕碰了,肯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祁幼安骂一顿。

“挨骂也是应该的。”

祁幼安想也不想就说出了口。

她是无所谓,但她媳妇儿舍不得……

“……”

宋泽兰有些气闷,到底是忍住了揪她耳朵的冲动,“不用药,安安你帮我揉下就行了。”

祁幼安觉得还是配合着化瘀的药膏去揉比较好,却是犹豫的功夫儿她媳妇儿已经松开了她的衣袖,自顾自弯腰揉起了膝盖。

见状,她也只好蹲下身,手刚触上去那柔软的布料,耳边便响起了温柔的催促,隐隐带着笑意,“安安,你快些,马上就不痛了。”

“……”

第62章 临近正午,宁芳才懒洋洋起床洗漱,悠哉悠哉出现在饭桌旁。……

临近正午,宁芳才懒洋洋起床洗漱,悠哉悠哉出现在饭桌旁。

宁发财气得七窍生烟,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吃饭的时候不时冷哼一声,对她的不满写在脸上。

宁芳想忽视都难,却也不直接跟他搭话,问起了祁幼安,“幼安,你外公这又是怎么了?”

祁幼安讪讪笑了下,“娘亲,外公可能是在生我的气。”

早上那会儿她在媳妇儿的强烈要求下过来请安,刚好遇见了她外公,被逮着好一通说教,让她去劝她娘亲跟母亲和好,她没同意……

“哦……”

宁芳却觉得不像,她老爹的怨气明显是针对她的,便也不问原因,只说道:“那给你外公道个歉,别让他吃饭的时候还耷拉个脸。”

“……好。”

祁幼安乖乖应下,扭头便给宁发财道歉,宁发财却依旧耷拉个脸,“跟幼安无关,是你惹我生气了。”

“大清早的时候我就过来了,催你一遍又一遍,你可倒好,现在才露面。我还当你这辈子都缩在屋子里不出来呢。”

宁芳把手中团扇摇得飞快,约莫是有几分心虚:“我这不是没到您那年纪吗?您不困我困,还不能让我睡一会儿嘛。”

宁发财年纪大了,确实睡眠少,吹胡子瞪眼了一会儿,扭头对祁幼安道:“幼安,待会儿吃完饭你带兰儿出去逛逛吧,外公给钱。”

他说着,慢吞吞从怀里掏出一个封好的红包,递到宋泽兰面前,“兰儿,这是外公给你的见面礼,昨个儿本就该给你的,外公年纪大了记性差,给忘了。”

这是宋泽兰第一次到祁幼安家里,是有这个规矩的。

“谢谢外公。”

以前宁发财也经常背着宁芳给祁幼安零花钱,故而祁幼安也没客气,嘿嘿一笑,接过来塞到她媳妇儿手里。

根本不给宋泽兰推辞的机会。

宋泽兰眉间些许羞意,撑着桌边站起身,那双薄烟笼罩的眼睛缓缓望向宁发财的方向,欠身道:“兰儿谢谢外公。”

祁幼安也连忙站了起来,扶她。

宁发财这下倒是满意了些,笑呵呵的点头,“跟外公客气什么,快坐下用饭吧。”

宁芳一直看着她二人坐下,才没好气撇开了眼,“小恩小惠就把你俩收买了?你外公给了多少,娘出十倍,你俩就老老实实呆在府里吧。”

她爹打的什么算盘,她心里一清二楚,不就是想把兰儿支出去好私下里说教嘛,绝无可能!

她刚把话撂出来,宁发财就急了,“宁芳,你非得跟你爹唱反调是不是?”

这些年他女儿靠着当初的嫁妆和聘礼开了不少铺子,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只他知道的,青城里就有好几家生意红火的店铺是他女儿开的。

张口就来的十倍,绝对不是说说而已,他不过一个小地主,哪里跟得上她财大气粗?

眼见着他爹气得就要拍桌子,宁芳手里的扇子也不摇了,忙道:“爹,我儿媳还在呢。”

“……”

宁发财深深吸了一口气,换上笑脸,“都快吃饭吧,不然饭该凉了。”

祁幼安憋着笑意,往她媳妇儿碗里夹菜,宁芳也跟着夹了一筷子放在宋泽兰碗里,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怎么看怎么喜欢,“兰儿,多吃点儿,你看看你,又瘦了。”

“谢谢伯母……”

午膳约莫用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是平安无事结束了。

宁芳还要盯着下人将婚礼重新布置在这座宅子里,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就去忙了。

宁发财眼睁睁看着她出去,不住唉声叹气,但碍于小辈在场也不好说什么,踱着步子回了房间午休。

偌大的厅堂里便只剩下了祁幼安和宋泽兰。

下人进来收拾桌上残羹剩饭,祁幼安小心搀扶着宋泽兰,“媳妇儿,你是回房午休还是先在庭院里走走消消食?”

宋泽兰有午睡的习惯,尤其是到了夏日,几乎天天都要午睡。

她这么一问,就像是有某种魔力似的,宋泽兰紧跟着就打起了哈欠,纤细洁白的玉指掩着唇瓣,轻柔舒缓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慵懒随意,“安安,我想先消消食再回去睡,吃得有些撑了。”

“媳妇儿,我还是带你去午休吧,”祁幼安看她困的不行,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回房我给你揉揉肚子,你只管睡就好。”

“不……”

宋泽兰拒绝的话刚说了一个字,双脚就猝不及防离了地面,她心一惊,下意识伸手勾出了祁幼安的脖颈,很快又放松下来,微抿的唇角透着些许羞赧,“安安,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就好。”

祁幼安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媳妇儿,不会有人看见的,府里人不多,娘亲只从她院子里挑了些人带过来,新招的人都在外院,不会来这里的。”

“那万一呢?”

宋泽兰双手抵着她的胸口,推了推,还是挣扎着想要下来。

祁幼安却将她抱得更紧了,嘴角止不住上扬,“若是被看到了,我就说是我媳妇儿撒娇不肯走,非要我抱着的。”

“安安……”

宋泽兰动弹不得,却也明白了她在逗弄自己,再次放松了身子,唇边笑意流淌,“那你说说我是如何撒娇的……”

人人都道她性子温婉沉静,撒娇……她尚且不知自己还会撒娇呢。

宋泽兰唇边笑意又深了深,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好似滢润着柔光,颇有兴趣望着祁幼安。

等着祁幼安开口。

祁幼安知道她盯着自己也看不到什么,嘿嘿一笑,抱着她走上阴凉的小路,“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详细说给你听。”

她回忆着那个下雨的夜晚,她的宋姐姐一个劲儿的往她怀里拱,微不可闻的呓语娇软撩人,隐隐还掺杂着些许委屈不安,那般全心全意的依赖……让她的心都快要被融化了。

满池粉白的荷花随风摇曳,清淡的幽香好似溢出了池塘,漫上了鹅卵石铺设的小径。

祁幼安深吸着鼻翼间的荷香,而后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胡编乱造,“就在方才,媳妇儿你一边拽着我的衣袖,一边娇软着声音喊着安安抱抱我,我走不动了我好困,要安安抱我回去睡,不然我就躺在地上……”

正说着,她视线忽然就撞上了她那不知为何事而折返回来的娘亲了。

宁芳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提着裙摆小心退到一旁给她让路。

在宁芳身后,王嬷嬷和几个丫鬟憋着笑,也跟着主子蹑手蹑脚退到旁边,甚至还屏住了呼吸。

大抵是都晓得她们的少夫人是个极其含蓄内敛的坤泽女子。

“……”

祁幼安万分尴尬,她方才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也不知道她们听去了多少。

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止不住哀嚎,赵嬷嬷昨个儿不是就跟她外公一起回来了吗?

为什么今天跟在她娘亲身后的还是大嘴巴的王嬷嬷?

被王嬷嬷撞见,跟被府里全部人撞见有区别吗?

没有,甚至王嬷嬷她更会添油加醋……

生平第一次,祁幼安觉得怀里的媳妇儿*像个烫手山芋……

宋泽兰却不知,见她忽然闭口误以为她编不下去了,便好笑着说道:“安安,你倒是继续说啊,我躺在地上怎么了?是撒泼打滚不走了么还是别的?着实有些好奇……”

“……”

祁幼安脸红得犹如熟透的虾,支支吾吾嗯了声,脚下健步如飞,快速从她娘亲身边穿过,逃似的走远了。

宁芳这才绷不住,放任自己笑弯了腰,“想不到啊想不到,祁幼安这小兔崽子倒是长能耐了,老娘一直以为她笨得不会哄媳妇儿呢。”

王嬷嬷也是笑得合不拢嘴,点着头道:“是啊是啊,还有咱的少夫人,若非亲眼所见,老奴打死也想不到她也会卸下端庄姿态说些玩笑话,与大小姐斗嘴似乎还略胜一筹……”

第63章 祁幼安走的太快了,哪怕怀里抱着一个人也健步如飞,把宋泽兰

祁幼安走的太快了,哪怕怀里抱着一个人也健步如飞,把宋泽兰送回房时已经出汗了。

她额间涔涔薄汗,里衣也泛着潮意紧紧贴在身上,虽然很不舒服,但比起在军中受的苦,这点儿根本算不得什么,还能再忍忍。

故而她也不急着换衣裳,把宋泽兰抱到床上后,便也跟着在床边坐了下来。

“媳妇儿,你快睡吧,我给你揉揉肚子,一会儿就不撑了。”

她刚做了坏事,心虚的很,语气比往日还要温软讨好。

宋泽兰却不知,只当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听着那过分柔软甜腻的声音,便觉心跳加速,恍惚觉得下一刻她就如之前那般在自己唇上莽撞落下一吻,将自己平静淡然的心湖突然搅得波澜迭起……

热意翻涌漫上脸颊,不见这无赖有甚动作,她却已疑心自己脸红了。

宋泽兰努力稳了稳心神,想要把羞意压下去,却是愈演愈烈,挥之不去。

白皙如玉的指尖试探着在身侧摸索着,直到触碰到那光滑的绸面,便好似有了主心骨,五指收拢攥紧了薄被,“不用了安安,你也回房睡吧,我暂不困,待会儿下床走走就好了。”

“……”

祁幼安目光落在她揪着被角的纤纤玉指上,有些愣怔,媳妇儿怎么就突然紧张起来?

她只是抬袖擦了擦脸上的汗,还没开始揉肚子呢。

即便揉肚子,也是隔着衣衫,她绝不会想着动手动脚的。

昨晚都忍了,今天也会忍的,而且,她还要忍到成婚前,毕竟媳妇儿都愿意留下来住了,她自然也要对得起这份信任。

祁幼安根本不敢拒绝,委委屈屈:“……那媳妇儿我先出去了,你有事叫我即可,不能再像今早那样自己走动,想去哪里必须要有我的陪同才行。”

她顿了顿,又故作严肃威胁道:“你要是再有磕磕碰碰,我就告诉娘亲,让她打我一顿。”

“……”

屋外蝉鸣,屋内的人翻来覆去,正是懒洋洋的午睡时间,宋泽兰却少有的精神,那双雾蒙蒙的眼睛有些出神地望着头顶,显现出了些许呆滞。

她想不通,安安明明还是喜欢她的,为何不像之前那般会想方设法亲近她了?

莫不是安安在怪她过分矜持……

隔壁,祁幼安却没有想那么多,她洗了个冷水澡,换上干净里衣就睡了。

临近傍晚,暑热消减的时候,她才从房间里走出来,揉着惺忪睡眼去敲门。

却是身后传来声音,小月喊道:“大小姐,少夫人在这里。”

祁幼安回头,便见她媳妇儿在梨儿和小月搀扶下正往这边走,“你们这是去做什么了?”

“送送我娘,她方才过来了。”

宋泽兰眉眼微低,有些羞,不知是眼前人吩咐的,还是宁芳伯母吩咐的,一路走来,遇到的下人皆唤她少夫人。

她也曾纠正过梨儿和小月,并没有什么效果,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纠正的时候,梨儿和小月似乎笑得更欢了……

祁幼安有些懊恼,“啊?伯母已经走了吗?”

宋泽兰微微点头,“安安,我有话跟你说。”

小月和梨儿将她的手交到祁幼安手里,便极有眼力劲儿的退下了。

祁幼安带着她回房,“媳妇儿,想说什么?”

“李媒婆死了,”宋泽兰神色凝重,缓缓说道:“我娘听她家人说她是突发急病,昨晚还好好的,今早身体都凉透了。”

“不是吧?她身体不是看着挺好的吗?”

媒婆吃百家饭坐百家席,李媒婆吃得膀大腰圆红光满面,听说平日里连个小病小灾都没有,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安安……”宋泽兰欲言又止,“难道没有想过她是死于非命吗?”

昨天上午发生那档子事,今天下午就传来死讯,哪里会这么巧?

祁幼安脸色微变,有些难以接受,“媳妇儿,你是说祁朝燕不想祁昊宇做的那事被传出去?”

李金花虽然做出那种事,但到底是被提前发现了,罪不至死,百姓口中人人称赞刚正不阿的祁大将军竟也会徇私枉法……着实令人难以接受。

身为她的女儿,祁幼安却又比别人多了一份心寒,事到如今,她的母亲还要袒护祁昊宇那个混蛋吗?

“安安,”宋泽兰敏感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主动抱住了她,“你还有我……”

“我没事,媳妇儿。”

祁幼安很快从情绪中走出来,也抬手搂住了她的腰肢,“其实昨天我有想过盘问李金花的,但一直没顾得上,也没想到她会死。”

她语气微顿,“媳妇儿,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被梅清栎杀的?”

眼看着成婚在即,媒婆死了,大多数人们都会觉得不吉利的。

宋母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那会儿才会慌里慌张过来,把消息告诉宋泽兰。

宋泽兰猜是祁朝燕,若是之后能等到祁昊宇的死讯,就可以确定了。

但她不好出言刺激,微微颔首,“或许真相只有李媒婆自己知道了。”

她继而话锋一转,“安安,或许你该培养些人替你做事,而不是事事都要你亲力亲为。”

“咳咳……”

祁幼安松开了她,有些尴尬,她现在没钱,穷的叮当响,虽然她娘亲有钱,但她娘亲觉得她不需要钱,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要。

她在心里又默默把自己唾弃了一遍,其实她所有的转变都是从上一世奔赴西北开始的,也难怪那时的宋姐姐不喜欢她,没分化不说,估摸着在宋姐姐眼里,她还是个不务正业一事无成的浪荡子。

祁幼安又强行挽尊,“其实我看好雪生,不过这段时间一直很忙,没顾得上跟她谈谈。”

她一有时间就往她媳妇儿这里跑,而雪生这家伙心思细腻,知晓她不喜欢乾元君出现在宋泽兰跟前,便也没再来医馆找过她。

“安安,倘若背后之人是五殿下,你身边只有一个赵姑娘怕是不够,”宋泽兰眉间不加掩饰的担忧,语气却一再婉转,“安安,伯母既然与大将军和离了,我们便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大将军身上。”

闻言,祁幼安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若是五殿下神不知鬼不觉杀了李金花,还能让李金花的家人觉得她是急病而死,那她若是暗中对自己媳妇儿下手呢?

“我……我知道了,”祁幼安很快冷静下来,“媳妇儿,你莫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祁幼安打算收养一些孤儿培养成自己手中的刀,再找些有能力的人替自己做事。

不过,这些都需要钱,如今能想到的z,只能是找她娘亲借,之后再想办法挣钱慢慢还。

祁幼安看了眼外面天色,想着她娘亲应该回来了,便道:“媳妇儿,我有点儿事出去一趟,你有什么事叫她们即可。”

她的衣摆却被拉住,宋泽兰猜到了她的窘迫,并没有直接戳破,“安安,此事不急,不若等我们成婚之后吧,我与你一起操办此事,兴许还能替你掌掌眼,不放过能干之人,也不让滥竽充数之徒混进来。”

她唇边勾起一抹浅淡却也温柔似水的笑,黯然失色的眼眸竟也直直撞进了她的眼底,“虽说我眼睛看不见,但内里这颗心倒是看人很准的,对吧?安安……”

被媳妇儿用着最温柔的声音唤着,祁幼安有些害羞,好像自己也不是那么废柴了,“好……”

宋泽兰算了算手里的银子,之前的差不多有两千余两,加上今日宁老爷子给的,还有宁芳伯母下聘时送的银钱珠宝,之后陆陆续续也给了不少,这些都没怎么动,算下来也是一笔巨款了。

之后只要不坐吃山空,应当够维持下去……

晚间,宁芳回来听说李媒婆死了,便让人送了些银子给她的家人。

虽说李媒婆受祁昊宇指使意图害人,可总归是死者为大,恩怨便一笔勾销了。

至于走婚事流程的媒婆,宁芳在出了昨天那事的时候,就让王嬷嬷去物色新的媒婆了。

继李金花死了,之后的七八天里,便再没发生什么大事。

偶尔梅清栎会上门借口探望,若是探望宁芳,宁芳便陪着她喝喝茶聊聊天,或者马吊场上玩个大半天。若说是探望宋泽兰,依旧是宁芳出面,言说儿媳身子虚弱,正在休养身子以便顺利成亲,将她打发了回去。

转眼间,就到了送宋泽兰回去的日子。

这天,祁幼安白日里愈加黏着宋泽兰,诉说着不舍,直至拖到晚上,拖延得不能再拖了,才带着人送宋泽兰回去。

她迫切希望这不能见面的三日很快过去,只要成亲了,宋姐姐就是她的了,以后便可与她的宋姐姐再不分开了……

第64章 从医馆离开的时候,祁幼安一步三回头,等看不见医馆了,她脚步……

从医馆离开的时候,祁幼安一步三回头,等看不见医馆了,她脚步才轻快许多,满脑子都是她盼了两世,终于要娶到宋姐姐了。

黑漆漆的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影,她便也没了顾忌,嘴里哼着断断续续不着调的小曲,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任谁都能看出她的兴奋。

却在快要到家的时候,被拦住了。

祁朝燕没有骑马,身边也没有带任何人,就孤零零站在路中央。

乌漆麻黑,祁幼安差点儿没认出来,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媳妇儿硬塞的灯笼,不禁感叹,还是有媳妇儿好。

两两相望,还是祁朝燕先开了口,“幼安,你娘还好吗?”

“……好。”

这七八天她一直在府里,她娘亲看了两天就开始看她不顺眼了,将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给她去做。

而她娘亲就负责动动嘴安排,自个儿则摸着马吊牌撒不开,甚至凑不齐人手的时候还把她儿媳按在椅子上陪她们玩……

她媳妇儿眼睛看不见,输得一塌糊涂,也就图个乐呵,当然,高兴的是她娘亲。

祁朝燕点点头,没有详细再问,“幼安,你成婚那日我会尽早到场的。”

听她这么说,祁幼安就笑了,“想来?那你先说说李金花是不是你杀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祁朝燕蹙了蹙眉,“幼安,我是你母亲,哪怕我与你娘亲和离了这也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李金花是你杀的。”祁幼安语气肯定。

所以,祁朝燕是怎么有脸说出她是自己母亲的?她眼中的孩子不只有祁昊宇吗?

祁朝燕却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否认了,“她自己死的。”

“……”

祁幼安没兴致跟她掰扯,抬手朝她比划了五个数,“想来也行,最起码得五万两,你要是想喝我和媳妇儿敬的茶,还得再加五万两。”

“你……”

祁朝燕触到她那冷漠的眼神,默默将‘胡闹’两个字咽了下去,缓和语气问道:“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培养点儿可用之人,不然日后祁昊宇报复我怎么办?坐以待毙?”

祁幼安勾起了唇角,“祁大将军可要看好那王八蛋,下次犯到我手里,肯定就没命了。”

她抬脚绕过祁朝燕,头也不回的走了。

祁朝燕不知在想些什么,在原地站了会儿才追上来,“十万两,明天中午给你送过去。”

祁幼安没理她,就凭她袒护祁昊宇到这种地步,让她受自己和宋姐姐的叩拜和茶水,纵使拿她十万两,也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培养可用之人并非一朝一夕可成,我先给你两个人用着吧。祁昊宇不足为虑,倒是五殿下恐对你媳妇儿不利。”

那日祁朝燕询问赵小乌之后,便疑心她口中陌生面孔的男人是五殿下的人,派人去红玉馆调查,事实果然验证了她的猜测。

夜幕中,祁朝燕眉头紧皱,拍了拍手,两道身影突然出现,跪到了她跟前想,“青、绿,见过主人,请主人吩咐。”

祁幼安脚步顿住,扭头一看,只见两个黑衣人跪在祁朝燕跟前,看身形,依稀是两个窈窕女子,年岁似乎不会大到哪里去。

武功应该比她高,她刚才一直都没发现这两人的存在……

“你二人可以不进宫了,以后她就是你们的主人。”

祁朝燕语气淡漠,没什么起伏。

那二人恭恭敬敬应了声,又齐齐来到祁幼安跟前跪下,“青、绿见过主人。”

“……”祁幼安看着她们,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你们以后只听我的吗?没有什么信物吗?”

“没有。”

祁朝燕嘴角抽了抽,转身就离开了。

她走了正好,祁幼安当即唤她们起来,“既然换主子了,你们介意再换个名字吗?

两人刚起来,就又跪了下来,默契开口:“请主子赐名。”

“……”

祁幼安一时却不知道该起什么,犹豫了片刻,“你们去宋氏医馆保护我媳妇儿吧,顺带让她给你们起个名字吧。”

这二人当即又齐齐应下,面具下只露出一双平静似水不含任何情绪的眼睛,看起来训练有素,似乎是死士一般的存在。

祁幼安摆摆手,她们就消失在了夜幕里。

祁幼安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宁芳早已睡下,于是到了第二天,她才告诉宁芳。

宁芳心里清楚祁朝燕是什么样的人,她决定的事情只是告知根本不会没有商量的余地,即便幼安不同意,她也会在成婚当日出现。

故而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朝祁幼安伸出了手,“分娘亲一半,兰儿那边我帮你解决。”

祁幼安扬起了嘴角,她正愁媳妇儿那里不好交代呢,欣然答应,只是……

“娘亲,四六成不?我缺钱。”

“不成,不过以后月银可以再给你涨五两。”

有了五万两,祁幼安哪里还看得上五两?

“最起码得五十两。”

宁芳犹豫了会儿,看在五万两的份上勉勉强强答应了。

“娘待会儿就去你媳妇儿那里,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不要让她见五皇女,梅清栎这厮不怀好意。”

这话正好提醒了宁芳,她忙不迭回卧房拿出一本小册,笑眯眯递给祁幼安,“幼安啊,你要是正人君子,你就别看。”

祁幼安一时没反应过来,接到手里随意翻了一页,瞬间被脸红心跳的画面弄得羞窘不已,“不看就不看,有什么好看的。”

宁芳挑了挑眉,似笑非笑伸手,“不看算了,还给老娘。”

册子递了过来,然而她还没接到手里,那册子便又飞快收了回去。

祁幼安满脸通红,手却是诚实地把册子塞进怀里,一溜烟就跑了,“娘,我还有事,先走了。”

“……”

祁幼安躲回房间,又羞又好奇,但屋子里亮堂堂的,她根本不好意看这种书,踟蹰了会儿还是压在枕下,打算晚上再看。

她刚平复好心情,赵小乌就来了,把她拉到房间,神神秘秘递给她一个包裹,“老大,收好,你肯定会感激我的。”

祁幼安掂了掂,又用手摸了摸,再看她脸上的坏笑,似乎明白里面是什么了,“……”

“这是我特意托我长姐从外地买的,”赵小乌轻咳了声,又眨眨眼,“老大,我对你好吧?这可是未分化女子和坤泽女子的,市面上可不多见,还有些助兴的小东西呢。”

祁幼安拍了拍她的肩膀,“够意思。”

“那是,绝不能让老大被嫂子看轻了。”赵小乌得了夸赞,愈加用心,“老大你记不下也没关系,反正嫂子看不见,你就摆在一旁边看边学……”

祁幼安被说的面红耳赤,叮嘱她别忘了三日后随自己接亲,就把她推出去了。

……

祁幼安在府里等了一天,临近傍晚的时候,祁朝燕才带着人把十万两银子抬进府里。

她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的,神色有些疲惫,脸被日头照的发红,脖子里流着汗水,身上的衣裳还是昨日的,不过宁芳更关心她身后那一箱箱密封的红木箱子。

今个儿宁芳给宋泽兰送了五万两银票,虽然她有钱,但她不想当个冤大头,且这么大一笔支出她也有点儿吃不消。

眼下见着银子,她忧心了大半天终于松口气,嘴便不饶人了,“哟,大将军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

祁朝燕皱了皱眉,“时间紧迫,我连夜清剿了附近大大小小二十多个山头才凑齐。”

宁芳砸了砸嘴,没有再吭声,心里却止不住怀疑,祁朝燕没这么穷吧?

莫不是在卖惨?

虽说已经日落西山了,但祁朝燕还是很热,她深深看了眼宁芳,又看向了宁芳旁边的祁幼安,“过来点一下,确认无误的我就回去了。”

“不必了,”祁幼安摇了摇头,心里五味杂陈。

宁芳却直接推了她一把,语气有些烦躁,“去点啊,这里面还有老娘的五万两,少了你一月五两赔得起?”

昨夜祁幼安就担心她娘亲生气,听这话没敢犹豫,也不顾祁朝燕脸色蓦然一黑,三两步上前就要打开箱子,却又被叫住了。

“算了,让王嬷嬷清点吧,你方才不是喊着饿吗?回去开饭。”

宁芳脸色忽而又缓和了些,朝她勾了勾手,“走吧。”

院子不大,她们半道上就碰到了宁发财,宁发财一脸焦急,看到只有她们娘俩之后,就更气急败坏了,“死丫头,大将军呢,怎么不把大将军请进来?你就可劲儿作罢,谁不纳妾?你三哥一年到头做个小生意挣俩钱,还纳小的呢,你三嫂说什么了?”

宁芳沉着脸,直接绕开了他,“你想跟她过,你跟她过去。”

“你……你怎么说话呢?我是你爹……”

宁发财气得胸口起伏,像随时要一口气上不来。

祁幼安见状,连忙替他抚了抚胸口顺气,宁发财好些了,脚步蹒跚在身后追着她,“芳芳啊,大将军已经待你不薄了,你生了幼安不肯再生她也由着你,不纳妾给祁家留个后她怎么对得起九泉下的祁家先祖?说来也是你不懂事,当初爹劝你再生一个你死活不肯……”

“祁昊宇是我怀着身子的时候她跟别人生的!还比幼安大!她就是个人渣,现在摆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算什么?无耻!”

“你再劝我就不认你这个爹了。”

宁芳气得眼睛都红了,她一直都觉得自己这个正妻当的名不正言不顺,要不是处处忍让,秦氏哪能越来越蹬鼻子上脸?

宛如平地一声惊雷,宁发财被镇住了,祁幼安也有些傻眼,祁昊宇比她还大?

这岂不说明祁朝燕早就有外遇了?居然还能信誓旦旦许诺她娘亲一生一世一双人……

“唉,爹知道了,爹以后不劝就是了。”

宁发财了解自己女儿的性子,眼里容不得沙子,八成是因为情意重,才不能像大多数人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凑合着过完后半辈子……

宁芳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脸色很快就好多了,“这事儿你俩别说出去。”

祁幼安磨了磨牙,压抑着怒气道:“她要不是我母亲,我非得揍她一顿!”

“她要不是大将军,老子也想抽她。”

宁发财长长叹了口气,看起来像是在一瞬间老了好几岁,“和离就和离了,只要你过得自在就行……”

第65章 不过三日,眨眼间就过去了。天还没亮,……

不过三日,眨眼间就过去了。

天还没亮,阖府上下都开始忙碌起来,到处悬挂着红绸带红灯笼,映衬得整个府邸灯火通明喜气洋洋。

等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府门外就开始放起了鞭炮,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待一切准备妥当,祁幼安一身大红喜袍,被人群簇拥着上了马,浩浩荡荡朝着医馆出发。

路上吹吹打打,接亲队伍都在前面,后面还跟着一群凑热闹的小孩子,时不时撒些糖果,就能让他们高兴的手舞足蹈。

不少人家也打开房门,站在路边围观。

祁幼安在府里捂了大半个月,又配合着她媳妇儿给她的中草药敷面方子,肌肤恢复了去军营之前的白皙细腻,倒是与丑不搭边了。

明艳秀气顾盼生辉的好相貌惹得人人夸好,浑然都忘了她之前的纨绔无赖,你一言我一语,夸得祁幼安有些害臊,但她腰杆却挺得更直,一派春风得意。

她座下系着红绸花带的黑鹭也是昂首阔步,慢慢悠悠来到了医馆。

医馆也到处挂着红绸,门口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看到祁幼安他们过来,就纷纷上前讨喜糖。

祁幼安他们被拦在外面,也刚好为里面的人们争取到了充足的时间去布置,里里外外几道把门的,不仅有让作诗念文章的,还有投壶射靶子的。

祁幼安只能念念文章,作诗却是不会的,赵小乌也不会,是赵小乌她长姐帮着做了一首诗才被放进了后院。

后院场地大,祁幼安发挥稳定投壶把把都中,射箭也是箭箭命中靶心,便顺顺利利来到了宋泽兰的闺房里。

吉时差不多也到了。

身着凤冠霞帔的宋泽兰安安静静坐在床上,身姿绰约,白皙修长的玉指交叠放在膝盖上,与周围的喧闹不同,却也格外融洽,美的就好似一副精心勾勒的绝美画卷。

哪怕看不见红盖之下的容颜,祁幼安也被吸引得移不开眼,心口怦怦乱跳。

赵小乌瞧她呆愣,便在身后推了她一把,“快去啊,老大,把嫂子背起来走吧。”

祁幼安也不恼,被推到宋泽兰床前,便也顺势弯腰抱起了她,“宋姐姐,我来接你了。”

怀里人似乎很害羞,环着她的脖颈几不可闻嗯了声,便在她怀里一动也不动了,只有幽幽的女儿香若有似无窜入鼻息。

宋母一直站在不显眼的地方,望着她们离开,她眼睛泛红,俨然是已经哭过了。

迎亲队伍在城中绕了一圈又一圈,才回去。

宁芳和祁朝燕在府门外等着,听着下人来报说新娘马上就要到了,才回到花堂坐下。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祁幼安下马,来到轿前将宋泽兰抱了下来,一直抱到了花堂里,连火盆都是祁幼安抱着跨过去的。

宋泽兰几乎要被耳边的揶揄欢笑声羞死……

一对新人拜过天地,拜过高堂,又依礼互拜,之后宋泽兰便又被抱着送进了洞房。

喜娘也跟着进来,说了一大堆吉利话,才肯让祁幼安把盖头掀起来。

没有了大红盖头的遮掩,宋泽兰愈加羞窘,低眉垂首,嫣红薄唇紧抿,反倒看不出几分喜悦了。

祁幼安凝望着她略施粉黛的容颜,唇角止不住扬起,被压下,又再度扬起,等喜娘做完一切离开后,便忍不住将她的手握入掌心,微微感慨,“媳妇儿,我终于娶到你了。”

“安安……”

宋泽兰心头亦是欢喜,微微将身子靠近她怀里,“饮酒伤身,待会儿少饮些可好?”

“媳妇儿,你放心,我肯定清清醒醒的回来。”

祁幼安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凑她耳边又轻道:“我已经想好了,先以茶代酒糊弄过去,然后再装晕回来。毕竟我的酒量,可是要留下来与你同饮合卺酒的。”

上一世祁幼安酒量还行,不算差,但在一众将领中也排不上号。这一世,她目前为止滴酒未沾,没有经过锻炼,估计好不到哪里去。

“好,莫被人发现了。”

怀里人勾起了唇角,一抹浅淡笑意渐渐晕染散开,化成如风如雾的温柔,好像要将她整个人包容在其中……

两人才刚说上几句话,赵小乌就在外面喊她出去了。

祁幼安不情不愿松了手,“媳妇儿,你热不热?这房间里放了冰块的,若是还热,就把外衫脱了吧,门让小月她们关紧,莫放人进来。”

她目光灼灼,落在宋泽兰腰间那华丽精致镶着宝珠玉石的腰带上,心里有些许不舍,她想亲自去解的……

“不热,安安你快去吧。”

宋泽兰不知她心中所想,回答却也顺了她的心意,祁幼安咧嘴一笑,俯身猝不及防一吻,落在那呵气如兰的唇瓣上。

甜滋滋的,很是温软,似乎还尝到了口脂的香气。

祁幼安心满意足地溜了。

小月和梨儿,还有另外两个陌生女子守在外面,祁幼安打量了她们的眼睛,就知道是青、绿二人了。

想不到她媳妇儿竟然把她们放在了明处。

这二人相貌皆不俗,一个比一个妩媚妖艳,祁幼安心底生出些许危机感,严肃道:“记住你们的身份,保护好少夫人才是你们的任务,不要肖想其他的。”

那二人齐齐称是,倒是乖巧,祁幼安满意了些,她在心里默默叹气,她真难,不仅要防乾元君,现在还要因着媳妇儿不在意她未分化,也要去防着其他女子和坤泽君,真是太难了。

祁幼安又叮嘱小月去厨房告诉赵大娘做些她媳妇儿爱吃的饭菜送过来,便在赵小乌的催促下去前院了。

前院里坐满了人,有宁芳请来的人,还有祁朝燕请来的人,人来人往推杯换盏,但祁幼安作为今日的主角之一,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淹没在人群里的。

她刚一露面,便有不少人离席要与她喝一杯,还好提前几天都已经安排好了,为她倒酒的侍人端着的酒壶里皆是冷凉的茶水,并不会喝醉,只是免不了如厕勤了些。

宁芳与祁朝燕也在帮着招呼客人,她在柳娇娇这一桌被拦住,柳娇娇喝了她的酒并不满足,指着不远处的祁幼安调笑道:“宁芳,你不是说成亲这天让幼安多敬我们几杯吗?可别说话不算话。”

一桌人纷纷附和,尤其她那几个牌友,这个一句那个一句,七嘴八舌吵得宁芳都有些头晕,她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了颤,没好气道:“今个儿幼安大喜日子,你们就别赶着凑热闹了,喝多了还怎么洞房……”

“今个儿不凑热闹,难道要等明个儿吗?”柳娇娇不依不挠,忽而又促狭道:“宁芳,明个儿闹腾你也行,你不是和大将军和离了吗?不如看看我那继女,去岁皇帝钦点的探花郎,模样那叫一个俊俏……”

她话未说完,满桌子已经寂然了,宁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了一个身姿挺拔清俊如竹的背影,气度倒是一等一的好,但太年轻了。

她好气又好笑,“换个,太嫩了,下不去口。”

柳娇娇抿了口酒,轻嗤道:“哪个三四十的没成亲?赵柠溪正好,年纪轻轻没娶妻,到时候你嫁过来咱们各论各的,你叫我娘,我还叫你宁芳……”

宁芳差点儿把手中酒泼她脸上,“我家幼安也年纪轻轻,虽说娶妻了,但你嫁过来做小,婆母我一样疼你。”

“我倒是愿意,但你家这崽子太小了,领出去可不就是娘俩嘛,你跟我那继女就不一样了,瞧你这张脸保养的多好,顶多是姐妹俩。”

柳娇娇说着,手还不老实伸出去想摸宁芳的脸,被宁芳抬手狠狠来了一下子,“闭嘴吧,待会儿被祁朝燕扔出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丢下话,她招呼侍女走了,这桌的客人她是不管了,爱谁招呼谁招呼,反正她是不会过来了。

酒过三巡,日头渐渐偏西,五皇女也来了,还带着新婚贺礼前来。

祁幼安气得牙根痒痒,纵使知道她背地里干的那些事,面儿上却不能赶她出去。

相反的,还得笑脸相迎。

她实在不情愿,索性把酒杯一丢,俯在她娘亲肩头装晕。

宁芳不愧是她亲娘,当即就会意了,不仅没有拆穿,反倒配合地搀扶着她离开,“五殿下,实在是抱歉,幼安这孩子我平日里管的严,没让她碰过酒,没想到这么快就喝醉了,妾身先送她回房。”

“去吧,五殿下这里有我陪着即可。”

祁朝燕刚点头,梅清钰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凤眸微挑,唇角轻勾,“可惜了,本殿下奔着闹洞房来着,眼下怕是不成了。”

她顿了顿,看向祁朝燕,“不过本殿下与宋大夫是旧相识,宋大夫又对本殿下有救命之恩,今日她大喜的日子,本殿下去看看她,大将军应该不会介意吧?”

宁芳生怕祁幼安沉不住气,轻咳了声以示警告。

却引得祁朝燕目光微沉瞥了她一眼,半晌才开口:“改日吧,这不成器的醉得糊涂,少不得要人在跟前得伺候着,少夫人应当分不出心思与五殿下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