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备用衣服,伊元默洗漱完裹上白色浴袍。柔软毛巾盖住青年微湿的金发, 一滴水珠落在他白净如玉的后颈。桌上手机86个“明洛哥”的未接通话,语音信息轰炸,隐约的可怕偏执。
从坐上车开始,段明洛一直联系原主。路上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吵得伊元默酒后的眩晕加重。他揉揉太阳穴,调了手机静音随口解释:“咳,骚扰电话。”
任凛余光一瞥,修长手指无声地摁下按键。
车窗缓缓滑下,送进来清新柔和的晚风。司机先生细心地放慢车速,伊元默舒服了一些。他慵懒生出困意,勾起唇角:“谢谢。”
路灯光线明暗交错,在任凛冷峻完美的侧脸浮动,灰眸深邃如清冷的烟雨。西装男人保持漠不关心,无所谓青年对体贴之举的感谢。
倘若任凛多一点好奇,伊元默会回答方才的通话来自小说世界男主角。段明洛介绍卑鄙无耻的经纪人公司,企图将原主一步步拉入无边地狱。疯批男主把单纯的青年骗得团团转,也该尝尝着急的滋味。
别墅室内温暖惬意,窗外月色下一片波光粼粼的游泳池。手机屏幕蹦出一连串醒目的红点,消息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将对方的情绪逼到临界点。
伊元默擦拭头发,慢悠悠接通了电话。他没有出声,另一头成熟男人急切温和的嗓音:“元默,为什么不接电话?我以为你出事了。”
床头桌笔直摆着层层叠放的积木塔,伊元默从中轻轻抽出了一根木条。他眼也不眨,直白的过分:“不想接。”
段明洛噎住了,矜贵小公子面对凶狠的讨债人都没发过脾气。第一次生气,也可爱的像撒娇。
“谁欺负你了?”段明洛不仅不恼火,反而为青年流露特别的一面高兴。他用邻家大哥的温柔口吻低哄,“天这么晚,你在哪儿?我去接。”
男人纯粹的担心之情,脸皮薄又心软原主的很难推辞。伊元默可不会被美好的假象蒙骗,“不用,我在朋友家。”之前借住段明洛的房子。现在宁愿欠魔鬼的人情,不要和疯子沾上关系。
“哪个朋友?”段明洛声音沉了下来,失去掌控的阴郁烦躁,隐隐的压迫力。他对青年简单的社交了如指掌,碍眼的人应该剔除干净才对。难道是初次见面的人?伊元默太掉以轻心了,还跟别人一起走!
“王佑说你不肯签合同,是新朋友教坏你的?”
“这是我的事。纠正识人不清,经纪公司也要解约。”伊元默展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非凡能力,人们脑海自动修正美化。模糊的印象刻在记忆里,王哥他们支支吾吾说不出实情。
“抱歉,我是关心你。也好,天天拍照太辛苦。”段明洛占有的心意隐秘自私,一想到别人看见那张本应珍藏的天真脸庞就发疯。他早打算下狠手,绝了青年抛头露面的心。如今,伊元默主动结束更好。
段明洛克制喜悦,放缓了声音,“我打些钱给你。”没有工作的青年再度陷入窘境,他满足又习惯性地安抚,“要多少?”
好熟悉,温柔而危险的圈套。
伊家破产父亲自杀,债主天天上门。外婆病倒住院,读高二的妹妹都需要原主。然而,他只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富家小公子,名牌大学生没有赚钱的经验,只能四处打工。
段明洛是唯一慷慨解囊的人。风度翩翩的男人从天而降出现,一心将乐观的青年拉下神坛,陷入绝望的泥潭不可自拔,和他永远在一起。
伊元默果断划清界限:“算了。欠你的钱,我会还的。”
宛如晴天霹雳,段明洛呼吸急促:“元默,元默为什么…”
“砰!”
门外瓷器碎裂的声响和人的惊呼,伊元默摁掉手机,循声下楼。
明亮的厨房台上炖着热腾腾的汤,穿围裙的中年女人打扫地上碎片:“诶,年纪一大手不稳,好好的盘子摔坏了。”
任凛身着黑色衬衫,面色冷淡:“您没事就好,不用特地过来。”
任珠玉长相温和,性格固执:“姑姑做不了什么,给你煲汤养养胃。别仗着年轻,和你大哥一样不爱护身体。”
她神色感伤,忽然抬头看向台阶上的青年,“哪来的俊小伙!啊,是你的客人?”华丽出众的脸庞极具杀伤力,让人完全忽略了一身刚从浴室出来的打扮。
“恩。”任凛回头凝眉,眼里明晃晃在说怎么下来了?
伊元默顿住脚步进退两难,小小后悔没呆在房间。他拢起浴袍领口,遮住流畅的锁骨线条,颔首笑道:“姐姐好。我是伊元默,打扰任先生一晚。”
“我是小凛的姑姑。”姐姐…她长得有那么年轻吗?任珠玉笑得合不拢嘴,惊艳又不敢多看腼腆的青年,怕把人盯的不好意思。
“头一回见他带朋友回家,好好相处啊。”她新鲜又欣慰,无血无泪的侄子身边终于有正常人了。青年温顺讨人喜欢,嘴巴还特别甜,是个好孩子。任珠玉对任凛调皮眨眼,“等汤煲好,一起喝。”
“顺手的事。”任凛嘴上敷衍,提起沙发上几个袋子递向伊元默,“你的。”
伊元默垂眸一看,装着崭新的衣服:“谢谢,我转钱给您。”
金发青年周身淡淡湿润的香气,干净清爽。手背皮肤无暇发光,牵动心弦。任凛下颌线绷紧,冷淡收回目光:“没必要。”
伊元默眨眨眼:“恩,我上去了。二位晚安。”
“你好凶,看小孩伤心的。”任珠玉望着青年失落的背影,嗅到一丝微妙的气息。任凛不是大发善心的人,眼神有一点点特别。她恍然大悟,条件优越的侄子不参加相亲,对女孩子不假辞色,没准是性别不对!
“没看出来。”任凛眼睫一颤,被拒绝很伤心?他最常毙掉无用的行为,不可能万事随心所欲。
“啧啧,担心了吧?嘴真硬。”任珠玉故意试探,“小帅哥有对象吗?”
“不是。”任凛反驳,看着幼稚的姑姑叹了口气,否认三连,“不清楚,不熟。”
“对人家好一点,慢慢能熟起来。说实话,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任珠玉高兴忘了形,后知后觉问起,“对哦,小伊成年了吧?”
大男孩秀气脸蛋嫩的掐出水,青涩贵气,不输于颜控外甥女的偶像明星。如果是高中生就万万不可了!
面对贵妇人复杂的眼神,任凛扶住额头:“不是您想的那样,而且他是H大学生。”
“品学兼优啊。”任珠玉松了口气,越看越满意,“还指望你定下来,省的再安排相亲了。”
任凛不可思议:“他是男的。”
“总比你孤独终老好。”任珠玉理直气壮,拍拍他的肩膀,“喜欢不要犹豫,姑姑支持你!是觉得年纪小?我认识几个和你同龄的青年俊才,明天发照片资料…”
“够了。”任凛宁可出差加班,不适应长辈无止境的操心。任珠玉心肠柔软,格外关爱家族的小孩,即使是不见光的私生子。母亲将年幼的他卖进任家,再也没有出现过。任珠玉是少有对他温和的人,次次碰壁也不放弃。
任凛对上中年女人呆呆的脸色,平静地说:“就他了。”别介绍莫名其妙的人。
任珠玉领会男人敷衍了事的意思,恶趣味笑道:“骗谁呢。你真喜欢,还是不想认识新人?”八字没一撇,还想糊弄亲姑姑。
任凛薄唇微抿,灰眸波动:“我会追他。”
女人惊掉了下巴,心花怒放:“要不要帮忙?我问问小伊的意思。”
任凛连忙制止:“自己来…有诚意。”
任珠玉怀疑又祝福的眼神,自家侄子单身多年,真的会追求男孩子?
……
夜深人静,任凛敲开了伊元默的房门,不苟言笑:“想不想接一份兼职?扮演我的恋人。除了工作,不要有多余的念头。”
“不,”伊元默一口回绝,小心翼翼地问,“您不会赶我出去吧。”
任凛握住拳头:“为什么?我给的薪酬很高。”
伊元默羞赫笑了笑,好心解释又似反击,“怕任先生喜欢上我。”
任凛一口血梗在心头,断然笃定道:“你放心,绝无可能。”
第37章 合约情人真香了3 兼职还有效的话,我……
“你不相信?”任凛黑衬衫西装裤, 修长身形笔直立在门外。宛如谈判桌上的精英人士,充满强大说服力的沉着气势。他目光如炬,彷佛提议绝无私心。
“开玩笑的。”伊元默失笑摇头, 他故意捉弄任凛, 男人一本正经当真的表情很有趣。伊元默轻描淡写反问,打破严肃的氛围,“任先生怎么会喜欢上我?”
任凛心性坚毅, 年少命运多舛,看透人情冷暖。“恋人”两个柔软的字眼,与他完全不搭边。原著里,任三少拒人于千里的多疑, 高冷孤傲,始终单身。
“而且,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伊元默很有自知自明。
任凛绷直好看的唇线, 神色复杂:“抱歉,提出无理的要求。请好好休息。”无需证明, 青年熟稔地理清界限。为什么自己的心情更差了呢?
“忽然好奇, ”收到房子主人郑重的道歉,伊元默随心所欲歪头靠近,纤长浓密的眼睫洒下淡淡阴影,“任先生恋爱过么?”
金色发丝湿润清爽的气息, 青年皮肤白的发光。两人鼻尖几乎相触,任凛呼吸一顿, 冷峻灰眸泛起波澜:“当然。”
“啊,反应生疏。”伊元默直起身体,猫一样的眼睛亮晶晶,很美很澄澈, 吸引心神沉醉。他微笑人畜无害,无奈低语,“假装情侣,也没人会信吧。”
任凛成功被挑衅了,却无可反驳。他冷着脸强调:“不愿意,不会勉强。请当我没说过。”
黑衬衫男人离去的背影,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伊元默挑一挑眉,生气了?
秋日晨风微凉,伊元默打扫干净客房安静离开。临出门他脚下一顿,转头走进厨房。
半小时后,任凛额前垂下碎发,照常下楼锻炼。电梯门打开,空气中萦绕淡淡面包的焦香。餐厅窗明几净,空气新鲜。长长白色桌子上,摆放一份色泽漂亮的三明治。
盘子旁边贴着天蓝色的便利贴,字迹清雅流利:任先生早安。小小的谢意,再见。
右下角随手画着一只大尾巴的狗狗跳起来追逐蝴蝶,耳朵尖尖幼稚的可爱。
任凛平日的早餐一杯黑咖啡,不接受外人任何的示好。他口味挑剔,顶级丰富的菜肴也食之无味。
简单的三明治香气诱人,他鬼使神差咬一口酥脆清爽,料汁独特的味道一秒征服味蕾。任凛眼底微亮,不知不觉吃完整个三明治意犹未尽。
预见有人亲自观看监控般,大门外金发青年回眸,随意招了招手。明媚温柔的笑容,动人心弦。屋子空荡冷清,任凛换上西服,比往常更早的离家。
……
别墅区名牌豪车驶过,伊元默笑着拒绝两个搭讪的人。他点开手机预约出租车,屏幕上方跳出一条语气奇怪的消息。
【元默哥,吉他我放在601练习室。谢谢一直以来的照顾,祝你早日实现梦想。】
龚采融出生于音乐世家,是一名鬼才歌手,编曲弹唱天赋绝佳。高中家境没落,涉世未深的女孩一毕业,签约了王哥的经济公司。
经纪人美名其曰专业培养创作者,实际夺走龚采融的作品给其他艺人。公司从不给龚采融发展的机会,无限消耗女孩的灵气和希望。一旦提出解约,立刻威胁赔偿上百万。
活泼开朗的龚采融变得独来独往,眼睛里没有了光亮。伊元默和她处境相似,背负太多重压,没有时机好好说过话。这条短信是女孩对他最后的告别。
这一天,龚采融不堪重负在娱乐公司的大楼一跃而下。女孩去世后留下的歌曲一夜爆火,人们才知晓她绝望的故事。年轻生命不该因此流逝。
伊元默回拨电话,另一边却是关机。他打给经纪人王佑:“联系龚采融。”
“伊元默,你对我做了什么?”医院大门的王佑崩溃大喊,从昨夜合作破裂开始,他一路倒霉透顶。
林老板翻脸不认人,上司冷酷扬言开除他。回家出车祸手臂骨折,老婆发现外面小情人哭闹着离婚。伊元默的警告在前,王佑不得不信邪地求饶,“放我一马吧!”
伊元默不和他废话:“无偿解除龚采融的合约。”
青年清朗好听的嗓音,暗含无情的告诫。王佑不寒而栗,好像自己的命系在一个不起眼的女孩身上。不照做立马完蛋的危机感。
“行行行,我去谈!”王佑为了小命,不择手段抓紧搞定这件事。
迟迟没有出租车司机接单,三公里外才有公交站点。伊元默环顾散发金钱气息的富人区,搭一辆顺风车吧。
银色轿车缓缓驶来,驾驶座上熟悉冷漠的俊朗脸庞。
伊元默识趣收回了手,昨天刚在人底线蹦哒。任三少不会想看见他,更别说送他一程了。
伊元默又一次拨打龚采融的电话,传出礼貌的回应,“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轿车平稳停在路边,车窗滑下。任凛一身西服,领带平整。他面无表情:“去哪?”
“H大楼,谢谢任先生!”伊元默受宠若惊,果断上车系好安全带,不好意思道,“打不到车,我有点…赶时间。”
任凛没想到有一天当大学生的司机,对方还这么自来熟。他余光看见金发青年耳尖绯红,腼腆又别无选择。任凛指尖轻点方向盘,轻轻勾起唇角:“坐好。”
轿车又快又稳,闪电一样起飞出去了。伊元默猛的靠上座椅,有种在赛车道疾驰上的错觉。该死的推背感。他转头看任凛又帅又冷的侧脸,潇洒迷人,散发专业赛车手的魅力。
原著提及,任三少年轻时骨子里有点疯,玩遍各种让人心脏停跳的极限运动,国际F1赛车两次夺冠。毒蛇一样的男人无畏无惧,最强的掌控力,冷静到极致的热血刺激。
伊元默放了一首女生清唱的情歌,惊艳耳朵的天籁歌喉:“我的同事龚采融,她很有天分。”
任凛眸光发冷,隐约失望:“想让我签她?仅仅有天赋不够,我最讨厌没有分寸的推荐。”
伊元默微微一笑,像狡猾的小狐狸:“不是,我在炫耀。错过她,会很可惜。采融欠缺一个大放异彩的机会,而F娱乐公司也需要人才。”
任凛握紧方向盘,反问,“你喜欢她,喜欢到不怕得罪我?”
“误会,我们是朋友。”伊元默看向窗外穿梭的车流,直白地问,“您生气了?我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男朋友。”
任凛沉默片刻,冷面嘴硬:“我不关心你的感情状况。”
伊元默话锋一转,真挚道:“其实,我更欣赏任先生。”
任凛指尖微动:“现在恭维太晚了。”
话是这么说,车内冰冷的温度明显上升。伊元默好像看到喜怒无常的黑龙,掩唇一笑:“咳,真心话。”
今天运气格外的好,工作日早上街道顺畅不堵车。一路绿灯,任凛克制住没有真正飙车。原本四十分钟的路程,仍只花了一半时间抵达。
H大厦楼下广场一阵骚乱,人群朝上指指点点。顶层方向一道纤细的身影,记者扛着摄像机闻风而动。
伊元默来不及多说,匆匆下车赶去。
“不要过来!”栗色长发的女孩坐在天台一角,情绪激动戒备。
“龚采融,不要无理取闹。”两米外,经理人王佑僵持不动,“老板同意无偿解约,你还想怎样?”
龚采融眼眶发红,万念俱灰:“骗子,不会再信你的鬼话。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公司做的恶。”
“你跳啊。我记者朋友多的是,看谁会信你一面之词?”王佑气疯了,女孩想让他们身败名裂。他怎么搞都是死路一条。
龚采融濒临绝望,她声嘶力竭,没有人听见微弱的控诉。女孩看下方百米的悬空,是不是只有这样才能公开罪恶?
“采融,别听他的。我为你作证,揭穿公司的谎言。”温柔嗓音唤回龚采融的理智,伊元默立在对面不远处,神情关切,“你的梦想还没实现,不要放弃。”
“元默哥,”龚采融委屈的落泪,无助如孩童,“我一个字写不出来了。”
公司步步紧逼,作不出曲子加倍赔偿。创作成了折磨,灵感枯竭的她看不到一丝希望。
王佑面带恐惧,撇清责任:“我可没逼她写。”
伊元默淡笑:“王哥,闭嘴。”
王佑瑟瑟发抖,单纯无辜的大学生都是假的。
“采融,你辛苦了,是时候按下暂停键。”伊元默明白,女孩的心结不仅是经济公司无穷无尽的压榨,还有无法创作,失去人生价值的迷惘。
“如同第一个作品,灵感自然而然会来到你身边。”伊元默感觉女孩逐渐放下抗拒,他慢慢走近伸出了手,“我看到了,你实现梦想的一天。”
在金发青年笃定的眼神中,龚采融得到真诚的力量。在所有人紧张注视中,年轻女孩离开危险的边缘,她重新站回地面,抓住了命运转折的机会。
一阵欢呼跃雀中,灰眸男人西装革履,风度翩翩递出一张名片:“F娱乐公司任凛,如果有意愿,欢迎二位。”
王佑和上司震惊不已,财神爷眷顾了两个年轻人,将他们公司不堪的一面尽收眼底。
围观众人庆幸又感动松了口气,一位小网红直播记录奇迹的一幕。英雄救美的金发青年颜值实在太帅气了。
当天,伊元默和龚采融和经济公司解约,得到相应的补偿。王佑等人自以为送走了烫手山芋,殊不知即将面临悲惨的牢狱之灾。
“纪念重生的第一天。”伊元默在商城买了一张彩票送给龚采融。
栗色长发的女孩露出久违笑容:“谢谢。中奖了,我们平分。”她不抱希望,中奖几率堪比天上掉馅饼。
伊元默笑而不语,一等奖可不少。
任凛推迟会议,正要离开。伊元默叫住了他,“任先生,好人有好报,祝您今天一切顺利。”
男人对天真的话嗤之以鼻,若有报应,世上不会有那么多恶人了。但他还是握住伊元默的手,似乎不想看到金发青年流露失落的目光。
伊元默莞尔一笑,灿若星辰:“兼职还有效的话,我接了。”
第38章 合约情人真香了4 不会啊,任先生教我……
总裁办公室, 伊元默白皙修长的手指轻点雇佣合同,语气单纯讶异:“扮演恋人三个月,税后八百万?”报酬优渥的不像话。
原主身兼数职苦苦支撑, 每个月东拼西凑还几万的利息。任总出手阔绰, 宛如雪中送炭。如果不清楚他不屑于算计穷人,恐怕会以为碰到大骗子。
“可以委托律师见证。”任凛身着高定西装,宽厚得不像一个城府极深的商业大佬, “你有任何要求尽管提。”
“没有,我相信任先生。”伊元默看不见的猫耳朵垂下来,令人心软,“其实, 以我的处境,这份工作很难得。”追债人突然讨要五十万, 不然找外婆和妹妹的麻烦。许是段明洛指使, 逼伊元默主动联络。他不会如这家伙的意。
任凛剑眉微凝,理解青年的不安。伊元默的父亲轻信他人, 弄得家破人亡。伊元默年纪轻轻背负巨债, 遭到经济公司欺骗利用,深受谣言的伤害。
先前傲慢的误会,气场强大的男人产生一丝恻隐之心。他在手机上操作,爽快道:“定金打在伊先生的账上了。”
收入三百万的短信提醒, 金发青年不可思议眨眨眼:“多谢任先生,解了燃眉之急。”他的笑颜温柔欣喜, 允诺道,“既然答应,我一定做好。”
任凛眼眸微柔,脱口而出:“只要任家人相信, 我沉醉于你。酬金翻倍,不是问题。”
还有这种好事?伊元默眸光微亮。他眉开眼笑像小狐狸,立下雄心壮志:“我努力努力,迷得任先生神魂颠倒。”
分明是玩笑话,任凛一阵心悸,涌动奇怪而陌生的期待:“你想怎么做?”
金发青年打了一个响指,他笑眼清澈又危险,诱人深陷其中的魅力:“首先,秀恩爱吧。”
……
会员制的顶层餐厅美轮美奂,预约的客人非富即贵,新闻里常出现的知名人士优雅用餐。
伊元默独自坐在窗边等任凛,随意打发陌生人的搭讪。雇主是个工作狂,抽出时间当众约会也不容易。早知道直接去任总办公室了。
“伊元默?”衣着光鲜的李永逸进门瞧见,眼熟的俊秀青年一头闪耀金发,艺人般漂亮脸蛋,眉眼弯弯惹人心动。
李永逸搂着新交往的大小姐走过来,吊儿郎当地打招呼,“好学生,没想到在这见到你。”
林氏千金惊艳地哇了一声,不谙世事:“永逸,你朋友?好帅啊,新人演员?”
李永逸眼神一沉,嗤笑:“光有一张脸,在哪里当不入流的野模特吧。出道前Y中娇生惯养的小王子,仗着家里有钱交了一堆女朋友。啧啧,男的也跟在他屁股后头。我都看不下去。”
林氏千金笑容尴尬,她喜欢男友桀骜不驯,今天的火.药味意外有点浓。
窗外城市的夜景璀璨,伊元默慢条斯理抬眸,礼貌又无辜:“你…是?”
餐厅空气安静一秒钟,李永逸不可置信的脸色铁青,好像滑稽的小丑。他忍住骂脏话,嚷嚷道:“你不认得?我在你隔壁班,同一个乐团的鼓手。”
高中时期伊元默成绩,家境样样出色到天花板,白白净净外形大受师生欢迎。普通男生在同龄女孩眼里,顿时衬托成未开化的猴子。伊元默身边围满人,和现在一样高高在上无视他,真是太可恶了。
“啊,我想起来。”在李永逸期待的目光中,伊元默一字一顿确认道,“跟踪狂!”
在场人:……
隔壁桌的年轻女士撩起了头发丝,立起耳朵悄悄吃瓜。
李永逸破大防,立马指向伊元默:“你,你说谁是跟踪狂?”
“每天下课跑到班级,装朋友找我说话,放学跟到家门口。”早遗忘在记忆角落的可疑行为,伊元默一个个数出来,“我没理你,就拿我东西,传我的谣言。如果不是老师和你父母交涉,是不是追到我大学?现在还缠着我…”
伊元默神情认真,微微苦恼:“我不能接受你畸形的感情。”
“别自恋。”李永逸差点就信了,他总不能在富家千金面前承认欺负过同学。当初纯粹看伊元默不顺眼,变着法挤兑好脾气的男孩,刷存在感。偏偏温室里保护很好的公子哥根本不懂他的恶意,单纯又好笑。那时的李永逸还觉得挺有意思。
大概,伊元默身边的保护者逞英雄。李永逸莫名其妙被套麻袋打一顿,在医院醒来爸妈已经办好转学手续。年少的他拗不过长辈严厉要求,上交手机不情不愿去了别的城市。
那个夏日,李永逸装病逃课,飞车回到原来的学校。一路上,他的心情如夏风飞扬热烈,摩托车在地上摔了一跤也不疼。
校门口人群中白衣少年气息干净,碎发轻飘,笑容闪闪发光比从前更灿烂。大汗淋漓的李永逸狼狈不堪,擦肩而过有如云泥之别。他的消失,没在伊元默心中留下一丝波澜。
瞬间,李永逸小腿剧痛直不起腰,痛了一夜又一夜,好似刻在成长里的疼。每次回想,记忆犹新。
伊家一夕落魄,李永逸幸灾乐祸,逢人就说起。养尊处优的小公子堕入残酷的现实,他好奇伊元默会变成什么模样?
人是变了,一句话气死人。李永逸牙痒痒:“我讨厌死你,恶不恶心?”
伊元默沉默片刻,颔首:“哦,得不到,要毁了我。”
李永逸面红耳赤:“伊元默!”
“永逸?”林氏千金嫌弃拉开新男友的手,难道他是追求不成,恼羞成怒的变态?
“宝贝,别听他瞎说。”李永逸咬牙切齿岔开话题,被牵着鼻子走太愚蠢,“伊元默,你家破产还有资格在这挥霍。哪个富婆借你的会员卡?”
“捡的。”伊元默干脆利落。
李永逸噎住了,大喊:“你骗鬼啊?”
林氏千金笑出声,金发青年说什么都好听。
餐厅经理文质彬彬打断:“不好意思,请不要打扰其他客人。”
李永逸心虚,呛他:“我也是客人。”
“永逸,我们走吧。”林氏千金扶额,好想假装局外人走开:好丢脸,出去分手。
伊元默抬手:“别吵,我要积食了。”
李永逸愤忿忿不平闭嘴,转念一想凭什么听话:“号码留给我。”回头人就没影了,他不辩清楚不罢休,一个挺拔背影挡住视线。
任凛西装革履,冷峻强势,极具存在感的贵气。成熟男人英俊又多金,俯身沉声问伊元默:“怎么回事?”保镖汇报餐厅的情况,他加快脚步赶到这里。上次如此不冷静,还是公司紧急危机。
“任先生,”伊元默比意料的轻松,好似玩过瘾的小孩。他好奇男人如何应对,流露为难,“有个…跟踪狂。”
他贴着任凛耳朵清清楚楚地说:“暗恋我。”
任凛回过头居高临下,眼眸冷冽,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消失。”
健壮的保镖冷着脸上前,李永逸百口莫辩:“我…没有,碰见就是意外。”
林氏千金赶紧拉住他,窃窃私语:“李永逸,快道歉。这是任三少。”
三个字醍醐灌顶,李永逸脊背发凉。任家兄弟一病一废,任三少归国回来主持大局,继承家产。所有人渴望任凛带来的无穷利益,又恐惧他的无血无泪。
“伊元默,抱歉!三少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是朋友。”李永逸后悔不已,对亲兄弟下狠手的人物,送他无声无息消失轻轻松松。
伊元默轻飘飘地纠正:“男朋友。”
任凛指尖一动,没有否认。
全场停滞,针落有声。李永逸言语卡壳,大脑一片空白,不记得怎么仓惶逃离。
众目睽睽下,F娱乐公司总裁和陌生青年气氛暧昧。面对任三少无声的压迫力,寻常人难免紧张露怯。伊元默坐在丰盛的晚餐面前,兴致盎然托着下颌:“有意思。我们看起来不像一对吗?”
任凛切好一盘牛排,绅士换给伊元默。事先约好,无条件配合。他做够心理准备僵硬说出青年小本子上的情话,好像杀人的预告词:“他们嫉妒。”
“噗——”餐厅的宾客越来越多,却舍不得离开。只手遮天的大佬说出牙酸的肉麻话,众人憋笑得脸红,又感到寒意阵阵。他们不会被灭口吧?
伊元默很满意,笑得人失神。金发青年伸出右手朝上,对面的任凛在会议室一样冷静从容。四目相对,伊元默笑意吟吟,哼歌似的轻声道:“手手,牵手手。”
帅哥一本正经撒娇好可爱。迷糊脸红的服务员清醒过来,默默倒吸一口凉气。上一位对任总言语轻佻的千万网红,是两个保镖强行架出去的。
任凛黑冷的眸子转软,生疏搭上伊元默的掌心。尽管自小极少和人亲密接触,同为男人的拉手没什么特别。
不,一点也不是…
伊元默的手指节分明,线条纤细流畅,温润如玉好似一件艺术品。他自然托住任凛的手腕抬起,十指交叉相扣轻轻用力,手心相贴的皮肤发烫。
任凛指尖酥麻,下意识抽回:“不方便用餐。”
“没事,我喂你。”伊元默勾住任凛逃跑的食指,在白色餐布上弹钢琴的优美手势。他舀起一勺玉米浓汤,递到任凛的嘴边,“亲爱的,啊…”
见男人没反应,伊元默眨了眨眼:“恩?”
亲爱的…从来没人给任凛喂饭过,何况他又不是孩子。奈何伊元默眼神温柔似水,任凛抵抗不住垂眸,轻启薄唇。
“真乖。”伊元默笑眯了眼,真心诚意的夸赞。
四周惊掉了一地下巴,有种热恋情侣塞狗粮的既视感,空气中飘起了粉色泡泡。金发青年太有本事,哄冷血无情的男人喝下亲手喂的汤。
任凛面无表情,耳尖泛红:“咳。”
太羞耻了。
青年熟练的浪漫真挚,如同完美的初恋情人,任凛心里怪怪的。
临时一个跨国电话,西装男人抽身离开。没有打断约会的不悦,反而松了口气,任凛表情罕见的有趣。
伊元默肉嫩多汁的牛排入口,嘴角愉悦地翘起。任总不知他掩饰的若无其事,越勾起人的恶趣味,逗得他雷打不动的脸色变化。
关于任三少的爆料,记者闻风而来。停车场,进入轿车之前,伊元默歪着脑袋说:“他们好像不是很相信啊。”
任凛灰眸深邃,他犹豫片刻,发挥对恋爱贫瘠的想象力:“会不会接吻?”
伊元默幽幽眨眨眼,靠近男人呼吸交错:“不会啊,任先生教我?”
第39章 合约情人真香了5 我对他一见钟情……
“感觉任先生经验丰富, ”伊元默眸若清泉,山间小鹿的纯真憧憬,“吻技很厉害吧?”
任凛难得怔住了。谁能猜到尔虞我诈商场上游刃有余的投资人, 私底下感情经历一片空白。
年少卷入豪门恩怨, 流放异国十年,任凛轻易看穿人类虚伪的眼神。他生性淡漠,出了名的冷血无情, 对肤浅的情爱敬谢不敏。
任凛无法根治的严重洁癖,陌生人碰一下皮肤过敏。接近的对象换成伊元默,意外没那么难以忍耐。
俊美的青年目光真挚,不含丝毫戏谑:“教教我吧。”
任凛一阵耳热, 生硬挪开视线。他顾不上演戏,一脸冷酷坐上轿车驾驶位:“我不是恋爱培训机构的老师。”
别的不说, 任总是破坏气氛的个中好手。“也是, 任先生时间宝贵。”伊元默认同点头,俯身对钢铁直男耳语, “我回头好好练习, 一定物超所值,配得上这份报酬。”
任凛放在方向盘上的指尖微顿,脑袋瞬间清醒。西装男人眼底克制,沉稳果断:“我相信伊先生专业性。”只对轻易动摇的自己寒心, 他昏了头才会让轻松的氛围蛊惑。
“感谢信任。”大佬心情突然不好,伊元默想玩笑开过了头。他摆摆手, 嗓音清冽,“任先生慢走,我有点事今晚不回去了。”
作为名义上男朋友,要求住在任凛豪华又冷清的房子里。自然, 同居人的报备不能少。
任凛微仰头,少有的好奇心:“你去哪儿…”找人练习亲吻?灰眸男人面色发冷,沉声道,“别忘了两个月内,不能和第三方保持亲密关系。”
“啊,合约第18条。”伊元默恍然,失笑调侃,“多疑的恋人,任总扮演挺真的。”
任凛下颌线绷紧,目光直视前方:“不想有不必要的麻烦。”
“您放心,我对合同内容倒背如流,完美遵守。”伊元默拍拍胸膛,嗓音放柔,“我去看看家人,不会耽误工作。”
秘书调查过伊元默的家庭关系:父母留下债务去世,外婆是植物人长期住院,高三的妹妹寄住在小姨家。
车窗上映着金发青年说起亲人的笑容极为陌生,名门任家不会有的温柔无害。任凛面无表情坚持道:“上车,我送你。”
任凛说一不二的性格,伊元默不会说您忙不用管我。他笑眯眯坐进车:“亲爱的真好。”
“亲爱的”缠绵悱恻三个字,任凛头皮发麻。并非羞耻,而是金发青年为所欲为的信号。
果不其然,伊元默低语一句:“不要动。”他起身捧住任凛脸颊,主动而缓慢地贴上去。
微凉手指滑过任凛耳侧,他呼吸一乱,心跳骤然落了拍。灰眸男人僵住身体靠着椅背,视野里只有伊元默放大的精致五官。金发青年肤色冷白,垂下浓密纤长的睫毛,味道清爽好闻。
宽敞的车内空间变得逼仄燥热,价值不菲的西服衬衫细微摩擦。他们额头相抵,彼此双唇停留在几乎碰上的位置。
若有若无滚烫的鼻息缠绕,伊元默闭着眼睛微笑,小孩做坏事的得意语气:“从远处看,像不像亲亲?”
借位接吻…任凛眼皮一跳,耳根红透,彷佛听见停车场角落镜头疯狂抓拍的声音。
什么单纯猫猫?分明是狐狸啊,狐狸。
以假乱真,达到了迷惑记者的目的,顺带还戏弄一下任凛。
伊元默后颈忽然被发热的大手握住,耳畔男人隐隐气笑的声音:“非常好。”
下一秒,他下唇轻微的刺痛,冷冽气息强势入侵。
一片漆黑中泄愤的轻咬,随之歉意轻柔的安抚,挑动敏感神经。紧贴摩挲的声响遮盖一切,伊元默惊讶的忘记推开,生涩刺激的吻不容抗拒,浅尝辄止。
伊元默缓慢睁开了双眼坐下,唇瓣残余的温热:“…任先生?”比起意外,霸总主动做出的行为很新鲜。想证明他是娴熟厉害的老司机?
光线明暗交错,任凛灰色眸子深邃如海,眼下一颗痣性感的阴郁。他忍住不看青年异样绯红的唇色,手背托腮无声叹气:“抱歉。”说不出理由。幼稚的好胜心,还是被没有防备的面庞吸引?
“没什么。”伊元默勾住任凛的领带卷了卷,将丰神俊朗男人拉过来。他贴近同样的位置咬了一下,轻的像恶作剧,“这样,扯平了。”他打量记者藏身的面包车,捉摸不透的笑意,“走吧,照片应该够。”
任凛下意识触碰灼热的唇角,不动如山的脸色差点绷不住。他胸口奇妙的震动,耳边蜂鸣,好似工作劳累过度的心悸。伊元默带来的影响力比想象的大。
直觉这个人很危险。
任凛表情平静,尊贵显赫:“以后不在人前,不用演戏。”时刻维持一个状态模糊界限,容易混肴了感情。
“我演技差,不能一秒入戏。不然,同样靠脸吃饭,早去试镜演员了。”伊元默坦白小苦恼,接着透露一个绝妙的点子,“我现在认真喜欢任先生的心情,好好当合约恋人。”
任凛灰眸微睁,脑袋眩晕发烫又迅速冷却。他反应过来,震惊青年发自真心而随意的态度:“不行。”
伊元默次次出人意料,在奇怪的地方有超强的执行力,比如只用了半个小时写出详细周密的秀恩爱计划书。
“我是付报酬的雇主。除了约好的数额,多一分宽容不会给你。”任凛冷下脸,语气严厉地警告,“倘若掺杂额外的意图,我们立刻终结合同。”
“没要求您喜欢我。”伊元默眼瞳澄澈,一本正经,“放一百个心,这是为了最好的工作。两个月后,我保证在任先生的世界消失,绝对不会造成困恼。”
任凛看不出谎言的成分,然而心情变得很糟糕:“谁教你的?”
大一学生理直气壮:“查资料。”
青年眼瞧着走歪了,任凛长叹一口气:“改天给你请个老师。”
“教我谈恋爱?”伊元默期待的眼睛亮晶晶。
任凛气的内伤,不容置疑道:“锻炼演技。”
“哦。”
一路上安静的过分,疏离感在两人间蔓延开来。豪车平稳停在医院门口,伊元默戴上黑色口罩告别。
任凛驱车离开,比初见的冷淡。
不是生气,倒像刻意避开洪水猛兽。伊元默本以为合作已经亲近一些,果然大佬紧闭的心房不会轻易打开。
……
伊元默推开病房的门,刺眼的气运光芒笼罩窗边的黑色高领毛衣男人:“你在做什么?”
“在想你,”段明洛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夜色里多情深邃的眼睛染上一丝凉意。他举起了手机,账户上一连串熟悉的数字,“哪来一大笔钱?”
小说世界的主角从身无分文的混子,到有钱有势温文尔雅的公司老板,手底下一群办事人。段明洛买下伊家所有的债,青年账户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元默,不要做危险的事情。”
病床上头发银白清瘦的老夫人在沉睡,桌上放着鲜花和水果篮。女儿女婿离世后,老太太悲恸得晕倒,再也没有醒来。
伊元默握住外婆虚弱无力的手,输送气运修复大脑的损伤。他随口敷衍:“找了一份新工作,上司人好又大方。”
“任凛,他可是杀伐果决的狠人。”段明洛出其不意摘下伊元默的口罩,金发青年脸蛋漂亮的耀眼,惊艳得他片刻失神。
黑毛衣男人视线下移,眼瞳骤缩,汹涌的怒火。他弯身掐住伊元默下颌,指腹摁住红润嘴角上的小破口,阴冷的语气,“他这样对你?”
嫉妒,撕毁了段明洛靠谱大哥的温柔假面。伊元默被迫仰起头,他拍开男人的手,“你是我爸,还是我哥?钱,我会还。不要再管我的私事。”
段明洛哑口无言,大受打击。善良的青年不会这样冷漠,执着摆脱关心的任性。段明洛再度抓住伊元默手腕,“五个亿,你怎么还?除了我,谁帮你。任凛?不要相信他。任凛连亲兄弟都不放过,会把你吃的一口不剩。”
“谁吃谁还不一定。”伊元默满不在乎,他对一脸错愕的男人问道,“段明洛,喜欢我?”
段明洛被捅了一刀似的困惑,心神大乱后退:“我…”他呼吸急促,眼神闪烁,“我拿你当弟弟。”
“啊,”伊元默平静摇头,眼中不含感情,“我们家不想和你再有瓜葛。”
“别说了。”段明洛偏开头,喉咙微哽。单纯乐观的小公子变了一个人,高不可攀的月亮吐露每句话深深刺痛他。
段明洛平复心绪,道出最初的来意:“钱不急着还。为了你的家人,离任凛远一点。”他担心青年为了还债惹上不该惹的人。将伊元默带进地狱的人,是他。伊元默绝望时依靠的人,也只能是自己。
男人撂下狠话,落荒而逃。伊元默揉揉刺痛的眼,微微一笑:“疯子。”
世界之子对原主的执念不会轻易消退,这也是他致命的弱点。
伊元默继续修复老太太的大脑,耐心平缓地使用外来力量在这个世界的人身上:“我不会让他伤害你们。早点醒来吧,伊丞想外婆了。”
……
丢下他一个人会不会难过?
任凛冷脸离开,第一个念头是怕伊元默受伤。车子后视镜里,金发青年远去的身影修长孤单。家人宠爱中无忧无虑长大的小少爷,在成年后吃尽苦头,没遇到几个好人。
任凛初衷只想做个交易,而不是产生多余的关系。他给伊元默打了一百万,收起不必要的心软。青年是个聪明人,迟早会想通的。否则,只能换人。
第二天任府晚宴,人难得到齐。体弱多病的大少爷出院,受到全家人的嘘寒问暖。
专注用餐的任凛显得格格不入。
二少爷任志幸混不吝,摇晃红酒杯:“三弟,听说你养了个男大学生。国外混久了就是不一样啊哈哈。”
一家之主的任正文放下筷子,脸色阴沉:“玩玩算了,联姻的事给我好好对待。”
任凛面不改色:“我对他一见钟情,别家名门千金再也入不了眼。”
在场人哗然,无血无泪的疯子也会有感情?
“开玩笑吧?一个硬梆梆男人。三弟,你骗人也要找个举世无双的美女啊。”任志幸大笑地掏出手机,满眼兴奋,“刚好,我高价买了一组照片,关于三弟和大学生的。听说很劲爆哦。”
他低头一点开邮件,手机掉桌上了。
众人不明所以,任志幸眼神发痴,支吾感叹:“这张脸,很难不一见钟情啊。”
第40章 合约情人真香了6 让亲爱的看见,容易……
任凛阴晴不定, 明明警告随时解除合约。转头,伊元默账上多了一百万和一张黑金卡。
联系男人,秘书转达总裁在开会, 晚上接他赴宴。并且, 伊元默名下有房有车,衣食住行由家庭管家包办,将有新的工作安排。
这些不在恋爱计划内。伊元默有些明白, 任凛在强势掌控主导权,不允许他靠的太近。无需解释,伊元默要做的只有配合。
任总认知里,对待恋人就是砸钱吧。也对, 他看过伊元默无家可归的样子。
同情心,还是用金钱诱惑?任凛意外有点…单纯。
伊元默接到面试的消息, 金牌经纪人徐向真的团队。遥不可及的顶尖人才抛出橄榄枝, 应该是任凛的手笔。
大厦电梯,伊元默遇到了一个熟人。
龚采融摆脱原来的吸血公司, 获得应有的补偿。她正在接受心理治疗, 努力放下轻生的念头。
女孩希望伊元默面试顺利,又担忧他作为新人受到刁难。龚采融悄声说:“徐老师超强也很严苛,我学长被骂哭过。如果说话不中听,你别放在心上。”
伊元默本就不在意, 点头反问:“中了吗?”
“啊,彩票。”女孩一怔, 笑着掏出包里的手机,“我都忘了,查一查开奖没?”
伊元默走出电梯,没看到身后的一幕。年轻女孩反复对彩票上的数字, 笑容逐渐失控:啊啊啊一等奖——
顶尖经纪人徐向真外表干练,心高气傲业务水准极高,培养过很多世界级超模。这一天,在她平静的人生中砸下惊雷。
F娱乐公司总裁指定徐向真带一位新人模特(性别男,疑似绯闻小情人)。
以徐大经纪人的资历地位,天大的情面和赞助左右不了决定。奈何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王,直接拒绝也要考虑后果。
徐向真掂量了一下,没接助理手里的模特资料:“把人约来,我看一眼。”
“好的徐姐。”
任凛是业内投资神话,眼光独到的佼佼者。他点头的项目无一不火爆全球,影响深远。传闻中倾倒任三少的美人,必然不一般。
当然真容不够格,徐向真敷衍了事也很有经验。
午后,办公室的门推开,一个颀长的人影迈进来。只抬起一眼,徐向真冷漠的表情变了。误入人间的金发男孩眸光明亮,无可挑剔的精致贵气,不凡气质浑然天成。
“你好。”精灵温雅的嗓音撩拨心弦,笑颜一秒踩中心窝。
啊,声音好听的要命。徐向真心脏砰砰直跳,全身起鸡皮疙瘩,缪斯女神降临的恍惚战栗。
下一个国际级名模由她亲手推出的兴奋,疯狂催促着徐向真,绝对不能错过。眼前人天生属于舞台,举手投足散发耀眼光芒,引无数人痴迷仰望、追逐的完美星辰。
“签约,”徐向真快步上前握住男孩的手,眼神火热,“马上签!”
准备接受提问的伊元默轻笑:“…好啊。”
徐向真很久没这么感激,开门见山问伊元默入行的目标。青年脸上看不到野心,玩票性质就是暴殄天物。她卯足劲把人忽悠过来:“听我的,准能达成。”
伊元默故意狮子大开口:“我要赚五亿。”
徐向真吃惊一瞬,极为激动夸下海口:“站到时尚最顶尖的位置,财富、名声、男人你都会有的。”
“我有交往对象。”
徐向真羡慕叹息,帅的一塌糊涂还深情似海,任三少哪里挖来的宝贝?
她坏笑地问:“不想换啦?”
伊元默:……
明星化妆室。
“男孩子皮肤这样好?”造型师赞不绝口伊元默华丽无暇的美貌,没有上妆的余地。最后简单弄了下发型,露出伊元默漂亮的额头。
从更衣室出来的青年金发微卷,身姿修长,高级定制纯白西装矜贵的书生气。他亲切含笑,无法形容的反差迷人。
“哇——”旁人一阵惊叹面热,帅的眩晕。新人预定要大红了,羞涩求合照。
秘书先生拍下照片汇报,默默竖起大拇指。一百分一百分。
大家热情如火,伊元默招架不来。下一秒,一条信息飞到他手机里。
【你对谁都笑的这么开心?】
“发错了吧。”伊元默多看一眼,确定来自忙得不见人影的任总。他打了个问号,对方没有回。
轮到秘书先生的手机亮屏,低头脸色微变。他礼貌叫走犯花痴的职员:“咳,伊先生稍等。”
出了化妆间,秘书先生脊背发凉,目光怜悯。任总占有欲真可怕,他不在,男朋友不给外人欣赏的。以后上台走秀怎么办?
镜子前,伊元默用手机查看跳动的数字。
每当原主不听话,债主段明洛会把账上所有钱划走,逼青年绝望服软。这次,伊元默态度强硬,段明洛反而一分不敢动,怕他急于还债选择任凛。
伊元默利用任凛的钱生钱,同时买任氏旗下公司的股票,金额不断上涨。
余光一撇,陌生青年玩世不恭靠在门边,语气轻佻:“你是伊元默?”
任志幸的墨镜滑下鼻梁,露出迷醉的双眼,低声嘀咕,“长的比照片还漂亮,喜欢男人?”他穿着敞开领子的蓝衬衫,像开屏的花孔雀张扬炫耀,“知道我是谁吗?”
“总有人喜欢问我这种问题。不过你,我的确认识。”伊元默对任家了如指掌。
任家大少爷任归听最受父亲疼爱,身体孱弱,二十七岁患上绝症。医生说他最多剩两个月时间。
二少爷出生时,七岁的任凛认祖归宗,族谱这一支排在第三位。私生子任凛赶到国外自生自灭,逆袭成年轻有为的商业大佬。国内的父亲兄弟挑不起大梁,任家掌权人的爷爷亲自拍板命任凛回国。
二少爷任志幸叛逆缺爱,不学无术,酒不离手。他只听大少爷的话,最讨厌的是任凛。任归听去世后,任志幸发大疯。他联合外人争家产,反被骗得一无所有。最终段明洛坐收渔翁之利,吞掉整个任家。
伊元默闻到淡淡的酒气,唇角微勾,“病娇兄控。”
“啊?”任志幸挑眉,听不懂,直觉不是好话。他双手放在伊元默身后的椅背上,轻蔑注视镜子里的青年,“少废话。任凛给你多少,我出十倍。”
狗血电视剧里一幕司空见惯,豪门婆婆甩出支票在平民的未来儿媳脸上:“和我儿子分手!”
伊元默沉默片刻,抢先一步说出台词:“我和任凛真心相爱,即使你花五亿也不能拆散我们。”
任志幸笑容僵住:…为什么说如此准确的数字?
“哼,五亿,五亿你敢要么?”他嘲讽青年的贪得无厌,冷笑,“不怕烫手。”
伊元默把威胁当耳边风,笑容洋溢幸福:“好啊,给我们婚礼随份子。”
“婚,婚礼!”任志幸瞠目结舌,看恋爱脑的稀奇眼神,“行啊,你们玩真的?”
他懒洋洋坐在隔壁椅子上,一双大长腿架上桌子:“任凛在家宴大闹一场,说非你不可。”
“恭喜,你被盯上了,小心引火烧身。”任志幸幸灾乐祸比出开木仓的手势,瞄准伊元默漂亮的脑袋点一下。
他耍帅吹散无形的烟火,灼灼目光在青年脸上移不开,“任凛就是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居然对你一见钟情。你们怎么勾搭上的?”
“脚放下来。”伊元默看到肆意妄为的熊孩子,需要一场爱的毒打。他若有所思拨通任凛的号码,一脸无辜,“好奇我们的恋爱故事?让任先生告诉你。”
“你!”任志幸一激灵,肉眼可见的慌张,“不要告诉他我来了。”
昨天任凛当众警告过大家别碰他的恋人。任志幸没当真,兴致冲冲跑来试探,浑然不觉踢到了铁板。任凛外表人模人样,狠厉多疑。听说他在国外手上沾血,对背叛者毫不留情,发起疯能杀人。
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少爷炸毛,场景难得一见。伊元默笑容加深,转动椅子面对任志幸:“我不,我要告诉亲爱的,二少欺负我。”
“别乱告状啊,哪只眼看见我欺负你了?”任志幸头皮发麻,跳起来争抢手机。他脚下一滑,重重跪到伊元默跟前,脑袋埋进他的怀里。
“有事?”任凛冰冷的嗓音传来,隐隐沉闷的回声。
任志幸呼吸一颤,仿佛猫科动物被扼住命运的后颈。他仰起头飞快摆手,无声地说:别提我,别提我。
“亲爱的,”伊元默笑意吟吟低头,嘴唇一张一合:求我啊。
任志幸满脸通红地伸手,何时受过这等奇耻大辱?还是他最看不起的小白脸。
伊元默摁住任志幸的脑袋,阻止青年站起来抢手机。他拉长了声音,欲言又止,“我这边…”
“怎么了?”任凛声音低沉,寒意逼人。
任志幸呼吸沉重:要死了。他瞬间脑补出任凛面无表情搂住伊元默,一脚将五花大绑的自己踢进水泥地。
求生欲爆棚的任志幸眼含热泪,他屈辱地扯住伊元默衣角,咬牙切齿:求你了。
伊元默愉悦了,教笨蛋做人,还是会乖的嘛。他对电话那一头的任凛漫不经心笑道:“没事,我等你。”
“…恩。”
“哇,你一肚子坏水。”眼看结束通话,任志幸惊魂未定,双腿发软。他快气死了,从没见过这种人。
任志幸想用所有肮脏的词汇,狠狠骂一顿伊元默。偏偏话到嘴边,脑袋一片空白,本能不喜欢污染伊元默耳朵。
长得太漂亮,一张嘴让人火大。
“谢谢夸奖。”任志幸的讽刺杀伤力为零。伊元默温柔拍拍他的手背:“你能起来了吗?让亲爱的看见,容易误会。”
任志幸目光瞪大,不详的预感暴涨。他僵硬挪动视线,眼前一黑。
门口立着无比熟悉的恐怖身影,任凛一袭黑色西装,灰眸冷峻:“误会什么?”
宛如无情死神提着镰刀到访,冻结一切的死寂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