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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竹马死对头31 边倧,你没有资格……

边倧私底下调查两家尘封的过去。亲生母亲推动挚友爸妈死亡的车祸, 他无法承受这样残酷的真相。

伊元默不想边倧痛苦,打算带着秘密离开,永不揭开。偏偏边倧有预感一般, 软硬兼施不放他一个人走。

源能集团总部, 眼镜青年面色冷峻闯进董事长办公室。红木桌子两头,边总霸气抓住禁欲的伊秘书,外人插不进去的奇怪氛围。

办公楼高层的气氛不同寻常, 工位上精英职员不约而同竖起了耳朵。可惜隔着一面玻璃墙,什么都听不见。

“骗我?”边倧不习惯伊元默陌生的冷漠,心跳的很快。他压下忐忑,饶有兴致地问, “说来听听。”

“朋友,当腻了。”伊元默随意推翻当初的约定, 语气轻飘飘的无情, “一辈子太长。”

边倧心口一刺,上身前倾:“抱歉, 我今天自作主张。”他紧握伊元默手臂, 乌瞳里摇摇欲坠的不安,“母亲犯了很严重的罪,我替她道歉…”只要伊元默消气,他愿意做任何事补偿。

桀骜的青年低下头颅, 即使不是他的错。在此之前,毕赖赖好心劝伊元默:假如他们总有一天背道而驰, 纵容友谊单方面加深,对边倧没有好处。

伊元默故意说狠话,并不想看见边倧愧疚的表情。这是最大的问题,少爷不该无底线容忍他的恶言相向。

“啪——”

伊元默甩开了边倧的手, 转身离开:“边总实在想炫耀家大业大,不如往母校实验室多捐点款。作为首富的朋友,总要有点拿得出手的优待吧?”

“伊元默,”边倧在背后叫住他,轻声笃定道,“你现在才是骗我。”他笑容明朗干净,狡黠动人,“没人告诉你,装坏蛋很不像吗?”

伊元默面无表情转过头,微微无措。第一次有人看穿他的谎言,笑容那么真挚耀眼。让人心软的家伙,很难继续恶言相向。

“一定有原因吧,你的眼神骗不了我。”边倧指尖蜷缩,微笑黯淡。他音质温柔,隐忍的沮丧,“如果讨厌看见边家人,我尽量不在你面前出现。”

边倧长睫颤动,生疏地请求,“别让…我失去你的消息。”

伊元默眼角余光里,代表气运的金色光芒小心翼翼勾住他的衣角,主人卑微的私心无所遁形。

让边倧厌恶自己,意外的不顺利。伊元默无声叹了气,脑海里众多伤人的话语,最终只蹦出一句:“不要联系我。”

边倧不可置信,巨大的背叛感宛如汹涌海啸,铺天盖地将他吞噬殆尽,难以呼吸的窒息。

没有听到回应,伊元默径直踏出大门。

众目睽睽下,亲密无间的二人不欢而散。留在原地的边倧下颌线绷直,神色不明。

办公室百叶窗和大门合上,隔绝了好奇的注视。半小时后,助理拿住文件,硬着头皮敲开门。映入眼帘一地狼藉,无处落脚。

边倧西服笔挺立在落地窗边,如一座英俊的冰雕。他望向大厦门口的目光一瞬不瞬,不自觉寻觅某个身影。哪怕,明知那个人不会回来。

小助理心惊胆战:完蛋,边总气疯了。

公司八卦小群一阵沸腾,脑洞大开:【惨遭大佬挖墙脚了?】

【你们看到边总的脸色么?好像辣个被始乱终弃啊嘿嘿嘿(XXXX)】

【谁有胆子和大Boss抢人?】

不明真相的唏嘘:【太恐怖,他小心别落在边总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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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元默结束工作,关掉手机,背起行囊徒步旅行。他不再执着任务积分,罕见地放过送到嘴边的世界气运。

远离人群喧嚣,用双眼记录自然的风光。荒芜广袤的山野,湛蓝静谧的天池,雨雾朦胧的森林,海浪激荡的崖壁……

暑假,一队年轻人在戈壁无人区打卡迷路了半天,车轮陷入泥沙动弹不得。雪上加霜是手机没信号,毫无准备的只剩半瓶水。黑夜漫无边际的沙坡,寒风里飘荡野兽的嚎叫。四人饥渴交加,在小车内瑟瑟发抖。

“啊妈妈,我还没谈过恋爱,不想死啊呜呜呜——”十六岁的男孩嗷嗷的哭。

年长的大哥堵住他的嘴:“嘘,等把狼引过来。”

褐色长发的女生叶景嘴唇发干,探出窗外拍摄天上的银河:“天亮了再找出路。”她眼眸流转,募地瞪大,“啊,那里!”

长长的车灯前,满天迷人的繁星下走出一个清冷的身影。光影交错,五官精致的黑发青年白色冲锋衣一尘不染,从容犹如从天而降的俊美神祇。

“哇,”后车座的斜刘海女孩一眼惊艳,絮絮叨叨,“我饿的产生幻觉了?天降大帅比啊。”

“是真的!”副驾驶的大男孩兴奋地拉下车窗:“帅哥帅哥,你从哪里来?我们迷路了,你知道方向吗?”

叶景心头一紧,抓住昂贵的相机。渺无人烟的沙漠,遇到陌生人不一定是幸运。好在他们人数占优势,只身的青年外貌出众,气质沉稳,看起来不像坏人。

“路过,看见有光。”伊元默好像感到女孩的担忧,停在不远不近的距离,足以令人看清他手边没有不利的武器:“你们需要什么?”

几人对视一眼,好似看救星的热泪盈眶:“水。”

“火!”

“指南针。”

“吃的,有泡面就好了。”

片刻过后,沙漠之中升起了火堆,煮一壶开水。四个人做梦一样捧着热腾腾的泡面和火腿肠,重新活过来的欢快惬意。他们叽叽喳喳地感谢,对救命恩人充满了求知欲。普通的黑色背包堪比哆啦A梦的百宝袋,容量神奇,好东西应有尽有。

伊元默沉默寡言,漂亮黑发柔和。他端正靠在一棵枯树边,桃花眼跳动火光,染上一丝神秘色彩。

奇妙的氛围下他们一致保持安静,达成不打扰高冷帅哥的共识。

漫长的夜晚过去,伊元默尝试重新启动小车,奇迹成功脱离沙坑。众人惊喜的欢呼声,一大早开了个好头。

在伊元默指引下,他们回到正确的大路上。青年拒绝金钱的感谢,也没有交换联系方式。他如同到来随手拯救一样,淡定离去。

天色蓝白,道路边缘碧绿的芦苇迎风飘动,伊元默颀长身形走向金灿灿的沙丘。晨光亲吻青年迎风扬起的墨色发丝,优越的侧脸轮廓闪闪发光,孤寂安宁的气息蛊惑人心。

爱好摄影的叶景情不自禁拿出相机,摁下快门拍下这一幕绝美的画面。后来,女孩在账号里发表旅游的照片,阴差阳错点下了抓拍的背影。作品爆火,收到有史以来最多的评论和点赞转发。

叶景收到的私信爆炸,无数陌生人询问她照片里惊鸿一瞥的小哥哥。女孩不堪其扰,在评论区开玩笑道:“已有女友,勿惦记。”

大部分嘈杂的声音消失,唯独有一人直接转账器万元,开门见山打听青年的去向:“我是他朋友,只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叶景以为是骗子,半真半假地说:“他不回消息,说明他不想回。”

对方打字停停顿顿,五分钟后蹦出一句质疑:“交往,是假的吧?”

叶景眼皮一跳,面色发红:“你喜欢他直说。”她光速退出软件,没有勇气再看后台消息。

千里之外的A市庭院,边倧扔掉了手机,深邃黑眸阴沉。整整七个月,边倧度日如年,心急如焚,伊元默怎么能一声不吭无影无踪。

倘若没有那一张照片,边倧甚至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渐行渐远的未来不可挽回,伊元默谈恋爱,还是娶妻生子,也不会告知他一声。

“少爷,”护工阿姨端着打乱的晚餐,神色为难,“边先生想见您。”

平常,边倧懒得理会边承运的无理取闹。不是想强行回到公司,就是要见伊元默。这两个要求没一个能满足,边承运注定大发雷霆,病上加病。

倒霉的是,边倧今天的心情非常不爽。也许因为父亲和他谈论的话题离不开伊元默。

“跟你妈一样疯了!”笔记本电脑摔得屏幕闪烁,边承运指着上面的新闻大声质问,“源能交给外人打理?”

“王先生是优秀的职业经理人,会把父亲的集团打理的很好。”边倧抱着胳膊靠在门边,态度恶劣,“要不干脆卖掉全部股份?我专心完成学业,您也省的操心,好安享晚年。”

“你!”边承运气的吐血,不得安生,“诚心和我作对是不是!元默呢,为什么没有制止你?”

边倧指尖一顿,笑容嘲讽,不知在说谁的怜悯,“伊元默在乎的话,不会半年多不闻不问了。”

边承运发火的表情僵硬,心中有愧。他本认为孩子不会记恨边家,终归是天真。别无所求,才是最无解的难题。

边承运看到儿子不痛不痒的微笑就来气:“肯定是你做的不好,元默对你失望不来了。两个男人闹出绯闻,丢尽脸面。你趁早订婚,就不会有这些无稽之谈。”

边倧刺痛得变了脸色,怒极反笑:“您倒提醒我,绯闻弄假成真才有意思。现在,我去找元默。”

边承运眼前发黑,大口喘气:“你尽管发神经,看元默不笑你蠢?”

“无所谓,”边倧破罐子破摔,“我以整个边家为礼,换他看我一眼。”

受刺激的疯言疯语,边承运分明听出一路走到黑的偏执。他几十年的认知岌岌可危:“你们是男人!”

边倧勾起嘴角,满不在乎:“亲如兄弟,父亲希望的嘛。多亏了您,让我认识他。”

“你…不能去!”边承运崩溃了,好不容易认可的继承人是疯子。纠缠上他最看好的好友之子,竟也是自己一手推动的。

当着边承运的面,边倧兴致勃勃地预定私人飞机出行。他恶意挑衅道:“父亲一起来,不然别妨碍我求婚。”

边承运气的直发抖,豁出一切说出真相的决然:“不可以,你没有资格!”

第32章 竹马死对头32 好好活下去。恨我,报……

巍峨雪山下阴雨霏霏, 森林弥漫潮湿的冰冷味道,湖面泛起阵阵飘渺白烟。

童话小镇红墙白窗,院子屋檐滴下细长雨珠。清冷斯文的黑发青年是纪念品咖啡厅的常客。天气异常的恶劣, 旅游团骤减堪比淡季, 逗留的游客和本地人串门格外热情,咖啡生意前所未有的火爆。

淅淅沥沥的雨声,黑色小胖狗迈着小短腿进门。它在伊元默脚边躺下, 讨好地露出柔软的肚皮。

叶景戴着宝蓝色的帽子,剥开火腿肠施展诱惑大法,感慨道:“乐乐很依赖你啊。”她半个月坚持不懈地投喂,胆小出名的流浪狗不至于见人就躲。

“动作和声音轻一点, 它不会害怕了。”伊元默抽出纸巾,擦拭小黑狗湿漉的毛发和小胖爪。

乐乐单纯的小脑袋误解了, 叼着食物兴奋送到青年手边。它黑黝圆眼盛满星光, 毛茸茸白尾巴摇的飞起。好像某人乖巧又小骄傲地挺起胸脯,一点不见钻进伊元默背包里探险的天真调皮。

伊元默弯出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 轻蹭小黑狗的耳朵尖:“你吃。”

小黑狗汪了一声, 低头吃的很开心,俊美青年低垂淡漠视线,薄唇微不可察的温柔。好似朦胧光辉中冰雪消融,缓和了生人勿进的冷淡气质。

叶景一阵心悸, 他想到了谁?

“伊先生,我向你道歉。”长发女孩鼓起勇气, 说明真正的用意。

分开后,朋友们念念不忘,黄沙中惊鸿一瞥的漂亮青年。一面之缘,勾起无限的好奇心与佩服。

十级网上冲浪达人的闺蜜认出当年的高考状元, 医学高材生,边氏新任掌权人的绯闻好友。伊元默近来没了踪影,原因不明。网友们猜测他与边倧反目出走,远离了大众视野。

叶景抱歉未经本人同意发布照片,说了惹人误解的话。陌生人语气奇怪的私信,令她耿耿于怀。纵使叶景后来承认说谎,那人没有再上线过。她惴惴不安,无意之中干了一件错事。

想起伊元默指路地图上标记的一个点,叶景千里迢迢来到雪山下等候。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再次见到了伊元默,点开手机的聊天界面:“伊先生,你认识他吗?那个人在找你。”

对方账号头像昵称是默认的,一上来撒钱挺有边倧风格。伊元默冷静颔首:“朋友。”青年若有所思地低声呢喃,“他很生气,不会想见我的。”

只要伊元默愿意,轻而易举隐藏自己的踪迹。一张照片的遗漏,边倧多执着不舍才能发现?

叶景心思细腻,一定不是普通的朋友:“比起生气,更多是担心吧。”女孩的想法简单,鼓励道,“早点解开误会,不要为彼此留下遗憾。”

“没关系。”边倧现在没有找他,应该已经放弃。伊元默望向天边云雾升腾遮蔽雪峰。他不属于这个世界,多余留恋成了牵绊。都说时间是良药,人类自然而然会忘记过去的不愉快。

沉闷的雷鸣声,雨势渐大。真的没关系么?叶景伸展了个懒腰,探出窗外呼唤:“老天爷,心情什么时候好起来呀?别再下雨啦——”

伊元默感受到淡淡阴郁的气息,世界的意识强烈到影响到气候,大概跟边倧有关系。难道,源能集团发生了什么事?

叶景陪着小黑狗玩,没注意到桌上手机发出的信息一个个显示已读。

当晚雨停了,第二天浓浓白云散去。温暖的阳光倾泻,静谧的山峰露出绮丽的全貌。

凌晨,叶景在酒店的三楼阳台拍雪山日出,不经意看见伊元默走在前往雪山的小道上。黑发青年身着清爽整齐的运动装,清雅不张扬,挺直背影莫名引人注目,彷佛随时会消失的遥不可及。

他一个人爬山?年轻女孩不假思索匆匆下楼,追到一半咖啡厅的店主叫住了她。

伊元默今早告别回家,他付了一笔费用,拜托老板找靠谱的人领养流浪的小黑狗。

店主转交叶景一张明信片,“他给你的。”

方形卡片上大海的深蓝广阔迷人,白色海鸥自由翱翔。伊元默接受女孩的歉意,并祝福她。

叶景担忧望向皑皑雪山:“他单独上去了。”

店主逗着小黑狗蹦蹦跳跳:“临走之前,看看风景吧?下午会回来的。”

……

伊元默穿过灌木溪流,行至半山腰。原本晴朗的天色变得糟糕,寒风凛冽。十多分钟,白茫茫的暴雪愈演愈烈,寻常人没有装备寸步难行。

避风处一个天然的雪洞,外界狂风呼啸,光线逐渐暗下来。入夜后万籁无声,恍如世间只剩一人。

伊元默靠在洞壁坐下,青年肤色冷白,眼尾墨色发丝若隐若现。他放任体温如同普通人流失,视野逐渐不清。

“沙沙…”细微雪堆挤压、摩擦的声响,风中青年沙哑的呼喊,“元默,伊元默——”

逼仄洞内,伊元默安静抬起双眸,边倧?他不可能在这。

苍凉圆月亮如白昼,金色光芒映照大片洁白的山坡。空气稀薄,肉眼可见的星河。边倧的黑色羽绒服沾着雪粒,发梢睫毛冷硬泛白,急切的呼吸微喘。形象完美、闪闪发光的大少爷第一次这么狼狈。

身体先于思维,伊元默走出洞口,讶异出声:“少爷。”

转头一眼,边倧绝望的俊脸发生了变化。青年沉寂的乌瞳璀璨耀眼,窜出炙热的火焰。他大长腿在厚厚的雪层踩出踉跄的小路,强势抓到伊元默的衣领,力气大的仿佛害怕眼前人下一秒飞走。

伊元默心被击中般,陌生的灼烧感。他不解地低问:“你怎么来了?”

“你不要命啊!”同一时刻,边倧愤怒的目光几乎将冰雪燃烧,捂住伊元默的面颊,“好凉。为什么不多穿点,两手空空想冻死在这吗?”他垂下赤红的眼睛,咄咄逼人又含一丝委屈,“如果想惩罚我,你成功了。”

哈…伊元默无可奈何,不再执着于答案。平凡人类不会在黑夜冒着暴风雪孤身上山,险些搭上自己的命。

现在的边倧没有丁点理智可言,疯狂到动摇了世界意志。如果不是气运护着,他恐怕比伊元默先成为一具尸体。

“误会,”伊元默呼吸一顿,清白淡然的神色,“我上山顶看日出。”

“骗鬼呢,你不是第一次找死!”伊元默哄得了别人,瞒不过怒火中烧的边倧。他不解释清楚,不善罢甘休的架势,“我会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你。再胡乱找死,先杀了我,省的把我逼疯。”

边倧是认真的。伊元默哑然,把冻僵的青年带回雪洞。他手指发热痒痒的,莞尔转移话题:“好久不见,少爷会开玩笑了。”

青年柔和的淡笑,比朦胧月色还美。轻松熟稔的口气,好像狠心抛下我的人不是你。边倧唇瓣颤动,长臂一张用力抱住伊元默,热烈而真挚。

边倧眼角湿润滚烫,微微哽咽:“谢谢你,还活着。”

伊元默脖颈上吐息又热又凉,贴近的心脏砰砰作响。他轻轻回抱激动的青年,无奈地认输:“放心,不会有你想象的事情发生。”时间那么多,不差这一会儿。

“嗯。”边倧低头深深埋进伊元默的肩窝,嘴角满足地无声弯起。

雪山的夜晚呼吸可闻,两位青年在一起手臂碰手臂,身躯拥挤又温暖。边倧反常的寡言,耳廓发红抱住胳膊。

伊元默做了一个清醒梦。昏暗高大的长廊,隐约回荡无助的哭音。

锁住的大门拉开,小少年坐在墙角,埋头在膝盖处啜泣。

年幼的边倧被母亲关进地下室,哭到昏厥也无人理会。初入这个世界,伊元默内心毫无波澜地看着这一幕。

此刻仅仅是梦境,伊元默想毁掉令人窒息的空间。他上前蹲身,放缓声音:“少爷,跟我走吧。”

和当年不一样,小少年没有抬头抓住伊元默。沉重的愧疚感将他关在痛苦深渊,心碎的稚嫩嗓音:“我…不配。”

伊元默凝眉伸出手,小小的身影如风消散在无边的黑暗,心空了一下。

梦醒,一颗脑袋靠在伊元默的肩膀。边倧闭上双眼,脸庞润湿。他发烧了,浑身像一座滚烫的火炉。

“很难受?”哭的像个受委屈的孩子。伊元默解开羽绒服拉链,给边倧散热。忍耐煎熬的边倧恍惚贴上伊元默手掌,通红面颊寻求微凉的温度:“对不起元默…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伊元默一声叹息,他终归知道了。

在本家,边承运厉声谴责边倧精神不正常。因为边家的对手耍阴招,伊元默的父母代替边倧出了车祸。少年失去至亲成为孤儿,饱受舅舅欺负。哪怕有点良心,边倧绝不可以扰乱伊元默大好前途,连累他的名声。

边倧大受打击,濒临崩溃地摇头:“撒谎!我不会如你所愿。”他冲到精神病院,逼叙蕊和盘托出对伊家做的一切。

叙蕊饱受折磨大半年,嘲讽老天无眼。边倧愚蠢到被伊元默肆意玩弄,还不死心向她求证。

“伊元默耍你的,他怎么会把仇人儿子当朋友?一开始就是报复。”中年女人隔着窗又哭又笑地哀求,“放妈妈出去。我替你办,保证伊元默今后任你拿捏。”

边倧本就自责想死,闻言眼神变得冰冷失望:“您没有一点愧疚吗?”

叙蕊浑浑噩噩,死不悔改:“我错在没有斩草除根。”

边倧愤怒至极,狠狠气笑了:“好,母亲出来接受应有的刑罚吧。报应不爽,相关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加害伊家的人没有资格幸福,包括他自己。

边倧没有听叙蕊语无伦次的求饶,失魂落魄地走出大门。

伊元默该怎么看待他?没心没肺享受着豪门继承人的待遇,厚颜无耻抱怨好友对自己的隐瞒。怨恨责怪,还是心死?伊元默从未流露对他的敌意,倘若只是伪装,为什么到最后也不愿说出真相?

不知不觉造成的伤害,边倧没脸见伊元默,意外收到他在山峰失踪的消息。不远千里飞到小镇附近的机场,突如其来的暴雪阻拦上山的步伐。所有人劝边倧耐心等待,贸然搜寻无异于大海捞针。

多耗费一秒钟,边倧惶恐伊元默会出事。他孤注一掷地笃定:“如果有人能找到他,那个人就是我。”

疯子一样的自信,边倧做到了。

庆幸过后他心痛无比地确认,伊元默大仇得报没有快乐,反而开始产生自毁倾向。边倧泪眼模糊,卑微祈求:“不要伤害自己。”

“除此之外,你想做什么都行。”他脑子烧的昏沉,无力揪住伊元默衣角,为青年找一个活下去的新理由,“恨我,报复我也没关系。”

雪洞骤冷,伊元默托起边倧下颌,意味不明地问:“真的…没关系么?”

第33章 竹马死对头33 我一无所有,只有你了……

好想你。

银色的月光清冷透亮, 山洞内紊乱的呼吸声交错。高烧之中边倧眼眶绯红,盈满泪水像断线的珠子,熠熠闪烁浸湿下颌:“嗯…只要你好好的。”

“我知道了。”伊元默手指蜷缩, 指尖沾染的眼泪隐隐发烫, 仿若羽毛拂过心间泛起涟漪。当真无所谓,为什么流露酸楚又悲伤的眼神?好似伊元默恨他,边倧比死还痛苦。

“首先, ”伊元默拍拍边倧的肩头,耐心诱哄落水的小狗,“不要哭。”

青年五官端庄俊美不可方物,漫不经心地轻笑:“别人瞧了, 还以为我欺负少爷。”

诚然,张扬自傲的边倧变小哭包很新鲜。但不希望少爷余生每次看到他的脸, 眼底涌起来沉重的负罪感。

对视之间, 清爽舒服的凉意扑面而来,缓和边倧头昏脑涨的难受:“控制…不了。”他捂脸轻轻摇头, 双唇发颤难以启齿, “对不起,因为我…叔叔阿姨去世。”

伊元默无声叹息,别样温柔的低语:“与你无关。”当年边倧只是一无所知的少年,冷血又无情家庭的受害者。不应该由他道歉, 有罪之人已经偿还代价。

寂静的雪夜明暗交织,黑发青年温和漂亮的眸光动人心魄, 里面毫无边倧害怕的厌恶。分别时,伊元默执意推开他的冷漠疏离,不存在一般。多么梦寐以求的回心转意,边倧的心却痛到无法呼吸。

原来, 伊元默不曾怨恨他,可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的亲密无间。不论如何开脱,边倧欺骗不了自我。他哽住喉咙,羞愧哑声道:“怎么会无关?母亲的贪得无厌,一切因我而起。元默,你应该讨厌我…”不要隐忍委屈,善良到让他心疼。

“讨厌?没有。她是她,你是你。”伊元默正色点了下边倧凝住的眉头,坦诚微笑,“最初是有私心,我不后悔和少爷成为朋友。”

不讨厌,不后悔…边倧消退的热气重新燃起,鬼使神差地问:“喜…欢?”

洞里青年声音很小,却很清楚。伊元默怔住恍然,恶趣味开过的玩笑落回自己头上。

“哈,抱歉。不厌烦看到我,就够仁慈的。”边倧眼神落寞,尴尬后退。他表情可怜的好笑,说出的话意外刺耳,“下山之后,我不会再烦你。”伊元默轻笑的太甜美,他可耻地昏了头,甚至贪恋拥有朋友之间的喜欢。

边倧陷入胡思乱想,为什么不能忍住呢?他身上的金光惨淡,紧咬的下唇渗出嫣红血丝,溢出别样美味的气运味道。

海浪般内疚感纠缠不休,忧郁足以摧毁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伊元默不破不立,伸手打断边倧的自我厌恶:“你故意的?说这样的话。”

“什么?”边倧神思恍惚,激动地解释,“真心的,不骗你。元默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

“边倧,随意许诺,会后悔的。”伊元默心无旁骛,眉眼深邃清亮,矜贵外貌不同以往的侵略性。他指缝穿过边倧柔滑的发丝,平静而恶劣地警告,“你可以推开。”

勾住边倧后颈的力气不大,充分给予了闪躲的余地。不可能的…他受蛊惑一样屏住呼吸,顺势低头不知不觉离得太近。炽热前额上微凉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隐约生疏的吻动人怜惜。

边倧黑眸瞪大,浑身颤栗,视线不可思议投向青年清冷诱人的薄唇:“啊…”

伊元默不动声色,低垂目光一瞬不瞬。没有想象的排斥,眼前人反应有点可爱。

澎湃不止的心跳声,原封不动地传递。边倧脸颊灼热,像中了定身术的木头人止住泪意。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言语。

伊元默莞尔效果不错,掌心遮住边倧眼前,淡声道:“睡吧,天亮再说。”

疯了。边倧捂住额头,微微吞咽:怎么睡得着?!

他气息混乱,热的面红耳赤冲出雪洞。边倧不敢面对答案,雪地里暴走一串凌乱脚印。单独相处下去,他心脏快爆炸了。

同情安慰,好奇尝试,还是不小心碰到的玩笑?边倧头脑风暴,捕风捉影一点隐秘的珍视,又拼命告诉自己别误会。眉宇间残留的余温太短暂,丝丝缕缕烙印进边倧脑海。为什么竟然觉得可惜?

夜晚白雪皑皑,漫天星辰,山风轻柔。伊元默提着背包,注视羞赫逃到冰壁下的少爷:“回去?”联系过小镇的人不用担心,他们的行程随心所欲。然而边倧刚刚退烧,最好下山休养。

“上山,”边倧呼出薄薄白汽,眼神闪烁,对泰然自若的伊元默莫名气愤,“你不是要看日出?”

凭什么往平静湖面恣意开机关木仓,又不负责善后的?恶作剧捣乱的人心乱七八糟,边倧一时想不起别的。

“是啊,一起。”伊元默展颜出声,眼角眉梢的笑意温暖闪亮。恼羞成怒的大狗子气呼呼,却不忍心他失望而归。可爱又好笑。

边倧闻声回头,呼吸微乱。他耳尖发红,佯装不经意看天上星河,无边起伏的雪坡,晶莹剔透的雾凇成林。可恶的家伙笑起来太漂亮,第一次见的表情让人生不起气。

攀登海拔五千多米的雪山之巅,人类渺小又伟大。前头的边倧放慢脚步,直到伊元默跟上并肩而行。天地之间安静的剩下彼此,无言的默契。

早晨六点多晴空万里,日出云海,广袤壮丽的群山铺开一道绝美画卷。第一缕朝阳金光热烈浪漫,笼罩顶峰之上坐在一起的两人。

边倧摆弄口袋里的手机,突发奇想:“拍照?”他掩饰眼里青涩的憧憬,神态风轻云淡,“留个纪念。”

迷人光辉环绕,伊元默脸侧黑发飘动,拂过高挺的鼻梁:“恩。”

优雅的自然美景无以伦比,手机镜头只有伊元默一人。边倧压制疯狂翘起的嘴角,趁着难得的机会走来走去抓拍,景中青年举手投足每个角度帅到不行。

哪天伊元默人生不需要他的出现,独自留下的边倧至少有个念想。

手机相册塞满照片,边倧拍了个过瘾心情愉悦。太阳升起,云雾翻滚,伊元默伸手要手机,一下把边倧拉了过来。

边倧微微讶异,没有反抗地温顺坐下。

“咔擦——”

伊元默抬手拍一张合照,起身劝道:“走吧,要下雨了。”

边倧点开最新的照片:蓝天白云,雪山碧水。伊元默搭着边倧肩膀,而自己转头看他,眼底泄露受宠若惊的亲昵。

边倧握住肩头,电流滑过的酥麻。他耳根子红的滴血:“呆的不忍直视。”嘴上嫌弃,实际没舍得删掉。拍了那么多照片,才明白这一张是最想要的。喜欢的人默不作声地满足他,边倧高兴又羞耻。

逆着阳光,他大步追向伊元默的身影:“好热,等等我。”

伊元默回望笑容灿烂的青年,后知后觉自己勾起了嘴角。全新的认知撞击胸腔,震得黑发青年停下脚步。他以为不会被动摇,却低估了人心的执着。

“少爷不用上班吗?”伊元默回到A市搬新家,身后多了两条小尾巴。

收养的小黑狗憨憨地吐舌头,屁颠屁颠摇晃小尾巴:“汪汪!”

“休长假。”边倧抱着胳膊靠在墙边,堪比酷哥的海报。他若无其事地微笑,“你忙你的,当我不存在。”

也许伊元默在雪山失踪的心理阴影,边倧把他当濒危动物小心对待。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跟着,确保伊元默在视线范围之内。

有一次半夜,伊元默在阳台呆久了。边倧猛地拉开玻璃门,他梦中惊醒般恍惚,黑沉沉的眼眸满是紧张后怕:“伊元默,你在做什么?”

“和乐乐玩。”伊元默脚边是活蹦乱跳的小胖狗,大晚上不睡觉就消耗它的体力。

边倧松了口气,疲惫坐在地毯上:“下次叫我,睡着也把我弄醒。”不要一个人呆着。

小黑狗趴上边倧的臂弯,似乎担心他的状态。

伊元默蹲身摸小胖墩的脑袋,与边倧四目相对:“少爷看我好好的,不会做危险的事情。”

边倧眼睛明明灭灭:“我相信。”伊元默言出必行,只是不安深埋在心里难以忘怀。边倧在想,用什么能留住无欲无求的他?

第二天,一份厚厚的合同摆在桌上。边倧自信满满,强烈推荐:“签了它,源能集团是你的。”

伊元默满不在乎,反而好奇:“受什么刺激?”

“早想这么做了。”边倧微微一笑,小小的幸灾乐祸,“边氏落在你手里,母亲听了能气死又活过来。”他太清楚如何痛击叙蕊贪婪的野心。

千百亿的身价,伊元默没放在眼里:“不需要,那是你的。”

边倧理所应当:“我的就是你的,不喜欢就卖掉。”他有无数的理由说服伊元默收下。

伊元默被逗笑,故意问道:“求婚么?”

边倧气笑红了脸,大大咧咧道,“这样漂亮的媳妇,不是不行。”他清醒地沉沦,伊元默不会想要自己。

意料之中,伊元默摇头:“先交往。”

“交…往,”边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痴如醉,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你…和我?”

“不愿意?”

边倧紧紧抱住伊元默,热泪盈眶,字字深情:“不!求之不得。”刹那间金光大盛,环绕所有物的偏执狂喜。

……

业内传闻,伊元默和边倧两人青梅竹马,长大后反目绝交。网上爆出来边伊两家上一辈的生死恩怨,造成他们变成见面就掐的冤家。

偶尔有人说撞见两位大帅哥秘密恋爱,在海外结婚度蜜月,通通当做劣质造谣处理。

明眼人看得见他们公开场合互不相让,从不放水。整天你争我抢,乐此不疲斗了一辈子。百年过去,伊元默和边倧竟合葬在一坟墓。

后人们佩服得不得了:这对宿敌不分胜负,到另一个世界还要继续较劲。

第34章 竹马死对头番外 梦回过去:收留小少爷……

“哥。”

一片漆黑里, 少年清冽的声音顺着朦胧光辉而来。

早晨窗明几净,边倧翻身抬手一摸,枕边空荡荡。他睁开双眸, 门口立着一位高冷少年。

他颀长清瘦, 戴着眼镜:“起床。”

“哇,”边倧慵懒坐起来,惊喜笑道, “我生日到了?居然有幸看见你穿高中校服。”

毕业十年,不论成熟禁欲的医学系伊教授,还是青涩斯文的天才学霸,令边倧心动的美好。

温馨干净的男生卧室, 风格鲜明的两张床。伊元默身着夏天的白衬衫系黑领带,胸前A中的铭牌文质彬彬:“哥没睡醒?今天要上课。”

“你…叫我什么?”这一声太好听, 平时边倧怎么哄, 伊元默不肯开口。今天是他的幸运日吧。

边倧捧着小心脏,期待地坏笑, “再叫一声~”

大少爷不想吃早餐就耍赖, 伊元默见怪不怪地转身。边倧被轻飘飘无视了,心情很好地无奈感叹:他完美的爱人翻白眼也可爱。

“哎,元默——”边倧下床追出去,窗户玻璃映着十八岁少年的侧脸青春阳光, 神采飞扬。

餐厅桌上丰盛的中西式早点,短发西装女人和伊元默相似的气质清冷。她笑着招手:“少爷, 吃饭。”

边倧愣了片刻,心口一滞:“阿姨。”

最近一次见面,他和伊元默前往墓园祭拜。阴冷下雨天,夫妇二人安静微笑的黑白照片。

拐走伊家的宝贝儿子, 边倧心中有愧。他只能默默承诺,连同爸妈的份加倍珍惜伊元默。

边倧没有表露,他沉迷于与伊元默相处,和总有一天会失去的惶恐痛苦。并非怀疑怜悯,而是不配伊元默的好。

恍惚间,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边倧看到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十三年前,边氏夫妇离婚官司闹得沸沸扬扬,五岁的边倧判给了叙蕊。高傲女人眼里,边家除名的继承人没有利用价值,孩子成了边承运羞辱她的累赘。给出到成年的抚养费,叙蕊已是仁至义尽。

父母不管不问,小少年在偌大冷清的别墅里生活,周围只有保姆和家教。边倧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性格变得乖戾,张扬叛逆。

仿佛命中注定的一颗璀璨流星,伊元默出现在边倧孤寂的世界,将他从荒芜的悬崖边缘拉回来。寡言俊秀的小少年,平凡而幸福的一家三口接纳了外来者边倧。

伊元默和边倧同吃同住,情同手足。他们分享大大小小的事情和情绪,心有灵犀。还是边倧厚着脸皮,连哄带骗伊元默叫他“哥”。不知情的人以为他们是异姓亲兄弟。

眼前,家人好好地陪伴在伊元默身侧,边倧不由得感恩上苍。他神思恍惚洗漱用餐,换上了久违的纯白校服。年长的意识沉睡,不知不觉融入现状。如果是梦,边倧不愿醒来。

家门口大树下,伊元默骑着银色单车,手臂的线条修长漂亮:“走吧。”

轿车上学的边倧第一次握住自行车车把,大长腿踩脚踏不太流畅。少年后颈染上绯色,前所未有的羞耻。他酷酷的一张脸:“你先去,我就来。”

伊元默的单车回头流畅停在边倧面前,提过少爷的书包:“上来。”

边倧眼底惊艳,小小年纪耍帅:“却之不恭。”他傲娇的语气,嘴角悄悄翘起,极不值钱的样子。

阳光明媚,边倧坐在后车座,单臂环住白衣少年腰间。伊元默板正宽阔的肩膀安全感满满,清爽的新雪气息萦绕鼻尖。

潇洒驰骋的夏风,伊元默发丝飘动,白色衬衫衣角肆意飞扬。少年钟灵毓秀引人注目的俊美,掀起一片青春热浪。

……

大学舍友们有个共识:技术不够强,千万别和边倧打球打游戏。当对手会被大魔王虐的体无全肤,做队友一不小心成为猪队友,菜的怀疑人生。别人都怕了大少爷,又拜倒在被带赢的爽感。

边倧情绪稳定,但胜负欲爆棚。次次全力以赴,不赢到最后不下线。少爷精力旺盛的年纪,面对美人撒娇不假辞色。唯一例外是他从小的好兄弟。到了伊元默面前,结果顿时无所谓。

如果伊元默兴致缺缺不参加,大少爷大手一挥,让别人顶上位置,自己和伊元默玩。输给伊元默,大少爷嚷嚷着不服再来一局,桀骜的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心甘情愿放弃对赢家的执念,双标的不能再明显。

只有一次聚会,由于伊元默和边倧配合默契地所向披靡,大家强烈要求他们分成两组。游戏里,伊元默稍稍替同队的女孩拦几次攻击。

好事的男生酸溜溜地开玩笑:“英雄救美,平时看不出来呀。”

“我喜欢。”年轻女孩霸气回怼,“你嫉妒?我的号给你玩。”

语音里一片哄笑,还有人要加伊元默好友,介绍对象。伊元默当耳边风,注意力在游戏上。

边倧俊脸冷了下来,手指飞快地敲键盘大开杀戒,尤其那些嘴碎的人。关于伊元默,他总忍不住幼稚。

全场敌对方嗷嗷乱叫,四处逃窜,同队激动地给边倧喝彩的。伊元默看他心情不好,游刃有余两边救火:“喝点水。”冷静冷静。

胜负已定,边倧气的大口喝冷饮,放下杯子发现拿错隔壁桌伊元默的。降下来的火热又歘地冒上去,边倧耳根子发烫一片通红:“咳咳…”绝对不是间接XX!

少爷小孩子似的急躁。伊元默拍青年后背:“哥,不打了?”

边倧激灵地一趴在桌上,下意识扭头犟:“怕好队友输给我?”认识半天就熟得护短!

伊元默眼眸平静,薄唇红润:“没有。”

边倧心跳落了一拍,猛地站起来干巴巴道:“不玩了,你和他们玩吧。”

众人傻眼,刚开两局就散了?伊元默不声不响同时下线。他们悄悄嘀咕:不会背地里拌嘴吧。

洗手间,边倧往脸上泼冷水,懊恼伊元默一定觉得他很古怪。

最近心烦意乱,莫名在意伊元默周围的风吹草动。一心学业的青年没察觉,对他感兴趣的人越来越多,不乏条件优越的年轻女孩。

为什么觉得胃不舒服?

“你还好吗?”伊元默依在门边。

边倧果然吓了一跳,眼眸闪烁:“没事。那些人嘴上没把门,以后不会请他们玩。”最怕伊元默把玩笑当真,对谈恋爱产生好奇心。

伊元默无所谓,沉默走向边倧,指背贴上他嫣红的脖颈:“发烧了?”

密密麻麻的电流炸开,边倧惊的后退,呼吸紊乱。

伊元默好像看到炸毛的猫咪:“抱歉。”

边倧嘴唇微颤,错不在他,而是自己看似平淡,实际患得患失怕露出蛛丝马迹。

“我回去了。”伊元默留下一个背影,脚步声远去。

边倧回过神探出阳台,伊元默撑着蓝色的伞踏下大门台阶。

“元默——”边倧跑进大雨之中,面庞湿透,“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我…”

褐发青年喉结滚动,目光深深羞愧,“我嫉妒了。”嫉妒伊元默冷漠外表下给予旁人一丝温柔,女孩毫不犹豫当众说出的喜欢。

心痛难忍,他没有脸面呆在伊元默身边:“不要讨厌我。”

少爷意气风发,少有的患得患失。伊元默手中大伞倾斜,擦拭边倧脸上的雨水:“不用在意其他人。”

他微凉手指划过边倧眉心,高挺鼻梁:“哥哥忘记约定,还是默认取消了?”

“什…么?”灼热的酥麻顺着冷白指尖,在边倧面庞疯狂漫延,不同寻常的氛围紧张慌乱,“告诉我。”

一无所知的恳切表情,好像说什么都会信。伊元默靠近边倧耳畔,含笑气音:“毕业之后,在一起。”

砰!砰!砰——

边倧如梦初醒,心如擂鼓。模糊记忆里隐秘的空间,无人知晓的角落,不能言说的情愫。两位少年抵住额头窃窃私语,书桌之下勾住了手指……

伊元默听着少爷剧烈跳动的心音,神态恍惚似乎不可置信。步步紧逼下去,怕又会逃跑了。

目光交汇,边倧神色真挚热烈。淅淅沥沥的雨声,蓝色大伞下滑遮住两位青年的面容。边倧拉住伊元默的衣领,合眼缓慢印上他柔软的唇瓣,不得章法地浅尝辄止。边倧克制滚烫的气息,生涩暗哑地回应:“好。”

昏暗光线描摹边倧俊朗的轮廓,轻颤眼睫,小心翼翼的占有欲。伊元默小小惊讶,没有推开。他反而紧扣住边倧的后腰,抢走了主导权唇齿浅浅交缠……

整个世界的声音消失,万物失色,只剩下眼前人的温度和触感。

“太美妙,立刻死掉也无憾。”

真心话游戏,国王问起少爷初吻的感觉如何?

边倧喝醉了微醺,傻傻的笑容温柔如光,发亮的眼睛溢出的甜蜜。

众人一阵羡慕嫉妒恨的嘘声,天之骄子的少爷也免不了甜甜的恋爱脑。

旁观的伊元默安静喝酒,唇角微扬。

……

一生一世相伴结束,金色耀眼光芒缠绕上伊元默的手腕,世界气运主动的赠予。

【收集叛逃者灵魂碎片+1】

灵魂,变成了碎片?难怪很难追查。伊元默眉眼流转,意外的收获。这期间,主神通缉叛逃人类宿主的天价悬赏,加码了十倍格外诱人。

第35章 合约情人真香了1 上车

“元默啊,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经纪人王哥笑容满面地拍年轻人后背,热情友善地催促,“合同赶紧签了。”

乐天酒吧私人包厢门紧闭, 隔绝外面嘈杂的音乐声。浓烈的酒气和烟味刺激感官, 吞云吐雾中青涩的年轻人格格不入。

伊元默一头金发优雅惊艳,精灵般俊美无暇的面庞。青年洁白毛衣下身材修长,天生行走的衣架子。

沙发上, 广告商老板一行人衣冠楚楚,好似看天真单纯的小兔子。青年空有出色的外形,一双涉世未深的清澈眼眸,浑然未觉脚下是精心铺好的陷阱。

呼吸之间, 伊元默接收原主的身份信息。叛逃者灵魂分散,隐藏到万千小说世界。这里是其中的一篇报社文。

简而言之, 被世界主角偏执喜欢毁掉的一生。

贫穷男主对富家小公子一见钟情。为了得到白月光, 自卑阴暗的男主创立公司做大做强,设计小公子父亲替人担保受骗, 破产自杀。

家道中落, 大学生的原主透支体力日夜兼职,还债照顾外婆和妹妹。男主角暗中干涉,一次次夺走原主的希望。每当生活好转一点,转眼糟糕透顶。同学朋友背叛, 学业事业全毁,最终失去亲人。青年屡次受挫, 精神身体重创出了问题,向默默“守候”的男主屈服。

男主角给了原主从未获得的深重爱意,不知不觉他付出真心以待。直到有一天,原主发现自己所有遭遇, 全是拜唯一信任的男主所赐。他彻底崩溃,旧病复发。

男主角以为得到毕生最想要的一切,梦中醒来却看见爱人的尸体。死亡不能惩罚任何人,也让男主悲痛发疯,绝望自尽。

这一次,伊元默不会顺从既定的结局。他穿过来时,经纪人正好联合黑心公司,哄骗原主签下五百万违约金的霸王条款。青年一旦签字,从此步步套牢,不受控地滑向无底深渊。

“好,我看看。”伊元默明亮含笑的眼眸熠熠生辉,如一道清风驱散浑浊的气息。

众目睽睽下,肤色冷白的青年拿起酒桌上纸质合同,慢条斯理撕成碎片潇洒往上一扔。天女散花,意外的赏心悦目。

“伊元默,你干什么呢!”顶着客户冰冷的怒意,王哥笑脸扭曲僵硬。他点头哈腰地赔礼,“林老板,年轻人喝多了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这有备份。”

“不愧是名牌大学生,脾气挺大。”林老板面无表情,恶狠狠的威胁,“多少大牌模特挤破头抢不到,你一个新人临时反悔,想不想混下去了?”

“来,有多少,我撕多少。”一旁的职员大气不敢出。伊元默拍拍手,微笑迷人,“这种陷阱协议,害人不浅,我无福消受。”

傻乎乎的青年忽然翻脸,王哥措不及防,勃然大怒:“谁和你胡说八道,大公司能害你不成。”

“王哥说的啊。”伊元默一脸无辜,“您昨天抱怨林总没脑子,尽会瞎指挥祸害人。”

“林老板,他是污蔑!”王哥瞠目结舌,见鬼了。半夜接完电话,他在床上跟老婆问候客户祖宗十八代,怎么会传到外人耳朵里?

经纪人心虚的表情出卖了他。林总心情不悦,凶的吓人:“最好是。”

气氛不妙,伊元默指尖一动,火上浇油。林老板的手机响起,诡异的自动接通,传来经济公司老总的大嗓门:“林总,您说小王办事不牢靠,我早想把他开了。”

林总威严的脸色一慌,掏出手机想关掉。经纪人一把抢了过去,气的脸红脖子粗大喊:“凭什么开除我?任劳任怨办事六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卸磨杀驴,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鲜少有人敢指着林总鼻子骂,更别提威胁他。中年男人不留情面地甩脸:“你好意思说?看看今天带的人,诚心气我。”

现场争执起来,吵闹不休。伊元默气定神闲,局外人一般朝外走。

“别让他溜了。”广告商的手下人多势众挡住去路,强摁也要逼小模特签约。

“啊——”他们刚碰上伊元默柔软的毛衣,无形的震荡猛烈袭来。酒瓶乍然破碎,一群人狼狈仰翻在地。

伊元默漂亮眉眼无害,平静而森然地劝告:“停止坑人的合同,否则在场各位会非常…非常的倒霉。”

原本愚蠢好骗的羔羊,此刻深不可测的危险。林总和王哥后背生寒,怀疑自己神智出了问题。

包厢大门推开,走廊的经理震惊看到里面一片狼藉,每个人见到鬼一样的表情:“没,没事吧?”

伊元默神色自然,莞尔轻笑:“啊,喝醉了。”

见惯各式美人的经理迷迷瞪瞪,眼前青年笑容干净,不属于灯红酒绿的世界。难怪,任先生让他盯着别出乱子。

酒吧外宽阔的广场,伊元默身长玉立,闪闪发光惹人注目。他摸出手机,余额可怜的三位数。大头的模特兼职黄了,放假期间收入告急,首先会流浪街头。有下月初债务利息,家里的生活和医疗费。

“帅气弟弟在等谁?”一身奢侈品的靓丽女人叫住伊元默,醉意朦胧地歪头,“啊,我记得,你拍过香水广告吧。”

同伴一眼惊艳,蠢蠢欲动,“蛮可爱,我的菜。小哥哥一起玩?”见多出众的明星,这样耀眼的脸蛋是第一次,女娲毕设般颜值。

黑夜灯光绚烂的酒吧,年轻男女在卡座里喝酒聊天,台上投入地跳舞嗨歌。从金发青年出现一刻起,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再也挪不开。

红裙女人大方请全场喝酒,转头出门第一个和伊元默搭讪:“我认识你的经纪人王哥。来吧,陪姐姐喝酒。”

伊元默眉眼弯弯:“我不会喝。”

青年乖巧一笑,治愈得姐姐们心都化了:“哈哈不会没关系,我们教你啊。”

陌生的注视微不可察,伊元默抬眼望向远处,夜幕里一道沉默的剪影。银色轿车低调停在路灯下,后车座年轻男人梳着背头,剑眉星眸,棱角分明的冷峻线条。

两人视线猝不及防交汇,清风徐来,伊元默金灿灿的发丝飘动。他礼貌轻笑,熠熠生辉,天真无邪的蛊惑人心。

惊鸿一瞥,时间仿若停滞,无人知晓的某处细微撬动。不菲西服的男人怔住,他漠不关心地转向前方,骨子里藐视一切的高傲深沉。

伊元默疑惑,他长得很不堪入眼吗?避开的太明显,倒勾起人的求知欲。

“你在看什么?”年轻的红裙女人消息灵通,心领神会地介绍,“最近回国的任三少,F娱乐公司新任总裁。不是普通人能套近乎的,小心封杀你哦。”

多少男男女女精心勾搭三公子无功而返,得不偿失。自然而然惹人怀疑,顶级富豪生人勿进,是一心只有钱的无性恋。

俏丽女人缠住想走的金发青年,笑眯眯地劝告,“你是跟姐姐回吧。”

“封杀?不像会这么做的人。”今天林总刚放话雪藏,多一次也无所谓。伊元默认出来了,任凛,显赫家族放任自流的私生子,归国强势接手家族产业,世界之子最强劲的竞争对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伊元默对他产生微妙的兴趣。

“何必冒险呢。”见漂亮青年不为所动,年轻女人从名牌包夹出薄薄的黑卡,轻佻点在伊元默结实的胸膛,“花钱买你宝贵的时间,总行了?”

原主是模特界新人,拍摄广告小火了一把。神仙颜值,绝佳身材比例,更出名是他的见钱眼开。媒体采访问起出道的缘由,王哥有心诱导青年回答得急功近利:“快点赚钱。”

舆论的推波助澜,原主形象受到极恶劣的影响,投来合作的橄榄枝骤减。一些人不知道青年窘迫的处境,戴有色眼镜看他。

红裙女人无心,仍是冒犯了青年。僵持了一会儿,伊元默凝眉未开口,修长手臂挡在他们之间。

任凛标准西装三件套裁剪利落,英伦绅士风的高岭之花,他身形挺拔气场强大,恶劣开口:“你倾家荡产也买不起。”

“任先生?”红裙女人惊讶到酒醒,脑补的目光暧昧流转。她干脆脚底抹油,抱歉地调笑,“我不该开玩笑,不打扰二位了。Good night~”

“多谢啊,我正苦恼怎么让她放弃?”小小欠一个人情,最快拉近陌生人的距离。伊元默走近了瞧见,西装革履的男人眼角一颗痣,精致柔和,不同于传闻的冷酷无情。

晚风一吹,原主之前被硬灌的酒劲涌了上来。伊元默放松坐在台阶上,身姿随意又好看,“头有点晕,请不要晃…”

金发青年面颊淡淡绯红,酒气萦绕鼻尖。没节制,还是缺乏戒心?任凛灰眸里细微的反感,明知是多管闲事:“回家。”别在外面逗留。

黑西装男人转头就走,一只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角。伊元默无辜仰头,笑容温顺像求助亲密的朋友:“能帮我在附近找一家酒店吗?谢谢。”

太熟悉了,引人遐想的话语,俗套低级的伎俩。任凛厌烦没有水准的野心,莫名不愿恶意揣测青年。他冷冷垂眸,低沉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职业有多招摇?”尤其是这张脸。

不谙世事的王子面庞,迷醉慵懒的眼眸。毫无防备危险的靠近,甚至堕入无良公司的圈套。

伊元默撑着脸颊,迷糊地笑:“啊,我小模特无人关注。工作丢了,也没有住的地方…”

任凛居高临下,冷淡的俊脸上看不出一丝心软。

意料之中的难以接近,任凛疑心病不是一般的重。家族无情抛弃,十七岁孤身在异国他乡打拼。曾经下属的背叛,差点置他于死地。一颗心已经熬冷了。除了自己,任凛不相信任何人。

“哈,酒后话有点多。您直接走吧,我自己去。”伊元默眼神清明了些,强打起精神站起来。他毫不留恋地摆手,“再见任先生。”

处心积虑勾引任三少的人,没有狠狠震慑不会轻易放弃。伊元默潇洒又自然,让任凛很不习惯,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好像偶遇路边貌美的小猫咪,跑过来一个劲喵喵叫,蹭脑袋、蹭身体地甜美撒娇。见铁石心肠的人类不理会,转头就优雅轻盈跳走,独留身后人回不过神来。

夜晚的城市人影稀疏,伊元默停下脚步,看向远处树底下的黑影,寻常人听不见相机连续偷拍的细微咔嚓声。

同一时间,任凛大步挡在金发青年身前。他眼神凌厉刺骨,杀气腾腾。对方心里一惊,扛着相机撒腿就跑。

又怂又好笑。伊元默莞尔,明知故问:“有什么好拍的?”

“盯的是我,”任凛面不改色发了个消息,沉稳内敛,满满的可靠气息,“会有专人处理。”

有意思,是谁派来的人呢?伊元默环顾四周,估摸找个地方凑合过夜。

不一会儿,豪华轿车平稳驶来,停在金发青年面前。车门缓缓打开,任凛正襟危坐,侧脸轮廓流畅完美。他冷淡的嗓音不容拒绝:“上来。”

第36章 合约情人真香了2 恋爱契约

“只能住一晚。”

私人府邸精致气派, 宽敞冷清,高悬的水晶灯光亮如繁星。

任凛笔挺西装,背影挺直一丝不苟。回到熟悉的住所, 他浑身上下不留破绽, 头也不回给新来的客人安排房间。

“好,”伊元默不禁好奇什么情况下,冷面男人的表情才会松动?他笑容和煦, 朋友家做客般自然得体,“打扰了。”

好像捡回一只流浪的金色猫猫,优雅高高翘起尾巴,幽静的房屋多了一抹亮色。白毛衣青年模样漂亮, 眼眸乖巧无害不四处张望,似乎多呆几天也无妨。

贸然收留一个陌生人, 不像自己的风格。任凛寒潭般的灰眸一敛, 径直走进电梯上楼,嗓音不含感情:“自便。”如果青年居心不良, 大不了再赶出去。

大厅墙上挂着巨幅的雪峰画, 走廊两边房间多到容易迷路,空旷安静的看不到第三个人。客厅厨房随便用,三楼以上是任凛的私人空间。客房干净舒适,用具全新一尘不染, 光浴室比原主学校的宿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