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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照影心疼地撇了撇嘴。

他不能拆穿大魔王,今晚也绝不能再麻烦大魔王了!

话毕白照影步态不自然地过去请示,以为在配合萧烬安说:“夫君恭喜封王。那就不打扰夫君抄经书了,我们今天可不可以分房睡呀?”

萧烬安抄经书的笔尖停顿。

落笔刚好在“色即是空”的空字。

笔端写得是空,面前却是灵动明艳的绝色。

萧烬安微敛眉峰,冷峻道:“本王今日封爵,你却跟我分房,下人们会认为你对此不喜。”

白照影很喜欢大魔王,也很希望大魔王高升的。

那他只好退而求次,白照影换个方式配合,说:“夫君,那就算不分房,分床睡可以嘛?”

这居所其实是个套间,除去架子床,还有张搁在外间的琉璃榻,可供小憩。

白照影满身红热地商量道:“那我去睡榻。”

如此在外人跟前,面子也成全了。大魔王也不必尴尬了。看破不说破,他觉得两全其美。

白照影乖巧地等待萧烬安答案。

萧烬安看他一眼,没说话。

白照影闭上了嘴。

这回真的不知道大魔王什么意思。

你若装我陪,我们装得很像了,再装你就要提枪上阵了,可是你又不能行。白照影垂头。

大魔王真的是很好面子。

但,迷尘醉不给白照影再飙戏的机会。

离得萧烬安越近,白照影所受影响越深,满身的桃花甜香浓郁,像盛放的花朵等人采撷。

萧烬安持笔,手臂揽过白照影腰肢,丁点儿刺激也足以让白照影瘫坐到他腿上,身体像团贝壳似的收紧。

他开始止不住腿弯打颤了……

白照影溢出声黏腻的哭腔。

萧烬安完全了然。

他仰头望向已经抖得像朵沾水桃花似的白照影,他的王妃,他嗓音低沉地问道:

“爱妃,你这样怎么分床睡?”

第116章 好事成双 封王封爵,有何可欢?都不如……

毛笔还握在萧烬安的手掌里。

他手臂很长, 即使搂着白照影,并没耽误他写完最后一个墨字。

他把笔搁下, 往上将白照影颠了颠,白照影已经像失去骨头,正欲融化在萧烬安矫健的躯体。

可是他又不能这样做……

白照影打起精神,不得让萧烬安难堪!

万一相互撩拨到最后,大魔王依然无法收场,他还是要做最后一页。

届时不仅白照影尴尬, 大魔王受累,两厢不痛快。

白照影捂脸:“不要。”

萧烬安把他手腕从脸上往下挪。

什么心经、什么冷茶,通通没用!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渴望自己正经娶回家的王妃, 有什么不可以?

况且王妃还说过喜欢他……

萧烬安稍有底气,想再尝试一次能否成事。

他指腹的粗茧摩挲过白照影腕底内侧,激得白照影哭腔更浓。已然哆哆嗦嗦地在萧烬安腿上蜷成团。

白照影再颤声说:“不要。”

第二声拒绝让萧烬安心弦稍微揪紧。

他捏捏白照影的侧颊,掩藏占有欲以免吓着对方。

他让他的王妃靠在自己身上,像摇篮似的把他抱住, 晃了几下。

却激起白照影鼻梁更加酸楚。

这样的大魔王像是爱他, 他会抵挡不住, 他也想跟大魔王融为一体, 再度委屈地推了推萧烬安。

“不要。”眼圈红透了。

萧烬安咬咬牙,没狠下心, 改往他腿上看。

白照影捂住腿, 却心说果然又来。

他狠狠地咽了咽口水, 按住大魔王的肩膀,拦阻萧烬安道:“不能这样。不可以委屈你!”

萧烬安攥住他的腕子,牵过来, 在手背上亲了亲。

“王妃也有不委屈我的法子。”

白照影眸光闪动,脑袋短路,没太明白含义。

片刻间迟钝却让萧烬安误以为他仍不敢尝试。

为解迷尘醉的药性,萧烬安不宜再等,正欲放下白照影蹲身,白照影被放下竟要往外跑。

萧烬安望着王妃跟自己拉开的距离。略有茫然,他倏然僵硬。

“……”

他是怕,很害羞,还是根本不愿与自己亲近?

他不会因为王妃拒绝同房伤害白照影,但,会伤心。

是自己哪里不够好,没赢得王妃信任,还是当晚圆房时太糟糕了,让他的王妃失望透顶?

萧烬安拿不太准,眼睫微垂,显出几分黯然神态。

白照影这时方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是自己太过冒失!

本来想让大魔王好受,却无意间举动过激,让大魔王受到了伤害。

白照影也沉默了。

低着头,他又往书桌那边挪。

顶着迷尘醉的药力拉拉大魔王的袖子,大魔王不动,他又向下,食指勾住大魔王的指端。

白照影哑着嗓子:“夫君。”

萧烬安收起目光。

白照影靠近又晃了晃:“那,那样也可以的。我……我……”

白照影说不下去了。

见他如此为难,萧烬安更以为,妻子把亲近当成负担。

他本身疯症痊愈以后,思维习惯性也总容易走上偏激。

而他的王妃,是他心里最敏感的一块。

萧烬安不由自主乱想,思绪的末端,是他怕被白照影嫌弃。

如果是这样,他不想勉强妻子,暗中长叹口气。

萧烬安想抽出被白照影勾住的手指。

白照影却直接扑过来,再也捱不住,稀里哗啦地扫下笔架镇纸,他捂着脸躺在桌子上面,到处落地声成片。

脸虽然捂着,脸皮已完全没有了。

白照影几乎是哭着要求:“帮帮我……夫君,快、快一点……”

小书房桌案纱灯滚落。

骨碌骨碌,灯笼没有烧着,宫灯采用了特殊的材质,屋内所有事物的影子,皆因为光源的挪动而微微偏移。

萧烬安压下去。

白照影整个人仰倒在若干张金钩银划的心经上,半截腰身悬在桌外。

这动作太吃力,白照影从腰到腿,全都在止不住地发抖。

他指端恰落在那句“色即是空”的色字,随着萧烬安一口衔住他唇片,白照影指节勾紧。

那色字头上的一把刀被抠破了。

洒金纸皱皱巴巴。

白照影狼狈地,被萧烬安确认着,他的王妃是否厌恶自己。

舌尖一点点抵进白照影齿关,每占据寸缕,就视为禁地,被他标记而不准任何人侵犯。

萧烬安检视着白照影口腔里所有角落,贪婪地索取,直到白照影晕眩到几乎忘记呼吸。

白照影顶着最后一丝神智道了声:“抱歉。”

萧烬安蹲下去。

白照影哭出来。

他啜泣着猛吞了几口混合眼泪的口水,宣纸不耐抓,便去抓桌沿。

他够不到桌沿,红着眼睛,把那宣纸团成球给扔了。

纸团砸中个博古架上的小摆件,把那摆件砸翻,又是阵零落如雨的坠落声,外头侍女纷纷询问:“王爷跟王妃怎么了?”

萧烬安不说话。

可又担心外人冲进来,毕竟书房不是卧室。书房没那么私密。

白照影只得仰头含泪道:“都出去——”泪水沿着脸侧蜿蜒而下。

门外陡然陷入死寂。

下人们各自见鬼似的跑远,脚步声几乎顷刻灭绝。

白照影如今不仅没了脸,而且没了脑子。

他平时机敏灵秀,现在脑海一团团浆糊。

他不知自己都在喊些什么,萧烬安又是舍身给自己解围,白照影糊里糊涂瘫倒。

因为感动不已和羞愧,白照影低吟,冒出一小声又很坚决的:“……我也要治好你!”

嗓音不大,但足以萧烬安听清楚。

萧烬安起身,先端起桌上冰茶啜了口。

放下茶盏,浮冰碰撞,萧烬安深邃的眸子犹如点漆。

他微眯起眼睛,哑声说:“什么治好我?”

白照影此时几乎摔下桌子,被捞住,汗津津地扁嘴,心知犯了个大错,他竟然因为激动失了言。

白照影打算挽回。

但萧烬安凝眸审视。

对于白照影的异常,他从来不敢大意。

他再问了一遍他的王妃:“你治什么,我有什么病?”

若是觉得他疯症未能康复,他的妻子有心里芥蒂,不肯亲近,这也情有可原,故而必须问个清楚。

萧烬安抚摸着白照影的额发,怕他心里藏事,道了声:“告诉我。”

白照影摇头。

怎么也不能当场拆穿!

“好狐狐。”萧烬安蹭他脑袋。

白照影像是被大型犬拱得浑身发痒,不可说,说了就是坏狐狐!

萧烬安见问不出来,又蹲下去,用点手段去审。

不会真伤到他。

但只是弹指工夫。

白照影半坐起身尖叫道:“我说——”

萧烬安停了,耐着心思等候答案,听他王妃想什么。

结果白照影苦巴巴的。

小小声地,细若蚊鸣地道:“不……嗯,不……你,不……”

“我不什么?”

太可怜了,云中郡王妃拆成两半,才敢说出后半个音节,足够拼成个完整的词语。

白照影:“举。”

“……”

***

太师椅错开桌案!

白照影身体腾空。

忽然感知到萧烬安本在温柔注视自己的眸光,霎时间变得阴郁而深沉,宛如一头憋闷了许久的猛兽将要出笼似的。

萧烬安呼吸急促。

显然是牙根儿都快咬断了。

表情黑压压的严肃,手背青筋浮起,他捞起白照影裹巴裹巴,阔步出去丢到卧室。

白照影被扔进架子床,立马缩成个团子。

可怜兮兮的,觉得大魔王这回生气了,萧烬安应当极不好哄。

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以为面刺了郡王之过,当着男人的面揭短,他做得不对,他要被大魔王欺负!

然而大魔王从不动手,白照影虽说直觉危险,却因为无法预料该被怎么对待而更加战栗。

道袍布制腰带垂落。

布料发出很轻微的一道声响。

落在白照影耳朵里,清晰得令他止不住心跳。

此时卧房薄光映照,萧烬安没再犹豫,默不作声扳起白照影的下巴。

王妃抬起下颏含着泪。

目光只得望向萧烬安大魔王,瞳仁在眼眶轻颤。只觉大魔王黑得快要滴水了。

白照影耳朵尖儿都在发抖。

萧烬安道:“王妃很好,王妃倒打一耙的水平,当真当本王刮目相看。”

分明是他怕疼,他忘了,却污蔑自己不行。

萧烬安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两天的隐忍简直可笑!

纱灯的光线足够幽暗,但想看轮廓,也可以很清晰。

白照影桃花眼眨巴,不敢对视,气势怂了,被人从捏下巴到抚弄耳垂,继而视线下移。

——然后他就突然闭起了眼!!!

呜呜呜开眼了……

白照影立即像被烫着似的,发现之前的判断有多错误,满脑子只剩下盘旋环绕着的一个词语:举啊,大举啊!!!

他无法形容出何等壮观。

只觉得当初自己给裁缝张氏的那个尺码……

保守了,还是保守了!

白照影哆哆嗦嗦。

萧烬安情况正常,他来不及欢喜。

因为他觉得自己反而不妙,没瞧起大魔王,要是真按照那小册子所画……

小、命、休、矣。

他可不要当这本书里唯一一个被捅死的王妃!

白照影欲躲,要往床下钻。

但萧烬安哪里给他这个机会。早就封锁了所有逃跑的方位。

白照影身上压着堵厚重的人墙。

发觉越是可怜与卖惨,越显得自己无能为力,越会紧挨着那个生龙活虎的东西。

白照影咬紧牙关……

汗水冒出额头,他从未受过这样的支配。

足跟摩挲床单。白照影羞耻紧张,热得几乎要命。

萧烬安打定主意,这次不纵着他。

喘着粗气。

狠了点心,于是成了!

他眸光映出的是自己的王妃,眸子完全是湿润的,从内到外都是自己的。

封王封爵,有何可欢?

都不如他真正得到了他的王妃。

可是王妃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

白照影胳膊挡脸,萧烬安满心充实。

到底还是进攻前稍加安抚,在白照影耳边,他咬着耳廓呢喃:“别怕。不会难受太久。”

白照影眼睫沾泪,痴痴地望着床顶。

第117章 两天一夜 前天自从王妃进屋,整整两天……

秋日, 到处的阳光如碎金。

萧烬安封王的第三个早晨,他穿上了身郡王的蟒服, 早早派人跟吏部打了声招呼,进宫复职,继续进锦衣卫当差。

据听说,除了云中郡王的爵位,萧烬安在朝官职也有所拔擢。

但具体能当上指挥使还是副指挥使,王府内部的消息不甚灵通, 暂且不知情。

为何是第三个早晨还朝,而非第二个早晨?

王府底下人心照不宣。

前天自从王妃进屋,整整两天一夜,王妃再没出来。王爷也没出来。

负责烧水的下人们断续进去过几趟。灶头炉火一直不敢关, 因为烧好了水,隔不多久,王爷便有吩咐,还得再烧一遍。

厨下每顿送温补滋养的食物,王妃的那份动过, 王爷的那份动得不多。

茸茸小丫头被限制了进屋, 所以送饭的最近都是成美。

成美耳力太好了。

总是端着汤汤水水, 人还没到, 就听见王妃婉转难耐的低吟,或者是王爷和王妃的私语:

“不行了。”

“谁不行?”

“你没有不行, 好夫君, 我真不行了!”

“……”

如此这般, 即使是成美接受过这方面教育,听得太勤,依旧是抵挡不住。更别提在屋里亲身经历着的王妃。

成美每回送饭, 每回微微摇头。

萧烬安去上朝以后,白照影兀自团进被子里,扎扎实实再睡了两个时辰。

直到这回换了茸茸小丫头,捧着食物在床边轻唤白照影用膳,白照影方才悠悠转醒。

白照影眼睛睁开两条缝。

有点口干。

茸茸给他摆上炕桌,抽起白照影后背给他靠着个软垫。

白照影呆呆的,缓了会神,白粥小菜点心,已经在他跟前摆好了。

茸茸把筷子递过来:“少爷给。”又要亲自喂粥。

白照影连忙拒了:“别!”

这是搞什么?

他,他只不过是跟萧烬安圆了个房,这般慎重对待,搞得他像刚受过重伤似的。

又搞得好像萧烬安很勇猛而自己忒娇贵,他还要脸。

白照影自己吃:“我下床去。”

刚想钻出被子,后腰到脊椎噼啪两响,这是关节发出的声音。

白照影狠狠地嘶了一声,又把伸下床的脚缩回去。给茸茸不慎瞧见了脚尖脚面的桃花落瓣。

“还是在床上吃吧。”白照影埋头,舀了口白粥,没滋没味的。

茸茸还是半懂不懂,心疼少爷,觉得王爷出门时明明神清气爽,与少爷这副半死不活的状态,简直有天壤之别。

茸茸有点怀疑成美姐姐的安抚,成美姐姐说,少爷不会太难过,反而两人在房间里,待得时间越长,少爷就会越高兴。

她没看出来少爷哪儿快乐?

凑过去问道:“少爷,你在屋里快乐吗?”

白照影险险被刚搁进嘴里的白粥呛死,连咳几声。

茸茸连忙过去拍他后背:“少爷顺顺气,少爷小心……”

白照影眼圈儿都咳红了,怎么都觉得古代的小丫头,早熟得很,让他无话可言。

偏偏茸茸是真的担心白照影。

茸茸是个傻孩子,少爷对他好,她觉得自己是少爷带过来的娘家人,其他的仆从哥哥姐姐虽然也很好,可他们不是娘家人。

她要永远不分对错地站在白照影这边。

茸茸小声说:“少爷,要是你很不快乐,茸茸可以今后偷偷过来打扰,成美姐姐说,这叫‘坏了王爷的兴致’。”

白照影:“……”

抚摸了一下小姑娘的脑瓜顶,白照影竟有点莫名的感动。

复又回忆起这几天的亲近,记忆里,画面层层涌现,白照影霎时红透了脸。

他在炕桌底下的被子里,收拢着酸透了的腿弯,咽了口粥勉强小声:“嗯,还成。”

可实际上岂止是还成?

他与萧烬安迟到的洞房,萧烬安为了证明给他看,翻来覆去、变着花样来回折腾人。

起先确实是不痛快。

可之后确实有改观。

到最后就是他只记得自己扒着架子床的床柱,人快要从床里被撞出床外。

白照影草草地吃了几口食物。

“撤下去吧。”其实也不好吃,厨子怕是得到授意,怕他肠胃受刺激,故意少油没盐。

他与萧烬安圆房了。

按说该高兴才对。

得到平生莫大的欢愉,又和心上人刚刚融为一体。

他喜欢萧烬安。

而萧烬安刚刚也尽过了做夫君的责任,办事的时候虽然凶,事后也没有冷淡,帮他洗漱,搂着他休息。

白照影抿了抿唇。

但是他与萧烬安之间,依然像是错位的。

他有许多心里话,仍是不敢分享给萧烬安听。

他虽想亲近大魔王,想坐他的腿,想搂他脖子随意撒娇,想支使他做许多,自己想跟另一半做的事情……

但到底不知道该不该。

他拿捏不好这个尺度。

他是我的王爷夫君,还是发生过关系的室友?

因为迷尘醉提前催化了接触的进度,这导致了白照影反而变得很茫然。

白照影吃完饭艰难下地,去处理自己的事,赚点钱。

起来步履缓慢地在书房坐着,屁股底下垫着软垫。

他接待来自江南的供货丝商,就是前几天江良所说的,要给绸缎庄提供更优良货源的南边来的。

白照影其实还没有这种谈大宗生意的经验。

但是他的身份在这里摆着,云中郡王妃,那丝商哪里敢对白照影不敬,自是巴不得想跟皇家攀上关系,哪怕让点利,也要结成合作关系。

生意谈成得竟然异常顺利。

下江南招聘飞花布织工的伙计,也已动身。

白照影两桩大事落了地,时间居然只过去不到两个时辰。

他意外地发觉,自己居然还能腾出点时间开茶话会,派人传话给崔兄夫人,还有崔弟夫人。

结果两位夫人都不在家,也许是崔家有什么集体活动,白照影一时没了玩伴,有点儿郁闷。

可是他今天又不方便出门消遣,从腰到腿都太痛了!

白照影只好带着茸茸,无聊地到花园里闲坐。

看水鸭子孵蛋,和恶霸鹅玩耍,和小鹦鹉聊天……

他不知道今晚该怎么面对萧烬安。

那个连续占据他两天一夜的男人,按说他们该足够亲密了,可又怎么也感觉,差着点,还差这一点。

夕阳落照洒遍整座王府。

白照影抱着鹅脖子,坐在他的躺椅上晒夕阳。

恶霸鹅今天都被抱得有点不想营业,懒洋洋慢吞吞的,斜倚着白照影,鹅脑袋轻轻拱白照影的脸。

“少爷回去嘛?天要擦黑了。”

“先不回。看完夕阳,再看看星星。”

古人的信息传播慢,生活节奏也慢,白照影好容易传到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没有热搜什么的古代,并不觉得浪费,他百无聊赖地享受着余闲。

茸茸给他盖了件衣服。小丫头捧着盏热热的糖水。

茸茸问道:“少爷这么没意思,怎么不跟王爷出去逛街?”

那上京城的娱乐活动是很丰富的。

夜禁又晚,无论白天黑夜,想玩都有得玩。

白照影摇摇头。

茸茸想得却是街面上那些个恩爱夫妻,每逢庙会、节令什么的,都一起出来游赏。

既然少爷跟殿下那么好,少爷现在没什么意思,完全可以找王爷玩。

“……”

白照影抱紧鹅,没说话,又打了个哈欠。

夕阳西坠。

***

养心殿。

乓啷一声瓷盏摔碎的清响,茶水满地泼洒,碎瓷四分五裂!

安静的夜晚里,这种声音就显得格外清晰,伴随着老皇帝连绵不绝的咳嗽声,养心殿殿内形成了阵复杂的混音。

“父皇息怒!”

“父皇息怒!”

“儿臣,儿臣也是萧家的子孙,怎敢损毁祖宗基业?”

萧明彻膝行朝前几步,紧缩眉头,额头渗出的全是冷汗。

地上的碎瓷片扎进他的膝头,他没胆量停,还在叩头,磕个不停,脸已经惨白了:

“父皇息怒,求求父皇饶儿臣这回,父皇息怒……”

外头的寒风里,丽妃等着给儿子求情。

往日敬贤帝多少会卖她几分面子,纵容萧明彻一些。

如今丽妃仍在养心殿外挨冻候着,大太监却不敢通传,摆明了是皇帝有意不留情面。

七皇子向来得意。

如此失宠,被敬贤帝责罚,甚至还有可能因此失去圣心,乃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丽妃抱着手炉在养心殿外,几乎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丽妃问大太监道:“可对彻儿动刑了?可说怎的惩罚了?”

大太监平日里再供着丽妃,这时也看出,敬贤帝这边,对七皇子的态度趋向有变。

大太监不敢答复,低头含糊其辞,赶紧找借口,趁早离开了丽妃跟前。

丽妃连忙向前一步:“公公!”

却没等到那太监回头,丽妃气得险些摔了手炉。

旁边的宫女连忙拦道:“娘娘!您可小心些,万一让陛下知晓,您在养心殿外失仪,事情传给陛下,显得您对陛下不满。届时非但救不了七殿下,您也要失去圣心了!”

贴身宫女还算沉着。

丽妃这才不至于一口急火攻了心,做出冲动冒事的大事。

可是她毕竟母子连心,疼惜萧明彻被老皇帝斥责,丽妃在心里小声道,大动肝火,能有何事……

这时养心殿里面又不知砸了什么。

敬贤帝喝道:“——你身为皇子不思协助宗族,勠力同心报国,万斤柴胡付之一炬,前线重兵,几乎因你灰飞烟灭,好好想想你自己的身份!”

丽妃眉心一跳!

原是那柴胡的事情泄露了。

她本来就觉得彻儿走得是步险棋,前些天得知萧烬安身死,她还有所庆幸。

后来萧烬安死里逃生,从病危又变得恢复活力,得了个郡王封号,彻儿已落后一步。

没想到彻儿收购烧毁药材的事情也暴露了……

丽妃只觉得牙根发软,这回完了。

本来彻儿就跟兵部那头不对付,刚与程家结仇,此事传出,又将再与军方结怨!

而那萧烬安立下战功,在军队里立住脚跟,一个手里有兵的私生皇子,从此与一只刚长成的强壮老虎,有什么区别?

丽妃只觉得后背阵阵发寒。

她的指甲扣着暖手炉外头的铜胎,丽妃满心焦灼,心犹如被切成薄片,烙在铁板两面煎烤。

丽妃在殿外待着生不如死。

为人母亲,关心则乱,她想强闯进去,凭借多年侍奉皇帝的情分,跟皇帝求情,让老皇帝饶过彻儿这一时糊涂。

可她刚想这么做,身边的左右宫人又规劝道:“娘娘现在可别进去!”

“您偷听了陛下的壁角,打断陛下管教自家皇子,往小了说这是不懂礼数,要是陛下往大处发落,您这岂不是成了干预政事?”

“万一招惹到陛下厌烦您母子,您多年渴盼殿下的光明前程,那就真化成泡影了……”

丽妃闻言,稍微缄默。

其实她平时不傻,刚才种种失态,是太惦记着萧明彻的缘故。

这会儿丽妃也冷静下来,发现她不能冲动。

他们母子,俨然已经败给了那孽种好几场,如今再贸然行事,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丽妃在秋风中逐渐冷静下来。

她吁了几口长气,神智逐渐清明。

她脑海转出个主意,艳丽张扬的眉眼,逐渐焕发出神采。

既然不能急,不能与皇帝来硬的,那就要多软有多软,直击皇帝心头隐秘的期待。

——丽妃知道,皇帝几十年前做太子时,因为先皇迷信天象,相信了钦天监“二龙不相见”的预警,敬贤帝曾被逐出东宫数年。

敬贤帝长期寄居于太傅家中,垂涎于太傅长女江川月。

江川月不肯嫁皇帝。

被皇帝赐婚,终生困于京都,早已死了。

丽妃却还活着。

也因为这段旧情债,丽妃命人攒造过不少江川月如那般的骑马装,比甲,璎珞圈……

丽妃眉心忽然闪过抹自信。

当年她曾见过几回江川月,确实是美,也确实富有才情,然而毕竟已经去世。

丽妃一面对宫女们吩咐,取她曾经置办的那些行头过来。

另一面早就拟好了话术,借着自己跟死人相像的几分情面,说几句软话,赶紧趁机把儿子救下。

宫女办事麻利,立刻给丽妃准备好了,就在养心殿旁的配殿换好行头。

丽妃请求太监再次通传。

而与此同时——

深夜里,她把自己打整成老王妃模样的事,情况也即刻由线人传给了萧烬安。

第118章 梦中多情 他搭着白照影的腰,按得久了……

夜晚, 亥时许。

养心殿另一处配殿里,一灯如豆。

烛火摇曳, 微弱的光线照在萧烬安华丽的郡王蟒服,锦绣光泽明艳。

这处屋室乃是锦衣卫值夜军士的小憩场所,因为萧烬安坐着,薛明跟段莽不敢同坐,两人只敢站。

尤其是段莽,近期都不敢跟萧烬安对视。

要不是他真的拿住了萧明彻纵火烧毁柴胡的铁证, 使萧明彻在养心殿挨罚,就凭他害得世子妃守灵,险险被火烧死这事,萧烬安也得把他给大卸八块。

段莽低头小声道:“王爷, 殿内丽妃已经有了行动,咱们得赶紧想想办法。”

段莽头垂得更低了,偌大个人,恨不能钻进地砖缝里。

薛明在旁认同道:“丽妃有备而来,万一陛下真饶过七皇子, 就等于雷声大雨点小, 哪怕先前再暴怒, 也是更向着七皇子的。”

那就证明了, 皇帝心里有对这两个儿子的远近,于萧烬安争储不利。

静室里灯烛烛火摇曳。

萧烬安眼瞳的光线忽明忽暗。

薛明跟段莽不知什么意思。

萧烬安如今在北镇抚司任副指挥使, 指挥使年迈, 萧烬安等于已完全拿到锦衣卫的实权。

顶头上司年轻有为, 薛明跟段莽万万不敢打扰,唯有暗自着急。

此时来禀事的宫人,又往暗室递了张条子。

段莽接的条子, 映着一盏昏暗的灯光,皱巴巴的纸条,上头只有两个字:

“释七。”

段莽慌了:“王爷不好!”

他个大老粗险些没收住嗓音,烛火因他的动作,又猛烈地颤了几颤,火苗拼命拉扯。

段莽走到萧烬安跟前。

薛明凑过去把那条子看了,脸色也是骤变!

薛明立刻出主意:“丽妃扮演的那人,分明跟殿下更为亲近,殿下与老王妃是血亲,殿下何不也动用老王妃的旧……”

薛明霎时噤声。

只见萧烬安的脸色,阴郁得不成样子。

他那个“旧情”的情字,生生吞回肚子,薛明毛骨悚然。

以往他们只是心照不宣萧烬安的身世,从未当面对道破过。

萧烬安诞生于叔嫂□□。

敬贤帝纠缠不休,然而老王妃并不情愿,唯有折磨,何来旧情?

萧烬安绝不会吃他母亲这份耻辱的红利。

薛明立即拜倒:“属下万死!”

薛明还是不甘心,仰头道:“王爷出生入死,险些折在边关,那个萧明彻要是就这么被人放了,岂不便宜了他?”

“对,对对,便宜他个王八蛋。”段莽道。

萧烬安睨他俩一眼,两名下属相互对视,突然莫名觉得殿下必然又是心里有数,而他们却还在不停地犯蠢。

两名下属反应过来,收起气愤,可怜巴巴的,你一言我一语打听道:

“王爷什么安排?”

“丽妃惯来盛宠不衰,极难对付,冒充……嗯,这招也是她刚使出来的。”

“您连门都不出,怎么就断定能治得了他们母子俩?”

这两个活宝好奇心悬到嗓子眼。

静室的房门再度响起,线人在外面如啄木鸟般笃笃敲了几声。

四只眼睛齐刷刷望向门外,薛明跟段莽连忙去接纸条子,两个人凑到灯光下看字。

是两行字。

灯光映出,两人眼睛都睁大了:

“顺天府报,景山零星火起。”

“山火无由,久扑不灭,景山乃龙脉所在,民间故称为‘烧龙鳞’。”

顺天府刚把这消息连夜呈进皇宫。

静室内,这张条子读完,外头守着的锦衣卫就报道:“养心殿有动静,七殿下被赶出来了。”

“什么!?”薛明跟段莽赶紧起身。

他两人耳力好,只稍微开开门,便能听出个大概,殿外传出大太监的公鸭嗓音,宣布敬贤帝对萧明彻的惩治手段。

“……七皇子有失皇子之德,着即禁足清心寺,不得外出,不得见客,不得参与任何朝政活动,直至另有旨意。钦此——”

“父皇!”

“父皇,儿臣唯有对父皇的忠孝之心,绝对没有伤害君父之意!”

“烧龙鳞一说,纯属无稽之谈!儿臣只是放了把火,儿臣怎可能轻易伤及龙脉,儿臣万万不敢自毁大虞根基!”

“求父皇明察,父皇!!!”

清寒的秋夜里,萧明彻被两名锦衣卫拖出养心殿。

那道本来华丽耐听的嗓音,如今变得嘶哑凄惨。

纵使丽妃在后头追随求情,钗环簪饰,杂宝洒了满地,皇帝仍然不肯下令开恩。

锦衣卫正中下怀,把萧明彻越带越远。

养心殿外徒余丽妃已变了调的哭泣,这是丽妃母子,头一回在养心殿如此颜面尽丧!

可是宫人们谁都不敢上去搀扶。

局势仿佛在越发明显的转变。

萧烬安与萧明彻,前者封了郡王,后者被关禁闭。

曾经的皇位炙手可热继承者,被万众追捧的七殿下,今夜却在养心殿前如此狼狈……

宫人们赶紧眼观鼻鼻观心,谁还看憔悴的丽妃?

所有人面色平静,几乎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实则各个心潮涌动,盘算何时能找机会,与云中郡王结个善缘。

老皇帝听不得丽妃吵闹,命总管将丽妃带走了。

养心殿外不多时寂然无声。

薛明跟段莽缩头回静室里,各自吸了口气,稍微平复心头的震惊和敬畏之情。

薛明跟段莽这才缓过神,开始迟钝地拍马:“殿下高明。”

“王爷以不变应万变,衬得属下方才出的,简直是个馊主意。”

两个活宝夸赞不停。

萧烬安无心骄傲,反而只觉得无比嘲讽。

萧烬安太了解敬贤帝的为人!

狗屁的痴心重情。

不过是少年时期太子当得憋屈,导致自尊过剩,不肯见到任何人对自己的权威违拗,想征服从未对他低头的母妃。

只要涉及到切身利益,哪怕捕风捉影,他也会计较那些,根本就不存在的龙脉龙鳞。

萧烬安摆摆手不欲再想老皇帝。

他吩咐段莽道:“明日老七启程去清心寺,找机会废了此人。”

段莽微怔,想了想,然后道:“我等无所畏惧,七皇子身边肯定护卫周全。”

薛明也赶快阻拦:“王爷不可!王爷这般行事,恐怕会暴露自己!那时候往上倒查,查到咱们就完蛋了……”

俩活宝这回没说错。

可是俩活宝不知道,王妃差点儿被烧死,是因为中了媚药,昏倒在灵堂,跑不出来。

媚药是谁下的?

虽无铁证,萧明彻同样有最大的嫌疑。

萧烬安的独占欲和后怕感,时常将他攫住,每次都让他唯恐失去自己的王妃,又唯恐当初自己回来得晚,王妃果然受到玷污,或者被人伤害。

这口气他就要出!

萧烬安阴森道:“砍不了他,就毒死他。毒不死他,就收买清心寺的寺僧,磋磨他。”

萧明彻伤害了萧烬安的至宝。

一想到白照影,萧烬安握住太师椅扶手,缓慢地坐直了身体。

灯影映得几乎恐怖的表情,逐渐收敛,他深深吸了口气,深邃的眸光微闪。

“……”

萧烬安心弦倏然轻柔地拨动——现在是亥时了。

昨晚这会儿,他还在温柔乡里,不知第多少回欺负他的王妃。

萧烬安轻抬嘴角。

薛明跟段莽却是被他笑得浑身鸡皮。

以为云中郡王必然是又有了全新的策略对付萧明彻母子,两人战战兢兢,作势倾身,等待指示。

果然云中郡王起身!

薛明跟段莽立正。

萧烬安道:“备马。”

两人大骇:“王爷还要亲自截杀?”“王爷不可啊!”

萧烬安推门看了看天色,赶在夜禁以前,他策马快些,还能回家。

于是他没回望薛段两人,说走就走。

薛段跟在后面,打定主意要拦他:“王爷莫冲动啊……”

云中郡王悲悯地留下句话,余音袅袅:“宫中值宿,被衾寒凉,怕冷就多盖几条吧。”

薛段两人听得不明所以。

等再回过神时,云中郡王的背影早已消失于夜幕,养心殿建筑群格外安静。

***

深夜,萧烬安推了门。

卧房内室没有亮灯,唯有淡淡的夜光,让萧烬安的身躯在地面投出一道长长的人影。

床帷合着,萧烬安指骨修长,掀开一角帷幔,王妃睡了,留给他半个床边。

萧烬安躺下去。

方才在宫廷时还精神很足,怎知回家沾上枕头,几乎是瞬间就困意罩顶。

萧烬安满心芜杂,在片刻间平静下来。

又等了没多会儿,他陷入睡眠,休息了有半个多时辰,在丑时刚过的打更声中醒转,觉得鼻端有什么软乎乎的东西阻住呼吸。

他再醒了醒神。

那是白照影的发顶,毛绒绒香香的,是他的王妃缠过来,白照影睡觉很黏人。

萧烬安已是满腔桃花甜香。

他长长地跟外界交换了几个呼吸,低头吻白照影的前额。

王妃体温温热,又乖又软,他有了动作,王妃就拉着他衣服浅浅地哼唧,小声说了句话:“陪……”

萧烬安带着些笑音:“什么陪?”

“陪我玩,逛街,陪我划船,陪我逗大鹅。”白照影哼了哼,嗓音不太满意,“陪我,喜欢我。”

萧烬安将王妃抱得更加用力。

他敏锐地觉察出,跟白照影其实还差点儿什么,虽然跟王妃已经圆房。

萧烬安略加反思,觉得王妃爱笑爱娇,却从未要求自己做过什么。

刚才这些小小的愿望,竟都存在于梦话。

就算曾说心悦他,那也是在醉后,在梦里。

他不知道造成这种情况的缘故。

抿了抿唇,指端越发嵌进白照影单薄的亵衣。

他指腹压在白照影的腰侧,那处只覆着薄薄的一层皮肤,很柔韧,令他无端想起这副腰肢的弯折程度。

萧烬安呼吸骤紧!

他这端收敛神思,按下旖旎想法,正欲接着休息。

一声黏腻到几乎能拧出水的嗓音,从两个人紧紧挨着的被窝冒出。

因为他搭着白照影的腰,按得久了,迷尘醉的热度由于他的撩拨直接烧上来。

白照影受不住,攥着萧烬安的衣服弓起身体。

第119章 我心悦你 萧烬安竟突然直接说出,自己……

白照影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在郡王府的人工湖划船, 湖水荡漾出微澜,湖岸两侧园林景色秀丽, 金色的银杏叶漫洒于湖面。

白照影坐在小船上赏景,船面悠悠荡荡的,摇晃着他,很舒服。

但这般安逸逐渐被打散。

湖心逐渐掀起巨浪。

巨浪越来越汹涌,波浪起伏,浪潮冲击拍打船面。

白照影的小船在波涛中起伏, 仿佛随时都可能被巨浪吞噬,他紧紧抓住船舷,心跳加速,不自觉被水花打湿了浑身衣服, 热意和凉意交替并存。

他忽而被水呛得咳嗽!

“……”乍然睁眼。

梦境返回现实,白照影眼前是片颤动的黑暗。

他红着脸感受片刻,惊慌失措地弹起身,欲抓压在枕头底下一张帕子。

奈何萧烬安正在成事的最后关头,抱紧他不让人动弹, 浪潮彻底席卷白照影, 两个人像两只煮熟了的水淋淋的虾子。

白照影呼出口滚烫的热气。

他从侧躺, 变成转过来, 反身扒住萧烬安的上臂急喘片刻,突然羞恼地感受到, 这床被褥已经被糟践了。

本就睡得迷迷糊糊, 还被迷尘醉烧得晕晕腾腾。

白照影脑子便不怎么考虑, 闭着眼直接在萧烬安肩膀狠狠咬了一口!

他带着无辜折腾出来的哭腔,嚷了声:“坏夫君!”

萧烬安被咬反而搂他更紧。不仅尽兴还给王妃缓解过药力,他也是将要睡着的状态, 沙哑地唤了声:“好狐狐。”

白照影气息沉沉,纵使眼睛木得很,累得随时能睡过去,但是并没敢睡。

因为想到了下人明早换洗被褥时,几乎能随时脑补出夜里的亲密情节,白照影当然还要脸。

他动了动腿,情况已经糟糕得无以复加。

他在床上手脚并用,气得要把萧烬安给推下床去:“——你洗!你现在就给我洗!”

但没想到脚腕让人抓住。

白照影羞死了怕对方再抬自己的腿,颤了颤鼻尖,有点委屈。

他反应过来,这还是第一次对萧烬安语气如此强硬。

萧烬安瞬间沉默。

白照影不知所措,正欲挪开目光时,又被人摁在怀里咬了口耳垂。

他以为还要迎来新的一轮攻势,连忙缩紧脖子,耳廓附近徐徐传来呼吸带起的热气。

萧烬安竟然连续亲了他几口。

白照影被亲懵了,夜幕里睁着双桃花眼,感知到萧烬安起身,当真要去揭床单。

白照影连忙反应过来:“先不能洗!”

萧烬安:“?”

“你大晚上用水,也很可疑。”白照影道。

虽说夜里,王爷跟王妃没有让下人们伺候的习惯,可是王府依然安排侍女在不远不近的一间房子里值宿,防止两人真要有何吩咐时找不到他们。

萧烬安这时出去,可能会引起值夜侍女的注意。

那……

王爷半夜回来,忙完一天,还不老实,还能折腾,还跟王妃如此贪欢……

曾经白照影没经历过,不懂。

现在完全懂了,不想明天吃早饭时,又瞧见所有人都低头抿嘴偷笑自己。

他知道那种笑里有藏不住的揶揄,可他不想下令,不准人笑,当个满身架子的严肃王妃。

白照影计较清楚利害,错开被褥弄脏的地方,在床面收了收腿:“早晨洗。揭开上面那层,底下应该还没什么污渍,先将就着睡一睡。”

萧烬安暗笑,动手去揭床单。

白照影歪头,心说这人竟然如此听话?让洗就洗,让不洗就不洗?

凭他对大魔王的了解,萧烬安才不会那么容易就乖。

白照影于是探身过去戳他,想看看能不能戳出什么坏主意。

可养尊处优的大魔王萧烬安,还真就连亵衣都没裹,带着浑身热意挪到床角,伸手探进床缝,去寻觅被单的边缘。

白照影觑着萧烬安的背影,心头毛茸茸地撞了撞。

这时白照影忽然迟钝地反应过来,今晚临睡前,那种积郁在胸口的燥热感缓解了许多,他深呼吸几口,气息顺畅舒服。

萧烬安一回来就做这个,也许不全是他坏,原因兴许也在自己,身体睡着时发作了药性。

白照影有点惭愧了。

揪揪萧烬安后背的衣服,床单只才撤下半边来。萧烬安做事利落,做家务时手却挺笨的。

“夫君。”

“嗯?”

“明天还要早朝,睡不了多久,要不然,床单你就别洗——唔……”

那话语的尾音全被萧烬安吞下!

他不知触动了萧烬安什么开关,大魔王再度发作。

白照影坐不住,身子又被按倒,夜幕里瞳孔映出个英俊又黑压压的,萧烬安的宽阔身影。

而这次绝非因为迷尘醉。

他的药性早已经舒缓了,萧烬安却不管这些,滚烫坚定地再次侵入,刚撤下半边的被褥,剩下另半边兢兢业业地,继续发挥着作用。

被褥它已经被弄脏了,总归是要洗的。

萧烬安便不吝于将这床被褥利用得更彻底。

直到天光逐渐擦亮时,白照影方才在满床狼藉中被放过,人已从解完药性的浑身轻松,变成了渗透进骨子里的筋疲力尽,嗓音也哑透了。

就连想瞪大魔王一眼,白照影都做不到,眼尾绯红,他瞪视得很没有力气。

这反而助长了始作俑者的气焰。

大魔王这回真正撤下床单,扔进衣笼,起身把夜里弄乱的卧房收拾得差不多妥当,穿上他飞鱼服又预备要走。

令人不得不怀疑,昨晚他急匆匆返回王府,是不是就只为那个的?

白照影咬唇。

霎时又从快活的余韵,变成难言的委屈。

虽然发生关系的起初,是为了解除药性,今后恐怕还得继续。

可他觉得自己愿意同房,付出的是心。

要是萧烬安完全没动心,那之前的几回,就是为了解除迷尘醉,之后的便全是为了享受,享受自己这具身体给他带来的满足和欢愉。

郡王妃,他的妻子,理论上说,这该属于白照影的服务范围。

毕竟萧烬安没尝过滋味,现在食髓知味。

萧烬安过了年二十二岁,比自己大一些。对方处于全盛状态,是男人平生若干年中,最为血气方刚的年纪。

男人面上再冷,想必也敌不过本能。

然而。

身心不同步,这样的情事,他会觉得卑微……

白照影突然红着眼睛哭了出来!

眼泪大颗大颗滚落,白照影在被子里抽噎,哭泣声溢满整张架子床。

他也不想这么敏感的。

可是他忍不住。

因为喜欢上不会回应的人,开启了无法掌控的感情,他被这种失控感压得喘不过气,白照影拉高被子,藏起越来越难以收束的声音。

人跟被子却一起悬空。

他隔着乱糟糟的被子,听见萧烬安的脚步。

视线照进了光,他被萧烬安扒拉开,对方让自己半靠着,腾出一只手擦他湿漉漉的眼睛。

“昨晚弄疼你了?”

“……”

这个姿势,白照影正好能埋头扎到大魔王的颈窝,嗅到暖洋洋的雪松味。

气息刺激泪腺,更加止不住分泌眼泪。

白照影小脸不肯抬起来,知道自己样子狼狈,将萧烬安飞鱼服领口打湿两小片。

可他也许自己都不清楚,他现在是副“快来哄我呀”的样子,看似在闹,实则像在撒娇。

他不知晓自己只是想引起萧烬安的注意。

被人抱起来,整了整姿势,再抱得稳一些。

白照影眼睛眨了眨。

很缓慢地,这才稍稍止住哭声,他变成断续的哼唧。

萧烬安那种很低沉的嗓音,就在白照影耳边缠绕,气息窜得白照影浑身都痒痒的:

“我没有过别人,所有经验都来源于,以前在宫里接受的教育。你不喜欢,要告诉我。确实不想要,也要明确地对我拒绝。”

“……”

泪痕渐干,白照影脸皮发紧。

胸中萦绕的那股不安感,多少缓解几分,他抿住嘴,气息逐渐调匀。

一点点安慰也能让他好过许多。

哪怕不是爱情,至少能说明,萧烬安对自己,还有些同个屋檐下相处滋养出来的情谊。

白照影稍有慰藉,哭累要起来洗漱了,向床下伸腿。

雪白色的足尖刚伸出来,萧烬安抓过足衣,把它给白照影套上了。两只脚都穿好袜子。

白照影脚趾勾紧,脸颊耳垂,烧得很红。

他低头。

对方给他穿好袜子,又系衣带,手指将细长的带子不熟练地打出个,歪七扭八的蝴蝶结。

蝴蝶结太丑了。

白照影垂眸目光正好能看见它,倏然莞尔,控制不住勾起抹笑意。

他才刚破涕为笑,有点儿被哄高兴的意思。

给他系蝴蝶结的人表情没变,突然启唇平静地落下一句:“狐狐,我心悦你。”

“……”

胸中又似被瞬间激起强烈的浪潮!

白照影懵了,绝没有想到,萧烬安竟突然直接说出,自己一直最最想听见的那句告白。

白照影僵坐床边,满身血液随着这句话,齐齐蜂拥直上脑海,然后再慢慢散进四肢百骸。

他抬眸望向萧烬安。目光在瞳孔微闪。

他鼻尖轻颤,越发觉得不真实,想要凑近再探询时,却因为凑得太近,直接让萧烬安按住后脑,莫名又迎上个炽烈万分的长吻。

白照影被亲得很狼狈,再度浑身软软的,挂着眼泪。

“王爷。”

房间外头有脚步声,清晨那半亮不亮的纸糊门扇,映出个人影:“王爷,您睡醒了没有?”听声音乃是成安。

“何事?”

“早儿个收到锦衣卫那边的传讯,七皇子被罚出城在清心寺静修,他的车驾预计于辰时二刻到达城门,段大哥让告诉您。”成安顿了顿,在门外挠挠头,困惑道,“王爷您要送他吗?”

萧烬安没发片语。

成安自知失言又道:“王爷,送您上朝的马车已经备好。今儿个天气不佳,深秋下了雪。咱们这片儿既高门云集,又在闹市区,等人家都醒来,指定驱车去城郊看雪,王爷不好走了。”

雪天路滑,其实成安着急。

可他再憨也不敢明说,别纠缠王妃了,赶紧出来!

屋外成安的嗓音越降越低。

屋里白照影的心思,则是越来越乱。

他压抑住满腹情绪,还是很乖地道:“夫君去忙吧。”

萧烬安略微点头,挂上绣春刀,临走前,他把那个脏衣篓里的床单被褥全都抱出卧室。

白照影不忍直视那堆被褥。

不自然地错开视线,直到萧烬安脚步完全走远。

白照影这才缓缓地回过神,回忆方才两个人的对话,脑袋木木的:“他心悦我……么……”

第120章 瞠目结舌 小鹦鹉为了营业胡说八道,拣……

“狐狐, 我心悦你。”

刚才那声表白,话音不断在白照影脑袋里重现。

白照影披着衣服起来。

他如今腰和腿都很酸, 哪里都使不上力。

白照影没让侍女们搬浴桶进卧室。他彻底打开窗户,先散了散两人纠缠半宿的气味。

凉风徐徐透进来,暧昧的气息淡了。

白照影意识稍微清醒。

曾经他因为失明的缘故,耳力变得很好,所以他确定,萧烬安确实对他说了声喜欢。

大魔王也喜欢自己。

——对吧?

——对吗?

“……”

他并非不清楚大魔王的反复无常与绝情。

当然更能回忆起, 萧烬安待他有过无数的好。

对于难以捉摸的心上人,白照影又爱又惧。

回望卧房的狼藉,他嘴角微微勾起,希望两人挥洒的从不是欲望, 而是对彼此的爱意。

“王妃,”卧房外头守着的侍女通传,“上回您约崔夫人来府上,崔夫人不在,今天年长的那位崔夫人回信了, 前院收到帖子, 他想和您共同赏雪作诗, 问能不能今日拜访王妃?”

这份拜帖中断了白照影的思绪。

要说风雅, 那还是得数崔家人。

不过是城中下了点雪,崔兄夫人就有吟诗作赋的雅兴。

可自己很俗, 白照影想了想, 觉得可以背个“飞入芦花皆不见”撑撑场面。其余时间, 就听崔兄夫人作诗。

白照影隔着门吩咐道:“可以来,我先去沐浴,就约在花园摆宴, 我们同进午膳吧。”

“是,王妃。”

话毕白照影瞧瞧时辰,披了衣服往浴池去。

沐浴用的时间按说不该太长,然而白照影睡着了。

他睡得肌肤泛粉,热乎乎的才从浴缸里出来,在侍女的服侍下,穿好衣服上花园。

花园亭子外头,笼罩着层细细密密的雪粒。

亭里崔兄夫人一身青衫,早就坐在里面等他,菜也上好了,用金属盖子盖着保温。

白照影连忙紧走几步:“兄长好。让兄长久等了。”

崔兄夫人并不在意时辰早晚,跟白照影开茶话会开得次数多了,知晓云中郡王府不似其他门第。

那些高门奉为圭臬的规矩礼数,金科玉律,在王府并不通用。

人们是会找理由的,现在把萧烬安类比成魏晋风流,唯独他家可以任性不羁。

如此诗也不必作了。

崔兄夫人瞧瞧这满桌的菜,和落到地上就化开的雪,收起诗性,改拉家常。

瞧着白照影慢吞吞地坐下,皮肤透着股红润,崔兄夫人悄悄扯了扯他袖子:“嗳,贤弟昨晚是不是很累?”

“……”白照影缀着桃花瓣的手臂露出来了。

他连忙放下汤碗去遮。

崔兄夫人笑意更甚。

“你我说私房话,我年长你几岁,看到这个也不打紧。只是出门要遮严实点,倘若让人看见,虽不敢笑话王爷孟浪,但会有登徒子误以为你轻浮,胡乱惦记。”

白照影已经把手臂藏好。

跟崔兄夫人,随意吃吃喝喝,随便说了点话,正餐吃完,又上瓜果点心。

白照影漫不经心地剥开心果。

指端是皓白的,开心果也是皓白的,干果在他指尖摩挲,壳有点硬。

他边听崔兄夫人讲世家大族的故事,听得认真,指端用力,忽闻咔的一声深绿色的果核从果壳里掉出。

一只小鹦鹉灵敏地窜进亭子,横掠到白照影眼前。

小鹦鹉嗒嗒跳过来叼走开心果。

卖乖道:“谢谢爱妃!”

然后张开嫩黄的小嘴:“还要爱妃!”

白照影红了脸,突然被鹦鹉卖得彻彻底底。

鹦鹉自然说得是还要干果。

可那另一个“还要”的意思,白照影赧然,觉得不言而喻。

崔兄夫人抿唇笑道:“好呀,小家伙,让我审审你,晚上要几回爱妃?”

崔兄夫人拿出干果,剥得很利落。

小鹦鹉为了营业胡说八道,拣着学过最大的数讲:“八回!九回!八回!九回……”

崔兄夫人已然瞠目结舌了。

白照影立时觉得坐不住,连忙捧起小鹦鹉,滚烫着脸颊放飞。

小鹦鹉扑棱扑棱翅膀飞走了。

白照影坐回座位,腿酸得不能打弯,腰一软“嘶”了声绷紧身体。

崔兄夫人自是看透了全部,伸出三个手指:“奔九不至于,总能凑足这个数吧?”

——能凑满整只手。

白照影战略性咬了口糕饼。

忽然又有大段记忆浮出脑海。

崔兄夫人摇摇头,望着亭外薄雪,感慨道:“唉。我七年前嫁给观澜,入府前几年还算新鲜,后来观澜的心思全在做官上,公务缠身,压得身子也劳累,每月只有两天能与我同寝。”

崔观澜是崔执简的族兄。

崔兄夫人又小声道:“哪怕是那两天,他有时也不做那事儿的。”

白照影呆呆地问:“那会干什么?”

崔兄夫人:“抱怨公务,谈谈家事,有兴致了聊点诗词歌赋,让我给他捏捏肩膀揉揉腿。”

白照影含蓄地收敛目光:“多数是这样吗?”

崔兄夫人:“多数是。说说话,做做伴,夫妻不就这点事吗。”

可白照影这边并不相同。

萧烬安未曾与他抱怨过什么,也很少谈过什么家务事。

至于捏肩膀揉腿,萧烬安不需要。

他身体太好了。

白照影战略性咬下第二口糕饼,抿了口甜甜的杏仁茶,顺了顺。

他心中早有不安,因为萧烬安曾经明确地告诉过他,不可动心。

他怀疑萧烬安对自己态度的变化,有一种可能,是贪恋他的身体。

但其实崔兄夫人只是羡慕白照影,轻推了把白照影道:“瞧你的气色,王爷宿在你这边,将你滋养得很好,水灵灵鲜花似的。”

“外子比郡王虚长十岁。”

“他是个文臣,被朝政磋磨久了,尤其是礼部做得事情琐碎,他偶尔也很无奈。”

“呀,我并非向你抱怨观澜,他很好。观澜虽然不能像当初成亲初,陪伴我,亲近我,不过如今也还是会费心思哄我欢喜。”

“比如呢?”白照影配合地问道。

崔兄夫人道:“他说休沐那天,陪我看雪打红叶。香山的雪打红叶有名,是上京盛景。”

白照影想得却是,他跟萧烬安其实,并没有过放下所有目的,单出去有场放松的约会。

还是差着点感觉……

亭外的雪更密了,簌簌如撒盐。

只不过温度还是没能降到留住雪花,地面的颜色,深了一个色号,到处是水。

白照影倏忽间竟有些黯然。

自从萧烬安返回上京城,他好像更忙了,床帷间,除了唤他名字,其实也并不怎么说话。

家常话更不必提。

他嘴很紧,人的威势十足,他有难过的事情?有无奈的事情?

白照影不知情。

不过,今早倒是他话比较多的一回,说得是喜欢自己。

——“狐狐,我心悦你。”

白照影不太愿意相信这是骗人,不希望他骗人,又害怕这就是骗人。

他发现从早晨积累下来的安全感,逐渐变得动摇。

白照影战略性咬下第三口点心。

崔兄夫人突然意有所指,声音降得极低:“七皇子被逐出京,他何曾遭到过这样的待遇,俨然将要失去帝心。老侯爷看好郡王殿下,吊唁那日,早就被归为王爷这派。”

“王妃的前途一片光明,崔家往后承蒙王妃眷顾,为兄不才,先在这里祝贺王妃了。”

说着崔兄夫人以茶代酒,掩袖自行先饮满杯。

他作为世家大族某房的正妻,即使是朋友之间的玩耍,他也免不了混杂些交际之意。

可他着实再度把白照影给弄茫然了。

初见崔兄夫人那会儿,他就总喜欢云山雾罩地打哑谜,那时白照影猜出他在套话,就是胡乱对付过去的。

这会儿听崔兄夫人的口吻,不像套话,而是讨好。

白照影警惕地不敢胡乱答应。

直觉崔兄夫人对他态度的十足恭敬,根源还在萧烬安。

却并非因为萧烬安的战功,而是出于更深层,更可怕的内幕,是他不知道的隐情。

萧烬安从未告诉过自己这些隐情……

同样是因为萧烬安在他跟前,从不提朝廷的事。

那种不安感再度占据白照影满心,让他突然意识到,萧烬安对他刻意隐瞒了某些消息。

某个很重要的消息。

也许萧烬安觉得,有些事自己知道反而不好。

又也许是,萧烬安根本就把他当作内宅宠妃,拿他消遣夜里的时光,并不值得相信。

如此还叫什么心悦?

“……”

后半场赏雪宴,白照影吃得颇为心不在焉,含糊着说着不痛不痒的话,总算勉强对付走了崔兄夫人。

结束了赏雪宴,白照影心中有个计划,想等萧烬安回来,在大魔王身上确认点事情。

到傍晚,落雪停止,万籁俱寂。

白照影瞧了瞧天气,知晓雪最近不会再下了。

王府起居处没有什么尘土,所以雪化后并未成泥,地砖铺设不平坦的地方,偶尔有几片积水。

白照影估摸着时间,觉得萧烬安差不多该回来,让在外屋传晚饭。

等萧烬安一进门,便是热汤热菜地等着他:“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