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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英雌救美

这边锣鼓和欢笑声齐天,隔壁的周家屯大队骂娘和追捕声遍野。

好在这些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冲出来的,比东风大队逃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容易抓,加上这年头的猪和命根子相比也不差什么了,周家屯众人拼了命地围追堵截了大半天,到底是一一捉拿归案。

大家心有余悸地凑到猪圈边上,第无数遍数猪以安心。

村支书周有根耷拉张驴脸,看着眼前浑身狼狈、鼻青脸肿、头上草叶和泥土并重、脸上灰尘和青紫共处,一看就是残兵败将的自家队员们,整个人都不好了。

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他们周家屯大队居然被东风大队那群活驴在自家地盘上打成了这个德性,传出去都不够人笑话的!

不过好在东风大队的那群狗崽子只拖了一头猪回去,反正那头猪本身也是他们捡的,也算不上什么损失。

周有根勉强在心中安慰自己,迫使自己忽视掉这段时间他们大队辛勤喂猪的付出。

——他娘的给隔壁的那群狗东西打白工了!

周有根吸气又呼气了半天还是没把其气顺下来,瞪着眼骂骂咧咧地:“还东风大队,改名叫西北风大队吧,穷得尿血了,一头猪还这么兴师动众地来抢,真是少店儿(小气)!”

“有根!有根!”

那个脸被孙婆子挠成土豆丝的老大妈惊慌失措地喊道:“不好,那群狗鳖抓走的不是他们的猪,是咱最大的那头猪王!!!”

“什么????”

周家屯人一惊,终于把关注点从猪的数量上挪开,开始细细观察猪圈里猪们的外貌——比他们娶新媳妇的那天看得还认真。

再强调一遍,这个年代的猪是宝贝,村里的队员小孩们经常在下工后来猪圈前走一圈,看着猪圈里哼哼直喘气的猪们幻想过年杀猪吃肉的场景,连带着一天的疲累都似乎烟消云散了。

在这样长年累月的死盯下,他们不说熟悉每头猪身上的每根毛,至少还是能分清哪头是哪头的——他们私底下还会给猪取名字呢。

比如最大的那头,他们管它叫猪王。

现在一看,果然不见了,一个个瞬间急眼了——这猪可有快有一百五十斤呢。

现在的猪都是本土的黑猪,本身就不容易长肉,加上这年头人的粮食都不够吃,猪一天天就吃草和刷锅水的,能长到一百二三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一百五十斤的猪是什么概念,猪群里的南波万,收购站的最顶端,肉多膘厚金都不换。

就这么一个好猪王,叫刚打了他们的东风阴比们偷走了?!

当下就有人气急败坏地说:“不是,这群兜裆的搬的时候怎么不撅个大皮炎好好看看,是他们的猪吗就搬搬搬!想拿他们的尖鼻排骨精换咱猪王,算盘子都叫他们搓出火来了吧!”

平心而论,东风大队的那头猪怎么也算不上排骨精——人家也有个也有个一百二十来斤,算头比较丰满的猪猪了。

但他们的猪王有一百五!差了二三十来斤呢!

二三十来斤!每家能多分个三四两了!

尤其这便宜还是从他们身上刮给东风大队的狗东西吗,更是叫人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一行人那是越想越不忿,七嘴八舌地开口:“不行啊支书,咋咱得去找他们换回来!”

周有根面色一阵青白变幻,最终狠狠地一咬牙:“对!凭啥便宜那群狗比玩意!”

“你说啥?”大队长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周有根,不止是他,他周围的村民们都错愕地盯着对面看。

难得一次吃这么好,即使庆功宴结束了大家也没急着各回各家,三三两两地聚集在村头树下乘凉唠嗑,既是消食,也是想把这快乐的时光延长再延长。

结果就等来了这一群糟心玩意儿。

“对!”周有根咬牙切齿地说,身后那群虎视眈眈但破破烂烂的小鸡崽似的队员们也气愤地盯着他们,“把咱猪还回来!”

周有根把一头正趴在地上直哼哼的猪推到面前:“你们搬错猪了,这头才是你们队的!这头鼻孔有个尖儿!你们大队的的那个老婆子也说你们的猪鼻孔有尖!”

“呸!”孙婆子一看扯到自己了,蚂蚱似的一蹦三尺高——难为她这把年纪了行动还这么灵活,“我一个瞎眼老婆子本身眼就花,一把年纪了脑子也还不好使,一不小心说错了怎么了!”

周有根脸色难看:“大娘,咱做人得讲良心啊。”

良心?孙婆子没有良心!

她插着腰:“你说这头猪是我们,有啥证据?”

她“猪”“猪”地叫了两声,走了好几里路的猪像死猪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哈了一声:“我叫它它都不应我,凭啥说是咱的猪?”

之前和孙婆子掐架地老大妈站了出来:“我们队的那头尾巴上的卷是……”

正哼哧哼哧啃着猪尾巴的宋软抬起头来,露在嘴角的那一个小尖分外明显。

老大妈脸色一变,尖叫:“你在吃什么!”

宋软:(无辜)(单纯)(嚼嚼嚼)

她猛地就要扑过来。

大队长连忙挡在宋软面前:“诶,你吓人孩子干什么!”

宋软连忙配合地柔弱嘤咛一声,一副纯白莲花的模样。

老大妈:“……”

老大妈:“???”

你以为你整出这个死动静我就认不出你是那个扛着我们大队猪王就跑的女金刚吗??!!

你装什么呐!!!

大队长有些歉意(实际上很爽)地对着周有根说:“有根呐,我看你们应该是弄错了,这真不是我们大队的猪,我们大队的猪已经刚刚已经被杀了。我想着最近大家伙儿也累,做了个杀猪宴给大家补补油水。”

周有根:???

秋收都结束这么久了,你们累什么啊?累的是上午走十来里来他们大队抢猪还揍了他们一顿是吧?

他的脸色一阵扭曲:“老王啊,这就是你不讲道理了啊。”

大队长天天处理村里那几个奇才鸡飞狗跳的糟心事,耳闻目染之间也有所学习升华,理不直气也壮:“有根,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不讲道理?你说这是我们的猪,为什么我们的猪在你们大队?”

他一点也不心虚,这是说破天、闹到公社领导那儿去都是他们有理!

是周家屯大队先偷昧了他们的猪,他们只不过把自己的猪赶回来,但是不是丢的那头——猪还能开口说自己是哪家啊?

再说现在那头猪都已经进肚子了,有本事照着他们拉出来的东西比对啊!

周有根敢去找领导,他就敢说是他们偷东西还想讹人!

大队长腰杆子直得像钢筋。

周有根也知道这个道理,面色一整变幻,最终冷声道:“好好好,我倒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走!”

“周支书……”

有些村民不甘心。

周有根扬起了声音:“走啊!还嫌不够丢人?”

到底淫|威多年,村民们还是不情不愿地跟上了。

只是他们人能走,平日吃了就睡猪受不住啊,咚得一下趴在地上闹起脾气来。

周家屯的人没办法,只好扛着走。

孙婆子阴阳怪气追着嘲讽:“一群大老爷们真没用,抬头猪还要四个人,我们队小宋一只手就扛起来了,虚得嘞啧啧啧。”

周有根额头上青筋直蹦,冷笑一声:“一个女娃……”

宋软顺手摸过大队长放在椅子边的铜锣,哐地一敲:“欢送有根叔!有根叔走好!”

虎头现在最崇拜宋软,也跟着喊:“有根叔一路走好!”

其他小孩子也有学有样,一瞬间叽叽喳喳稚嫩且清晰的汇成了一道整齐的声浪:“有根叔

一路走好!”

仿佛周有根已经驾鹤西去了似的。

周有根差点没气抽过去,他猛地一甩手,掉头就走。

树底下一片欢乐的气氛。

浓浓的肉香一连几天还没散去,但人们已经渐渐投入到新的生活中去了。这年头农村人很少有闲的时候,零零散散地总有活儿——眼见着到冬天了,得积酸菜,要腌咸菜,要搓麻绳,还要攒冬天的柴,忙着呢。

宋软也上山去砍柴——虽然大头她都让孩儿们帮她做了,但好歹得装装样子。

韩珍珍又去公社了,不过她也不寂寞,牵着她那头腿脚差不多好全的小驴,晃晃悠悠地往山上走。

既然上山了,宋软就没打算只捡柴回去,她朝林子深处走,打算抓个狍子兔子什么的换个口味。

但今天也是奇了怪了,她一连走了个把小时了,别说兔子狍子,连根野鸡毛都没看见。

但人总会为沉没成本不断付出的——她都走这么久了,要这会儿放弃那之间不就是全白费了吗?

于是她继续往深山里走。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一阵咚咚的声音传来,像是有什么大玩意儿在撞树似的。

宋软的眼睛蹭一下亮起来。大玩意儿好哇,尤其现在这深山老林里一个人也没有,她就是全吞了没关系!

反正她现在的当地化已经很成功了,没必要锦上添花——万一叫别人以为她打东西很容易,以后天天指挥她干事呢?生米恩斗米仇。

没错是她就是这样一个冷漠小气贪婪的女人!

她撒腿就往声响处跑。

驴什么也不懂,就跟小鸡崽跟妈妈一样“嗯嗯”地跟上去。

只见宁远坐在树上,底下一头野猪咚咚咚地撞着树。

那树虽然又深又高,但也抵不住这样撞城门似的撞,眼见着松动了不少。

宁远一眼就看见了炮弹一样毫不犹豫冲过来的宋软,心脏猛地一跳,但还是扬高声音提醒:“快走,这是头带崽的……”

本来他长得就精致,此刻脸色苍白,嘴角咬得快要出血,更添一股破碎美感。

但宋软没顾得上注意,她甚至话都没听完就已经窜到跟前了。

她双眼放光地看着这座会移动的红烧肉,扑上去就是咚的一拳。

还没来得及转弯的野猪应声而倒,四个蹄子不断地抽抽着。

她上去熟练地咚咚咚继续把野猪头锤成烂西瓜,顺手抹掉脸上溅到的血滴,意气风发地对着顶上的宁远道:“没事了,你下来吧。”

宁远仿佛还没回过神来,呆呆地低头看着她。

宋软突然发现他的眼睛很漂亮,像是阳光下流光溢彩的黑曜石。

对于好看的人,她勉强能多一丝耐心,安慰道:“没事了,我已经把它打死了。”

不过也就这一丝丝,要是宁远再不动弹,她就把人捅下来。

——野猪的后续处理问题还没商量好呢,这么个大活人看着,她不得先处理好封口问题啊?

好在人很快地下来了,似乎远离了生死线缓了劲头,宁远的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似乎太久没和人面对面交谈了,他有些磕绊,“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没事,大家都是一个生产队的同志,理应互帮互助。”宋软漫不经心地客套了两句,将话题转移到野猪上,“这个野猪虽然是我打死的,但毕竟是你先发现还被追了这么久,你打算怎么处理?”

和宁远做了这么久的邻居,宋软对他的性格也算有所了解,知道他虽然社恐了点,但人品还行,也不是那种死脑筋,但也没打算直接说这野猪就不交公了咱两分了的话——毕竟这是个大集体的时代。

但是你最好上道点。

宋软在心中暗戳戳磨刀。

宁远很上道:“这野猪是你打的,我哪儿好意思指手画脚?要不你拿回家吧。”

宋软心下满意,但假惺惺地推辞:“这不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嘛。”

“你不是专门来打野猪的,是为了救我……才打的,不能算。”宁远的脸有些泛红。

“再说,大家上山打猎,猎物都是各自带回家的,这野猪是你一个人打死的,也不算大,你拿回去也没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他越说越顺溜,讲得还挺好。

只是这头野猪虽然不如宋软上次打的大,但也有个一百来斤,也亏得宁远能睁眼说人家“不大”。

宋软很欣赏他,但还是不动摇地要拉他下水的想法——绑在一条船上才最安全:“这样吧,你也毕竟受了这么大惊吓,咱两对半分了吧。”

宁远白皙的脸上又泛起了红色:“不用不用,我什么忙都没帮上,你还救了我的命……”

宋软终于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诧异——这人咋像个霓虹灯似的一会儿一红一会儿一红的。

脑子里的怼精系统倒是看明白了,但它冷笑一声,才不提醒。

两人气氛极好地瓜分赃物,没注意不远处的草丛一阵不自然地颤动,一双黄色的兽眼从草叶的缝隙间悄悄地探出来。

第62章

啃妈虎金花(上)

金花是一只年轻的东北虎,没错,就是那种号称万兽之王的大脑斧。

作为能吃能打的东北虎,它们最理想的猎物自然也是大型的生物,譬如马鹿和野猪。马鹿肉鲜甜可口,野猪内脏滑嫩细腻,最关键的是肉多,能充分弥补上他们在打猎过程中的体力消耗。

——梅花鹿小狍子虽然也好吃,但是就那么点肉量还挺能跑,费老大劲抓到咬两口就没了,它们肚子里的蛔虫都还没吃饱呢,闹到最后饥饿值加一,这不是玩儿呢。

不过这不是以前的金花会考虑的问题——它有妈妈。

说起金花妈啊,不论放在大兴安岭还是长白山系都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啊不,兽物。

身形矫健,捕猎技巧高超,虽然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青涩雌虎,拍马鹿就跟拍苍蝇似地轻松,还一拍一个准,三天吃九顿毫不费力。

在发|情|期来临的时候,她找了只同样响当当的公虎王,生下了三只活泼可爱的幼崽。

但是老虎不像豹子一样是一夫一妻制,更不像狼一样群体生活,它们习性独来独往,只有在繁殖季节才会成为短期的夫妻,此阶段一结束便一拍两散,由雌虎独自将幼崽养大。

不过虎嘛,百兽之王,尤其还是现存最大的猫科动物之一的东北虎,食物链的顶端,东北林子里的囊波万,独自抚养后代虽然辛劳,但对雌虎们来说并不算难于登天不能做到的事。

它们雌虎厉害着呢!

金花妈凭借着高超的捕猎技巧,将自己的孩子们养得像三颗圆滚滚的蒲公英绒球,毛色金黄艳丽,就像是后羿射下来的小太阳一样活泼。

但她毕竟还是只是一只初出茅庐、第一次生育的雌虎,抚养经验不足,不晓得对于毫无自卫能力的幼崽来说,偌大的森林里处处暗藏着危机。

第一只幼崽玩耍的时候被毒蛇来了一口,不久便毒发而死。

第二只幼崽在她外出打猎的时候被一只老豹子叼走,要不是它回来的及时,最后那只幼崽怕也会葬身豹口。

虽然愤怒的她几乎活撕了那个豹胆包天的老豹子,但幼崽也不能起死回生了,金花就这样成为了它唯一独苗苗。

第一次当妈本来就母爱深沉,丧子之痛转化为更深的母爱,像镜泊湖瀑布一样一股脑倾泻在金花身上。

什么?金花只爱吃野猪内脏?好,把这家野猪都抄了!

什么?金花学习打猎的时候老玩儿?哎呀就这么一个崽,还没长大呢,慢慢学就是了。

看它崽崽玩儿得多活泼!

人类社会有熊孩子熊家长,大兴安岭有虎崽子虎妈妈。

在这种情况下,金花能长成什么

狗德行样也是可以预想的。

原本东北虎两岁左右就会离开妈妈独自生活的——更早一点的甚至一岁半就走了,但金花硬生生地磨到了三岁半,还在妈妈的领地里不动如山。

第一次当妈的金花妈也不是很懂,虽然在天性的影响下对着渐渐长大的女儿日益厌烦,但在之前的母爱基石下还是没赶金花走,并勉强忍耐这个死皮赖脸的女儿天天蹭饭。

不过在它忍无可忍之前,金花先走了。

当然不是良心发现对自己的啃老行为羞愧不已,遂决定独立更生自强不息——而是金花妈带回来的东西越来越少了,她吃不饱。

其实也金花妈带回来的食物还是和以前是一样的分量,只是金花越长越大,尤其是自小被喂出的肥膘体型,食量那叫一个与日俱增一日千里,以前一头野猪够母女两个吃,现在就有点不够看了。

但野猪是金花妈打的,而且一般是吃饱喝足了才拖回来。金花本来打算跟着一起去,试图在刚打到猎物就开吃,从它妈嘴里夺一点过来……它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但陪跑了两天,它瘫了。

大型猎物,尤其像野猪这样富有攻击性的,在北方广阔的森林中密度很低,走个几十里才能撞见一头还算运气好的,加上猎物也不是傻得站着叫它们吃,得跑得追得打架。

不行不行,太累虎了!

吃又吃不饱,跑又跑不动,金花冥思苦想,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她要再找一张更厉害的饭票!

她最后吃了一顿她妈给她打包回来的野猪肉,尾巴一甩,在金花妈感动的目光中,离开了。

金花被她妈养得皮毛溜光华丽,双眼清亮秀美,咋一看上去精神抖擞青春美丽,外表上还是很唬虎的,很快就把一头健壮的雄虎骗到了手。

新婚燕尔浓情蜜意的,雄虎当然也得在小娇妻面前展示展示。

金花哪是清高不受的虎?大嘴一张来者不拒,对这个上道的饭票很是满意。

野猪崽子小梅花,马鹿肝脏狍子腿,什么好吃吃什么,吃得理直气壮心安理得,一点也没给人家留。

甚至雄虎想凑上来和她甜蜜共餐的时候她还吼人家,吃饱喝足往树底下一趴,用爪子细细地梳理自己的胡子,优哉游哉的舔毛去了。

雄虎就像个旧社会被奴隶了的长工,等大小姐吃完后捡大小姐的残羹剩饭填肚子。后来它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金花妈的方法——先吃饱,再给大小姐打包。

但是大小姐很能吃,打包少了得挨骂,所以还得格外再多抓点。

总结就是吃一顿的量,干两顿的活儿,交一天的公粮。

家虎们谁懂啊,饭票虎平日里也是个捕猎技能满点的林中大佬,自己把自己养得膘肥体壮的,结果和金花谈了个把星期恋爱,整个虎都瘦了一圈!

但怎么办,漂亮老婆是自己找的,给老婆打猎充面子是自己要干的,现在说老婆我不行我打不动猎了,多丢虎啊!

不过虎虎之间的感情不像狐狸豹子那样以组建家庭为目的,通常在母虎怀孕后,就会朝公虎咆哮抓挠地驱赶,这时候公虎也会识趣地离开。

饭票虎以前离开母虎的时候都是依依不舍的,这一次它格外盼望这一天的到来。

那叫一个翘首以盼欲眼望穿。

盼望着,盼望着,金花的肚子大起来了,看上去像是怀了虎崽崽了。

饭票虎摩拳擦掌地着自己被赶走——它以山里的野猪棕熊马鹿和自己的虎牙虎爪起誓,只要金花冲它一抬爪驱赶,它撒腿就跑绝不回头。

以后找老婆得注意,不能一看对面漂亮就昏了虎头!

两脚兽有一句漂亮的女人是老虎,漂亮的母虎就是虎中虎!

饭票虎激动地计划着自己美好的独居生活——它要打一头野猪,狠狠的吃它一顿,吃完就睡觉!

吃完饭还得继续打猎的日子马上就一去不复返了!

它一兴奋,嗷嗷地冲着对面山林长啸——然后因为打扰金花午睡被骂了一顿。

没关系,没关系,很快它就不会挨骂了!

饭票虎一点都没往心里去。

可是等着等着,饭票虎发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金花因为怀孕确实暴躁了很多,比如会骂它打的野猪不好吃,会因为它打猎回来晚了锤它,但是,它从来没说出要赶它走的话!

这是什么个意思?

饭票虎迷惑不解。

又过了两个星期,饭票虎反应过来了——这是打算让它当长期工具虎养着它啊!

虽然金花很漂亮,但是,但是!

唉呀妈呀,这也太吓虎了!

饭票虎吓得眼睛都瞪圆、全身的毛毛都炸起来了——它也是一头正值壮年、见多识广的成熟虎了,上能和五百斤野猪王单挑,中能偷袭冬眠棕熊加餐,下能在狼群中来如无狼之地,就没这么惊恐过!

它神思不属地舔完爪子舔肚子,连地上的草都被当成自己的毛舔了一遍,终于下了一个虽然丢虎但坚定的决心。

于是金花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新饭票飞了。

第63章

啃妈虎金花(下)

一开始它只以为饭票虎是出去打猎了,因此即使饭票虎的气味很淡,它也不是很在意,翻了个身便继续睡了。

东北虎的领域很大,雄性东北虎的领地尤甚。且一般来说,雄性东北虎的领域会和雌性东北虎重叠,有的甚至是完全包含了该雌性的领地,就像数学集合一样,有的是交集,有的是子集。

因此即使被怀孕的雌虎驱赶,雄虎也一般是从领地东边去西边,整体还是在领地内,也就是说,共享一定的土地,但过着独立的生活。

没有虎会主动放弃自己的领地,为了守卫自己的领地,它们会和同类以命相博。

领地是东北虎生存的基础,是一只雄性实力的最好体现,也是它们追求雌性时最闪耀的招牌——毕竟只有捕猎和战斗技巧最高超的雄虎,才能从同样凶狠的同类的爪牙中开拓守卫自己的领土。

因此,拥有一片水草丰茂、土壤肥沃、猎物众多的领地的饭票虎,放在人类世界无异于拥有一片汤X一品,本身还极富能力的钻石王老五了。

金花就是冲着这点赖上了饭票虎——你可以质疑它的捕猎能力,但决不能质疑它的眼光。

但是现在,饭票虎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自己领地。

甚至不是从东边迁到西边这样简单,饭票虎昨天晚上连夜便偷摸启程,一路爪子不停连跑带奔地赶路,现在已经到了几十公里外的另一片森林中了。

它是完全抛弃了自己的领地,一点没有拖泥带水——没办法,金花确实是一只美丽的雌性,肚子里还怀着它的崽,饭票虎狠不下心用撕打的方式把它赶走,只能对自己下狠手。

这领地就送给给金花吧!这可是它一连打败三头雄虎才彻底占领的风水宝地,够金花和崽崽生活了。

说起来能把饭票虎逼到这个地步,金花也是个虎才,放人类社会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且得了一座城。

金花一觉醒来,太阳已经西斜了。

本身就懒散,

加上怀孕的影响,它现在一天能睡十个小时以上。醒了就有饭票虎带着猎物回来,吃了睡睡了吃,简直是神虎日子。

但饭票虎还是不见踪影,这下,它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同寻常了。

它在地上翻了个懒腰,提着爪子走向它和饭票虎常去喝水的小溪处寻——但也不见饭票虎的踪影,从树干上的气息来看,饭票虎甚至今天都没来过这里。

它趴在一棵红松下等到深夜,终于确认,饭票虎不会再出现了,它把这块领地让给了自己。

不是,她要这破地有什么用?她是因为缺少领地才不打猎的吗?

她焦躁地站起身来,在大树底下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发出呜呜的低吼声——这是它在骂饭票虎。

就没见过这么孬的雄性,连领地都不要就走了!有没有点虎样!

——它还好意思骂别人没有虎样。

金花不死心,站起来将上唇卷起猛地将空气吸到嗅觉最灵敏的鼻腔底部,试图从数量繁杂的众多气息中试图寻找出饭票的踪迹,然后追了上去。

但它注定是无功而返了——饭票虎已经哼哧哼哧地游过两条江了,江水像是天然的除味剂和阻隔带,让它本身就因为注意而浅淡的气息更加单薄。

追了一天连根虎毛都没发现,又累又饿的金花骂骂咧咧地回到之前的地盘,打算先把之前剩下的野猪吃了再做打算——它扑了个空。

藏在树下的半头野猪小偷拖走了,可能是贪婪的东北豹,或者是胆大包天的狼群。

金花气得眼珠子瞪得滚圆,龇牙咧嘴,喉头发出刻毒的呜呜诅咒声。

得,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但事已至此也没办法,金花干就这样在树干下又睡了一晚上,养足精力再说

但是第三天,它不得不去捕猎了——之前吃的半头野猪已经完全被消化,它现在肚子里空空荡荡的。

这是它第一次独立打猎,它对自己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目不斜视地略过长着长长獠牙的野猪和一看就很能跑的马鹿,把目光放到看上去最容易得手梅花鹿身上。

梅花鹿虽然不像野猪马鹿那样打一只能休息好几天,但能吃一顿是一顿,明天的饭明天再说。

它借着树干和树枝的隐藏,学者妈妈的样子悄无声息地靠近。

一切看上去像模像样——除了它忽视了风向。

风会把捕食者的腥气尽数地传到食草动物的鼻尖,梅花鹿敏锐地抬头,撒腿就跑。

金花:???

它连忙站起来,指挥着四个爪子追上去。

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即使是它捕猎技能盖世的妈妈都不一定能得手,更何况本身就懒散、捕猎技能稀烂的金花了。

最后,它从狐狸口中抢了半只兔子。

但一只成年虎,即使是在动物园中不怎么运动的情况下,一天都能吃下至少五公斤的肉,半只野兔还得除去皮毛骨,就像一个壮汉吃了一个鸡蛋,起到一个聊胜于无的作用。

更何况狐狸也精,不可能天天叼着猎物等着它打劫。

金花三天饿八顿半地坚持了个把星期,大着肚子灰溜溜地找她妈去了。

正因为金花“独立”出去,觉得天也蓝了空气也清新了的金花妈:……???

它迷惑地歪头,啊,独立出去的女儿还能再回来啊?

金花(死皮赖脸):是的妈妈,我回来了。

金花妈:…………

金花(翻肚皮):妈妈我带着你的孙子孙女一起回来了。

金花妈:………………

金花(讨好蹭蹭):妈妈我饿

金花妈:……………………

金花见妈妈半天没动静,喉头还发出咕噜咕噜警告的声音,干脆往底下一趟,臃肿的肚子大咧咧暴露在金花妈的眼皮子下。

此刻的金花已经是孕晚期了,肚子鼓得高高的,隐隐可以看出小生命在里面的蠕动。

是的,我怀孕了,怎么,你要打死我吗?

金花妈的警告声都顿住了,那一刻,它的沉默震耳欲聋。

它是怎么能生出这样一个崽的!!这么,这么不要脸!!!

金花妈作为一头七天睁眼,二十天长牙,三十天吃肉,从会动开始打遍兄弟姐妹无敌手,不到半岁就能跌跌撞撞在和妈妈外出的时候打到兔子小鹿,一岁半就迫不及待独立,上能和成年雄虎一决高下争夺领地并胜利,下能和棕熊战得有来有往,大着肚子还能再野猪群杀个七进七出的卷王虎,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崽是这副德行。

狩猎技能一点不会,啃妈技能炉火纯青。

关键是啃老还这样理直气壮!它为虎的自尊呢!!!

金花:妈~~妈~~~

金花妈的爪子狠狠地在树干上刨了刨,木屑飞溅。

但毕竟是自己的崽,又大着肚子,饿得可怜巴巴的,它捏着鼻子让金花住了下来。

在妈妈的照料下,金花又过上了三天吃九顿的美好生活,香甜的鹿肉,滑嫩的猪肉,新鲜还分量大,吃得金花直打饱嗝。

不久,金花像它妈妈一样产下了三只幼崽。

母女四个一起啃老。

对上每次饿了就眼巴巴看着它四双眼睛——三个崽崽还在吃奶,但是已经学会了模仿妈妈的样盯着姥姥看——金花妈崩溃了。

算上自己以一养五,白虎在世都不敢这么使啊!

金花妈憔悴地胡子都耷拉下来了。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雨夜,看金花已经从产后的虚弱中恢复过来,金花妈和饭票虎一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自己的领地。

第64章

二合一寻找新饭票

这一次金花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抛弃了,吸取上次的教训,这次它一点都没等待耽搁,一意识到了就撒丫子追了上去。

妈妈,妈妈你等等我!

但金花妈是决心想甩开金花的,它特地选的雨夜冲刷掉了了它大部分气味,再加上它是一刻不停飞奔离开的,金花再次无功而返。

兵不血刃一下子拥有一只雄虎和一只堪比雄虎的雌虎的的两处地盘——还都是猎物丰富、土壤肥沃的好地方,不知道的还以为金花是个怎样的绝世大猛虎呢。

但金花不想要,它想要妈妈或者饭票回来。

太阳升起又落下,金花迈着沉重的步子出去抓猎物。

给它兜底的虎都已经不在了,它还有三只嗷嗷待哺的幼崽,它必须抓到食物,这样才有充沛的奶水保证自己孩子不被饿死。

——是的,它都不指望养得咋咋好,先别饿死就行。

或许是上天也想给这只啃老公主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这次一切都很顺利。

正处于下风向,微风把梅花鹿的气味带给到金花鼻尖,向金花提醒着这猎物的方位,噢,还是背对着它的!

金花屏气凝神着匍匐着前进,梅花鹿似乎过于沉浸在美味的草叶中大快朵颐,没有注意到距离它越来越近的捕猎者。

金花猛地扑了上来,强健的后肢让它如发射的导弹一样补上了最后的距离,锋利的尖齿像刀破豆腐一样轻松咬断了梅花鹿的喉管,梅花鹿的脊椎也在强|劲的冲下被压断,梅花鹿还没死绝,但已经站不起来了。

血花像泡沫花一样从脖子上窟窿处哧哧地冒出,梅花鹿四蹄抽搐着,最终归于平静。

金花按死了这头梅花鹿。

不容易,快到四岁的啃妈虎今天第一次开张了。

金花得意地跳掉一边,舔舔爪子,再用爪子梳梳嘴唇上的胡须,尾巴畅快地甩着,用猫科动物的独特的方式把自己从上到下夸了一遍,这才迈着猫步撕开梅花鹿的胸膛。

浓稠滚烫的血浆,热气腾腾的内脏,再加上是自己的打的,肉也似乎格外鲜甜,金花吃得胡子上挂满了血珠,喉头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吃完了内脏吃四肢,连头都没放过地嗦了一遍,金花勉强吃了个八分饱,也行吧,至少幼崽们今天的奶水有着落了。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金花打了个哈欠,拖着步子回家喂奶睡觉去了。

金花:有一点成长,但不多。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金花勉强将自己的三个崽崽拉扯到两个多月大,虽然不如它小时候圆嘟嘟的,但好歹是活下来了。

说来也是怪,金花妈那样一只凶悍会打猎的猛母虎那样精心地照料,三个崽只活了个金花,金花这样一只吃了上顿没下顿,喂一搭没一搭的坑逼虎妈,居然还把三个崽都拉扯大了,一只脖子上圈白毛,一只尾巴尖几圈花毛,一只鼻尖一处黑斑,各有特色。

或许这就是命贱虎崽好养活吧。

但好运不总是眷顾金花虎虎的。

很快,东北进入了雨季。

从七月开始,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帘一样不断地从天空中落了下来,阴沉沉的云像毯子一样盖在天上,有时甚至一连下个好几天。对于农作物来说,充沛的雨水有利于它们的成长,但对于打猎技巧并不高超的金花来说,简直是一场严峻的考验。

连天的雨水叫地上石缝中处处囤积着水流,食草动物低头就能喝到水,不必冒着生命危险去可能有捕猎者埋伏的溪河边喝水,至于吃饭——这漫山遍野的哪儿哪儿不是草,更不是问题。

于是它们通常会在隐蔽的窝穴里藏着,而连天的雨水又会冲刷掉它们的踪迹,即使是敏锐且经验老道的捕猎者,也难以找出它们的踪迹。

有时候好不容易撞上一只梅花鹿狍子,眼见着就要追上,追逐的过程没注意,一爪踩上了因为雨水疯长出的湿滑青苔和蘑菇盖,摔得金花眼冒金花鼻青脸肿,食物食物没吃上,腰还闪着了。

金花又过上了之前三天饿九顿的生活,只是它一只成年虎还能抗,三只幼崽不能啊,一个二个扯着嗓子嗷嗷叫,咬着金花的乳|头又爪又挠,疼得金花虎脸都要变形了。

没多久的功夫,小虎崽们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一个个总是无精打采地趴在洞穴的角落里睡觉。

好在东北的雨季不算长,到了八月中,连天的雨便彻彻底底成为了过去

它必须抓到猎物。

金花舔着爪子,信心十足地出去打猎。

一连走了好几里,连只兔子都没看见,但灵敏的耳朵却听见顺风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响动,它踮着脚绕过去。

是一窝野猪。

金花看着肥嘟嘟的野猪崽子直流口水。

在它妈和饭票虎还在的时候,它是很喜欢吃这些小甜点的。刚出生不久的小猪崽,身上带着奶香,肉又弹又软,嫩得仿佛一进口就化成水了,喷喷香。

但就凭金花那稀烂的捕猎技术,别说从凶悍的野猪夫妇手中夺走它们最爱的崽子,能打到柔弱小点心梅花鹿都已经是成长后的大进步了。

它瞅瞅公野猪肉山一样的体型和两根长长地獠牙,遗憾地打算离开。

头猪二熊三老虎,野猪本就脾气爆裂,尤其公猪的獠牙像磨过的刀剑那样尖利,横冲直撞杀伤力极强,即使厉害如金花妈,在捕猎终中可能会受伤,进而更多挑没有獠牙的母猪猎。

它现在可不能冒险,它还有三个小崽子要养呢。

唉,真希望崽崽们能快点长大,到时候一虎给它抓一只猎物,它就不用这样天天为食物奔波了。

但事情并不它所料地发展,微风把老虎的腥气送到野猪窝里,公野猪仿佛被雷炸了一样跳了出来。

一见一头瘦巴巴的母虎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咽口水,当即一双猪眼瞪得如铜铃。

金花还没反应过来,野猪已经像黑旋风一样卷了过来,獠牙闪着着寒光。

金花被迫迎战,一虎一猪厮斗在一起。

金花虽然在这段日子中已经有所成长,但罗马毕竟不是一天就建成的,更何况这还是一头快五百斤的野猪王,加之长时间未少进食造成精力不足,金花很快落入下风。

它有心想走,但越急越乱,母野猪也趁此机会冲过来猛地一撞,金花猝不及防,叫公猪咬住了它的前爪,它哀嚎一声猛地挣脱出来,被野猪咬的圆洞在剧烈的撕拉下成了两条宽宽的深沟,隐隐可见着骨头。

现在正是夏天的尾巴,太阳也还是热辣,残留在地上的雨水被蒸发,整个林子宛如蒸笼一样潮湿炎热,再加上金花急着抓猎物养崽子没时间休息,受伤的爪子在蚂蟥横行的湿泥地和蚊虫滋生的草丛中踩来踩去,很快就感染发炎。

即使它很努力地用唾液舔砥自行治疗,仍然没能遏制伤口的恶化,那两条深可见骨的伤口很快化了脓,边缘肿得像个烂桃子,一动就钻心地疼,根本落不了地,就更难抓住那些灵活的动物了。

在这种情况下,金花只能捡一些其他捕食者丢下残骸剩饭,或者是病死的腐尸,但它又不是秃鹫,无法享受消化这些散发着恶臭的烂肉,奶水稀薄寡淡不说,腐肉里的病菌让它拉稀胃痛,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垮了下去。

小虎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正常的虎崽在这个时候除了喝奶,还需要吃一些肉糜才够,但现在,它们的妈妈连奶水都只有几滴,又哪儿来的肉糜呢?

终于,在一个潮湿黑暗的雨夜,黑鼻子停止了呼吸,又不久,花尾巴的肚子也不再起伏。

金花最终还是和它妈妈一样,也只剩下一只幼崽了。

金花冲着黑漆漆的山林痛苦地哀嚎,但它的妈妈和饭票虎在十百里外新领地,没有办法赶来帮它。

但如果不采取任何措施,仅剩的白围脖估计也会步入它弟弟妹妹的后尘。

而且现在已经是秋天,东北所有动物都得在这个时候积累出厚厚的脂肪以抵御冬日的严寒,可是现在,它骨瘦如柴,崽崽奄奄一息。

山穷水尽的金花决定铤而走险,它再次来到野猪窝附近——它打算趁公野猪外出的时候咬死一只猪崽就拖走——瘸着一条腿的它显然是追不上任何善于奔跑跳跃的食草动物。

很奇怪,野猪窝里空荡荡的,它一路循着味去找,终于在另一个林子的石缝间发现了野猪的新家。

公野猪不知去向,或许是遭遇不测,或许是遇见更好看的小母猪弃家而走,反正就是不见了,失去了这个带刀侍卫,母野猪和小猪简直就是捕食者眼中会动的肉块——比如现在猪窝里只剩下一头小猪崽了。

或许也这也是它们搬家的原因。

真是天无绝虎之路!

金花兴奋地毛都竖起来了。

原本一只猪崽也就够个一顿饱,但现在它可以连母猪一起打包走,能吃一周!

两三百斤的母猪虽然也值得虎小心,但这东西不长牙不长角的,只要谨慎一点,它还是能搏一搏的——再不搏它就要和崽一起作亡命母子了。

没想到还没等它发动攻击,母猪先追着一只两脚兽跑了。

金花趁机咬死了猪崽,三两口就吃了个干净——个把月大的猪崽也就二十来斤重,除去毛骨皮,能吃的其实没多少。

金花犹豫了一下,还是循着母猪的踪迹追了上去——之前要是没发现可以连母猪一起打包的机会也就罢了,现在它实在不甘心。

这或许是它腿伤未愈之前能打到最多猎物的一次了。

且当最后一只幼崽被咬死,母猪肯定会远远地搬走,或者再另外找新的公猪,瘸着一条腿的它既走不远,战斗力又不强,很难再得手。

而且,也许,它能趁此捡个便宜呢?

眼见着那头母猪咚咚地撞树,金花还挺高兴,撞吧,撞吧,多撞会儿好,撞你头晕眼花,撞得你的力气耗尽,我就更好收拾你了!

它微微地磨着牙,幻想着母猪滑嫩在喉间滑过的美味,这样多的肉,够它好好休息一个星期了,而且还带了复仇的意味,更令虎神往。

至于那只两脚兽,它倒没打算咬死。

不论是金花妈,还是饭票虎,都警告过它,森林里最不能招惹的,既不是长着长獠牙的野猪王,也不是暴躁的棕熊,而是那些看上去瘦弱的两脚兽。

这些两脚兽,有会喷火的管子,连黑熊都能一枪一个,会下各种各样的套子和陷阱,连野猪陷进去了都不能挣脱,而且比狼群还记仇,

一旦咬死一个,就会成群结队也来找它们报仇。

——虽然它没看出这个被撵地爬上树的两脚兽有啥厉害的,但是还是打算听妈妈的话。

一只母猪和一只猪崽子足够它和白围脖饱饱地吃一周了。

眼见着撞树的母猪越来越慢,看上去似乎快要力竭,它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看见母猪被另一个突然窜出来的母两脚兽一拳锤死了。

一拳!锤死了!

金花的虎眼刹那间瞪得滚圆的,看看两脚兽那比梅花鹿腿还细的隔壁,再看看头都被打得凹陷下去的母猪,再看看母两脚兽,再看看母猪——它妈妈收拾母野猪都没这么利落!!!

幸好它没轻举妄动!!

它悄悄地又匐了下去,它瘸了一只脚走路动静有些大,打算默默地等两人离开再偷溜。

可不敢招惹,它还没母野猪皮糙肉厚呢。

一只小野驴驹哒哒哒地走过来,头挤在母两脚兽脸边蹭来蹭去地撒娇。

金花看见母两脚兽从怀里掏出个水囊,又拿出个盆子,到了一点白色的液体在盆子里,让那小驴舔。

金花鼻子动了动,敏锐地闻出这是和它喂虎崽崽的乳汁一样的东西。

呸,这么大了还喝奶!它的崽崽都没喝过这么多!

金花酸唧唧地看着。

那小驴高兴地“哦哦”直叫,母两脚兽等它喝完,又往它的驴嘴里塞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乐得那小驴迈起踢踏步。

母两脚兽轻轻拍了一下乱蹦的驴,蹲下来在驴腿前看了看,金花凭借着敏锐的视力和丰富的受伤经验,一眼就看出那蹄子应该受过不轻的伤,但现在已经恢复地大好了。

金花心酸地舔了舔自己又肿又烫、像是被成群的马蜂齐齐叮在同一处、因为伤口溃烂散发出一股恶臭味的前爪,心里很是嫉妒。

它觉得它不比那只野驴差什么啊,凭啥它找不到这样厉害的饭票——甚至那母两脚兽都不是那驴的妈妈!

它的指甲弹出爪鞘,愤愤且无声地冲着地上的草根泄愤。

那母两脚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睛一下子朝它盯过来。

金花瞬间僵硬在原地,耳朵呈飞机耳绷在后面。

宋软和宁远商量完野猪肉的分配问题,开始在原地分砍野猪肉,一部分装进宁远的大背篓里,上面用柴枝盖严实,让他先背回去顺便探路。

剩下的藏了一些在柴火捆的中间,外面裹了密密的一层树枝,用麻绳捆紧了保证露不出一点,叫小驴拖着,又藏了一些在她自己的背篓里,也用柴火和野菜盖好,自己的那个小空间里也收了一些沥干了血的肉块。

两百多斤的猪去除头、毛、骨,也就能出一百多斤的肉,这么一分配也差不多,但是血淋淋的内脏和猪头,带回去滴血容易被发现,又不好处理,收进空间她有点嫌弃,突然听见耳边似乎有什么动静,她凌厉地扫去,看见草丛里的毛茸茸的耳朵。

一只前腿受了重伤、骨瘦如柴的东北虎,正紧张地看着她,四肢趴下呈臣服的姿态,一双耳朵紧张成飞机耳,似乎很害怕她突然冲上去像一拳锤爆猪头那样把它的头锤爆似的。

一只看上去还怪可怜的大咪咪。

正好。

宋软拿猪肠子当绳子,一头系了一只猪腿,剩下的连着其他内脏缠绕在猪头上,一个用力抛了过去,正好落在大咪咪跟前。

大咪咪被这个“天马流星锤”吓了一跳,猛地后退躲开,又抵挡不住新鲜血肉的诱惑,一边飞机耳地慢慢凑了上来,一边紧紧地盯着她,然后一口咬住,拖着就跑。

跟个流浪猫似的,瘸了一条腿跑得还挺快,三两下便不见了踪影。

投喂东北金渐层只是顺手日行一善,宋软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趁着人少把野猪肉搬回家中,一部分抹上盐吊在屋顶上,另一部分切成半指宽的肉条,挂在阴凉通风处,野猪肉分量多,咋一看去像是一层厚厚的粉红色帘子,甚是壮观。

等肉条晾得半有八成干,宋软一背篓全背到山上,找了个偏僻无人的地方烤肉干。

先搭个围炉一样的正方形状架子,中间生一堆火,把肉条架在四条边上,一边转一边刷上蜂蜜和酱汁,很快,浓浓的香味像炸弹一样向四周铺开,令人垂涎欲滴。

这也是宋软要到山里面烤的原因,这么大的味道,她搁在自家做那不是明晃晃地昭告全村嘛——她可不想引来别人围观。

没想到到山上烤确实没吸引来别人围观,倒吸引了更稀奇的东西。

宋软惊奇地看见上次那只瘸腿东北金渐层摸摸索索地再次出现,似乎因为火堆的缘故不敢靠太近,蹲在一棵大树后猫猫祟祟地探头探脑,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耳朵一抖一抖地咽着口水。

宋软:???

她试探地丢了一根还没刷酱料的纯肉条过去。

东北金渐层嗖一下扑过去,然后一瘸一拐缩回树后,很快,树后传来肉条被撕扯吞咽的声音。

几秒后,东北金渐层再次探出脑袋,继续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第65章

虎咪来家

宋软被看得心软,又丢了肉条过去。

金渐层一口叼住,小心翼翼地继续躲到树后面吃,再探出头来看她。

这么往来几次,这只大虎咪的胆子似乎是大了一些,不再叼着肉往树后面躲了,就那样在肉条落下的位置小心地撕咬吞食,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一动一动的。

宋软看得心痒痒,手上一个不注意(故意),把肉条丢近了点,距她只有六七米的样子。

大虎咪眼巴巴地盯着肉条,又看看离得不远的宋软,蜷缩着趴下来,半露出白白的肚皮,指甲收进爪鞘里,爪子朝下,低头抬眼可怜兮兮地望着她——这是猫科动物表示臣服的姿态。

宋软笑着道:“好啦,好啦,知道你没有想找我打架的意思。”

不是她吹,就这只瘸腿虎,敢找她打架,她分分钟让它知道什么是“十八年后又是一头好虎”。

又丢了一块肉过去。

这一块是她当初收到空间里还没处理的新鲜肉块,足足有十斤重,砸在地上溅起了一片灰尘。

她清晰地看见大虎咪眼睛一亮,咕咚了一口口水。

大虎咪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一边试探地垫着爪子向前匍匐了几步,又走几步,试探地咬了一口肉块,见宋软还是笑眯眯的,立马大快朵颐起来。

它真的好久没吃这么好过了呜嗷呜嗷它吃吃吃。

它形象生动地宋软展示了一下“狼吞虎咽”这个词的来历。

没有草木遮挡,宋软终于看清了这只虎咪的全貌。

第一反应就是瘦,活像是一张薄油纸裹着的空架子,肋骨一根根地突出,尾巴耷拉着,看上去一副蔫头蔫脑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她以往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百兽之王的威风凛凛。

宋软的目光往下挪,才明白造成它这副模样的原因——它前爪上的伤口。

伤口因为化脓红肿成高高的一片,活像个过年刷了红粉的大馒头,依稀能看出最根源是中间那两条深可见骨的血口,皮开肉绽,一点也没有愈合的意思。

因为疼痛,这只爪子压根没有落地,只是虚虚的点在地上,在它停下来吃饭的时候,有虫蝇在边上绕着飞。

虎咪也不在意,一心把头埋在肉里大口吞咽,仿佛慢一点这块肉就会长腿跑了一样。

宋软的

目光落在它像浪潮一样起伏的肚皮上,看见几只突起来的乳|房,但是没有奶水,像几个瘪木瓜一样。

——还是一只带崽的母虎。

宋软心生怜悯,又抓了一把肉干抛过去,还从水囊里倒了一小盆水摆在旁边。

香甜的大肉块瓦解了金花最后的不安——能给它这么多吃的,这只两脚兽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它一瘸一拐地顺着肉干走近,卷着舌头呼噜呼噜地喝着水。

肉干泡了水,在金花的胃囊里膨胀起来,它长长地打了一个饱嗝,激动地热泪盈眶——这么多天了,它头一回吃了顿饱饭!!

金花看看宋软还剩的那大半筐肉干,黄色的眼睛眨啊眨的。

它小心翼翼地凑到宋软身边,学着以往在妈妈身边撒娇一样翻起肚皮。

白白的肚皮,看上去软乎乎毛茸茸的,宋软实在没忍住,上手了。

还挺好摸,宋软摸摸摸。

虎咪呼噜呼噜的,头在地上蹭来蹭去,看上去真像只大猫。

因为被摸得太舒服了,金花四个爪子不自觉的踩踩踩,一个没注意把胖馒头前爪蹬在地上,疼得“嗷嗷”地惨叫。

但它也没跳起来发脾气,而是一边“呜呜”地哼,一边刻意把爪子伸到宋软眼皮子下。

伤伤,疼疼。

它上次都看见了,这个两脚兽给那个蠢驴子看腿!

在它们森林里,那么点大的驴子断了腿就只能等死,但那头蠢驴子能蹦能跳!

它金花是只聪明虎!

宋软有些不确定托着那只大爪子:“你是想我帮你看病?”

“嗷嗷~”(夹)

宋软从系统里兑换一瓶云南白药和两瓶生理盐水,看了看眼巴巴盯着它的虎咪:“那我开始了啊?”

想了想她没直接动手,而是翻身骑了上去,两条腿像绑带一样把虎咪钉在地上,俯身用自己的身体压住它的脊背,然后才腾出两只手把它的爪子捞过来。

这爪子烂成这样,必须得先清洗干净才能上药,估计有点疼,她有点怕这大咪倒时候疼得受不住给她一爪子。

虽然这大咪咪长得很好看,但她也不想受伤。

出乎它的意料,虎咪全程都很乖,在她用生理盐水冲洗掉那些脓水腐肉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身下的虎咪疼得直打颤,耳朵一抽一抽地抖,但强忍着一动不动。

就这么说吧,比卫生所里那些挨屁股针的小孩儿乖多了。

宋软看着有些可怜,放柔了声音哄:“乖乖,马上就好了哦,再忍忍哦。”

就是说,谁面对这样可爱的大咪咪能忍住不夹子音啊。

金花:“嗷嗷。”(小声)

宋软冲洗完伤口,在周边撒上云南白药粉,然后撕了一块宋家宝的衣服包扎起来——她就说当时把所有东西都带走是正确的吧,这不是就用上了。

用纱布当然更好,但是这个年代纱布可不像后世那么常见好得到,甚至公社的卫生所都只有一点点,这大咪咪满山跑的,万一掉在哪儿,叫别人捡去了产生怀疑咋办。

相比之下,一块烂布条就正常多了,捡到的人或许还会觉得自己好运不吱声呢。

宋软给金花的爪子绑了个蝴蝶结,从它身上爬下来,顺手捏了捏:“好啦。”

金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试探地在地上踩了踩。

还是有些疼,但远不如之前那样尖锐了。

金花呼噜呼噜地表示自己的欢喜。

“你小心点,尽量让这东西在你爪子上多待几天再弄掉。”

宋软一边拍自己身上的灰,一边叮嘱道。

这大猫是真能藏灰啊,看着干干净净毛茸茸的,一摸一手灰,她手掌就跟戴了一层灰手套似的。

宋软有点嫌弃地拍拍拍。

金花一脸无辜地盯着她,歪歪头。

哎呦我的麻鸭!!

宋软的眼睛当场突突成爱心,张开双臂又扑了上去:“啊呀呀大咪咪抱抱!!!”

金花被扑了个满怀,仰着头舔舔鼻子。

这个两脚兽比它妈妈看上去好说话。

宋软对着它又摸又抱,狠狠地占完人家的便宜,大方地把背篓里还没烤的肉条全部倒了出来。

随手在地上扯了根长草,把肉干绑在一起,看上去活像一捆鼓鼓的柴火,送到金花爪边:“带回去吃!”

金花晶莹剔透的哈喇子流了下来,它伸出舌头在嘴边舔了一圈:还大方!

它的眼睛也跟着变得亮晶晶的。

要烤的肉都送出去了,宋软把火扑灭,将之前烤的肉干装到背篓里打算下山——没事干了啊。

“快回去吧,有缘再见。”

虽然这只大虎咪很可爱,但太能吃了,嫖一次就行。

她冲金花摆了摆手。

金花听不懂,它乖巧地坐在地上,尾巴绕在爪前,目送宋软离开。

————

自从打了霜,东北的气温那是一日比一日低,尤其是这几天还下了雨,一场秋雨一场寒,在此时展现得淋漓尽致。

也因为下雨泥泞,宋软这几日便没上山。

这天晚上,她盖着厚被子,窝在暖呼呼的炕上,听着从黑漆漆的窗户外传来的哗哗的雨声,只觉得分外舒适。

其实这个时间虽然有些寒气,但大部分人都还是会选择挺一挺——还没到烧炕的时节呢,要是现在就把柴火造完了,冬天怎么办呢?

宋软是因为突然有些嘴馋,想烤个地瓜土豆吃,就连带着一起烧了——点都点了,那就干脆最大利用。

烤得香喷喷的红薯,扒了皮里面是金黄色软乎乎的瓤,一口下去香甜和滚烫在舌尖绽开,宋软一边“嘶嘶”地呵着气,一边满足地往被窝里一躺——神仙日子啊。

突然,她隐隐听见门口似乎传来响动,到处都是哗哗水声的雨夜分外不明显,要不是宋软的身体被强化过,估计就忽视了。

宋软凝神侧耳,又听了听,确实有动静。

她提了马灯走出去,路过驴棚的时候看见小驴不安地打着响鼻踩蹄子,于是顺手拿了把柴刀。

“谁呀?”她站在门口问。

门口没有回答,门下方传来更激动的扑腾声,像是有什么动物在抓门。

动物在抓门???

宋软突然一顿,心升起不可置信的猜测。

她缓缓地打开了门,但提着刀的手也没放松。

果然,在马灯微弱的灯光中,一片斑斓的黄色从还没来的及全开的门缝中挤了进来,贴着她的腿窜进院子里。

第66章

挑软柿子挑到虎头上

金花也是一只聪明虎虎,经过它妈和饭票虎的教训,知道这些饭票会长脚跑,于是它悄悄摸清这个两脚兽的位置,在山上等了几日没看见宋软上山,担心这个饭票又要飞,干脆就直接叼着崽上门投奔了。

它窜得非常快,似乎生怕宋软反应过来把它赶出去似的,目标明确地朝着院子里唯一一间亮着灯、开着门的卧房走去,行走间口前有一团黄色的影子在晃动。

宋软懵懵懂懂地关上门,追着金花进院——她是不是起猛了,看见老虎叼崽来投奔人类了?

金花已经窜进了她的卧房,看着炕上软乎乎的被子,后肢微曲,整个虎就是一个就要发射起步的状态。

那叫一个大摇大摆、理直气壮,仿佛它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似的。

宋软眼疾手快赶来,撑住了它毛茸茸的虎头,一把将金花按在了地上。

“想干什么你!”她训斥道,“身上又是水又是泥的要上炕,怎么的,这炕我不睡了??”

金花把口中的小崽子吐到地上,有些尴尬地舔着爪子上的毛。

因为前几天那一顿饱饭,金花的奶水难得地多了许多,白围脖这几天也跟着吃了个好,虽然还是很瘦,但是精神状态好上不少,一被放下来,扑腾着四个爪子开始慢慢地爬。

但到底是被妈妈叼着在雨夜淋了半天,身上的毛被水沾湿,一簇一簇地粘成小尖角,泥水相混,小家伙有些冷,阿秋阿秋地打了两个喷嚏,看上去很是可怜。

宋软一肚子的疑惑被堵在了喉间,她叹了口气,转身找了块干净的布把白围脖擦干净,小家伙不认识她这个陌生人,凶凶地龇牙咧嘴朝她嗷嗷,身子也扭来扭去地不配合。

然后被金花走过来一尾巴甩在了小崽子头上,抽了它个仰倒。

小崽子呜咽一声,委委屈屈地趴了下来,这下乖巧多了。

宋软把它的毛擦干,见它小嘴吧嗒着,将它放到金花身边去:“给你崽喂奶,饿了。”

金花看

看小嘴巴巴动的崽子,再看看把崽子塞到自己肚子边的宋软,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然后翻着肚子往地上一躺,露出了几只瘪瘪的乳|房。

它也想喂啊,但是前几天那顿饭已经消化了干净,它现在是一滴奶也没有了。

不然它干啥大雨夜的叼着崽跑过来投奔她?

虽然人虎语言并不相通,但宋软奇妙地理解了金花的意思。

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你是不是有那么点些微的不要脸?”她说。

金花听不懂,金花无辜地翻着肚皮看她。

宋软长长地叹了口气,从系统商城里买了两罐羊奶粉,从老宋家那堆杂物中翻出一个和平鸽奶瓶,给小虎泡上。

小虎嗷呜嗷呜喝得凶,看上去是饿惨了。

一连猛嘬了四五瓶,小虎的速度开始减慢,又慢慢喝了两三瓶,小虎终于饱了。

它把嘴从奶瓶处移开,小小地打了个嗝。

还剩半瓶呢,小虎喝过的她也不能接着喝啊。

宋软把奶瓶凑了上去,想叫小虎喝干净。

小虎抗拒地扭开头——好久没这么放开肚皮吃过了,它已经尽自己所能地喝了好多了,现在肚皮撑得都快要炸开了,那真是一点都喝不下了。

不过似乎发现了这个两脚兽虽然很陌生,但比它妈还能叫它吃饱,小虎崽只是扭来扭去地抗议,没有张嘴咬。

——没办法,贫穷和饥饿叫虎虎成长。

穷虎家的崽崽懂事早。

宋软又找了块干净布,重新将小虎再擦一遍,看着小虎变成毛茸茸金灿灿的小绒团,把它往被窝里一塞。

暖烘烘的炕,软乎乎的棉,小虎崽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被太阳晒得暖暖的云间,很快就打起了小呼噜。

它还挺会享受,无师自通地将脑袋枕在宋软的枕头上,两只爪爪相交,金色斑斓的肚皮一起一伏,活像是一朵金灿灿的太阳花,随着微风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