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个天才。”她得意地夸夸自己,顺手从又舀了一小勺水,倒到小驴的水盆里。
小驴抬头看着她,现在它的状态好多了,虽然还是站不起来,但起码脖子能硬挺着直起来了,不像之前总软趴趴地瘫在地上,一副要死不断气的样子。
它很给面子地舔了一点水,但估计是不渴,浅浅地沾了几滴,就把脑袋别过去了。
早上懒得做什么复杂的菜,宋软想着做个阳春面。
先用油润了锅,烧到七八成热的时候把鸡蛋打进去,煎得两面金黄,从暖水壶里倒两碗开水下去,只听嘶啦一阵响,白烟和浓浓的煎蛋香一起腾升,再煮一会儿,汤变成了奶白色,就着这自制版简易高汤煮了面,盛起来放点香油,香气像小钩子一样,直直地往人的鼻子里飘。
宋软又揪了两片菜叶子丢下去,煎蛋、白汤、青菜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大早上的吃上这么一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连早起的悲伤都平复不少。
心满意足地吃完,就听见外面隐隐传来一阵动物脖子上铃铛晃动的声音,在她门口停下,有人扯着嗓子喊:
“小宋知青在家吗?我,老羊头!”
“来了!”
宋软一抹嘴上的油,端起地上还在东张西望的小驴就往外面跑。
果然,门外是云团一样的羊群,老羊头把赶鞭搭在肩上,见她出来,热情地迎了上来。
“小宋知青哪,我来给你送羊奶了。”
他说着,把几头乳|房鼓鼓胀胀的母羊赶过来,态度热切地说,“我昨天就看好了,这几头母羊奶最多,昨天晚上专门把它们和小羊隔开了,今天早上都没叫它们见一面,放心,绝对能叫你的小驴吃的够够的。”
宋软:我替小驴谢谢你。
“您可真实诚,”她由衷地发感叹,出于羊道主义,提了一嘴,“那小羊够吃吗?”
杨老头已经积极地把小驴嘴往母羊肚子上按,闻言一挥手:“没事,我不是给它们留了一下午的时间喝奶吗?再说,我瞅着那些小羊也该断奶了,吃那么多干啥?吃了也是浪费,咱小驴多可怜啊,连娘都没有。”
小羊:我真栓Q。
行、行吧。
见他气壮山河的样子,宋软也不好在多说,转头换了个话题:“羊叔,进来喝碗水吧?”
和人交往时送东西也是有技巧的。
有求于人或者想和人打好关系时拿点礼物当然是最好的,但要给,就得一次性给到位,绝不能分成几次送。
把时间拖得长长的,你以为能多见几次多刷存在感,实际上一是被分散后的东西数量和质量都减少了,完全不如一次性送过去人产生冲击感,二是连着送容易叫人产生习惯,以后你哪段时间突然不送了,反倒叫人以为你对他不上心了,心胸广的还好,最怕一些心眼小的反倒因此对你生了恨,那才叫见了鬼。
同理,昨天已经给了熏肉和钱,今天就不能再给了。要是老羊头一直这样负责,倒是可以在结束的时候再送点东西甚至请吃饭。
但人家毕竟是翻山越岭来的,要是什么都不做又未免过于冷漠,水就正好。
“不用,不用。”老羊头摆摆手,“还得快点把羊赶回圈里呢,你拿个盆来,我给咱驴挤点下午的。”
在他挤的时候,宋软和他唠家常。
“羊叔,您起得真早啊。”
老羊头一天天围着只会咩咩叫的羊群转,时间久了仿佛连声音里都带了咩咩音,难得有个人和他搭话,那叫一个兴致勃勃:
“那可不,放羊就得赶早上。早上天气凉快,羊的胃口好。早上的草叶子带露水,羊吃了好,不容易得病。”
挤了大半盆,他站起来:“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宋软送他到门外:“谢谢叔。”
老羊头挥挥手,“嘘~”“哈!”地在空中甩了两个响鞭,赶着羊群往青山大队的方向走。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她急匆匆地把那盆奶放到挂着艾草的灶台边上,用盖子盖上,然后把驴收回院子,洗了个手匆匆赶去粮仓。
今天的任务是掰玉米粒。
新摘的玉米棒太湿了不好捻粒,得稍微放两天,等里面的水分干得差不多了,玉米粒微微回缩,粒与粒之间靠的不是那么紧密、隐隐能有些晃动了,才能组织人手来掰,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她进去的时候人基本都到齐了,几堆几堆的地围坐在一个大圆簸箕前,每个人的脚边都堆着一堆玉米。一边聊天一遍拿着两根玉米相互搓,金黄的玉米粒翻飞,落到簸箕里。
“诶,小宋来了。”徐大牙见她来,眼前一亮,连忙冲她招手,“快来快来,婶给你留了个位置,苞米也给你领了。”
她说着往边上一让,果然有一个边上堆着苞米的空位置。
今天固定的任务是每人一堆,搓完了就可以下工。但要有铁手想再干也行,多记公分。
还没等她坐稳,徐大牙就迫不急待地问,“小宋哪,婶儿记得你是和孙婆子当邻居的哇?”
其他几个婶子也朝她看来。
宋软猜到她们要问什么,但故作不知,老实巴交地捡起两根玉米,学着她们的动作搓起来:“是的呢,怎么了婶?”
徐大牙哗地一下搓把苞米粒搓得翻飞:“你晓得她家儿媳妇今天咋没来上工不?”
宋软往粮仓环视一圈,果然孙婆子一家都在,连赵为民都撇着腿在场,有时候搓苞米动作大了点不小心扯到,浑身都是一哆嗦,却不独见叶香的身影。
“真的诶。”她一边在心中感慨穿越同仁的战斗力,一边单纯地说:“她不是昨天摔到脑袋了吗?也许孙婆子想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那可拉到吧。”徐大牙嗤笑一声,“孙婆子好相处,母猪能上树。”
再说掰玉米这活又不重,又可以记公分,又可以把自己搓完的玉米棒子带回去,棒子芯可以留着当柴火,把上面“不小心没搓干净”的玉米粒刮刮,拼拼凑凑也是顿白捡的饭呢。
故而只要是家里能喘气的,基本都被拎过来帮着搓苞米了。
孙婆子冷着一张脸搓搓搓。
吴建国凭着一记“无情碎蛋脚”,成功在老赵家打响建国之战,孙婆子他们心有余悸,早上都没敢把他摇起来强迫他跟着一起来上工。
但现在粮仓,一离那个煞神远了,二周边人多到底也有了底气。孙婆子越搓越恼火,早上那一点点惧怕全部化为被儿媳妇撅面子的窝火了。
她向来是个不怕被人笑话的,要脸皮真那么薄她也当不成东风大队风云榜常驻嘉宾,当场把玉米往簸箕一丢,坐在地上蹬
着腿转着哭嚎,像个会发声的电动陀螺:
“大家可得为我做主啊,我咋命这么苦哦,媳妇刚进门就骑我头上了啊,连婆婆男人都敢打,这小娼妇是要翻了天啊!”
“一把年纪这样被欺负,我活不下去了啊!当家的啊,你咋不把我也带走啊!”
正弯着腰搓玉米的的队员们齐刷刷地竖起了身子,有的甚至屁股都急得微微离凳,像一群踮着脚的土拨鼠。
第37章
粮仓激战
孙婆子嗷嗷地在地上呈三百六十度地转,活像个被小孩儿从中间一旋和别人比斗的筷子,残影都快转个成个圆盘形了。
她边嚎边骂倒是将火气撒了个酣畅淋漓,坐在她周围的人可就遭了殃,本来好好地堆在各人身后已经剥完了的玉米芯子小堆,被她这么旋风扫堂腿地一扫,瞬间稀里哗啦散了一片。
孙婆子趁机藏了两个在自己怀里。
她孙婆子是什么人,路过肉联厂都要摸一把肥肉沾点油,从她家飞过的鸟都要被扯根毛、帮大队晒豆子晒时二斤二收回来一斤八的主,能叫这便宜白白溜走?
她一边嗷嗷痛骂,一边又踹了一个玉米芯子堆,趁乱藏了两个。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瞬间不满了:
“孙婆子,你这是干啥?”
“就是,你儿媳妇骑你头上归骑你头上,你踹我们苞米瓤子堆干啥?”
“就你这撒泼打滚泼辣样,你儿媳妇能欺负你?你当我们没见过你儿媳妇?”
“卧槽,你还偷拿老娘苞米瓤子!你个不要脸的老瘪茄子猪腰子,给老娘掏出来!”
说话的是前几天还和孙婆子一起说东道西的高颧骨大娘。
孙婆子偷藏得连胸带肚子都大了一圈,此刻紧紧的捂着,嘴硬地叫到:“谁拿了,谁拿了?”
高颧骨大娘气不过,伸手就要扒拉她,前几天一起大树底下边搓麻绳边造谣扯舌的浅薄情谊瞬间烟消云散。
“耍流氓了,耍流氓了啊!这个不要脸的老婆娘当众扒我衣服啊!”孙婆子嗷嗷叫。
能和孙婆子尿一个壶里的能是什么好东西,高颧骨大娘冷哼一声,不干不净地骂:“老娘就扒拉了怎么样,你男人死了这么久,估计巴不得能好好解解骚,心里头爽着呢。
孙婆子气得嗷一下弹跳起来:“你这个颧骨高的能犁二里地的老丑八怪,你有男人又咋地,你以为我们不晓得你男人都不惜得碰你净往别地儿钻吗?我瞅村里人也别叫你刘大婶子,叫你刘活寡子才最贴切。”
“孙!小!花!”刘活寡子,不是,刘大婶子气得毛都竖起来了,“嘴巴这么贱,我看你老大死这么早就是被你累的!给自己积点德吧,你老二可还在战场上呢!”
“你敢咒我儿子!”
先不说死了的白月光大儿子,孙婆子现在敢在村里横行霸道全是靠她当兵的二儿子,被刘大婶这么照心肺管子一戳,眼睛都红了。
她嗷得一声扑上去薅住刘大婶头发,嘶啦一下揪下来一大缕。
得,双方这下是真激起了火气,又抓又挠地打成一团。
“干啥呢!又干啥呢!搓苞米还能搓出事来?”大队长一头包地匆匆跑过来,一看满地打滚的孙婆子和高颧骨大娘,怒吼道:“孙婆子,刘大婶,咋又是你们两个爱搅换的!都给我停下!”
大队长到底还是有几分威信,两人的动作缓了下来。
眼见着要分开,孙婆子心有不甘,伸爪最后抓了刘大婶一下。
刘大婶勃然大怒,反手就是一巴掌,啪!
两人又双叕打了起来,连咬带抓,现场一片鸡飞狗跳。
坐在宋软另一边的干巴瘦大娘冷笑一声:“活该!叫她以前和孙小花天天瞎搅和,俩贱人咬起来了吧!”
干巴瘦大娘在村中人称刘二婶,和高颧骨大娘刘大婶是妯娌,年轻时因为分家的事闹了不小的矛盾。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刘大婶转头就挎上了和刘二婶不对付的孙小花,俩坏得流脓的喇叭精今儿说她小心眼明儿说她不安分,好在她男人没信,但仇是结下来了,年轻的时候三天掐九顿,现在当婆婆了依然彼此不对付。
见两人掐起来,她别说劝架,没各泼一盆开水都是她心善。
孙婆子毕竟经验丰富,胯一翻骑到了刘大婶身上,一边冲着她的力啪啪啪地狂扇,一边咧着大嘴嘲讽:“哟哟哟,刘活寡子是不是几十年没被人这么骑过了?可别爽到你了诶。”
刘大婶遭此奇耻大辱,气得浑身发抖,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猛地一挺腰,抱着孙婆子就地一滚,把她压到了地上。
见孙婆子脸上那副咧嘴嘲笑的小人得志样还没散去,怒从心头起,抓起地上散落的苞米芯子,朝她**猛地一桶。
“我叫你犯贱!我叫你犯贱,你个实打实的寡妇还好意思说我?!我看你也很寡很久了,叫你尝个新鲜!”
孙婆子当场撕心裂肺地惨叫出声。
周围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不论男女身下都是一紧。
“卧槽!”
“我的妈!”
“刘活寡子,不是,刘大婶子真彪啊!”
你别说,孙婆子还有几分歪才,你瞅着这绰号取的,又恶毒又上口还上头,等着吧,虽然刘大婶现在把孙婆子打成这样算是有几分威慑,但保准不出几天就会在村里暗里流传开。
宋软深深地咽了口口水,在心里对系统说:“你别说,我之前以为孙婆子已经是女中猛虎,没想到强中更有强中手,东风大队这小地方,真是卧龙藏虎。”
怼精系统沉默良久
【以后你和人动手,先把力拔山兮气盖世装上,咱们宁可把人打坏打飞,也不能,也不能……】
它看着捂着胯撇着腿嗷嗷叫的孙婆子,觉得CPU都在烧,组织一下语言
【遭此蹂躏】
宋软深以为然地点头。
昨天刚来就因为鹿汤分配刘大婶发生冲突、想着要给她一个教训的的新知青们,此刻哆哆嗦嗦地挤在一起。
“这个村子里的人,真是太可怕了!”那女知青带着哭腔道。
蚂蚱作为冲突的直接造成者,自觉被刘大婶记得最深,此刻心有余悸地小声道:“幸、幸好,昨—昨天没有打起来。”
其他人颠头耸脑地表示赞同。
“慢着!”他尖叫一声,惊恐地摸着自己的蚂蚱脸,“没听说她是活寡子吗,讲不好万一憋变态了,朝我们下手怎么办?我这么年轻鲜嫩的,万一,万一……”
他讲不下去了。
如果是年轻好看的女人,他还挺乐意的,毕竟又不是他吃亏;要是其他大娘,他虽然不乐意但也不至于如此惊惧,主要是这个,这个活寡子大婶她会用工具啊!
你瞅她那熟练狠辣的动作,万一到时候突然奇想,给他来一棒子怎么办?
虽然只是想象,都叫他不寒而栗了。
另两位位新来的男知青都沉默了——他们觉得自己长得也很危险。
那位女知青左右看看,下乡之前她妈特意叮嘱她,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她一个年轻的姑娘不比男人,尤其要注意,千万不能一个人行动,最好跟着顾均他们,但现在看来,男的、男的也不安全啊。
顾均沉默中带着沉痛——他是这几个中长得最好看的。昨天晚上也认识了其他老知青,不是他自傲,也没一个比他好看。
而且昨天他给蚂蚱打圆场的时候还展示了他聪明的头脑、优秀的语言表达能力以及识时务的组织协调能力,这不是更显眼了?万一,万一……
半响,他开口,有些艰难地说:“以后,我们一起走,不要落单。”
“对对对,”几人连连点头。
四个人空前团结。
大队长气得脸都红了:“像什么样子!像什么样子!还不把她们拉开!”
碍于大队长的面子,周围的人磨磨唧唧地围上去,不情不愿地伸伸爪子探探手,看似开始拉架了,实际上衣角都没碰到一点。
这俩老娘们打架可真狠呐!他们可不敢碰,万一误伤到他们怎么办?
大队长气得两眼一黑,目光扫到还站在人群外探头探脑的赵为民,终于找到个发泄口:“赵为民!你妈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看什么玩意
儿!还不过来拉开。”
赵为民躲不过去,只能撇着腿踩着小碎步过来,好在别人都以为他是不想去,虽然有些不耻他连亲妈都不帮,但也没往别处想。
刘大婶杀红了眼,又通过收拾孙婆子掌握了某种打架秘术。
赵为民过来一弯腰,还没来得及伸手呢,她腾的就是一脚朝他裆处踹去,正中他昨晚才受到重创的关键部位。
宝贝根子受到二次打击,赵为民当场惨叫一声,重复昨晚的动作,捂着跪下打滚惨叫。
“老三!”孙婆子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她家老三那地昨天才被踹,今天又被蹬,万一坏了怎么办?她虽然不喜欢这个儿子,但绝对不想看见他断子绝孙啊!
当场悲愤地大叫:“我和你拼了!刘活寡子,我看你就是太久没被你男人碰,憋变态了!自己男人不行,就想把别的男人也弄成太监!”
“卧槽!”
咋一听还挺有道理,周围人齐刷刷地向后退了一步,目光惊惧地盯着刘大婶。
“刘大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的男人心有戚戚。
“对啊对啊,再怎么样也不能……”
“不然你和你男人好好说说呢……这也不是个事啊。”
泼天的脏水啊!
刘大婶气得都哆嗦了,恨不得自己变成磨豆腐的那带磨杆的磨盘,转着圈抽这些开口的傻逼们一人一巴掌。
但她好歹还有几分理智,知道她的战力对战孙婆子一人已是勉强,扑上去猛抽这个罪魁祸首:“我叫你胡说八道!我叫你胡说八道!你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双方都有怒气Buff,一时打得旗鼓相当。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大队长气得都哆嗦了:“给我把她们拉开!再起哄看热闹的一起扣工分!”
见大队长是真动了火,到底还是上来几个男人,把她俩拉开。
孙婆子被拉开,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赵为民嗷嗷哭:“我可怜的儿啊!”
“刘大婶欺负人呐!当家的你在地下看着啊,你两腿你蹬走了,留我们孤儿寡母的被怎么欺负啊!我不活了啊,你把我带走吧!老天啊,没这么欺负人的啊!”
赵为民捂着关键部位说不出话来,陈桂芬也跑过来哭哭啼啼,一时看上去还真挺可怜。
大家伙儿看他们这样,又隐隐有些同情了。
正好这时赵支书也赶了过来,见此情景,皱着眉看向刘大婶:“刘大婶,你说你……孙小花毕竟是一个寡妇不容易,脾气被磋磨得刚硬了点,说话不好听你实在气不过,吵吵也就算了,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
周围人也点头。
“确实……”
反正没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很轻易地就能被说动摇。
“不是,我咋觉得,赵支书有点太偏着孙婆子呢?”
宋软有点奇怪。
虽然孙婆子是赵支书寡嫂,但毕竟兄长已经死了这么久了,再深的感情都该淡了,而且她前不久才害他在领导面前丢了脸,赵支书真的就一点不记恨?看他着不像是这么重视亲情的人啊!
【我搜搜】
怼精系统拿出从吃瓜系统那抢的吃瓜神器,酷酷就是一阵搜。
【卧槽,赵三柱和孙小花有一腿!!!】
【他重视的不是亲情是爱情!】
怼精系统激动地CPU里的电流滋滋作响。
“什么玩意儿,你说谁和谁有一腿???”
宋软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赵支书和孙婆子啊,他们给对方的爱称还是嫂子姐姐和弟弟呢。】
“!!!!”
宋软震撼地看着顶着“之”字发型、又黑又矮的村支书,被打的鼻青脸肿但依旧能看出吊梢三角眼、一脸刻薄样的孙婆子,不是,这是,这也太!
刘大婶冷笑着站起来,作为孙婆子前好友,虽然孙婆子从没和她说过,但毕竟这么多年了,她隐隐约约还是能品出点事。
她被孙婆子这么泼脏水,到头来大家都还说是她的错?
刘大婶被怒气一激,不管不顾地当场发疯:“赵三柱,你少假模假样的说这屁话拉偏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护着孙小花这个贱人,不就是因为你俩之间有一腿吗!”
“什么玩意儿?!!!!!”
宛若一道惊雷,周围人齐齐地瞪大眼睛。
第38章
撞树自尽
宋软一下子就兴奋了。
谁懂啊,就像你偷偷吃个众人都不知道禁忌瓜,虽然刺激中带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快感,但是也会有那么一点点好奇,如果这瓜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众人都被摇醒了,这瓜主将会怎么办。
没想到下一秒,这瓜就被切开,每个人都被扇醒并被一口怼进喉咙管里去了,众人都还没醒神呢,本能地咀嚼吞下,震惊且兴奋地热烈讨论起来。
“哪个跟哪个?孙婆子和赵蔫毛??”
“赵蔫毛不是和白寡妇有一腿吗?”
“赵蔫毛不是和那个回城的女知青有一腿吗?”
“赵蔫毛不是和那谁媳妇有一腿吗?”
“卧槽,赵蔫毛是蜈蚣吗,他咋这么多腿啊?”
叽叽喳喳,嗡嗡嗡嗡,粮仓里仿佛装了一群苍蝇,汇集成了一片喧嚣的海洋。
大队长人都麻了——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队长,他的本职工作不是管理生产吗!
他后退两步,把主战场还给了赵支书。
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赵支书人都傻了。
“刘凤娇,你瞎说什么!我和孙小花清清白白,”他暴跳如雷地咆哮着,“我只是说句公道话,你听不得就这样泼脏水是吧?你再给老子瞎掰扯一个试试?没有证据就瞎讲,你当我赵三柱是吃干饭的是吧?!”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语气阴狠起来,目光中也带上了威胁。
刘大婶从热血上头的状态回过神来,对上赵支书仿佛要吃人一样的目光,后背惊起了一身冷汗。
赵三柱和孙小花的事情瞒得很好,她也只是隐隐约约察觉到两人不对劲,而且这种事讲究一个捉贼拿赃抓现行儿,她能拿出什么证据?
一时间僵在原地。
赵三柱看着她的样子,心中松了一口气,面上不显,但气势更盛:“嘴一张就造谣,你把证据拿出来啊!”
他转面向大伙儿,痛心疾首地喊冤:“大家都知道,我是我哥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和我爹没什么区别!他后来去了,就留下我嫂子和三个孩子,我能不照看一二?交集是多了些,但我哪一次不是大白天的当着大家伙面送东西,怎么就能被这样误会?但我赵三柱再不是个东西,能冲着我亲嫂子下手?”
刘大婶都这样说了,他要是一口咬定自己和孙小花一点来往都没有,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有猫腻,倒不如干脆承认他们有些往来,但都归于对寡嫂的照顾,既合理,也显得坦荡。
果然,他这么一说,不少人都动摇起来。
赵三柱是个狠角色,他看有些人还是一脸不信,干脆扑通一下朝着后山赵大柱坟包的方向跪了下去,双眼通红:“大哥啊,我只是念着你的恩情,看着嫂子艰难想帮一把,没想到被人这样污蔑啊!”
他说完,咚得就磕了一个头,声音响亮,再抬头,额头上已是一片通红。
他双眼通红:“大哥,你在底下都看着的啊,我要是真干出这猪狗不如的事,你就带我走!”
他这话说得狠辣,大家伙儿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虽然国家一直说破除封建迷信,但这个东西毕竟流行了几千年,起码在农村还是余威犹在切影响深远的,大家看他连这样的誓都敢发,那一个头磕,心里已经信了七八成。
“赵支书,咱们相信你。”
“对对对,你和你哥感情好,我们都知道的。
“在这方面你是没得说的,你哥有你,也安心了。”
赵三柱再次俯在地上,红肿的额头传来一阵阵疼痛,但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知道,这一件事,算是过去了。
他话说得狠,但心中并没有多少害怕的意思:他都和孙小花搅合这么多年了,有一次甚至都舞到他哥坟前了,他哥要真有这个能力,早把他带下去了,能拖到现在?
再说,他前一句话也是事实,虽然他和孙小花搅合上了,但那三个孩子,都是靠着他才能长大的!赵家老二能去当兵,他在其中也是出了大力气的。虽然老二是他孩子,但是起码老大老三是他哥的啊!
他哥但凡有点良心,也不该来找他!
他理直气壮。
孙小花也回过神来,她有脑子,知道这个事情绝不能承认,现在作风问题抓得紧,一旦认了,最轻都是游街批|斗挂破鞋,更惨一点的直接去改造农场,最主要的是,连她在部队的二儿子都得被牵连!
虽然现在赵支书把这件事情掀过去了,但这世道对女人比男人苛刻多了,她要是一点反应没有,等时间长了,村里人或许不敢说赵三柱如何,但绝对乐意拿她编话开涮。
说的时间久了,谁还能分清真真假假?
能在荒年中拉扯三个孩子长大,她也是有几分狠劲在身上的,和赵支书对视一眼,当即哭叫一声:“我不活了!”
这一次不像以往那样只是口中嚷嚷,她目光死死地落在刘大婶身上:“刘凤娇,你逼死我!”
说完,她碰得一声朝老树上撞去。只是快到树前时微微减了速,对上她在看好的尖疙瘩,猛地一划拉。
她看着血呲啦一下流过眼前,放心地晕了过去。
周围人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她软软地倒了下去,头上的血像小溪一样流了下来。
“妈呀!”
“孙婆子撞树了!”
“血、血呲出来了啊啊!我的老天爷!”
赵支书语气悲痛:“嫂子!最难的时候都过去了,现在大家都是聪明人,不会叫人蒙骗的,你何苦以这种方式自证清白啊!”
他这话一出,不少人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他有些踉跄地站起来:“还愣着干什么,拆个门板子把人抬到牛车上,还不赶紧卫生院去,我嫂子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呢?你们真能看着她死啊!”
“徐婶子,你家最近,去取把草木灰来,先把她头上的血止住。”
赵支书有条不紊地吩咐。
都这种时候了,徐大牙也不多说什么,跑着回去弄来了草木灰,往孙婆子头上抹,血和灰在她头上结块凝团,虽然看上去恐怖,但好歹将血止住了。
众人如梦初醒,连忙去拆粮仓的门板子,七手八脚地把人抬起来。
大队长身心俱疲地站起来,愁得连头发在往外面冒油:“我来赶牛车。”
“等、等一下!”一声虚弱的声音响起,赵为民左手肘趁地,另一只手船桨一样撑着他匍匐着向前——没办法,他下半身疼得动都动不了,“把,把我也带上!”
“哦哦哦!”有了经验的众人连忙拆掉了粮仓的另一块门板,把他也抬上牛车。
大队长心累地一鞭子抽在老牛屁股上,老牛晃晃悠悠地拉着牛车走:你说说,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他一个普普通通本该管生产的大队长,怎么老要管这些破事啊!
第39章
韩珍珍:你看我给你个惊……
一场大戏就这样在牛铃铛渐远的背景音落下帷幕,看着大队长驾车远去的身影,粮仓里的众人终于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工还是要上的。
粮仓里一片狼藉,白色的玉米芯和黄色的还没掰的玉米棒夹杂着散落了一地,有人惊叫了一声:“我才掰好的玉米瓤子啊!”
上好的柴火呢!上面还有她“精心遗留”的玉米粒子呢!
扑上去就是一阵扒拉。
有的人目光一阵闪烁,也跟着冲上去抢了。
——什么?你说这是你的?
放屁!上面写你名儿了?你叫它一声它会答应你吗?
仿佛一声号角,不少人也反应了过来,跟着加入抢夺大战中。
这年头物资紧缺,尤其是比城市更贫穷的农村,吃块豆腐都是过节,针头线脑都是好东西,很多人甚至连厕所都得憋回去上——肥水不流外人田,在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管他有用没用香的臭的,先往自家扒拉,已经是她们的本能了。
刚才这一场大战,归根到底不就是因为俩玉米瓤子吗。
说到底,都是穷闹的!
在一片混乱中,宋软也偷偷加入其中浑水摸鱼。当然,她也不是摸别人的玉米芯子,她是趁乱把自己那一大堆还没掰的玉米棒塞到别人的玉米堆里。
比如她左边冲上去抢玉米瓤子不在场的徐大牙、比如嘎嘎乐着跑去看刘大婶笑话的干巴瘦大娘刘二婶,再比如其他抢成一团忽略坚守自己大后方的婶子们。
她不在意这些能当柴火烧的玉米瓤子,也不在意上面的玉米粒,她就是真的不想掰这破玉米了!
这玉米一点也不好掰!
玉米粒像是钉死在瓤子上了,那叫一个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她手都快搓出血泡了,玉米棒子才打赏似地掉下几粒玉米粒,活像是实在看不过眼了给她三瓜俩枣的安慰奖似的,耻辱啊!
谁懂啊,她觉得她被玉米棒子鄙视了!
她大拇指翅根焦疼焦疼的。
最关键的是,在这个没有农药的时代,玉米里的虫子长得格外肥胖,一掰一条虫就算了,万一你要是没刹住手,直接捻上去了,那肥美的虫子就水球似的啪叽一下在你手底下炸开,湿哒哒黏糊糊的汁水触感,直叫人头皮发麻。
在一片鸡飞狗跳的喧闹中,刘大婶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有个婶子拿完了玉米瓤子,路过她身边顺口怪一句:“刘大婶,你说你,平时爱拨舌就算了,咋能这么说孙婆子?你看现在好了,闹出事来了吧。”
“就是,现在闹成这样可咋收场哦。”
“刘大婶,这次确实是你不对。”
其他人也叽叽喳喳地附和。
刘大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在众人一边倒的指责里越来越难看,终于忍不住了,猛地一抬头:“她自己平时也没少说啊,说刘二婶和二赖子眉来眼去,说她自己儿媳妇妖里妖气勾的她儿子失了魂,不然绝不会叫她进门。”
“还有你!”她猛地抬头看第一个出声的人,“她还说你男人出去修水库不在家的时候,你走路姿势不太对,八成是和你老公公扒灰呢!”
“你也是,你还帮她说我?她说你嫁你男人之前还相了两次亲,水性杨花不正经!”
“你也别笑,你以为你得了什么好!她告诉我你跟你大伯哥眉来眼去,你男人和你弟媳也有花花肠子,你们一家子都不正经!”
她像个机|关|枪,哒哒哒哒哒地不间断朝周围人扫射喷火,高高的颧骨耸动地更突出了。
“咋的,轮到她自己就不行了?”
她平等地扫射围着她的每一个人,喷得所有开口的婶子面色铁青,战斗力那叫一个一骑绝尘。
看着所有人都面色难看,刘大婶心里倒是舒服了许多,她呸了一声,扭头走了出去。
——孙婆子撞了树,她到底是有些心虚的,今天就不上工了,先回家里躲躲风头。
她一扭头倒是走得痛快,留下被她炸成一片废墟的战场还沉浸在没散尽的硝烟里。
“她她她,她瞎说什么!”最先开口的大婶眼神有些闪烁,黑着脸斥道,“谁扒灰了?这就是污蔑!”
“就是就是,我们也是为她好啊!骂我们干什么?”
“怎么抓个人就骂啊,她是不是癫了?”
“孙婆子也是嘴贱,活该她撞树。”
“对对对,都不是好鸟。”
义愤填膺地骂完两
人,婶子们突然沉默了一瞬,和其他人对视了一眼,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上工上工。”
“对对对,活儿还没干完呢。”
宋软震撼地收回目光:刘大婶,牛哇。你瞅这以一敌十的战力,放古代高低是个辩论家嫡传弟子。
还有她叭叭完后部分当事人那微妙的反应,放在战争年代,她和孙婆子当个情报搜集人员那是绰绰有余啊。
她脑子里的怼精系统再次发出感慨
【东风大队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慢着,她干嘛老实巴交拿手掰啊,她带了胶鞋来的啊。
宋软一拍脑袋,只觉得自己大脑里原本属于智商的高地都被看热闹占据了。
她把一个椅子倒放,椅背翻过来抵在地上,和凳面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支撑,然后掏出一只新的解放胶鞋,拿鞋带子鞋底朝天地捆在翘起来的凳腿上。
又摸出个一字形的改锥,先对着一行玉米粒扎进去,捅出一排空行后,把空缺处对上鞋底的花纹,两只手各握着一端用力一刮,哗啦哗啦,玉米粒像雨滴一样纷纷扬扬地掉了下来。
轻松不伤手,小懒值得拥有。
宋软已经从另一边又拿起一个玉米棒,重复之前的动作,玉米粒哗啦哗啦往下掉。
她身边的玉米堆飞快地减少。
看得周围用玉米棒子互搓的大婶们眼睛都睁大了,这样看着像是比拿两根玉米棒子搓容易些诶。
这小年轻脑子就是活啊。
“聪明什么啊。”一个大婶子不服气撇了撇嘴,“你看她用的可是新胶鞋,多好的鞋子啊,脑阔有包得才舍得这么糟蹋?真是败家!”
这话也有道理。
其他人看着宋软干干净净的鞋底子,赞同地点点头。
也是,这可是新胶鞋呢。
他们这些泥腿子可比不得大城市来的知识分子有家底糟蹋,还是老老实实用玉米棒子相互搓吧,也挺快的。
宋软很快搓完,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眼见着她正在拆椅子腿上的鞋子,一个大娘眼睛一转:“小宋知青哪,你看你也已经弄完了,把你这个鞋借大娘用一下行不?”
宋软认出这是最先说她脑阔有包的扒灰大娘,当即皮笑肉不笑地掀起嘴角:“大姐你说的对,我脑阔有包,这样的新鞋子得珍惜,不能总磨。”
她说完,干净利落地把解放鞋揣进兜里。
那大娘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但也不敢直接和这位敢和野猪对打的姑娘呛嘴,在她背后嘟嘟囔囔地说:“就说你两句,至于吗,也忒小心眼儿了。”
宋软理都不理。
眼见着时间也快到中午,她也没继续领新玉米堆,管仓库管理员借一个篓子,把扒好的玉米瓤子装进去,又和记分员说了一声,往外面走。
虽然她不是很在意这些玉米瓤子,但都是她辛辛苦苦扒的,绝不能便宜别人,统统带回去!
“宋软!”
离家还有几步路,就看见韩珍珍蹲在门口,左边是一个大麻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放了什么,右边是一只用长长的草叶子捆住了双脚,不断挣扎弹跳挣扎的公鸡,扯着嗓子“喔喔喔”直叫。
“我来请你吃饭!”她欢天喜地着说。
宋软迷茫:“你请我吃啥饭?”
“你都愿意把锦旗给我,我要是连顿饭都不请,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韩珍珍拍着胸脯,“再说遇见人贩子那天我本来也是要请你吃饭的,只是被搅和了,现在干脆一起请你吃顿好的!”
她说着,踹了一脚不停扑腾喔喔叫的公鸡:“你看我专门找村民换的!活蹦乱跳还有肉,保准好吃!”
宋软惊奇地看着这个头脑简单的大小姐——这玩意儿有这样的人情世故?
韩珍珍被她看得不自在,扑上来摸她腰间的钥匙,毕竟秋收时两人隔三差五也在宋软家开了不少小灶,她知道宋软每次把钥匙带哪儿。
“你看什么看,不兴我细心细致一次啊。”她这样嚷着,心中却有些发虚。
其实她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主要是她当天拿到锦旗激动地半宿没睡,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要去就喜滋滋地去公社给她爸打电话炫耀。
被告知村里的两辆牛车一辆被宋软借去看驴,一辆被大队长村支书拉去送猎物,她只能腿着去也没有对她的激动心情产生一丝一毫地打击。平时上工磨磨唧唧、多走两步路嚎天哭地的大小姐,此刻硬生生走了三个小时,精力旺盛地一刻不停赶到公社。
她还专门找照相馆拍了一张,要寄回去给她爸爸裱起来!
韩爸爸一听自己那头脑简单、四肢脆弱的的大闺女居然协助警察抓住人贩子,还得了面锦旗,差点没在电话那头当场吓晕过去:
“怎么还有人贩子?你还拿了锦旗,和他们面对面对上了?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受伤没有?”
他急切地问。
韩珍珍一听就知道她爸误会了,连忙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重点强调她只是起了个跑腿作用,锦旗只是顺带捎上了她。但是宋软不慕名利,直接给了她。
韩爸爸不放心,又问了好些细节,确定自己女儿真的只是走了狗屎运,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才是他熟悉的大闺女。
“爸爸!”韩珍珍听出了她爸的未言之意,恼羞成怒地叫道。
韩爸爸连忙转移话题:“珍珍,那你请你说的那位同志吃饭了没有?”
韩珍珍嘎了一声:“啥?还要请吃饭?”
韩爸爸给她分析:“从你说的情况来看,那位同志头脑灵活、反应敏捷,人还很正义,你和她交好,起码在人生地不熟的农村也是个保障。”
韩珍珍不满跺脚:“爸爸你说这些干什么,什么保障不保障的!我才不是因为有好处才和宋软玩的!那我成什么人了!”
韩爸爸一边心累,一边哄自家脑袋只有一根筋的崽:“好吧,那先不说保障的话,那位宋软同志都愿意把锦旗给你了,这么大的人情,你连顿饭都不请人家吃,不是太占人家便宜了?你好意思吗?这样的朋友能做长久?你不想和人家一直玩了?”
韩珍珍眨巴眨巴自己清澈愚蠢的眼睛:“也、也是喔。”
“正好这几天我托人给你带的秋笋到了,你再去买点肉换个鸡什么的。直接去饭店太正式太客气了,反而生疏,你自己动手做一顿,就当朋友之间的小聚,你们同龄人多聊聊天。”
韩珍珍唯唯诺诺:“哦、哦。”
“是你请人家,什么事要做就要做到底,别叫那位宋同志动手帮你了,显得上不上下不下的,像什么样子?听见没有?”
韩珍珍想起她爸爸的叮嘱,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把要往厨房走的宋软推出去:“今天全程我动手,你别进来!”
宋软的眉毛高高扬起:“哟?”
韩珍珍拍拍胸脯:“你就瞧好了!”
宋软是个懒的,巴不得不干活,见韩珍珍真心实意自然不会上赶着找活儿干,顺手就把苞米瓤子带摊到屋檐下晾着:“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可真去歇着了哦。”
“对对对,”韩珍珍把她推到卧房里,从兜里掏了本连环画出来,“看完我就差不多了,你别出来,等我一起给你个惊喜!”
“你小心点看,这可是我的珍藏!”她叮嘱道。
秋收开小灶时大部分时候都是韩珍珍做饭的,宋软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拿着连环画往炕上一歪:“行,我不出来。”
韩珍珍心满意足地走回厨房,她觉得她爸说得对,要做就要从头做到尾,才能体现她的诚意!所以鸡都没要那户人家帮她杀,只是捆了脚就拎过来了。
虽然她没杀过鸡,但她现在连人贩子都能抓,还干了这么久农活锻炼,杀个鸡有什么难的?
她自信满满把活蹦乱跳的大公鸡往菜地前的石板上一放,取来菜刀在它边上咔咔一顿磨,冲着它喉咙管开始比划。
刚才那农户怎么说的来着,是从这里下刀的吧?她眯着眼
确认。
大公鸡似乎也察觉到死期将至,喔喔叫着拼命蹬腿。
在一片鸡毛飞腾的乱象中,韩珍珍没注意到绑着鸡爪子的草叶子被它挣扎得断开了许多。
第40章
二合一系统:滚滚滚滚呱呱呱……
诶,慢着,那卖鸡的农户是不是说了先得拔点脖子上的毛,不然一会儿接血会弄脏吧?
韩珍珍放下刀,把公鸡脖子上的毛扒了一圈,拔得那鸡活像是脖子上得了斑秃,又像是裹了一层肉色的围脖,然后又比划着重新下刀。
鸡可杀不可辱!
公鸡咯咯咯地拼命挣扎,两个爪子又蹬又踢。
韩珍珍手脚并用,把它按到了石板上。
宋软听着鸡叫,从窗户望了一眼,但韩珍珍是背对着她的,她也看不清楚具体情况,只看她背影还算稳当,便也没继续留意,转而将心神都投入到韩珍珍给她的连环画上去了。
这是一本52年出版的《人民的烈士白桐本》,讲得是白桐本同志在领导人民进行抗日斗争,不幸被俘后顽强不屈的故事,虽然纸张印刷不如后世精美,但画得很传神,文字也抓人,加上本身情节也惊险,宋软很快就沉浸在其中去了。
韩珍珍用膝盖按住公鸡,腾出手来咔得就是一刀。
公鸡:咯——
它拼尽全身力气用力一蹬,岌岌可危的草叶子咔嚓断开。
宋软一抬头:“我咋听着这声儿不太对呢?”
系统正看到白桐本被老乡藏起来下一秒敌人要进来搜了,紧张得CPU都在冒电光,哪儿有心情管其他:
【有啥不对的?人家快死了发啥声儿都是正常的,你快翻页我这面看完了】
宋软一想也是,便继续全身心投入到故事里,不再关注外界的声音。
看到白区长被抓,还被敌人上各种酷刑,一人一统都气得够呛,边看边骂,激动得恨不得钻进去和那些狗东西打一架
看到最后壮烈牺牲为后人纪念,宋软半天没缓过神,把书往炕上一丢,靠在窗台上闭目仰头地缓和情绪。
突然感到眼角一热,她伸手一抹,指尖一片流淌的鲜红。
宋软惊呆了,磕磕巴巴打颤:“我、我真这么投入的吗?看看看、看出血泪来了??”
系统也沉浸在情绪里半天提不起劲,懒洋洋地往院子里一扫描
【卧槽!!】
它像被烟花崩了屁股一样猛地窜进来。
“宋软——”
韩珍珍终于顶不住了,崩溃又凄惨地大叫出来:“宋软啊你快出来帮我!这个鸡、这个鸡……啊呜呜呜!”
宋软疑惑探头,原本半睁不睁的眼睛搜顷刻间瞪圆了。
只见原本还算整齐的小院此刻宛如凶|杀案现场,哪儿哪儿都是鸡血,一只脖子都被隔了一半、头还耷拉着的公鸡扇着翅膀连飞带跑,血飙了一路。
柴棚前的驴被吓得“哦~哦~”叫,蹬挪着往里面移,瞪大的驴眼比被宋软带回来的任何一刻都有生气。见宋软从窗户边露出头,脑袋一直朝她的方向偏,大叫着求助。
韩珍珍茫然又无助,本能地一边尖叫一边举着刀追,那鸡就冲得更快了。
一片窜动的红啊,像冬天里的那把火一样灼得人眼睛疼。
宋软连滚带爬地从炕上爬下来,冲出去抓这乱窜的火。
那鸡见杀神又多一个,扑腾着翅膀猛地一跃,或许是濒死爆发出的巨大求生欲望,竟然直接拔地而起,腾空飞过了右边的围墙。
两人猛地追了出去,就见那鸡呈抛物线的后半截,擦过孙婆子家低矮的栅栏,恰好掉了进去。
院子里传来“嗷”得一声惨叫。
两人面面相觑,韩珍珍都快要哭了,语无伦次的说;“我我我,我真不知道,它被割了头还这么能跑啊。”
宋软都还没回过神:“我也是第一次见识。”
吴建国一觉睡到大中午,昨天晚上吃的饭已经被消化干净了,他摸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闭着眼指挥:“老婆,老婆——今天去买点坐膀肉,炖红烧肉吃啊。”
喊了两声没人应,他皱着眉坐起来:“你又闹什么脾——”
对上低矮发黄的土墙,他这才猛然想起他已经穿越的事实,现在他才是媳妇。
真他娘操蛋。
他骂骂咧咧地穿鞋走去,其他人都去上工了,屋里屋外空无一人。
厨房里冷锅冷灶,一粒米都没给他留。橱柜上铁将军把门,明明晃晃昭示着对他的防备。
“狗屎东西,真不把媳妇不当人。”他骂道,顺手摸了个柴刀,抽出柴刀冲着柜子一劈,薄薄的柜门应声裂开。
在外当兵的赵家老二每个月都会寄一部分津贴回来,所以家里的粮食并不算稀缺,一大桶玉米碎、半盆糙米一样的东西、一袋麦子面、半麻袋的地瓜和土豆,最上面的竹篮里还装着一篮子鸡蛋。
他不太会做饭——哪儿有男人做饭的?遂直接拎走了那篮子鸡蛋,打算煮着吃。
造了大半盒火柴,终于勉勉强强升起了火,他本来打算把一筐鸡蛋都放进去的,想了想还是留了三个——虽然这家人不把媳妇当人连饭都不留,但他以德报怨地愿意给他们留点,希望他们看到了能被感化,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
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填饱了自己的五脏庙,他搬把椅子坐在院子里开始琢磨自己怎么才能回去。
他现在现代再怎么穷再怎么累,起码有肉有网有游戏,家里的小事还有他老婆操持。要是穿到哪儿当王爷皇帝就算了,但是穿到这个穷又破、几个玉米饼子居然还是佳肴的鬼地方,最关键他一个大老爷们还成了个嫁了人的老娘们——呸!
他一定要回去!
绞尽脑汁地把自己的穿越之路复盘了又复盘,终于他灵光一现:
他是觉得他媳妇有毛病,吵架的时候说了句要是他给人当媳妇肯定比她好,然后就穿越了,怎么看怎么像是哪个闲的蛋疼的狗东西不相信,把他丢过来让他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的。
那他要是真的做的比他老婆好,成为一个好媳妇,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正这么想着,突然从天而降一只脖子都被割了一半咔咔往外滋血的鸡,咚地砸到他的怀里,血糊淋漓地把他吓得一下子坐在地上。
待看清鸡的样子,他眼睛一亮:天降公鸡,还是被杀好的?
是不是意味着他的想法被老天证实?只要做个好媳妇,就能回去?
他一瞬间浑身充满了力量——做个媳妇有什么难的,不就做做饭扫扫地,也就他老婆小肚鸡肠才天天和他妈他妹因为鸡毛蒜皮吵,换了他来肯定不一样!
等他回去了,正好拿他这段时间的经历教育教育自己的老婆,省得她一天天装得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正想得激情澎湃,门口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他打开门,一眼就看见了双手抱胸站着的宋软,不由得眼前一亮。
虽然后世信息大爆炸,漂亮妹子在网上一抓一大把,但都说了那只是网上,他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见这么漂亮的姑娘!还离他这么近!
这小腰、这小脸!
当场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宋软自他一开门就暗暗观察这位穿越同仁的神情,见他飘来飘去的目光,眉头一皱。
韩珍珍见宋软周围,本来捅了篓子后心中就发虚,连忙上前开口:“那个、叶知青你好,就是我们杀鸡的时候没弄好,不小心叫鸡飞到你家来了……”
吴建国这才注意到面前还有一个,有些不耐地看去,目光又情不自禁地一顿。
韩珍珍虽然长得不如宋软秾丽娇艳,却也是十分符合这个年代的审美的清秀。
圆圆的苹果脸,眼睛也是圆圆的,因为家里条件好,养得脸颊肉乎乎的,不张嘴的时候公主脾气显示不出来,看上去就像个乖乖巧巧的小可爱。
这个好!前头那个太妖了就适合玩玩,娶回去了怕是把不住,这种乖乖的才最是适合当媳妇,而且看上去可比他媳妇漂亮多了!
没想到这个穷乡僻壤里还有这么好看的姑娘!还说是老天专门给他的补偿?虽然他工具没有了,但能上手占占
便宜也不错啊!反正他现在是女的,更好接近。
要是他穿回去的时候能一起带回去就好了。
他美滋滋地想着,一抹头,压低了声音:“哦,那是你们掉的鸡啊,就在院子里,我给你拿。”
韩珍珍一直听说孙婆子一家如雷名声,本以为叶知青多少也会收到些影响,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要回来了,还有些惊喜:“谢谢啊。”
吴建国把鸡递过来,刚才那冲天一飞似乎已经耗尽了这只鸡最后的生命力,此刻终于死透了,一动不动地耷拉着翅膀。
韩珍珍连忙伸手去接,吴建国却拿着鸡不撒手。
韩珍珍:?
他故作深沉地一笑,看着韩珍珍,又没忍住心猿意马地瞄了宋软一眼,学着看过的小说:“相逢也是有缘,我们今天也算是因此鸡相识,不如珍惜上天给的机会,大家相互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如何?”
韩珍珍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险些一句“你有病啊”脱口而出。
但想着人家刚刚才帮她捡了鸡,到底是忍住了。
一张脸憋得通红。
落在吴建国眼里,就是因为害羞导致的。
瞧这羞红的小脸,简直勾引人咬上一口!
没想到他即使变成了女生,魅力依旧不减当年啊。他自信地一撩头发,完全无视了他就是当到幼儿园那年也没有女生搭理过的实际情况。
救命,这个味、这个味儿太冲了!
宋软还没做声,系统先在她脑子跳着脚大呼小叫:
【不行!不行!我不允许!】
【朋友个der啊朋朋朋,这个狗东西芯子里是个男的啊!他妈的他小眼珠子乱窜一看就不怀好意啊!!!】
【叫他滚!!!】
【滚滚滚滚滚呱呱!!!!】
怼精系统喊得声嘶力竭,声音都喊劈叉了。
宋软揉了揉耳朵:“你冷静一点,我知道这是个男的还不正经,没打算和他交朋友。”
“滚”喊得太快后半截一直“呱呱呱”的系统一顿,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实在有些过于激动崩形象,一瞬间有些拉不下面,高冷地甩下一句。
【你知道就行】
然后单方面退出了聊天。
吴建国见两人没应声,还以为被自己撩到了,更加自信地上前一步;“两位小姐姐,拿着吧,就当交个朋友。”
“姐你娘的头!”不远处传来一声虚弱但尖利的怒吼,“小娼妇,老娘就不在家一会儿,就把家里的东西朝外送,老娘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娶了你这么个败家婆娘丧门星,一只鸡你都敢给!明儿是不是直接把房子给出去了!”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头上包着纱布的孙婆子,脸上还有些苍白,但斗志高昂。坐着牛车往他们这方向驶来,身后远远地跟着一拨看热闹的人。
孙婆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只鸡。
其实她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她家的鸡了——她家就没养公鸡!养公鸡有什么用,又不能下蛋还爱打架,吃粮食还凶,傻子才养呢!
但她理不直气也壮。
别管这是谁的鸡,别管这是怎么来的,反正她看得真真的,就是现在就在她倒霉媳妇的手上要给出去——呸,凭什么给出去?到了她院子里的就是她的!
她可看见了,那鸡又大又肥,鸡油都得有不少,拿出去换得两三块钱!
两三块钱!!!
这样的好东西,也是那俩丫头片子配吃的?正好她今天受了伤,就该好好补补。
虽然头还有些晕,但一想着能白得只大公鸡,她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不过即便如此,她仍旧牢牢地坐在牛车上。
——这牛车平时坐还得两分钱,她今天白坐了一来一回,就是挣了四分,提前下去不就少了几厘吗?她孙婆子才不能吃这个亏!必须得拉她到家门口!
大队长绷着脸,载着在他背后嗷嗷骂人的孙婆子向宋软他们越走越近,只觉得车上拉了一个喋喋不行的大鹅,又仿佛自己拉了个戏本子唱的恶霸去找别人麻烦,而自己是这个恶霸赶车侍卫马前卒什么的,心里极度不爽。
后头跟着看热闹的人见状窃窃私语:“这孙婆子看上去蛮有劲头的嘛,那么撞树都没咋伤到,这得是个铁头吧?”
“要不咋说祸害遗千年呢。”
“那、那她家为民呢?”说话的人挤眉弄眼地笑,“我可见他当时爬都爬不起来了。”
你可别说,现在的人娱乐活动少,又正好现在农闲,发生了这么大件事,还真有不少人硬生生腿着跟了三小时去公社卫生院看热闹,当即有个跟了全程的二赖子嘿嘿笑:
“那大夫说的词儿没大听懂,说挺严重的,差点碎了,得好好养养,不然以后怕是难咯。”
“碎……碎了?”周围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乖乖,活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着活太监呢。”
“没没没,现在还没碎!”二赖子连忙否认。
现在还没碎呢,他要是就这么传出去,到时候赵为民真不行了,孙婆子怪是他咒的咋整,他可不想和这老凶婆娘撕扒。
“哦哦哦,那刘活寡子踹得还挺狠的。”
“你还叫人活寡子,不怕人上来给你一脚啊?”
“嘿嘿嘿,这不是不在吗。”
孙婆子现在眼里只有鸡,耳朵里压根听不见这些人的扒瞎,高叫到:“你给我把爪子放下!”
吴建国被在两个想装面儿的漂亮姑娘前下了面子,有些不爽,但念叨着自己得做个好媳妇,这个从身份上来说是他婆婆,勉强忍了下来:“这是她们的鸡,杀鸡的时候没弄好,不小心飞到咱家了。”
“放你娘的屁!”孙婆子高声叫到,“还不小心飞到咱家了,什么蠢玩意儿鸡都杀不好,割了脖子的还能叫它飞了?你把咱家的鸡给人杀了还找这样的借口,你打量老娘是傻子呢?”
想起今天赵支书发动大伙儿的举动,她触类旁通地一回头,对着窸窸窣窣看热闹的人群高声发问:“你们见过能把鸡杀飞的蠢东西没有?”
众人被问得一愣,有些不适应地相互看了一眼,但还是回答:
“确实……没见过。”
“我家八岁的孩儿都不会叫把鸡杀飞,有时候还能从山里逮只野鸡呢……”
韩把鸡杀飞的蠢东西不如八岁孩儿珍珍又羞又窘,面色涨得通红。
这乡下婆子就是目光短浅还粗俗!
吴建国大感丢了面,语气强硬起来:“你别胡说……”
正好马车走近,孙婆子跳下车,灵活得不像个受伤的人:“我胡说?这两知青才来不久,哪儿能养出这么大的鸡!她们把你哄昏头了是吗!了不得了,现在这些狐狸精不仅冲勾搭男人,连别人家媳妇也不放过啊!”
她嗷嗷哭。
这……
但前不久公安才给宋软和韩珍珍送了锦旗,这年头公家的公信力很强,孙婆子又惯是个胡搅蛮缠的,所以这次孙婆子虽然有点道理,但大部分人还是更相信宋软她们。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也许是宋知青她们和你媳妇换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换?
孙婆子目光一闪,相对于白得一只鸡,白得几块钱当然是最好的,当场转了话头:“那我媳妇没经事,你们趁我不在家就换,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趁机占了便宜?老娘这鸡养的好,没有五块钱绝不换!”
五块钱!
都够买六七斤上好的猪肉了!这是只金鸡啊!
众人又齐刷刷地倒抽了口冷气。
“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什么开不开口!”孙婆子梗着脖子说,“你看我这鸡,养的多好,多肥,我还吃
亏了呢!我不管,这头都被剁一半了,必须给钱!”
吴建国和这个胡搅蛮缠的老太婆讲不清,转向躺在板车上装死的赵为民:“赵为民!你说,这鸡是不是你家的!”
赵为民对上孙婆子凶狠的目光,瑟缩一下:“媳妇,咱家都是咱妈做主,虽然这些知青是你朋友,但鸡这么大的事,哪是我们能做主的啊……”
得,不仅没承认,还把他的行为归到是为了帮他朋友砍价上去了。
这鸡贼男!这算什么男人!
吴建国差点没一口气噎过去。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这个叶香是不是脑子里灌满了夜香,才能嫁进这么一家来!
宋软冷笑着开口:“孙婆子,我敬你是长辈,但你也不能这么为老不尊,这鸡是珍珍用半罐麦乳精和村头吴叔家换的,怎么就成你家的了!”
她刚刚半天没开口,就是担心这鸡是韩珍珍上黑市换的,虽然这事大家都心照不宣把,但你要真掰扯起来,还是能叫人脱一层皮,更何况孙婆子还是个难缠的,自然得小心。
刚才偷摸问清楚了不是,那她还怕个屁。
不等孙婆子闹,她声音更高地打断了她施法:“我当时在上厕所,珍珍第一次杀鸡不熟练,确实让大家见笑了,但确实是我们一时失误,我家院子现在还到处是鸡血呢,不信大家去看看!要这真是孙婆子家的,还杀好了给我们,为什么我家到处都是鸡血?”
她说着,蹬蹬蹬跑回去把大门一开,感谢这只鸡坚强的乱窜,到处是鸡血的院子格外醒目。
“大家要还是不信,咱们把吴叔喊过来对质!”
围观群众不自觉点头。
“都这样讲了,肯定就是小宋说的那样了。”
“孙婆子就是爱胡搅。”
“就是这杀鸡技术,嘶……”
“城里娃娃嘛,没搞过,讲得通。”
眼见着舆论一边倒,宋软弯了一下嘴角,打最后义正言辞的补丁:
“还有,什么拿钱不拿钱换的,我们是以物换物的!我们是毛主席的好学生,是根正苗红的知识青年,绝不干这种割资本主义尾巴的事!”
这话谁敢说不啊。
一个个当即附和着:“对对对,咱们都是红五类,才不干那种割尾巴的事!”
“孙婆子,你也是,啥钱不钱的!”
孙婆子本来还想再搅和的——就算没弄到鸡,她都这么闹了,怎么也得有一碗鸡汤吧,被宋软这句话镇在了原地。
宋软不割资本主义尾巴,不就是说和资本主义尾巴的是她吗!
这读了书的小娼妇就是黑心啊,她只是想占点便宜,这贱丫头是想叫她蹲篱笆子啊!
上午才亲历村支书孙婆子一场大战还得管战后扫尾、身心俱疲眼睛都发直的大队长还没回神,这边又已经你来我往地干了好几架,人都麻了。
“孙婆子!”他忍无可忍地咆哮道,“你一天天的不搅事是不是闲的慌?等你头好了,给我去村头厕所挑一个月的大粪!”
孙婆子不服气还要跳,大队长吼得更大声了:“你不干就给我滚到别的大队去,咱大队不要你这颗老鼠屎!你找赵三柱也没用!这点权利我还是能做主的!”
他娘的,是不是这几年禁止封建迷信他没烧香叫菩萨生气了啊,怎么一天天净是写狗屁倒灶的事,他看别的生产大队也不这样啊!
要不改明儿还是得偷摸去后山头烧点纸拜拜,菩萨保佑,让东风大队消停点吧,他都快秃成赵蔫毛了!
见大队长真的动了怒,连赵三柱的面子都不顾,把她赶出去的话都说了出来,孙婆子不再敢顶嘴,猛地一甩手进了家门。
“娘……娘……”被遗落在板车的赵为民无助地喊,见到抱着手臂冷笑的吴建国,眼睛一亮,“媳妇……媳妇……”扶我回去
吴建国呵地一笑,故意装傻:“知道咱家咱妈做主了,我这就帮你找咱妈去。”
说完,学着孙婆子的动作一甩手,头也不回地进了院子。
什么?当个好媳妇?
从明天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