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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惟我 椿月常暄 28942 字 25天前

颜晚筠手机放在沙发上,离门边并不远。电话铃声响起来时,宋酲往那边瞥了一眼,一下就看清楚了谈闻的名字。

颜晚筠刚想要说话,下一刻却被宋酲托着屁股一把抱起,坐在了沙发上。

她被宋酲摁在怀里,整个人坐在宋酲的腿上,微硬的西装布料在蹭动时带来粗粝感。她一下有些难受,还在作响的手机却在这时被塞到手里。

“就这样坐着,接。”

颜晚筠碰到手机,下意识就点开接通键,谈闻的声音在下一刻传了出来。

“晚筠,你最近有空吗?”

颜晚筠发现宋酲的指尖搭在自己的肩头,温热指腹隔着衬衫,一下下蹭着肩带。她一下想挣动,整个人却被宋酲禁锢在怀里,根本无法动弹。

他在拆那根肩带。

意识到宋酲在做什么,颜晚筠几乎整个人发起颤了,偏偏这时候谈闻还在问她:“你怎么不说话了?是有什么事情要忙吗,晚筠。”

“没有。”颜晚筠只得回应说,“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

“想问问你下周有没有空。”谈闻温声说,“想请你吃一顿饭,上次那件事情吓到你了,算是道歉了。”

“没关系的。”颜晚筠觉察到肩带缓慢松开,咬了咬牙,把手机暂时停止收音。她总算是一抬手,手机不重不轻地拍在宋酲脸上,狠狠问道,“我在打电话,哥哥!”

“那你要答应他吗?”宋酲低着头,好像漫不经心一样,从下面拖住她。他显然知道要怎么样做,妹妹会最舒适、最喜欢。他一边做着这样的事情,一边说,“刚延后的婚约,晚晚又想要继续了吗?”

“这个样子在我怀里,”他沙哑着声音,说,“答应别的男人吃饭。”

颜晚筠发着颤,终于重新打开收音,和谈闻说:“抱歉,我下周可能没有时间。”

“这样啊,”谈闻被拒绝,却依旧温和地说,“那晚晚……”

他话还没说话,那边却忽然急促地挂断了电话。

至此,谈闻的脸色终于沉冷了下来。

而颜晚筠挂了电话,彻底被宋酲抱在了怀里。她确实要哭了,一边骂着宋酲一边说:“你发什么疯哥哥,这是在你办公室里,你助理秘书全部在外面还没下班……”

“就是因为在这里,”宋酲说,“我才没有对你做更过分的事情,晚晚。”

他指节抬起来,带着一点汗意的湿润,说:“乖,晚晚。听话一点,马上就回去吃饭了。”

结束走出办公室时,这一层已经没有人了。

颜晚筠刚进来的好脸色也没有了,宋酲跟在她身后,带她进了私人电梯。

“怎么不高兴,”宋酲揉着她的头发,说,“哥哥伺候晚晚,伺候得不好吗?”

颜晚筠懒得理他,只想,如果没有必要,她再也不会来宋酲的公司接他下班了!

简直是来狼窝了。

“不生哥哥的气了,好吗?”

走到停车场时,宋酲给颜晚筠拉开车门,说:“晚晚,我是不喜你和谈闻说话。你以后不会嫁给他,不用再有交集了。”

“订下婚约的是哥哥,”颜晚筠瞥向他,说,“毁约也是哥哥来吗?”

“我不会让你嫁给其他人。”宋酲说,“家里最近没有消息,只是在观望谈家的动作而已。但这不代表,妈妈没有为你物色新人选。”

颜晚筠懒洋洋地搭着下巴,说:“那这次哥哥参与了吗?”

宋酲一顿,几年前做出的事情,现在依旧像利剑一样,淋漓地扎着他的心脏。他只觉钝痛,说:“我看了妈妈最近的行程,和几个大家族都有交涉。”

颜晚筠闻言,冷笑说:“她就这样迫不及待要把我嫁出去吗?”

“她这样急想要叫你联姻,”宋酲说,“是最近延城圈子里本来就不太平,几家有蠢蠢欲动的势头。宋家自从前几年的事情后,就一直状况不好,她想要通过联姻巩固宋家的势力。”

“但我不会叫你嫁给谁。”他给颜晚筠系上安全带,说,“没有人可以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晚晚。”

明明是用惯常语气说的话,却郑重到在念什么一样。

颜晚筠对上他的眼睛,那点在办公室里的小闷气也没有了。她抬起头,没有乌发遮挡的白皙脖颈露出来,看着宋酲问。

“你是在邀请我再次私奔吗,哥哥。”

“虽然很想。”宋酲的五指捧住她的脸,说,“但我不会让你再被谁威胁,妈妈也不行。”

颜晚筠仰着头,晃了晃欢快地说:“她要是知道我们现在坐在车里,两张脸对着好像要接吻一样,要吓得气死了。”

说出这句话时,她确实有一种近乎报复般的、隐秘的快感。

就好像一直乖顺的小孩,要开始正大光明地反抗大人。

宋酲低下头,去吻她说:“不就是要接吻吗。”

他说:“反正我们结婚,妈妈也应该会给我们包一个红包的。你觉得呢,晚晚?”

第46章 录像带“一听我叫你,就湿了是吗,晚……

46.

黄昏夜色笼罩在灯火通明的写字楼外,将白炽灯的光线也晕染得柔和许多。

会议室内。

宋酲把手上的策划案关上,抬手递给身旁的助理,说:“这份方案还有许多要修改的地方,刚刚都说明白了,相关部分自己整改。会议已经结束,今天也先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会议室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助理为宋酲拉开门,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最近开会结束得好快,”几个秘书处的年轻女孩走在后面,凑在一块,笑着说,“宋总也不太加班了,走得比我们还准时,

是不是有情况啊?”

总负责人拍了一下她们的脑袋,指着会议室的监控说:“疯了你们,在这里议论宋总!”

几个人吐了吐舌头,下楼吃饭去了。

而等宋酲回到办公室,特助才追上来,问:“宋总,您今天是不是要去接妹妹?”

宋酲将外套搭在沙发的扶手上,闻言抬起眼皮,淡淡看了特助一眼:“还有事情?”

言下之意就是,上班的时候怎么不说?

特助知道老板匆匆把会议开完,就是为了准时去接妹妹。但这会儿他还是说:“是有些事情。老板,您之前叫我们留意的那几个人,今天上午从境外回来了。”

宋酲搁在外套上的手指收回,十指搭在一起,等着他继续说。

他当然记得这件事情。

前几年颜晚筠在烟城差点被绑架,他们当天报了警,几个人也被抓进了派出所。但几天后,关押他们的派出所忽然发生暴乱,这些人全部潜逃到了境外。

一看就是已经有人做好了假身份,有备而来。

宋家当时乱成一团,宋父宋母听闻颜晚筠没事,稍微松下一口气,但也没有心里去追查他们。宋酲当时还在读大学,刚接触家里的产业,对境外逃犯也鞭长莫及。

但这不代表,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

在烟城稍微能够喘息的间隙,宋酲都在查这件事,从巷子里失灵的监控到派出所的笔录,但几乎一无所获。他不允许颜晚筠还有被这些人伤害的机会,在宋家风波平息过后,他稍微有一些权利和金钱后,还是在调查这几个人的去向。

原本算是毫无线索,只有当时模糊的监控拍到无人机。但在收到威胁信后,他逐渐将这几件事情串联起来,也摸到了几个人在境外的蛛丝马迹。

就等几人返回境内。

“我们在落地的时候,就已经把这几个人请过来了。”特助解释道,“您那个时候还在开会,我们先把人安置在郊区别墅那边。现在您看看,今天要过去一趟吗?”

“晚些我会处理。”宋酲听完,点了点头说,“我先去接我妹妹,再过去见他们。”

他顿了一下,又问:“中途把人请过去,没有发生什么口角吧?”

“没有,您放心。”特助微笑道,“我们都是合法合规的,只是向他们说明了情况,他们就愿意先到别墅喝茶了。”

他想,手段是用了一些的。但这几个人本来就是假身份,话说出来后不跟他们走,暴露后就只能跟当地警方走了。

宋酲起身,拿上车钥匙,说:“这件事辛苦你们,财务那边会按时发放外派奖金。”

特助为他拉开门,说:“您慢走。”

宋酲看了一眼时间,停下来问特助说:“上次你说,晚晚想喝梅子汤?”

特助不知道老板去而复返,就问这样一个问题。他笑了笑,说:“是的,本来要为小姐准备,但小姐说要下班和您一起喝。”

宋酲想,妹妹那天被亲迷糊了,要和他一起喝汤的事情提也没提。

还是第二天助理来汇报工作,他问了几句颜晚筠在公司里的情况,才得知的。

“她这时候应该还在和朋友们约会,我先去买梅子汤。”宋酲瞥了助理一眼,问,“附近有什么做梅子汤有名的餐厅吗?”

特助心想,原来老板也不急啊,那他还心惊胆战得要命,以为要坏什么好事了。他挂起一个职业微笑,说:“当然,我带您去。”

而另一边,和朋友们“约会”的颜晚筠,实际上正在延城大学生科院的办公室里,和倪雪骄一起帮着林今衡修改学生的论文。

非常特殊的一场聚会。

“数据做得这么好,论文分析写得一塌糊涂。”倪雪骄改得烦人,邪恶地看着屏幕,手指戳了戳旁边的颜晚筠,问,“晚筠宝宝,这能发几区?”

颜晚筠正在帮忙改着格式,瞥了一眼旁边的论文结论,是前沿的分子研究。她随口说:“这个最近火,数据只要不太烂都好发。”

实际上,她已经很久没有改过论文了。这次来林今衡的实验室帮忙,实际也不是他的错。几个教授延毕的学生被学院丢到他这里,他最近又被自然基金弄得分身乏术,实在没办法,只好求助外援。

“说话好直白呀晚筠,”倪雪骄被她的话逗乐了,说,“要不是你今天有急事,我肯定要狠狠宰我们林教授一顿!”

颜晚筠改得差不多了,微微松了松手指,笑着说:“下次再宰,叫他请我们喝酒。”

她其实有些心虚,因为今天其实和宋酲约好了下班去餐厅吃饭,不算什么急事。但她也不想叫宋酲失落,于是将林今衡请吃饭的约定改在了下次。

倪雪骄也坏心思地笑起来,说:“那我们先喝下午茶,叫他给我俩拎包。吃过晚餐再叫林教授请我们喝酒。”

颜晚筠讶然笑了笑,说:“你不许做实验了,去当资本家吧雪骄姐姐。”

而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林今衡走进来,把给她们买的咖啡放在桌子上,问:“雪骄刚刚又在说我什么坏话?”

倪雪骄抬起头来,拆着咖啡说:“说坏话还能告诉你的?”

“今天确实幸亏你们在。”林今衡笑了笑,坐在她旁边,一起改着文章,“讲我几句也不算过分。”

等到傍晚时分,三个人才改完文章。倪雪骄腰酸背痛,合上电脑把最后一口咖啡喝完,收进包里时才想起来问颜晚筠:“几点了?”

颜晚筠看了看时间,“呀”了一声,心道糟糕:“已经五点半了,我哥估计已经等我半小时了。”

“晚筠是有人来接的人。”倪雪骄撑着脑袋,舒展着有些酸涩的指节,“快去吧晚筠宝宝,下次出来玩见。”

林今衡也送她出门,说:“晚筠,穿着高跟鞋走慢些,下次有空我们三个一起吃饭。”

倪雪骄看着颜晚筠匆匆跑下楼,有些惊讶道:“晚筠没坐电梯吗?”

一眨眼的时间,她走到窗台边上,就看见颜晚筠已经走出了实验楼。

在枝叶繁盛的梧桐树下,穿着粉色短纱裙的女孩子跑出去,乌发在风里散落,间隙中都是将落未落的黄昏光晕。她跑得有些快,笑着张开手,一下就被黑色迈巴赫旁边的男人抱了满怀。

倪雪骄就喜欢看颜晚筠这种活泼的模样,觉得好玩儿,说:“跑得还挺快呢晚筠,下班了就乐得跟小孩子一样。那是她哥哥吧,好多年过去,他们兄妹关系还是这么好呢。”

林今衡往下看了看,一时注意到什么,沉默片刻。他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走吧雪骄,我送你回去。”

颜晚筠坐进了宋酲的车里,被按着系好安全带后,手上多了一杯梅子汤。

她一路小跑下来,额头发了些汗,这会儿喝了两口,眨了眨眼睛问:“今天怎么有梅子汤喝?甜甜的,很好喝。”

“不是说想和我一起喝吗?”宋酲说,“晚晚迟迟不邀请我,我就只好先给你带一杯过来。”

颜晚筠想起来了,笑着说:“公司里都是哥哥的眼线呀,那我以后可是万万不敢再去了。”

她讨着乖,抓着宋酲的抱着撒娇,问:“哥哥等我很久了吗?”

“不算很久,”宋酲被妹妹抓着,眼底带了点笑意,说,“只是你再不下来,我就要上去要人了。再晚一点吃饭,对胃又不太好了。”

颜晚筠从他的手臂上抬出一点下巴来,脸颊蹭着他的西装布料,眼睛弯弯的:“我感觉我已经被哥哥养得很好了。”

宋酲几乎一时间就像将她抱到怀里。他低头,吻了吻妹妹抬起的唇,只是想,根本不够。

如果妹妹从小交给他来养,他绝对不要叫她落下这样的病,也不要叫她有机会碰到一点的龌龊事情。

颜晚筠抬头碰了碰他的唇,笑得明媚又开心。

晚餐订了颜晚筠最近想吃的一家法餐。

吃过饭后,宋酲陪着她在湖边散步,而颜晚筠一边背身走着,一边笑着跟他说今天改论文的事情。夏季微微带着燥意的风吹过来,从她的指缝里漏过,下一刻却被宋酲紧紧抓牢。

宋酲看着妹妹弯成小狐狸一样的眼睛,想,就是这些事情,就能让晚晚这样开心吗。妹妹漂亮精致的脸蛋泛着红,

说累了就停下来,牵着他的手一起吹风休息。

宋酲一时有些怔忪,想,这样平常的时刻,就像已经相爱了许多年的人,在每一个晚餐之后的惬意散步。

他低下头,几乎克制不住地去吻她被风吹过的指尖。

而颜晚筠也停在晚风里,身后是湖畔边璀璨无比的灯火。她逆着光,看着宋酲抬起自己的手背亲吻。

半晌,手背上滚烫的温度还未褪去,她狡黠地抬眸看向宋酲,说:“忽然吻我做什么?”

宋酲却盯着她的眼睛说:“我爱你。”

很直白的三个字,也不是第一次听见。可颜晚筠此刻站在灯下,站在波光粼粼的水边,看见宋酲眼眸里的滚烫灯色,心脏还是忽然急促跳动。

深黑眼眸里也是直白滚烫的爱意,从来无处遁形。

颜晚筠却忽然踮起脚尖,抓着宋酲的衣领上去,贴着他的嘴唇说:“哥哥,我要爱你,只来亲吻我的手可不足够。”

宋酲握着她的后颈,看到妹妹乌黑到发亮的眼眸,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她吐着声,说出来的话却是:“我要你给我好多的吻、对我做好多的事情。”

“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粗暴的、肆意的、只有你可以的。”

特别是最后几个字,拉长了尾音。漆黑的眼眸带上笑意,不知道在引诱谁。

宋酲低下眼眸,忽然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当然是惊呼一声,听到宋酲说:“不要散步了,晚晚。我现在带你回家,来吻你。”

事实上,他们开车回到了宋宅,还没有上楼,就已经开始接吻。

好在夜色已深,家里的人都已经休息,平日碍事的二哥也忙到最近回不了家。偌大的宅子中只有他们牵手上楼,脚步踩在楼梯上的声音。

或者即使有人,他们也不要怕、不要管了。

爱这个字,早在很久前就已经被说开,更遑论今晚。但颜晚筠只觉得无时无刻心脏都在急促跳动,在不管任何时候,见到宋酲漆黑眼眸的第一刻,她都会无可抑制地对他心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说了这样的话,宋酲对她做的事情,要比以往都要更加粗暴直白,连言语都是。

他握着她的手腕,看见她眼眸里带着亢奋的颤抖,一下下对她讲一些肮脏下流的话。

“喜欢听、要听好多。”宋酲捧着她半张脸,说,“一听到就发汗、发湿了对吗,晚晚。”

完全不像是平日里衣冠整整、从容冷淡的模样。

颜晚筠被他掐着脖颈接吻,在唇齿的呼吸间听见宋酲一直说。

我爱你。

魔咒一样的三个字、世界上最庸俗的三个字,几乎让他们整夜沉沦。

颜晚筠在干涸与湿热中想,好像没有错。

在宋家,她和哥哥生来好像就不适合过于温柔的爱,他们只要发着疯不管不顾,至死方休的爱。

他们都是疯子。

一晚上过后,颜晚筠直接请了半天的假,睡醒了才考虑要不要去凌封上班。

宋酲就陪着她睡到午后,看着她吃过了饭,才回公司处理事务。

他这几天事务一直繁忙,连着开完好几个会,才想起来郊区的别墅里,还有几个人等着他过去。

特助开车送宋酲过去,他在车上时才知道,没有人给这些人送食物和水,人已经被整整饿几天了。

宋酲听闻后,神色也是淡淡,没什么反应,就这样走进了别墅内。

别墅内配有专门的保镖,房间里坐着请来的那几个人,这会儿被饿得实在没了力气,瘫软在地上。见到有人过来,门缝随着动作透开一丝光,几天被困在黑暗里的他们连忙挣扎着伸出手来:“宋先生,宋先生,是您吗?”

想讨要食物的手还没伸出去,就被旁边的保镖狠狠踹了一脚。

宋酲就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居高临下地看着里面的人。他低下眼眸,半天才问旁边的特助:“小林,这不算非法囚禁吧。”

“当然不算,老板。”特助说,“我们都是守法公民呀,只是请几位朋友过来喝茶罢了。”

话音落下,房间的灯便忽然打开,白炽光一时大盛,几个人捂着眼眸,几乎被刺痛得想要流泪。

而特助微笑着给几个人倒茶,说:“都怪我,老板没有来,茶也忘记给几位倒了。几位不会介意吧。”

宋酲也从门后走出来,眼眸在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竟然还能认出来他们当年威胁颜晚筠时,略带狰狞的面容。

“宋总,宋总!”离宋酲最近的一人扶着墙壁起身,踉踉跄跄地站稳,才说,“您想报复我们,我们都无所谓,也可以磕头给您家小姐认错。这次是阿风的母亲病了,我们才回到这边来的,您要是把我们交给警察……”

宋酲看着他们,半晌也才冷淡地问:“我先要知道,你们当年妄图去绑架晚晚,是谁指使的。”

“当时是我姐姐在精神病院,”这人捂着脸,想起什么一般,绝望地说,“我们听到风声,才出此下策想拿小姐换钱治病,我们当时真的被宋家逼得走投无路了。”

宋酲冷声问:“谁给仇家透的风声?”

“我们也不知道啊,”他好像又哭又笑,一屁股跌坐回去,说,“我们根本不认识那个人!消息透出来,我们按照上面的信息蹲点,就蹲到了宋小姐……”

“不认识?”宋酲蹲下来,漆黑的眼眸冷得渗人,厉声说,“不认识为什么有无人机在拍摄?这不是你们需要拿去交差的证据吗?如果背后没有靠山,你们又是怎么偷渡到国外的?”

这人却一愣,好像想起来什么一样,说:“宋总、宋总!我们当时是真的不认识那个人,但我有当时拍摄的录像带!我们怕无人机失灵,另外录了一段录像!”

“我们有,我们有录像带!”他哆哆嗦嗦地说,“那个人当时也在场,摄像机拍到了!”

“我可以给你,宋总。”男人看着宋酲,哀求道,“即使要把我们交给警察,也请您治好阿风母亲的病。当年宋家把我们逼到家破人亡,我们都是被阿风母亲收留的……”

宋酲听到宋家这些旧事,眼眸一下子也变得晦涩复杂。他半晌才伸出手:“我可以把老太太送去治病。录像带呢?”

男人抖着手掏着口袋,没碰到,朝旁边微胖的男人喊:“胖子,把东西给宋老板!”

胖子惊惧于他直接亮出底牌,但这几天他也被黑暗和饥饿折磨得快要发疯了。他凭着最后一点理智,还想讨价还价,却听到宋酲说:“我没有谈条件的耐心。现在给我录像带,我会马上安排人去接老太太。”

他只得剪开缝在里衣的布料,把一盒录像带交到了宋酲手上。

这本来是以假身份回国后,想要找到当年送他们偷渡出去的那个人,以此来换取威胁物质报酬。

却没想到宋酲早就盯了他们好几年,一回国立马被请了过去。

宋酲接过录像带。

这栋别墅中没有放映机,宋宅倒是有专门的观影区可以播放。他看了看天色,叫特助拿着食物进去,就回了宋宅。

录像带很老,恰巧宋宅几年都基本无人观影,也是老式的放映机。

漆黑的房间中,录像带缓慢转着圈,一段久远的录像正徐徐放映在屏幕上。

模糊暗沉的画质中,宋酲缓慢地从头看到了尾,终于在最后,看到当年颜晚筠被绑架的巷子里,缓慢走出来了一个人影。

她不重不轻地踩着高跟鞋,穿着雪白色大衣的身影就这样走出来。好像在阴暗的巷子里,和烟城还未融去的雪意融为一体。

这人带着一点笑意,好像并未发现藏在暗处的摄像机,转头时依旧是往日温和优雅的模样。

而宋酲低着眸,在这一瞬间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走出来的这个人,是宋清苑。

第47章 雨夜被哥哥的东西弄

脏。

47.

录像带发出细小的转动声,模糊低劣的画面影影绰绰,最终暂停在黑暗中的雪色里。

宋酲坐在昏暗的观影厅中,眉眼被不甚清明的影子压着,看不出神色。他停滞许久,才缓慢抬起淡漠的眼来,修长分明的手指重新将录像带取出。

宋酲低下眼,看着手中的录像带。他的眼睫处垂落浓重的黑色阴影,冷淡的晦涩将其他情绪掩盖大半。

宋清苑的出现,对于他而言其实并不算意外。

在宋清苑死后,一直暗中针对宋酲的势力明显消退,威胁信也再没有出现过。除此之外,也有许多蛛丝马迹。

但真正在录像带中看见她,看见她亲自参与弟弟妹妹的绑架案,宋酲还是皱起眉,心中发冷。

更令人为难的是,要如何向晚晚解释这件事。

他言语中试探多次,但颜晚筠显然从未将这件事与宋清苑联系在一起。反倒一提起长姐,她总是满心满意的信任与依赖。

甚至他与晚晚能闹到这样的地步,也是因为宋清苑一面之词。

宋酲沉默片刻,随后关闭投影仪,走上通往客厅的楼梯。

到了客厅,他这才发现,外面下了暴雨。

风雨吹打着扶疏花木,阵阵雨滴拍在窗棂前,伴随着轰隆雷声,频频发出震响。

他从地下观影室走出来时,已经是深夜,宋宅中的灯光都已尽数熄灭。

宋酲上楼回到房间,丢开那盒录像带,将它锁在了房间的保险箱里。

他想,如果不是必须,他永远不会将这件事告知颜晚筠。

他不会让颜晚筠知道,从小疼爱她的姐姐,在年少时就想谋杀自己的亲妹妹。

宋酲只觉得额头有些泛疼,喘息片刻,泛白的骨节缓缓舒展开。

在风雨交加的这一刻,他忽然迫切地想见到颜晚筠。

想把人抱在怀里、双臂把她整个人密不透风围起来。要切实感受到妹妹温热的体温,那阵心悸感好像才能稍微舒缓。

宋酲起身朝走廊走去,知道颜晚筠的房间早就熄了灯。这几天他们都很忙,连吃饭的时间也错开了,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见过面了。

她的房间除去他们在一起时,几乎从不会落锁,也没有人会擅自打开她的房门。

宋酲并不想在半夜惊扰她,只是在妹妹的房门口顿住脚步。他双眸闭了闭,安安静静地驻足片刻,却忽然听到一门之隔的房间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随后像是足尖穿着凉拖,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不重不轻的,正在朝门口的的方向逼近。

宋酲似有预感,抬手很轻地敲了一下门。果然,里面的动静顿时消失。

随后,口袋里的手机亮了亮。宋酲拿起来一看,颜晚筠的消息发过来。

超级甜心妹妹:变态哥哥,是不是在我房间门口偷窥我呢?你这个可恶的偷窥狂!

超级甜心妹妹:半夜敲妹妹的门,是什么意思呀,又要对妹妹兽性大发了吗?[可怜][可怜]

宋酲笑了笑,心中的烦闷在看见颜晚筠消息的一瞬间,就好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带了点坏心思,故意没有第一时间去回颜晚筠。

他们的联系方式,甚至是前不久颜晚筠才答应加回来的。妹妹当时枕在枕头上,刚刚睡醒,揉着眼睛捣鼓他的手机,允许他再次用电话联系她,备注也是她敲出来的。

宋酲看见那行备注,眼底带上笑,却说:“写这样的话,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发现?”颜晚筠斜斜看他一眼,说,“我以为哥哥最不怕的就是被发现呢。”

“怕发现还敢对我做这样的事情呀?”她又眼眸往上抬,露出那种可怜的、天真的眼神,说,“还敢睡在妹妹的房间里,手脚特别不老实地抱住妹妹的腰,哪里有这样的哥哥啊。”

宋酲当时看着自己碰都没有碰到颜晚筠的手,说:“晚晚,说话要讲究实际,不能凭空捏造。”

说罢,他就从下握住颜晚筠的膝盖,神色漫不经心:“你现在说吧,我听你说,晚晚。”

颜晚筠感觉有些不好,但还是继续歪理:“你看,第一点。只是备注妹妹而已,就非得是我这个妹妹吗?不能是情妹妹吗?”

她见宋酲不说话,就开始洋洋得意地继续发言,说:“而且,我也不觉得有人能随意偷窥宋总的手机,这么私密的东西都能泄露,哥哥是不是太没用了?”

覆盖在膝盖上的手掌微微用力,她急忙抬起头来,哼了一声说:“况且,被发现怎么啦?我看哥哥最近在妈妈面前的表现,藏都好像不想藏了一样。”

“妹妹,”宋酲低下眼眸,说,“这个称呼一点进去,就是你的手机号码。不想藏的是你吧,晚晚。”

颜晚筠笑起来,说:“超级甜心怎么啦?就算被妈妈发现,被二哥发现,他们能否认我是超级甜心吗?”

宋酲终于被逗乐了,摸着颜晚筠的头说:“就这样写吧,小甜心。”

而此刻,房间内鬼鬼祟祟的小甜心沉默片刻,忽然又给他发消息,说:哥哥,半夜有陌生人来敲我的房门啊。

随后又发来一条:不会是比哥哥还变态的变态狂吧,好吓人,妹妹要吓哭了[哭泣][哭泣]

宋酲就这样隔着一间房门,给她回复消息:开门,我在你房间门口,晚晚。

他消息刚发出去,眼前的房间门就被打开了,从门缝里探出了一个乌黑的脑袋来。

雨滴落下来,淅淅沥沥的声响在黑夜中显得尤为明显。

而这一刻,他被妹妹冲上来一把抱住,温热柔软的身躯贴着他,生动而活泼地诱惑着他。

“还不要进来吗,哥哥。”

宋酲半抱着人走进去,反手锁上了门。

她依旧穿着最喜欢的棉质白睡裙,柔顺的、带着橙花味的发丝在双臂抱住他时,扫过他的肩颈,带起一点酥痒。

妹妹柔软的手,也将他抱得好紧。

宋酲回抱住她,只觉得一时间心脏沉甸甸地落下来,有了切实充盈的感觉。

“怎么还不睡?”他许久才缓慢出声,问,“有什么事情,睡不着吗?”

“被雷声吵醒了,后半夜雨下得好大。”颜晚筠说,“一醒来,就听到楼下有响动。我猜,是哥哥回来了,就想下去看看。”

“这么确定是我?”宋酲低声问,“要是是你二哥怎么办?”

颜晚筠眨了眨眼,说:“他才不会像你一样大半夜回家,这个点还在忙的话,估计干脆住公司了。”

她有点心虚,没敢说如果是二哥回来,两个人都睡不着,估计早开车出去吃夜宵了。

“这么了解你二哥啊,晚晚。”宋酲说,“连宋问庭晚上睡在哪里都一清二楚的,是吗?”

颜晚筠敏锐地嗅出了一点危险的气息,先发制人地说:“我还没问你,怎么大半夜在我房间门口呢,想对熟睡的妹妹做什么呢!”

宋酲低头,笑了笑说:“晚晚,你对哥哥讲话,似乎太过于大胆了。”

他抬手,指尖按在颜晚筠微微发红的眼角,问:“我似乎只警告过你,不要睡到一个成年男人的床上。却没有教你,绝对不应该勾引哥哥。”

颜晚筠对上他压迫性极强的双眸,下意识吞咽。

“把我心里想的东西都说出来了,”宋酲一步步逼近她,问,“怎么办。”

“如果你是熟睡着的,那么我对你干什么,你都会觉得在做一场淋漓大梦。我把你弄哭了、弄得满身发汗,湿漉漉的。早上被哥哥弄脏了,好像还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事情一样。”

他好像可怜地看着她:“晚晚当然不知道哥哥对她做过什么,只会用可怜兮兮、又天真大胆的眼神看哥哥罢了。”

“可你现在醒着,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颜晚筠已经退到床沿,心中警铃大响,只得主动亲了亲宋酲的唇,认错说:“哥哥教得对,我下次再也不勾引哥哥了。”

她眼中水淋淋的,说:“都是妹妹的错。”

宋酲抬起她的下巴,缓慢去吻她。

一个吻结束,颜晚筠才有力气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她眼睫眨动,问:“哥哥,你半夜到我这里来,不会真的是要骚扰妹妹吧?”

宋酲看着怀里的人。

颜晚筠伸出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问:“出什么事情了吗,哥哥?”

宋酲抱紧了她,只说:“没有什么事情,却只是很

想你。”

颜晚筠一愣,心脏跳动起来,说:“我也很想念你。”

“几天没有好好见过你。”她说,“半夜一下惊醒,缓过来之后,就想看看你回来了没有。如果你还没有睡觉,我一定要过来告诉你我的思念,如果你睡着了,我也要偷偷把你亲醒。”

宋酲听到她这番直白的话,心脏却很暖热,说:“我们晚晚,似乎才是小色鬼才对。”

“那怎么了?”颜晚筠抱着哥哥,说,“你总是说我引诱你,那哥哥就一点引诱我的意思没有了吗,明明我们两个都不是好人。”

“没有不好。”宋酲说,“你对我,怎么样都是好的。”

他摸了摸颜晚筠的发,半晌才说:“半夜吓醒了,怕不怕?今天确实下了暴雨,打雷也很吓人。”

颜晚筠沉默片刻。她被宋酲牵着手,十指相扣,半晌才说:“我去见姐姐的那天,就下了好大的暴雨。”

“因为这件事情吗?”宋酲低着眼眸,看不清神色,“所以今天吓醒了晚晚,是吗?”

“只是会想到姐姐。”颜晚筠说,“姐姐去世后的雷雨天,我有一段时间常常做噩梦,清醒不过来。现在已经好许多了,延城也没有那么爱下暴雨。”

宋酲抓紧了颜晚筠的手指,心中却只冷漠地想,宋清苑确实该死,让晚晚多年后的梦魇里都是她。

“晚晚,你对长姐,”他吻了吻妹妹的指尖,问,“是怎么样的看法?你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很爱她。”颜晚筠想了想,说,“我爱家里的哥哥姐姐们,大家都在一起长大。姐姐永远是最温柔、最坚韧的人。她一直在包容我和问庭,允许我们犯错,支持我们做任何喜爱的事情。”

宋酲沉默了。

他再次确信,宋清苑有关的事情,这辈子都不会告诉颜晚筠。

其实从前他们在一个集团中,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宋酲当然能觉察到姐姐和弟弟的一举一动,也知道所有人都有野心,不甘于搁浅在这样一个地方。

尤其是宋清苑,手段藏得极好。宋酲一开始根本没往她身上想,直到后来公司事情频发,受益人全部隐约指向了自己人畜无害的姐姐。

他最终只说:“晚晚,都过去了。”

颜晚筠觉察到宋酲不愿多说,但还是问:“你知道姐姐嫁到严家,是怎么一回事,对吗哥哥?”

宋酲当然知道。宋清苑当时选择嫁给严家家主,多半是为了对付他。

但她当时尚且年轻,严家那样深的水,又怎么能是她一时半会儿能摸清楚的。

其实宋清苑的死因,再怎样算严家的问题,也算她咎由自取。当时签下协议,全是她用自己做的赌注。

但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宋酲知道她是怎么死的,联姻的女儿死了,严家毕竟要给一个交待。宋问庭和宋母也全都知晓,但没有一个人告诉颜晚筠。

“我知道。”宋酲说,“当时我和问庭都在场,这是你姐姐自己的选择。”

他见颜晚筠还要再问,面不改色地说:“但这件事和你当年差点被绑架的案子一样,可能都有隐情。你不要着急,等到彻底查清楚了,再去找人算账,可以吗晚晚。”

颜晚筠只得说:“你不要再骗我了,哥哥。也不要一个人跑出去,和穷凶极恶的歹徒搏斗。”

她用词丰富,绘声绘色的,反倒把自己逗笑了。她笑起来,又觉得不合时宜,只得拿宋酲出气,恶狠狠地看着自己哥哥,说:“听到没有!”

“听到了,晚晚。”宋酲眼眸中波澜不惊,抱她上床。他给颜晚筠盖好被子,说:“姐姐肯定也不希望你因为她做噩梦。今天我陪你一起睡觉,不要再去想噩梦里的事情,好不好?”

颜晚筠于是亲了亲他的脸,说:“那你今天一晚上,都要抱着我睡。”

宋酲把妹妹环在怀里,感受着怀里温软的触感,手臂收紧,说:“好。一晚上都和你同床共枕。”

草木声窸窣,大雨依旧湿漉漉地下着。但室内却隔绝了一切湿冷,即使有雨滴拍打在玻璃上的响声,睡在柔软温热的床铺中,也让人觉得无比安心。

第48章 离职我最听哥哥的话啦。

48.

夏日傍晚的开始,云层都是烟粉色的,将被摆在窗台上的花花草草都染上霞光。

颜晚筠刚合上手上的文件夹,身旁的程叶就笑着凑上来,说:“晚筠姐,今天就不要再看数据啦。老板今天请吃饭,就等着晚筠姐啦。”

部门里的其他人也丢下手里的话,笑着从座椅上探出身来,拉长声音说:“晚筠姐,我们想吃饭啦——能不能提前十分钟下班呀。”

颜晚筠笑眯眯地撑着脑袋,说:“大家都在吗,有没有还在做实验的?别落下人啦。”

“没有啦。”程叶像小学生郊游一样,谈着头数了数人数,说,“大家都在的呀。”

“小叶,”颜晚筠于是说,“你去喊一下隔壁组的人,我们一起过去好啦。”

大家闻言,兴高采烈地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吃饭。

这顿饭其实算是庆功宴,庆祝颜晚筠项目组在德国时研究的产品在国内上市。几个凌封的老板都会出席,订了市中心的一家私房菜。整个部门都会参加,包括前不久参与合作的隔壁小组。

凌封的专车在楼下等他们。整个部门一起到了餐厅,老板们却还没到。

等老板们姗姗来迟,服务员开始上菜。

邵老板带着其他几位老板入座,笑着朝颜晚筠说:“不好意思,我们几个谈生意,迟了一些。晚筠,恭喜你和你的项目组,年纪轻轻就能做出来这样的成就,以后一定前途不可限量!”

颜晚筠微笑说:“谢谢您抬爱。”

她今天在场,几个老板却都没有开酒。就算是同事们敬酒,也没敢让他们敬一杯,连连摆着手说不喝了。

这顿饭吃得还算是愉快,结束时,邵老板笑了笑,说:“晚筠,期待你与Anna的合作项目,相信一定能大放异彩。”

颜晚筠喝了一口橙汁,也抬起眼皮,带着笑说:“恐怕不能。”

邵老板以为自己听错了,笑容都僵了僵,问:“晚筠,你刚刚说什么?”

“我记得我和凌封的合约就在今天到期。”颜晚筠说,“在国内后,我也做完了属于我设计的那一部分研究。邵老板,辞职信我已经递交了,记得尽快审批。”

她的话一说出来,立马引起了轩然大波。组里几个关系好的同事被吓了一跳,连忙问:“晚筠姐,你辞职了?!”

邵老板也意识到情况不对,问:“晚筠,是方案上的改动,让你不满意了吗?你项目一直做得很好,前期也一直沿用了你的方法……”

“我知道。”颜晚筠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说,“这个项目在我回国之后,不是就已经被内定想要交给其他人了吗?我继续留在这里,以后做一个项目,半途被人截一个,您是这样的意思吗?”

其实在Anna的项目组出世时,小组里的人都意识到了这层含义。但颜晚筠今天在庆功宴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还是第一个。

而邵老板更是脸色发白。

之前高层是有这种想法,毕竟Anna也算是钦点的关系户。但现在有宋酲作为投资方插手,天地良心,他真的没打算把颜晚筠怎么样。

“我想你误会了,晚筠。”邵老板还未开口,Anna就笑着说,“从来没

有人想要截留你的项目,我们只是抱着学习的态度,过来合作交流,不是吗?”

颜晚筠闻言,说:“交流学习?为了交流学习,Anna,你就把注射过其他药品的小鼠送过来,作为我们实验的模式生物?到时候数据测出来有问题,是你在学术造假,还是我?”

Anna也跟着白了脸,说:“晚筠,我不知道你是听谁说……”

“是不是听说,小姐,我想你们明白。”颜晚筠冷淡地说,“诸如此类,包括我那时候外派出差,都有你们的手笔。我想,既然我全部知道,就不会没有留有证据。现在我只是合约到期正常辞职,不要闹得不太好看。”

她看了一圈几个领导层,还有Anna的小组,笑着说:“毕竟,我哥哥还在给公司注资,没必要大家脸上都过不去,是吧?”

这其实是颜晚筠第一次在公共场合里提到宋酲,还是借哥哥的名义狐假虎威。她说到宋酲时,语气稍顿,心里有些别扭,但眼眸里又很快淡下来,学宋酲一样冷着脸讲话。

这样一讲,老板们再看过来时,明显多了几分忌惮,说话也客气许多。

哥哥还蛮有用的嘛。颜晚筠表面上冷冷看了这群人一眼,心里邪恶又满意地笑起来。

邵老板半天才挤出一个笑容,说:“好的,晚筠,如果你真的像辞职,我回去会好好看看你的辞职报告……”

“不。”颜晚筠说,“我不是很有耐心,在这一点上我和我哥哥很像。邵老板,我需要你现在为我处理辞职程序,麻烦您。”

她说得极为礼貌,甚至还带着挑不出错误的笑意。

邵老板沉默片刻,最终助理为他递上电脑。他就这样当着整个部门的面,在主座上,开始处理颜晚筠的离职程序。

最终,过了十五分钟,邵老板才说:“晚筠,你的离职程序已经全部走完。这个月的奖金和工资也全部发放,没有扣除项目中途暂停的违约金。”

“违约金?”颜晚筠闻言,笑着说,“我想,不是我要中途暂停退出现在这个项目,而是这个项目根本就做不成。邵老板,这样一来,似乎完全没有违约金一说吧?”

邵老板觉察到不对劲,以为颜晚筠想要带走前半部分的设计,皱着眉说:“晚筠,这个项目确实是沿用过你的思路,但当时你在职,这也属于你工作的一部分,甚至不能算是一个专利,你不能……”

“项目还能不能做下去,我想,你问Anna比较合适。”颜晚筠说,“邵老板,感谢你批准了我的辞职信,我在这里就多说一句。由于这项项目后续方案,是依照老板的论文来的。老板的论文,Anna也是其中一位作者,我想她心里有数。”

话说到这里,明白的人已经彻底听懂了。邵老板和Anna都心中发冷,知道颜晚筠已经拿捏住了最大的把柄。

“没关系,晚筠。”邵老板最终只能笑笑,说,“衷心希望你有比在凌封更好的前程,离职愉快。”

“谢谢。”颜晚筠拎起小包,笑着和自己组里的人打了声招呼,转头离开了包厢。

她没注意手机,不知道这会儿工作小群已经炸了。

同事Emma:我靠!太爽了,自从Anna他们参与的那一刻我就在忍了!感谢晚筠姐让我乳腺通畅!

程叶:隔壁组和几个老板脸黑得跟猪头一样,哈哈哈哈哈我第一次见他们这么吃瘪!

同事Bodi:晚筠姐有空能不能出一个大骂上司大全,我要逐字学习!

同事Emma:我觉得晚筠姐已经很好了,还是在差不多吃完饭的时候才发作的。不然我要是Anna和老板,饭都吃不下了。

同事Bodi:菩萨晚筠姐!

颜晚筠下了班从来不看工作群,这会儿一个字没看见,还在给宋酲打电话。接通时,她故意委屈兮兮地问:“哥哥,我吃过饭提前出来了,你可以提前来接我吗?”

宋酲那边也在聚会,有些说话声在。闻言,男人顿了一瞬,随后隔着话筒,传来一阵低哑性感的声音:“好,晚晚。你在咖啡厅坐一会儿,我现在过来接你。”

颜晚筠听到他的声音,就忍不住笑起来,说:“好呀,不可以让我等久了哦。不然要狠狠惩罚哥哥。”

宋酲笑了笑,说:“晚上不要喝冰的,点杯可可或者牛奶。”

“知道啦。”颜晚筠说,“我超级听哥哥的话,就在这里等你哦。”

另一边,宋酲挂了电话,黑眸带上一点笑意,朝饭桌上的友人们告辞:“抱歉,妹妹打电话给我,我现在要提前离席,去接一下她。”

“真妹妹假妹妹呀?”友人们笑话他说,“好不容易把宋总请出来吃一顿饭,酒不喝就算了,还要提前离席。”

“你喝多了吧,喝酒了怎么开车,宋酲怎么去接妹妹?哈哈哈哈哈哈。”

“笑这么开心呢?”见宋酲不说话,又有人调侃道,“也是难得见我们阿酲笑,不会是未来的宋太太吧,还瞒着我们呢?”

“好了。我真的要走了,不然妹妹要生气了。”宋酲起身拿外套,说,“下次我做东,请大家吃饭。”

“行吧行吧,听你妹妹的话去好了。”

大家见状,也不再为难宋酲了。几个人推搡着,带笑骂了他几句,提醒他路上注意安全。

他刚离坐,却看见身旁有人犹豫几刻,忽然问:“宋总是要去接晚筠吗?”

宋酲步子一顿,看过去,是一个半大的青年,不太熟悉的面孔。身旁的友人看他一脸陌生,立马说:“哎呀,阿酲,这是我弟弟,陈愿。你来去都这样急,还没来得及和你介绍。怎么,和你们家小孩认识的?”

“我和晚筠是高中同学。”陈愿说,“听说晚筠最近回国了,好几年没见了,她还好吗?”

他说出口,看见宋酲冷淡的眼扫过来,一下子心里莫名发虚,又补充了一句:“我高中的时候,常和问庭在一块儿打球,也经常见到他妹妹。”

宋酲不动声色地将人打量片刻,才说:“晚晚最近一切顺利,劳烦你挂心。”

“这样就好。”陈愿笑起来,随口问,“那其实我也该和问庭一起,叫宋总一声大哥了。”

宋酲有些聊得不耐烦,不想耽误接晚晚的时间。他刚想中止谈话,却听到面前这人有些傻憨憨地露出一个笑,问他。

“那大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喝到问庭和晚筠的喜酒呀?”

第49章 乖妹妹在车上分开她的腿。

49.

陈愿刚把话说出口,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他对上宋酲的眼,那点天生凌冽的黑色淡漠而随意地看过来,却冷得极有压迫感。只是一眼,就不怒自威。

陈愿被摄住了目光,后背几乎要落下冷汗来了。

几个关系好的友人也意识到气氛不对,握着酒杯的指节缓慢下垂,现场顿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中。

半晌,宋酲才开口问:“你听谁说的,宋问庭和晚晚要结婚?”

陈愿被哥哥掐了一把,慌张说:“我没有听谁说,只是以为问庭一直和晚筠……”

“宋问庭是她二哥,”宋酲冷声打断道,“你以为他会和自己妹妹结婚吗?”

话说到这里,几个人都敛起了玩笑的神色。

宋家是怎么样的门第,随便讲他们家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要结婚,这要是传出去,还得了了?

陈愿自知说错了话,

赶忙认错,说:“对不起,是我一下子讲话不过脑子,冒犯了大哥。”

陈愿的兄长陈黎也猛地一拍弟弟的后脑勺,笑着说:“阿酲,这孩子笨笨的,一天天就爱讲胡话。我回去一定会好好教训他,你不要跟他计较。”

几个人都算玩得很好的同学,才常常在一起聚会。宋酲也没想闹得不开心,只再淡淡看了陈愿一眼,说:“不要再开晚晚的玩笑。”

几位友人见气氛缓和些许,笑着说:“就是呀,宋总对自己妹妹宝贝得要命。一句话就立马抛下我们去接人,怎么可能这么早把妹妹嫁出去呀。”

“问庭更不可能和晚筠结婚呀。他可是做二哥的,要是喜欢自己妹妹,这不是禽兽不如吗?”

宋酲闻言,指尖一顿。

“好啦,阿酲这样宠爱他妹妹,你今天是撞枪口上了。”有人一拍陈黎的肩膀,说,“改日再登门谢罪吧,今天就不要再耽误我们阿酲去接妹妹啦。”

宋酲也一手拿着黑色外套,朝包厢门走去,说:“我先告辞,改日再请大家吃饭。”

上了车,他冷淡着一张脸,几乎将黑色迈巴赫开到了限速。在经过拥挤的闹市时,他随着车流停驻,黑色眉眼略低,修长指节敲击着方向盘。

直到迈巴赫缓慢停下,他在街口的咖啡厅里看见颜晚筠,燥郁的情绪才微微舒缓。

妹妹好像正在搅着杯子里的方糖,旁边穿着白色制服的应侍生笑着和她搭话。她显然注意到了黑色车辆停下,剩下的咖啡也不要喝了,一丢瓷勺,就跑了出来。

“哥哥!”颜晚筠小跑过来,伸手就要刚刚下车的宋酲抱。她被如愿抱了满怀,晃着乌黑的脑袋说,“怎么这么晚才到,等你好久了。”

宋酲在抱到她的那一刻,微皱的眉终于舒缓。他只看着妹妹乌黑的眼睛,弯起来朝他笑,说:“你说,我要怎么罚你?你这个迟到的坏哥哥。”

“我又是坏哥哥了?”宋酲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问,“刚刚在和谁说话?”

“啊?”颜晚筠怔愣片刻,问,“哥哥是指我在咖啡厅里吗?服务生在给我推荐他们家的新品。”

“他逗晚晚笑,是好服务生,”宋酲好像漫不经心地说,“我是坏哥哥,是吗?”

颜晚筠几乎要被他逗笑了,说:“你又犯病了啊哥哥,我只是说了几句话,这点自由都不要有了吗?”

“况且,我笑也是有原因的好不好。”她抬起藏在后背的手来,说,“给哥哥也买了一块小蛋糕。”

宋酲倒是一愣。他看着妹妹眨眼睛,说:“猜猜是什么味道的?”

“什么味道。”宋酲接过蛋糕盒,说,“怎么是给我买蛋糕?”

“哥哥给我买这么多次,我就不可以给哥哥买一块了吗?”颜晚筠笑着说,“是两种口味混杂在一起的,有红丝绒和海盐味。等会儿晚了,我们可以一起吃吗?”

宋酲抬手抚摸她的脸颊,说:“做什么事情会晚。”

颜晚筠眼睫扑闪,说:“那不知道了。晚晚和哥哥在一起,可以做好多事情呢。”

她看着宋酲眼眸里的黑色,微微掂起脚尖:“哥哥刚刚不开心了,是不是呀?我爱你,不要不开心。”

宋酲看着小姑娘柔软的手臂抱住自己,额头上传来一点柔软而温热的触感,低头就是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颜晚筠是在哄他。

“没有不开心。”宋酲只觉得心脏涨热到发颤,他半天才抱紧颜晚筠,吻她的乌发,说,“我也很爱你,晚晚。这个认知,让我感受到了莫大的幸福。”

明明总是在直白大胆地说爱,也一起做过更加过分的事情。但他们好像每一次,都可以被这个字止不住地震颤。

见到对方每一眼,心动千万次。

颜晚筠笑着缠着宋酲的肩,说:“我也超幸福的哦,哥哥。你就好好想想要怎么补偿今天的迟到吧,只嘴上说说是不可以的。”

宋酲为她打开车门,说:“都听晚晚的安排。”

颜晚筠坐上了车,和宋酲把今天庆功宴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她越讲越开心,最后拍着手,小狐狸一样得意的眼睛笑起来,说:“我觉得我今天发挥得特别好,特别是拿哥哥的名字,去吓这群老东西。哼,大获全胜!”

宋酲也被她的情绪感染,眼眸带上浅笑,问:“哥哥的名字好用吗?”

颜晚筠说:“当然了!我一说出哥哥这样威风凛凛的名字,也不看这群老东西被吓得面如草色。”

宋酲于是又说:“既然这么好用。那你倒是讲讲,你被抓伤去私人医院的事情,和在部门被人欺负的事情。”

“晚晚?”

他话锋转得太快,颜晚筠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然说漏了嘴。

这简直太不应该了!

她心虚地捂住唇,疯狂眨巴着眼睛:“这些不重要,哥哥……我自己能处理的,而且都处理得特别好。”

“是吗?”宋酲抬着眸,半边脸在经过霓虹灯时,被光影遮去大半,看不清神情,“那晚晚都是怎么处理的?处理到让自己受伤了?”

颜晚筠缩着脑袋,不敢说话了。半晌,才听到宋酲问:“疫苗那些都打过了吗?明天我再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打过了。”颜晚筠抱着车上柔软的抱枕,这会儿也乖巧了许多,说,“好的,明天和哥哥去医院。”

宋酲见她这样听话,脸色才缓和许多:“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和家里说。可以立马解决许多麻烦,不用你自己动手,晚晚。”

“下次有人欺负我,我一定和哥哥说。”颜晚筠立马认错,信誓旦旦地说,“第一时间就告诉哥哥,让哥哥帮我狠狠料理他们!”

听她的语气,好像都要把宋酲讲成无恶不作、只手遮天的延城地头蛇了。宋酲终于被她的语气逗笑了,说:“这群人,之后我会处理的。”

“哇哦,”颜晚筠说,“是不是要让凌封破产?”

宋酲瞥她一眼,说:“他们对你做过的事情,合法合规的也没有几件。特别是在上次,竟然还敢用违禁药品逼你喝酒。单单是这件事情,我就不会放过他们。”

之前虽然是投资方给颜晚筠灌酒,但他们也都明白,这件事多半是凌封高层和合作商串通好的,还特意挑了宋酲不在的时候。

“不要生气,哥哥。”颜晚筠在等候红灯的间隙,伸手去搂宋酲的脖子。她想起来什么,有意去逗宋酲,恶意地在他耳畔吐声,热气全喷了过去,“教训归教训,但我们也度过了一个很愉快的夜晚。是不是,哥哥。”

“哥哥表现特别好,好厉害,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哥哥。”

红灯倒计时结束,车流重新涌动起来。宋酲的车迟迟未动,后面的车子狂按喇叭。

宋酲脚踩油门,迈巴赫顿时疾速朝前驶去。他喉结滚动,眼眸被暗色阴影遮住,抬手转动方向盘,在路边停靠了下来。

意识到可能会发生什么的颜晚筠,立马撒开了手,规规矩矩地坐在副驾驶上。她惊恐地看向宋酲,说:“哥哥,不可以在车里……”

宋酲解开驾驶座的安全带,侧身掰住颜晚筠的下巴。他低声重复颜晚筠的话:“晚晚说,哥哥表现得特别好?”

颜晚筠也想去解安全带了,手指却被宋酲一把按住,听到他问:“哥哥是怎么样表现的?”

她往后缩了缩,一下子不敢讲话了。

宋酲眼底晦涩难辨,却淡淡笑了声,说:“不如今天晚上,晚晚就好好跟我说说,哥哥那天是怎样弄你的。”

颜晚筠已经后悔逗宋酲玩了。她晃着脑袋,讨着乖主动去亲哥哥,撒娇说:“哥哥今天表现肯定更好,我不说了好不好?”

宋酲顺势扣住颜晚筠的后脑,加深了这一个吻。

她被宋酲吻得发颤,他粗粝的指节按压着打开口腔,唇肉被肆意摩挲到发烫。

一个吻结束,颜晚筠乌黑色的眼眸都不甚清明。她能明晰地感知到吻中的欲色,下巴不自知地蹭着宋酲的肩膀,在间隙中平息。

宋酲却在这时说:“**,晚晚。”

颜晚筠今天没进实验室,穿着一条黑色百褶裙。夏日的衣料薄,稍微出一点汗就要浸湿。她还没来得及拒绝,整个人已经因为宋酲剧烈发起了颤。

“哥哥,”她急得有些不知道做什么,只说,“不可以这样……”

“湿透了。”宋酲问,“是在对哥哥说胡话的时候开始湿的,还是在哥哥吻你的时候?”

颜晚筠原本绝不要说话,但很快她就被弄得不行,呜咽着说:“想哥哥的时候……一碰到哥哥、闻见哥哥味道的时候。”

宋酲还算满意,指节屈起,抱紧颜晚筠,感受着妹妹在怀抱里剧烈颤抖。

“乖妹妹。”

迈巴赫再次开起来之前,宋酲当着颜晚筠的面,眼睑淡然地垂下,用湿巾一根根擦干净了指节。

他好像漫不经心一样问:“哥哥表现好吗?”

颜晚筠颤颤巍巍地系好安全带,说:“厉害。”

“晚晚也很厉害。”宋酲也夸赞道,“车垫都被晚晚弄湿了。”

“回去会更厉害的,对不对?”

停滞在路边的迈巴赫重新驾驶起来。

宋酲今天意外地凶一些,连到了家也是。他们在宋酲的房间里,颜晚筠唇齿鼻尖全是宋酲的味道,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

她都不知道怎么得罪哥哥了,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抓着哥哥的脖子去吻他。宋酲显然知道她想让他和缓一些,但他说:“来吻哥哥,晚晚,你怎么想的。”

他将她抱到怀里,看着失力的妹妹跌坐下去,整个人抑制不住痉挛。

“这样主动地来吻哥哥,恐怕只会更不能让你如愿。”

“因为我今天和别的男人说话了吗,”颜晚筠没有力气了,只恨恨问,“还是我没有告诉哥哥公司的事情?”

她似乎认定了是这两点,很凶的语气说话,却像在撒娇:“那是不是以后我只要跟其他男人说话,哥哥就要这样对我。”

宋酲拨开她湿透的发,看她黑漆漆的眼:“是。”

颜晚筠只僵持了一秒,随后自暴自弃地说:“那没有办法了,我不可能不说话的。那哥哥在这里把我弄死好了。”

宋酲缓慢按着她的脖颈。

她不知道自己那句话戳到宋酲了,只觉得晃荡间更加受不了,她又要忍不住骂他了:“你是变态,哥哥!”

“离你二哥远点,”宋酲说,“他和你走太近了,妹妹。”

“原来是可恶的二哥得罪了你。”颜晚筠咬着唇,说,“我和二哥最近都没有怎么见过面,你竟然连他的醋都要吃!”

宋酲吻着她,低声说:“所以答应我吗?晚晚。”

颜晚筠被宋酲接连弄得浑身发颤,脑子差点连他二哥叫什么都要忘了。她想,宋酲实在是太凶了,这个讨厌的人就是故意的,故意找二哥当借口来欺负她。

“答应你、答应哥哥。”她呜呜哭着,被宋酲不断亲吻。

等第二天一醒,颜晚筠马上就忘了自己昨天的话。

一段时间后,宋问庭忙公司里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说晚上订到了她喜欢的餐厅,她立马欣然答应。

颜晚筠在衣橱里挑漂亮裙子。

她自从在凌封辞职后,就心安理得地在家里躺着休息。早上醒来时她下楼帮阿姨一起浇花,下午抱着半个冰镇西瓜,用勺子一边挖着西瓜块,一边在房间里看老电影。

或者等倪雪骄和林今衡下班,她就去找他们玩,三个人一起吃饭。

通常是林今衡先开车接上倪雪骄,他们停到宋宅的院子里,等颜晚筠下楼。

她往往一眼就能在房间或课题的落地窗前看见朋友们,时间还早的话,她就会邀请朋友们进来吃阿姨做的小点心,三个人先喝下午茶。

而凌封那边,也在这段时间给她打过一个电话,是邵老板打来的。一接通,他就压着怒气,朝颜晚筠发问:“晚筠,你做了什么?现在项目全部暂停,我们以前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哦,你说我发给期刊的举报邮件吗?”颜晚筠闻言,笑着说,“是我逼你们老板数据造假的吗,现在被撤稿了?”

“我当时看见这篇文章,就觉得数据存疑。正好老板当时在凌封做的实验、发的论文,使用的仪器凌封基本都配置,我也顺带复刻了几组。所有我复刻不出来的数据,都标注发给了编辑部。我想,如果论文没有问题,编辑们肯定不会在意我的举报信,对吧?”

颜晚筠笑盈盈地说。

“你这是造谣栽赃!”邵老板气得发抖,说,“你知道你这样做,凌封股价暴跌,损失了多少钱吗?现在社交媒体都在报道凌封失信,不仅仅是这个项目,其他的……”

“我造谣栽赃?”颜晚筠说,“如果我是造谣栽赃,编辑就不会撤你们老板的稿了。”

她语气轻快,笑着说:“凌封损失多少钱,和我有什么关系呀?反正我哥哥已经在媒体报道前撤资了,拜拜啰邵老板,先关心关心你该怎么收拾烂摊子吧。”

说罢,就直接挂了电话,继续吃着冰镇西瓜。

换完裙子,颜晚筠还看到了凌封高层被带走调查的新闻。她幸灾乐祸,乐得笑了半天,正准备打电话给宋问庭,问他什么时候来接她吃饭,手机里却忽然接到宋酲特助的电话。

上次去承裕,她加了宋酲助理的联系方式。这会儿他打过来,颜晚筠想也没想,马上就接通了,却听到特助有些慌乱的声音。

“颜小姐,宋总腹部被人捅了一刀,您现在方便来医院吗?”

第50章 领带夹“宋总被人捅了一刀,满身都是……

50.

郊区别墅内。

宋酲在把别墅里的这群人交给当地警方之前,又过来了一次。

这段时间,他们在郊区别墅住着,每天都有人定点送饭过来。期间,宋酲还安排他们去看望了一次住院的老太太,看到老人的病情好转,几个人总算是松下一口气来。

回去后,为首的男人好像预料到了进监狱的命运,朝宋酲说:“宋总,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没有和您说。您看,您收到消息,能不能让那边……”

宋酲淡淡抬眼,说:“什么事情。”

“当年在烟城时,我们接到您妹妹的消息过去蹲点。”男人说,“但不是同年在煜城,您弟弟也遭受过绑架吗?那群人的消息,这些年我们也有所听闻……”

宋酲闻言,皱眉道:“你说什么?”

煜城,是当年他们分开时,宋清苑带宋问庭暂逃的城市。宋问庭也在那边读了近一年的书。

男人说:“我们当时应该和那边的人是同一个消息源,但和那群人不是同一批。我这里还有他们行踪的线索。”

宋酲动作一顿,觉察到什么,顿时泛起一阵砭骨的冷意。他略低下眼眸,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可以,说说你们的线索。”

宋问庭怎么可能也遭遇过绑架?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向家中透露过一个字。

那宋清苑呢?宋问庭在她眼皮子底下出的事情,他们之后一起回到宋家,她怎么也敢一声不吭?

“我当然可以说,宋总。”男人抬起头来看着他,略长的头发未经修剪,遮住了大半眼睛,“但我不可能白说,您应该知道。”

宋酲坐下来,颀长的双腿自然舒展,漫不经心地开口:“那就先说条件。”

“我们如果被判刑,等出来后,都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老太太。”男人说,“不久前她还见过我们,我们要定期去探望她,不能被交给当地警方。”

宋酲眸光微转,轻轻扫了这群人一眼,只说:“你们不说,我也能查到,只是时间先后问题。你们在法庭上说清楚,或许还可以减刑。”

男人咬着牙,又谈着条件说:“那至少,至少留一个人在外面,照顾老太太。”

“我会给老太太请最好的护工。”宋酲说,“我可以和那边交涉,让你们每年定期去探望老人,也不会让她知道你们实际上在哪里,这一点可以放心。”

男人手指不断绞着衣袖,有些焦躁地问:“宋总,我们会被判多少年?”

“这由法院决定。”宋酲说,“你们交待得越多,显然在里面的日子越少。”

“我们可以提供线索。”男人踌躇片刻,说,“但就算在监狱里,您能不能为我们行个方便?至少要让在里面的人知道,我们外面也算有人,不能轻易欺辱我们。”

他这句话一出,宋酲还没开口,站在身旁的特助却笑了,说:“你把我们老板当什么了?你们当年绑的是我们老板的妹妹,外面也惹了一群仇家。如果不是我们老板把你们带到这里,你们回到境内的第一时间,不是被警方带走,就是被仇家枪杀。现在你们的头还在脑袋上,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男人和周围一群坐在椅子上的同伴,苍白着一张脸,四肢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乌青的眼睛深陷下去,里面充满

了绝望和疲惫,盯着宋酲好一会儿,说:“那您不可能一点好处都不给我们。”

宋酲从一开始,当然就没打算放过这群人。他们试图绑架颜晚筠,光是这一点,他就不可能让他们活着再踏出监狱的门半步。

但他轻轻笑了一声,说:“当然,我会考虑。你们就算进去了,也不会过太差的日子。”

男人就和身边的伙伴对视几眼,最终说:“那您过来吧,我们还有东西要交给您。”

宋酲没有上前,是特助和几位保镖走过去,在这几人身侧站定:“什么东西?”

胖子却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掏出口袋里的东西,摊在手掌中,问:“宋总,这是不是您掉的?”

银色的领带夹躺在胖子手中,亮晶晶地反射着光。

宋酲眉心微微皱起,才发觉那枚妹妹送给他的领带夹,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掉了。

他起身走进,眼眸示意特助微微退后,伸出手:“是我的。”

胖子将领带夹递过去,在银色金属触碰到宋酲的一瞬间,另一只藏在阴影里的手竟不知道何时攥着一把短刀,直直朝宋酲袭来!

他们回到郊区别墅,都经过了严密的搜身,宋酲在走进的一瞬间便有所防备,但也没意料到他能拿出这种管制刀具。

“老板小心!”

身旁的保镖觉察到不对,立即上前制住胖子手脚。但那一瞬间,胖子出手又快又重,带着死志狠狠往宋酲的身上扎,一时竟叫人无法撼动。

刀刃顿时捅进宋酲的腹部,白衬衫顿时被大片鲜血浸染,淌下来一地。

“我/操,什么都给你说了,老子凭什么要跟你们一起进监狱!”胖子在干绑架的勾当之前,显然还犯过不少案子,知道自己一旦被抓,恐怕不会是判有期徒刑这么简单。

这会儿他被几个壮汉联手困住手脚,还在朝身边的伙伴和宋酲大吐口水,满是恨意地说:“我呸!你们一群人为了老太太不敢惹他,我可没有你们那么仁至义尽!我下地狱也要拖着这道貌岸然的畜生一起下去!”

宋酲腹部剧痛不止,失血过多,眼前几乎阵阵发黑。但他也只是冷冷看着面前的几个人,脸色苍白,却依旧强迫感极强:“小林,之后他们的事情,交给你办。”

“是,老板。”

特助和几个保镖叫了救护车,先为他初步止血,等医护人员下来,一起把老板抬上了担架。

宋酲撑起眼皮,攥紧手心,感受着那枚金属领带夹陷入皮肤的触感,意识稍微清醒一些。他低着声,朝一旁的特助说:“这件事情,不要说出去。特别是我妹妹。”

特助当时正被一群医护人员围着,有些焦头烂额地说明着老板的药物过敏史。救护车行驶中发出的鸣笛声又大,他在间隙里听老板讲话,只听见了最后几个字,说什么妹妹。

他刚想追问,就发现老板出了一身冷汗,已经昏厥了过去。

在救护车抵达医院、老板被推进手术室后,特助犹豫片刻,给颜晚筠打去了一个电话。

“颜小姐,宋总出事了。”

*

颜晚筠赶到医院时,特助亲自下来接她,将她带到楼上的病房。

宋酲已经结束了手术,昏睡在高级病房的雪白床铺上,伤口都已经缝合包扎过了。

颜晚筠接到电话时,正赶上了延城傍晚的高峰期。她没敢叫陈叔,让家里另外的司机送她去一趟医院,但车子开出郊区,一路上几乎堵得水泄不通。

特助一直在电话里朝颜晚筠说明情况,转达宋酲的伤势。但她五指抓紧了手机,只觉得头部阵阵发晕,一时间几乎要不止嗡鸣。

什么叫宋酲被人捅了一刀?那他身边这群人是干什么吃的?

颜晚筠抓着手机,坐在后座安静地喘息了两秒。她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的车辆,忽然抬手,在车流中拉开了门。

“小姐、小姐!”司机听到响动回头,下一秒就看见颜晚筠跑了出去。他又惊又急,连忙说:“小姐,这边下车很危险,您……”

这边离那家私人医院还有一段距离,颜晚筠拎着包,径自下了车。她踩着没来得及换下来的高跟鞋往前跑,直到离开主干道,路径开阔,她招手再拦了一辆车。

等到了医院时,她见到特助,脸色几乎跟她躺在床上的哥哥一样惨白。

颜晚筠走进病房,闻到那阵浓重的消毒水味,过度运动后的身体几乎撑不住,俯身捂着唇干呕了好几声。她在接到电话后一直高度紧张,这会儿看见哥哥躺在病床上,甚至还处于昏迷状态,扶着膝盖缓了许久,才问,“我哥哥,现在情况怎么样?”

“宋总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特助说,“颜小姐,您不必过于担心。医生说伤口并不算特别深,宋总现在应该是在药物作用下睡过去了,还没有醒来。”

他说:“您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我先去给您倒一杯热水吧。”

“谢谢你。”颜晚筠走到宋酲的病床前,低垂着眼眸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现在还在输液,另一边的左手却还紧紧攥着,掌心里隐约有深红色的血迹。

她一下蹙起了眉,想,哥哥手心里有伤口,医院里没有人注意到吗?

颜晚筠低下身,双手轻轻覆住宋酲的指尖,想要察看他手掌的伤势,病床上的人却微微动了一下。

“哥哥,你醒了?”她赶忙凑过去,却看见哥哥皱着眉,毫无血色的薄唇微微动了一下,好像要说什么话。

他在昏迷的剧痛里,似乎是听见颜晚筠叫他,掌心微微松懈片刻,却又立即攥紧。

颜晚筠在片刻的间隙中,看清楚了他死死抓紧的东西。

银色的,沾着指缝中的血。是她送给他的领带夹。

而这时,她终于听见了宋酲低声呢喃的话。

“弄脏了。要擦干净,才能给晚晚看见。”

颜晚筠一时僵住身形,眼眶肉眼可见地红了。她几乎有些不可置信,指尖握紧宋酲,有些怔怔地想,哥哥被送到手术台上缝合伤口时,竟然一直抓着这枚领带夹不肯松手吗?

她不知道这枚领带夹和宋酲受伤有什么关系,浑身却忍不住地剧烈发抖,闭起的眼眸一下子全部湿了,喉咙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她眼眸不断眨动着,唇齿抿紧,五指攥了半天,才低下头。

滚烫的水珠落下来时,颜晚筠闭着眼,去吻他带着血迹的指节。

喉咙里和唇齿间,都涌起来一阵铁锈一样的味道。她却想,脏了又怎么样,不干净又怎么样,他们还是要接吻,她还是想要去吻他。

“哥哥。”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特助回来了。颜晚筠起身,迅速整理好仪态,朝后一看。

特助拿着一个纸杯,递过去说:“您见过宋总了,不如先出来吧。宋总提到您有胃病,现在已经很晚了,您还没有吃过东西。”

颜晚筠接过纸杯,冰凉的手心隔着一层纸,好像要被滚烫的温度灼伤。她走出病房,坐在走廊外的等候椅上,慢慢喝完了手上那杯水,才问。

“我哥哥受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特助在电话里,只说明了宋酲的伤势,对于受伤的原因,含含糊糊一笔带了过去。颜晚筠当时没精力追究这件事情,这会儿到了病房里,直截了当地问:“你们去做什么事情了?”

特助只得挂起一个职业性的微笑,有些为难地说:“颜小姐,这是宋总的私事。我们只是帮老板做事情的,如果您想知道,最好是等老板醒来了再问他。”

“是谁动的手?”颜晚筠说,“这个问题,应当不算是私事了。哥哥是宋家的人,是我们的家事。”

“您放心。”特助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说,“那群人已经被控制起来了,肯定会依法处置。”

颜晚筠闻言,几乎要气笑了,说:“所以,我在你这里,是问不出任何事情了,对吗?”

“颜小姐,我们只是助理,无法跟您谈论老板的事情。”特助说,“但是我可以帮您订餐,您需要吃晚餐了。”

颜晚筠在冰冷的等候椅上坐了片刻,问他:“这件事情,你

没有通知我母亲吧?”

她接到电话时,发现宋问庭那边毫无觉察,下意识没有将这件事透露出去,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订好的晚餐。

“我只通知了您。”特助如实说,“因为老板在濒临昏迷时提到了您。他当时伤势很严重,我不清楚他的意思,怕出现什么问题,但还是联系了您。”

“今天谢谢你。”颜晚筠点了点头,说,“没什么事情,你就先回去吧,现在也很晚了。”

“这恐怕不行,”特助说,“我需要确保您的安全。如果您需要回去,我送您回宋宅。”

颜晚筠垂着眸,过了半晌又问:“我哥哥这件事,不是商业纠纷引起的,是不是?”

特助笑了笑,刚要开口,就看见颜晚筠笑了一声,说:“那就是和商业纠纷无关。和其他事情,比如和我有关,是不是?”

他顿时有些无奈,说:“颜小姐,您这样从我这里套消息,我都有些不敢跟您待在一块儿了。”

颜晚筠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疲惫的感觉一拥而上,也没心情再去应付特助了。她说:“那麻烦您帮我订一下晚餐,要这一家。”

特助听到她随口报了一个餐厅名,是出名的港式餐厅,需要到现场排队。并且,离这边还很远,排队加上来回,起码要两三个小时。

颜晚筠见他不说话,问:“不可以吗?那我不吃晚餐了。”

特助只得说:“那我去订餐,您还要待在医院吗?还是我送您回去?”

“我等我哥哥醒来。”颜晚筠说,“不必一直盯着我,你也顺便去吃饭吧。反正除了你,这家医院里也一定还有其他人,不是吗?”

她这样说,特助点了点头,说:“如果您有事情,请随时给我打电话。”

颜晚筠看见特助的背影逐渐离开,重新走进病房里,坐到宋酲旁边。

她一看见宋酲,鼻尖就开始发涩,心中又暗自气恼,他怎么能就这样受伤。

过了半晌,颜晚筠还是伸出手,把哥哥的左手慢慢包在掌心里。她垂着眸,想着下午特助说过的话,想找出一点线索。

想着想着,身上的疲乏却卷土重来。她乌黑的脑袋不由微微侧到一旁,就这样睡着了。

再醒来时,颜晚筠身上已经被覆了一层薄毯,后头枕着一只坚实有力的胳膊。

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她在宋酲的病床上醒来,一时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哪里。

直到在黑暗中对上宋酲深色的眼眸,颜晚筠才醒了神。她绵软的手掌撑了撑床畔,一下却没起来:“你醒了?哥哥。”

“醒了。”宋酲唇上恢复了一些血色,手伸过来。他碰到妹妹温热的脸庞,指腹稍微用力,就能捏住一点柔软而细腻的颊肉,“只是我醒了,说要在医院等到我醒来的晚晚,却在旁边睡着了。”

“你还好意思说!”颜晚筠看到他这个样子,又心疼又有些生气,“你去做什么了,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她晃了晃脑袋,宋酲还是不肯松手。她顿时凶起来,要火冒三丈了:“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要掐我的脸!简直太过分了!”

“哥哥好痛。”宋酲却说,“不要起来,陪我躺一会儿,可以吗晚晚。”

颜晚筠听见他这样说,顿时又心软了下来。她乖乖躺好,伸手小心地抱了一下宋酲的肩膀,随后又这样侧躺着抬起脑袋,嘀咕说:“被刀捅了,不疼才怪。”

她想起来,又很难过,小声问他:“到底是怎么了,哥哥。”

“一个意外,晚晚。”宋酲反复摩挲着她的发,说,“我确实在查之前的事情,有人告诉了我当年你绑架的相关线索,我一时分神,被人袭击了。”

他身边确实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一众人习惯了偷鸡摸狗的行当,他好好戴着的领带夹应该也是被悄无声息地顺走了。这些人竟然能在出门的间隙中就弄到刀具,他还是低估了这一群亡命之徒的能力。

宋酲以为颜晚筠会追问查到了什么,刚想着措辞,却又看见妹妹哭了。

他一时有些慌神,去为她擦眼泪,却听见她说:“能不能不要再查这件事情了。哥哥,如果代价是你一定要劳神劳力,一定要受伤。那就不要再查这件事情了。”

宋酲微微怔神。

颜晚筠却继续握着他的手,说:“我没有开玩笑,哥哥。”

她微微凑近,又看到宋酲略微憔悴的眼眸,忍着泪意说:“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哥哥。”

“晚晚。”宋酲闻言,心口顿时阵阵滚烫发热,手指克制地收紧。他想要把妹妹抱到怀里来,但手臂动作一剧烈,就扯到了伤口。

颜晚筠显然觉察到了不对,连忙上前查看,发现纱布里没有渗血,才略微放心了一点。她看着宋酲,想起什么事情来,又说:“哥哥,手里下次不要再拿着领带夹了,它把你的手掌划伤了。”

宋酲收了收手,说:“手没有事。”

“你为什么要握着它。”颜晚筠说,“是因为它分神了吗,那它再也不要待在你身边了。”

说罢,就要伸手去抢宋酲手里的领带夹。

“不是,晚晚。”宋酲说,“只是领带被血溅到了,我不想弄脏你送给我的礼物。所以拿下来了。”

他用手覆住颜晚筠的眼睛,说:“眼睛这样红,晚晚。不知道又偷偷哭了多久,不要再哭了。”

颜晚筠不重不轻地咬住他的手指,说:“如果你不躺在这里,我的眼睛就不会这样红了。”

宋酲也看着她,手掌把妹妹的脑袋带下来一点,吻住她的眼睛。

半晌,他才笑了笑,说“好奇怪,晚晚。只是吻你,就一点觉察不到疼痛,好像只有强烈的快乐与幸福。”

颜晚筠被他的吻烫到,眼睫扑闪两下,却躲也不躲。

“今晚可以多吻我吗,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