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没有喊声和砸门声后,酒意加疲惫让晏知归很快沉入睡眠,然而就在渐入佳境之时,外边阳台处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噪音。
如果没有判断错的话,是摇滚乐,还是死亡金属摇滚。
这种强度是两个简单的硅胶耳塞阻隔不了的。
咬牙也没法忍,那电吉他贝斯加合成器的乐声简直能掀翻人的天灵盖。
睡觉的时候被打扰,没有人能情绪稳定,晏知归翻身下床,愤怒地冲到了庄乘月的门外,砰砰砰敲门:“开门!”
雕花漂亮的门应声而开,从里边露出庄乘月的小脑袋。
他穿着一件橘猫款的毛茸茸连体睡衣,头上还戴着猫头兜帽,脸上绽放促狭又假装惊喜的笑容:“呀,老公,你也没睡呐?!”
第27章 Chapter 27 哪里有侵略,哪……
不久之前, 庄乘月回到自己房间,苦思冥想对策。
拆门他不会,大半夜的砸开也有点过分,如何才能让晏知归睡不安寝呢?
他观察了一下房间布局, 乐了。
晏知归给他分配的这套客房就挨着主人房, 离得很近,中间甚至拥有一个共享阳台, 只要把各自的阳台门打开, 从就可以通过外走廊直接走到对方房里。
不知道是哪个小机灵鬼儿设计的,有一种偷情感在里边。
这么好的位置和搭配, 如果不是在名字上有“主”“客”之分,庄乘月完全可以接受这两套房间并列的地位。
因此, 归根到底这就是晏知归的态度问题,是他挑衅自己在先, 可不是自己无理取闹!
这一天断断续续睡了好几觉, 再洗了个澡, 庄乘月没那么困了, 他把自己用来玩游戏的平板大电视配套音箱搬到了出去,正对着晏知归的阳台门, 然后开始玩一款音乐游戏,挑选了最闹人的死亡金属摇滚。
这栋江边别墅跟旁边的别墅距离很远,不会影响邻居, 就算马路上有人音乐听见动静,也只会以为有街溜子在蹦野迪;
佣人房在一楼的另一个夹角,鉴于这房子的层高很高,距离他们的直线距离不算近,掐指一算, 不会扰民,只会吵到乌龟。
果然,游戏开玩不过十分钟,收到了令人非常满意的效果。
庄乘月很开心,笑容很甜美,看得晏知归眼珠子直冒火星。
他一巴掌把门推开,闯了进去。
“啊,老公,你要干嘛?要家暴我吗?”庄乘月脸上挂着嘚瑟的笑,假惺惺地说,抬起手臂指着手腕上的智能手表,“我把你给的礼物戴上了,据说可以一键报警哦!”
看着轻易不动怒色的人满脸愠怒,满满的活人感,他真是打心眼儿里舒坦。
晏知归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拔掉游戏机,让房间回归安静,压着山雨欲来的怒火说:“你想睡主人房是吗?好!”
话音未落他一个0帧起手,弯腰一把扛起庄乘月,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将人摔在了床垫上,接着嗞拉一声拉开了连体睡衣的拉链。
尽管里边穿了打底的T恤,不至于果体,但庄乘月还是惊恐地喊:“晏乌龟你要干什么?!”
他挣扎了两下,完全挣扎不过贼有力气的晏知归,只能字面意思上的束手就擒。
晏知归把他两条手臂从袖管里抽出来按在胸口,重新把拉链拉到顶端,再将他身体侧到怀里抱着,拽着空荡荡的袖管在他背后打了个结,形成了一个简陋的束缚衣。
接着抓住连衣兜帽的两根抽绳,一左一右穿过睡衣的拉链头,再将这抽绳从庄乘月的脖子上环绕过去,在他的后颈上打了一个松松的结,保证拉链不会被挣扎开。
就算能活动,那点小空间也不足以庄乘月把两条手臂都伸出来。
这样,不管怎么折腾,这件衣服短期内是不可能被人从里边脱掉了。
这一串动作流畅至极,完全没给庄乘月留出挣脱的气口,此刻他怎么都蛄蛹不开,气愤至极:“晏乌龟,你混蛋!你放开我!”
“抱歉,你太吵了,我必须让你安静下来。”按住这个活爹费了不少功夫,晏知归这会儿也有些微喘。
“你真变态!你是大变态!”庄乘月瞪圆了猫儿眼,大声喊道,“我要报警!”
这目光实在灼灼,充满控诉,晏知归不想直视,便把他的猫头帽子拉起来,把帽檐往下拽,试图遮住他的眼睛。
但尝试失败。
庄乘月水汪汪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向他愤怒地发射冰刃。
晏知归想了想,下床去拿了条领带。
就这一小会儿工夫,庄乘月已经蹬开了被子,像无臂大侠那样从床上跳了下来:“想困住月圣,你做梦!”
这次是正派死于话多,再加上他没有手开门,屈辱地又被晏知归抱回了床上,还被用棉被包成了蚕宝宝。
双重束缚更难逃跑,月圣屈辱泪目。
不仅如此,晏知归还用领带蒙住他的眼睛,包着帽子在他的脑后打了个结,令他失去了视觉。
被困在睡衣里动弹不得,眼前还一片漆黑,庄乘月只能一边在被子里奋力蹬腿,一边大喊大叫:“臭乌龟!坏乌龟!王八蛋乌龟!救命啊!有人家暴!Steve,救命!”
可惜是他要Steve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管的,没想到回旋刀来得如此之快。
害怕倒不至于害怕,尽管是现在这个情况,庄乘月并不担心晏知归会对自己做什么过火的事,他只是不想被压制。
下一刻,一条腿抬上来,将他两条腿压得动弹不得,他的上半身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搂住,耳边传来晏知归压着怒火的低哑声音:“还要闹是吗?非要逼我把你的嘴也堵上是吗?折腾了一整天,你不累吗?”
“现在是你在对我非法拘唔——”
庄乘月话没说完,嘴巴就被一双柔软的唇含住,他刚想抗拒,却不小心张开了双唇,对方温热的舌头长驱直入,带着牙膏残余薄荷香气的味道蛮横地侵入了他的口腔。
侵略?
哪里有侵略,哪里就有反抗!
庄乘月立刻迎男而上,以唇舌为武器,好好跟晏知归过招。
斗志昂扬得没有意识到这就是回吻。
晏知归因为太困太疲惫太愤怒而头脑不算清醒,方才将庄乘月的眼睛用领带蒙上之后,眼里就只能看到他那双不停开合的、柔软的、红润的嘴唇,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想堵上,但不能真的塞布团,这样性质太恶劣。
所以只有这一个办法。
起初他只是重重含住了那一双唇,没想深入,谁知庄乘月突地张开了嘴,让他以为对方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说话,那就没办法了。
嘴唇不够用,只能用上舌头。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对方也是刚刷过牙的,不知道用的什么儿童款牙膏,淡淡薄荷味道里又夹杂着一点甜,令他贪婪地吮.吸起来。
庄乘月的回应让晏知归越战越勇,越发激烈地反制回去,两人大脑一片空白,呼吸彼此制约,沉浸在这最本能的战斗中,乐此不疲。
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密感让他们欲罢不能。
但庄乘月还是逐渐败下阵来,他被吮得舌根发麻,气息节奏也乱了套,最后只能尽可能张大嘴巴喘气,可他越张口,被侵占的空间就越多。
晏知归像是一个杀红了眼的将军,吻得狂躁暴虐,不留情面,像是要将人吞吃入腹。
庄乘月双手被束缚在睡衣里,身体还被人压着,根本动不了,只能发出求饶的“呜呜”声,脑袋奋力摇晃,双腿蹬了几下,把包着他的被子蹬得松了些,便曲起膝盖去撞晏知归的大腿。
晏知归终于从沉溺中清醒过来,松开了怀里的人。
由于挣扎得激烈,庄乘月脸上被蒙的领带滑落下来,他的眼睛红得厉害,还漾着一汪泪光,在夜灯昏黄的光线下显得别样潋滟。
几乎被亲.肿的双唇微微张开,大口呼吸,露出了一点莹白的牙齿。
唇上甚至还残存着亮晶晶的口水。
他好像是被亲懵了,目光迷迷瞪瞪地望着晏知归。
两人剧烈喘息着互相对视,一些奇妙又奇怪的、不可言说的情绪像夜空烟花一般骤然爆裂开来。
眼前的小螳螂失去了大刀,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漂亮可爱又柔弱破碎的样子躺在自己的怀里,不知道为什么,晏知归并没有觉得懊恼或者后悔一时冲动,反而有一种尝到了甜头的愉悦感。
像是他把一个众人觊觎的宝贝终于归为己有的一样,胸口充斥着胜利的兴奋。
当然也有一点尴尬,但瑕不掩瑜。
庄乘月的心脏怦怦跳,在被子和睡衣之下,他手腕上戴着的智能手表屏幕显示心跳已经到了130,但他本人浑然不觉。
看着眼前晏知归深邃的、充满了占.有.欲和征服.欲的眼神,他莫名其妙地没有觉得反感或者排斥,而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得意。
大约是“他想得到我但我偏不会让他得到”的那种心理优势,被人觊觎的虚荣心空前高涨。
两人互相盯了许久,谁都没有说话,昏暗的卧室里气氛紧张到了极致,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可能会继续鏖战,也有可能继续相持。
总得有个走向。
突然间,床头的Steve智能设备响了,传来了小机器人的童声:“月宝,你的定位在少爷房里,显示苏醒状态,可是为什么心率超过了130?你们没事吧?”
庄乘月:“……”
月圣不要面子的?!
晏知归轻笑了一声:“Steve。”
“我在!”
“他没事,你走吧,别在附近乱晃。”
“收到!”
房间再次恢复安静,但两人间的对视就多了些意味不明的暧昧和尴尬。
晏知归依旧把腿压在庄乘月腿上,隔着被子把他半扣在怀里,低头看着他,尤其那双嘴唇。
吻着的感觉太好了,像是品尝一款甜美的布丁,很想再来一次。
这种感觉纯粹出于方才美好的体验,不掺杂个人感情。
但庄乘月后知后觉地开始因为眼下被人制住的造型而感到羞耻。
“你变身了!”他声音嘶哑,不爽地说,“放开我!”
隔着被子和珊瑚绒睡衣都能感觉到大腿上鲜明的触感。
室内温度本来就不低,他还被裹了两层,还被压着亲到大脑缺氧,现在浑身都热死了!
晏知归松开他,往后撤了撤,并不觉得难为情:“健康男人是这样了。”
“健康直男会这样吗?”庄乘月眯着眼看他。
或许是看到他鼻尖冒出来的汗,晏知归把裹在他身上的被子扯下去,眼睛不经意地一瞥,嗤笑了起来:“你也挺健康的,就没必要嘲讽我了。”
庄乘月无语凝噎。
方才太紧绷了,确实没意识到这一点。
所以是怎样?我可耻地弯了吗?
啊啊啊啊!!!请老天爷还我清白!
晏知归拿走脱落的领带,伸手到他颈后解开了系着的帽绳,用一种暂且休战的语气说:“你要不想待在这里就回去睡。”
“想得美!”可能是这样那样地耗尽了体力,庄乘月现在一点都不想动,只想躺平,他一动没动只耍嘴炮,“这个房间是我的!”
“随你便。”晏知归语气疲惫地说,扯过被子盖上,关闭了夜灯,转过身背对着他,像是准备睡了。
庄乘月仍旧被裹在睡衣里,但双手已经恢复自由,他向另一个方向侧身,摘掉那该死的智能手表扔在一边,瞪着眼望着漆黑的房间。
明明身体已经很疲惫,可大脑却精神十足,不受控制地回忆起白天的婚礼。
婚礼上一片兵荒马乱,尤其是交换戒指后的那个吻,当时顾不上有什么感觉,现在却像电影似地一幕幕在脑海里飞快闪回,又跟方才的激吻剪辑在了一起。
搂着他腰的有力臂膀,扑面而来的荷尔蒙压迫感,被人试图征服时对阵的刺激,唇舌勾缠在一起的亲密无间……
庄乘月下意识地咬住了嘴唇,脸又烫了起来,心跳又快了不少。
小弟,嗯,小弟又支棱了。
是该支棱的大好年华,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支棱错人可是要命的。
一切体验都很美好,可为什么偏偏是晏乌龟?!
糟心!太糟心!
这家伙一定早就弯了,一定对我觊觎多时,当初才那么爽快地答应了联姻!
可恶,居然还故意让我以为是他为了逃离晏家,中了他的套中套!
宣战!我一定要宣战!
第28章 Chapter 28 笑成这样,一定……
晏知归这一晚上的梦堪称精彩。
像是置身于一个被兰花围攻的世界, 旖旎缱绻,梦幻迷离,没有剧情,却令人欢欣愉悦。
甚至亲吻时的触感也能在梦境重现。
当然在梦里他是意识不到的, 被闹钟叫醒的时候猛一回想, 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晏三少爷从小到大孤高清傲难以接近,一心都在卷学业和事业, 没有半分心思分给男女/男男之情, 又因为早就打定主意不婚,所以对于自己的取向从未好奇过。
这些年意图接近他的男人女人都不在少数, 他只会对这种怀着目的的接近产生反感,再看这些人的颜值和个人素质, 难免产生“你也配”的揶揄心理。
跟庄乘月联姻实属无奈,但退一万步讲, 此人虽然看起来游手好闲又不学无术, 但论各方面条件, 跟自己也算相称。
现在晏知归有一点想要收回对他“不学无术”的判断, 毕竟这位大提琴演奏家看起来水平还不错。
术业有专攻,自己没必要跨专业diss别人。
心里接受了联姻, 那么功能性的牵手、拥抱和亲吻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他是个讲逻辑的人,这些事合乎逻辑, 便没什么不能做的。
只是昨晚的越界,确实是一场意外。
自己那时候脑子不太清楚,有些被本能绑架。
现在清醒过来回忆,倒也不觉得后悔。
联姻是一种很微妙的关系,两个不熟的人以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相处, 本就很难把握确定的尺度。
如果是异性倒也罢了,身为男人,他自当让着女人,会划出清晰的界限;可同为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男人,雄性之间的竞争意识强于一切,免不了有所较量。
较量产生接触,但同性之间对于身体接触没有那么敏感,一时踩过界同样在所难免。
好在并没谁占谁便宜一说,心里不会产生愧疚。
想来也是自己禁欲许久难得有所释放,尽管没睡几个钟头,醒来倒是神清气爽。
晏知归洗漱完毕,刮完胡子,对着镜子检查了自己无懈可击的模样,走出了洗手间。
就看见了盘踞在自己床上的兰花螳螂。
依稀记得昨晚两人好像抢过被子,原来是这家伙半夜把连体睡衣脱掉了,现在只穿着贴身的T恤和四角内.裤,十分清爽。
不仅迅速把整条被子都抱进了怀里,一条腿还骑在了上边,脸埋在了胳膊里,只露出一头亚麻色的乱毛。
黑T恤显得他皮肤更加白皙,像瓷器那样光滑润泽,灰色的四角裤……显得翘臀尤为突出,长腿十分醒目,从腰往下,大腿、小腿到脚踝和窄而长的脚丫,线条流畅至极。
尤其是脚踝,精致、细瘦,跟腱长,能被人一手攥住。
晏知归觉得,一大早看这种画面对自己的健康不是很好。
他迅速转身,进衣帽间换好衣服,拿起手机出了卧室。
Steve在门口守着,见他出来就很热情地打招呼:“早上好,少爷,现在能天天看见你我真是太开心啦!”
“嗯。”晏知归简单地应了他一句。
Steve又问:“月宝醒了吗?需要我去叫醒他吗?”
晏知归系着袖扣快步下楼:“不必管他,有事他会找你。”
吃过早饭,司机已经将车停在了别墅主宅门口,等着接他去公司。
新的一天,从自己做主的房子里醒来去上班,眼看都是专属于自己的手下,晏知归的心情实在不要太好。
相比而言,庄乘月的心情就没那么美丽了。
等他悠悠醒转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半,睁开眼感觉眼前一切都不对劲,三秒钟之后才意识到这是在婚房,很陌生的“自己家”。
他已经跟晏知归举办了婚礼,昔日的死对头豪门居然联姻,一见面就掐的两人成了别人眼里的恩爱情侣。
明明一切都是假的,昨晚他们却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吻得难舍难分,身体都有了反应。
还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魔幻啊!
要是穿越到两个月前告诉他会发生这种事,他一定觉得此人脑子里进了蜂窝煤。
庄乘月顶着鸡窝头坐起来,怅然地看着这陌生的房间,可能刚起床是人类最脆弱的时候之一,他有一丢丢难过。
他想家了。
本来婚礼后边应该是去度蜜月的,但一是晏知归公司这边走不开,二是联姻办婚礼最重要,结婚之后度不度蜜月看他们自己,没人会因为他俩没有蜜月就觉得他们婚姻是假的。
不过因着结婚,庄乘月请了几天假不用去学校,这两天在家好好歇一歇。
可是看着这陌生的房子,他没有归属感,也觉得相当无聊。
再不愿联姻也联了,之后呢?
好像生活一下子被抽掉了主心骨,有种不知道该干什么的迷茫。
庄乘月慢吞吞地起了床,穿回他的连体睡衣,想洗漱却发现自己的东西不在这边,便要去隔壁拿。
“月宝,你终于醒啦!”一开门,守在门口的Steve就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庄乘月抬手把它脑门上贴着的“囍”字揭了下来:“没事儿别贴这晦气的东西。”
整栋别墅都没有新婚的相关装饰,不知道谁给它贴的。
小机器人跟着他进了客房,又跟他进了洗手间,在旁边自娱自乐地转圈。
庄乘月一边刷牙一边问它:“你怎么这么高兴?”
“因为家里有了好多人呀!以前都没人的!我很无聊!”Steve眼睛弯弯,开心地说,“现在不光热闹了,还有月宝和少爷,我很开心!”
这一点庄乘月十分能理解,简而言之,留守儿童爹妈回来了嘛,小家伙可不得高兴。
呸呸,什么爹妈!
主人,是主人!
“小月?起来了?”孙阿姨的声音在套房客厅响起,“饿吗?我给你拿点点心垫垫,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庄乘月吐出嘴里漱口的水,冲外边喊道:“好哦!”
吃着点心给妈妈打了个视频,消耗了一些装出来的开心能量,稍后又在手机上批阅朋友发来的祝福,点赞他们的朋友圈。
处理完这些之后略感疲惫,在一层沙发上蜷缩了一会儿,就听孙阿姨叫他吃饭。
吃饭好啊,昨天婚宴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今天才算是正经的饭!
只是偌大的餐厅、偌大的桌子,只有他一个人,好无聊。
管家还有两个阿姨都有自己用餐的房间,给他端上饭菜就走了,面对桌上丰盛的五菜一汤和空荡荡的餐厅,庄乘月反而没了食欲。
只有小机器人在他旁边转来转去,好奇地问:“月宝,你怎么不吃呀?”
“没胃口。”庄乘月扒拉着手机。
Steve用一种很八卦的声音说:“你是不是想少爷了呀?都说新婚夫夫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你不要用小孩子的声音说这么荒谬的话。”庄乘月在他脑壳上拍了一下。
不过这倒提醒了他。
昨天死乌龟还郑重其事地说什么“只陪他用餐”,呐,刚结婚就把自己一人丢在家里,像话吗?
庄乘月抬手把丰盛的午餐拍了下来,发给了晏知归。
【兰花螳螂】:规则应该是双向的对吧?
许是中午用餐时间,晏知归不忙,很快回了信息。
【晏乌龟】:?
【兰花螳螂】:一个人吃饭太冷清,就算很丰盛我也吃不下去。「图片*1」
【兰花螳螂】:你要求我每天按时回家,陪你吃饭,那你也得做到。
本以为对方会拿“忙”“有应酬”等事来推脱,谁知道他答应得很干脆。
【晏乌龟】:好。
【兰花螳螂】:你真的能做到?平时不得有应酬吗?「月亮怀疑.jpg」
【晏乌龟】:重要的应酬会携夫人一同出席,不重要的不必去。
庄乘月:“……”
又给他机会占便宜了。
【兰花螳螂】:第一,再叫我夫人就揍你!第二,你最好是。
【晏乌龟】:晚上等我回家吃饭。「飞吻.jpg」
【兰花螳螂】:哕。
跟晏知归斗斗嘴,就像是吃了一袋山楂片,庄乘月开了胃,美美地吃完了午饭。
可下午做什么好呢?
不想出门见基友,微信里都是问洞房夜怎么过的,这帮人大脑小脑一片通黄,见了面还不知道会问什么更离谱的问题。
别以为他不知道,昨晚无聊拆了几个礼物,其中好几箱都是断子绝孙套和各种品牌的润滑油,还有千奇百怪的情.趣道具,花里胡哨的他都没眼看,全都踢到衣帽间去了。
对,要去给它们贴上封条,免得被孙阿姨看见了。
庄乘月想起这出,火急火燎往楼上跑,但经过主人房的时候,突然来了个急刹车。
趁乌龟不在,正好借机抢回山头!
不过,晏乌龟此人阴险腹黑,还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从非要叫自己“老婆”“夫人”、还要在所有人面前证明自己是1这件事上就看得出来。
如果自己把两个房间互换,他一定会想办法再换回来。
防不胜防。
不如……
早上有个好的开始,晏知归今天这一天都觉得很顺心。
他觉得古人说成家立业诚不我欺,虽然只是联姻,还是跟死对头联姻,但结了婚,好像真的一瞬间就独立了起来,从别人的儿子,变成了事事可以自己做决断的大人。
从自己的家出来,去自己的公司上班;跟父亲通了个电话,对方也没再耳提面命什么,只说“抽时间多回家看看”;
一天接受了不少下属的祝福,手里盯着的几个项目进展也十分良好;
到了下班时间,没有人这么不开眼地在他刚结婚就约晚饭,他又可以回到自己的家。
不用再看奶奶绷着的脸、两个哥哥忌惮的眼神和继母心眼都写在脸上的算计,真的十分舒爽。
所以家里有个叽嘹暴跳的小螳螂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当给平淡无奇的霸总生活添点调味料了。
至少与庄乘月斗,还挺有趣。
夜幕降临时,晏知归准时下班,坐车回家。
汽车抵达了灯火通明的江边别墅时,他陡然生出了一种没来由的期待感。
昨晚争主人房争到白热化,今天小螳螂一个人待在家,肯定是要做点什么的。
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的“惊喜”。
进了入户门,看到的不是叶阿姨,正是庄乘月一张灿若春花的笑脸。
晏知归:“……”
笑成这样,一定没安好心。
“你在这儿干什么?”他问。
庄乘月把脚边的拖鞋踢过去:“等我的亲亲老公下班啊!”
晏知归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换上鞋往厅里走。
还好,一楼没有什么变化,看来没拆家。
叶阿姨这会儿迎了出来:“知归回来了,饭菜马上好。”
“嗯,我上去换件衣服。”晏知归往楼梯方向走去。
庄乘月在他背后,对叶阿姨做了个“嘘”的动作,促狭地笑了笑。
叶阿姨表情为难地转身回了厨房。
晏知归大步走到主人房门口,遇上了等在这里的Steve。
小机器人欢欣雀跃地喊:“少爷回来啦!”一双眼睛变成了星星眼。
晏知归没搭理它,轻轻吸了口气,按下门把手,推门进去。
眼前一黑是怎么回事?
原本的一切装饰都还在,但多出了一套搭配。
外厅里两台平板大电视,两张茶几,两条沙发,还多了一个五彩缤纷的懒人豆袋;
卧室里,原本居中的两米大床被挪到了靠窗的位置,房间里多出了另一张大床,床尾与它相对,呈“丁”字型摆放;
旁边有另外的床头柜、小沙发,安排得错落有致,昨天曾见过的毛绒玩偶和毛地毯也都转移了过来,将这本来宽敞的房间塞得满满当当,装修风格杂乱无章。
庄乘月开心地说:“既然我们争执不下,搬来搬去的也很麻烦,不如共享咯,反正这房间里能摆得开两张床,不过我那要换你同款床垫,睡不舒服我可是要闹的。”
他蹦到自己床上,抓过一个抱枕抱着,笑得眼睛弯弯:“以后做室友怎么样啊,亲、亲、老、公?!”
“做室友?”晏知归看着面前一片狼藉,感觉额角血管即将爆开,冷笑,“你不怕昨晚上的事情重演?”
庄乘月闻言,表情立刻冷了下来,跳下床颐指气使地指着他:“我警告你,别来沾边!”
晏知归不想再被眼前画面伤眼,这转身离开了房间,丢下一个字:“滚!”
第29章 Chapter 29 “我能摸一下么……
新婚夜还“干柴烈火”, 转过天来的婚后第一天,夫夫二人在家中饭厅共进晚餐,彼此间一句话都没说。
餐桌上的饭菜是孙阿姨和叶阿姨一起做的,各自负责了庄乘月和晏知归的口味, 俩人几乎是各吃各的, 甚至没有“越界”去尝尝对方面前的菜,简直是泾渭分明。
气氛降到了冰点, 两人的关系从不清不楚拉拉扯扯, 变回了联姻前的针锋相对。
虽然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但庄乘月莫名不怎么痛快, 一张小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不喜欢住在这样的环境里,更想家了怎么办?
想连夜搬回家住。
但是他不能。
要知道昨天的婚礼办得那么热闹, 俩人扮演恩爱情侣那么入戏,今天的网络上还是有不少怀疑的声音。
很多豪门联姻都被质疑两人间没有感情, 这也算是公开的秘密, 但庄晏两家不能允许有这样的猜测存在, 否则会被认为他们的联姻是掩盖抱错孩子的真相——尽管事实如此。
最近一段时间英嘉集团和卓志集团的股价都不算稳定, 震荡整理得多,有几天还曾经跌停过, 这不得不引起他们的重视。
两家只能渲染孩子们之间是真爱,将来再寻个机会声明俩人确实是被抱错了,可以解读为机缘巧合、命运安排, 不管怎样他们都是一家人。
这样才能够保证一团祥和,让股东、股民都不至于觉得是两家内部会出现不可预知的问题,导致股价暴跌、市值缩水等一系列的问题。
这新婚燕尔最甜蜜的时候,要是让狗仔拍到庄乘月放着婚房不住跑回家,这种行为无异于自曝。
哪怕这种新闻可以花钱去掩盖, 但不留隐患才是上上策。
从小到大没受过半点委屈的庄乘月只能憋屈地待在这里。
讨厌晏乌龟,晏乌龟要是像普通乌龟那样只用养在水里就好了。
晏知归表面上安静吃饭,在心里自己跟自己开会。
他对自己拥有的东西有强烈的控制欲,难以容忍原本设计得美观大方的卧室被侵入、被破坏,但也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兰花螳螂很难搞。
而且,两人确实结了婚,是合法夫夫,庄乘月对这个家有一半的话语权。
为了和平共处,他必须有所退让,不然真的家无宁日。
“做室友”这个提议虽然离谱,但好像是解决主人房归属问题的唯一途径。
再者,他瞥了眼不知何时放下餐具、抱着双腿蜷在椅子上发呆的庄乘月,通过那张没有表情的小脸,品出了些情绪。
“别撒娇了。”晏知归擦了擦嘴说,“我接受现在的安排。”
庄乘月:“??”
谁撒娇?谁?!
他不客气地回道:“你当然得接受,这里也是我的家,我有权利决定自己住在哪个房间。”
“但现在这个家有两个主人,凡事就得商量着来,我平时要工作,没有时间和精力跟你玩那些幼稚的争抢游戏。”晏知归面色冷淡地说。
庄乘月:“……”
“好家伙,仗是我一个人能打得起来的吗?如果你不一样又争又抢,我能费这么大功夫?”他不爽道,“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甩锅的,心机龟!”
晏知归嗤笑一声,没有接这个话茬,转而道:“共享卧室可以,但是现在里边太乱,我需要对布局进行重新规划。”
“好,说出你的想法。”庄乘月自认不是无理取闹之人。
晏知归站起身:“出来说。”
两人走到宽敞的客厅沙发上坐下,Steve立刻凑过来:“少爷,月宝,你们用餐完毕了?吃得开心吗?”
“Steve,触控笔。”他家少爷说。
小机器人立刻从“小腹”处的抽屉里取出一支笔,并且把胸口的屏幕调成了水墨屏:“我准备好啦!”
庄乘月看得一愣一愣的:“Steve你厉害,这么多功能。”
Steve立刻狗腿地回答:“厉害的是少爷呀!”
晏知归按着它的圆脑袋,在它胸口屏幕上草草画出了卧室的平面图,又在上边勾勒了几个方块指代家具。
庄乘月盯着他画的图:“我的床必须留在这里!”
“没打算搬你的床,床垫我也给你换,这里是卧室,床在这里就已经替你宣誓了主权,其他的东西我建议共用。”晏知归写写画画地说,“比如,沙发只留一条,边角的装饰茶几可以去掉,床尾凳都搬走,你那些毛绒玩偶——”
“玩偶要留在这里!那是我的本体!”庄乘月立刻说。
晏知归上下打量他:“你今年贵庚?”
“你管呢?谁规定了成年男人不能喜欢这些东西?”庄乘月昂首挺胸,“别刻板印象我!”
“最多只能留三个,多了会破坏房间的色调,其余的放在外间厅里。”
庄乘月勉强妥协:“成吧。”
“小地毯只能留一块,原因同上。”
“凭什么!”
“就凭这房间里除了共用的家具还有床,多出来的东西都是你的。”晏知归面无表情地说,又划拉了一下水墨屏,“外间的小厅只留一台平板电视,整个厅全归你,我不需要。这样满意吗?”
庄乘月抱着抱枕,伸长脖子看小机器人胸口的图,心想这乌龟好像挺大方的。
他主动伸手:“我是个干脆的人,成交!”
晏知归看着他这只修长白皙的手,沉吟片刻,伸出手来握了握。
昨晚有过那样的亲密接触,两人再见面时多少都会有点尴尬,但那点尴尬被接下来的战斗给对冲了,直到此刻,尽管只是握手,但也算得上是肢体接触,亲吻时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冲入了他们的脑海。
那样火热、潮湿、纠缠,甚至耳边响起了彼此粗.重的呼吸,
他们不约而同地飞快收回了手,脑袋各自转向一边,喉结上下一晃。
Steve音箱里爆发出掌声音效:“太好啦,少爷和月宝握握手,做对好朋友!”
“什么时候调?”庄乘月干咳了一声问道。
晏知归:“现在,立刻。”
他们让管家张叔找来了白天帮忙搬家具的工人,加了额外的加班费,工人们手脚麻利,很快把卧室调整完毕。
得亏卧室够大,两张大床排排放,床头和一侧靠墙,中间留出了一条不算窄的过道,还能并排放两个床头柜,这下彻底够用。
庄乘月挑出了一条宽度合适的白色长毛小地毯铺在了过道上:“这个颜色跟室内装修风格很搭配。”又很大方地对晏知归说,“你也可以踩。”
晏知归:“……”
“多谢。”他淡淡地说。
折腾了这一会儿,就到了要睡觉的时间,庄乘月先去洗澡,晏知归则去用了客房的浴室。
人生第一次有了住宿舍的体验,但浴室厕所排队什么的完全没必要,那属于没苦硬吃。
主人房的归属问题就这么和平解决,庄乘月心情突然间就好了起来,不再想着要回家了。
他哼着歌吹完头发,准备美滋滋地扑到床上抱着亲爱的玩偶们睡觉,谁知刚从浴室蹦出来,就撞见了一个身材优越的裸.男。
晏知归洗完澡裹着浴袍回来,拿出睡衣正要换,就被人撞了个正着。
好在穿着四角内裤,对男人而言,不算过分暴露。
“呀!”庄乘月假惺惺地抬手挡住眼,但手离脸差不多有三十四厘米,起到一个装饰的作用,他表情夸张地喊,“你换衣服怎么都不避着人!”
晏知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演,把裤子提上之后,没穿上衣,大大方方地走到他面前:“都是男人为什么要避?你不是说我有的你都有吗?我不怕让你看,难道你还不敢看我?”
“开玩笑,你我有什么不敢看的,你都是我的亲亲老公了!”庄乘月放下手,开始大胆欣赏。
忘了有没有在泳池跟晏知归狭路相逢过了,印象里这好像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全面地看他的半果体。
昨晚在浴袍裂缝里窥得的冰山一角,这次在庄乘月面前展现了全貌。
肩膀宽而平,斜方肌没有过分突出,后背不薄不厚,难怪穿西装非常好看;上臂肌肉隆起,线条流畅而又优美,充满力量感,但并不显得粗壮;肤色适中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很细腻,恰到好处的体脂率让他看起来匀称紧实,不至于像个魔鬼筋肉人那么柴。
胸肌微鼓,腹肌轮廓鲜明向下收于没有一丝赘肉的窄腰,每一块都很大——
“咦,你怎么只有六块腹肌?”庄乘月发现了华点。
晏知归看着他略显贪婪的眼神,心满意足地在心里笑了笑,伸手拿起睡衣上衣,很潇洒地抖开披上:“这是基因决定的。”
黑色丝绸又软又滑,披在他看起来硬硬的身躯上,撞击出很色.气的反差。
“还没看完呢,别这么小气啊!”庄乘月抬手拨住他要合拢的衣襟,吞了吞口水,大胆发言,“我能摸一下么?”
晏知归勾了勾唇角,裹紧了睡衣:“不行,那是另外的价格。”
“哎!我可是你合法丈夫!”庄乘月立刻道,“这还不够尊贵吗?”
“怎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以前没摸过别人的?我记得你经常出入的那些场所,有不少身材不错的男模。”晏知归揶揄道。
庄乘月抱起双臂,倨傲地说:“呵,有的人想让我摸我都不稀罕呢!难得月圣对你的肉.体产生兴趣,这是对你的肯定。”
接着上前迈了一步,微微仰头看他,挑衅道:“怎么?怕中看不中摸?”
晏知归垂眸对上他的眼神,心跳微微加速。
年轻男人是不可以用激将法的,他看过很多故事,懂得很多道理,明知这是在激将,却还是忍不住中计。
这一身肌肉,练成至今从未被人触碰过,不知道被这样一双大提琴家的手抚摸,会是什么感受。
“好,但我有个条件。”他声音微哑,“为了避免你乱来,我要拿着你的手。”
庄乘月的确是有出其不意挠他痒痒肉的想法,谁叫他都挠过自己两次了呢。
但这不是主要目的,能摸一摸胸肌腹肌什么的,已经算是值回票价。
他欣然应允,伸手右手:“木问题,你来。”
晏知归掌心覆住他的手背,将他的手压向自己左侧胸肌。
小螳螂可能体温偏低,明明刚从温暖的浴室里出来,手居然是凉的,触碰到他滚烫的身体,激得他胸肌一紧。
庄乘月的注意力全在手底下又硬又弹的肌肉上,碰到了之后,肆无忌惮地张开手掌捏了一下。
噫,还怪紧实来!
手感真好!
“换另一边。”他笑嘻嘻地说。
晏知归如他所愿。
“这边手感也不错,练得蛮均衡的。”庄乘月很认真地评价道,“别使劲儿,放松,太硬了手感不好。”
晏知归冷着脸,掌心却灼人:“闭嘴。”
“要尊重客户体验嘛!”庄乘月转转眼珠,煞有介事地说,“我听说有人会给自己的胸肌取名字,你取了吗?”
晏知归攥紧了他的手,腮边隐隐现出咬牙的痕迹:“我没那么无聊。”
“我给你取吧!左边的叫达芬奇,右边的叫拉斐尔,怎么样?!”庄乘月充满期待地看着他,眨眨眼睛。
晏知归:“……”
庄乘月很认真地说:“我能想到最能打的乌龟就是他们了。”
晏知归冷冷地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别走啊龟龟,我还没有摸到你只有六块的腹肌!”
庄乘月连忙向前一扑,单手从背后去捞他的腰。
腹肌是摸到了一些,也摸到了一大部分丝绸睡衣,手不可自控地向下滑,跳跃了一小段之后再次着陆,落在了一处狭长硬实的高地上——
哟~
小脸通黄。
第30章 Chapter 30 晏乌龟早就对我……
晏知归反应很迅速, 当即握住庄乘月的手腕,转过身来,把他的手臂别到了背后。
庄乘月也是没想到会翻车翻成这样,下意识地微微仰头看着他, 自己小脸烫烫、大脑黄黄, 却也发现对方耳廓也红了。
两人离得很近,谁也没移开目光, 就这么本能地屏住呼吸对视着。
气氛有那么一点点诡异。
庄乘月看着晏知归深邃的眼睛和此刻看起来暗沉沉的眼神, 心里不由自控地想——喔~晏龟龟果然很有料!
难怪昨晚腿上的触感那么明显。
光接吻都能接得人目眩神迷,那么一把子牛劲, 感觉有那种do起来能把床搞塌的实力。
啊接吻……
搞得人家心里乱乱的。
不得不说,那个吻感受还是很不错的, 作为初吻而言的话,可以打一百昏!
诶?他该不是故意跟我抢主人房, 好逼着我自己选择跟他做室友吧?
是吧是吧!
这样就可以接近我了!
这完全是心机龟会做的事啊!
嗯, 月圣最公平了, 既然我已经摸了腹肌, 要不要奖励一下他呢?
而晏知归的目光从他剔透的、琥珀一样的猫儿眼向下,扫过高挺的鼻梁、微翘的鼻尖, 落在了他那双红润的嘴唇上。
昨夜激情亲吻的画面再一次疯狂闪回。
那唇柔软又极富弹性,吮吸起来如同Q弹的布丁;舌头湿.热软滑,勾缠在一起令人欲罢不能。
现在他已经刷过牙了, 品尝起来应该还是那种香甜的味道。
要不要再来一次?
谁让他偏要和我住在同一个房间。
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又曾经那样吻过,他不会不懂这么做的危险性。
所以他是故意的。
只穿着T恤和四角裤、露着一双白花花笔直的长腿站在我面前也是故意的。
晏知归一直没松手,仍旧把庄乘月的手臂别在身后,这会儿用了一把力, 顺势搂着他的腰往自己怀里一扣,两人双唇之间就只剩了几厘米的距离。
哪怕这么近,眼睛都要看对眼了,谁都没有移开目光,不想被对方当成逃避。
隔着薄薄的T恤,庄乘月觉得自己好像能用腹部感知到晏知归的腹肌,紧致的皮.肉微微起伏,热得有点烫人。
他可能是被烫晕了,不自知地仰头又靠近了几分,距离实在太近,眼眸终于垂了下来,目光落在对方那双轮廓分明的薄唇上。
灼热的呼吸彼此相闻,晏知归微微低头,鼻尖已经触到了庄乘月的鼻尖。
只需要再推进半分,昨夜那场令人愉悦的意外便会再次发生。
头脑已经暂时停转,没有谁在意对面的人是不是死对头,只遵从于相互间本能的吸引。
而且,看着死对头被自己深深吸引,有一种虚荣心得到满足的爽感。
然而就在两人唇峰轻轻相触时,庄乘月却向后撤开了一点。
晏知归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探头追了过去。
庄乘月向后弯腰,再撤。
晏知归的目光上移,黑沉沉的瞳孔闪过一抹疑惑。
庄乘月突然间仰头,在他唇上用力一碰,接着飞快地挣脱他的手臂,一转身跳上自己的床,钻进被窝蒙住大半个脑袋,瓮声瓮气地说:“晚安!”
晏知归披着敞着怀的丝绸睡衣,转身看着他,嗤笑一声,系上了几个扣子,低沉地回了一句“晚安”,回了自己的床。
庄乘月背对着他,伸出爪子拽了个玩偶到怀里抱着,脸红得比方才要害厉害,简直要炸了。
心脏叮咣乱响,幸亏没戴那个智能手表,不然Steve又要报警了。
至于方才为什么那么做,他说不太清,感觉是受到了蛊惑,但临门一脚时又觉得不对。
昨晚是被人压住亲的,自己别无选择,但现在他好端端地站着,还要被人亲,岂不是太送上门了?
达咩!
而最后飞快地那个碰嘴,就是要证明他不怕亲,但亲的主动权要在自己。
复盘完毕,庄乘月觉得自己这临场反应堪称完美。
晏乌龟早就对我别有用心,看我一招把他钓成翘嘴!
嘿嘿嘿……
身体的各种反应回归平静之后,庄乘月从被窝里露出了脑袋,转过身看看隔壁床的“室友”。
晏知归像没事人一样地靠在床头,低头捧着平板在看,还拿触控笔写写画画,不知道是不是在忙工作。
盖在腰以下的被子平平整整,看不出任何凸起,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冷静下去了。
但说真的,方才他那种侵略感,还挺带劲的。
庄乘月仔细回味。
晏知归头也没抬地说:“我这个不是水墨屏,关灯对眼不好,明天你自己去买副眼罩。”
庄乘月满不在乎地“嘁”了一声:“本少爷睡眠好得很,只要想睡怎么都能睡。”
“嗯,猪的睡眠确实不错。”晏知归淡淡地说。
这种简单的阴阳庄乘月根本不放在心上,他突然间手肘撑起身体,很八卦地看着对方:“哎,龟龟,你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吗?地下情、一夜情、偷情、固炮什么的,都没有?”
晏知归依旧没看他,但手里的触控笔在平板上顿了顿:“列举这么多三观不正的关系,想干什么?”
庄乘月躺回枕头上,呲着个大牙乐:“觉得你挺有性张力的,没do过不现实,还有点可惜。”
当然也没什么好可惜的,这人要是用亲过别人的嘴来亲自己,会犯恶心的。
嗯,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你要是下海拍小电影,我很乐意围观。”庄乘月幽幽地说。
这脑回路很难解释,就是觉得欣赏这副身躯做一些该做的事,挺带感。
起起伏伏的时候背肌应该很好看吧!应该吧!
“多谢夸奖,但搞.黄犯法,你一个做传媒的不懂吗?”晏知归好似有些心浮气躁,收了平板和触控笔,躺了下去,用手机操控智能设备关灯,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几秒钟之后,他恶魔低语一般地说:“提醒你,明晚跟我一起回晏家吃饭,和全家人联络感情。”
还畅游在美妙幻想里的庄乘月登时爆发出一阵哀嚎:“啊!为什么啊!我不要去!”
好心情全没了!
“联姻本就为了让我们慢慢融入真正的家庭,别本末倒置。”黑暗里传来晏知归冷静的声音。
“那为什么先去晏家?不能先回我家吗?”
“两边抽签,我家赢了。”
庄乘月开始在床上打滚:“啊啊啊啊!我不去!去了肯定被他们横挑鼻子竖挑眼!”
“你不去更会被挑。”晏知归说,“不是很有把握搞定他们吗?去露一小手。”
“别用激将法!不好用!”庄乘月像一条扑腾的咸鱼。
晏知归很没有人性地说:“已经提前一天通知你了,自己做好准备。睡了。”
这下睡眠质量很好的庄乘月睡不着了。
有什么感情可联络啊喂!仇恨吗?
他们家又不缺儿子,别要我了呗!
三观不同,不必强融!
他在床上翻转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旁边晏知归终于发声:“需要我用绳子把你捆上吗?”
“床垫太硬睡不着!”庄乘月悲愤道,“把你的床让给我!”
“你睡的那个也已经是几十万一张的了,别挑事。”
“豌豆上的公主听说过吗?我就是豌豆上的王子!”
晏知归先是“嗤”地笑了一声,沉默片刻后又恶魔低语:“不怕的话可以到我这里睡。”
“我会怕你?!”庄乘月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裹着被子炮弹一样地把自己发射到了对面的床上。
两人的眼睛已经适应了房间的黑暗,并排躺下的时候一对视,看到了对方亮晶晶的眼睛,同时把头转向相反的方向。
庄乘月背对着晏知归问道:“给我买的床垫什么时候到?”
“床垫要定制,需要你去现场测个人体数据给他们,定制周期三十天到六十天不等。”
“好久!为什么我睡你的也很舒服?”
“或许我们的大部分数据比较相似。”
“呃,听到这个我觉得没那么舒服了。”
自己床垫不舒服是小原因,明晚去晏家是庄乘月不舒服的大原因,可恶的晏乌龟,偏要在睡前告诉他这个消息,0帧起手没有缓冲,纯纯搞人心态。
他把自己裹成个蚕蛹一样翻来覆去烙饼,烙了十几张,被晏知归忍无可忍地伸手搂住固定。
“老实一点,睡觉!”
庄乘月:“……”
被捆住好像是好了那么一点点,就像是盖了一张重力被,害挺踏实。
背对着对方也没有很强烈的不适感。
他在黑暗中眨了眨眼,感慨,原本设想中连面都不需要见的联姻,居然变成了同居一室,和同睡一张床。
人生的境遇果真是神奇。
第二天醒过来,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庄乘月懒洋洋地重新闭上眼问了声智能音箱,得知是上午九点半。
在被窝里又躺了一会儿,他慵懒地抱着被子坐起来,抓了抓鸡窝头,决定呼朋唤友出去high。
把好心情堆满,为晚上去晏家的大量消耗提前充能。
程昊在学校,目前能陪他high的只有曹怀周,提前沟通过后,庄乘月吃了早饭,让助理开车送自己去了对方的佳威娱乐。
曹怀周本就有上班困难症,坐在总经理那几万块的转椅上都觉得扎屁股,收到他已经抵达的微信,立刻去地下停车场亲自迎接。
“洞房花烛夜过得怎么样?doi了吗?”明明在微信上已经遭到拒绝,但见面后一开口还是这个问题。
庄乘月:“……”
“你是不是脑袋有包,我和他是死对头这种事会因为联姻而改变吗?!”走进电梯,他敲了敲曹怀周的脑壳。
曹怀周表情猥琐地笑了笑:“死对头才是最好的床伴这话你没听说过吗?张力拉满好不好!”
“不好!谁要跟他有张力。”庄乘月回想着那天的激吻和昨天的肌肉秀,口不对心地说。
“我看晏乌龟身材不错,do一下你又不吃亏。”
“do你个头,我是直男!”
曹怀周一脸地铁老头看手机的表情:“别再嘴硬了,我可是近距离看过两回你亲他,深柜吧你?”
“你管我!”庄乘月送他两记白眼。
“我就是觉得,既然领了证,就做点合法夫夫该做的事,要不多遗憾。”曹怀周惋惜地说,“你老人家守身如玉多年,再不享受一下人生,各种机能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庄乘月呵呵冷笑:“你才走下坡路,你一辈子都走下坡路!我这童男之身别提多养生了!”
“我这不是为你考虑嘛?!”曹怀周啧了一声。
佳威娱乐旗下有对知名的明星夫妻正在公司接受采访,庄乘月让曹怀周带他过去凑热闹,围观一下。
镜头前,那两人恩爱得不行,坐在沙发上一直贴贴,男生说话风趣幽默,把女生逗得花枝乱颤,直往他怀里躲,画面看得人血糖飙升。
庄乘月一脸姨母笑,轻声跟曹怀周说:“看吧,这才是真正的恩爱情侣,小动作骗不了人。”
“乘哥,混迹江湖这么久,我发现你有时候挺单纯的。”站在围观的工作人员外边,曹怀周低声道,“这俩从最开始就是炒cp起家,本想借着热度多吃几个好饼跻身一线,谁知道俩人炒得太过火,跟别人又没有cp感,演技也不咋地,一解绑立刻就糊,所以公司给他们策划了个‘旧情复炽’,观望了一下果然热度就又回来了。”
庄乘月确实有些讶异:“都是假的?不能吧?”
“怎么不能?不知道他俩是不是先天锁死,反正是跟别人都不行,最后试探着让狗仔爆料说俩人已经隐婚,没想到粉丝反应热烈,热度也水涨船高,于是公司干脆让他们真的领证结婚,多让他们秀恩爱,现在热度一直不错。”曹怀周说。
庄乘月撇撇嘴:“这不是把生活都过成真人秀了吗?要是我宁愿退圈也不干。”
“人乐意啊!娱乐圈没有热度就是个死。”曹怀周见怪不怪地说,“你是没被逼到那份儿上,被逼到一定程度什么都会做——你和晏知归都能联姻,不就很能说明问题?”
“我又不是明星,在婚礼上装装样子小菜一碟,不用时刻对着镜头秀恩爱。”庄乘月说。
被镜头盯着秀恩爱实在太尬了,不能想,一想浑身刺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