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不知道福地樱痴用了什么法子,终于锁定了布拉姆在港口mafia,还特意挑选了冬阳落单的时刻出动,冬阳觉得他们军警的情报网…或者说能刻意把不死伯爵藏起来的福地樱痴,应该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那么发现她的人脸出现在街上并追踪过来并不难做到。
出事地点不是横滨,而是临近的山临县甲府市,不在港口mafia的大本营,也没有异能特务科的眼线,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一个相对冷门的地方。
中也和福地樱痴是猝然开战的,彼时冬阳还在地下仓库分拣暂时保存在这里的海运军武,她的[圆]一直开着,可以清晰感知到福地樱痴是如何突然出现的。
他那把神刀配上他的异能力[镜狮子]实在太好用了。
冬阳在【书】的纸页上写下保证事件正常发展的文字,虽然她并不能百分百信任这个异能造物的魔力,但有比没有好。
她迅速出去,狼藉的现场只有在半空中渐渐愈合的黑色裂痕,以及明显受了伤,正镶嵌在土地里的福地樱痴,他穿着冬阳印象里属于军警的红褐色制服,从外貌来看已经是大叔了。
坦白说这不是冬阳第一次见他,她偷偷试探过本人好几次,但是对方被异能改造过的身体还不足以发现她。
“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交流。”冬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为了逮捕我,你花了不少心思啊。”
在场埋伏着一队军警,但已经被中原中也提前清理掉了,还站着的应该是他亲密的部下,“猎犬”成员。
“我们查到了你私藏不死伯爵的行迹,黑雨玫瑰,束手就擒吧。”猎犬之一如此说道。
冬阳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不知要说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几个人的脸色都相当紧张,尤其在目光相对的那一刻,冬阳感觉自己好像什么天灾一般的洪水猛兽。
福地樱痴如果向异能特务科提出调取她的资料申请的话,他们如临大敌的表情也不奇怪了。
“那么——”冬阳抬起手,抚上了自己的后颈,视线微挪,语调平淡,这是一个轻敌且傲慢的震慑姿态,“长话短说。”
空气似乎有一秒的停滞。
除福地樱痴外的三人已经全部倒下。
冬阳只是敲断了他们的四肢暂时限制他们的行动,由异能改造过的躯体比常人更坚韧,恢复力也更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站起来,她的动作太干脆利落,也太迅速,几个因为失去平衡而摔倒的猎犬成员甚至连疼痛都没有感受到,估计灵活的大脑此时正疯狂复盘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冬阳直奔主题,福地樱痴。
谁知下一秒,福地樱痴手中的刀一划——
时间突然倒退了回去,倒在地上的猎犬三人重新站到了原位,而冬阳恢复成了刚从地下室出来的状态,她利用一瞬间的异能发作间隙,往旁边挪了一步,果然,她刚刚离开的位置已经凭空出现了能够穿越时间和空间的“雨御前”。
冬阳二话不说,又来了一次,只是这次她下手狠了一点儿,对着他们的脑门一人来了一枪,几人的神色中呈现出了对死亡的诧异和惊恐,随后,被杀死的过去被重置,他们再次恢复到了生机勃勃的模样。
三个人因为猝然的,难以承受的惊惧急速喘息着,他们抬眸向冬阳看去,张嘴想要说什么,不管是什么,总之套取一些情报,动摇一下她的心也好!
可是喉部肌肉还没动,视角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回过神来,猎犬之一摸着自己的喉咙,剧烈的咳嗽起来。
脖子!他们的脖子刚才是被扭断了吗?!
他们猛地抬头,警惕的朝前望去,前方哪里还有黑雨玫瑰的身影啊!她不知何时到了深坑之中,站在了他们队长的面前。
“福地先生!”
他的声音被冬阳的声音盖过去了。
她用平静的,似乎带有好奇的语气说道,
“唔,跟我想象的一样,不管死多少次都可以复活啊,因为你的刀可以斩断过去,也就是扭转死亡,而且似乎还不需要读条……你有极限吗?有弱点吗?”
女人背着手,微微弯下腰,凑近了福地樱痴,突然笑道,“有的吧。”
福地樱痴在这个笑容中感受到了比威胁还要危险的信号。
果然,在危机感升起的那一刻,他手里的神刀便到了这个女人的手里!
她拿过刀来端详,嘴里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不能扭转大范围的悲剧,或者太久远之前的悲剧,负责面对那些人类灾厄,你就是神了。”
福地樱痴看着她的眼睛,缓缓直起了腰,嘶,那该死的重力小鬼,他的内脏都被压毁得七七八八了。
他们本来是以逮捕剿杀的名义开启这场会面的,显然,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港口mafia内的最强者,不是重力使。
而是——
冬阳牵起了一个浮于表面的,礼节性微笑。
“不要轻举妄动,福地先生,如果你不希望日本的某处发生巨大的爆炸的话。”
——黑雨玫瑰!
冬阳:“我的心脏里安插了一个遥控装置,如果它停止跳动了,隐藏在日本各地的炸弹便会同时间,‘砰’的一声炸响。我也无意对你的部下做什么,如果我真的想杀死他们,会在先干掉你之后动他们的,你应该看到我的能力了,我可以把你的刀瞬间夺过来,并保证未来的你也绝对不会拿到它——”
她张开手臂,“不然的话,我现在站在你面前,未来的你一定会给我一刀的。”
显然,没有机会。
未来的他没有做到拯救现在的他,连警醒都没有,未来的他在与这个女人的博弈中输了,就像现在他没有对策一样。
太离谱了!
她的速度是人类能做到的吗?!异能特务科给她的判断标准是【或许是日本唯一的超越者】,之所以有“或许”这个谨慎的词,是因为日本目前根本没有超越者,连他也不是!
可福地樱痴在这之前从不认为他和超越者之间会有如此大的鸿沟,这个女人的速度有多快?光速,超音速吗?在视频中需要放慢多少倍才能看清她的动作?
福地樱痴干脆的放松神态和语气,他与恶人的对弈长达几十年,在这种场面下还能露出笑容来。
“哎~难道是我老了不中用了吗?”
冬阳微笑:“你别这么说,年轻时也不见得就中用了。”
福地樱痴佯装疼痛,闭上了一只眼睛,“看来还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听说你拿到了异能营业执照?那你们的行动就是合法的了,我们应该选个更和平的方式……”
冬阳侧头躲过连背后冲来的白花花的刀子,并伸出两根手指折断了它。
“给部下释放偷袭的暗号可不好啊,你这样是想要和平沟通的信号吗?”
福地樱痴嘴边的笑容淡了下去。
他的神情被冬阳收入眼底,她的声音终于染上了不易察觉的怒意。
“你杀死了我的部下,如果我们没有达成和平协议的话,你的部下也别想留。”
“那个男人只是消失了,我并没有杀死他。”
“我管你有没有动手,他在我面前失踪了。”冬阳说,“那么进入正题——福地先生,让我们来谈谈你的目的吧?”
“我的目的?”福地樱痴嗤笑了一声,“我此行的目的就是要你交出不死伯爵。”
“那么你为什么要他呢?”
“那是让人类灭绝的灾厄,是行走的瘟疫!我当然要消灭他。”
“福地先生,如果你不说实话……”冬阳面不改色道,“我的手里还有一个手动的遥控器,可以检测出你是否说谎,如果你说了谎,隐藏在日本各个角落的炸弹,就会‘砰’的一声……”
福地樱痴汗颜且惊悚道,“你还有别的招吗!”
那个女人挂着可恶的笑容道,“兵不厌诈,百试百灵即可。”
“……”
冬阳发现这个老头子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准确来说是充满了顾虑和隐忍。
她立刻懂了,身形有片刻的模糊。
福地樱痴:“?”
几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在场除他们二人之外的家伙全都失去了意识。
冬阳说,“现在,你可以畅所欲言了。”
福地樱痴:“…………”
可怖的执行力,碾压性的实力。
日本竟然有这号人物存在吗?!
福地樱痴悄无声息的攥紧了手指,身为“人类英雄”,他已经多年没有经历这样束手无策……甚至是绝望的境地了。
冬阳眼神微动,她蹲下了身,他们的视线在这一刻相平了。
“我对你并无恶感。”她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温度,“要知道,强者与强者,往往更为惺惺相惜。”
福地樱痴:“……?”
冬阳:“我们不该是敌人。”
她的语气带上了蛊惑性,就像无数次谈判时那样,“我们应该是盟友。”
“……!”
福地樱痴心神荡动。
他飞速回想了一下有关黑雨玫瑰的记录,没错,除了做一些非法行动…比如走私军火之外,她的一切行为都不符合极端暴力分子的性质,否则的话,横滨早就被恐惧给统治了。
“我们都怀有秘密。”冬阳伸出手,“不如我们合作?”
秘密。
只要分享了,就会建立紧密的联系。
这么强大的家伙,不该是敌人。
冬阳看着他,目光幽深。
福地樱痴,反战主义者。
如果他真的跟那位戏剧作家有千丝万缕的关联的话……
“世界……马上就毁灭了。”
疮痍之内,被誉为人类英雄的家伙用艰涩的声音说。
“牵连全世界的战争,快要打响了。”
第222章
地下仓库。
冬阳把玩着神刀雨御前,而她面前空掉的集装箱上正坐着福地樱痴,对方龇牙咧嘴的掰正了自己断掉的手骨,虽然表现出了痛苦的表情,眼神里多的却是无动于衷。
他很谨慎,只给冬阳说了他三十五年前看到了现今一年后世界将会毁灭的未来,并表示他需要用不死伯爵作为控制性武器,阻止世界大战爆发。
再多的,他根本不肯透露给冬阳。
冬阳:“你打算用布拉姆那传染病一样的异能力怎么阻止世界大战?”
福地樱痴:“国家独立的资本在于军队,而如果世界上没有军队,国家也就不复存在了。”
冬阳:“?”
冬阳的目光呆滞了一瞬。
她看着福地樱痴,像是大脑在重启一样迟缓的嘶了一声,“你要用不死伯爵控制军队?”
福地樱痴瞥了她一眼,“当然不是。”
冬阳:“呼,想也知道你的脑子应该不会被酒精麻痹到不能用了。”
福地樱痴:“…………?”
“那你要怎么阻止世界大战?”
福地樱痴问,“我该怎么相信你?”
“相信我?横滨是我的地盘,你说卷入了所有国家的世界大战必然有异能者参与,我肯定不乐意。”冬阳把雨御前放到一边,“不过我觉得目前我们两人的主动方你应该能清楚,不是我如何自证的问题,而是你必须相信我的问题。”她说,“不然日本的某一处会先世界大战一步毁灭。”
福地樱痴哼笑了一声,“又是这招。”
紧接着,他将一个非常简短的,天人五衰计划向冬阳脱出。
冬阳:“……”
简而言之,他要建立一个让全世界恐慌的暴力违法组织,让各国的军队联合起来组建一个人类军,而他会成为这个“人类军”的统帅,自此,世界上并无国家分别,而是人类整体。
冬阳的沉默开始蔓延。
冬阳环胸思索起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冬阳说:“如果你死了呢?”
福地樱痴露出了一个带着清澈向往的眼神,“我会找到一个合适的接班人的。”
冬阳:“……”
不成立。
这个计划不可能,或者说漏洞百出。
布拉姆的确会造成世界各地政府的恐慌,但是不要小瞧了那些高高在上的掌权人,他们绝对有调动军队的第二种第三种方式,临阵反水也很有可能。
但是冬阳平静的凝视着福地樱痴的脸,对他缓缓露出了一个类似于欣赏的笑容,她并不打算和福地樱痴对着干,在她看来,这家伙就是在追求不可能,追求极致理想的疯子。他站的地方比她这个港口mafia的首领要高要敞亮,何必要粉碎他的理想,粉碎那个和平的期望。
所以冬阳说——“我觉得你的计划很不错。”
她说起谎话来眸里毫无虚伪狡诈之意,就好像为这个疯狂的计划而着迷一般,“那么我也说一说我的目的吧,我把布拉姆带回来的秘密。”
冬阳弯起嘴角,“布拉姆是我的朋友、”
福地樱痴:“……?”
不存在的记忆增加了,冬阳说着早就想好的故事背景,“我当初跟着哥哥去欧洲,曾见过布拉姆的氏族,也差点儿和布拉姆缔结契约关系。”
福地樱痴:“………………”
冬阳:“然后我发现了一件事。”
冬阳的眸子缓缓沉了下来,“那就是让世界毁灭的战争,实际可能并不是人类对人类发起的——”
福地樱痴:“??!”
***
真话假话,混淆是非,
冬阳用了个未被查证但足够炸裂的情报吊起了福地樱痴,两人聊了足足半小时,从人生理想聊到对部下的看法,再到人生观价值观,对方连忘年交这个词都说出来了,气氛好到不得了,不管福地樱痴是不是真心的,总之冬阳表面上加入了他的行列。
因为——
太好用了。
这是他们对彼此最直接的感观。
冬阳格外相中福地樱痴的地位和能力,他想对方肯定也是如此。
她怀里《书》的纸页上正写着[谈判顺利,两人交付信任]的文字。
冬阳对他说,“你知道,人类的恶意会诞生什么吗——?”
如果福地樱痴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狂热分子。
那她冬阳有过之而无不及。
***
而福地樱痴和冬阳作为盟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中原中也找回来。
“那小子是自己消失的。”他再一次说道,然后根据冬阳的旨意在中原中也消失的地方划出了一刀,那一刀破开了一个深色的空间裂缝,足够宽敞,福地樱痴说,“这个空间裂缝应该没有任何用处——”
可是下一秒,他哑然无声。
中原中也从裂缝里回来了。
他就这么自如的,毫不怀疑的,从半空中踏出。
但不知为何,这个人似乎和离开时有微妙的不同了……不,仔细看,他的衣服干净且整洁,款式相似但细节完全不同,眸里并无环境急速变化的慌乱无措感,反而格外沉着冰冷。
他在落地的一瞬间就用充满敌意的眼神望了过来,福地樱痴怀疑的看了眼自己的刀,“我还有这技能?”
冬阳已经把军警的所有人丢上了大卡车,将手揣进大衣兜里赶客道,“你可以走了,行程这么满的大忙人可不要忘记我们约定的下次见面时间啊。”
下次见面。
冬阳向他拿出世界大战并非人类自我消化的证据,而福地樱痴向他介绍组织里的其他几人,这算是彻底入行。
冬阳对结交新的朋友摩拳擦掌,稍微有些迫不及待,但是显然,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她从身后搂住了中原中也的脖子,短暂的身体接触后便松了开来,赭发青年转过身面对她,习惯性的唤道,“兰惠……”
这是二十二岁的中原中也。
在悟的世界呆了一年多,完全相信冬阳的判断,从那个世界回来的中原中也。
冬阳一把抱住了他,对方柔软卷曲的发丝凌乱的挤在了她的颈间,呼吸声近在咫尺,冬阳转而把他的帽子拿开,直接撇去在福地樱痴面前各种装逼的套路,仔细端详他,紧张的询问道,“有后遗症吗?身体痛吗?那老头子的能力乱七八糟的,没有暗中给你一刀吧?”
中原中也抬了抬手,他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心虚,“我是没什么事……但是你知道我来之前在做什么吗?”
冬阳:“?”
中原中也向冬阳亮出了手里的游戏机,“我在和悟双排,他要输了。”
冬阳:“……”
冬阳:“输了拉倒,你真没什么事吗?让我检查一下。”
她二话不说单手解开了中原中也的领结和扣子,中原中也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胸口都凉了,他吓得按住冬阳的手,“等会儿?!在这里吗?!”
冬阳:“毕竟是实质性的穿越时空,连我本人都只是在灵魂转换,啊,忘了给你说,在咒术世界是肯定灵魂存在一说的,而悟上次来的时候我就很紧张,让外科医生给他做了好几次全身检查,说不定你们身上会出现暗伤……”
中原中也的脸色因为她越发放肆的动作开始变红,“等!先放手——喂!裤子就不用脱了吧!”
“你还行吗?”
“不是!为什么话题会突然转到那个?!”
“算了,虽然简陋了点儿,但还是先回屋里吧。”
“!”
……
……
而另一边,正在激烈双排的五条悟无视了屏幕上game over的字样,一动不动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刚才中原中也消失的方向,整个人都因为心无旁骛到了极点而透出淡漠的神性感。
游戏的背景音效还在,对面隔空发来了挑衅的表情,但五条悟视而不见。
他的视野里,中原中也是跌入了黑洞一般的空间里消失的,但对方本来就打扮得格外正经,明显做好了外出准备,身为重力操控者又怎么可能对这种把戏拿捏,所以基本可以确定,这个现象在他的预料之内。
白发少年站起身,围着他消失的地方转了好几圈,可惜那双璀璨的六眼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门道来,现场残留的信息就像被剪辑掉一般突兀,五条悟费解的抓了抓头发,为这种自己难以洞察也无法掌控的事情产生了几分焦灼感,但是很快,他迫切的心思便被压下来,冲到了冬阳的房间,对着床上无疑正在躺尸状的五条兰惠哀怨的喊了一声,
“妈妈你干了什么啊——!”
“游戏,游戏输了啊!”
他在床前来回走了几步,明知无人看到也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这么长的裂缝!这是怎么做到的?你们两个瞒着我做了什么计划吗?”
他看了一眼时间,“回来后要好好给我解释啊!”
离半小时还有十分钟。
床上的五条兰惠状态十分平静且稳定,呼吸悠绵到几不可见。
五条悟拿过一旁的椅子,反坐在上面,歪头枕在了叠起的双臂上,游戏也不打了,有些蔫蔫道,“老是这样。”
“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了。”
“我的积分全清空了,这也太过分了吧~”
他的眼睛里正流动着格外透彻的蓝。
他从冬阳的床头柜里摸出了一根棒棒糖,剥开糖纸含进了口中,糖分的补充似乎并没有令他的心情好到哪里去,他的脸颊垫在胳膊上微微变形,神色在安静下来后近乎瞬间染上了百无聊赖的空寂。
漫长的时间里——
每一次灵魂离体而出。
幼时每次动用能力时一定会让他守在身边的承诺,已然无法满足现在的五条悟。
五条悟低低嘟囔了一句,
“你在那边,我又什么都不能帮你。”
作者有话说:
其实冬阳从很早之前就想两个世界融合了。
在她看来,她和福地樱痴都是试图掌控世界的疯子。
异能世界即将有世界大战,咒术世界的两方战力不平衡,所以——
第223章
冬阳在确认好中原中也完好无损后,叫人飞快转移了地下仓库里的东西,然后对这里进行了手动毁灭清理现场。
中原中也在听到她的计划后只感叹了一句真是胆大,然后有些沉闷道,“原来穿越时空在你的视角是这样的,不管哪一边都是你,你的记忆会和我有时间差。”
“是啊,是不是感觉很奇妙,就像双副本游戏一样,但比游戏要真实刺激,一不小心就真玩完了。”
紧接着冬阳发现中也的心情有点儿糟糕,赭发青年不爽的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将冬阳清理的现场二次加固了一下,轰然沉下去的地面就像一场借机发泄一般,漆黑的外套随着凌乱的气流狂舞,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低低道,“真是火大,既然如此的话,还不如让我继续待在那边……”
“不行。”耳力极好的冬阳定定道,“我需要中也,这里不能没有你。”
中原中也怔了一下,他踩着断裂的石板转过身,冬阳觉得他那副表情和当年站在垃圾堆里臭着一张脸眼神凌厉的少年简直一模一样,“那那边怎么办?你身边可是一个人都没有。”
他指的是一个港口mafia都没有。
“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的日子已经熬过来了,别小瞧我啊中也。”冬阳心情很好的走近他,“论战力的话甚尔已经强到可以手撕特级…唔,这是个形容,杰也吸收了封印鬼切的特级咒灵,虽然本人并不能很好的调用出它的能力,但只差时间问题了,而悟,你完全不用担心他。”
中原中也说,“我说的是你一个人在那边,不会经常感到失落吗?”
荒神直白的将两个世界的分离和割裂感表达出来,“你这家伙本来就不喜欢回忆些什么往事。”
经历的感觉是有时效性的,事情发生时的触动,惊喜,悲哀,新鲜感,这些全部都会随着时间淡去,并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用同样的心情向谁提起,它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中也深知自己没有参与就是没有参与。
这个现实性问题可是比异地恋还要难办,因为他们的心境甚至不是在一起成长的。
他停止了,而冬阳已经去了未来。
这个状态同样适用于五条悟,两个知晓冬阳底细的人已经逐渐对这个现象堆积起了难以忽视的不满和心结。
冬阳倏然凑近中也。
中原中也因为她乍然靠近的脸向后仰了仰身体,“干什么?”
冬阳用轻佻的语气说,“好感动啊中也,你相当了解我啊。”
“喂。”赭发青年微微蹙起眉,“不要打岔,我在认真和你讲。”
二十二岁的他早不再像十五岁时易怒,所以与之升起的便是与热烈外露的怒火相比更内敛冰冷的威压。
冬阳特别喜欢这样的中也,至于突然生气嘛,那叫情趣。
她直接问,“这会影响我们的感情状态吗?”
中也轻轻哈了一声,“当然不会。”
然后,冬阳突然起了一点儿恶劣的心思,“难道你感到了不安和危机感吗?比如说啊,我在那边,完全是另一个身体另一个身份嘛,其实也很有可能移情别恋啊~”
这种桥段不是经常有吗,虽然冬阳深知自己没那个兴趣,但是成年人的世界发生这种故事可太正常了,她很少和中也聊这种话题,单纯是因为觉得“移情,背叛,甚至是无趣”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他们两人都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连互相试探都没有过,顶多喝酒的时候调侃一句“你要是死了,我就去追求兰波,看看他会不会因为太过惊恐而留下值得纪念的丑照”。
果然,中原中也不经撩拨。
他的瞳眸微微瞪大,即便看出了冬阳的调笑之意,也一把拽住了她的领子,恶狠狠道,“你要是做了,那我就像这次一样用那老头子的能力和[污浊了的忧伤之中]追击过去,把那小白脸揍到阳痿!”
冬阳哈哈大笑,她一边笑一边握住中也的手,笑得脊背都弯了下去,“我该先吐槽哪一点,是你叫福地樱痴老头子还是觉得我会看上一个小白脸,还是你这次竟然不是说‘被重力碾碎’而是准确的‘揍到阳痿’?哈哈哈哈哈……”
中原中也被她笑得一时失语,“重点是这个吗,你一点儿都没被威胁到啊。”
“能威胁就怪了,哈哈哈哈……”冬阳挪开中也拽着自己领子的手,抬手撩开他耳边的发丝,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的,能夺取我视线的家伙就没几个。”
再亲密的事情都做了,但是一个脸颊吻还是会让中原中也头晕目眩。
他抬手像冬阳那样穿过她的发丝,按住她的后脑,别扭又强硬的低声道,“别走。”
“嗯?”
“……要接吻。”
“好啊~”
***
哄好那个,还有这个。
这是冬阳睁眼看到五条悟的脸后,脑海里产生的第一个想法。
白发少年那好像在无聊和失望中发芽长毛的脸在看到她醒来后瞬间变得容光焕发,亮起的蓝色眼睛让几秒之前的眼神显得更为暗淡了,他笑嘻嘻的凑到冬阳面前,“妈妈你有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
冬阳谨慎的看了眼时间,很好,没超时,她也没出意外,否则五条悟就不是这么冷静的状态了。
她坐起身来,毫不犹豫的老实交代,“我找到了穿梭时空的方法之一。”
五条悟张开手臂,“那带我去!”
“不行。”
“为什么啊!”
“还不稳定,而且那边局势比较紧张。”和猎犬,尤其是福地樱痴扯上关系后事情就变得麻烦起来了,冬阳也不得不小心翼翼,上次带悟过去就撞上了北欧神明来袭,这次过去不知道会不会碰上哪个钟塔侍从哪个超越者,“保守起见再过一两年,等你上了高专再说。”
五条悟耷下嘴角,“你觉得我是麻烦。”
冬阳一顿。
她思索片刻,很快意识到五条悟那迫切感的来源,就如她之前所说所做的那般,五条悟已经逐渐拥有了自己的“势力”,他在中学结交了未来的咒术师伙伴,还和无数非术师组成的不良团伙打成一片,形成了绝对统治级的地位,在五条家是百人敬仰的神子,少主,参与过高层之间的决策,和禅院直哉打是血虐对方的级别,飞速发育的身体和突飞猛进的实力让五条悟产生了更强烈的自尊心和责任感,他觉得自己能做到,也该去做——这其中应该有其他人或多或少的影响,比如杰虽然有所改变但仍然会挂在嘴边的“帮助弱小”理论,比如甚尔已经独当一面成为了咒术高专的老师,成为了冬阳的助力。
冬阳弯起嘴角,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五条悟,用轻飘的语气吐出了一句让白发少年猛地睁大眼睛的话,“翅膀硬了。”
冬阳:“觉得可以参与我的工作了。”
五条悟神色微僵。
冬阳:“我们之前说好了吧~总会到那么一天的,而你现在的任务是成长,你也一直做得很好。”
五条悟抿紧唇。
冬阳站起身,下意识的想去默默他的头发,“不要因为关注我陷入自我恐慌,难道说你现在已经不能相信我了……吗?”
五条悟竟然躲开了她的手,冬阳的声音都卡了一瞬,“悟?”
五条悟张了张嘴,他整张脸的面部肌肉都有些紧绷,这是他不悦却又隐忍的表现,他躲开冬阳的亲密触碰,看上去想说什么,但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突然兀自转身走了。
“悟?”
冬阳在身后叫他都不理。
冬阳想跟上去,出门遇上了探头看戏的甚尔。
甚尔用脚抵着在沙发上乱爬的惠,用微妙的语气感叹道,“原来你们也会吵架~”
冬阳一懵,仿佛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们吵架了吗?”
甚尔:“?”
甚尔:“多明显,你看他那张猫脸,气得都要亮獠牙了。”
冬阳:“猫脸?”
甚尔:“重点是这个吗?”
多亏甚尔提醒,冬阳才更早的意识到了五条悟在闹别扭。
他要冷战。
冷战的表现为,错开冬阳的视线接触,和冬阳共处一个空间里时不时发出冷哼,冬阳向他走去的时候他会先一步回房间,想要什么不会直接喊冬阳,而是让杰代为转达。
杰对他们的状态倒是反应迟钝,在五条悟第三次对他说“杰,给我妈妈说明天我们两个要提前半小时出门训练。”这种话时,他终于意识到了——“悟,你为什么不自己说?”
“我不要。”
夏油杰反思着他们的异常,恍然大悟道,“你和兰惠阿姨吵架了吗?”
“没有啊。”
“吵架了啊。”
五条悟郁闷的转身面对他,“哪里有吵架,吵架可不是这样的。”
夏油杰认同道,“我觉得你们也不会吵起来。”
五条悟把写完的作业一丢,刷的转动椅轮移到了夏油杰面前,一本正经道,“杰,我问你。”
夏油杰:“?”
五条悟:“你和你爸妈吵架吗?”
夏油杰回忆了一下。
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寡淡,语气也随意起来,“没有吧。”
“真的?这么和谐?”
“因为没有什么好交流的。”
黑发少年翻过一页习题,脑袋逐渐变得混乱。
和父母吵架在夏油杰看来是无意义的一件事。
小的时候他会因为咒灵引发的怪异行为和父母争吵,那时候他激烈的为自己辩解,后来便是为了掩盖这种异象而一味的隐忍,把想法和苦楚都往肚子里吞,久而久之,等他已经思维成熟到可以非常明晰的表达自己的情感的时候,等父母也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被压力逼到失控的神态时,他已经失去和父母交流的欲望了。
没有意义,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再渴求他们的理解,也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分享给他们。
只要给他们说自己过得不错就好了。
五条悟说,“那你们应该性格很合得来吧。”
夏油杰抬了抬眼,“说到性格,你和兰惠阿姨才是最像的。”
五条悟将脑袋抵在旋转椅上,盯着天花板慢悠悠转了一圈。
他的睫毛在灯光下闪着透明的白色,“是吗?但是我们也有些方面完全不同哎。”
***
“说吧,五条医生。”
冬阳再次坐到了东京咒术高专的校长办公室,来找专业心理咨询师取经,“我和悟的对话问题出在了哪?”
五条千风:“……”
五条千风:“原来我竟然是姐妹之友?”
冬阳闻言笑出了声,“因为你的人格成长是最接近于一个完善的人的。”
幼时有父母和朋友,有努力就能达到的目标,又在少年时自我思辨自我进化,随后稳步拥有了成年人的稳重和从容,冬阳直白的把这些话给五条千风说了,他露出了相当精彩的表情。
竟然像是得到肯定了的孩子一样高兴。
“那我想想,我替你想想……”五条千风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然后摆出了一张精英脸。
“——因为你很强势嘛,兰惠。”
他说,
“悟现在拥有的一切,实际上都是你来安排的,你对他拥有并不窒息但绝对强烈的保护欲,因为你深知这个世界有多么危险,而同样的,他也能感知到这份危险,可他对你的生活参与程度,是你想展现给他的。”
冬阳:“……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她坐在沙发上沉思道,“这叫强势吗?”
“他已经不是跟在你屁股后面,乖乖听你话的孩子了。”
“他幼时会全心全意的信任你,因为你的话就是世界展现给他的真理,他不会去思考真理的客观性和可变性。”
“可是他现在已经长得跟你一样高了,兰惠。”
“悟长大了。”
第224章
千风的话让冬阳兀自沉思了两分钟,这两分钟里她反思了自己的所有行为和想法,确定没有给悟造成心理阴影后说,“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现在一口气说出来,我不会怪你的。”
千风:“……?”
千风:“你别这样,你突然反思自己会让我觉得很吓人。”
冬阳说:“我到底是给你留了一个什么印象啊。”
她有意识的给外人展现独特的强大,毕竟这是威慑力,但如果过了头,那么人们心甘情愿的臣服便会变成把心推向远方的恐惧和排斥,冬阳可不想未来某天他们一口一个怪物的喊着自己然后两手摊平让怪物补天。
所以冬阳很认真的说,“别露出那种表情,我也会有判断失误的时候,也会犯错,我还挺想听听你的意见和建议的。”
五条千风大惊失色,他站起身围着冬阳走了几步,突然道,“你没有被什么诅咒影响吧!这不像你啊!”
冬阳:“我自我反思是什么很恐怖的事情吗?你承受能力也太弱了~”
五条千风:“当然,我印象里你可是冲进橘子的寝室蛮横的把人从被窝里提溜起来的可怕……独特的女人。”
冬阳:“你刚刚用了什么形容词?”
千风:“独特,是独特。”
他严肃正经的肯定道,然后才在冬阳的目光下剖白道,“我说你强势,并不是贬义,你在这个位置强势才是对的,你对悟的保护欲瞎子都能看见,但是可贵的是你对他并没有控制欲,所以我觉得你现在正正好,我们都是成年人,有时候被规训反而可以更稳定的发挥自己的力量,也很习惯将决定权交给上位者,也就是你,这个时候我们其实是感到轻松的,但是悟和我们的位置不同,他对你也有旺盛的保护欲。”
冬阳扶住额头,手指的阴影盖在了她的眼睛上,显得她的眸光晦涩且幽深。
“坦白来说,兰惠。”青年将手肘支撑在膝盖上,深沉的看着冬阳,“我很清楚自己的上限在哪,我不可能站在你的高度上,但是悟可以。”
“天才有天才的成长方式,有天才的视角。”
想想如果我是悟,会做什么?
冬阳思考道,
她十二岁的时候被老哥捡回去,十三岁的时候开始跟着黑手党出任务,十四岁的时候拥有自己的追从者,而那个时候正好是她老哥鼎盛之时,还没有脑袋昏昏,冬阳也对这个唯一在世的亲人有一些温情在,她的执行力惊人,还在丰满自己的履历和势力时激进迫切,但是她老哥从来没有打压过她,还在助长她的气焰,因为他知道这个成长迅速的年轻人将会是自己庞大组织的继承人。
悟也是如此。
冬阳将千风泡的红茶像喝酒一样豪气的一饮而尽,然后戏谑道,“你果然是合格的心理咨询师。”
五条千风:“或许我应该去考个证?你想嘛,我的学生们也有很多问题儿童。”
随后他又微妙的感叹道,“好了,虽然你在夸我,但我还是觉得你很恐怖。一意孤行的强者可能是最强大的,但是你竟然还会听讲反思,你还在进化。”
冬阳失语的瞅了一眼他,“你以为我每天读书是为了装样子吗?”
她往门外看了一眼,“我来这里你告诉别人了?”
千风:“嗯?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正在上课,为了迎接你,我需要提前打扫好我的办公室,所以就让他们自由活动了。”
冬阳拍了一下手,扬声道,“进来吧。”
门被拉开,进来了两个穿着制服的学生。
歌姬下意识躲在了冥冥身后,“我们……不是有意偷听的!”
冬阳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找我什么事?”
两分钟后,冬阳对着手机摄像头咧嘴微笑。
“咔嚓”。
几道光一闪而过,冬阳听到了身旁少女抑制不住的兴奋呼声。
很好!要到了!现役最强咒术师五条兰惠的照片!
咒术界堪称传奇的人物!本人就坐在面前啊天呐!
庵歌姬激动的拽着冥冥的胳膊,“漂亮!拍得超级漂亮!”
***
第二天是周末,冬阳一早堵到了五条悟的房间门口,五条悟开门一看见她,手臂肌肉猛地绷紧,像是有一瞬间想关门但是忍住了。
冬阳:“你的眼睛应该能提前‘看’到我在门外的吧?”
五条悟:“真面对面还是不一样的啊!”
冬阳:“有时间吗?”
白发少年撇这嘴,一脸不高兴,“干什么?”
“我这里有个工作,可以带家属,你要来看看吗?”
五条悟:“?!!”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但还是矜持的稳定住了表情,并且做出了‘这很难办’的思索表情,“哦,今天啊……今天我很忙哎,你的工作不是只要你一个人就能解决的吗,带我干什么吗?”
冬阳眨了下眼睛,她的眼神平静剔透到让五条悟有些不自在,那是一洞悉看穿别人的眼神,他在与高层的会议上见到过,是会让人感到冰冷和傲慢的模样。
可是下一秒,那双眼睛弯起,流露出了格外生动的暖意。冬阳刷的将背在身后的手抬起,亮出了她准备的礼服,“可是怎么办啊,我很想让悟跟着我去,为此我还给他定做了一身超级合适的西装,他如果不出席,那么那三四个小时我将会在空虚的无聊和应酬中度过。”
五条悟:“……”
五条悟眉角抽动了一下。
冬阳也露出了‘这很难办’的表情,“既然你不想去的话,那我就……”
五条悟刚刚弯起的嘴角又耷了下去。
他抿唇看着冬阳,想关门又定定的等在原地,突然,他的脸被衣服罩住,冬阳话风一转,大力把他推进了房间,自己也跟了进去,“那我就绑你去了!哈哈!!”
五条悟把头从衣服里拔出,“妈妈!”
“快穿快穿!我受邀参加了蓧原董事长举办的项目启动大会,离开宴时间还有两小时!要迟到了!”
五条悟慌忙的展开衣服,“宴会?!我要去那个吗?”
冬阳:“因为在场都是日本各地的重要人物,包括海内外企业家,收藏家,出名的演员,或许还会来一些市级省级干部,我觉得还蛮好玩的~”
五条悟被她两三下套上了衣服,确定合身后,他又脱了下来,“洗澡,要先洗澡。”
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拒绝,他反应过来后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答应的。
冬阳笑道,“一小时后,十神的车就到了,我等你。”
她没忘了家里的另一个孩子,把开门看戏的杰也叫上了,黑发少年似乎有些无措和意外,“我也可以去吗?”
怎么听都是大场面啊!
夏油杰回房间后抓紧时间恶补了一下上流社会的社交规则,连在洗澡的时候也听着“如何成为一个优雅的人”广播台,这个活动对他来说有些新鲜且超前,虽然好像和咒术师没有关系,但也是普通人并不会接触的领域。
这一小时,冬阳也飞速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她对装扮的流程很熟悉,所以只用了半小时就搞定了沐浴妆发,然后坐在了客厅听两个孩子手忙脚乱的捣鼓自己。
“发型!我记得怎么做!甚尔的房间里有发胶,他之前骚包的时候每天都会折磨他那几根稀疏的头发!”
“嘶!痛!你刚才你对我的头发做了什么——”
“你的扣子错了杰,这两颗不用扣上,就这么敞着就好。”
“中也大叔的衣帽间了有领带夹,还有领扣颈饰,我们去挑吧~”
“你偷偷藏起来的是什么,增高鞋垫吗?”
两个少年不知道在房间里进行了怎么样的大战,总之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时,他们已经人模人样的站在冬阳面前了。
超——精致!
冬阳端详着他们的发型,兴奋的连拍数张,两个人很配合的在她的镜头前摆着pose,“你们还挺会打扮的,非常帅气哦!”
审美在线,是中也教的吗?
两人竟然把一侧的头发编成了精致的小麻花别在耳后,露出了清爽的额头和漂亮的眉眼,他们应该是互相帮忙才整理得这么完美的,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发胶味,简直细致到每一根头发丝。
黑色的西装衬得他们条贼顺,还不忘了别闪烁的胸针。
五条悟完全忘记冷战了,“妈妈你才是,大波浪超漂亮的!”
他们准备出门,冬阳这才知道五条悟刚才在质疑什么了。
夏油杰正偷偷往鞋子里塞增高鞋垫。
他知道这个行为很难掩饰,但还是尽力的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这一出让冬阳和悟毫不留情的笑了一番,黑发少年的脸从微红到羞愤,“两厘米很重要!”
这一家就他矮!就他矮!矮!
冬阳一边笑一边说,“放心吧杰,体检的时候检查过你的腿骨,你还会再长高的,这点毋庸置疑!”
夏油杰还是执着的把增高鞋垫放进了鞋子里,就算还在生长期,可是这时候的自尊也是自尊,腿要长一点儿……
他们打开门,门外停着十神的车,意外的是车后面还有一辆豪车,早春打开车门,踩着高跟鞋提着礼服飞奔到了冬阳面前,“兰惠,看我看我!”
五条悟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隆重打扮的早春,“早春阿姨,原来你也去啊……”
早春这几年深谙冬阳的富婆之道,已经把自己从头到脚变成了贵妇模样,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不见侍女的影子,她弯了弯嘴角,笑容得体且明亮,“一起吧。”
你看——
我们都在改变。
第225章
早春的礼裙格外大,她几年来用贵妇人设结交了不少富太,硬是靠骗挤入那个圈子,在这样的宴会上有了一席之地,她说她向外展现的性格是虚荣浮夸,所以每次选衣服都会选最亮眼的那个,有一次还抢了一个社交圈里‘第一人’的风头,被明里暗里的找茬,但是她全都接下了。
这样会更容易被人记住,令人放松警惕,也更容易成为目标。
五条悟面上不说,但他展露出来的细枝末节的留意和怔然,还是让冬阳发现,他对早春的改变…或者说另一面非常惊讶。
在他的印象里,早春内敛且传统,虽然他小的时候可以说也是和早春一起生活的,但是对方留下的颜色极为寡淡,和五条家经常那些经常跟在他屁股后面幽魂一样的侍从比大概只有“妈妈相信的人”这一个区别,偶尔对方还会说出一些古板无趣的话——后来她去“工作”,经常好几个月才见一面,见面时也不是什么严肃的场合,五条悟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全面的认识她。
原来十年可以让一个人脱胎换骨。
轿车内,冬阳坐在了副驾驶座,五条悟和夏油杰坐在了后排,十神特意回头看了他们两眼,然后用赞赏的语气说,“你们看上去都不像初出茅庐的中学生了。”
五条悟问道,“那像什么?”
十神:“受高知家族教育的精英。”
五条悟吐了吐舌,“那是什么东西啊。”
轿车平稳的开了起来,冬阳开始给他们介绍这次晚宴的举办方和内容,“就是新品内部发布会,中途有搞个拍卖小游戏娱乐一下气氛,你们到那里不用拘束,不过提醒一下,我在那里的身份不是咒术师,而是企业家,收藏家,我名下有全国连锁的family,还有部分五条家的产业,在他们眼中,我们是贵族后代。”
“菅原道真嘛。”五条悟秒懂,随后他突然问道,“妈妈你为什么不穿礼裙?”
这个场合,冬阳虽然换了高跟鞋,但还是西服西裤。
“我?那个穿了的话……会把别人吓到。”
“?”
冬阳鼓了鼓手臂上的肌肉,刚刚还有些宽松的西服顿时被撑圆,“未充血状态下我也是有肌肉线条的,在他们的审美里这有些不和谐,会让我显得有些奇怪,所以无所谓了,反正有那么多款式可以选择。”冬阳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而且穿礼裙总会被一些不长眼的家伙当成别人带来的女伴,还会有超绝自信的男人过来找我喝酒,虽然这种现象多交流了几次已经基本没有了……”
夏油杰好奇的问道,“上流社会是什么样子的?”
冬阳闻言笑了一声,“不要对他们抱有滤镜,什么上流社会啊,就是有钱人交流的场合而已,你身边的悟放在他们那里可是太子爷。”
夏油杰惊讶的转头看向悟,五条悟登时臭屁的环起胸,作出了搞笑综艺里暴发户之子的嚣张表情。
他那张脸做这种表情也格外帅气,自信且轻狂。
夏油杰忍俊不禁,刚才的紧张感顿时减少了几分,“只是有钱吗?”
冬阳从后视镜看着他的眼睛,“杰,不要对有钱人有滤镜。”
夏油杰的表情微微敛起,他听到冬阳又像是洞悉到他的潜意识般说道,“很多人拥有的财富,实际上并不是他靠智慧和勤劳得来的,而是家族,运气,钱多到成为一串数字后,他们的人生里便少了很多困难和痛苦,于是人也会变得单纯和傲慢……这里的单纯可不是指他们良善的意思,而是他们思想的厚度。”
夏油杰思索道,“可是你和悟就很不一样。”
五条悟嘻嘻凑近他,“你在夸我吗杰?”
夏油杰把他的脸推开,心里虽然承认对方的好,面上还要露出几分嫌弃。
冬阳说,“会有好人啦,但是也会有脾气恶劣的家伙,今天不要有任何压力,你们就当是去玩的。”
十神补充道,“就当开拓眼界了——不过你们咒术师的世界,可是他们没法参与的。”
他调转方向盘,弯起了嘴角,“更何况,你们可是跟着兰惠出席的。”
夏油杰很快就明白过来十神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走入商务大厦的高层,从进门开始便是专人带路直到入座,大厅里有各种成对攀谈的人,现场的装饰奢华但不繁琐,吊灯是闪瞎人眼的水晶灯,夏油杰看着面前长桌上的糕点,出神的想到:和甚尔的婚礼比好像也不怎么样。
五条兰惠去和宴会举办人蓧原先生聊天了,对方并没有把他们两个介绍给谁,这让夏油杰有一种自己被放养的感觉。
他尝了一口面前的甜点,情不自禁的顿了一下。
“是FAMILY的啦~”五条悟在一旁说道,“味道很熟悉吧,这里的东西其实都是来自各种品牌,比如我们屁股底下的椅子,就是家具公司‘木下’提供的,餐具同样,算是品牌方的另类广告?”
夏油杰问,“我们就坐在这里吃东西吗?”
“你还想做什么?”
“我以为兰惠阿姨会把我们介绍给什么人。”
“我觉得……”五条悟喝了口果汁,六眼冷淡的抬起,向他收录了四面八方观察着他们两个的人,“没必要。”
果然,没两分钟,就有人按捺不住过来了。
夏油杰有些意外于对方的年轻,他看上去只是高中生。
“你们好。”那个年轻人像模像样的举着果汁向他们搭讪,并主动介绍起了自己,“我叫蓧原俊也,蓧原一臣是我的叔叔。”
蓧原集团的小少爷!
夏油杰微微凝神,对方竟然是来找他们亲近的?
“你好。”
身旁的五条悟冷淡的应了一声。
“冒昧问一句,我看到你们跟着五条女士进来的,请问你们是……”
“那是我妈妈。”
蓧原俊也的眼神亮起来了。
那是一个很细微的眼神变化,但被夏油杰捕捉到了,对方礼貌的询问可否坐在他们身边,神色就像在完成高质量作业一般势在必得。
接下来,对方明显要热情一些,话题天南地北的扯,就好像一定要和他们有一个志趣相投的爱好般,夏油杰有些拘谨的端坐在位置上,唇边下意识带着浅笑,听五条悟和他一来一回的聊着,
渐渐地,周围人多了起来。
无一例外,凑近的都是“小辈”。
夏油杰细心的记下了他们的身份,渔业集团的儿子,某个不了解但是很耳熟的品牌的继承人,家里维修新干线轨道的富家子弟,警视厅厅长的儿子……有些让他意外的是,有个人并没有介绍自己的家族企业,只是微笑的说,“我叫伊森,伊森喆。”
伊森,他也常会看新闻,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伊森似乎是法务省某个官员的姓氏。
对方看他和悟的眼神不一样。
带着一丝透彻,一丝敬畏,他并不热衷于和他们建立联系,似乎只是好奇的过来搭话。
整场攀谈下来,夏油杰已经感到了头大。
他维持着自己的体态,自己的表情,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辞和语气,要接住对方抛过来的每一个话题,还要在适当时回复几句,好在悟的身份似乎更招这些人喜欢,分担了不少火力,可人群散去后,夏油杰还是恍然发现自己竟然大松了一口气。
难搞!
这些人怎么这么古怪?
脸上的笑容假兮兮的,有时候根本不知道是不是有哪句话说错了!
这就是兰惠阿姨的工作?
夏油杰转头看向五条悟,“悟,你知道什么时候到餐点吗?”
先吃饭吧!饭上来后就不用应付这些人了吧!
他抬眸看到了五条悟的表情,从刚才开始就显得很是冷淡,虽然冷淡,但不至于失礼,从出发时的表现来看,悟应该也是第一次到这种场合,但是他却好像早有准备,并且适应良好。
是因为……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定位是谁了吗?
就像那个说法,政治家的儿子会成为政治家,经济家的儿子会成为经济家,警视厅长的儿子未来也极大可能成为警视厅长。
所以这场宴会,大人在拓展自己的人脉,子世代也在模仿长辈,早早混迹于这样的场合。
没有得到回答的夏油杰又问了一句,“悟?”
对方蓝色的眼睛正直直的凝视着一个方向。
“你在看什么?”夏油杰跟着对方的目光望了过去。
他看到了冬阳。
女人的身边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成年人,而她正在与面前的人握手,随后便大方从容的与其交谈起来。
她直视对方的眉眼并不算柔和,唇角一直漫着笑意,那个笑意对夏油杰来说陌生且虚假,但是放在此时此刻的五条兰惠身上,竟然惊人的合适,带着某种底气蕴足的强势和恰到好处的礼节。
能灵活应对这种场合的大人,看着总让他们产生一种落差感。
要经历怎样的压力,积累怎样的经验,才能在这样的场合中成为聚光灯。
尊重前辈的意义就是因为他们已经跨过了坎坷,但夏油杰还是感到了一种割裂感,他说,“我以为兰惠阿姨不会在意与这些人的人际关系。”
再怎么样,这些人是非术师,是在咒灵面前只能逃窜的普通人。
如果这么想的话,对方所有的成就和能力都不能与咒术师对等,因为没有可比性。
“因为我妈妈不只是咒术师啊。”
五条悟说,随后他皱了下眉,“她面前的人是谁,打扮好奇怪,什么教会的吗?”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