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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放弃了那乱七八糟的刺激疗法,放弃了去深究所谓的“未来”。

执着于她那捕风捉影的“直觉”还是太不靠谱了,就像一定要在考试前找到题目一样,而有时候就算知道了答案也不能得分,所以“警醒”已经够了,她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做出疯狂的努力了。

她转过身,“实际上我惊恐的是‘稀缺的可能性’。”

这个异能横行的世界冬阳混得更得心应手一些。

中原中也侧了侧脑袋,笑道,“能让你害怕到这个程度,真是不容易啊。”

冬阳也笑了起来,“我也这么觉得,我自己都觉得搞笑。”

她的目光一沉,“所以为我而努力吧。”

“我预感将来会有一场极大的变动。”

***

将冰冷的预感咬碎了化为动力,冬阳稍微借助药物让自己睡眠,适应了几天就把应激后的心态调回去了。

伏黑久自从生了那场病后,甚尔就在自责会不会是他平时照顾惠的时间太少了,毕竟他不怎么会感到累,但是妻子不一样。

伏黑久:“……拜托不要把我和惠的亲子时间占走,这只是普通的游戏……喂甚尔!听到没有,我根本不累!”

伏黑惠虽然不喜欢甚尔的胡子,但是很喜欢他的脖子,因为经常会被架在父亲的头顶。

然后在这一天,在新年刚过,新雪覆盖大地的这一天。

冬阳开门看到了提着个行李箱的意外之客。

冬阳:“…………”

少年染了一头金毛,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吊着眼梢环胸说道,“干嘛?不欢迎啊。”

从冬阳身后走出来的五条悟:“啊?”

禅院直哉:“我离家出走了。”

第216章

十三岁的五条悟踏入了青春期,十三岁的禅院直哉可能到了叛逆期。

禅院直哉,离家出走,好陌生的词组合到了一起。

这个各方面以禅院为荣,将禅院当成自己的少年,离家出走?

“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禅院直哉一抹鼻子,“这只是我和我老爸打的赌。”

十三岁,在两天内外出成功祓除三只二级诅咒。

可禅院直哉觉得不够。

为了得到忌库的东西而和他战斗的五条悟已经有了一级咒术师的实力,只是少了一个称号罢了。

家主因为他私自和六眼打赌关了他三天的紧闭,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禅院直哉没有感受到半分恐惧和懊悔,他在抓狂,大脑神经突突的抽紧,疼痛,因为他得不到满足的欲望在嘶吼叫嚣,现实的无情和窘迫在重塑他的认知,他用那三天的时间努力的稳定自己的情绪,疏离自己的思绪,分析自己那些扰乱理智的愤怒和渴求。

他将和五条悟的战斗称为宿命的对决。

和几百年前两家家主一样,是世仇性质的较量,他抱着怎样的心情认真对待,五条悟就抱着怎样玩闹的心思应付他。

技不如人,还有脸在这里痛苦。

失败的原因是什么。

天赋吗?努力吗?资源吗?

他失败了,就是禅院输了。

十三岁的禅院直哉抱着如此屈辱的想法走出了禁闭室。

他从没有懈怠过训练,但好像也没有次次都在比逼迫自己的极限,他不去找那些禅院家蛀虫的茬,渴望每天伴随疼痛与疲惫入睡,胜负欲被碾碎,咒术的道路上看不到尽头,每次他觉得自己应该有所进步的时候,听到的消息是什么呢?

六眼在上学。

六眼在五条兰惠的带领下迎面了特级咒灵。

六眼去参加了体育比赛。

六眼去北海道旅游了。

六眼被五条兰惠带出国了……

好可笑。

禅院直哉想,

好可笑。

耿耿于怀的他好可笑,他自小视作宿敌的人,六岁初见起便开始处处竞争,打心底得到了他尊重的人,因为战约而让他深受压力折磨的人,世界里根本没有他。

世界里根本没有他。

他送给五条兰惠的东西没有回应。

五条兰惠看待他的目光永远不像看待五条悟。

五条兰惠将他视作幼稚的,无可救药的小屁孩儿。

就这样吧。

禅院直哉想,

因为他身在禅院,是少主,总把精力放在他们身上,为自己那些失败而自怨自艾的话,就是最丢人的小丑。连人生都不敢直视的弱者,干脆吊死算了。

然后,禅院直哉在某个冷冽的寒冬清晨听到了家主和一个长老的谈话。

“救活了?”

“嗯,五条兰惠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个神医,硬是把甚尔他老婆给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那人说道,“这女人也是厉害,这都没死,但怎么说也是要死的病,不会影响到甚尔的孩子吧?啧,按理说,甚尔的小孩儿肯定很有天赋。”

甚尔?

禅院直哉回想了一下,他是第一次在这些人物口中听到他们对禅院甚尔的看法。

之前肯定也说过,只是他没参与罢了。

甚尔的小孩儿肯定很有天赋?

当然,那是顶级置换天与咒缚的孩子,禅院家很乐意找回来一个有术师天赋的种。

那个长老和家主放肆的谈笑着,“万一生了个继承[十影法]的,哈哈哈,那真是宿命轮回啊,那孩子要是搞到禅院来,就会被培养成仇视五条兰惠的刀,自己的种恨自己的师傅,他携带的诅咒真是恶毒啊。”

老东西带着刻入骨髓的傲慢和恶意,去揣度着那样的未来,就和聊八卦之人一定要诅咒一句被议论的对象过得凄惨一样,禅院直哉对老东西们的劣根性早就习惯了,直到他听到被议论的对象成为了自己。

“直哉的话,唉,可惜啊。”

可惜?可惜什么?

“犯了那样的错,你竟然就只关他了三天禁闭?你怎么不把他送地下室里去待几天?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禅院直哉听到老爸说,“让他长记性不需要去和咒灵玩牌。”

“输给六眼,难道这光彩吗?”

“六眼那小子什么性质你我都清楚。”

“一想到将来禅院的家主有败北五条家主的经历,呵……丑事一桩。”

禅院直毘人喝了口茶,“照你这么说,现在就是了,因为我也没打过五条兰惠。”

长老干脆揭过这个只会自打脸的话题,“按照规定,最强大的人会成为禅院家主。”

他说,“甚尔的小孩儿要是比直哉强就好了。”

“……”

禅院直哉定定的站在与他们隔了两个屏风的走廊上,面前的侍女紧紧低着头闭着双眼,不敢去看少主的表情。

这话不管是不是故意给他听到的,禅院直哉根本不在乎。

随着年龄增长,他当然也拥有思辨的能力。

失望吗?他应该失望吗?

禅院直哉在这一刻,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想法,一个他曾经不屑于去承认,但其实一直根深蒂固的存在于脑海里的认知。

实际上他并不被“爱”着。

爱。

这个能够在六眼的作文里通篇不提,却能满眼都是的字。

可笑的,软弱的情感。

跌进忌库里痛哭流涕毫无尊严时却不会令他觉得痛苦的东西。

他没有的东西。

为什么会在这一刻想到这个东西?

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想到,他不被爱?

“……”

禅院直哉无声的咧开唇角,眼睑瞪大,瞳眸泛着几近痛恨的狰狞的光。

他当然不被爱!

传说中理应爱着孩子的母亲软弱无能,拒绝爱他!

说着会把家族给他的父亲实际上也是靠着实力上位,那些什么血缘亲情,什么长传于幼,是弱者才渴望的东西!

他不被偏向,他会在失去价值的那一刻失去一切——

难以忍受……难以忍受!

理智和欲望在又一次角逐中撕扯着禅院直哉的脑袋,他开始如幼年那般想——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凭什么她可以?

自幼年起便被埋下的种子终于破土发芽。在发觉自己被否定的那一刻,禅院直哉忽然也想否定禅院直哉,否定在禅院里和污泥混在一起的禅院直哉。

反正无所谓了,反正他都这样了!

他跑去找他喜欢的人不行吗?

可以吧,没人规定不可以!

在禅院家他已经无法再进步了。

他去追寻强者,强者可以撕烂那些家伙的嘴。

他去找了五条兰惠。

明明对她的地址了如指掌,却是第一次踏足。

是日本常见的独栋小楼,只不过要大一些,再大一些,毕竟这楼的后面有一个游泳池。

虽然如此,这也远远比不上咒术世家的府邸,两个传统家族的建筑都极近精致和奢华,禅院直哉本想对这样的住处嗤之以鼻一下,但是再一想到是五条兰惠的住处,到处都是他们的生活痕迹,就觉得喉咙一哽。

门前小道的旁边就是空地,有露天桌椅,再靠边是车棚,里面停放着……三辆?三辆机车?

大门的悬梁上挂着风铃,禅院直哉好奇的看了一眼,这一眼便让他看出了端倪。

风铃上的图案太过滑稽,简直是不该拿出来售卖的残次品,买下来的人只有被骗子忽悠的傻子,但是禅院直哉端详的第二眼,就发现上面竟然写有名字。

“……”

哦。

哦。

禅院直哉面无表情的提着行李箱进屋。

怎么?!风铃呢?!怎么不给他一个?!

他把行李箱往门口一放,直奔客厅,毫不客气的往沙发上一坐,翘腿环胸道,“上茶。”

冬阳和五条悟:“……”

没得到回应的禅院直哉扭了扭头,发现自己的行李箱竟然还被晾在玄关,不禁皱起眉,“你们家的侍从呢?”

冬阳:“……”

冬阳:“你来我这里耍大少爷脾气?”

“哈?”禅院直哉不解的歪了下头,下一秒,他看到五条悟把他的行李箱往门外一踹。

“喂!”

他气愤的站起身,比他要高出一截的少年好整以暇的倚靠在墙上,神色中透出了赶客的淡漠来,“谁准你进来的?”

禅院直哉走近几步,视线在冬阳和五条悟的脸上来回游移,他一眼看出冬阳才是家里有话语权和主导权的人,罕见的收敛起了自己的獠牙,“我听说兰惠很…兰惠阿姨很喜欢有天赋的小孩儿,怎么样?我还算不上有天赋吗?”

五条悟像被侵犯了领地一样恼火,“滚出去。”

禅院直哉一把拽住冬阳的胳膊,暗自惊喜自己竟然没有被躲开,“我跑了,禅院家肯定会来找我!如果他们知道你们放走了我,任我流落在外——”

“哈?为什么你以为老子会害怕这种事啊!五条把禅院赶出去才是老家伙以为的天经地义吧!”

那双仿佛能直视灵魂的蓝色眼睛在这一刻死死注视着自己。

禅院直哉脑海里忽然闪过了这个想法。

没有动粗。

因为这里是他的家,动用武力会毁坏房屋和街道。

五条兰惠没有直接把他丢出去。

他们在吵架,吵架代表他有一个争辩的机会。

禅院直哉简直欣喜若狂,“我们起码也相识了好几年吧,快十年了!悟,我无家可归了你竟然也不收留我,亏我还给甚尔送过结婚贺礼。”

五条悟眼睛一瞪,小脸上的恼怒一下子变成了‘你脑子坏掉了?’,“你竟然还打起了感情牌?你转性了?”

禅院直哉:“我和我老爸吵架了,我离家出走了!”

有甚尔在前的五条悟:“你不姓禅院了?”

禅院直哉:“哈?!那怎么可能?!”

五条悟伸手一指大门,“那滚出去。”

禅院直哉的脸皮隐隐发烫,逐客令下到这个地步已经快让他撑不住了,

他直接转移攻击目标,明明一米六几的个子快要和兰惠一样高了,硬是作出了幼童仰望大人的柔弱,可怜兮兮的表情,这表情作出了三秒他自己就给恶心坏了,转头呕了一下。

靠!用这种讨好女人的方式怎么可能对兰惠有用!他的脑袋真是烧糊涂了——

五条悟用看恐怖搞笑片的表情看着他,冬阳贴心的伸手把他的下巴抬了上去,五条悟顺势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声音在郁气里都发着甜,“妈妈~!”

禅院直哉看了一眼,连忙照葫芦画瓢,“兰惠阿姨~!”

冬阳:“……”

冬阳:“好有趣啊。”

五条悟顿时控诉,“老妈!”

竟然用看热闹的心情的看他们两个吵架。

冬阳:“我觉得可以先冷静一下再考虑解决方案。”

五条悟对禅院直哉离家出走这件事其实乐见其成,为什么?因为太有趣了!

可是他离家出走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就昭然若无的摆在他的面前。

这个脑子里只有天赋和后代的家伙竟然直接跑到了他家里。

这时候,房间里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发觉后面有人的禅院直哉警惕的回头,他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其他人住。

赭发青年从地下室里搬上来了一个机车零件,“兰惠,我整理仓库的时候发现了……这金毛是谁?”

禅院直哉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中原中也的目光缓缓向下,从他的脸落到了他紧挽着冬阳的手上。

他脑袋上的问号变成了叹号,神色逐渐沉了下来。

五条悟大喊一声,“中也大叔!他是骚扰我妈妈的小跟班!小橘子!”

“啊?”

为什么这么介绍他?

禅院直哉茫然的应了一声,就见那个穿着贵价羊绒衫,发丝卷曲着落在颈间的男人朝自己走了过来。

那双比六眼要深邃的蓝色眼瞳垂下,示意他抱紧兰惠的手。

这个男人用低哑的声音道,“松开。”

禅院直哉挑了下眉,他竟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命令了?

这可不是兰惠,可不是悟。

金发少年眯眸说道,“你谁?兰惠家里的侍从吗?像你这种身份的人是没有资格跟我说话的,竟然还敢参与我们之间的对话,连自知之明都没有的话,趁早滚出去。”

中原中也火气一松。

他:“?”

什么鬼?

他眼里积累的郁气顷刻变得清澈,中原中也脱口而出,“问题儿童?”

“?!”禅院直哉一愣,“你在说什么?”

中原中也打量了下他的体型和着重,又看了一眼垮着张小猫脸的五条悟,伸手揪过了禅院直哉的领子,禅院直哉只感觉有一股大力从背后袭来,他的脖颈立即传来束缚后的窒息感。?!这矮子力气这么大?!

五条悟眼睛一亮,和中也对视一眼,“丢掉他,中也大叔!”

下一秒,禅院直哉的身体附着上了诡异的红光,发射了出去。

“……”

他摔在了地上。

然后久久没有动颤。

冬阳走过去,蹲下身,说道,“烧晕了。”

禅院直哉发着高烧。

第217章

那一丢撞倒了禅院直哉的行李箱,冬阳瞄了一眼,就一眼,她的眼力和大脑就让她被动扫描完了禅院直哉的行李。

这家伙是真的一点儿外出常识都没有,行李箱里有一半是钱,一半是吃的,衣服有两身,但是没有带任何洗漱用品和贴身衣物。

这些年暴走族文化横行,理发店里到处都是未成年做杀马特造型,所以他那头金毛只要有钱就能染。

冬阳暂时把他挪进了屋,几下扒掉了他的外衣,让他先躺在沙发上,随后发现他身上受的伤并不严重,衣服虽然穿得不多,但是咒术师都是一群能靠咒力强身健体的人,冷风一吹并不会轻易感冒,五条悟这些年下来就没怎么流过鼻涕,但是用脑过度的话会发烧,还会蔫了吧唧的粘冬阳,顶着滚烫的额头往冬阳身上贴,眼睛还是那么剔透漂亮,可眼神却会朦胧一些。

“伤口也没有感染吧。”五条悟嫌弃的离他两米远,对禅院直哉还是进屋的现状有点儿闷闷不乐,“竟然能在这种时候把自己折腾到生病,他故意的?为了在妈妈你面前演一出苦肉计。”

冬阳看着他那叛逆的黄毛,乱七八糟的行李箱,没有处理的伤口,怎么看都是激愤之下赌气离家,而一般做出这种行为都是因为一个本质原因——“伤心了。”

五条悟懵逼的转过脸,“你说什么?”

“大怒大悲的话,就会发烧。”冬阳利索的给他喂了退烧药,前后不过三秒,“有个词叫心衰而竭嘛,情绪会反应到生理上的。”

五条悟反应了一会儿,突然嘲笑道,“这家伙气性这么大啊。”

他坐到单独的沙发椅上,自在的盘起腿来抱过抱枕,过年期间没理的白色头发落在了颈边,“不过我要是生气的话,可不会把自己憋成内伤,一定会报复回去的。”

没地方坐的冬阳朝悟走了过去,干脆的往他的沙发椅上一挤,然后一手绕过他的脖子一腿叠起,姿态豪放极了,五条悟往旁边挪了挪,头却一歪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两个人对着昏倒的禅院直哉开始蛐蛐起来。

冬阳:“不说话的时候看上去长得还有点儿像甚尔。”

五条悟:“鼻子像吧,发际线好像也挺像的。但是甚尔明显比他好看。”

冬阳:“你说这句话真的没有添加个人情绪色彩吗?”

五条悟:“我的眼睛不会骗人的。”

冬阳:“我觉得你说得对。”

禅院家,脸还可以。

毕竟他们一代又一代只喜欢和美丽的女性结亲。

中原中也把直哉那脏兮兮的外衣丢进了脏衣篓,出来后和两个人一起蛐蛐,“他和甚尔已经像到跟亲兄弟一样了,这俩人没血缘关系吗?”

没见证甚尔长大史的中原中也最直观的感受到这两人的相似度,冬阳从快被她丢掉的记忆里找了一下,“唔,这两人是不是堂兄弟来着?”

“甚尔根本不记得这个堂弟吧。”

中也弯腰撑靠在冬阳的沙发椅上,柔弱的皮质包裹料下陷,他的气息顿时飘到了冬阳的头顶,即便没有完全贴上,冬阳都感受到了他说话时胸腔细微的震颤。

“这小鬼什么来历?”

五条悟说,“喜欢我妈妈的驴。”

中原中也:“啊?”

五条悟仰头向他告状道,“他的脑子有问题啦,你刚才应该察觉到了吧。”

中也心情复杂的说,“智障?”

“噗,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欢快的笑起来,“直哉,智障,哈哈哈哈哈!!”

冬阳也忍俊不禁,她抬手抚上中也的脸,混着悟的笑声说道,“禅院家的嫡子,小时候见过我后就对我产生了莫名的执着,把那当成小孩子的占有欲就行了,只不过要更加扭曲一些。”

中原中也怎么也难以和一个孩子置气,禅院直哉如今的年龄还没有他离开羊时大,“把他放在这里不会有麻烦吗?”

“不知道他离家出走处于什么性质的,光明正大跑出来和偷偷溜出来可不一样。”冬阳盘算着,“不知道能不能向直毘人敲诈一笔,比如让他拿些‘赎金’。”

“妈妈你好坏~”

“不过这个孩子……”冬阳顿了下,“总感觉……”

他的伤口没被处理,还满是血污。

冬阳倏然眨了两下眼睛,脑海里忽然幻想出了青年惨死的画面,杀死他的人站在他的身后。和服上沾染了大量的血。

她可不会毫无缘由的幻想直哉被女人杀死,所以又是命运给她透题了。

冬阳把话补齐,“总感觉将来会被怨恨吞噬。”

五条悟不太能理解这缘由的话,他说,“你是说他因为狗屎的性格被人套麻袋吗?”

禅院直哉的意识刚清醒过来就听到了这句话。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冷不丁就对上了贴在一起打量他的三个人。

禅院直哉:“……!!!”

下一秒,他发现自己身上特别轻盈,“我的衣服?!”

五条悟:“叫什么,又没给你扒光。”

禅院直哉蹭的坐起身,“我怎么了?”

“你超级菜,晕过去了。”

禅院直哉回过神来了,猛地看向中也,“他是谁?”

他问的冬阳和悟,在他的意识里,冬阳和悟是他的同类,莫名出现的男人是外来者,他的“同类”自然会给他解惑。

五条悟弯起嘴角,有些恶劣道,“他啊,他是我妈妈的男朋友。”

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瞳孔一缩:“!!!”

他猛地跳下地,声音一下子变得洪亮且饱含敌意,“就是你——?!”

他的神色转瞬间便切换到了倨傲与冷冽,眸中已经染上了嘲讽之色,嵌着一道划痕的细长眼尾流露出了冬阳十分眼熟的恶劣,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耳朵,“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你,你取了个别人的名字,如今正在总监部……”

“直哉。”冬阳打断了他。

禅院直哉的声音顿时哑住,他的目光落在冬阳脸上,被那双红瞳里的冷淡冻得脑袋一凉。

冬阳警告道,“你再对他出言不逊,我会把你五花大绑送回禅院。”

禅院直哉身体一颤,他抿起唇,像是强忍怒意和委屈,猛一扭头无视了中也,似是彰显乖巧又恍若乖戾的坐回了沙发上,被身上的痛感刺激的龇牙咧嘴,“不是说你有神医吗?为什么不给我治疗。”

“神医的挂号费很贵的,你有提前预约码?”

“那是你的人,明明你一句话就能叫来。”

“可能吧,但是他要休年假嘛。”

“年假,假期?”禅院直哉仿佛听到了陌生的词,“下人竟然还要放假?”

中原中也吐槽道,“他到底是从什么环境里长大的。”

禅院直哉听到他的声音就应激,金发少年张嘴就要喷什么,对上冬阳的目光后又悻悻的闭上了嘴。“……”

冬阳问道,“直哉,你为什么离家出走。”

禅院直哉嘟囔道,“……我要变强。”

五条悟:“你又不是佐助。”

禅院直哉的眼睛微红,他撇开头,“我在禅院已经没什么可以进步的了。”

五条悟:“……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佐助吧?”

冬阳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好整以暇道,“不想落后?离家出走跑到我这里来?觉得我能挖掘你更深的天赋?好啊,让你爸花钱请我当老师呗。”

禅院直哉张了张嘴,“我……”

不是。

花了钱的不一样。

不是由你主动选择的关系。

不像甚尔一样。

况且禅院怎么可能允许他和五条过度接触,他就是因此才离开的。

但禅院直哉还是很意外,他惊喜道,“你同意了?”

冬阳:“别误会,我对你没兴趣,我对钱比较感兴趣。”

禅院直哉:“要多少?”

“唔……我觉得你得先知道,我虽然只用了‘钱’这个字,但我要的报酬实际上并不单指金钱。”

禅院直哉的嘴角一耷,“你还是拒绝我。”

五条悟补了一刀,“我妈妈不是一直在拒绝你吗?”

禅院直哉用晦涩幽深的眼神看了一眼五条悟,他对悟的好感不会催使他说出难听之言,而除了恶语相向,他便不知道能在五条悟的排斥下说什么了,所以此时的沉默充斥着拒绝和防御的意味。

冬阳拍了一下手,“悟,中也,你们两个出去给我买个新年礼物。”

五条悟和中原中也:“?”

五条悟震惊的转头看向冬阳,“哈?!”

支开他们,竟然支开他们?!

中原中也直起身,眯眸哼笑了一声,那份笑意低哑又轻佻,在禅院直哉的眼中无限放大,就好像胜利者的宣言。

中也对悟说,“走吧,悟,让兰惠和他好好聊聊。”

五条悟不解,五条悟不满,“为什么……”

他不能听吗?

他们呆在这里也没什么吧?

冬阳温和的看着他,“因为环境一杂乱,人说的话就假了。”

那便不是谈心的好时候。

她觉得应该和禅院直哉……这个突然站上了人生的岔路口,往哪迈都有可能的禅院直哉好好聊聊。

中原中也搭上五条悟的肩,“悟,这可是你妈妈第一次对你撒娇。”

五条悟一愣,撒娇?什么时候?找我要礼物吗?

对了,仔细想想,她从来没主动索要过礼物。

五条悟一下子就被哄好了,他站起身,萃了冰一般的眸子泛着剔透的亮光,他兴冲冲的说,“那我们很快回来,很快就回来!”

两个人一起出门的情景又不知怎么触到了禅院直哉的雷达,冬阳觉得他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人一走,禅院直哉果然放肆起来,他的口吻不再刻意模仿小辈,长久以来与人交流的习惯再次让他显得趾高气昂,他站起了身,“你就是因为他拒绝的我?”

他记得很清楚,在校门口时,五条兰惠说她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

冬阳的眼神并未动怒也无戏弄,她格外平静,也格外认真,“我拒绝你不需要外因,而是单纯一点,只要这一点就够了——”

以往的拒绝或许都不够庄重,会让禅院直哉用自己的逻辑补充其他理由,因为他的认知里,他是优秀的人上人,没人的条件能比得过他,除了五条悟。

冬阳说,“直哉,我并不喜欢你。”

“你没有一点吸引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禅院直哉的脸要比以往红。

他问,“为什么?你能在禅院家带走甚尔,我和甚尔的天赋差这么多吗?”

“我说的并不是天赋。”冬阳静静的抬眸,

她仍然坐在椅子上,禅院直哉站在原地,抬高的视角明明让他在俯视五条兰惠,感受到的却只有自己被蔑睨的无所遁形感。

当然了,这是五条兰惠。

被他注视就是这种感觉。

无法被掌控拿捏的女人,他就是因为这点才欣赏她。

“回归正题,你为什么离家出走。”她在禅院直哉开口前道,“不要说是为了变强,如果是找我,你有其他方式来让我出现在你面前,而不是干脆的离家出走。”

禅院直哉没有说。

他无法将他从禅院感受到的不甘和屈辱脱之于口,那就好像变相承认了他就是一个不被期待的嫡子。

没错……

他不被期待。

他不被任何人——

“走了也无所谓。”禅院直哉说,“反正不重要。”

“哦……”

冬阳懂了。

她弯起唇角,“如果脱离了禅院,你好像就一无所有了。”

禅院直哉身体一震,怔怔的看着她。

他的面容突然扭曲起来,像是被冬阳一句话就激起了潜藏的怒意,从不会收敛脾气的家伙倏然在无第三者的处境下失控了,“对!没错!所以我这不是想着改变了吗?!那些家伙不怎么看中我,难道我就看中他们吗?一群没有用的垃圾,生出来的也都是没用的种,却还对我指手画脚。每天在我面前摆着虚假的嘴脸令人作呕,所以老子不看了!”

而愤怒的底层逻辑是不满。

“一群对我惟命是从还只敢背着我辱骂我的臭虫,谁稀罕一样。”

禅院本息起码敢当面骂他是一坨屎!

冬阳对他的情绪爆发没有反应,“你已经得到别人得不到的偏爱了。”

禅院直哉被她的冷处理刺激得头皮发麻,他本就高热的大脑传来钝痛,“我说我不稀罕,那些人的偏爱根本不值钱。”

他想要的是……

冬阳缓缓掩住唇,那双上挑的红色眼睛滑过淡漠和审视,

她说,“但是你对我毫无吸引力,离开禅院后,你则毫无价值。”

禅院直哉的表情仿佛一瞬间清空了。

他张了张嘴,突然开始努力的阻止起语言,大脑在这个时候疯狂的排列能迎合她的逻辑,他说,“兰惠,我要怎么做?我怎么做你才能接受我?”

冬阳一呆。

“我给你开的条件你一个都看不上,是,当然,不管是禅院主母的身份还是别的,你都有比之更好的,那撇开那些,我成为你的弟子也不行吗?我不够有天赋,不够吸引你,你的弟子不是天与暴君就是咒灵操使,那再撇开!你对我就没有好脸色!我对你的好意还不够明显吗!!”

他的双眼逐渐赤红,眉宇皱起,唇角却好像要笑。

然后,他在冬阳略微凝滞的目光中流出了眼泪来。

冬阳抬了抬眼睑,

她对着泪流满面的直哉说,“你说我的态度不够好?”

“那么直哉,你对我的态度称得上好吗?”

禅院直哉没有反应。

“你看待我的时候,有把我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吗?”

“我……”禅院直哉像是触到盲点一般眨了下眼睛。

“是不是你给我的好意我一定要回应,我不回应的话你就会气急败坏,你渴望得到我关注的方式就是一遍遍的强加给我你认为不错的东西?”

禅院直哉粗鲁的拿袖子擦了下鼻涕,虽然是冷语,但这好像是第一次能让他听进去的沟通。

“不被关注是正常的,人得不到想要的才是常态,还是说你的心弱小到这个地步,不能忍受一点儿不如意?”

“当然不是。”

这在禅院直哉的观念里是弱者才会做的事。

“我不怎么关注禅院内部,因为我的手伸那么长就是闲的,但是有一个人我一定会常打交道。”

禅院直哉说,“我老爸。”

他又说,“可是我并不是禅院的家主。”

不止如此。

他不被任何人认可。

冬阳道,“我当年也不是五条的家主。”

她循序渐进道,“禅院家主看的是实力和资质,既然如此的话,被众人非议是必经之路,夺位也是权利更替的必然现象,你以为你会在众人的簇拥下站在那个位置,然后再欣然的接受连带的战利品吗?”

禅院直哉怔怔的注视着她。

没有人去教导他如何成为一家之主。

他们说的是:你是嫡子,你将来要成为家主。

那么某天,他们也会收回这句话。

由他人赋予的东西如此脆弱,由他人给予的观念也会不堪一击。

冬阳对他露出一个笑容,“直哉,我对你有期待。”

禅院直哉浑身像过电流般一个激灵。

那个笑并不温和,不如说一丝温情都没有。

她就好像在看自己一手推到联盟之路上的孩子。

“得到认可的方式,不是撒泼打滚。”

“是让自己走到那个人的面前,成为他不得不接触的强刀。”

“看不惯禅院的话,就把他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如果我出现在禅院,由我接手的禅院会是什么样子?

禅院直哉在她的声音下逐渐冷静下来,思绪越发清晰的同时,头脑似乎更热了。

强者的话是对的。

强者可以制定弱者的规则。

由五条兰惠掌管的禅院——

“首先第一点,我就不会把女人看作工具。”

“我的家族不能轻易的磕头道歉,不能没有廉耻和脊梁。”

作者有话说:

冬阳:CPU,CPU~

第218章

冬阳一番话听得禅院直哉大脑疯狂旋转,他在那句由明确指向的“期待”出现后,情绪便陷入了冰点至极反方向的逆转,他颤了颤唇瓣,似是理解似是茫然的重复道,

“廉耻和……脊梁?”

“没有尊严的家伙不会由血性和勇气,没有脊梁的家伙一辈子都会是别人的狗。”冬阳看着他道,“而禅院如果是一个万物贫瘠的土壤,如何诞生强者?”

“不……”禅院直哉说,“就是在魔窟中还能放光的家伙才是经受洗礼的强者。”

冬阳:“那是魔窟吗?”

“那对你可一点儿都不算魔窟吧。”

禅院直哉眨了眨眼睛。

“你知道魔窟是什么样子的吗?”

“我曾经……和悟一起跌入过挤满咒灵的地下室,还是你把我们救出来的。”

“那么你们在地下室里的表现是一样的吗?”

禅院直哉有些怔愣。

她明明并没有参与那段过程吧,悟也不像是会复盘这种事的人……?

“直哉,你养成了一个一点儿都不会内耗的性格啊,你当时痛苦绝望之际其实也在指责家族竟然没有人来救你——那么换一种说法,你能绝对笃定的告诉我,家族里的某个人一定会来救你吗?”

禅院直哉像是突然冻住了,他脸上的情绪逐渐趋近于冷静的沉思,就像一直揣在肚子烧灼内脏的火如今终于有人帮他理清了。

原来他一直缺少的是这个——

他想过自己并不被爱着。

而原因呢?

“你能在此刻对我说出,就算迎面是绝无可能战胜的特级诅咒,你也会毫不犹豫的豁出性命去拯救的人吗?”

五条兰惠坐在他的面前,那双眼睛像是完全将他看透一般理智且深邃。

禅院直哉张了张嘴,他的脑袋里滑过了无数个人脸,但是最后都没有留下影子,就连禅院直毘人也是,那个高大的形象仿佛只是远远的看着他,禅院直哉从来没有哪一刻想过他会去救父亲。

“更具体一些,五条兰惠要死了,你愿意救她吗?”

禅院直哉近乎条件反射的说,“你如果要死了,根本没有别人救你的机会吧。”

冬阳的表情淡下来,“这在我口中是假设,在你听来是不可能,在悟听来就是一个承诺的未来某一刻。”

禅院直哉有些听懂了,但他还是不以为然、

在观念崎岖的家族出生的没有支点的孩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要让家里的人尊敬我这个人?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啦,我又不是一点儿书都没读过的文盲,但是禅院嫡子是我的身份,这么高贵的身份摆在那里都缺少的东西……”

他还在混乱,还在怀疑,冬阳撑住脸颊,观察着他变化的神色,她的声音平静极了,“你觉得我的身份高贵吗?”

“当然,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可是六眼生母。”

“那是半路出来的。”

“……”

“你是不是觉得禅院家的女人和我不一样?”

这种话禅院直哉强调过好几次,他觉得说这种话是对冬阳的赞誉,你听,我在一遍一遍的肯定你的价值,肯定你和别的废物是不同的嘛。你为什么不为此高兴呢?

“直哉,你看着我。”

禅院直哉注视着她的脸。

“我是什么样,女人就是什么样。”

“禅院诞生的女性都有可能成为我,你要给她们成长的空间。”

“贫瘠的土壤怎么滋养灼目的灵魂,嘲讽和辱骂会一点点吞噬她们的廉耻,欺凌和践踏会一寸寸压碎她们的脊梁,你想说在那样的环境下破土而出的幼苗才是坚韧璀璨的?不,那只会养成扭曲,愤怒,仇恨的恶魔。”

“所以,你的母亲怎么爱你?”

“禅院是魔窟。”

禅院直哉哑口无言。

他第一次明确的听清楚,并能理解这些话的含义,观念和盲点在撕扯,以至于他此时站在冬阳面前,有一种自己正在被指责,一切都是错误的混乱感,他无所遁形,他寸步难行。

“我知道了……”

过了半晌,他说,“我稍微能理解你的话了,我需要抢夺禅院,改变禅院是吗?我应该复刻你的晋升之路。”

头脑风暴至短路后,禅院直哉突然给自己找出了一条可以攀附的线路,那就是以他憧憬的五条兰惠为模版——在这个过程中他不会迷惘也不会痛苦,他还能逐渐强大,得到想博取关注之人的注视。

“还有一点,还有一点——”禅院直哉突然硬气起来,他理直气壮的说,“那些女人都不可能成为你,五条兰惠只有一个。”

紧接着,他蹦出了一句和这个话题毫不相关的话,

“我要把那个男人熬死。”

冬阳:“……?”

冬阳:“谁?”

“那个红头发的小矮子!”禅院直哉弯起眼眸,乖戾又异常振奋道,“我今年风华正茂,他已经老了!”

冬阳:“………………”

冬阳瞪圆眼睛看着他,一肚子的话在喉咙里翻滚了一圈,最后她放弃了,抚上额头长叹一口气,半晌后忽然笑出了声来,

“算了……这种性格也是难见了。”

执着到这种程度,可能是“人设”吧:)

她对直哉泼凉水道,“他死了也没你的事。”

“有什么关系,我比他年轻。”禅院直哉环起胸,流露出了冬阳熟悉的孩子气来,“我未来一定会长成一个英俊的男人,至于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滚出来的甚尔小孩儿,撒尿都管不住的年纪,还不配跟我站在一起。”

冬阳一愣,“甚尔的小孩儿?你离家出走和甚尔的孩子什么关系?”

禅院直哉瘪了下嘴,他纠结了几秒钟,对冬阳说,“甚尔君没对你说过吗,他的孩子从原理上,会很有天赋。”

冬阳:“……原理上?什么原理?”

冬阳:“不对,惠有没有天赋也和禅院没关系啊。”

禅院直哉睁着那双上挑的眸子,眼神流转,随后,就像告状一样,他坐回沙发上,压抑着声音把他听到的长老谈话全都复述给了冬阳。

冬阳:“…………?”

你们禅院:)

……

另一边,五条悟正坐在中原中也的机车上往繁华的市中心疾驰,上学后就不怎么坐机车的他张开手臂欢呼了一声,紧接着就感觉头顶的帽子传来了微妙的压力。

驾驶机车的人一边用异能力给他保暖,一边提醒他,“坐好了,张嘴会灌凉风的。”

五条悟乖乖缩回了两条腿,机车抬高的后座实际上并不会让他觉得两条腿蜷着憋屈,相反尺寸正正好,他一下子就想到这辆机车应该是比照冬阳改装的。

五条悟拉下毛茸茸的帽子,顺便拉过了头,把眼睛都遮了起来,发现这个新造型虽然让他失去了头发,但也意外的很酷之后,便对着机车的后视镜咧着嘴角笑了起来。“嘿嘿~”

中原中也瞥眸便看到了这一幕,被悟的得意之色感染,他的笑声在围巾下闷闷的传出,“想好给兰惠买什么了吗?”

“还没有啦,但是到了商场就会什么都想买了。”

很长一段时间,金钱甚至在五条悟的脑海里连数字的印象都没有形成,他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后来冬阳时常看着财经频道和财务报表研究赚钱,他抵抗着无聊试图学习,但是很快就被无聊打败了,但好歹,现在五条悟已经熟悉了同龄人的零花钱和消费普遍是多少,而他又是什么级别的。

超级大富翁!

超级!

钱都是妈妈挣的,所以买贵的还是买便宜的在妈妈眼里都一样,重点是礼物本质!

五条悟细数了一下自己送给冬阳的礼物,有哪些是让她反应特别大的。

从最开始母亲节的红石竹,再到宝石项链,然后是游云,作文——

【作文】。

其实早就发现这点的五条悟在作文之后还试图给冬阳画一副肖像画,但是奈何他的眼睛明明堪比扫描仪,画技却着实需要练习,而特别专注的结果就是他的大脑在因为疲惫而抗议。

在非研究咒术的领域耗费脑力,五条悟决定放弃了。

五条悟狡猾的没有告诉中原中也什么礼物最能让冬阳感动,等机车的噪音终于停止,他们两个从停车场走出后,稀缺的独处时间终于让五条悟按捺不住询问的心思了。

好久了。

爱情故事都因为两位主角的脑回路说一半跑一半,聊着聊着便成了其他的话题。

这个叫这个叫,儿子和后爸的坦白局!

从夏油杰那学到了几个词便用的五条悟在心里暗道。

“中也大叔,你不会有危机感吗?”

青春期终于接触了恋爱话题的五条悟还不知道他的好奇可以被称为八卦。

“我刚才给你说了哎,直哉的脑袋不正常,但是你一点儿都不会吃醋的吗?”

中原中也早就意识到这个小子会逮住机会问这个。

他回了五条悟一个格外自信又沉稳的眼神,唇角的弧度还带着重力使的恣意。

“真奇怪,你是从来没注意过我手上的是什么吗,还是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第219章

五条悟视线下移。

非正装的搭配下中原中也并不会戴那副手套,但是他的手腕上还是会习惯性套着发圈,他的骨架不算大,但早已不像少年时那那般纤细,指节处有普通枪支训练出的茧,还有一处愈合但留痕的擦伤。

这些信息疯狂的通过六眼涌入五条悟的大脑,但五条悟的确是一次又一次的忽视了对上指根上的戒指。

挺闪耀的,价值不菲,什么牌子的五条悟看不懂,他虽然奇怪过这为什么要戴在无名指上,但东方国家并不像西方那般注重戒指文化。而最让五条悟把它当成普通饰品的原因是——这个戒指上没有诅咒。

特殊的信物在咒术师眼中要么做净化处理,要么套上咒式,冬阳身上的东西基本都是五条悟“洗礼”过的,因为她本身没有生得术式,积攒的负面情绪也不足以令她感受到咒力的流动,又天天出入被污秽诅咒浸染的场合,从咒力本源上来看就是个随时会被蝇头等低级诅咒跟回家的人,五条悟不想那些脏兮兮的东西近冬阳的身,经常给她送一些低级的咒物,或定期“洗”一下她沾染了无数残秽的衣物。

见中原中也的态度,五条悟蹭的把盖住眼睛的帽子拉上去,不可置信的上上下下打量他,“你说的该不会是……什么时候?!”

中也说,“依照我的认知的话是两年前。”

五条悟开始跳脚,“我怎么不知道?妈妈完全没告诉我!两年前两年前,那不是比甚尔结婚还早吗?”

他很快冷静下来,“不对,如果我妈妈结婚了,为什么她没有戒指,我也没有在家里看到婚姻界,她在哪里举行的婚礼?”

中也:“说了是我的认知里……”

五条悟:“那是什么意思?”

中原中也失笑道,“没有婚礼,只不过我们两个人都戴上了戒指而已。”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被忽视被遗忘的惊讶焦灼在这一刻被抚平,他意外于这件事的草率,“就这样?你们口头承认的夫妻关系吗?”

“差不多?”中原中也说,“毕竟你妈妈不需要婚姻的法律效益,也根本不在意婚姻的法律桎梏,她想要戒指只是因为她想要而已。”

五条悟的眼睛亮起,他像是发现了好玩的事,“我妈妈求的婚吗?”

“……”中原中也哑然了一瞬,“可以这么说?”

“为什么说得这么吞吞吐吐的啊,你连谁求的婚都不清楚吗?”五条悟整理着自己的帽子,地下车库有些热,他干脆把帽子一把摘了下来,头发被压得有些平,“让我想想呐,很明显,我妈妈是在恋爱关系里也很主动的一方,她如果不表现出意向的话你应该不会求婚,话说你们的身份会想到结婚那一层吗?而且婚姻对我妈妈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或者说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形式?虽然她对甚尔的婚礼很在意,但那也是因为他是甚尔。”

五条悟了解冬阳,他在某天玩大富翁时被问到要怎么证明自己对冬阳很熟悉,五条悟当即就要拿出作文,却被说那叫作弊,让他现场来说。

然后五条悟沉思了超过十秒,那十秒钟他回顾了所有和母亲默契的瞬间,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因为我和我妈妈的性格简直一模一样嘛!”

看待人类与社会的视角,不知是巧合还是同化的生活习惯,同质甚至同等的身份,在无数个日夜思考对方的思考,他们的性格和思维模式在很多时候都会惊人的相似。

就是因为这样,五条悟也会思考冬阳是在什么心境下选择的亲密关系,但是他想象不出,想象不出所以在意。

爱情对五条悟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东西,而他也在各种书籍和文娱作品里肯定了它的存在和重要性。

“我有次失血过多昏倒了。”中原中也说。

“因为什么失血过多啊……”

中原中也哽了一下,对五条悟承认黑手党的身份还是太超过了,所以他情愿掉一下自己的逼格,“我骑机车摔下了悬崖。”

视野内,俊俏优越的白发少年呆滞的张开了嘴,他的眼神里莫名带了丝同情。中原中也听到他用微妙的语气说,“……你一定要用这个理由吗?”

身为重力操控者,摔下悬崖?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的找补道,“我喝了很多酒。”

五条悟深以为意,“没错,你酒品很差。”

中也吃惊,“什么?我酒品很差?你怎么知道?”

五条悟捂住了嘴。

哦呦,说漏嘴了~~

中原中也疯狂回想自己在五条悟面前喝醉的part,没有!他很谨慎的!

等等,唯一一次喝酒时这小鬼可能在场的话……是甚尔婚礼的那一天!那天晚上他们几个大人回去后还在居酒屋开了一局,也是冬阳正式的将他介绍给了自己的同伴,酒场上那个椰子屁股非常执着的和他拼酒,他又不是白痴,对方眼里的醋意,挫败感,以及化悲愤为酒精的劲头他怎么可能辨不出来,中原中也也郁闷,为冬阳没有自己参与的另一场人生,为意外落于这个世界的失误,总之他也喝多了一点,但是只有一点,没到断片的地步。

印象里他们几个人往家里走,另一个喝趴下的东倒西歪,被高石送上了轿车,早春开了自己的车,所以她没有喝酒,大家三三两两的散开,一段路走到最后,那个灯光稀疏的街道也只剩下他和冬阳了。

没人,酒意,又刚经历了那种场合,接个吻很正常吧!

被这小子看到了?!

中原中也脸皮发烫,硬是揭过了话题,“总之我失血过多昏迷了,醒来后就看到兰惠坐在床前,手上的戒指是她在我没有意识的状况下戴上的。”

五条悟:“……”

五条悟:“就这?”

白发蓝瞳的少年睁着漂亮的眼睛,就像听了一场铺垫盛大结果戛然而止的话剧,眼里失望尽显。

中原中也:“就这样。”

“我以为场面会再宏大一些呢……”

中原中也含着笑意看他,“那真是让你失望了,毕竟我就是在这么一个无趣的清晨,发现自己手上竟然有阳亲自挑选的戒指这件事。”

他语气里带着眷恋与自得,五条悟啧了一声,率先走进了商场,“我妈妈还是太全面了。”

中原中也走在他旁边,“你指什么?”

“在营造意料之外的浪漫这种事上。”

这点中原中也不否认,而且她并不执着于向外宣扬他们的关系,她好像对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比较乐在其中,因为很有趣,看到他们吃惊的模样很有趣。

中原中也看着五条悟的脸,虽然那上面没什么表情,清清冷冷的,但是从肢体语言和前后反应来看,五条悟明显有些郁闷。

为母亲和中原中也的关系比想象中更亲密这件事。

他把帽子戴了回去,还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中原中也将他的神色收入眼底,问道,“悟,你知道她为什么不举办婚礼吗?”

“嗯?”

“因为她说,重要的见证者不在身边,宾客也不全。”

五条悟脚步一顿,猛地回过了头,他只露出了鼻子和下巴,但中原中也就是从那半张脸上看出了意外和惊喜。

性格也太好哄了……

中原中也想到。

他说,“吃巴菲吗?”

“凉凉的,不要。”

“我不会给兰惠告状的。”

五条悟:“……”

五条悟纠结了两秒钟,坚定道,“不要。”

中也:“离上次胃痛腹泻已经两周了,按理说已经好了啊。”

五条悟慢悠悠吐出一句,“我和妈妈有约定,她说没给我限制冰淇淋球是因为觉得我能知道自己的底线,但结果是我没照顾好自己,所以要两个月不能吃。”

中也:“那喜久福呢?”

“冰淇淋馅的不可以。”

“哈哈,那走吧!”

他们开始在商场里挑选冬阳随口一提的新年礼物,此时节日气氛正浓,商场里的人偶尔会多到摩肩擦踵,五条悟开着无下限,避免和他人的肢体接触,听到人群里有人在笑才意识到自己用帽子遮住眼睛的行为很二。

他刷的把帽子折了上去,瞪了一眼中也。

中原中也比出大拇指,“我觉得挺帅气的。”

逛街的时候碰到了成人西装店,五条悟心痒痒的走了进去,店员热情的迎了过来,被中也打发走了。

“我妈妈就比较喜欢西装,你好像也很适合。”

中也发现他看的都是男装,“你也想要吗?”

“之前妈妈有给我定过一身啦,但是没什么场合穿,现在已经穿不下了。”说到这,五条悟顿了一下,然后把刚刚滑过脑海里的想法吞了下去。

其实那身他穿不下去的西装是他一米六左右时做的,不过中也肯定不需要啦,丢掉好了。

倏然,五条悟似是发现了什么,转身迅速的隐入了人群里。中原中也追上他,问他看到了谁。

“橘子!橘子!”悟说,“五条家的橘子!”

“他们很讨厌吗?”中也回了下头,这些人在他看来都是冬阳的下属罢了。

“很——无趣,见了我后都是一副面孔,问候词都是那些话,平常还可以,但是今天不想和他们应酬。”五条悟说,随后向中也解释道,“我对他们没什么恶感啦,但是也没有好感,所以就这样~”

他停下脚步,“话说,到底送我妈妈什么啊~”

中原中也告诉他,“随便什么她都会高兴的。”

他突然感到心情奇妙,因为很久之前,冬阳也是这么和他在商场闲逛,然后问他送小孩子什么礼物比较好。

……

一个小时后,两个人回到了家。

家里已经没了禅院直哉,五条悟有些惊奇,“他回家了?”

冬阳从练功房里出来,闻言说道,“嗯,我给了他一份旅游攻略,让他自己去玩了。至于禅院,想什么时候回去反正不管我们事了,如果他们来找我要直哉的线路可太好了,又能敲诈一笔了~”

她说着陷入沉思,直到面前被怼了一束花。

被无下限一路保护回来的鲜花。

“红玫瑰。”五条悟说,“红玫瑰很适合你。”

这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孩子带着欣然向往的笑意,睁着像雪川上的蓝天般清亮的眼瞳,认真的将花递给他。

就像六岁时给她过第一个母亲节的神色。

恍惚中,冬阳好像看到了一个更成熟的五条悟。

他的体态无疑比现在还要修长,面容也会更加清晰俊逸,那时候的他已经能俯视她了,但仍然会露出像现在这样的眼神,充斥着纯粹爱意的柔和的眼神,将手里的红花递给她。

好神奇!

冬阳眨了下眼睛,她喜形于色,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这么正常的五条悟了!之前不是漏胸装小脚裤就是战损版!

健康!健康且帅气!

中原中也悄悄吐出咒语,“黑雨中的红玫瑰~~”

冬阳捧着玫瑰花,从里面拿出了两支,一支给悟,一支递给了中也。

“嗨~这是黑雨玫瑰赠予你的。”

中原中也:“……………”

第220章

玫瑰被冬阳好好的放进了花瓶,而他们两个人实际送给她的新年礼物其实是一件大衣,特别张扬的,红色的大衣。

冬阳拿着它比划了好久,“我还没怎么穿过这种颜色的衣服。”

她没说什么“太夸张了”“不适合”,日本人基本都是深色调的衣服,不是深色就是清新的浅色,这么热烈的大红色少有,但冬阳不在意,她什么风格都喜欢尝试,港口mafia里的尾崎红叶就身穿较为隆重的粉红色和服。

“超级适合超级适合~”

五条悟在一旁应和道,“像是盛开在极致一样!”

冬阳的衣服普遍为黑色西装,太好搭了,永远不会出错。

五条悟坐在沙发上,唇角抿着笑意看她。

他很难去和冬阳形容脑海里无数个之于她的印象,但是有一个,让五条悟颠覆了认知所以给他留了格外浓墨重彩一幕的是——冬阳的战后巡视工作。

有时候,理解一副情景的重量需要拥有一定的阅历,就像三岁的孩子无法理解病床前的手术刀,五岁的孩子难以理解大人墓碑前的寂寥,而五条悟,在那次为了把咒灵祓除,而用苍把场地搅得天翻地覆后,他炫耀般向母亲投去视线,看到女人站在了残垣断壁之上,神色淡淡的望着脚边的废墟。

她背手站在那里,光线混着星星点点的昏沉落在她的身上,融进她的眸中,无战斗而未脱下的大衣并不会显得她身形娇小,反而透出惊人的稳重精英感,她的神色有些寡淡,似乎带着笑意,似乎带着深思,但五条悟觉得她好像也什么都没想,只是发呆,在刚给发生了激烈的,场地都毁得七七八八的战斗后发呆。

啊……她不会在计算这一笔维护要花多少钱吧?

那个时候,五条悟觉得自己的脑回路就像觉醒了一样搭上了冬阳的思考。

他被那种习以为常,熟稔的淡漠,成熟与厚重感吸引了,他觉得她神秘且遥远,或许也可以成为一本史书。

这个画面留在五条悟的脑海里,被六眼收录得清清楚楚,随后在某一天,五条悟突然觉得——

太古板了嘛。

她的眼睛是这么火热的红色,但是穿了一身沉闷的颜色。

冬阳试好衣服就坐到了沙发椅上,五条悟飞快的给她递上了假烟和墨镜,并往她的脖子上挂了一条金链子,顷刻把她打扮成了钻石王老五,油腻社会人。

冬阳翘起二郎腿,在沙发椅上扭得跟个麻花一样,作势吸了口烟,用气泡音说道,“不错,赏。”

五条悟:“哦耶!”

他麻溜的单膝跪地,犹如受到女王奖赏的骑士或者等待王冠加冕的王子一般,“谢谢母亲大人~”

两个情景扮演的家伙戳到了中也的笑点,他把玫瑰花别到了自己耳后,赭色的发丝和艳丽的红,全都衬托得那双蓝眼睛越发幽邃深情,他走到冬阳身边,托起她的手来了一个比一般更为亲密的吻手礼。

“赏赐什么呢?”

冬阳故作深思,“嗯……”

她边想边习惯性的托着中也的下巴调情,五条悟一惊,双手比叉打断他们,“NO!不可以!不可以在未成年面前做这种事!”

冬阳:“……”

白发少年捂住眼睛作眼瞎状,“啊!妈妈变得无良了,我还是一个纯情的男子初中生啊!”

冬阳:“鬼叫什么,我们就对视了一眼。”

五条悟转而捂住耳朵,那双蓝色眼睛里满是伶俐的笑意,“我也要赏赐。”

冬阳伸出手,五条悟便凑近把下巴放在她的掌心,对冬阳使出了无敌电眼,“我的赏赐是什么?”

冬阳看着两个人,幸福到冒泡。

“那我得好好想想。”

***

过了年,五条悟的寒假也结束了。

他出门时背上了冬阳和他一起买的书包,书包挂件是个小巧的玩偶,传说中面都没见一回的高专老师的玩偶,书包里除了书还有便当,好吧,这个是家政阿姨做的,他戴着早春从英国买回来的帽子,围巾是千风椰子织的,对方在甚尔婚礼上看到早春的赠礼后,脑子抽抽也想要拥有这个技能,并用很恶心的腔调说“用我的手,织出温暖你小脖子的爱~~~”,然后是外套,中也送的,偏制服风的加绒外衣,穿在五条悟身上并不显臃肿,他本来就在抽条长个,又高又瘦,自觉穿上这个外套格外风雅,还很有妈妈的范儿,在心里暗自夸了好久中也的眼光真的不错。

鞋子是甚尔同款,对方才是真的对送礼苦手,能偷懒就偷懒。

全身一套新家伙的五条悟奔去了学校。

夏油杰因为没买到车票,所以晚了一天到,他的行李被高石送回了冬阳家,本人则在校门口等了一下五条悟。

五条悟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说,“打了耳洞?”

黑发少年轻轻抚了下耳垂,“嗯。”

“为什么?你也染上不良的喜好了吗?”

夏油杰:“挺好看的吧。”

他发现了,他的耳垂要偏大一些,戴上这个后正好,感觉多了一丝时尚感,还有成熟感。

五条悟端详道,“是不难看。”

他们两个结伴走入学校,在走到班里的路上就遇上了同学,对方热情的上来搭话,询问这个新年过得怎么样。

“我啊我啊,我在跨年的那一刻离开了地球哦!你们做了什么?……啊,悟君,你是不是比之前高了,看上去超明显啊——”杉本比划了一下他的身高,惊叹道,“只不过才一个月没见而已,为什么感觉你整个人都成熟了一些?”

是外套吧。

五条悟心里想到。

但他没说,身旁的夏油杰隐隐被激起了胜负欲,暗搓搓的问道,“我呢?杉本,我有变化吗?”

杉本:“唔……你打耳洞了。”

夏油杰:“……”

身高!身高!他的身高!

必须要努力了!悟喝一瓶牛奶他就喝两瓶,仔细想来他的父母都不高,母亲的身形甚至很是娇小,这样下去有可能突然停止发育了,而兰惠阿姨本来就身形修长,悟长个的势头很猛。

杉本紧接着说,“耳钉超级酷的!非常适合你!”

夏油杰有些郁闷的心情顿时一松,他心情微妙的看了一眼杉本,然后弯了弯眼眸,“谢谢,你的新发型也很合适你。”

意外敏锐的普通人,他的情商比他表现出来的憨态要高。

几个人开始聊起了寒假的趣事,五条悟对这个话题能有说不尽的内容,但是他的分享欲不是对谁都奏效,往往最让他印象深刻的记忆都和咒术咒灵相关,所以他只是随便说了几个自己去的景点。

杉本艳羡道,“要花很多钱吧~”

可能吧。

杉本:“总感觉你们神神秘秘的,难道是有钱人的特殊气质吗?”

……

冬阳这两天召开了好几个年初会议。

主要清点一下五条家的底蕴,财务状况的收支,咒术师的数量和质量,非术师有无特殊情况,然后确认新一年应该往哪个目标发展。

财务还好说,五条家的家族企业扎根于日本历史,可以说日本破产了他们才会有破产危机,这个着重于培养术师的咒术世家并不从事生产,而是在多家财阀持有股权,但可能是政府对咒术界的制约,他们的合作方全是和服奢侈品,化妆品,汽车制造,有几家医药公司的股权,不过占比并不大,最稳定的产业链是不动产,冬阳更想要和军事力量挂钩的,比如电气,重工业。

医院方面等森鸥外的成果,军工重工这边,日本政府无疑在限制御三家,但是他们同样引入了外企,可以试试从外企入手。

“成也当狗败也当狗。”冬阳回顾着他们十多年前的泡沫经济危机,给属下提出了这样的指令。

值得一提的是,从去年开始,五条渐渐有在外学成归来的人,全是冬阳当初送出去的,虽然学历漂亮,但应该还是菜鸟,所以冬阳让他们拿着漂亮的履历去别的企业应聘,磨成宝剑了再回来。

两三个热血的年轻人有些失落,“我以为我们回来可以直接报答您。”

冬阳无视这个晦涩消极的低叹,转而说道,“多给我搞点儿商业机密回来。”

可能是感恩,可能是骨子里还有被教习的家族规训,几个人对冬阳的指令毫无异议,冬阳还给了他们一人一份承诺书,一个御守,让他们谨记家的期望和温暖,让几个没见过这种操作的高层满脸懵逼。

在总监部的会议就简单多了,冬阳说话他们闭嘴,冬阳不说话他们乐意,冬阳一句话都不说他们又不开心。会议上统计了年初的咒灵各区长势(?),虽然光统计没对策,听上去冇用。

接下来是和五条千风了解新生情况,去京都咒术高专查探,顺便给两边学生组织一场新年交流会。

不知道五条千风用了什么办法,还是交流会的作用,乐岩寺竟然把甚尔薅了过去上特别体术训练,甚尔把那个老头子气得一愣一愣的,大概意思是“呦没想到吧老子又回来了~”,冬阳都要觉得对方的神经经受了摧残。

她给中原中也戴上了和自己同款的对戒,和公关官商量了最新一期的《神子》电影,有条不紊的训练自己,虽然时常觉得没有师傅没有绝境她的训练进度并不理想,当然,这是她觉得,她的属下们时常会惊叹她像怪物一样。

港口mafia在横滨已经取得了绝对龙头的地位,甚至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经历风波,冬阳听到过习惯了斗争的雨阵悄悄感叹日子真安逸啊,冬阳对他说,“安逸吗?”

“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

然后在这一天——

福地樱痴终于找上了冬阳。

二十一岁的中也在战斗中消失,时间完成了闭环。

冬阳在她偷来的《书》的纸页上写下了中也回来的未来。

并写上——‘港口mafia的现任首领冬阳已经能熟练掌控念能力,并且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