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积分等级LV7(40000/50000),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提升等级,成为女神。 】
原本正在低头复习的千奈被系统提示惊动,有点迷茫地回头看向隔壁桌,也不知道松田到底为什么突然内心波动:她也没不小心亲到人啊,这是咋了?
奇妙的是,当她回头的时候,那桌四个正在复习的警校生竟然都在看她的方向。二目对八目,其中六只眼睛里的情绪一个比一个复杂,就只有萩原研二依然笑眯眯的、颇为愉快的样子,看到她还向她眨了一下眼睛。
早川千奈看不懂,早川千奈莫名其妙。
她扫了一眼信徒面板,确定他们几个没受到什么精神攻击的debuff影响,果断放弃了思考,继续低头背她的书。
“虽然很明显,但显然,最该接收到信号的对象却完全没那意思。”降谷零抱着臂,斜了一眼萩原,“你完全没感觉吗? Hagi ?藤原同学看起来满脑子都只有学习和破案。”
之前相处的时候就感觉很明显了,她行事目的性很强,当她专注于某件事的时候,其他人的反应对她来说都会无限弱化。
“就是因为满脑子都是这两样才可爱啊。”萩原研二的手掌撑着脸颊,理直气壮,“专一、认真又努力,有了目标就一直不放弃——”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如此……为她着迷。
那个原本很专注的女孩像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又抬起了头,用有点莫名其妙的眼神往他这边看。他弯起眼睛,朝她露出一个笑容,起身过去装作看她的复习进度,轻声在她耳边夸奖:“小千奈好厉害,居然已经差不多复习完了?”
同桌的知佳朝真由挤了挤眼睛,露出一个八卦的表情。
又听到系统提醒信仰值增加的千奈犹豫着点点头,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虽说她这么好好学习也有一部分是为了不让成绩太难看、导致萩原他们*的信仰值降低,但倒也没想到努力复习居然还能加信仰值……难道萩原和松田都对爱学习的类型特别有好感?
千奈的困惑一直持续到了考完试出成绩。
不出意料,她这次的考试成绩相当不错,但喜欢好学生的萩原君和松田君都没有再给她加信仰值,反而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各给她加了五点。
到目前为止,非自然死亡的几位警校生在她那里都是只要不是当场死亡都可以救回来的信仰值了。完成这个阶段性的目标,千奈颇有成就感地在待办事件上给自己打了两个钩,便心满意足地再次把目标放回了九条有雅身上。
由于这次公安那边直接说了“拿他当诱饵也没关系”这样的话,她这次下手并没有什么顾忌。九条有雅安安分分待在警校里的时候她也不好有什么大动作,但万一他未经通报擅自离开,她要是做点什么,就在合理范畴内了。
千奈架着咒具监视了男生宿舍三天,其间数次规避了裸着来拉窗帘的金发小黑脸、打完拳赤着上身在阳台吹风的卷毛,在自己的底线下降到零之前,终于在第三天夜里看到了偷偷想要溜出去的九条有雅。
这家伙果然安分不下来,就算是这种时候了还想出校去“玩儿”,走的路线和之前一模一样。千奈还坚听到他约了女孩去酒吧,也不知道是哪儿蒙骗的人。
但问题不大,有她在,他休想。
她阴暗地桀桀两声,果断地跟在对方的后面,翻出了警校。
在她收回咒具的那一刻,对面的窗帘被拉开一条缝,一个金发的脑袋探出来,精准地锁定了镜片反光消失的方位。
“……果然不是错觉吗,”降谷零衣衫整齐,紧拧着眉毛看向女生宿舍的方位,“居然真的有人偷窥……”
他向来敏锐,有一天忘了拉窗帘起身去拉,就隐约感觉到一个光点晃动了一下,仔细看去,对面的阳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想起之前那个扎着马尾辫的眼熟背影,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按照门牌号,那个位置应该是……”
昨日他特地装作无意间问了一下相川真由,从对方口中得知她、出田知佳还有藤原千奈子住在同一层相连的宿舍里。而有光点晃动的房间,赫然是藤原千奈子的宿舍。
想起刚刚听见的隔壁九条有雅的房间里传来的出门的动静,又回忆起之前藤原千奈子表现出的对九条有雅案件的热衷,还有她部分看起来很习惯的违规操作……
降谷零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他之前就隐约有一种感觉,觉得藤原千奈子似乎对小林美月乃至平野梨乃的相关信息有些他们不知道的了解,并隐藏了一些额外信息;那天救了平野梨乃之后也是,她最后好像和来接平野梨乃的几个非官方组织的人认识,其中那个金发少年穿着的制服十分眼熟,像是和她之前联谊会偶遇的那几个“弟弟”穿的是一样的……
【“按政客的习惯,这类怪事相比起交给公安,估计更习惯找一些无立场灰色地带的人来处理吧。”】
有所怀疑以后思维扩展,想起之前伊达航的猜测,降谷零越发觉得突然插班进来的藤原千奈子立场可疑了。这么想想之前松田和萩原遇到她也是在危险场合,说不定她也是在处理这样的事务。
明明没经过警校训练却相当娴熟的体术,面对尸体过于镇定的反应,还有各式各样的违规操作……看之前她的动向,像是想要保护九条有雅的生命安全,又的确对九条有雅的行径表现出了直白的厌恶,如今又监视着对方、偷偷跟踪……
降谷零没有犹豫,随手抓了一顶棒球帽遮住过于亮眼的发色,匆匆跟出了门。
无论她想做什么,他都不能置之不理——就让他亲眼见证吧,“藤原千奈子”的真面目!
第46章
夜深人静,灯光昏暗。九条有雅在夜色中翻过围墙,落地的时候踩到石块,差点摔倒。
“烦死了……什么破路。”他低声骂了两句,踉跄着站直,看了一眼杂草边的石头,本就糟糕的心情雪上加霜,“要不是那些贱人居然敢……我又怎么会……可恶!”
明明只是几个对他来说和路边的石块一样可以随时一脚踢飞的女人,竟然也敢反过来硌脚……弄得他本来好端端的生活变成这样,居然连喝酒都要偷偷摸摸的!
九条有雅走在路上,越想越不得劲。
还有他父亲,平时就只关心他的好大哥不说,现在他出事以后更是光速切割,还愿意管只是因为他的名声现在和基金会绑定在一起……要是他没办法翻盘的话,那老家伙绝对第一个和他断绝关系!
“贱人,全部都是贱人!”往日里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在漆黑的巷道里咬牙切齿,精英气度荡然无存,“当初玩的时候明明自己也爽到了,又不是没有获利——要不是和我交往,她们早就不知道去哪里被老男人……呃啊!”
“……还真敢说啊,你这家伙。”关掉手机录音的千奈面无表情地把他按在墙上,拽住了他的领子摁着他磕了两下,“明明完全是自己犯贱,居然也敢……”
虽说她录音就是因为看他那样就知道他憋不出什么好屁,但骂得那么难听也真是……啧。不多磕两下都是便宜他了。
“……是你……!”
九条有雅被按着脑袋在墙上哐哐磕了三四下,艰难挣扎着回过头,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是、你这个……你果然是……那个咒术师……藤原千奈子……不……那个、神……”
黑发女孩面无表情地镇压了他的挣扎,手指贴着他的头皮抓紧头发,再次重重砸在墙面上。鲜血从额头往下流,他战栗着睁着眼睛看她,想要发火,却又莫名其妙发不出火气,只感觉视线中鲜红一片:“你、不应该是来保护我的……”
“我的确是来保护你的,”看到他痛得脸色惨白,早川千奈微微放松了一点力道,唇角微掀,“所以你这不是还好好的吗?又不会死。”
反正待会都能全部治好……这家伙这么防备她,想必也对她的能力有所了解吧。
“你……”九条有雅抹掉脸上的血,看着她的眼神像是见到了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别想像对江岛那样对我、不准在我身上用你的妖术!区区保镖……你是想和九条家作对吗!”
居然还知道江岛的异样是因为咒术吗……难怪对她防备心那么重,之前日常想刷刷对方的信仰值都效率很低。
不过动用非日常手段的话,他的抗拒就微不足道了。
千奈瞥了一眼昏暗的灯光,还是掐着指诀,释放了一个小规模的帐,防止无关人等误入:“由暗而生……皆尽祓禊。”
细小的星光化作帷幕,笼罩了天空。在情绪剧烈的波动下,九条有雅也看到了这样的异变。
他呆愣地看着这样异常的场景,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似的,抱着头,身体颤抖:“果然……果然……你们都是一伙的……你和那个疯女人、全部都是一样的怪物……那个修罗……!”
那张沾着血的英俊面孔此时扭曲得不成样子,看起来精神状态堪忧。千奈微微蹙眉,意识到他对咒术师的防备大概不仅仅是因为她,更多的是因为【修罗】。
“……你见过修罗?”她的指腹贴着他的额角,若有所思,“山田家的灭门案……那时你在现场?你看到了一切?”
提到山田家,九条有雅的身体抖得更加剧烈。他微微弯着腰,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眼中也满是惊恐:“那个贱女人……根本就是魔鬼……明明都已经死了、她明明应该几个月前就已经死了……!”
他口中的“她”应该指的是山田家灭门案件中出现的那个“啃食尸体的女鬼”,名叫西村阳菜的女孩。几个月前她因车祸身亡,之后尸身离奇出现在山田家,并杀死了山田圭太和他的儿子山田润。
当时公安给出的调查结果里,西村阳菜是纯粹死于一场意外事故。但如果只是一场纯粹的意外,一个孤女的死又如何会让九条有雅产生印象、甚至记得她的大致死亡时间?
虽然早就猜到过了九条家手的情报多半缺斤少两,但早川千奈还是被他气笑了:这些家伙还真是纯粹把咒术师当做帮忙追缉凶手仇家的狗来用啊,待遇还不如警犬好。
她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了——从目前看来,九条有雅就是个纯粹的人渣,与其为他考虑他被强行收服以后的后遗症,倒不如替那些冤死的受害者想想。
“我真的很少这么粗暴……”年轻的咒术师喃喃着,瞥了一眼他因为恐惧而累计到中等偏低的信仰值,“但这是你活该的。”
【以德服人( lv9 ):在遥远的时空中,有一部分神明会先给信徒降下痛苦的劫难,再以自己的伟力为其解决痛苦,钓鱼执法……不,以优秀的德行收服信众,使其坠入深渊,再伸手将其拯救。你已经熟练地掌握了这项技能,也掌控了自己的信徒。 】
“掌控”,位高权重者梦寐以求。对方的生命体征细化到每个细胞的呼吸作用都一览无遗,思维也像是透明的一样,一举一动、所思所想毫无遮掩。
隔绝了一切的“帐”里,九条家的少爷尖叫着看着自己被刺穿的腰腹。尖刺被一点点抽出,带走了血液和被搅得有点混乱的脏器碎块,失血过多和极致的恐惧让痛感和意识都变得模糊不清。
“这么对待别人的时候,你应该没料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吧?”年轻女性的声音如同魔鬼呓语,“喜欢玩儿针扎?喜欢看未成年女孩痛苦的表情?”
他的腰腹上其实只被划开了一个小小的创口,只是被禁锢在领域内的思维被完全掌控,感官被遮蔽,一点知觉都会被无限放大。他只能像只被折断翅翼的蟑螂一样在地上摇头摆尾地蠕动挣扎,张着口器发出痛苦的喘叫。
【领域·掌中之物】
由于并未大规模招收信徒,帮助的人的信仰值都只停留在中层,早川千奈的咒力数值无法和同期的五条悟或者夏油杰抗衡,能开放的领域也并不算大——但用来对付九条有雅,算是绰绰有余。
信仰值一路飙升,卡在中上的位置。千奈微微垂眼,做了一个切断的动作。九条有雅便弓着腰倒在地上,对幻象中的女高中生露出惊恐的表情:“不要、你不要过来……不要对我、我不是故意要虐待你……是山田叔叔、他喜欢玩这个……!”
在那段录像中,年轻女孩抗拒地啜泣,却依然无法逃避接下来的痛苦。此时此刻,九条有雅的抗拒也无济于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就像过去受他侵害的女孩。
“我错了、求你不要……我真的错了……”都不用人开口让他忏悔,那些求饶的话便自然而然脱口而出,“找人去撞你的是山田叔叔、山田圭太!是他做的!我什么都没有做!骗你半夜出门的是那个孤儿院院长、不是我!都是他们……都是他们害了你……”
从他的思维波动里,千奈大概提取出了这样的信息。年轻女孩不甘受辱偷偷搜集证据愤而反抗,偷跑回去告诉了慈祥的院长爷爷,却被本质上是皮条客的后者出卖;肇事的货车司机是个欠了一屁股债的烂赌鬼,自己没什么好过的,但还有个儿子,山田家几经转手通过他儿子的渠道利诱,五六十岁的老头便铤而走险,开车撞向女孩。
对于他们来说,除掉这样一个毫无背景、连亲人也没有的孤女,比杀死一条有主的狗还简单。
即使对此早有预料,早川千奈依旧没忍住低声骂了一句对她来说相当之脏的脏话。
“一切、都是山田圭太……都是他……”那只蟑螂还瘫软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我和润明明只是、只是和那些女孩正常交往……对啊,只是恋爱而已,我还有送她们礼物……这不就是正常交往吗?我什么坏事都没做……”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挺真情实感,完全没意识到他和未成年孤女之间身份地位的不平等、心理健全程度的差异让这种“感情”注定是一种压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觉得自己挺情圣、救了不少女孩,顶多只是“有点特殊癖好”——毕竟和他“谈恋爱”总比被送给老头子享用好吧?
这么看来,小林美月交往的那位山田先生多半就是九条有雅的朋友山田润了。
千奈嫌恶地多补了一脚,才解除了领域,治疗好他身上的伤。
“神不会宽恕你,苟活着准备赎罪吧。”她踩在他胸口,俯视着他,看他失魂落魄地仰起头,“滚回去老实待着,做好你的诱饵。”
身上的所有伤口消失不见,痛苦和恐惧残留在身躯上,衬得劫后余生的喜悦格外真实。
九条有雅趴在她脚边,恭恭敬敬地低下头:“是……是……”
第47章
降谷零翻过围墙,停留在漆黑的巷口。
被他追踪着的少女似乎并没有遮掩身份的意思,自然地穿着一身……大耳狗连帽卡通睡衣。垂在后面的耳朵随着跑动跟马尾辫一样一晃一晃。
她脚上蹬着的还是双拖鞋,却丝毫不妨碍她动作很快,噌一下就穿过了巷口,灵巧地跃入黑暗。
在这种时候,降谷零脑中居然还不合时宜地觉得她有点可爱。
……居然被蒙蔽到这种程度,他这样和萩原有什么差别?
反应过来后金发青年不快地啧了一声,悄无声息地跟上去,一同融入夜色中。
前方的可疑人员显然没有接受过很系统的反追踪训练,注意力都在她跟踪的对象身上,因此并没有发现他在身后。降谷零有意维持了一段安全距离,跟得不算太紧。
而被跟踪的第一个人比她还缺少被跟踪的防备心,大概以为在场的就只有他一个,肆无忌惮地咒骂着受害的女孩和他自己的父亲。
那声音不算小,降谷零一听到就皱起了眉。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拿手机录音,还没来得及摁下去,前方就传来了哐的一声巨响。
那个平日里看起来乖巧可爱的女孩猛然拽住高了她不少的男人的领子,将他的脑袋按在墙上砸了好几下,神情是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冷厉。
虽然见过她揍江岛的现场就知道她不是什么无害小白花,但这么突然的一下还是让降谷零的身形停滞了一下。
警校生私下斗殴可不是小事,万一被发现了有可能被开除学籍,她揍的还是九条有雅——不,说不定这家伙根本不在乎什么学籍吧?看这样的行事作风,藤原千奈子平时肯定没少干这种处于灰色地带的事……她这算什么?私家侦探?
种种猜测极快地掠过大脑,但无论如何,降谷零显然不能就这么看着她对九条有雅动用私刑。他一时间也顾不得管自己会不会暴露的事了,飞身向前:“住手……!”
手掌穿过面前的暗影,眼前的世界似乎有一瞬间的扭曲。他瞳孔收缩,呆愣地看着前方墙壁前的两个人的身形像被夜幕笼罩似的骤然消失,而他的面前像是多了什么看不见的屏障,让他无法到达想要到达的目的地。
……这是什么?戏法?还是视觉错位产生的……
有那么一瞬间,降谷零几乎觉得自己是在深夜里产生了什么幻觉。
……难道说他现在在做梦?梦到自己在跟踪穿着睡衣的同期女孩……不,绝对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梦到这种事?
极强的心理素质让金发青年飞快地冷静下来。他警惕地放慢了速度,穿过刚刚一刹那感受到的“幕布”,这次却并没有类似的感觉。但他马上发现前进也只是自己的错觉,那堵墙边依旧空无一人,寂静无声。
“……鬼打墙吗……怎么可能。”他苦笑着咕哝了一句,基于最基础的科学观念安慰自己,“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既然前进的方向出现了问题,不如尝试后退看看。
降谷零后退几步,退出那条巷子。刚刚笼罩着他的寂静像是潮水般褪去——至少此时,他能听见虫鸣和飞蛾撞在灯柱上的声响。
说老实话,这个发现并没有让他觉得好一点,反而心情更复杂了:面前的小巷像是自成了一片独立的神秘领域,进入其中则被吞噬,后退则离开……而在交界之处,他完全没办法找到任何科技或者人为因素造成异样的线索。
但降谷零心态好。
他呼出一口气,告诉自己虽然暂且无法破解面前的谜题,但他还能等待。
眼前的异常显然是那个藤原千奈子搞的鬼,而她并没有发现他的跟踪……根据之前她的行为逻辑分析,她应该不是想直接杀了九条有雅,那后续她应该还会带着对方回到警校……
他把周围探索了一遍,没找到任何高科技的痕迹,便再次回到了巷口,隐匿于角落,举着手机拍摄,等待他追踪的目标出现。
大概二十分钟后,在降谷零的注视下,那堵墙前方的空间似乎扭曲了片刻,他的两个同期果然再次出现在了原地……就好像他们一直都在那里似的。
降谷零:“……?”
即使对此有了一定的心理预期,但他还是僵在了那里,瞳孔放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刚刚明明被砸了好几下的九条有雅毫发无损地往回学校的方向走,他呆愣地看着对方毫无异样的身影,忍不住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墙边的少女。
早川千奈解除了“帐”。
九条有雅的信仰值已经拉满,在确定他的外表看起来没有异样后,她又用神言封了他的口,这才让他先回去。
“我已经从九条有雅口中问出来了,西村阳菜的死的确跟山田家有关。”她靠在墙边,打了个电话给七海,“当时修罗应该发现了他的存在,他能从当初的案件中幸存下来,大概也是因为这样骇人听闻的案件需要一个传播者。”
这种炫耀犯罪成果的诅咒师并不少见,只是修罗的目的与他们不同—— TA留着九条有雅,并策划让对方当众暴露,显然还是对法律正义存有一定的期待,希望他们真正的身败名裂,而不是成为世人眼中可怜的受害者。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她并未发现,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靠近了她,灯影晃动。
“从这个角度来说,公安放九条有雅出来当诱饵也算是有一定依据。”电话的另一边,七海说,“只要目的没达成,【修罗】就不得不继续策划更为轰动的案件……”
“把九条有雅圈在警校内,提前戒备,引君入瓮。”千奈揉了揉额角,“他们对警校生也是真放心啊……是因为【修罗】之前搞的事显得TA的术式不具备大范围杀伤性吗?”
不过想想他们高专时期也得上前线祓除诅咒,警校生估计也差不多吧……把袭击的预备范围缩到警校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居然还有点合理。
“修罗操纵的尸身毕竟有实体,对警方来说是可以用热武器来解决的,不算太超出常理。”七海平淡道,“再加上前辈你也在,他们就理所当然地设下了这个明摆着是在挑衅的局。”
“……理应被羁押的九条有雅逍遥法外,的确是对【修罗】的巨大的刺激,”千奈没忍住叹了一口气,看着信徒面板上平野梨乃依旧不算太好的精神状态,抱怨道,“岂止是对修罗啊,我都有点受不……”
在看清面板的时候,她的声音骤然一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个象征着优质信徒的绿点在她身边亮了起来,离她不过十米。信徒面板上,优质信徒降谷零的信仰值增增减减,方位就在她附近。
……都这个时间了,一向作息规律的好学生降谷零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是他也发现九条有雅离校、跟着他的时候发现了她?还是说他发现她跟踪……
早川千奈胡思乱想。
还好她刚刚有记得开帐,不然绝对会像之前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一样被夜蛾老师骂得狗血淋头……
“早川前辈?”另一边的七海的声音里带了点担忧,“怎么了?”
“不,没什么,”千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剩下的事明天再说,我先回去,你也早点休息。”
她挂断电话,在脑子里预演了一会儿等会要怎么蒙过这位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警校生,一边慎重地向左侧迈出一步——下一秒,金发青年骤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回了墙面前。
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和之前交过手的松田是如出一辙的大猩猩。她又有点心虚,一时间也没敢展现出太大的力量挣扎,就啪一下被按在了墙上……就像刚刚被按住的九条有雅。
对上那双锐利的紫灰色眼睛,感受着他手上的力道,早川千奈的脑中闪过四个大字:当场抓获。
但没有关系,降谷零应该没看见她对九条有雅做了什么,她还有机会挽救——只要她扣问号的速度够快,质疑就追不上她!
她被青年按在墙上,无辜地仰头看着他,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惊惶来,恶人先告状:“降谷君你怎么在这里……?大晚上的,为什么你跟着我……”
大耳狗睡帽毛茸茸的,耳朵耷拉在后面。身形娇小些的女孩被高大的青年扣住双手按在墙上,几乎被他完全笼在臂弯里。
……如果不是降谷零刚刚跟了她一路、亲眼目睹她拎着九条有雅的脑袋往墙上砸,他估计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欺负人了。
看到她这幅无辜的样子他就感觉牙根有些发痒,神情也冷淡正经下来,捏着她的手腕:“不要想着混淆视听——我还想问你呢,藤原同学,为什么你会跟踪九条有雅出校,还对他使用暴力?”
放下帐之前,千奈的确没忍住先给了九条有雅一下。她眉心微跳,没想到那时候降谷零就已经在了……那她用帐的时候,对方该不会……
心中千回百转,她的脸上依旧没表露出心虚,而是理所当然地胡诌道:“我只是无意间看到九条君自己出校,担心他的人身安全……想对他不利的幕后真凶还未抓捕归案,不是吗?”
降谷零都要被她气笑了:“偷窥男生宿舍叫无意间发现九条出校,追上人动用暴力手段叫担心人身安全……藤原千奈子,你想糊弄谁?”
他面无表情地揪住了她不安分地乱晃着的狗耳朵,不再给她狡辩的机会,将自己录像的手机摆到她面前:“我可不像Hagi或者松田那家伙那么好骗,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你对九条有雅做了什么,又是怎么凭空消失又出现的?”
“看你平时掩饰自己、老实待在警校里的样子就知道,你应该还不想暴露自己——你也不想这段视频被别人看到吧,藤原同学?”
第48章
手机视频在黑夜里也显得很清晰,人影突然出现的过程拍得十分清楚;即使脸皮厚如早川千奈,一时间也有点难以反驳了。
好消息,她有记得用帐,所以对方没有目睹她用领域驯化九条有雅的事。
坏消息,她开帐的过程被对方全程目睹,灵异程度完全没低到哪里去……解除的时候甚至还被全程录像了,这可是天大的失误!
这种事情以前都是怎么处理的?有没有人犯过类似的错误?是不是要专门找人拿着棒子或者什么喷雾来消除目击者的记忆……总之应该不至于到杀人灭口的程度吧?
不,仔细想想完全不用借助外物,以目前的信仰值,她只需要再往上刷一点应该就可以自己动手把他的认知修改一下……
千奈的表情向来生动,降谷零的观察力又强,生生目睹了她的表情从震惊到后悔到纠结再到犹豫两秒后目露凶光。
“原谅我,降谷君,”她脸上的神情最终归于坚定,一头槌顶上他的额头,发出哐的一声,“要怪就怪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吧——”
降谷零猝不及防,被她撞了个正着。脑门相撞的哐当一声极为响亮,证明两个头都是好头。
虽然有接受过格斗训练,但因为没想到自己会被她突然袭击,这一下还是让他恍神了一刹那。也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里,原本被他压制着的女孩已经欺身而上,反手将他按在了墙上……
……然后亲了上来。
即使是在刚刚看到灵异场景的时候,降谷零都没有露出这么动摇的表情。
他瞳孔放大,本该握住她手腕给她一记擒拿的手臂都不自觉改了方向、握在了她的腰上。少女也因此得寸进尺,踮着脚尖抱住他的脖子,揉着他柔软的金发在他脸颊上亲了好几下。
先不说为什么突然……而且为什么是亲脸颊……这家伙是乱舔人的小狗吗?
金发青年手足无措,深色的皮肤在夜色下泛起了几不可查的红晕。他的另一只手掌艰难地在空中抓了几下,才捏住了她的大耳狗兜帽,把她提开一点:“你这家伙是想干什么……事先说好,就、就算你这样,我也不会就这么被敷衍过去……别把我当成萩原……”
不太理解为什么这段对话里会出现萩原,千奈瞥了一眼他+1+1直线上升的信仰值,只在心里短暂地惊讶了一下他的信仰值还涨挺快的,便又在他的下颌上叭地印了一下:“不用多话了降谷君,我原本真的不想走到这一步……”
……这一步是哪一步?是不想让他说出去,才试图用这种事贿赂他……封口?是他刚刚的语气太重了,才让她这么想吗?
降谷零完全搞不懂她在想什么,被几个柔软的吻化成一团浆糊的大脑此时也不足以让他继续思考这么高难度的问题——眼前这个把他的思绪弄得一团乱的女孩本来很难懂,他的底线又因为她莫名其妙一退再退……
“我不是想要威胁你什么……只是想搞清楚、搞清楚你的立场……让你不要随便动用私刑……也不要采用、非法手段继续、偷窥男生宿舍……”他僵直着脖颈,完全不敢看她近在咫尺的脸,只能尽力劝阻,说出来的话却更像示弱,“所以你先放开我啊……这种事、不是可以随便拿来做筹码的……”
他这一番话说得十分诚恳,一桩桩一件件说得千奈都难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她下嘴的动作都迟疑了一会儿,盯着面前巧克力色的胸膛陷入沉思。
真的要对降谷零做这种事吗?信仰值拉满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她真的要让他和九条有雅一样浑浑噩噩的,满脑子都是神女?江岛信仰没拉满都整天游魂似的只知道阴暗观察了,降谷零要是也这样……
千奈仰头看向自己这位警校同期,后者在她走神这段时间居然没怎么挣扎,紫灰色的眼睛也一直停留在她的发顶,眼中带着点迷茫,一副十分配合工作的模样。
……嗯,看着挺好欺负的样子。
“如果我不是坏人的话,降谷君就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吧?”她暗搓搓用了神言,打算先给他做个不能泄密的限制,“我真的没有打算做什么坏事,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
“让这件事成为我们之间的秘密吧——不能告诉别人哦。”
什么苦衷会让她做这种事?就算是受到委托的侦探也不应该这样目无法纪……
即使努力想要保持理智,但降谷零脑中的那些道理好像在一个个亲吻和毛茸茸的睡帽下都变得模糊不清。他克制地移开视线,使自己保持清醒:“如果你能把立场和理由证明给我看,我可以保证……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即使已经到了这一步,潜意识中,他还是更愿意相信她是个好人。这家伙身上绝对有什么超自然的力量,不然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可恶!
伴随着他的许诺,“约定”已经达成。千奈犹豫两秒,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他部分真相:看降谷零的成绩和能力,感觉他毕业以后八成会成为精英公安,提前让他知道一点也没什么。
“总之……我是受到公安和九条家委托,来处理这几起案件的,是如假包换的好人。”她尽量简明*扼要地说明了一下情况,又解释了一下灵异的部分,“如你所见,这起案件中涉及了一点超出科学解释范畴的力量……而我们是解决这方面问题的专家。”
……超越科学解释范畴的力量……
山田家惨案中的食尸女鬼,小林美月袭击九条有雅时不正常的脸色和行为举止——这些当初被他找到科学理由来解释的异常再次浮现在脑中,降谷零的脸色不由得一僵。
“你说的灵异是指,当初小林美月的事?”即使他心里还是本能地不想相信,但今晚见到的异常已经不能用戏法和科学来解释了,“当初她的状态……皮肤上的尸斑和蛆虫不是特效妆的表现效果?她也不是当场自杀的……?”
“确实不是。”千奈眨眨眼,也没敷衍他,“根据公安的尸检报告,小林美月在当时已经死去七天了,死因是先天性心脏病猝死。她的死亡在当地警署也有记录,要查都查得到的。”
在他追问山田案之前,她体贴地把这部分信息也告诉了他:“山田案的犯人西村阳菜也是,袭击山田家的七天之前死于车祸,死亡记录和尸检报告都在,我没有什么好骗你的。”
所以……这两起案件中的凶手,都是早就已经死去的尸体? !
即使推理能力再强,当初没得到这些信息的降谷零也不可能推断出这样的“真相”……事实上,即使现在听她这么说了,他一时间也还是很难接受这样的离奇事实。
但千奈没必要用这种离奇的谎言来骗他,死亡记录也难以伪造。他看了她的证件,确实毫无纰漏,虽说是“伪造身份”,但也是公安伪造的合法身份——足够证明她的立场。没有官方的支持,想要做出这种身份插班进入警校,的确难如登天。
“刚刚你通话中所说的修罗,就是对幕后主使者的代称吗?”金发青年花了两分钟的时间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并且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也就是这个修罗拥有超自然的力量,操控了两名死者的尸体,让她们完成了这两起案件……那平野梨乃呢?她当时应该还是活人吧?”
“嗯,平野梨乃当时是活着的,只是和修罗约定好了,原本计划当场自杀化作诅咒。”千奈想了想,这么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修罗的能力对尸身有很强的增幅,普通人很难对付……当初小林美月的尸体就是,如果不是我用咒具进行了祓除,即使她全身骨折也能蠕动着爬起来继续攻击的。”
难怪他当初踢断了对方的手腕却毫无作用,被控制的尸体并无知觉,再加上那种超自然的力量……
现在想来,由于信息缺失,他们之前做出的推理既正确又不够准确——当初推断幕后主使是用言语蛊惑煽动年轻女孩自杀来掀起风波,但没想到死亡才是因,而并非结果。
降谷零拧着眉回忆了一下当时的状况,部分困扰也的确得到了解释。
不过这部分案件信息目前不是最重要的,当下最重要的是判断眼前女孩的动机。他沉吟片刻,开口道:“你的立场……你背后的组织,平时应该是在为维护稳定和谐工作而并非单纯的金钱利益,和官方本就多有联系;
也因此,即使九条家是你的委托者之一,你却并不打算包庇九条有雅,只是保证了他的人身安全……比起做保镖,你更重要的工作是抓捕那个修罗。 ”
所以她保护九条有雅,却明显不太在意对方的感受;她的行事和思维与俗世常人有一定的脱节,因为她已经习惯了绕过规则处理事务——或者说,绕过法令,是她一直拥有的、官方特许的“权限”。而追查真相,则应该源于她本身的正义感,并不属于她的任务。
“完全正确,降谷同学加一分!”拖着大耳狗睡帽的女孩给他鼓鼓掌,顺便把兜帽戴上、紧了紧领口——大概是因为温差大又穿得少所以有点冷,“所以降谷君应该可以理解并配合我的工作了吧?”
“这也不是你对九条有雅使用暴力的理由。”降谷零蹙着眉帮她把兜帽拉好,“你们的……组织,就没告诉你们不能违规操作吗?无论是监视的行为还是恫吓犯罪嫌疑人,都应该是违规的……”
这种和官方合作的组织应该不是灰色的,总有要遵守的条条框框才对。
千奈的目光游移了片刻:“说是有说……”
但不被发现就没事了。
……他懂了,这家伙为了工作是完全可以无视规则的。
降谷零看到她的表情就完全猜到了她的想法,头痛地叹了一口气,倒也没觉得有多意外。
“我可以帮你保守秘密,”他扶着她的腰,神情严肃,“但也希望你日后处理类似问题的时候能够注意一点……不要太把个人情绪代入工作中,也注意执法尺度。”
“我尽量。”千奈仗着他也没看见她具体对九条有雅做了什么,假装自己是个老实孩子,“让九条有雅不要离开警校范围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嗯,当然,为了从他口中获取更多情报,一点点审讯措施也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说到从九条有雅口中的获得的情报,她的眉心就再次皱了起来:“要不是公安在九条家势力的影响下给的情报缺斤少两,我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来处理……要是我不问,他们手上的西村阳菜的人命不就又这么被一笔带过了?她是孤儿,她所在的孤儿院院长出卖了她的性命,根本不会有人为她伸冤!”
要对付这样无视法度的人,不用点盘外招,恐怕很难撬开他们的嘴——反正她是并不为自己的处理方式感到后悔。
“你的意思是,山田案的犯罪嫌疑人西村阳菜的死因和九条家有关?”这一次降谷零倒没有继续吐槽她动用私刑,而是抓住了她话语里的重点,拧眉追问,“这是九条有雅向你承认的……而公安给你们提供的信息里不包括这一条?”
“是啊,准确地来说,是和山田圭太和他儿子山田润有关。”想起这事千奈就越发不快,“虽说山田家买凶杀人估计的确七绕八绕隐藏了不少证据,但要认真调查总有办法查出来吧?意外死亡的记录还做得那么漂亮……”
她的话语突然一顿,看向降谷零,脑中灵光一闪:“小林美月的死因也说是意外身亡,但其中的可操作性……”
“不只是她,还有其他在基金会资助名单上、意外身亡的年轻女孩,”降谷零的眉头越皱越紧,语气也沉了下来,“这也是我们原本推断的误区之一——之前我以为那两个女孩都是在经受侵害后为了反抗自杀,但如果是山田家买凶杀人,那背后必然还有其他隐情……”
虽然说出来难听,但是在霓虹,受到性侵害、性剥削的受害人要想发声反抗,获得的社会帮助极其有限;这次九条有雅的案件也说明了这一点,即使受害者平野梨乃自揭伤疤放了视频,对方依旧有无数种方法为加害者辩白。
也因此,如果“只是”为了掩盖性方面的丑闻,山田家很多手段可以封口,完全没必要走到杀人灭口这一步。
早川千奈又想到了还在承太郎手中解析的那块U盘,以及最后冲着平野梨乃头颅而来的狙击子弹。
隐秘的信息被重重加密,平野梨乃在接受问询的过程中似乎也对此并不知情;在九条有雅的思维中,他的确认为自己只是在“恋爱”,没有涉及其他领域的违法犯罪活动,对山田家买凶杀人的事也知道得并不多。
“西村阳菜到底为什么非死不可……?”她捏着下巴,喃喃自语,“除了她以外,还有没有其他女孩的性命被掩盖在意外身亡的死亡报告里……”
“就像你说的那样,受到基金会资助的女孩许多出身孤儿院,就算突然死了也没人为她的死因寻根究底。”降谷零同样陷入了思索,“但小林美月是有父亲的,她的死亡会是纯粹的意外吗?如果不是……”
目前留下记录的案件只有修罗操纵了两人的尸体分别犯下的山田案和袭击案,以及平野梨乃袭击未遂的事件。但在视频证据中,受到侵害的女孩显然不仅只有她们几个。修罗选择她们的理由是什么?能不能从中反推出修罗的身份,亦或是以此为诱饵,在用九条有雅做诱饵的基础上再添一把火?
事到如今,比起抓住修罗,千奈心里更重要的反而是制裁九条有雅乃至其他的幕后行凶者。
“保护九条有雅的事我会拜托其他人跟进,晚上我也会回去问问平野梨乃看看有没有更多线索。”她抓住降谷零的手臂晃了晃,眼睛亮晶晶的,“另外,我们得再去查一查小林美月,刚好明天周末,你跟我一起去!”
既然降谷零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那不用他白不用——他的推理能力那么强,肯定能帮上她的忙。
千奈的算盘珠子都快崩降谷零脸上了。
他哭笑不得地低头看着她,真想让她能不能不要明摆着把他当成推理工具人……但仔细想想,陪她去也好,总比放她一个人乱窜好——省得她又搞出什么奇妙的操作。
再者,他也想探寻这起错综复杂的案件背后的真相。
“我可以陪你一起去。”金发青年略微别过头,低咳一声,“所以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她一直趴在他胸口上什么的……刚刚他受到的精神冲击太大,居然完全忘了这回事……
“哦,好哦。”得偿所愿的千奈果断地放开了他,站直身体,后退几步,毫不犹豫地转身就准备走,“那么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晚安,降谷君,明天见。”
这家伙真是……能不能不要把利用完就跑写在脸上啊!
虽然有所猜测,但金发青年还是忍不住磨着后槽牙,拽住了她脑后的狗耳朵:“还没完呢,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特殊能力究竟是什么?刚刚你又对九条有雅做了什么?还有之前的江岛,是不是也是你用你的能力——”
“这个不能告诉你。”在这方面千奈倒是回绝得很果断,扒拉着睡帽就跑,只留下一个晃着耳朵的背影,“达咩,你自己猜。”
降谷零看着她跳脱的背影,回忆起今晚发生的一切,默默捂住了隐约透出点黑红的脸颊。
是魅魔吧。这家伙。绝对是。
还是个心思缜密的魅魔,说不定她今晚的暴露也是故意的……就连大耳狗睡衣都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得亏千奈不知道他对她能力的猜想,不然多半得掉头回来和他打一架。
她连夜回了咒高专,到宿舍门口才想起来这个点平野梨乃多半已经睡熟了,要问话也只能等明天早晨。
七海建人倒是还醒着,顶着黑眼圈问她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挂了电话。和他一起的还有刚结束一场任务回来、同样顶着黑眼圈的夏油杰,两双眼睛一齐盯住了她。
千奈心虚地后退半步,还是老实把事情交代了——她隐瞒了自己泄露咒术存在的部分,只说自己被同期撞见,向对方透露了一些案情信息,并打算和他一起调查。
七海虽然对她的突然失联颇有微词,但看她这么说了,也只能叹息一声,认真盯住她下次注意安全,便先行离开,不再看她身上的睡衣。
看他离开,千奈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位超认真可靠的学弟面前,她总有种自己才是后辈的微妙错觉。
她正准备去冰箱里拿个吸吸冻,一回头就看见夏油杰还站在她身侧。暗淡的灯光从他背后投下,他的身影挡在她身上,将光线遮挡大半。
阴影中,他眼下的青黑依旧在苍白面色的对比下格外明显。紫色的眼瞳中映出她的身影,在他眼中,千奈看到了完整的自己。
“怎么了?”她有些担心地举着冰凉的袋子贴贴他的脸颊,“你看起来好累,是任务不顺利吗?要不要早点休息……杰?”
夏油杰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禁锢在双臂间。穿着毛绒睡衣的女孩就这么被他轻而易举地拢在怀里,毫无防备地抬头看他。
……对于她认可的、亲近的对象,她向来是毫无防备的。但这样缺少戒备心、对太多人太友好,只会让她受到伤害。
“我没什么大碍,”他的指腹从她的腕骨下滑,紧紧扣住她,力道不大,却也说不上轻,“有事的是千奈吧?为什么……受伤了呢?”
女孩白皙的手腕上,赫然有着一道男人留下的绯红指痕。
第49章
夏油杰的动作和发问都有些突然,千奈还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注意到自己拿着吸吸冻的手腕上残留着一道红痕,大概是刚刚被降谷零扣在墙上的时候握出来的——而此时此刻,那道红痕正被少年修长的指节扣着,指腹摩挲。
“只是刚刚交流的时候被捏了一下,也不算受伤吧。”她不太在意地甩甩手,担忧地看向他眼底的青黑,“我这边完全没问题……倒是你,杰,感觉你的状态好像比之前还要糟糕……果然还是夏天诅咒太多了吧?”
“我没有别的问题,只是最近睡眠不太好。”即使她在活动手腕,夏油杰也依旧握着她的小臂,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他垂眸注视着她,手指微微收紧,按在那处红痕上不自觉擦拭了几下,好像这样就能把那处碍眼的、外人留下的印记擦除。
明明只是无用的……普通人,凭什么在神女身上留下印痕?
或许是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太咄咄逼人,也察觉到自己的状态有些病态,黑发少年停顿两秒,才继续问:“弄伤你的人,就是晚上那个发现你秘密的……警校生?你最近好像一直跟他们待在一起……是他们其中的某一个?”
他的语速平缓,话语中也没有流露出什么强烈的情感倾向,听起来就像是普通的询问。
但千奈隐约觉得,她的同期好友似乎对他口中的“警校生”抱有某种微妙的排斥,甚至是敌意。
虽说之前五条悟也有表达过类似的敌意,觉得她厚此薄彼、因为任务冷落了他……可那是夏油杰诶,他总不会是因为她和别人关系更好而吃醋吧……
“是啦……但他不是故意弄伤我的哦?这种程度也完全算不上受伤吧。”她认真解释,“降谷君是很有正义感的人,目睹我对九条有雅实施暴力当然会产生一定的误解、上来阻止我……而且后来他马上就被我反制啦,没对我造成什么威胁,不用担心啦杰。”
宽容……是好事。强者对弱者理应宽容。
……但也不乏弱者因此以为强者脆弱,得寸进尺,就像那些……
【那一天】的场景就像刻在大脑中一样,每到午夜时分闭上眼就会萦绕在梦中。因为他人死亡而微笑鼓掌、他人复活反而如丧考妣的【普通人】将全身染血的救济的神女团团围住,指责、唾骂,又因为神迹而匍匐在地,虔诚地许愿、祈求救赎。
神女没能立刻满足他们的心愿,他们便又变了一副嘴脸,层层叠叠如蚁潮般围上来,试图触碰她、撕扯她以期得到些许“赐福”。圆钝的指甲划伤她的脸颊、手臂,嘴上说着愿意付出信仰,实际上却只知道无止境地索取……!
“……杰,你怎……杰?”混沌中,近在咫尺的女孩满眼担忧,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柔软的指腹拂过他眼底的青黑,“怎么突然露出这种表情?果然还是太累了吧?你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夏油杰压下那些繁杂的思绪,收起眼底的阴暗神色,握着她伸向自己脸侧的手腕,安抚性地按在自己脸颊边。如他所料,她的咒力增长依旧称得上缓慢……那些所谓的“信徒”大都如此,得到救助却给不了多少感激,反倒是用那些手段才能更……
“没什么,”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笑容一如既往,“我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有点担心你……现在跟进的事件,会让你过多地被牵涉进那些人的……丑陋的欲望里,就像……”
【星浆体】事件。
他尾音未尽,千奈就已经意识到了他的担忧。
“和上次不一样——我在帮助该帮助的人,面对恶人也不会手软。”她抬眼看他,捧着他的脸,语气认真,“我不会因为之前遇到过像……他们那样的人,就再也不向需要帮助的普通人伸出援手,也不会因此畏手畏脚。”
夏油杰当然也不希望她畏手畏脚——该被限制的是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腐臭的烂橘子,而不是他们。
只是……
“夜蛾老师之前其实就跟我提起过这件事,这个任务本该由我跟进,”他和她对视几秒,松开她的手,也去冰箱拿了一罐乌龙茶,坐在餐桌前,垂下的眼中带着淡淡的阴翳,“星浆体事件中,盘星教的教众有不少人目睹了理子的死亡,也亲眼见证你将理子复活……”
“他们之中有不少富商名流、达官显贵,协会的老……人们不会像对待普通人那么强硬地封口,所以他们应该都知道了你的能力,也因此惦记……”
而这一次,九条家、被灭门的山田家,以及基金会背后的那些人,和这些烂橘子的重合度又有多高?
千奈踩着拖鞋,拿着她的吸吸冻在他边上坐下来,看向他的眼睛。
“但这次的任务由我来处理最合适吧。”她吸了一口吸吸冻,理所当然道,“无论是杰,或者是七海,你们应该也都不想处理这种复杂的任务——尤其是你,杰,我不觉得以你的状态会比我更适合接下任务。”
“上次回来以后我就一直隐约有种感觉……你最近有点努力过头了,把自己的行程排满的样子简直像是……像在逃避什么一样。”
她的直觉总是很准,抓起他的弱点一针见血。夏油杰有时候会想,自己在她面前是不是毫无秘密——即使他很清楚她一直有意控制距离、不把他收为信徒,他有时也会突然这么想。
“被发现了吗……”他叹了一口气,仰头喝茶,目光停留在上方转动的电扇上,“我只是最近感觉……稍微有点动摇吧。”
扇叶以固定的频率速度缓慢旋转,投下长条的、转动着的阴影,遮住他的眼睛,吱呀吱呀,一明一灭:“就像悟之前说的那样,我们一直在遵守着正论……”
强者该遵循规则保护弱者。咒术师应该保护普通人……这就是规则,是必须要去做的、正确的事。
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夏油杰可以忍耐一切——包括高强度的工作带来的疲劳,吸收咒灵带来的那股令人作呕的负面情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毫无停歇,每天都紧绷得像一根两头被牢牢固定住的琴弦。
琴弦尚可常常更换,强大的咒术师在一个漫长的周期内却无可替代。他,悟,千奈,被一直固定在那里,各司其职,纵有磨损也将不偏不移,直至彻底断裂。
普通人脆弱,容易产生负面情绪,控制不住逸散的咒力,失控便滋生诅咒,所以他们应该保护普通人……可有些普通人真的需要他们保护吗?那些所谓的规则维护的又是谁……是真正的弱者吗?
“你完全没有因此动摇过吗?千奈?”黑发少年的指节微微收紧,轻声问她,“咒术师不该私下对没有咒力的普通人使用咒术,因此你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考虑那么直接地对九条有雅出手查出来龙去脉,而是不得不遵循他们的规则,绕这么大的圈子……得到你本来早就应该得到的情报线索。”
“而当你摆出了证据,不法者却依旧没得到应有的制裁,逍遥法外。”
老旧的扇叶转动着,突兀地卡了一下,发出电机卡顿的噪音。
“规则……法律就在那里,能掌控律法的人却在用它的漏洞保护自己。普通人的规则保护不了真正的弱者,受到欺凌的弱者成为滋生诅咒的温床。”
千奈的脑中闪过平野梨乃的脸,还有已经死去的小林美月和只见过照片的西村阳菜。她想到山田圭太、九条有雅,又想到和她一起为了探寻真相而努力的警校生。
“规则……法律的存在不是错误,错的是那些无视法纪为所欲为的家伙。”她沉默两秒,握住夏油杰有些冰凉的手,回望着他的目光依旧坚定,“正因如此,才更需要有人捍卫规则和平……我们的存在,还有警察的存在,都是为了维护这一切。”
她能做到,所以她要去做。对她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弱小”的平野梨乃和那些没有咒力的女孩儿哪怕是死了也要燃尽一切反扑黑暗,她又有什么理由止步不前?
她手上刚刚还拿着冰过的吸吸冻,温度也不算太高。但不知道为什么,被她握住手掌时,夏油杰却总有种要被她的体温灼伤的错觉。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圣女”,就该是像她这样坚定的、毫无隐瞒的、只想着他人的存在吧?
可他担心的却不只是所谓的他人,他动摇分明是因为……他担心眼前的太阳被黑暗吞没。那些觊觎她力量的人,渴望神迹和长生的……硝子就因为能力问题很少出外勤,而千奈比硝子多了自保的能力,那种许愿机似的力量却又更加特殊……
在她关切的目光里,夏油杰回握住她的手,贴着脸颊,微微垂眼。
他想把她藏起来。
只要不用和那些人类打交道,就不用每天都因为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烦恼,不用面对那些丑陋的、贪婪的……
但他知道,千奈不会愿意。他也只能就这么牵着她的手,沉默片刻,任由自己把脆弱展现在她面前:“是啊,你是对的,或许是我最近太累了……”
“状态不好的话也跟幸运值有关吧,”千奈认认真真地捧着他的脸仔细看,“黑眼圈好重……果然还是得先帮你一下。”
“可以吗?”柔软的唇瓣停留在他的侧脸,女孩的目光一如既往的专注,“只亲两下应该不会影响太多信仰,但至少能让你睡个好觉……唔,明天再对你恶作剧的话,信仰应该就降下来了。我去找两只电动蟑螂丢你被窝里?”
“提前这么预告的话,恶作剧完全没有效果吧。”夏油杰苦笑起来,不自觉抱紧了她,将她拢入怀中。
只会让他觉得她更可爱……恶作剧也很可爱。
神女大人亲了他两口,完成了指标,又开始纠结于要怎么恶作剧降信仰值,念念叨叨的时候睡帽乱晃,从电动蟑螂想到扔一堆咒灵球让他以为自己产卵了。黑发少年拥抱着她,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温柔地嗯了一声,说“确实好吓人”。
夏蝉在窗外鸣叫,夜晚并不显得十分闷热——即使他正拥抱着一轮太阳,也不嫌夏日苦长。
“这样有感觉好一点吗?”千奈感觉自己像个充电器,踮着脚尖抱他,小声问,“动摇那些的总是难免的啦,毕竟工作太累了,你吸收咒灵球又那么难受,果然还是要请假休息……”
“嗯……虽然还是有点累,但我感觉好多了。”夏油杰的手臂圈着她的腰,垂眼看着她水润的唇瓣,肌肉线条与她柔软的腰线紧紧贴合,摩挲出薄薄的汗意,“要是千奈能再陪我一会儿……”
“……感觉好多了就该撒手了吧?”白发蓝眼睛的少年抱着臂站在门口,不悦地盯住了他,像是在看一只偷腥的狐狸,“大晚上的,你还要这么抱着她到什么时候?杰?”
第50章
踏入食堂之前,五条悟倒也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他原本只是想来拿之前存在冰箱里的喜久福当夜宵,天知道为什么会一进门就看到他几天不着家、忙碌于任务的幼驯染正被他的同期好友抱在怀里——还抱得很紧,看氛围像是抱了有一会儿了。
他不善地眯起眼,伸手捏着千奈的手腕,打算把她从夏油杰怀里扯出来:“怎么?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夏油杰还没接话,千奈眨眨眼,本能道:“不,你来得正是时候……?”
五条悟:“?”
他的脸色一时间更险恶了,摆出了一副超级标准的恶人颜。奈何千奈没反应过来,夏油杰也像是完全看不出他的不悦一样,依旧没有打算放开千奈的意思,以至于他还没把人扯回来,脸色臭上加臭:“哈?什么叫正是时候……笨蛋千奈你还要给人抱多久啊,出来。”
“干什么干什么,你扯我干嘛?”千奈也不高兴了,觉得他很没眼色,“你没看出来杰状态不好吗?还不来想办法一起安慰他……顺便帮我想个恶作剧,我明天还要把他的信仰降下去一点。”
……状态不好?
五条悟瞥了一眼把下巴搁在她头顶、背后看不见的尾巴一晃一晃的偷腥狐狸,很想问那家伙究竟不好在哪里。
想是这么想,他其实也知道夏油杰最近状态有点不对,最终还是没有就此纠缠,只是啧了一声,又拽了拽千奈:“状态不好就回去休息,在这里抱着不是浪费睡眠时间吗……明天还有任务吧。”
“倒也不必这么防着我吧,悟?”夏油杰无奈地松开她,顺手捋了捋她睡帽上的大耳朵,并替她整理散乱的长发,“我只是有点累,抱着她休息一下而已——不过好在,因为有千奈帮忙,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他的视线落在千奈柔软的发顶,克制地停顿一秒,又收回目光,含笑凝视五条悟。
他们对彼此都太熟悉了——以至于五条悟清楚地知道,夏油杰刚刚那一眼是在向他炫耀。
……只是抱一下有什么好炫耀的……他小时候还有抱着千奈一起睡觉过呢。
五条悟在心里痛斥对方的幼稚,一边紧紧牵住了千奈的手:“好多了回头记得把信仰降下去……千奈你要怎么恶作剧?不如明天一大早揍他一顿?我帮你。”
他可以假装恶作剧把人往死里打。
“如果是千奈的话,怎么样都可以哦。”夏油杰笑眯眯地牵着另一边,指尖挠挠她的掌心,“我就等着千奈来恶作剧了。”
虽然他说可以,但千奈还是很苦恼:“这样不太好吧,杰又不是什么讨厌打架的类型,说不定打起来大家都打得很开心,不就没效果了……而且我明天还约了人,有正事要办呢。”
她明早还得和降谷零一起去查小林美月家,也不好太迟出发。
听说她约了人,刚刚还在互相阴阳怪气的损友在她头顶对视一眼,又暂时统一了阵线,先牵着她坐了下来。
“又是任务的事?”五条悟率先发问,捉着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捏她的手指,动作活像只拨弄毛线球的猫,“那个修罗还躲在哪儿没出来?”
“要打持久战的话,也不要绷得太紧,注意劳逸结合。”夏油杰坐在她另一侧,关切地捏捏她的肩膀,“像今天也是,你今天忙到这么晚呢……过两天你生日就到了,总得回来休息一天吧?”
左一个按手的右一个捏肩的,千奈总有种自己是个被妖妃夹在中间劝明天别早朝的昏君的错觉。
但明天的早朝已经定好了不能改,她吸了一口吸吸冻,嚼吧嚼吧葡萄果肉,想了两秒:“是任务的事啦,最近警校没什么有外人来的大日子,之前大家都推测TA应该会在警校的运动会或者更久之后的毕业典礼动手……这两个活动都会有警视厅高官来参加。
所以不算去查九条家和山田家的那些事的话,我其实也不算特别忙,生日的话,应该能回来跟大家一起庆祝。 ”
任务的事是没办法,但能确定她生日不打算和那些奇怪的家伙一起过就是好事。五条悟在她指尖上捏了一下,唇角微翘:“那就说好了——不准毁约。”
“毕竟是千奈的成年生日,之前就已经约好要大家一起庆祝了吧?”*夏油杰弯弯眼睛,像是无意般道,“如果像之前一样临时说要和新朋友一起过的话,硝子应该也会不高兴的吧?”
一提到硝子,千奈那点若有似无的愧疚就噌一下窜上来了。想到联谊那次的事,她有点心虚地低下头:“怎么会有那种事呢……我一定不会鸽的呀。我保证,生日那天一定回高专过!”
低头的时候,她大耳狗睡帽上的耳朵就也一起耷拉下来,看着怪可怜的。夏油杰眸光微闪,伸手想摸摸她的脑袋,伸出的手和另一个人的手在空中相撞。
同样伸手的五条悟莫名其妙地抬眼,看到他伸手的动作没忍住啧了一声,甩开他,率先揉到了幼驯染的脑袋:“那就说好了,要是敢鸽你就等着吧。”
千奈好说歹说就差写保证书了,这才被放回去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又要起床,她倒是还记得恶作剧的事儿,偷偷摸摸摸到夏油杰的宿舍里,蹲在他床头,恶魔低语:“我已经夺走了你最喜欢的东西——”
黑发少年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配合:“真是可怕……你夺走了什么?”
千奈思考两秒,举着爪子狞笑:“我不但剥夺了你睡懒觉的机会,今天食堂还不供应荞麦面!”
等确定信仰值真的下降了一两点,她才收回手,还体贴地帮他重新拉上窗帘:“那杰你接着睡吧,我先走啦。”
“路上小心。”夏油杰睁开眼,看着她的背影,呼出一口气,在睡眠中依旧紧绷的背脊放松了一点。
门再次被带上,女孩的脚步逐渐远去。他翻了个身,这次睡了个好觉。
而千奈简单吃了个早饭,便再次离开了高专。
她和降谷零约在学校门口的车站碰头,等她到的时候,后者已经站在路牌下等待了。
清晨的阳光是灿烂的浅金色,照得他的金发越发耀眼。金发青年难得没穿警校的制服,而是简单穿了一件清爽的白色T恤,看起来很柔软的布料贴着腰线下收,搭了一条黑色休闲裤。
他看起来已经等了一会儿,弄得千奈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迟到了。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自己确实按计划提前了五分钟到。
“别看了……你没迟到。”降谷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略有些无奈地按了一下额角,“我只是习惯早一点到,不是你的问题。”
即使他肤色较深,千奈也看出他好像有点黑眼圈,看起来略有些憔悴。她眨巴眨巴眼睛,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等车,边拽拽他的衣角:“降谷君这是失眠了?”
金发青年没好气地斜她一眼,低声咕哝:“你以为是谁的错……突然知道自己的转校生同期是个魅魔,世界上还真有超自然力量存在,谁都会睡不着的吧?”
而那个可恶的魅魔同期昨晚明明带着她的大耳狗睡帽在他的梦里杀了几个来回,现在居然还无知无觉、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真是……啧。
“啊?什么魅魔?”千奈迷茫地回头,指指自己的脸,“我?”
她和降谷零的沟通出了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是那种邪恶的反派生物?她明明说过自己是好人了吧。
“……是说你的能力。”降谷零单手捏着她的脸,把她转回去,不让她继续盯着自己看,“虽然你不肯说,但是看之前江岛和九条的反应还是都能猜到一点……你的特殊能力可以迷惑别人吧?改变别人的认知,提高自己的亲和力,还是二者兼有?”
不然脾气不好的江岛也不会在被揍之后还老老实实保守秘密,被逼供的九条有雅更是完全没把这件事说出去;罪魁祸首昨晚还耷拉着毛茸茸的狗耳朵在他的梦里抱着他,凑到他耳边吐出暖融融的呼吸,威胁他不保密就亲……可恶,这种危险的能力,不是魅魔是什么?
“真失礼啊,降谷君,”千奈撇撇嘴,挺起胸脯,“我又没有做什么坏事……我可是如假包换的正派人士哦,你以后加入特殊部门的话,可是少不了继续跟我打交道的……再瞎猜的话,小心以后合作我给你穿小鞋哦。”
以后合作……
“谁会怕你啊。”
虽然嘴上嫌弃,但降谷零不得不承认,他对日后的工作更期待了:一想到日后他会接触到更多超出常理、更难以破解的谜题,他就不由自主地期待迎接新的挑战。
而他的未来里,还会有……
电车进站,身边的女孩拽拽他的衣袖,示意他车到了,便自己先窜了上去。他跟在她身后上车,看着她晃动的小辫子,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了一点。
“小心点……跑那么快干什么?”他手指动了动,最终只是在她边上坐下,“你还是要参加毕业旅行的小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