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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澳游戏 玉不逐流 34846 字 23天前

贴心的小弟就要想老板所想,而他们的地头蛇,自然也要用地头蛇的方式去解决。

沈晗黛回到暂住的地方后,便一个人待在办公间里,重新看章现之前写过的采访和文稿,一直看到了晚上。

章现从门口路过,纳闷道:“这些你之前不是都看过了吗?”

沈晗黛的专注力都放在文字上,头也没抬,“再看一遍,怕出纰漏。”

章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正要进去一起帮忙,外面的大门突然被敲响。

他走出去开门,看清来的人是谁后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忙把人带进来,“请进。”

“晗黛。”章现仰头喊一声,“有客人来了,你出来一下。”

沈晗黛走出办公间,看见章现身旁多了位穿便服的男青年,“你好。”

“她是台里派来协助我的同事沈晗黛。”章现为他们介绍,“这位是严警官。”

沈晗黛一听,正色问:“是需要我们去了吗?”

严警官讲,“今晚可能会有行动,我是被安排来保护你们两人的。”

“上次我一个人拍摄也是严警官一直保护我。”章现感激道:“严警官麻烦你了……”

“应该的。”

他说完又拿了两件防弹服给沈晗黛和章现,“你们先穿上。”

章现虽然是第二次穿防弹服,但从严警官手里接过来还是忍不住紧张,又记起沈晗黛是第一次直面应对这件事,正想要安慰她两句,却发现她已经问清了穿法,很快的把防弹衣穿上了。

沈晗黛问:“严警官,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等消息?”

对方点了点头。

“那我先回办公间看稿了,出发麻烦你们叫我一声。”

章现惊讶的忍不住说:“你心态也太好了吧,现在还能看稿?”

要知道他第一次待命的时候,紧张的就差脑子空白了。

沈晗黛沉吟道:“我帮不了警察抓犯人,也不想干等着浪费时间,看稿写出好稿子和报道,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事了。”

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为警方为民众也为她心里的那个他,贡献一点微薄的力量。

严警官笑着对沈晗黛道:“术业有专攻,各行各业都是各司其职,沈小姐不用妄自菲薄。”

“多谢。”

夜里又下起了雨,空气里都裹挟着潮湿的水汽,将人的嗅觉都变得迟钝。

挡风玻璃不断被落雨冲刷,守在车内的人无法看清外部的视野,被大雨和夜色阻挡了视线。

梁远道和孟行之坐后座,他们的人跟着张右豪一路来到了这栋别墅附近蹲守。从张右豪进去,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其间没有任何人进出。

“时间差不多了。”梁远道拿起对讲指挥行动,“所有人按原定计划开始行动。”

孟行之观察着四周的山势和地势,别墅建在这里的确隐蔽,哪怕被警察发现包抄,只要及时察觉,躲进山里依旧能有逃脱的可能性,所以成败就看此时突击能否一举将别墅里的人一锅端。

一小时后,通讯设备里传来前线汇报:“报告,我们已将别墅内所有嫌犯抓捕控制,请阿sir指示下一步行动。”

突击成功。

梁远道长舒一口气,“收到,十分钟后开始押解。”

他下完指令,又对车里负责驾驶的警员下令,“把车开到门口,现在去和大部队汇合。”

孟行之把视线从车窗外收回来,身下坐着的车启动点火,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车灯在夜雨里朦胧的照清前方景象,押送车和警员都已就位。

梁远道把黑口罩和墨镜递给孟行之,“以防万一。”

孟行之只接了口罩,“等我先去见见人。”

梁远道谨慎道:“你就先在车里别露面,待会儿押解犯人上车时我会让他们从你面前过。”

孟行之颔首,单手将口罩戴上,遮住鼻梁以下的下半张脸庞,等待着从犯人里认出那个逃了数年的恶源Ice.

暴雨如注,一声惊雷在夜空里骤响,探照大灯的光源都跟着扑闪了一下才稳住光线。

“在别墅内搜出了大量毒品确认无误,主犯也顺利落网。”前线警员向梁远道汇报情况。

梁远道心思稍动,“主犯在哪儿?”

警员让人将主犯押过来,“我们潜伏在外面的时候,刚好听见他们在进行毒品交易,所有人都称呼他为boss.”

梁远道打量一眼这犯人,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他当警察多年,观面相看人就能看个七八分,这人一看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Ice.”梁远道试探,“逃了这么多年,还是落网了。”

对方冷笑一声,并不答话。

梁远道做了个手势,警员会意,将Ice押往车旁。

孟行之降下车窗,向押解过来的犯人看去,只盯了他眉眼,孟行之却皱了皱眉。

人被押上车,梁远道连忙来问:“怎么样?”

孟行之拉开车门下车,寒声道:“像”

“那你下车干什么?像不就说明……”梁远道话说一半,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孟行之冒雨走到押送车下,梁远道跟上来,询问道:“抓捕的犯人是不是全部都在车上?”

“是。”

“把门打开。”

车门一开,探照大灯打进去。t

孟行之利落的上车,梁远道想拦都没拦住,拿着枪戒备的上车跟上孟行之。

孟行之一一审视过这些嫌疑人的脸庞,眉心蹙的越来越紧。

下车后,孟行之问:“所有嫌疑人都在这里了?”

“是。”

梁远道问孟行之,“Ice会不会根本不在这里?”

“他如果不在,又怎么会找一个和他从前模样相似的人,来代替他的身份来跟我们拖延时间?“孟行之冷静的分析,“你不觉得这次抓捕太过顺利了吗?”

“我们之前的行动分明就已经打草惊蛇了一次,依照Ice谨慎的个性,他现在又怎么可能会召集张右豪这些人故意暴露他的位置?”

梁远道一点就通,“他知道我们已经严防死守了所有离开清莱府的道路,他不可能逃出去,所以故意露出一个破绽给我们,让我们抓人之后放松警惕然后趁乱离开?”

孟行之讲:“我们今晚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次抓捕上,所以他要离开肯定会挑现在脱身。”

“可别墅里面没有人了,他能躲到哪里去?”梁远道很确定,急中生智:“我现在去审问那个代替Ice的人。”

“他都愿意为Ice被捕,短时间内一定不会松口。”

等到他愿意和盘托出,Ice恐怕早就逃出生天了。

孟行之将视线放远,雨幕厚重,山中夜色浓,一黑一白的颜色交融在一起,快要将周边的人与景都吞噬。

他眸中倏然闪过尖锐的光,一双绿眸在夜色里亮的惊人。

“梁sir.”他沉声,语气里带有一丝极难察觉的笑,“有人在跟我们玩灯下黑。”

梁远道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沉着脸道:“你先上车。”

一辆警车突然跟失控似的撞向人群,油门踩到了底离的近的警察被接连撞倒,一只手从车窗里伸出来,朝着人群迅速的开了数发盲枪,随后迅速关车窗驾车逃离。

梁远道指挥开枪,“抓捕逃犯!”

但车速太快,子弹伤不到要害,那辆被劫走的警车很快和他们拉开距离。

孟行之反应极快的拉开最近的车门进到驾驶座,“上车。”

梁远道上车下令,“一队人将嫌疑人押回去,另一队跟我走!”

孟行之驾车追上去,梁远道反应过来开车的是他,皱眉道:“就不该让你卷进来。”

孟行之摘了口罩丢到后座,把额前湿透的发撩到脑后,视野不再受阻,“少说废话。”

孟行之一路紧追下山,但劫车的嫌疑人是不要命的开法,虽是深夜街道上偶尔还是有行人,对方根本不减速差点撞伤行人,孟行之却不得不顾及。

一来一回,原本在山里追上的距离在市区里被拉开,而梁远道更不敢随意开枪,怕引起周围居民恐慌。

十分钟后,岔路口就在前方,他们跟丢了。

孟行之却毫不犹豫的将方向盘打向左方,梁远道急声:“你怎么确定他一定往左边去了?”

湄公河在雨夜里逐渐露出轮廓,梁远道降下车窗,“这边是河他总不能跳——”

警车被丢弃在河畔,与此同时一辆快艇早已停靠在岸边,此刻已经发动正在提速。

“叼!”梁远道暗骂,“居然在这里走水路!”

孟行之却没有把车追向岸边,“车里有没有狙?”

“有,你又想做什么?我们现在该开去岸边……”

“你让后面的人去岸边堵。”孟行之踩了刹车熄火,“你拿上狙跟我上楼。”

梁远道带上狙击枪跟着孟行之一路爬梯,等进到里面才骤然发现:“这不是你开的那家酒吧吗?”

孟行之早就吩咐今晚不营业,酒吧空无一人,他带着梁远道直接上顶楼,视野瞬间开阔,将湄公河面景象一览无余。

他云淡风轻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开酒吧。”

梁远道惊叹,“你来清莱府的第一天就想到了这一天?”

选址布局,把自己当做诱饵亲身下场,又在一切看似顺利的抓捕时第一个敏锐的察觉到异样,沉着冷静的推理分析,找出用警察身份潜藏在他们中间的嫌犯,又在现在明明出于弱势,却能带着梁远道一点点找回局面。

梁远道迅速把狙击枪架好,打开倍镜向湄公河面瞄准,“孟行之,你他妈这辈子就该是天生干刑警的!”

“当什么孟家话事人,真他妈窝囊你了!”

孟行之单手解开了两手的衬衫扣,挽高湿透的袖口,将腕上的黑绳取下来束了狼尾和额前发。

他讲:“他船上一定有人接应,暴露了位置我们俩都会有危险,一枪必须打中。”

在雨夜里射击本就比白天困难,但Ice快艇上的灯在此刻却成了最好的瞄准示意点。

梁远道扣动扳机,子弹射出后却离他预想的偏离,只擦破了Ice肩膀。

梁远道咬牙道:“……没打中。”

孟行之皱了皱眉,紧接着便有一声闷枪朝着他们顶楼的方向射来,将后方的铁门开了弹口。

孟行之和梁远道迅速的各自躲到左右两旁的遮挡物后。

梁远道捂着右胳膊,“我们位置暴露了,他们在反击。”

孟行之这才注意到梁远道的胳膊血流如注,“刚才在山上的时候你中枪了?”

“死不了!”

梁远道还要去爬向狙击的位置,又是一枚反击的子弹射过来,将他逼退回原位。

孟行之阻止他,“你现在这个状态就算拿到枪也没用!”

“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梁远道又要去夺回枪,一颗流弹又射了过来,他左手又被击中却顺利拿回了那把狙击枪。

他深吸了一口气,笑着看向孟行之,“Fernando,这东西还会玩吗?”

孟行之微怔,想要说点什么,梁远道却把狙击枪向他扔过来,孟行之下意识接住。

梁远道一字一顿的下令:“我现在以澳区警长的身份命令你协助警方,立刻开枪,就地击杀罪犯Ice——”

孟行之用指腹擦拭了下倍镜,重新在遮挡物后架好狙击枪,俯低身体摆出专业的狙击姿势,还是那副淡漠口吻:“梁sir,我早就不是警察。”

梁远道笑了笑,“可你仍旧配得上穿警服。”

孟行之也笑,谨慎的调好角度和位置后,将枪口从遮挡物后探出去。

他视野里的景象瞬间被放大数倍,快艇上坐着的亡命之徒,长有一张孟行之完全陌生的脸庞,可那双万人中都极难找出的一双阴侧侧的眼,孟行之毕生难忘。

孟行之眼中浮现出一种近乎癫狂的笑,浑身的血液都好像因为认出了这双眼而变得沸腾起来。

“Ice……”

被瞄准的亡命徒好似察觉到了杀意,立刻警醒的抱起狙击枪,往刚才狙击的高台瞄准。

孟行之不躲也不闪,瞄准Ice的头扣动扳机,“Gotohell.”

高台上的子弹和湄公河的子弹几乎同时发射,穿过厚重雨幕,两声枪响惊破长夜,各自射向对方的要害。

……

【凌晨05:17】

沈晗黛被从工作间里叫出来,由严警官开车亲自护送她和章现赶往抓捕罪犯现场。

“你们不用担心,所有嫌犯都已经顺利落网,现在现场非常安全。”

章现松了口气,“太好了,这一晚上我一直提心吊胆。”

沈晗黛心跳却快的厉害,“严警官,我方有人受伤吗?”

“有。”严警官表情沉重,“人数好像不少。”

沈晗黛想要问的问题呼之欲出,可到了嗓子眼又咽了回去。

她只能在心底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稳重,她现在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完成,不能被还没有定论的事情左右了情绪。

“晗黛,待会儿你入镜,我拍摄。”章现快速的检查器材,“你先准备一下等会儿要讲的稿。”

不入镜就直接成幕后了,沈晗黛不想抢工,“我拍吧,你来入镜。”

“说什么呢,我熬大夜丑死了!”章现将镜头对准沈晗黛,“你来,上镜比我好看一百倍。”

“到了。”严警官停车,“你们可以开始拍摄了。”

沈晗黛迅速的推开车门,跟随严警官到第一现场。

湄公河畔,天光只一点微亮,澳区警方守在岸边押解快艇上的罪犯,救护车亮着急救灯从不远处开来。

沈晗黛借着这一点光,模糊的看清立在岸边熟悉的高大身影,手臂上血流如注,血线滴落到他脚边。

他也一眼看到她,隔着人群与她遥遥相望。

这一眼深情厚意,好似包含了无数的千言万语。

沈晗黛用指甲掐着掌心,维持着自己面上镇定的表情,随后在原地站定,对着镜头语气稳定的讲述道:“现在是凌晨6点05分,我们t所在的位置是泰国清莱府湄公河畔。经过长达近七年的跨境追捕,中国澳区警方在昨夜冒着大雨,顺利在此地将一大型跨境毒品集团的首脑逮捕归案……”

她讲到这里,职业的将手往后一指,章现将镜头摇过去,避开了警方的脸,对准依次被押解上车的罪犯和犯罪分子逃跑时的作案工具。

“快艇上有若干柄枪支,被罪犯盗窃驾驶的警车上有数颗子弹留下的弹孔,这都是昨夜我国澳区警方与犯罪分子对峙时留下的。”

救护车抵达,车上的救急医生抬着担架将重伤的警员抬上救护车。

“孟先生,你快上车包扎一下手臂吧。”

孟行之没有动,仍旧站在原地,深深地凝视着此刻正站在前线面对镜头采访的女孩。

她神情自若,镇定无比,明明没有化浓妆穿精致礼裙,连那头如云的乌发都绑成了简约的麻花辫,只安静的垂在肩头。

可孟行之却就是觉得沈晗黛美的在发光,美的让他移不开眼,甚至忽略了手臂上的疼痛。

“以上就是本次报道的全部内容,我是澳区电视台记者沈晗黛,后续相关内容我们会持续跟踪报道。”

录制收音结束,沈晗黛回头看向孟行之,章现同她讲话,她没听清:“我有点事。”

医护人员在为孟行之包扎手臂,沈晗黛小心翼翼的走向孟行之,每一步都走的很慢很慢,直到医护人员包扎完毕离开他身边,她才敢停下脚步。

却还是和孟行之隔着一段不算近的距离,沈晗黛不敢再上前,雾气弥漫她的眼眸。

沈晗黛哽咽的试探:“……我现在可以抱你了吗?”

孟行之闻言,面上露出沈晗黛从未见过的神情,她还来不及细究这神情其中深意,他便已经毫不迟疑的大步向她奔赴而来,用力的将沈晗黛搂抱入怀。

沈晗黛压抑了许久的情绪都因男人的这个拥抱爆发出来,她紧紧搂住孟行之,卸下所有的成熟和镇定,像从前很多次一样,依赖的把头埋在男人怀里嚎啕大哭。

孟行之轻轻的抚慰女孩瘦弱的脊背,一下又一下,直到她在他怀里不再颤抖,孟行之才将她的脸捧起。

他指腹温柔的擦拭沈晗黛眼角的泪,“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追着我来异国他乡,难道不怕我其实才是那个幕后黑手吗?”

“你不是……”

沈晗黛嗓音呜咽,语气却坚定:“你是我的英雄……”

不需要任何的解释,也不需要旁人的证明。

沈晗黛无条件信任孟行之。

Youaremyhero.

孟行之凝视沈晗黛的目光变得更加缱绻深情,他低头近乎虔诚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曙光从下了一夜雨的厚重云层里探出头照亮湄公河面,所有的黑暗在这一刻都无所遁形。

唯余,历经波折的恋人在岸边投下相拥的美好身影。

Darling

沈晗黛出包房,独自在走廊上走着。

她抬头看一眼周围,见没有人在,才敢将一直克制在心底的情绪表露出来。

眼泪一发不可收拾的从眼里落下来,沈晗黛用手挡着眼遮住泪流满面的脸,唇瓣被她咬的发白,才能让自己不哭出声音。

她小心翼翼的掩面哭着往外走,久别重逢的难过和喜悦像一颗刺激性药物,开始药效发作刺激她的泪腺和心脏。

她其实有幻想过自己和孟行之重逢的画面,孟行之会出现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而她会没有一丝犹疑的向他奔去,扑进他的怀里,喜悦的嚎啕大哭。

可现实往往不如人意。

她不能在他们重逢的那一刻哭着跑向他,他亦不能像从前无数次那般向她温柔的张开怀抱。

可能见到他,知道他平安无事,哪怕说不上一句话,沈晗黛也觉得满足。

她破涕为笑,自己安抚好了自己,火速的擦干脸上的眼泪,做了几个深呼吸压下了那股汹涌的情绪。

包里的手机响了,沈晗黛拿过接听,清了清嗓子:“章现,你在哪儿?”

“我在酒吧门口,你在什么地方?”

“你稍等我一下,我出来和你汇合。”

“啊?你怎么进酒吧里了?别乱走啊,我进来接你……”

沈晗黛快步下楼梯,一楼舞池嘈杂的厉害,她挂断电话后穿过人群火速往门口和章现汇合,没注意到后方一直有服务员在不动声色的观察她,直到见到她与章现顺利汇合,对方这才原路返回到刚才的包房。

刚才的插曲揭过,包房内的几个人又开始继续喝酒碰杯。

孟行之漫不经心的抬眸看一眼进来的服务员,对方朝他微微点头,示意他放心。

孟行之招手,“再拿一瓶XO来。”

“阔气!不愧是我们清莱府第一酒吧的老板!”

孟行之笑了笑,“第一不敢当,我这个人就是爱好交些朋友,我拿几位当友人,自然要以诚心相待。”

他这一番话说的当地的这几个地头蛇心花怒放,在心里不禁感叹这外国来的老板虽然年轻,但谈吐做派都很是让他们赏识。

XO拿了上来,孟行之吩咐道:“给大家倒上。”

“心领了心领了!”其中一个名叫张右豪的男人连忙伸手按住了酒瓶,“但是我们待会还有正事要做,喝多了怕误事啊。”

孟行之挑眸向他们几个人看过去,“张老板的意思是你们所有人都要现在一起去办正事?”

张右豪点点头,“没错。”

孟行之从桌上拿起那瓶未开封的XO,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酒瓶随手扔向地面,玻璃瓶身霎时四分五裂,酒液飞溅,砸出爆裂的清脆响声。

吓的在座的几个人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孟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碎玻璃飞溅,险些割到其中一人的喉咙。

孟行之却仍旧风轻云淡,如果不是在场人亲眼所见,恐怕根本无法把刚才那狠辣的一幕联想到他这幅文雅的外表下。

“我拿真心待各位,各位却反而愚弄我。”孟行之语调缓缓,脚底微抬又落下,“看来我和各位不是同道中人啊。”

残破的玻璃碎片被他的皮鞋踩在脚底下,碾压出密密麻麻的呲响,听进人耳朵里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几人都是老谋深算的人精,见惯了大大小小的场合,哪能听不出孟行之语气里的深意。

他做东请他们喝酒,他们几人却要一起抽身离开,这是在恼怒他们不给面子。

“孟老板这话说的就生分了,我们怎么就不是同道中人了?我对孟老板那可是一见如故欣赏的很啊!”张右豪坐回到孟行之身边,低声严肃道:“今天是真的有正经事要做,关乎兄弟几个身家性命,绝对不是不给孟老板面子。你消消气,明晚我做东,亲自给你赔罪……”

孟行之把张右豪推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态度,“不必了,送客。”

张右豪和其他几人面面相觑,这外国人初来乍到不久就能在清莱府捞得第一桶金,他们几人也不是傻的,这段时间和孟行之接触下来,亲眼看见他的阔绰的做派和行事,一看就是富的流油。

俗话说的好,无利不起早,谁也不会嫌钱多。

他们几个是打定主意要从孟行之这个人身上狠狠捞一笔的,如果现在得罪他撕破了脸皮,岂不是等于自断财路?

张右豪是这群人里的老大,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笑着说:“孟老板你得多多体谅我们啊,今天是千真万确要去见个重要人物,不然你孟老板的局我们怎么可能推?”

他拿起自己的杯子向孟行之敬了杯酒,“赔罪酒我先喝了,喝完孟老板你可要消消气!”

张右豪一口干完,剩下的几个也纷纷效仿他,向孟行之敬酒赔罪。

“孟老板,这次是我们实在脱不开身,你别生气……”

“都在清莱府做生意,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全说着讨好恭维的话。

孟行之似乎消了几分火气,语气不悦的问:“到底是谁面子这么大,能劳你们几位推了我的局亲自去见?”

张右豪暗笑他面上装的再沉稳,还不是年轻气盛,被他们拂了面子才给他们找这些不痛快。

“孟老板,你初来乍到不知道很正常。”他笑呵呵的说:“等风头我找个机会,帮你在中间牵线搭桥认识认识今天我们要去见的人。”

孟行之不动声色,“生意人?”

“当然,我们这些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张右豪一脸神秘的讲:“但那位生意做的比我们几个加起来都大,赚的钱那是几辈子都花不完啊……”

“钱这东西,我从来不缺。”孟行之理了理袖口,“不过你说的这个人我倒是有点兴趣,不如张老板今天就为我引荐一下。”

“今天不行。”张右豪在这件事上很谨慎,“那位身边最近出了点棘手的事……等下次有机会我一定第一个带孟老板你去。”

孟行之心中揣度着张右豪的态度,随即不以为意的哼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几位办正事了。”

“来人,送这几位老板出去。”

“那就谢谢孟老板了。”

几分钟后,张右豪一行人走出酒吧。

服务员关上包房门,拿着扫把进来打扫一地的玻璃渣,低声道:“我们的人已经跟上去了。”

孟行之扯了扯领口,把监听器从里面取下来,“来清莱府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他们还没有彻底放下对我的戒心。”

信任还不够,不然依照张右豪想从他这里狠捞一笔的贪婪个性,今天张右豪一定会为他去引荐。

服务员,也就是澳区此次派来逮捕贩毒团体,换了身份潜伏在酒吧的警察之一。

他看向孟行之的眼里有敬畏也有崇拜,“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协助我们逮捕了一批犯罪分子,就算是我们专业的卧底,也不一定能有你这样的能力。”

孟行之表情淡淡,“之前那场行动打草惊蛇了。”

“没事,Ice逃不出清莱府的。”他将所有的碎片扫清,“张右豪是个很大的突破口,我相信这次很快就会有结果。”

“对了,你刚才让我看顾的女孩,我是看见她和她的朋友一起汇合后才离开的。她是你认识的人?”

“不认识。”

孟行之揉了揉太阳穴,想起梁远道给他的回电,沈晗黛是自己向澳区电视台申请来清莱府当记者的,这是她的本职工作,他们警方没有立场将人强行遣送回国。

孟行之不知道沈晗黛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他在这里的,但刚才与她重逢的那一刻,他表面装的冷漠疏离,可心里却离慌乱只有一瞬。

不是怕她当众认出他,是怕她当众认出他之后,将她卷入这场尚不能见到天明的危机之中。

可孟行之聪明的女孩显然猜到了很多,她很冷静也很理智,没有哭没有闹,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在孟行之脸上多停留一秒,沉着的独自面对未知和陌生。

她长大了,也更瘦了。

孟行之脑海里回响着她走之前,用艰涩口吻说的那两句话,他面色沉的厉害。

“你怎么了?”

孟行之放下掩面的手,以沈晗黛现在的身份受泰国当地政府保护,安全有保障。只要孟行之自己不和她接触产生关系,他所做的事是不可能将她牵涉到其中的。

“没事。”孟行之从沙发上站起来,将监听器抛给对方,“今晚等张右豪的消息。”

他走出包房,单手理好衣领,俊美的脸庞比平时更冷三分,又做回这间无名酒吧的孟老板。

孟行之来到监控室,在他酒吧做事的小弟刚好在和管监控的同事插科打诨,一见他来,吓的立刻站直身体,“老板您怎么来了……”

孟行之吩咐,“把两个小时前的监控调给我看。”

他们连忙照做调出两个小时前的画面,孟行之快速扫过所有画面,一眼便看到沈晗黛,以及一直尾随在她身后的那两个不怀好意的泰国男人。

孟行之指了指屏幕上那两个男人,“刚才我在包房里谈正事,这两个人突然闯进来差点坏了我大事。”

小弟是当地人,在这一片也算是有点脸面的小人物,“老板您放心,这事我去办,包管他们俩再也进不了我们酒吧一步!”

孟行之颔首,走之前看似不经意的留下一句:“要是他们之后敢上门滋事,直接报警。”

小弟恭敬的送走老板,拍了那两人的照片后,转发给他那群兄弟们后,给他们打了个电话,“以后看见这两个人,都给我好好教训教训,没眼色的东西,都敢来老子的地盘撒野了。”

贴心的小弟就要想老板所想,而他们的地头蛇,自然也要用地头蛇的方式去解决。

沈晗黛回到暂住的地方后,便一个人待在办公间里,重新看章现之前写过的采访和文稿,一直看到了晚上。

章现从门口路过,纳闷道:“这些你之前不是都看过了吗?”

沈晗黛的专注力都放在文字上,头也没抬,“再看一遍,怕出纰漏。”

章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正要进去一起帮忙,外面的大门突然被敲响。

他走出去开门,看清来的人是谁后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忙把人带进来,“请进。”

“晗黛。”章现仰头喊一声,“有客人来了,你出来一下。”

沈晗黛走出办公间,看见章现身旁多了位穿便服的男青年,“你好。”

“她是台里派来协助我的同事沈晗黛。”章现为他们介绍,“这位是严警官。”

沈晗黛一听,正色问:“是需要我们去了吗?”

严警官讲,“今晚可能会有行动,我是被安排来保护你们两人的。”

“上次我一个人拍摄也是严警官一直保护我。”章现感激道:“严警官麻烦你了……”

“应该的。”

他说完又拿了两件防弹服给沈晗黛和章现,“你们先穿上。”

章现虽然是第二次穿防弹服,但从严警官手里接过来还是忍不住紧张,又记起沈晗黛是第一次直面应对这件事,正想要安慰她两句,却发现她已经问清了穿法,很快的把防弹衣穿上了。

沈晗黛问:“严警官,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等消息?”

对方点了点头。

“那我先回办公间看稿了,出发麻烦你们叫我一声。”

章现惊讶的忍不住说:“你心态也太好了吧,现在还能看稿?”

要知道他第一次待命的时候,紧张的就差脑子空白了。

沈晗黛沉吟道:“我帮不了警察抓犯人,也不想干等着浪费时间,看稿写出好稿子和报道,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事了。”

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为警方为民众也为她心里的那个他,贡献一点微薄的力量。

严警官笑着对沈晗黛道:“术业有专攻,各行各业都是各司其职,沈小姐不用妄自菲薄。”

“多谢。”

夜里又下起了雨,空气里都裹挟着潮湿的水汽,将人的嗅觉都变得迟钝。

挡风玻璃不断被落雨冲刷,守在车内的人无法看清外部的视野,被大雨和夜色阻挡了视线。

梁远道和孟行之坐后座,他们的人跟着张右豪一路来到了这栋别墅附近蹲守。从张右豪进去,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其间没有任何人进出。

“时间差不多了。”梁远道拿起对讲指挥行动,“所有人按原定计划开始行动。”

孟行之观察着四周的山势和地势,别墅建在这里的确隐蔽,哪怕被警察发现包抄,只要及时察觉,躲进山里依旧能有逃脱的可能性,所以成败就看此时突击能否一举将别墅里的人一锅端。

一小时后,通讯设备里传来前线汇报:“报告,我们已将别墅内所有嫌犯抓捕控制,请阿sir指示下一步行动。”

突击成功。

梁远道长舒一口气,“收到,十分钟后开始押解。”

他下完指令,又对车里负责驾驶的警员下令,“把车开到门口,现在去和大部队汇合。”

孟行之把视线从车窗外收回来,身下坐着的车启动点火,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车灯在夜雨里朦胧的照清前方景象,押送车和警员都已就位。

梁远道把黑口罩和墨镜递给孟行之,“以防万一。”

孟行之只接了口罩,“等我先去见见人。”

梁远道谨慎道:“你就先在车里别露面,待会儿押解犯人上车时我会让他们从你面前过。”

孟行之颔首,单手将口罩戴上,遮住鼻梁以下的下半张脸庞,等待着从犯人里认出那个逃了数年的恶源Ice.

暴雨如注,一声惊雷在夜空里骤响,探照大灯的光源都跟着扑闪了一下才稳住光线。

“在别墅内搜出了大量毒品确认无误,主犯也顺利落网。”前线警员向梁远道汇报情况。

梁远道心思稍动,“主犯在哪儿?”

警员让人将主犯押过来,“我们潜伏在外面的时候,刚好听见他们在进行毒品交易,所有人都称呼他为boss.”

梁远道打量一眼这犯人,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他当警察多年,观面相看人就能看个七八分,这人一看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Ice.”梁远道试探,“逃了这么多年,还是落网了。”

对方冷笑一声,并不答话。

梁远道做了个手势,警员会意,将Ice押往车旁。

孟行之降下车窗,向押解过来的犯人看去,只盯了他眉眼,孟行之却皱了皱眉。

人被押上车,梁远道连忙来问:“怎么样?”

孟行之拉开车门下车,寒声道:“像”

“那你下车干什么?像不就说明……”梁远道话说一半,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孟行之冒雨走到押送车下,梁远道跟上来,询问道:“抓捕的犯人是不是全部都在车上?”

“是。”

“把门打开。”

车门一开,探照大灯打进去。

孟行之利落的上车,梁远道想拦都没拦住,拿着枪戒备的上车跟上孟行之。

孟行之一一审视过这些嫌疑人的脸庞,眉心蹙的越来越紧。

下车后,孟行之问:“所有嫌疑人都在这里了?”

“是。”

梁远道问孟行之,“Ice会不会根本不在这里?”

“他如果不在,又怎么会找一个和他从前模样相似的人,来代替他的身份来跟我们拖延时间?“孟行之冷静的分析,“你不觉得这次抓捕太过顺利了吗?”

“我们之前的行动分明就已经打草惊蛇了一次,依照Ice谨慎的个性,他现在又怎么可能会召集张右豪这些人故意暴露他的位置?”

梁远道一点就通,“他知道我们已经严防死守了所有离开清莱府的道路,他不可能逃出去,所以故意露出一个破绽给我们,让我们抓人之后放松警惕然后趁乱离开?”

孟行之讲:“我们今晚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次抓捕上,所以他要离开肯定会挑现在脱身。”

“可别墅里面没有人了,他能躲到哪里去?”梁远道很确定,急中生智:“我现在去审问那个代替Ice的人。”

“他都愿意为Ice被捕,短时间内一定不会松口。”

等到他愿意和盘托出,Ice恐怕早就逃出生天了。

孟行之将视线放远,雨幕厚重,山中夜色浓,一黑一白的颜色交融在一起,快要将周边的人与景都吞噬。

他眸中倏然闪过尖锐的光,一双绿眸在夜色里亮的惊人。

“梁sir.”他沉声,语气里带有一丝极难察觉的笑,“有人在跟我们玩灯下黑。”

梁远道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沉着脸道:“你先上车。”

一辆警车突然跟失控似的撞向人群,油门踩到了底离的近的警察被接连撞倒,一只手从车窗里伸出来,朝着人群迅速的开了数发盲枪,随后迅速关车窗驾车逃离。

梁远道指挥开枪,“抓捕逃犯!”

但车速太快,子弹伤不到要害,那辆被劫走的警车很快和他们拉开距离。

孟行之反应极快的拉开最近的车门进到驾驶座,“上车。”

梁远道上车下令,“一队人将嫌疑人押回去,另一队跟我走!”

孟行之驾车追上去,梁远道反应过来开车的是他,皱眉道:“就不该让你卷进来。”

孟行之摘了口罩丢到后座,把额前湿透的发撩到脑后,视野不再受阻,“少说废话。”

孟行之一路紧追下山,但劫车的嫌疑人是不要命的开法,虽是深夜街道上偶尔还是有行人,对方根本不减速差点撞伤行人,孟行之却不得不顾及。

一来一回,原本在山里追上的距离在市区里被拉开,而梁远道更不敢随意开枪,怕引起周围居民恐慌。

十分钟后,岔路口就在前方,他们跟丢了。

孟行之却毫不犹豫的将方向盘打向左方,梁远道急声:“你怎么确定他一定往左边去了?”

湄公河在雨夜里逐渐露出轮廓,梁远道降下车窗,“这边是河他总不能跳——”

警车被丢弃在河畔,与此同时一辆快艇早已停靠在岸边,此刻已经发动正在提速。

“叼!”梁远道暗骂,“居然在这里走水路!”

孟行之却没有把车追向岸边,“车里有没有狙?”

“有,你又想做什么?我们现在该开去岸边……”

“你让后面的人去岸边堵。”孟行之踩了刹车熄火,“你拿上狙跟我上楼。”

梁远道带上狙击枪跟着孟行之一路爬梯,等进到里面才骤然发现:“这不是你开的那家酒吧吗?”

孟行之早就吩咐今晚不营业,酒吧空无一人,他带着梁远道直接上顶楼,视野瞬间开阔,将湄公河面景象一览无余。

他云淡风轻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开酒吧。”

梁远道惊叹,“你来清莱府的第一天就想到了这一天?”

选址布局,把自己当做诱饵亲身下场,又在一切看似顺利的抓捕时第一个敏锐的察觉到异样,沉着冷静的推理分析,找出用警察身份潜藏在他们中间的嫌犯,又在现在明明出于弱势,却能带着梁远道一点点找回局面。

梁远道迅速把狙击枪架好,打开倍镜向湄公河面瞄准,“孟行之,你他妈这辈子就该是天生干刑警的!”

“当什么孟家话事人,真他妈窝囊你了!”

孟行之单手解开了两手的衬衫扣,挽高湿透的袖口,将腕上的黑绳取下来束了狼尾和额前发。

他讲:“他船上一定有人接应,暴露了位置我们俩都会有危险,一枪必须打中。”

在雨夜里射击本就比白天困难,但Ice快艇上的灯在此刻却成了最好的瞄准示意点。

梁远道扣动扳机,子弹射出后却离他预想的偏离,只擦破了Ice肩膀。

梁远道咬牙道:“……没打中。”

孟行之皱了皱眉,紧接着便有一声闷枪朝着他们顶楼的方向射来,将后方的铁门开了弹口。

孟行之和梁远道迅速的各自躲到左右两旁的遮挡物后。

梁远道捂着右胳膊,“我们位置暴露了,他们在反击。”

孟行之这才注意到梁远道的胳膊血流如注,“刚才在山上的时候你中枪了?”

“死不了!”

梁远道还要去爬向狙击的位置,又是一枚反击的子弹射过来,将他逼退回原位。

孟行之阻止他,“你现在这个状态就算拿到枪也没用!”

“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梁远道又要去夺回枪,一颗流弹又射了过来,他左手又被击中却顺利拿回了那把狙击枪。

他深吸了一口气,笑着看向孟行之,“Fernando,这东西还会玩吗?”

孟行之微怔,想要说点什么,梁远道却把狙击枪向他扔过来,孟行之下意识接住。

梁远道一字一顿的下令:“我现在以澳区警长的身份命令你协助警方,立刻开枪,就地击杀罪犯Ice——”

孟行之用指腹擦拭了下倍镜,重新在遮挡物后架好狙击枪,俯低身体摆出专业的狙击姿势,还是那副淡漠口吻:“梁sir,我早就不是警察。”

梁远道笑了笑,“可你仍旧配得上穿警服。”

孟行之也笑,谨慎的调好角度和位置后,将枪口从遮挡物后探出去。

他视野里的景象瞬间被放大数倍,快艇上坐着的亡命之徒,长有一张孟行之完全陌生的脸庞,可那双万人中都极难找出的一双阴侧侧的眼,孟行之毕生难忘。

孟行之眼中浮现出一种近乎癫狂的笑,浑身的血液都好像因为认出了这双眼而变得沸腾起来。

“Ice……”

被瞄准的亡命徒好似察觉到了杀意,立刻警醒的抱起狙击枪,往刚才狙击的高台瞄准。

孟行之不躲也不闪,瞄准Ice的头扣动扳机,“Gotohell.”

高台上的子弹和湄公河的子弹几乎同时发射,穿过厚重雨幕,两声枪响惊破长夜,各自射向对方的要害。

……

【凌晨05:17】

沈晗黛被从工作间里叫出来,由严警官开车亲自护送她和章现赶往抓捕罪犯现场。

“你们不用担心,所有嫌犯都已经顺利落网,现在现场非常安全。”

章现松了口气,“太好了,这一晚上我一直提心吊胆。”

沈晗黛心跳却快的厉害,“严警官,我方有人受伤吗?”

“有。”严警官表情沉重,“人数好像不少。”

沈晗黛想要问的问题呼之欲出,可到了嗓子眼又咽了回去。

她只能在心底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稳重,她现在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完成,不能被还没有定论的事情左右了情绪。

“晗黛,待会儿你入镜,我拍摄。”章现快速的检查器材,“你先准备一下等会儿要讲的稿。”

不入镜就直接成幕后了,沈晗黛不想抢工,“我拍吧,你来入镜。”

“说什么呢,我熬大夜丑死了!”章现将镜头对准沈晗黛,“你来,上镜比我好看一百倍。”

“到了。”严警官停车,“你们可以开始拍摄了。”

沈晗黛迅速的推开车门,跟随严警官到第一现场。

湄公河畔,天光只一点微亮,澳区警方守在岸边押解快艇上的罪犯,救护车亮着急救灯从不远处开来。

沈晗黛借着这一点光,模糊的看清立在岸边熟悉的高大身影,手臂上血流如注,血线滴落到他脚边。

他也一眼看到她,隔着人群与她遥遥相望。

这一眼深情厚意,好似包含了无数的千言万语。

沈晗黛用指甲掐着掌心,维持着自己面上镇定的表情,随后在原地站定,对着镜头语气稳定的讲述道:“现在是凌晨6点05分,我们所在的位置是泰国清莱府湄公河畔。经过长达近七年的跨境追捕,中国澳区警方在昨夜冒着大雨,顺利在此地将一大型跨境毒品集团的首脑逮捕归案……”

她讲到这里,职业的将手往后一指,章现将镜头摇过去,避开了警方的脸,对准依次被押解上车的罪犯和犯罪分子逃跑时的作案工具。

“快艇上有若干柄枪支,被罪犯盗窃驾驶的警车上有数颗子弹留下的弹孔,这都是昨夜我国澳区警方与犯罪分子对峙时留下的。”

救护车抵达,车上的救急医生抬着担架将重伤的警员抬上救护车。

“孟先生,你快上车包扎一下手臂吧。”

孟行之没有动,仍旧站在原地,深深地凝视着此刻正站在前线面对镜头采访的女孩。

她神情自若,镇定无比,明明没有化浓妆穿精致礼裙,连那头如云的乌发都绑成了简约的麻花辫,只安静的垂在肩头。

可孟行之却就是觉得沈晗黛美的在发光,美的让他移不开眼,甚至忽略了手臂上的疼痛。

“以上就是本次报道的全部内容,我是澳区电视台记者沈晗黛,后续相关内容我们会持续跟踪报道。”

录制收音结束,沈晗黛回头看向孟行之,章现同她讲话,她没听清:“我有点事。”

医护人员在为孟行之包扎手臂,沈晗黛小心翼翼的走向孟行之,每一步都走的很慢很慢,直到医护人员包扎完毕离开他身边,她才敢停下脚步。

却还是和孟行之隔着一段不算近的距离,沈晗黛不敢再上前,雾气弥漫她的眼眸。

沈晗黛哽咽的试探:“……我现在可以抱你了吗?”

孟行之闻言,面上露出沈晗黛从未见过的神情,她还来不及细究这神情其中深意,他便已经毫不迟疑的大步向她奔赴而来,用力的将沈晗黛搂抱入怀。

沈晗黛压抑了许久的情绪都因男人的这个拥抱爆发出来,她紧紧搂住孟行之,卸下所有的成熟和镇定,像从前很多次一样,依赖的把头埋在男人怀里嚎啕大哭。

孟行之轻轻的抚慰女孩瘦弱的脊背,一下又一下,直到她在他怀里不再颤抖,孟行之才将她的脸捧起。

他指腹温柔的擦拭沈晗黛眼角的泪,“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追着我来异国他乡,难道不怕我其实才是那个幕后黑手吗?”

“你不是……”

沈晗黛嗓音呜咽,语气却坚定:“你是我的英雄……”

不需要任何的解释,也不需要旁人的证明。

沈晗黛无条件信任孟行之。

Youaremyhero.

孟行之凝视沈晗黛的目光变得更加缱绻深情,他低头近乎虔诚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曙光从下了一夜雨的厚重云层里探出头照亮湄公河面,所有的黑暗在这一刻都无所遁形。

唯余,历经波折的恋人在岸边投下相拥的美好身影。

Darling

一夜狂风骤雨,晨光降至清莱后,这风雨方才止歇。

浑浊的河水逐渐流淌后变清澈,河畔木楼外,芭蕉树叶上还蓄满着雨珠,天光折射晶莹的水,柔和的穿过半掩木窗,落进木屋内,照清地板上的景象。

男士衬衫裤与少女的内衣交叠,私密衣物凌乱的散落了一地。

大床上,沈晗黛被男人面对面的抱在怀里,孟行之细致却又稍显急切的一寸一寸吻过她脸颊,脖颈。

长腿被男人牢牢地掌在手里握着,高挑身形此刻在孟行之怀里蜷缩紧绷的像一把满弦的弓,纤长的四肢在抖,脊背在颤,仰高的天鹅颈方便了男人在脖上烙吻。

吻势如疾风骤雨,那力度好似精准的把控到沈晗黛每一个敏感点,同身下交缠的起伏节奏一起,沈晗黛觉得自己好似被拖入了湍急的海域,汹涌海流捆绑着她裹挟着她,将她的身子彻底掌控令她无法自已。

两条纤细长臂只有环在孟行之的脖颈上,才能抓到一丝支撑。

沈晗黛似受不住,红润的鼻尖里轻声泄出啜泣的音,可唇瓣却紧紧抿着,不肯发出一丝不适的音。

孟行之感受到女孩的迎合,大掌扶着她柔软的后颈压低,在她早已被吻成了玫瑰色的唇瓣上又轻轻地吻了下,沙哑着嗓音问:“疼了?”

沈晗黛湿红着眼睛去看孟行之,抿唇摇头。

孟行之带着几分恶劣的握着女孩的细腰下压,沈晗黛身子霎时颤的更厉害,小腿柔美的线条都被迫绷直,却还是不肯开口说一个不字。

孟行之却要女孩开口讲真话,磨她更深。沈晗黛受不住的抱紧男人脖子,粉白脚趾克制不住的蜷缩收紧,几秒钟之后整个人像是浑身都失去了力气一般,倒进孟行之的怀里。

孟行之搂着女孩,见她从头到脚像是从水里淌过了一遍,乌色如云的长发贴在她纤薄的脊背上,白皙的肌肤因为刚才的情事变粉变红,从头到脚都散发着瑰丽的色泽,艳丽无边。

孟行之用手掌抚开她额头湿透的发,“为什么不讲真话?”

沈晗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就好像失而复得和久别重逢的喜悦难以用言语表述,她是,她能感觉到孟行之亦是。

所以他想要她,那她便给他,就是这么简单。

沈晗黛在男人胸膛里仰起小脸,用带着一点哭过的鼻音说:“你钟意。”

孟行之闻言,掩在眸底的情愫烧的更烈,一颗心都因为女孩的三个字被勾的更加蠢蠢欲动。

她太乖顺也太想顺着他,孟行之除了心疼她外,却也更想用此刻能抒发他满腔情火,直抵灵肉的原始方式。把那些思念爱意全都用身体来诉说。

“傻女。”孟行之怜爱的吻她额头。

沈晗黛察觉到男人吻里的温柔与情愫,眼眸忍不住泛泪,“我很想uncle……”

孟行之吻她流泪的眼,“除了想我,有没有怨我?”

怨他这么决绝的离开,不给她打一通电话,不给她发一封短信。更无从得知他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眼睁睁看最亲密的恋人就这么消失在她的身边。

是该怨的。

若孟行之与女孩身份对调,他亦会埋怨。

可沈晗黛却只是用她那纤细的手臂,将孟行之搂抱的更紧,哽咽的对他讲:“我只是想你,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见不到那个一心一意为沈晗黛的孟行之,见不到那个把沈晗黛视作唯一的孟行之。

他的存在为她弥补了太多太多人生轨迹上的缺失,是孟行之给沈晗黛灰暗的生活里带来了一丝明亮天光。

沈晗黛的世界里可以没有很多人,可是唯有孟行之,是不可或缺的。

孟行之环紧她身躯,嗓音是从未有过的低沉:“抱歉。”

他的女孩有颗敏感的心,她年纪小小,不安又多思,是孟行之自己先动了心,执拗的将她捆在身边,却又不能履行诺言陪伴在她身边每时每刻。

他声音更暗哑的重复:“抱歉。”

“uncle不要道歉……”他们身躯相贴,沈晗黛感受着男人身上传来的体温,那是她无比贪恋的温度。

沈晗黛细声:“澳门塔12月20日的烟火我看见了,uncle的信我收到了,满20岁就和我结婚也不是在骗我……”

她讲到最后语调泣不成声,“你对我承诺的每一件事都做到了,不要道歉……”

孟行之心头刺痛,那些能用钱与权堆砌而成的身外之物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他更清楚他年纪尚轻的女孩,从始至终想要从他这里获得的无非只有长情与陪伴。

她若是埋怨孟行之,和孟行之赌气他或许还会觉得松口气,可她越是这么懂事,孟行之这颗心便更难以自持的为她震动,心疼。

他用指腹擦拭掉女孩的眼泪,女孩克制着抽泣声,对他倾诉衷肠:“uncle跟我说过,人活于世不一定要拥有爱情,这些道理我都明白的……”

人这一生很短,不应该只为了儿女情长和风花雪月而活。

孟先生这样人物都情愿亲自摘下那财权迷人眼的光环,去做一件最不像孟先生应该做的事情,足以证明于孟先生而言,风花雪月、滔天权势、万贯家财这些东西,都无法束缚他。

“你错了。”孟行之轻声叫她名,“黛黛,其实我对你讲的这句话还没讲完。”

沈晗黛止住哭泣,“剩下的是什么?”

“人活于世,的确并非一定要拥有爱情。”孟行之缓声讲述,“但如果孟行之有爱情,就只会是darling.”

人这一生爱情并非就该是生活的全部,可对孟先生来讲,他若有爱情可谈,对象只会是他的达令。

沈晗黛破涕为笑,把下巴倚靠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表情又哭又笑:“为什么uncle当时不跟我讲?”

“怕你太得意。”孟行之跟哄小孩似的顺着她脊背,“又胆大包天的玩逃跑那一套。”

“我才不会。”沈晗黛偏着头去瞧他,总算不再流泪,“我也没在uncle面前得意过。”

孟行之怜她,“所以你以后要学会得意。”

“为什么?”

“因为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孟行之放柔嗓音,“你在我面前可以无所顾忌的柔弱娇气,我不需要你懂事也不需要你坚强,你可以尽管的肆无忌惮、恃宠而骄。”

沈晗黛怔怔,她知道他待她一向宽厚大度,但她不知道他对她的宽待却是没有底线的。

那些她从前为了在沈家苟活而不得不装听话懂事的过往,好似被孟先生亲手翻页,她不需要在他面前有任何的伪装。

“明白吗?”他轻声问。

沈晗黛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我其实在别人面前都很少哭的,也没有那么娇气。”

在人前永远独立光彩夺目的沈小姐,只有在孟先生面前才会变回那个爱撒娇的小女孩。

“我们黛黛很勇敢。”

才二十岁就敢孤身一人的来到异国他乡做危险的采访,她已然长大,可孟行之却盼着她再晚一些长大,“所以要更娇气一些。”

沈晗黛的心房被甜甜的蜜意包裹,那些思念都一起变作了甜蜜在她体内淌啊淌。

她弯着唇角笑,羞赧的提出第一个娇气的要求,“那uncle可不可以……出去。”

孟行之明知故问:“什么?”

沈晗黛脸颊更红,细声细气说:“一直在里面……涨涨的。”

他们分别很久,连这亲密的事情更是许久没做,孟先生刚才那一次要的急切又狠,沈晗黛是有些招架不住的。

可她话一讲完,整具身子便被孟先生重新按回枕头上,一起一落突然重重地磨到了敏感点,沈晗黛被唇瓣里泄出难耐的娇喘。

连反驳都来不及讲,男人便又将她重重抵住,故作关切问:“这个姿势是不是好些?”

刚才那一下令沈晗黛眼角眉梢都重新挂上了浓稠的嫣红色,她声调都还是颤的:“嗯……可是我说的是让uncle出去。”

孟行之低头吻她通红鼻尖,“乖女舒服一次了,就要耍赖喊停?”

沈晗黛被男人讲的脸红心跳,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那一次好像只有她不经事,男人还尚未疏解。

“我没有耍赖。”她乖乖的将一条腿往男人紧致的腰线上蹭了蹭,难为情的启唇:“uncle轻一点就可以了……”

孟先生原本已克制了许久,本就□□涌动,偏偏女孩还不知轻重的迎合,摆出一副任他采撷的乖顺姿势。

他眸中色泽被撩拨的更盛,掌心抚住绵软,吻住红颜欲滴的小巧唇瓣,哑声同她讲明:“轻不了。”

沈晗黛感觉自己身子上所有柔软的敏感地都被孟先生擒获,唇齿被攻城略地,舌尖被强硬的含咬住,他吻的极深要的也极凶,正如同他自己所讲的那般轻不了。

女孩想要迎合他,所以一直受着,可到了后面孟先生越来越失控,她娇气的眼泪断线似的落,温柔动听的一口嗓音全被撞成破碎的音节。

“uncle、uncle……”沈晗黛纤细的十指紧攥着头顶的枕头,“……轻轻。”

这样时刻,她求饶的声音落进孟先生耳中,只让他浑身血液更加沸腾,想要在她身上变本加厉。

掌下绵软因他手指变换,孟行之沉声诱哄她:“换个称呼。”

沈晗黛脑海里的思绪早就被作弄成了空白残片,“……什么?”

“你在酒吧说,你是来找你老公的。”孟行之掌住女孩纤腰,气息变粗:“现在你找到了,该怎么称呼他?”

沈晗黛睁开朦胧的眼,泪珠颤巍巍的挂在她睫毛上,不敢张嘴喊出那个令她害羞的称呼。

孟行之便故意磋磨女孩,沈晗黛被那些深浅不一的节奏又搅乱了残存的思绪,听见男人粗喘着声在她耳畔哄:“乖女叫一声。”

沈晗黛羞赧不已,视线被撞的恍惚不经意的瞥见男人左臂上包扎的伤口,白色绷带上泛出点点鲜红血迹,十分触目惊心。

她一下子便乱了阵脚,身子的节奏跟着被打乱,“uncle你的手臂在流血,我们快去医院……”

她紧张到让孟行之在深处都能感知到,他闷哼一声,低头惩罚似的咬女孩唇瓣,“不准分心。”

沈晗黛怎么可能不分心,“我们不要做了uncle,快点去医院好不好?”

“不好。”孟先生箭在弦上又怎会退让,“乖女担心我?”

沈晗黛狐狸眸含泪的看他,里面满是对孟先生的关切。

孟行之轻笑,“那我们快一点。”

沈晗黛委屈的落泪,“uncle快一点嘛……”她担心他的伤势,可他偏偏只想抓着她做这档子事。

“乖女要配合我才能快。”孟行之循循善诱,“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沈晗黛压下心底那些羞赧,盈盈垂泪的细声喊:“老公……”

孟行之微怔,诱女孩讲是一回事,可亲耳听见她叫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声音是细腻清丽的,此刻尾音里又夹带着一点哭腔,用这样声音喊一声老公,是当真让人好似着了她的魔一般不肯将她放开怀。

沈晗黛喊完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以为男人是要停手,她轻轻推一推他胸膛催促,“我们呜……”

话说一半被撞成婉转的娇声,女孩毫无反抗之力,纤细的十指用力的仿佛要陷进枕头里。

里头的力道比刚才还要凶,沈晗黛泣不成声:“uncle……骗人……”

汗珠顺着男人腹肌线条酣畅淋漓的下滚,孟行之五指插进女孩柔软的发丝里,指腹贴着她头皮温柔摩挲,下面动作却愈演愈烈。

他声线都变粗,却情难自已的唤:“darling……”

一声又一声的达令,好似倾注了千言万语的爱意和难以宣之于口的深情。

传到女孩耳畔里,让沈晗黛恍惚觉得自己坠入了名为爱意的深海,那些湍急的海流都变得不再令她胆怯害怕,她心甘情愿的被包裹被束缚,坠入这海底深渊,与唤她darling的Fernando先生一起共沉沦。

情爱两字好似本就该如此,爱令欲其生,爱令欲其死。

窗边,积攒满雨珠的芭蕉叶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沉沉的弯曲了叶片,由着那晶莹的雨珠从它青涩的叶尖尖顺滑而落。

Darling

酒吧突然被查封无法正常营业,下午来的客人被堵在酒吧门口骂骂咧咧,负责管理酒吧的苏查急的团团转,老板的电话又联系不上,只好亲自跑到老板的住所,敲门问情况。

“老板老板!出事了……”

门被他敲的咚咚响,半分钟后,孟行之披着睡袍面色不悦的打开门,“到底什么事?”

苏查把酒吧的情况又快速的叙述了一遍,焦急道:“老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今晨才逮捕了Ice的余党,酒吧顶楼还留有昨晚激战的弹孔,警方查封事发地进行调查很正常。

孟行之没什么耐心的要关门,“配合调查。”

“那我们这几天都不营业了吗?员工怎么办?”

“放假。”

苏查还要事无巨细的往下问,陡然听见屋内的楼梯里传来脚步声,他下意识的往声源处看去,只来得及看清半张白里透粉的脸,面前的门就被突然关上,阻隔了他的视线。

沈晗黛忍着不适,奔着门口的孟行之而去,“uncle,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他手臂的伤口只是做了临时包扎,没有及时去医院缝针,又在刚才那场情事中牵动了伤口,血都快渗透绷带。

孟行之用另完好的右手搂沈晗黛入怀,她下来的着急,身上随便套了件他的v领衬衫,长度只遮到她大腿根,而那宽大的领口更是敞到了她胸脯,雪白沟壑之下印着点点玫瑰色的暧昧红印。

女孩自己好似对她现在模样一无所知,那双还有些微红的狐狸眼里满是关切。

孟行之将她身子按进胸膛,“穿这身陪我去医院,是想让我连门都出不了?”

沈晗黛低头看一眼自己,不雅观到了极点,她红着脸连忙拢好领口,遮住香艳的景色,“……我去换衣服,陪uncle去医院。”

“不用了。”

男人用了点力把沈晗黛桎梏在怀中,对着门外没走的苏查吩咐道:“叫个医生来。”

外面的苏查应了一声,踩着急匆匆的脚步跑走了。

沈晗黛不解,“我们去医院不是会更快些吗?”

孟行之手臂往下勾住她的腿往上一抬,沈晗黛坐在他手臂上被抬到半空,下意识抱住男人脖子稳住身形,男人将她抱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出去之后就要去解决很多事,但我现在只想和我们乖女在一起。”

孟行之垂首与她额碰额,四目相对着,女孩看清男人满目的柔情,“只想我们两个人。”

安安静静的独处,没有人事纷扰,只有他们两人搂抱着,额抵额,诉衷肠。

沈晗黛环住男人脖颈的手臂不由地更紧几分,如果可以她当然也想就这么和孟先生待在一起,可他手臂上的新伤却让沈晗黛根本安不下心。

“去完医院我们也可以继续回来待在一起的。”女孩讨好的在孟先生唇角亲了亲,“好不好嘛?”

孟先生年长女孩几岁,两人相处时一向是孟先生哄女孩居多,但此时此刻破天荒的两人对调了位置,女孩拿出亲吻和撒娇来哄着孟先生。

孟行之扣紧沈晗黛腰肢按着,低声同她讲:“撒娇不行。哄我,要用我钟意的方式。”

沈晗黛听懂,不自在的扭动了几下腰肢,“可是我腰还酸酸的。”

孟行之失笑,“那就欠着。”

他态度强硬,在这事上不肯让步,掌心却来到女孩柔软后腰,极有耐心的为她揉着。

沈晗黛被揉的舒服,整个人像只小狐狸似的软在男人胸膛,视线控制不住的往他手臂上瞧,见着上面渗血的绷带又委屈又难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大门在这时被咚咚敲响,医生来了。

沈晗黛连忙坐直身体,飞快的抹了眼泪要去开门,被孟行之制止,“上楼把衣服穿好。”

沈晗黛点点头,从他腿上站起来,上了一旁的楼梯。

孟行之抬眼瞧着她身影,等她进了房间关上门,这才走去开了门,放苏查和医生进屋。

沈晗黛换好衣服下来后,正好看到医生在为孟行之缝针,皮肉血淋淋的翻在外面,看的沈晗黛都觉得疼,连忙跑到他身边坐下,紧抱着他另一只手。

她轻声问:“疼不疼?打麻药了吗?”

孟行之偏头看向女孩,乌眸被雾气覆盖,心疼孟先生心疼到快要落泪。

“不疼。”

沈晗黛盯着医生缝合伤口的动作,触目惊心的很。

孟先生再无所不能也并非铜墙铁壁,又怎么可能不疼呢?

沈晗黛没有办法替孟先生分担痛苦,只能更用力的紧搂住他手臂,想要为他传递些力量。

苏查一直本分的守在旁边不敢多话,视线却悄悄在沈晗黛面上撇了又撇,终于记起她是那天雨夜里,追着他们老板跑了一条街的女孩。

半小时后,医生重新为孟行之包扎好了伤口,又叮嘱了注意事项后,苏查这才把人送出去。

送完人他又折返回来,瞧见屋里老板和那女孩的架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孟行之用余光睨苏查一眼,苏查走回到他身边,弯腰小声跟他说:“老板,您放心。以后老板娘来了,我不会跟她说今天的事,但老板您也别太沉溺了,酒吧还等着您去管理重新营业呢。”

苏查在心里算了算日子,这才没多久老板就和这个女孩好上了,他作为酒吧一份子得督促督促老板,不能耽于美色忘了正事。

沈晗黛是听不懂泰语的,在一旁握着孟行之的手,端详着他伤口会不会再有出血的迹象。

孟行之冷冷的扫了一眼苏查,苏查便知情识趣的溜了。

“uncle,医生说的注意事项有什么?”她忙问。

孟行之讲给她听,她听完后牢记在心里,小心翼翼的问他:“这是不是枪伤?”

孟行之怕女孩担心,简略道:“只是擦伤,没有伤到骨头。”

被子弹擦伤,再深一点就能射穿骨头。

沈晗黛心疼到难以言说,“……uncle在清莱府待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常常受这样的伤?”

她问完又觉得不妥,害怕涉及隐秘,“这些问题我是不是不该问?如果不方便讲uncle可以不告诉我。”

“没有,不要多想。”孟行之简短的一笔带过,“我在清莱府的这段时间很安全。”

事情已经过去,再讲那些过程只会让女孩不安后怕,孟先生贪恋和她来之不易的片刻独处。

但男人不讲,沈晗黛未必不明白。

她安安静静的靠在孟行之肩头,打量着他目前暂住的这件河畔木楼,南洋风格的装潢,木窗打开能见到外面的沾了雨珠的芭蕉树,潺潺流水声远远的传入他们耳畔,惬意又舒适。

沈晗黛又将视线收回来,落到孟行之垂落在颈间的那一缕紫色的尾发上。

她伸出食指在那缕头发上绕啊绕,小声问:“染成这个颜色,不会更显眼吗?”

孟先生这张得天独厚的混血脸庞本就已经足够惹人注目,再留这样发色,只会让人更加印象深刻。

她想着依照他之前在清莱府扮演的角色,应该是越低调越好的。

可孟行之却握住她绕发的手指,说:“我钟意。”

沈晗黛心头触动,摸到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龙头戒,取下来珍惜的放在掌心,递给孟行之,“这枚戒指我也很钟意。”

孟行之没接,沈晗黛连忙解释道:“之前收的时候我不知道它是孟家话事人身份的象征,含义太贵重了uncle,我不能继续再戴着。”

“无论这枚龙头戒蕴含了多大的意义,既然我送你了,那你就是它的主人。”孟行之从女孩掌心里取回那枚龙头戒,又理了理穿着戒指的项链,重新为沈晗黛戴上,“黛黛,更何况我现在已经不是孟家话事人了。”

不是话事人的孟先生,哪怕拥有这枚龙头戒也无法再拥有权力。

沈晗黛注视孟行之的乌眸澄澈,“没关系,我不在乎。”

“不在乎吗?”孟行之淡声反问,“我将不能手握财权,只做回一个普通的男人。”

从金字塔顶端一下子落到平地上,身份地位转变带来的巨大落差,作为恋人恐怖很难丝毫都不动摇。

沈晗黛却眼角眉梢都挂上笑意,“uncle不在的时候我也一直都有努力工作赚钱的,我可以养uncle的。”

敢胆大包天说要养孟先生的,她还是第一个。

可孟行之好似被她这句话取悦到,“养我?那可需要很多钱。”

“我会努力赚的。”沈晗黛伸出手指认真的给孟先生计算,“uncle你看我现在大三,在电视圈也算有一点点名气了,你再等我一年后毕业了,我就能正式参加工作。到时候我的知名度应该会比现在更高,节目的出场费也会涨,到时候养uncle肯定没问题。”

孟行之边听着她赚钱养他的计划,边注视着她的脸,那双漂亮的狐狸眸谈起要养他,里面都变得亮晶晶,好似夺目黑珍珠。

成年人世界的爱情,除了情与爱,还包含了现实中的钱与利益。

这样的爱情不能说是不纯粹,但终究是未能将情这一字放在最重的位置。

其实无论沈晗黛对孟行之的爱情,有没有参杂着这些来自于身份、金钱外物的考量,对孟行之而言都并不重要,只要她喜欢他,哪怕那喜欢只有半分也是足够的。

但现在看来,孟先生或许低估女孩对他的钟意。

“黛黛。”孟行之少有疑惑,“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在意?”

沈晗黛乌眸里显出羞赧的笑意,“可以不讲吗?”

孟行之紧追她不放,“我想听。”

沈晗黛冲他眨眨眼,流露出小女孩神态,“因为我很多时候其实都会觉得uncle在离我很远的地方。现在uncle不做话事人,我就觉得你从那个很高的地方走下来了。”

身份悬殊和地位差距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拉近,沈晗黛心里住着个敏感的自己,那点小心思合时宜的在现在跑出来,“以后我就不用担心uncle会被别人抢走,也不会有人想要拆散我们了。”

孟先生没有一处是不完美的,而人在爱情里都是自私的,女孩也不例外,想着如今她的孟先生褪下了身份的光环,她便更有信心同他长长久久。

孟行之总算弄清楚小女孩心思,见她狐狸眼里还有狡黠的光,小心机毕露无疑,比起平日里的乖顺,多了几分蔫坏的艳丽韵味。

他忍不住俯身吻她漂亮眼眸,“我们乖女学坏了。”

沈晗黛心虚的往后缩了缩脖子,可还没退离几寸,就被男人掌住了敏感的后颈,衔住了唇瓣亲吻。

不似刚才疾风骤雨般的吻,这吻温柔又缠绵,孟先生刻意放缓了节奏,吮吸轻含,每一次相贴的触感都好像被放大延长了无数倍,让女孩浑身都变得酥酥麻麻,身体和灵魂好似都被男人一同勾走。

柔软的舌尖被擒获交缠,一吸一吮带来的刺激令她肩头发颤,平稳的呼吸声被搅乱,她的心跳声漏拍,身子受不住刺激的想退缩,男人温柔的吻却像是带着魔力一般令她想要沉沦。

孟先生的温柔里即便藏着毒药,也让沈晗黛心甘情愿的想去尝一尝那其中裹挟的柔情蜜意。

女孩被男人按住后颈压在沙发上,孟行之捧高她的下巴尖吻更深,两具身躯交叠成亲密的轮廓,女孩才穿好不久的衣服被揉乱起皱。

沈晗黛被吻的双颊生艳,睁开水雾弥漫的眼,被孟先生那双琥珀绿眸擒获住了目光。

他含情脉脉的望着她,暂且放过她的唇瓣,用那口醇厚似陈酿的声线同她讲:“不管我是什么身份,孟行之爱沈晗黛这件事,都亘古不变。”

女孩敏感不安,那孟先生便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把他爱她这件事讲给她听。

女孩被打湿的羽睫颤动,她忽然觉得自己那点自私的小心思在孟先生面前,是那样的不值一提。

沈晗黛咬了咬唇瓣,小心翼翼的问:“……那以后我们还会分开吗?”

“不会。”孟行之爱怜的抚摸女孩脸颊,同她郑重承诺:“再也不会了。”

女孩心里的大石落了地,她笑着攀着孟先生的肩膀想要坐起来,紧贴背后肌肤的小细扣却被带着薄茧的指腹轻巧拨开。

沈晗黛下意识护住胸脯,用那双媚态横生的狐狸眼去瞧男人,“我才把衣服穿好……”

孟行之指腹下的肌肤触感细腻似羊脂玉,柔软丰盈。

“uncle……”女孩清丽的尾音带着一点轻颤,好似在责怪男人力气太过。

孟行之眼底印着女孩此刻模样,她自己穿着的那身衣服一早被男人弄脏没办法再穿,v领衬衫不合身,又从男人衣柜里找了件中规中矩的黑衬衫。

扣子扣的倒是严丝合缝,但终究太过宽大,罩她身上显不出半点曲线,唯独胸脯丰盈的弧线怎么挡也挡不住。

一件男士的黑衬衫,反倒被她穿出了她独有的娇媚风情。

掌心带着力道轻拢,孟行之眸色变暗,语调缓缓:“我们乖女,真会长。”

女孩更是听出男人话里的意有所指,小脸羞的红透,伸出手要去捂孟行之的唇,食指却被男人启唇咬住。

沈晗黛轻呼一声,想把手指抽出来,纤细的食指却被缠上,吮吸的力道好似带上电流,酥麻的触感沿着女孩指尖传到脚趾,男人手指与薄唇双管齐下,女孩没一会儿便招架不住,皙白的腿在沙发上蜷缩起来,气息微乱,唇瓣里泄出难耐的哼喘声。

孟行之放过女孩的手指,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她,看到女孩娇艳欲滴的小脸,好似熟透了的士多啤梨,红艳艳的等着男人来采撷。

沈晗黛软绵绵的抱住孟行之手臂,羞赧的轻喘:“uncle你的手……”

她要男人把手拿开。

孟行之慢条斯理的拿开,嗓音变低沉:“乖女好快。”

沈晗黛羞的没脸见人,软着声音委屈说:“还不是怪uncle……”

是孟先生带女孩尝的风月,沈晗黛从一无所知的青涩到如今这般敏感,都是孟先生一手养成的。

孟行之闻言,眸光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从头到脚的打量一遍女孩,就好像是在看一朵他亲手培植的娇花,从发芽到生出花苞,再到如今娇艳绽放,都是他一点一滴的浇灌而来。

这个认知令孟先生通身愉悦,骨子里的欲念都被点燃。

孟行之伸出双臂要将沈晗黛更亲密的拢到身下,却被女孩更快的抱住右手,制止他:“uncle的手才缝线,难道又想伤口裂开吗?”

沈晗黛精致眉眼都蹙在了一处,孟行之勾唇轻笑着用另一只手臂扣住她腰肢将她抱坐起来,“乖女这么担心我,那这次换我们乖女主动好不好?”

沈晗黛听的睫毛都跟着颤了颤,下意识想拒绝,却被孟行之更用力的拢进胸膛,她害怕男人又牵动受伤的右臂,大着胆子把手搭在男人的皮带上。

孟行之满意的眯了眯眸,不忘用暗哑的嗓音诱哄女孩:“乖女好乖。”

男人每次叫沈晗黛乖女,都让她心跳控制不住的加快,这一声独属于孟先生唤她的昵称,比起那些宝贝甜心,更能捕获沈晗黛的心,让她心甘情愿的被孟先生牵着鼻子走,亲手释放出孟先生的欲念。

可做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沈晗黛感觉自己浑身都热起来,茫然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孟先生扣住女孩后颈按向自己,吻她敏感耳垂,亲自教导,“把扣子解开。”

沈晗黛忍着害羞乖乖照做,可细小的衬衫扣本就难解,她指尖羞的发抖,半分钟过去都没能解开一颗。

孟先生耐心告捷,单手扯开那些碍事的衬衫扣,雪白上印着红艳的春色尽入他眼帘。

他单臂抬抱起女孩,仰头吻她纤长的颈,暗声问:“还润着?”

沈晗黛羞的脖子锁骨红成一片,两只小手扶着孟先生肩膀慢慢沉下去。两道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同时响起,却没有盖过女孩耳畔边孟先生那声餍足的沉叹。

沈晗黛涨的难受,羞赧的抱着男人肩膀一动不敢动,“手机在响……”

男人滚烫的呼吸拂过她耳朵,“专心些。”

女孩的臀被他提醒似的拍了拍,沈晗黛受不住的呜咽,“……可不可以换?”

孟行之动腰,“换什么?”

沈晗黛一下子软进男人怀里,不争气的掉眼泪:“好深……”

小女孩身娇体软的不经折腾,孟行之深抵着诱哄,“可我钟意在乖女里面这样深。”

调情的话,都能被孟先生讲成让女孩面红耳赤的动听情话。沈晗黛只得紧紧攀着男人脖颈,像一朵被风雨打湿没了枝叶支撑的娇花,只能婉转的攀附着男人才能找到那一点支撑。

手机铃声响了好几遍,沙发上的两人却没空闲去接。

细声软语的女孩声都被撞的破碎,沈晗黛泣不成声的求饶着喊要轻轻要慢慢,可孟先生却丝毫不为所动,单手箍着女孩纤细腰肢,粗喘着声线蛊她:“要不要kiss?”

明知女孩最无法抗拒的就是他的kiss,乖乖的把头低下去,“要……”

孟行之笑着含吻住女孩的唇瓣,把那些他爱听的,女孩情动时的可爱呜咽全都吃进去。

抵达临界点前,男人克制着,哑声对女孩讲:“想好了?以后跟我也住不了孟公馆了。”

沈晗黛啜泣,声音断断续续的回答他:“那uncle、就……跟我回港城住呜……住铜锣湾。”

女孩被他逼的厉害,音都不成调却还没忘记顾虑孟先生,“要是uncle嫌铜锣湾太小……等我毕业以后、工作赚钱买半山……”

孟行之因女孩的话,心口止不住的泛出连绵情意。

摘下了光环的孟先生,身边还会还有几人愿意以如此诚意待他,孟行之不想去探究。但他深信唯有他怀里的沈晗黛,会是那唯一一个不管他是不是孟先生,都会待他如初的人。

男人含情眸中浮现出笑意,“乖女这是在对我负责?”

沈晗黛轻轻点头,她钟意孟先生,心甘情愿对他负责任。

孟行之抵达,单臂紧搂着怀里绷成弯月的发颤身子。等女孩筋疲力尽的瘫软到他怀里之时,男人轻柔的吻过她泛红眼尾,语气里却是未有的餍足:“换个乖女钟意的姿势,再来一次。”

Darling

沈晗黛一天一夜都没碰到自己的手机,从床到沙发再到浴室,孟先生身体力行的带着沈晗黛,“参观”了一次这栋南洋风木楼。

翌日清醒时,沈晗黛感觉自己浑身都像是散了架,在床头摸到自己的手机,看到同事给她打来的几通未接电话。

她给对方回了电话,章现谈到工作结束,近日要返程回国的事情。

沈晗黛不敢耽误,拖着酸麻的身体要起来换衣服,又想起昨天自己那身衣服都不知道被孟先生毁成什么样了,正焦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余光看见角落里的原木衣杆上挂着一件紫色的掐腰连衣裙,被窗外的风吹的在半空轻轻地飘动着。

沈晗黛笑着望着这条裙子出神,门从外面被男人悄声推开,“醒了?”

女孩回头,孟行之端着早餐走到床边,将温热的牛奶递给她,又去将那条裙子同其他女孩私物一同取下,再折返走回到床边坐下时,看见女孩一边喝牛奶一边抿着唇对他笑。

孟行之被她笑容感染,唇畔有了上翘弧度,接过她喝完的牛奶杯放到一边,掀开她身上的被子把她拢到自己身前。

女孩未着寸缕,两条赤裸的手臂抵在孟行之胸膛,耳尖泛红的说:“我马上要出去的。”

任着孟先生胡来了一天一夜,女孩现在经不起一星半点的折腾了。

孟行之从衣裙里拿出女孩内衣,笑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男人握住她两条纤细的腕子,穿过肩带拉高到她纤弱的肩头,倾身靠向她,长臂来到她背后,“瘦了。”

沈晗黛这才意识到孟先生没有那些风花雪月心思,她迅速的收拾好脑内那些脸红心跳的画面,“没有吧?我感觉和以前差不多。”

她要反手自己去扣上小细扣,却被男人用了点制住。

孟先生要亲力亲为,“瘦了很多,尤其是身上,比之前摸着更瘦。”

这话细听起来是有几分调情的成份在的,可孟先生此刻心中没那些旖旎。他的女孩原本就纤瘦的很,待在他身边时也是极难的才养了一点肉起来,如今又瘦了许多,让他心生怜意。

沈晗黛知道男人是在担心自己,“泰国的菜我不吃不惯,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又瘦了。”

她在孟行之胸膛里仰起小脸,“我还是钟意我们那边的菜,还想吃葡菜。”

孟行之在她额头烙下一吻,“回去就吃。”

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抚过胸脯的肌肤进行调整,沈晗黛听见他问自己:“全都放进去了?”

沈晗黛面红耳热,不自在的点了点头,孟先生这才又来到她背后,“平时扣第几排?”

沈晗黛羞答答的回:“最里面的那一排……”

孟先生为她扣上后身形往后退了几分,眼含审视的看着面前女孩。丰盈被托起,雪白深壑一览无余,星点玫红色吻痕是他昨夜留下的痕迹,是副绝佳的美人艳景。

沈晗黛被看的不自在,用手臂挡了挡胸口,孟先生关切问她:“这样舒服吗?”

沈晗黛声若蚊蚋:“……什么?”

“扣最后一排紧不紧?”

男人是关心,沈晗黛老实答:“我一直都是扣最后一排,往前再扣一排就会有点松。”

孟行之颔首,“好,我记住了。”

沈晗黛面色唰的红起来,“uncle干嘛要记这种事……”

孟行之又拿起叠在裙下的女孩配套内裤,“以后帮你穿的时候就知道扣哪一排了。”

沈晗黛含羞带怯的瞧男人一眼,想说这样私密的事情她自己可以做,又忽然疑惑为什么身上的内衣竟然会这么贴身,“uncle你……你怎么知道我穿什么size啊?”

孟行之握住她一只脚踝穿过去,“看过摸过就知道了。”

沈晗黛臊的不行,急忙缩回自己的长腿抱住,“这个我、我自己穿……”

孟行之抬眸看她,笑问道:“脸皮怎么这么薄?”

沈晗黛羞涩的抿着唇不讲话,要转过身藏进被子里自己穿上,却被孟行之一下子拉进怀里,“我来。”

沈晗黛并着双腿,浑身上下只穿一件男人刚才为她亲手穿上的软蕾丝内衣,什么风景都挡不住。

“我不是小孩子了……”她故作娇嗔,实则内心羞涩的要命,“我自己可以的uncle……”

“谁把你当小孩子?”孟行之抱稳她,“这叫事后温情,傻女。”

沈晗黛闻言这才没再动,她环住孟先生脖子,乖乖的任由孟先生为她穿上私密的女孩衣物,突然意识到:“uncle,可是我觉得你一直对我都很温情。”

不止是在激烈的情事过后会温柔对待沈晗黛,孟先生待她从来都温情似水。

她说完又记起另件事,声音软下来抱怨,“……除了在床上。”

孟行之眉骨微动,停下手里动作,“黛黛钟意在床上温柔?”

沈晗黛忙不迭点头,“钟意。”

他总是折腾她很凶,她根本受不了那样。

“好,下次我温柔些。”孟先生在床下极好说话,温情的摸摸女孩脸蛋,“里面痛不痛?”

沈晗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把头埋在孟行之肩膀小声的讲:“不是痛……就是酸酸的。”

撑太久,孟先生那东西……又十分可观。

孟行之用抱小孩的姿势抱着她,哄道:“揉揉?”

“不要。”沈晗黛面红耳赤的把头埋的更低,“不能揉……”

那个地方要是揉了,她又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孟行之把裙子拿过来给她细致的穿上,“太累就不去。”

“有工作要做,不能全都丢给同事一个人。”

孟行之为她拿起鞋子换上后,将她面对面抱起来,“好,我送你去。”

沈晗黛心口蜜意泛滥,窝在孟先生胸膛雀跃的点头。

章现待在二楼,听见楼下有车声,扒开窗户往下面一瞧,就看见沈晗黛被昨天在湄公河旁的混血男人牵着手走了进来。

他连忙去开了门,和他们两人面对面打招呼,“晗黛,这位是……我不会讲泰语啊。”

孟行之主动向他握手,“粤语中文都可以,我们黛黛在泰国受你照顾了,多谢。”

章现连忙握住,“先生你太客气了!是我要感谢晗黛能来清莱府帮着我分担工作!”

沈晗黛把买来的早餐递给章现,“你还没吃吧,这个给你。”

章现感谢的接过,“你们要不……先进来坐坐?”

沈晗黛挽着孟行之进到他们工作的房间,孟行之打量一眼,除了还算整洁干净外谈不上任何优点。

沈晗黛找到章现问过工作的收尾后续,坐到电脑面前开始整理文稿资料,章现坐她对面,看一眼坐旁边沙发等她办公的混血先生,又看一眼沈晗黛,悄声说:“过两天就能回去了,你到时候还走吗?”

沈晗黛疑惑的看向他,“我当然要走。”

章现瞥一眼孟行之,“那他怎么办?你们谈异国恋?”

沈晗黛忍俊不禁,小声道:“他是中国人,要跟我一起回去的。”

章现这才松了一口气,台里那边的领导是给他打过电话要他好好照顾女同事的,那天沈晗黛突然就跟人走了,他提心吊胆了一整天,就怕这小姑娘要留在泰国谈恋爱不肯回去了。

孟行之走到沈晗黛身后,拍了拍她肩膀,“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

等孟行之走出去,章现这才坐回原位,整个人看上松弛了不少。

“晗黛,你交的这个男朋友气场真的太强大了……”章现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用我们粤语讲,真的就是‘大佬’,放在港澳上世纪黑白通吃的年代,你男朋友肯定是坐第一把交椅当龙头的那个!”

沈晗黛被章现的形容逗笑,章现又插科打诨了几句,才把话题重新引到工作上,“之前我们拍摄的新闻已经全部发回电视台,文稿今天就能整理完到时候一起带走,我们的工作就算结束了。”

他们共事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还算默契和谐,沈晗黛主动向章现伸出手,“谢谢前辈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章现怪不好意思,回握住沈晗黛,“以后在电视台共事,哪怕不是一个组我们也还是同事,有需要我帮忙的随时找我。”

沈晗黛微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工作到傍晚才结束,末了两人还检查了一遍房间,有一些关于此次事件还没播出的报道内容需要销毁,不能留在异国他乡。

孟行之一早将沈晗黛的行李箱装上后备箱,等沈晗黛结束工作后,让她和同事到完别,他们才上车折返。

车子匀速的在公路上行驶,孟行之提醒沈晗黛,“还有没有要处理的事情?”

沈晗黛仔细的回忆了一遍,“我没有了,uncle你呢?”

“还有最后一件,现在就去。”孟行之打方向盘拐弯,“下午接到了梁sir的电话,酒吧解封了,他们那边也已经顺利处理完了后续,我们也随时可以走了。”

沈晗黛迫不及待的想回国,“那我们订明天的机票?”

孟行之听出女孩话里的雀跃,笑着说:“我来安排。”

“好。”

半小时后,他们抵达孟先生的酒吧门口。

才入夜酒吧里就已经人满为患,生意红火的很,苏查守在门口笑脸迎客,看见自家老板来了脸上更是笑开了花,又见到老板带来的新欢,用着蹩脚的中文迎他们进去。

孟行之一路都牵着沈晗黛,他们路过吧台时,沈晗黛看见两个当地的泰国女孩子,眼神恨不得要黏在孟先生身上。

苏查也发现了,磕磕巴巴的对沈晗黛解释:“老板长得帅,我们当地很多的女孩都是冲着老板来的,不过你放心我们老板从来都没有多看过她们一眼,那些女孩来搭讪他都说自己已婚……”

苏查原本是想帮老板在沈晗黛心中立一个洁身自好的形象,嘴一快说的太多,新欢聪明的立刻找他们老板发难:“已婚?”

孟行之在沈晗黛的脸颊上捏了捏,笑问她:“有什么问题?”

沈晗黛因男人这句话,表情变得更加娇俏,像是一只心满意足的小狐狸,黏人的挽住男人手臂不肯松。

到了二楼孟行之的私人休息室,他从柜子里取出几分文件,交给苏查,“我要回国了,以后这家酒吧交给你打理。”

天下掉馅饼的事掉到了苏查头上,他一连不可置信的看着孟行之,“老板你就这么相信我吗?”

孟行之淡声:“我看人眼光一向准。”

苏查咽了咽口水,手里的文件感觉就像金山银山一样沉重,“老板,你以后要是想回来继续经营随时都可以,你还是老板……”

孟行之拍了拍苏查的肩膀,叮嘱了两句:“以后都记得遵纪守法,别把路子走歪了。”

“我记住了老板。”

苏查毕恭毕敬的亲自送了老板回到车上,末了还为老板担心,低声问:“老板,你把这个女孩带回国,要是被老板娘发现了岂不是……”

孟行之睨苏查一眼,“她就是老板娘。”

苏查傻愣在原地,实在没想到这么年纪轻轻的女孩居然是老板娘。

沈晗黛坐上副驾驶,苏查有眼力见的连忙去帮忙关车门,沈晗黛对苏查感激的笑笑,挥了挥手。

孟行之侧身为沈晗黛系好了安全带,她笑着要去看他,无意的又看见那两个泰国女孩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要来搭讪的模样。

沈晗黛有点吃味,明明她一直和孟先生亲密的手挽手,这些女孩子怎么还是这么不顾及。

眼看孟先生又要重新坐直身子,沈晗黛的动作比脑子快,双手搂抱住男人的脖颈,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苏查在车窗外看的心里直啧声,没想到这老板娘看着年纪小,原来是这么热情主动的性格。

孟行之突然被袭击微愣,瞧见女孩时不时往旁边瞟的视线,他目光顺着看过去后便立刻了然。

他唇微勾,明知故问:“大庭广众之下我们乖女脸皮就变厚了?”

这是在说沈晗黛在他们独处的时候害羞,到了人前反而放的开。

女孩被说的无力反驳,脸颊红艳艳的,“还不是怪uncle.”

“怪我什么?”

沈晗黛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吃味,索性红着脸把无理取闹的人设贯彻到底,“亲都亲了,uncle又不会少块肉。”

孟行之失笑着捧起她脸颊拍了拍,“我没所谓,但你下次要记得亲唇,不然你吃亏。”

沈晗黛一想也是,只亲脸好像的确是她吃亏了。

翌日天晴,微风和煦,万里无云。

上午10点35分,孟先生私人专机早已落地在机场等候。

孟坤站在飞机下,看见从车上走下来的孟先生和沈小姐,一向沉稳的神情也难以自持的有些动容。

脚下的步子已经向他们两人迈出去,迈到一半又退了回去,直到他们两人走到他跟前。

“先生,沈小姐。”

孟坤态度仍旧恭敬,语气里却能听出一丝极难察觉的克制,就好像是为了压制心里动荡的情绪。

沈晗黛见到孟坤很惊讶,“你特意跑来接我们?”

“嗯,昨天接到了先生的电话,我来接先生和沈小姐回家。”

回家两个字从孟坤嘴里讲出来,让沈晗黛莫名的想哭。

孟行之注视孟坤半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

“是。”

他们三人共同进入机舱,飞机启航升空,很快飞入云层至上,将整个清莱府尽收眼底。

航线要飞离泰国,驶向中国澳门,结束这场惊心动魄的故事,抵达他们口中的家。

此时澳区电视台正在播放一则重要新闻,潜逃长达将近七年的大毒枭Ice在泰国清莱府与澳区警方对峙时,被澳区警方当场击毙,与Ice相关的所有犯罪分子都被成功逮捕,澳区警方成功剿灭了一个贩毒集团。

孟谦习和孟老爷子坐在电视机前,看着电视机里前线记者采访拍摄到的报道,女记者的脸一出镜,孟谦习惊讶的道:“这不是……”

孟老爷子不悦的蹙眉,“什么?”

孟谦习清了清嗓,“她就是港城的沈晗黛小姐。”

孟老爷子眉头蹙的更深,催赶他:“集团那群老家伙都不服你,天天给你使绊子,你还不赶快去公司想办法料理他们,坐在家里干什么?”

孟谦习自接手华臻CEO开始,大佬余威还在,他前期还算顺风顺水,可过了头两个月集团里的那群股东高层就开始坐不住蠢蠢欲动了。

他们拿准了孟谦习年纪小资历浅的事情做文章,三天两头给他找茬,他这段时间被搞的心力交瘁,压力很大。

听见阿爷赶他,也不敢再继续留在老宅里,头大的起身走了。

等他走后,孟老爷子给孟公馆打去一通电话。

孟先生私人飞机在下午安全抵达澳门机场。

机场内供旅客观看的电视机和LED,一路都在放着贩毒集团被剿灭,大毒枭Ice被警方当成击毙的新闻。

年轻的女记者出镜在这条新闻中,让这则严肃的报道变得不那么压抑。

沈晗黛跟着孟先生一路走出机场,察觉到路人频频向她投来的探究视线,她只好借了孟先生墨镜暂且戴上,遮住眼睛总算起到了一点作用。

他们从VIP通道离开,一从大门出来,一辆显眼的红旗H5就停在他们眼前。

孟坤在孟行之后方低声:“我来接先生的事情,没有告诉任何人。”

孟愈成从车上下来,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孟行之,片刻后开口道:“孟坤是你心腹,你要回来肯定第一个联系他。”

孟坤泄露了孟先生行踪,正要道歉被孟行之抬手止住。

孟愈成道:“你没有和梁sir一起回来,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孟行之牵着沈晗黛的手走近孟愈成,“所以你现在来是来接我,还是来阻止我,让我调头回泰国?”

这堂兄弟两人之间不过才说了几句话,剑拔弩张的气氛却已经被挑了起来。

沈晗黛听过从前孟愈成和孟行之争孟家话事人位置的事情,如今孟先生已不做话事人,手中无权,孟愈成要是挑这个时候来和孟先生不对付,那就太下作了。

沈晗黛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一下子挡到孟先生身前,“你当警察的要是限制公民人身自由,那就是知法犯法,处罚比普通民众更重。”

孟愈成垂眸扫沈晗黛一眼,没什么表情的反手拉开身后车门,“不好意思,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沈晗黛愣了愣,被孟先生笑着拉上车,“他爱惜羽毛的很,怎么会让你抓到把柄。”

孟愈成是来接孟先生的,上车之后,沈晗黛才真的敢确认这一点。

不是她多心,而是她对这位孟sir观感不是很好,加上对方一直不看好她和孟先生,还阻挠过他们,沈晗黛对他没什么好感。

孟坤坐副驾驶,见孟愈成亲自开车,“劳驾二公子了。”

孟愈成点了点头,从后视镜里看到沈晗黛小心翼翼的卷高孟行之左手的衬衫,露出他手臂上绑着的白色绷带,一看就是受了伤。

他眼神微动,想起梁远道前天回来同他讲当时逮捕Ice的情况,说:“梁sir说,是你主动提的不需要在报道里报道出击毙Ice的人是你?”

沈晗黛都还不知道这件事,听见后呆呆的看向身侧的男人。

孟行之温柔的将女孩鬓发勾到她耳后,“民众需要铭记和欢呼的都该是警察的荣誉。”

个人荣誉与孟先生来讲可以抛之脑后,他对沈晗黛沉声:“要把这件事当做秘密埋在心里,知不知道?”

沈晗黛听懂男人话里没出口的更深一层含义,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孟愈成沉默了大概几分钟后,才再次开口:“事情结束代表着在这件事里牺牲的警察,他们的身份可以重见天日了。”

孟行之闻言这才抬眸看向孟愈成。

孟愈成在后视镜里与他视线相交,继续讲:“阿霖的事情我已经通知了谢理和阿礼,谢理说要等你回来,再为阿霖办葬礼。”

孟行之沉默。

沈晗黛敏锐的察觉到孟先生的情绪波动,她把另一只手也盖在了孟先生的手背上,紧紧握住他。

“大哥。”孟愈成恭敬的叫孟行之一声,语气发自肺腑:“多谢你让阿霖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