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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澳游戏 玉不逐流 30631 字 24天前

她把头埋进枕头里不去看孟行之,脖子上却突然多出了一点重量。

沈晗黛伸手去摸了摸,转过脸去看,那条紫宝石项链又重新回到了她脖子上。

孟行之抚开她睡乱的发丝,“没有下一次。”

那晚沈晗黛偷跑,还将项链摘了还他。还物等于归还情意,割舍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

沈晗黛没了脾气,摸着紫宝石轻声保证,“uncle,我不会了。”

孟行之细致的顺开女孩的发结,从鼻尖里应了一声。

沈晗黛经紫宝石突然记起来,“我给uncle的生日礼物,uncle打开了吗?”

孟行之颔首,沈晗黛抓他的手,小心翼翼的问:“uncle喜欢吗?”

那夜她出逃,孟行之除了怒火再无其他,看见她送的生日礼物更是怒火中烧,但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将其扔进垃圾桶。

“下次出门,戴给你看。”

沈晗黛唇绽开笑容,把男人刚才折腾她的那点事情抛之脑后,主动的投入他怀里,又想起今天小孟礼来孟公馆做的事情,联想到寒假他们一起种的士多啤梨。

“uncle,我种在温室里的士多啤梨结果了吗?”沈晗黛意兴阑珊,“我们现在去看好不好?”

孟行之靠坐在床头,女孩跟只小狐狸似的趴在他胸膛,他眸子轻扫她一眼,“看来刚才体力不济都是装的。”

现在还有活力要去看温室的士多啤梨。

“我没装。”沈晗黛委屈,“我现在都没力气,哪里都不舒服……”

孟行之笑了笑,掌心轻揉她细腰,另一只长臂捞起她落在床上的内衣,递到她手边。

沈晗黛雪颊又浮上一层粉意,“干嘛呀……”

“不穿上难到你打算就这么去温室看士多啤梨?”

男人视线落到她胸脯,女孩身上被他换了条白色的棉布睡裙,本来是件不显身材的款式,加上她是个四肢纤细的高妹,穿她身上还显得宽大,但独独胸脯的鼓起难以掩住,饱满的很。

沈晗黛感受到男人的目光,红着脸下意识用双臂掩住,又看了看面前的内衣,耳朵都跟着一起冒出红意,她不好意思当着孟先生的面穿女孩这么私密的东西。

她的磨蹭,换来男人指尖勾起那件内衣,从背后环抱着她,“是要我帮你穿?”

沈晗黛推开孟行之的手,躲哪边都能被他抓住,又一下子缩进他怀里去,羞赧的道:“今晚不去了,明天再去看。”

孟行之无所谓,又放下女孩的那件内衣,继续揉着她腰肢。女孩像是被揉的舒服了,时不时发出哼哼唧唧的软音,勾的未餍足的男人心神跟着荡。

但他顾念着她年纪小身体又娇气的很,大掌搂着她身体翻身一起躺到在枕头上,拉高被子盖住。

沈晗黛从被子里探出脑袋,“uncle,你怎么不给我揉了?”

孟行之语气意味不明,“再往下继续揉,就做第九十九次。”

沈晗黛抿抿嘴,听懂男人言下之意,“……我没有答应一百次。”

孟行之从容不迫,“看来是不担心我做到腻烦了。”

沈晗黛怎么会不担心,有些男人在这事上就是喜新厌旧的,觉得得到了就没有新意,但是她可不能让孟先生也这么觉得。

她忙不迭去勾孟行之脖子,“我答应,我答应……”

女孩是真的好哄,不用珠宝金银、权势财产就能心甘情愿的被男人牵着鼻子走。

孟行之怜惜的回抱住沈晗黛,低声:“傻女。”

沈晗黛没听清男人说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在这一刻想要倚靠他,依赖他。靠在他怀里,沈晗黛才能安心的闭上眼睛,沉沉的进入梦乡。

果不其然,沈晗黛这一觉睡的极好。

卧室内冷气开的适宜,她蜷缩在被子里一点也不想醒过来,直到手机短促的铃音吵醒她,她这才慢悠悠的从被子里伸出手臂,去摸到床头的手机。

解锁滑开屏幕一看,是工作邮箱有了新邮件,沈晗黛点开一看,竟然是内地电视台的栏目导演,给她发来了节目邀约,还留了联系方式。

沈晗黛的睡意瞬间消失,掀开被子从床上立刻坐了起来,想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孟行之,“uncle?”

男人不在卧室,她看一眼时间已经九点半,这个点他应该已经去处理公务了。

沈晗黛下床换衣服快速的打理好自己,穿上拖鞋直奔孟行之书房,敲了敲房门无人应,她便拉了门把手进去一瞧,“uncle?”

“沈小姐,先生不在这里。”外面有路过的佣人看见她,提醒道:“先生在一楼会客厅。”

“多谢。”

沈晗黛脸上藏不住雀跃,她原本应该乖乖搭在自己的卧室,等孟先生会客完再去找他,但收到的这封邮件对沈晗黛来说意义是在重大,既是对她能力的肯定,也是她没有辜负孟先生看重的证明。

她迈着步小跑到一楼,等快到会客厅门口才换成行走,规规矩矩的当淑女。

沈晗黛打算走到会客室门口等,意外的发现会客室的门竟然敞开着,里面还传出女人的哭声。

沈晗黛心口紧了下,克制不住好奇的将目光看进去。

只见会客厅里只有孟先生与一名年轻女性,两人面对面而坐,隔太远沈晗黛看不清那名女性的脸,只能看清她穿着。

她盘着发穿一件缎子做的青绿旗袍,上面绘着竹与叶的暗纹,脚下踩着一双高跟,身材勾勒的极好,哪怕看不见脸,也能感受到她如兰的气质,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做派。

然她此刻似乎已经伤心欲绝,拿着一块墨绿方巾边给自己擦着泪,边对孟先生说:“孟先生,我们这桩婚约是非履行不可的……”

Darling

叶曼落泪不断,她从年前一直借住在孟老爷子的松山四合院,叶家那边还不知道孟先生回绝了和他们叶家的这门婚事,只当她留在澳是为了和孟家话事人培养情感。

家中不问,叶曼也就瞒着,可现在已经半年过去,孟叶两家联姻的事情还没有进展,叶家已经开始催促她了,可联姻这事不是她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哪怕孟老爷子如今仍旧站在她这边,她和孟先生这桩婚约能成的概率也不大。

叶曼是家中长女,叶家对她教养的极为严苛,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她也不会这么无礼的到孟先生面前哭诉。

孟行之端坐在沙发上,左手执着未燃尽的乌木烟斗,右手搭在扶手上轻撑着侧额,眼神淡漠的看向叶曼,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

叶曼擦了擦泪,楚楚可怜的恳求对面坐着的孟先生,“我知道孟先生您心系那位沈晗黛小姐,孟先生若能同意孟叶两家的婚姻,我与孟先生婚后,孟先生依旧可以和沈晗黛小姐同住一起,孟先生只需和我做表面夫妻,应付外界与家里长辈就好,我绝不会介入孟先生与沈晗黛小姐的感情。即便沈晗黛小姐以后怀了身孕,她的孩子也可以过继到我名下,我一定把孟先生和沈小姐的孩子视如己出……”

东西落地的声音打断了叶曼的话,叶曼和孟行之侧头看向门口,沈晗黛怔怔的看着他们两人,手里拿着的手机掉到了地上。

孟行之把指间夹着的烟斗放到面前的桌上,对沈晗黛招了招手,“进来。”

沈晗黛双腿像原地生了根一样迈不开,叶曼的每一个字对她来说都是诛心之词,她僵着身形不敢前进半步。

叶曼见沈晗黛面色惨白,开口解释道:“沈小姐你不要担心,我是不会介入你和孟先生的感情的。”

不会介入感情,但会让沈晗黛变得名不正言不顺,成为上不得台面的情人和养在外面的二房。

沈晗黛紧紧握着手指,指节用力都变得泛白,想要转身离开,被男人叫住:“站住。”

沈晗黛止步,听见孟行之不咸不淡的对她开口,“你现在转身就走的意思,我是否可以理解成你主动放弃我们这段关系,把我让给另外一名女性?”

能有资格与孟家联姻,说明这位穿旗袍的女性家世不俗,足以和孟先生身份匹配。而在身份和出生这一件事情上,沈晗黛t与孟先生是云泥之别,她是没落沈家的二房女,能待在他身边已经是很大的幸运。

她现在离开尚能给自己保全最大的体面,她应该离开的。

可是现在离开等于把孟先生推给另外一个女人,结束他们得来不易的短暂甜蜜。

沈晗黛迈不出离开的步子,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叶曼还要再开口,见孟先生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门口,慢条斯理的倾身,似乎想要捡起女孩掉在地毯上的手机,女孩却迅速的蹲下来自己捡起,担忧的目光停留在孟先生的腿上。

此情此景,叶曼看的真切无比,哪怕这位沈小姐因为她的话面色具变,潜意识里仍旧牵挂着孟先生才痊愈不久的双腿,两情相悦不外乎如此。

孟行之将沈晗黛从地上拉起来,重新走进会客厅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男人也不说话,俯身拿起那支乌木烟斗,将里面没有燃尽的烟丝倒进烟灰缸里熄灭。

叶曼斟酌了几秒钟,再度对沈晗黛开口:“沈小姐,既然你刚才都听见了那我也不啰嗦重复了,即使我和孟先生结婚也不会撼动你在孟先生心中的地位,你和孟先生还是能像现在一样相处的……”

高门大户里长大的千金小姐,很会察言观色,知道孟先生那边说不通,便转求年纪尚轻的沈小姐,

孟行之将烟斗搁置在一边,余光轻扫沈晗黛的表情,见她挺直着背淑女的端坐着,神情却是紧绷的。

他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扣着,“还没想好怎么答?”

沈晗黛松开紧抿的唇,艰难的开口回答叶曼:“……我不愿意。”

她喜欢孟先生,但这不代表她会为了孟先生委曲求全,甘当对方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可是让她就这么退出落荒而逃,她又很是不甘心。

孟行之漫不经心的教导,“太小声了,客人没听清。”

沈晗黛被男人引领着,一字一顿的重复,“我不愿意。”

孟行之唇角往上翘了翘,似乎很满意女孩被他教导的模样,转而将目光居高临下的落到叶曼身上,“你也听到了,她说不愿意。”

初见时,孟先生就把态度摆在了叶曼面前,现在这位年纪轻轻的沈小姐也毅然回绝,叶孟两家联姻的事情怎么看都没有再转圜的余地了。

叶曼心中绝望,叹息着讲:“孟先生,孟爷爷和孟家人都站在叶家和我这边,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您一意孤行要和沈小姐在一起,孟家人以后会怎么看她?”

她说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如果沈晗黛不被孟家人接受,哪怕孟行之有多偏爱她,她以后在孟家仍然很难好过。

叶曼想起那次孟行之生日宴,亲自带沈晗黛出席的情形,又看了眼沈晗黛,“孟先生思虑周全,应该很清楚一次宴会只能让外人看清沈小姐的位置。”

但外人的看法相比孟家人的看法那是无足轻重的,哪怕当天那些人对待沈晗黛再恭敬再客气,也是看在孟先生的身份和颜面上,倘若以后孟先生出席宴会身边再换一个女伴,他们也依旧会如对待沈晗黛一样对待那些女伴。

这是不争的事实,现在被叶曼当面挑破讲出来,让沈晗黛无言以对。

她尚且还记得,那天晚上孟先生生日宴,那位辈分最高的孟老爷子并没有出现。

叶曼不死心,“还请孟先生顾全大局,再考虑一下我们两人之间的婚事。”

孟行之敛了笑容,语气冷了几分,“叶小姐,你似乎忘了一个很重要的前提。”

叶曼愣了一下。

孟行之不紧不慢,道出客观事实:“孟家现在,我话事。”

叶曼一肚子的大局言论被堵的哑口无言,孟行之没耐心留给她,“来人,送客。”

被主人当场下了逐客令,叶曼只能起身,“是我今天冒昧打扰了,告辞。”

她要走,但看向沈晗黛时又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沈晗黛是她唯一的突破口,但她现在和孟先生是同样的态度,她再继续说下去反而惹人生厌。

叶曼被佣人带走,会客厅只剩下沈晗黛和孟行之两人。

孟行之瞧一眼沈晗黛,见她面色还白着,绷着一张小脸看上去格外的惹人怜爱。

“闹脾气?”男人询问。

沈晗黛张嘴无言,她觉得自己没有闹脾气的资格,可是刚才叶曼那番言论又让她觉得不安和不甘心,好像坐在她身边的男人随时都有可能被抢走,离她而去。

不争气的眼泪又涌上眼眶,可现在哭显得沈晗黛实在太软弱,她费劲的把泪水憋回去,“我没有闹脾气,我只是想知道uncle是不是真的和她有婚约。”

她说完又小心翼翼的去看孟行之的眼睛,“上次uncle生日,我看见她也到场了。”

孟行之听懂女孩言下之意,无非是想告诉他,他要是说和叶曼毫无关系这样的话,听起来是没有可信度的。

但诚然,孟行之的确和叶曼没有任何关系。

“她是京城叶家的女儿,叶家的老爷子和我阿爷以前是战友,两个老爷子就想撺掇着我和叶曼结婚。”孟行之简述,“你在我生日宴见到她,也无非是孟叶两家关系。”

京城的叶小姐放低身段来澳住了大半年,明晃晃的是为着孟行之而来。

沈晗黛心里很不是滋味,“uncle会和她结婚吗?”

孟行之淡淡,“我刚才的态度,你是一点没看懂?”

沈晗黛的不安都快写在脸上,她情不自禁的主动抱住孟行之的腰,把头埋进男人胸膛,闷声说:“我只说了我不愿意,可是这件事我不愿意有用吗……”

“你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孟行之捧着她后颈摩挲,轻轻安抚,“黛黛,我早就同你讲过了,我不会同别人结婚。”

“只要你不后退,我就会一直挡在你面前。”

沈晗黛心头触动的厉害,其实孟先生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她的存在,他会亲自带她去见他的亲友,孟公馆上下都对她极好极体贴,这都是因为孟先生看重她,将她放在心上的表现。

但沈晗黛也明确清楚,叶曼讲的很对,孟家人看不上他,孟愈成也曾当着她的面和她把话说开。

那些字眼虽然难听,可也不是侮辱,是事实,孟先生夹在她和孟家之间,他又该如何自处?

“uncle,你的家人会不会为难你?”沈晗黛从孟行之胸膛里仰起小脸,“你和我在一起的事情,是不是让你承受了很多压力?”

在除夕夜当晚,在松山四合院当着孟家百来号族人的面,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孟老爷子当众骂孽障,被砸了白玉盏溅伤了脸。

但这些对孟行之来说不值一提,他也更不会让女孩来承担这些。

孟行之凝视沈晗黛,“没人能给我压力,你不要胡思乱想。”

沈晗黛根本不信,哪怕孟先生如今是话事人,可老一辈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根本不是可以情谊动摇的。孟先生不说,只是不想让沈晗黛担心和不安。

沈晗黛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帮他分担,“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到uncle?”

孟行之抬手碰了碰她的眼尾,“如果再有人像刚才的叶曼一样在你面前劝你退让,你也要像刚才拒绝叶曼一样那么坚定。”

“黛黛,我要你知道。如果你在我们这段关系里退让,就等于放开我的手,把我向你推远。”

女孩有颗细腻敏感的心,一点点的不安和风吹草动就能把她吓的落荒而逃,可这样不行。未来是他们两人的,哪怕孟先生将她抓的再紧,若她一直逃避一直退让,也只会让他们两人的心越来越远。

孟行之认真的询问沈晗黛,“你想同我分开吗?”

“我不想!”沈晗黛不假思索的回答,双手紧抱住孟行之,声音里有了几分哽咽:“我不想uncle被别人抢走……”

钟意一个人是自私的,怎么可能愿意和别人分享,即便那位叶曼小姐说的再冠冕堂皇,沈晗黛也打从心底无法认同,甚至反感。

她是第一次这么清晰且强烈的用语言表达对孟行之的占有欲,孟行之眸中勾勒出愉悦的笑意,继续循循善诱:“不想我被抢走,就要时时刻刻抓牢我,知不知道?”

沈晗黛听话点头,“我知道了。”

孟行之甚是满意,心里却在衡量叶曼这件事如果再不彻底根除,老爷子和叶曼还是会继续抱有侥幸,说不定还会用一些手段来对付他们,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先生,现在可以出发去医院了。”孟坤站在外面敲门示意。

沈晗黛立刻松开孟行之,端正了t身子规矩坐好,“是去医院复诊吗?我也要去。”

孟行之道:“你就留在家里,医院那种地方你没必要去。”

“我想去听医生怎么说。”

沈晗黛视线落在孟行之的腿上,虽然他现在已经基本康复,但沈晗黛还是要听了他主治医生的话才能真的放心。

她这件事上十分执拗,又故态复萌的在孟坤看不见的地方,去拉孟行之的衣袖。

为了能陪同孟行之去医院,连撒娇都用上了。

孟先生果然很吃这一套,拉起女孩的手,“好。”

去医院的路上,沈晗黛把自己早上收到的电视栏目邀约邮件亲自读给孟行之听。

男人听完后,只问了一句:“这个节目是京城电视台的邀约?”

沈晗黛点头,“对,我之前一直想签内地的电视台,这个节目的编导我看了,就是京城电视台在职的。我感觉他们向我递来这个邀约,是有意向签我到电视台的。”

电视台想签看好的新人,先拿一个新栏目来显示诚意,无可厚非。

孟行之默了片刻,“我先让人去查查这档节目,你再回复。”

“好。”

到了医院,主治医生早就提前安排好一切检查事宜。

沈晗黛一直寸步不离的跟在孟行之身边,照CT、利用仪器对腿部进行一系列测试,又看结果验体内各项指标,和恢复状况,前前后后花了好几个小时,这才将所有结果交到主治医生手里。

一张张的报告单从医生手里翻过,沈晗黛在旁边看着感觉自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孟先生。”医生看完最后一张报告单,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恭喜您痊愈。”

沈晗黛闻言,眼角眉梢都止不住的露出笑意,对医生感激道:“多谢你医生!”

主治医生连忙恭敬站起来,“小姐您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更何况孟先生是我们华臻的中枢,能让孟先生重获健康,是我作为华臻一份子应该做的。”

这家医院也是华臻旗下,CEO自受伤以来,医院上下都殚精竭虑。

现在能让CEO康复,他们也算得上交给集团方面一张体面的成绩报表。

但沈晗黛也是发自真心的感谢主治医生,坐电梯原路返回时,还在同孟先生讲:“uncle,你说我要不要去找人给他做两面锦旗来?”

孟行之故意逗她玩:“两面锦旗怎么够?我看不如沈主播以后做节目时好好替他宣传宣传,才更有影响力。”

沈晗黛听完却当了真,“那我是不是该去接一档科普养生类的节目才能和医院医生适配啊?”

孟行之失笑的拉她手走出电梯,她又突然记起一件重要的事,“uncle,我能不能去一趟天后宫?”

“去天后宫做什么?”

“你之前住院的时候,我去天后宫祭拜过,希望能保佑你早日康复。现在你痊愈了,我该去还愿的。”

孟行之眉骨微动,神情是愉悦的,“你年纪轻轻,还这么迷信?”

“这不是迷信。”沈晗黛认真的说,“拜的是心诚,心诚则灵。”

孟坤难得主动开口,帮着沈晗黛说:“先生,我觉得沈小姐说得对。”

他们两人站同一阵线,孟行之摆了摆手,“那就去。”

夏季暑气重,地表温度高,连空气都是热的。

又正值下午温度最高的时期,平时香火旺盛的天后宫,此刻香客也寥寥无几。

沈晗黛撑着太阳伞走进庙宇的石梯,不一会儿就热的小脸通红。

她回头看一眼离她还有几步的男人,下车后便戴着副茶色墨镜,不像她热的呼吸都不均,上石梯的脚步平稳,额上一颗汗珠都没冒,大热天的都还能这么风度翩翩。

“太热就回去。”孟行之慢条斯理的在她身后开口。

沈晗黛继续端着淑女步走楼梯,“uncle我不热。”

像是为了证明她体力充沛,她提着裙摆又加快了步伐,先孟行之一步走进天后宫,看见偏殿门口摆了个算卦的摊子。

沈晗黛想起白天叶曼在孟公馆里讲的那些话,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又记起孟先生让她抓牢他,她往后瞧了眼,男人还在文雅的迈着步,和她有一段距离。

她便立刻小跑到那个摊子面前,将钱包拿出来,随便抓了几张递给算卦人,快速的说:“待会我来找你算姻缘,你就说我和我身边的那个男仔天生一对……”

Darling

孟行之和孟坤到达庙宇屋檐下,看见沈晗黛站在偏殿门口,慌忙的整理好挎包后站好,冲着他们找了招手。

孟先生没有信仰,更不信神佛卦象。

孟坤了解他,询问道:“先生,是否要我去告知沈小姐?”

孟行之扶了扶墨镜,“她心血来潮,扫她兴又要不开心了,走吧。”

孟坤只得跟上孟行之,两人一起走到那算卦的摊子前,一左一右的站在沈晗黛身后。

沈晗黛这角度孟先生看不见,她便正大光明的冲算卦人使眼色。

对方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还留了一把胡须,光看外貌很有几分得道半仙的唬人样。

他接收到沈晗黛的示意,十分淡定的把那几张葡币收到自己口袋里,“我看小姐你正值佳期,桃光满面,红鸾星动,想必真命天子就在身边,不如我来为小姐你算一算这姻缘?”

“姻缘?”沈晗黛姿态放的高,装出故作不经意的戏码流露的很自然,思索了几秒钟才点了点头,“好吧,既然来了那就算吧。”

算卦人嘴里低声念叨着卦文,半眯着眼睛瞧着沈晗黛身后站着的两个男人,左看右也看,心中很是焦灼,这小姐就说身边男仔也没说是哪一个。

他看了又看,最终把视线落在了没戴墨镜的那个男人身上,掐指一算,感叹道:“小姐你和你身边那位男仔真是佳偶天成,天生一对!我活到这个岁数,还没见过像你们两位这么般配的人啊!”

这话说的实在太夸张,让沈晗黛都忍不住脸红,但又忍不住想回头去看一眼孟先生的表情,算卦人却突然从位置上站起来,冲着她身后语重心长的讲:“男仔!珍惜眼前人啊,你和这位小姐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我敢保证你要是错过她,肯定会抱憾终身!”

沈晗黛蹙着眉往后看,和面无表情的孟坤四目相对,他神情有一瞬的怔愣,立刻开口:“你算错了。”

“不可能!”算卦人拿出高深莫测的态度,“我坐镇天后宫数十载,人称我陈半仙,绝不会算错一记——”

“你算错了……”

沈晗黛退到孟行之身边,亲昵的挽住男人手臂,脸蛋涨的通红,向孟行之快速解释道:“他乱说的,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孟坤附和:“先生,他在胡说。”

孟行之掩在墨镜后的双眸打量着算卦人,勾唇笑了笑,“半仙看姻缘,看来还差点火候。”

沈晗黛听的心都颤了下,连忙挽着孟行之走出偏殿,还不忘回头瞪了那个算卦人一眼。

刚才场面实在尴尬,孟坤极有眼色的没跟上来。

沈晗黛心虚的厉害,见孟先生从偏殿出来后便一直一言不发,她挽着他站在树荫下停住,“uncle,我怎么可能和孟坤是天生一对呀,那个算卦的人刚才就是在胡说八道!”

孟行之语气不明,“那倒也不一定,他不是说他坐镇天后宫十几年了吗?身上应该有些本领。”

“他都把我和uncle拆开了他能有什么本领啊?”沈晗黛无比后悔刚才给那个算卦人塞钱,果然是当着神佛面前不能干昧良心的事,现在搬起石头砸了她自己的脚。

她心慌意乱,害怕孟先生真把那些话听了进去,也顾不上自己的面子了,开诚布公的说:“其实我刚才在uncle没来之前给他塞钱了,是我收买他让他讲那些话的……”

孟行之看着女孩眼中的无措,漫不经心问上一句:“收买他,让他讲你和阿坤天生一对?”

“当然不是啊!”沈晗黛急的快哭了,“我是想让他讲我和uncle天生一对的,是他自己没眼色弄错人了。”

孟行之故意说:“或许在他看来,你和阿坤更……”

男人话没讲完,就被女孩伸手捂住了唇。

“我和uncle才是天生一对。”沈晗黛眉眼都是委屈,“我只想要uncle.”

孟行之垂眼望她,乌眸里满心满t眼都印着他面容,神态口吻都充斥着对他的依赖。

他握住沈晗黛的手腕拉下来,唇角勾起弧度,笑容比刚才在偏殿里多了几分愉悦。

沈晗黛见他笑起来,“uncle,你不生我气了吧?”

“我压根就没生气。”

不生气?

听见别人说她和另外一个男人般配,他居然不生气。

沈晗黛抱着男人的手臂又紧了几分,不安的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孟行之却像早已将她的心思都洞悉。

“谁算卦直接把钱收自己包里。”

庙宇里这些费用都叫香火钱,要“收”那也是放进功德箱,这么光明正大的收钱,不是半调子就是被“收买”,加上沈晗黛这心血来潮的要算卦,孟先生听他们对话不超过三句,就猜出了前因后果。

沈晗黛瞬间豁然,被孟行之刮了刮鼻子,笑她:“傻女。”

沈晗黛心里不服气,“是uncle说的让我把你抓紧一点啊。”

“抓紧的方式也不是这一种。”孟行之正了几分色,“我们本来就是天生一对,不用别人来证明。”

沈晗黛愣了一下,狐狸眼因他这句话变弯笑起来,明艳却不失娇憨,连因为暑热而泛红的脸颊,都好像成了点缀她娇颜的艳色。

她真的好钟意他啊。

孟行之抚了抚她的长发,“发绳又没带?”

沈晗黛摇头。

孟行之单手刷下半扎头发的黑绳,深棕的微卷发丝没了束缚,落到他脸颊两侧投下厚重的影,更凸显深邃轮廓。

他拿着发绳对沈晗黛勾了勾手,沈晗黛愣了一下,乖乖的转过去背对他。

沈晗黛感觉自己披散在背后的长发被孟行之的掌心轻柔的握住,用发绳束成一簇后,被他用手指拨弄了一下,把马尾划到了她肩头。

沈晗黛抿着唇笑着回头,“就一根头绳,给我了uncle怎么办?”

孟行之单手推高鼻梁上的墨镜到额顶,散落下来的碎发都被墨镜推回了脑后,将他整张脸庞完整的露了出来。

这一幕让沈晗黛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孟先生很性感呢。

闹过乌龙,终于来到正殿。

沈晗黛买了纸和香,借了笔,在供奉的黄纸上认认真真的写上孟行之三个字。写完后在要递出去时,被孟行之拦住,“给我。”

沈晗黛把黄纸递给他,手里的笔也被他拿去重新摘了笔盖,在“孟行之”三个字并排的位置上,写下了“沈晗黛”三个字。

不同的笔迹,两个名字却各自出自对方的手,比肩而立。

沈晗黛仰头注视孟行之,有些话好像不必说出口,她也能读懂他的心。

孟行之亲自为她点燃三炷香,站在她身后,静静的陪着她为神佛敬香还愿,再许下新的愿望。

沈晗黛很少为自己许愿,但这一次,她想试着为自己向神佛祈祷一次。

【我想和孟先生永远在一起】

少女虔诚的对着神佛,许下她天真浪漫的愿望。

离开寺庙,幻影沿着环山公路缓缓而下。

落日余晖,罕见的粉色晚霞映照半边天空,海天汇成一线,湛蓝的海水都变成了浪漫的粉。

沈晗黛开了车窗,感受着山间风拂面,一边欣赏着窗外粉色的晚霞,一边握着孟先生的手,指着云端那朵粉霞,“uncle,你看那朵晚霞是不是很像一种花?”

孟行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紫罗兰。”

沈晗黛点头认可,孟行之问她:“你钟意紫罗兰吗?”

“钟意。”

“因为是紫色?”

“不止因为它是紫色,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沈晗黛语带向往,“紫罗兰的话语是‘永恒的爱’。”

孟行之闻言,将余光从那朵紫罗兰晚霞转而落到沈晗黛脸颊上,天真稚气,充满着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神态。

她心思细,尤其是在男女情爱这件事上,与其黏黏糊糊的纠缠不断让她痛苦彷徨,她更愿意选择斩断那段情意,独自抽身离开。

成熟现实的做法,但过于理智和冷静。

这并非不好,只是多少失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勇敢和炽热。

但现在了解她越多,孟行之便越能感觉到在她那颗将自己层层包裹的细腻的心下,其实藏着她那些难以和人开口的少女心思。

就像她喜欢紫色,因为紫色最浪漫。

爱听《Myheartwillgoon》,会问孟行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人会爱别人胜过爱自己。

钟意紫罗兰,因为紫罗兰的花语是永恒的爱。

他年轻的女孩渴望被爱,从前活的太压抑,现在来到他身边,渐渐学会向孟行之敞开心扉,表述她的喜爱。

孟行之凝视沈晗黛的目光,不由得变深变沉。

他对她是钟意,可这钟意之中,也包含着心疼与怜惜。

搁置在一旁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让孟行之不得不收回思绪。

他拿起接听,林子豪的声音响起:“先生,节目我去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他们那边是诚意想邀请沈晗黛。也的确存了要签沈小姐到京城电视台的想法。”

孟行之低声:“接着说。”

男人讲电话,沈晗黛关上车窗,阻隔了窗外风声,安静的坐着。

林子豪继续说:“节目背后,的确有叶家的人沾手。”

孟行之面上柔情瞬间消失,语气里裹挟着显而易见的寒意,“手伸的太长了。”

“先生,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孟行之抬手抚了抚眉骨,“等我先去找一趟老爷子。”

如果是孟老爷子的默许,这件事只找叶家除不了根。

“是。”

孟行之面沉如水的挂了电话,握着手机一言不发。

掌心里突然被抠了抠,他回神,瞧见沈晗黛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孟行之敛了几分面上冷意,紧握住女孩的手,“没事。”

孟先生一向不动如山,沈晗黛很少见他挂脸,一定是遇到很棘手的事情了。可他不主动说,沈晗黛也不好过问。

孟行之说:“你现在才大二,离毕业还有两年,不要着急,那档节目我们先放一放。”

沈晗黛慎重的问:“uncle,那个节目是不是有问题?”

她心细如发,告知她真相她就能清楚的明白这是叶家在向他们这段关系施压。

孟行之不想把这些沉重的事情加注在沈晗黛身上,“还需要再查一查班底,不然我不放心。”

沈晗黛乖乖的点了点头,“好,我相信uncle.”

想要缓解车中的气氛,沈晗黛顺势道:“uncle,今天你康复,我们不回孟公馆,去外面用晚餐庆祝你痊愈好不好?”

孟行之闻言眉目都柔和下来,但现在是时机不对,叶家胆子大到绕开他把手直接伸向沈晗黛,这无疑是在触碰他的逆鳞,他只能暂时收了和她风花雪月的心思。

“下次我们再庆祝,今晚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一趟我阿爷的住宅。”孟行之抱她入怀,“你乖乖在孟公馆等我回去。”

沈晗黛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担忧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好,那uncle你要早点回来,我怕太晚我睡着了看不到你。”

“好。”

孟行之在中途下了车,林子豪开了车来送他到松山,沈晗黛则由孟坤亲自送回孟公馆。

抵达松山四合院时,正值饭点。

今日孟愈成休假,携了孟谦习来看望孟老爷子,孟雅也被叫上了,一同留下用晚饭。

一张饭桌上,就叶曼一个外人在,她喝汤时抬眼无意撇了撇坐她对面的孟谦习,对方也恰好在喝汤,视线猝不及防和她撞上,一口汤呛在了喉管里,咳嗽个不停。

孟老爷子吃饭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听见这么大声响,皱了皱眉,“二十几岁的人了,吃个饭还这么不稳重。”

叶曼正要把怀里的方巾掏了给孟谦习,他先转过了头,抽了纸巾擦了嘴,平稳了声音才开口:“阿爷,扰您吃饭了。”

孟雅眼神在叶曼和孟谦习身上来回转了圈,忍不住窃笑,被孟老爷子突然训斥:“大家闺秀用餐,要秀气内敛,突然笑什么?”

孟雅被训的一个激灵,看见雕花木门外快步走进来的男人,“是、是因为大哥来了……”

孟行之从院子外面走进来,屋内用餐的几个人齐刷刷的把头转过来看向他。

孟谦习和孟雅异口同声的喊:“大佬。”

孟愈成眼神藏的深,t见孟行之一副兴师问罪的气场,略点了点头,继续用餐。

孟行之看向主位上坐着的孟老爷子,喊了声孟检,也不在乎他答不答,视线锁在叶曼身上,“叶曼,出来。”

叶曼愣了愣,以为是今天她的拜访让孟行之回心转意,连忙站起来,“失礼了孟爷爷,我先和孟先生出去一下。”

孟老爷子却抬手制止叶曼,对孟行之道:“叶曼来我们孟家是座上宾,她正吃饭直呼她大名让她跟你出去,你想干什么?”

孟行之浑不在意,“既然孟检都这么讲了,我也不必给这位座上宾叶小姐留颜面了。”

他走到孟谦习背后,孟谦习连忙站起来将位置让给他。

孟行之慢条斯理坐下,盯着叶曼开口:“叶家在京城也算得上大户,我阿爷拿叶小姐当涵养得体的大家闺秀。叶小姐却在背后行小人做派,企图坏我姻缘,伤我晗黛,是否觉得我孟行之无能可欺,能任由你们叶家为所欲为?”

叶曼面色瞬间惨白,“孟先生,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孟行之笑了声,“我晗黛心思单纯,今早收到了来自京城电视台一档节目的邀约,兴高采烈的同我讲她要上新节目。我忧心她,顺势查了查这档节目,没想到一查就查出来这背后有叶家的手笔。”

他这话一出,在座众人都心下了然。

孟家上下无人不知如今家中话事人一心只钟意港城来的沈小姐,对老爷子挑的京城叶小姐熟视无睹,叶家恐怕也知道其中一二,话事人那里找不到突破口,就把矛头指向了那位年纪轻的沈小姐。

叶曼白着脸摇头,“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孟先生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孟行之抬手,示意叶曼不必再过多解释。

“这件事没有误会,叶小姐如果真的想解释也不必对我解释。”孟行之做了决断,声冷语却清,“我自觉已将态度早已说明,我心中只有我晗黛,和叶小姐无缘,叶小姐和叶家也不必在我身上再花心思。”

他讲到这里眸光倏然变凌厉,“如果叶家再敢把歪心思动到我晗黛身上,我孟行之绝不会善罢甘休。”

叶曼被孟先生的话震慑的眼泪夺眶而出,孟谦习见的不忍,从旁开口:“大佬,叶小姐或许真的不知情……”

不管叶曼知不知情,叶家的手已经绕过孟行之伸向了沈晗黛。

这不只是一次简简单单的手段,这从某一层面代表,叶家忽视了孟家,更忽略了如今孟家的掌权人。

没将孟家和孟家话事人放在眼中,这对孟家人和孟家来说都是大忌。

维护叶曼的孟老爷子一直没再说话。

孟愈成拿了餐巾擦了擦嘴,丢回餐桌上,面无表情的问:“叶小姐,叶家是不是没把我孟家放在眼中呢?”

“绝对没有……”叶曼委屈又无助,哽咽道:“二公子,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

孟老爷子深吸了口气,掠过叶曼看向孟行之,沉声发问:“除她之外,谁也不选?”

“我说了。”孟行之声音掷地有声,“我心中只有我晗黛。”

Darling

叶曼啜泣不停,她心里委屈,但孟先生不会平白无故的来上门问罪,一定是他们叶家真的越过孟先生伸向了沈小姐,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她转而看向主位上的孟老爷子,“孟爷爷……”

孟老爷子示意孟雅,“带你阿姐先回房间休息。”

孟雅从位置上站起来去扶叶曼,叶曼不肯现在就离开,害怕自己真的被坐实了这些污名,“孟爷爷,我没有跟家里人提过一句有关沈小姐的事情,孟先生刚才说的那些我也是真的一概不知情。”

孟老爷子颔首,宽慰她:“我和你爷爷多年战友,不管这件事到底是因谁而起,我都会护你平平安安回京城的。”

老爷子身份摆在这里,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去为难叶曼一个晚辈,只是后面这句护叶曼平安回京城,足以说明叶家这次行事让老爷子也不开心,叶曼在澳区待不长了。

孟雅把叶曼带出去,孟谦习神色有些不定,“我也出去看看……”

“坐下。”

孟老爷子发话,孟谦习只得重新坐在孟行之身边,孟老爷子把视线投到他身上,“你大佬二哥都有态度,你是怎么看的?”

孟谦习猝不及防被提问,眼珠转向孟行之和孟愈成,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出声。

他清咳了咳,开始顺势捡漏:“我觉得他们说的对,我赞成大佬和二哥的看法。”

孟愈成斜眼瞧孟谦习,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孟老爷子拿起茶盏抿了口清茶,表情看不见喜怒,“好,那叶曼就由你亲自送回叶家。”

孟谦习愣了愣,“什么时候送?”

“就这两天吧。”孟老爷子放下茶盏,“你先出去,同叶曼讲一声。”

孟谦习欲言又止,看了看他们三人后,还是点了点头,走出去时将大门关上。

孟老爷子看向孟行之,“满意了?”

孟行之故作不明,“孟检有什么指教?”

“你风风火火的特意来我宅子里一趟,挑我在的时候和叶曼撕破脸皮,不就是想看我的态度?”孟老爷子冷哼一声,“想试探我是不是和叶家那边通了气,打算一起为难你那个晗黛。”

孟行之面不改色,“阿爷一生清廉,为人子孙,当然清楚阿爷品性,即便阿爷您不看好我和晗黛的感情,也不会使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去为难她一个小女仔。”

孟唐从政几十年,哪怕如今退休,在他心中人民的利益也永远排在第一位。他不喜沈晗黛不过是因为老一辈传统的门庭观念,需要讲究一个门当户对,但要说他真的为了破坏沈晗黛和孟行之的感情,而去向沈晗黛下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品性高洁,子孙后代也承蒙他教诲,哪怕孟家如今树大根深,孟家人也绝不会做仗势欺人的事情。

华臻集团每年在慈善这一块投入的不知道有多少个亿,用孟唐的话来讲,那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孟行之这几句话颇得孟老爷子的心,不过他到了这个岁数见多了人心,不会真以为孟行之的话就是他的态度。

孟老爷子意味深长,“你做话事人,不轻信人是应该的,试探也是应该的。”

做掌权人要掌高位,要八面玲珑,将心思藏深,哪怕身边至亲也不能轻易相信,所以扶孟行之做孟家话事人,孟唐很满意。

“这件事我会让谦习去京城,找叶家给个交待。不过要是叶家没存害人之心,只是想借机用利益诱惑你身边人,看她对你有几分真情,到时候你该如何?”

“孟检也说了是我身边人。”孟行之毫不留颜面的嗤笑,“我身边人轮得到叶家来指手画脚吗?”

手伸的太长,逾矩逾规,今日是孟先生身边人,后日说不定就伸到孟家来了。

孟愈成拿起茶壶给孟老爷子和孟行之各自添了茶,“阿爷,这说到底也是我们自家事,您和叶家太爷交情再好也不能坏了我们自家规矩。”

“行了,该敲打的我也都敲打过了。”孟老爷子揉了揉眉心,“等叶曼回到京城,我会亲自给她阿爷再讲一通电话。”

孟行之等的就是这一句,“烦请孟检顺便在电话里和您友人讲清,他的孙女我就不娶了。”

孟老爷子无声瞧他一眼,孟行之从位置上站起来,“我就不打扰孟检休息了。”

“等等。”

孟行之站住。

孟老爷子从上到下打量他,最后把目光定在他的腿上,“都痊愈了?”

“痊愈了。”

孟老爷子意有所指,“既然痊愈了,就不要再肆意妄为。这次是腿,下次你还想搭上什么?”

孟行之沉默了几秒钟,没答话,转身走了。

孟愈成原本想同孟行之一起起身,孟老爷子递了个眼神给孟愈成,他顿了下又坐了回来。

等孟行之走后,孟愈成看似不经意的问了句:“阿爷对他的婚事,是打算松口了?”

孟老爷子道:“行之和叶曼不合适,强行把他们两人凑成一对,以后恐怕会成为一对怨偶。”

“那住在孟公馆的那位,阿爷您又是什么态度?”

“拍拖又不是结婚。”孟老爷子门庭观念极重,“行之是个天生反骨的,谁不顺他心意他越会和人对着干。t他那性子,我不信那个年纪轻轻的女学生能降的住。”

孟愈成百无聊赖的想,沈晗黛降是降不住的,但架不住孟行之是个疯的愿意被她老虎摸头。

他心知这话说了要惹孟老爷子不开心,没开口,直接道:“阿爷留我想问什么?”

“六年前阿霖死的那桩案子听说最近有新进展?”

“是。”孟愈成正色,“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我是阿霖堂兄办案需要避嫌,现在交由我顶头上司梁sir亲自跟进。”

“避嫌是应该的,有进展是好事……”孟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行之他没再插手吧?”

“没有,他不是警察。我们不会跟他讲太多,阿爷放心。”

“那就好。”

叶曼坐在院子里哭红了眼,孟雅捧着脸颊看她,劝了几句她也听不进去。

孟雅叹了口气,“叶姐姐,其实你也没必要非在我大哥这棵树上吊死吧。虽然我知道我大哥风流倜傥,他这款没有女人不爱,但是他现在心里只有他那个晗黛呀。”

叶曼啜泣不吭声。

孟雅啧啧的感叹:“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大哥那个态度那个语气,恐怕一时半会儿没人能撼动晗黛在他心里的地位了。”

“阿雅你和叶小姐说这些干什么?”

孟谦习匆匆走来,见叶曼哭的凄惨,心中不忍。

孟雅撇撇嘴,“随便说说呗,反正要我看叶姐姐和大哥这桩婚事肯定没戏了。”

叶曼一听,泪水更是止不住。

“你暑假作业写完了吗就在这里管大人的事?”孟谦习驱赶孟雅,“回你房间去!”

“我才懒得掺和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孟雅朝着孟谦习做了个鬼脸,跑回自己的房间去。

叶曼立刻问孟谦习,“四公子,孟爷爷是不是不同意我和孟先生的婚事了?”

孟谦习老实说:“阿爷只说让我过几天送你回家。”

“那就是了……”叶曼神情担忧,“一个人回家,就说明孟叶两家的婚事成不了了……”

“这不是有我陪你一起回去吗?”

叶曼哭着摇头,“你陪我回只是因为我们两家的关系而已,要孟先生陪我回叶家才作数的。恐怕等我回家,家里人不知道要怎么数落我,京圈那群人恐怕也在等着看我笑话……”

为了嫁给孟家话事人,她自降身段来澳区住了大半年之久,结果不但没得到对方青睐,还形单影只的被赶了回去,千金大小姐一定会被人当成笑柄的。

孟谦习心里听的很不是滋味,“是不是在叶小姐看来,除了让我大哥谁也没资格陪你回叶家?”

叶曼被问的一哽。

孟谦习在她面前坐下来,郑重的说:“叶家如果一定要你和孟家的男人联姻,我也姓孟,我和你结婚行不行?”

一来一去耗费不少时间,孟行之回到孟公馆已经是近凌晨。

沈晗黛生物钟平时都在十点左右睡觉,这个点应该是睡了。

孟行之走进沈晗黛房间,想去看她一眼,到她房间之后刻意放轻了脚步却发现床上没人。

他转而回到自己房间,穿过前厅,看见半开的卧室门里亮着灯。

孟行之走过去,一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床头的两盏落地灯都开着,照清他床上的景象,墨绿的真丝被下有一团鼓起。

孟行之走到床边坐下,看一眼搁在一旁只剩半瓶的红酒,拉开被子,露出藏在里面的女孩。

沈晗黛身上换了条浅紫色的旗袍,蜷缩着身子躺在他床上,裙摆显得有些凌乱。她小脸酡红,一看就是喝醉了,蝶翼似的长睫上挂着没干透的泪珠,湿漉漉的像是刚哭过。

一双眼要闭不闭,鼻尖也是通红的,嘴唇里时不时泄出几声啜泣的哭声,看上去很是伤心。

她怀里紧抱着一件东西,脸颊贴的近,鼻头轻轻动像是在嗅上面的气息。

孟行之定睛看了看,发现女孩抱着嗅的,是他的衬衫。

孟行之眸光微暗,大掌抚开她脸颊微乱的乌发,轻声询问:“怎么了?”

沈晗黛好像根本没察觉到孟行之的道来,她躲在被子里哭了有一会儿,又醉又困,没人知道更没人来安慰她,她委屈伤心,现在乍一听见有人问她,她就费力的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回答。

“uncle答应我会早点回来,可是过了十点他还没有回来。他肯定是和那个叶小姐结婚去了……”

孟行之指腹抹掉沈晗黛眼尾残留的泪珠,“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他的家人都希望他和那个叶小姐结婚。”男人没有按时回来,沈晗黛那爱胡思乱想的毛病又犯了,“那个叶小姐家世比我好,她还会穿uncle最钟意的旗袍,uncle肯定会和她结婚的……”

孟行之听女孩这么说,再看一眼她身上的旗袍,心中欲念与怜惜同时迸发生长,“你穿旗袍是为了讨孟行之欢心?”

沈晗黛抱着孟行之衬衫点头,“可是uncle还是没回来……”

孟行之指腹用了点力,擦干净她睫毛上挡视线的泪珠,“看清楚我是谁。”

沈晗黛夜视能力很差,喝了酒又晕的很,被男人揉了几下眼,反倒清醒了几分。

她费劲的从床上坐起来,借着微黄灯光看清男人的脸庞后,泪珠断线一样无声的流。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我不钟意旗袍。”孟行之捧着她玫红脸颊,“怎么还想着这事?”

沈晗黛乌眸里含着泪,“只是不钟意旗袍,但不一定不钟意旗袍美人。”

孟行之失笑的在她颊上亲了一下,“旗袍美人,我眼前现在的确有一位。”

男人果然是钟意旗袍美人的,沈晗黛没被哄住,泪珠摇摇欲坠的前一刻,又听见男人问她:“我平时钟意做什么,你是不是一点都不记得?”

“我当然记得。”沈晗黛牵过孟行之的手,在他手指上每点一下说一个他的爱好,“uncle钟意骑马、足球、萨克斯、赛车……”

“里面没有旗袍。”孟行之反手把她在自己指尖滑动的手握住,“比起旗袍美人,我更钟意足球宝贝。”

他定定望着她,口吻缱绻柔情,“不要把那些毫不相干的人放在心上,孟行之只钟意我们黛黛。”

沈晗黛不安了一整晚的心,因为男人这句话瞬间被安抚。

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话中的神情,喏喏的说:“可是她想当孟太……”

叶曼说的每句话字字不离和孟先生结婚,她哪怕现在醉着也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很多女人都想当孟太,没有她也有别人会想。”孟行之与女孩开诚布公,“但是她们只能想,因为孟行之要选的太太只有一个。”

沈晗黛脸红体热,一颗心跳动的仿佛要从胸口溢出来,她小心翼翼的问:“……uncle要选的太太是谁啊?”

孟行之却只是意味深长的注视她,含情眸中笑意一闪而过,这是起了坏心思。

他故意偏头,在女孩耳畔低声:“当然是要我钟意的,能让我欢心的。”

沈晗黛醉酒微醺,本来就有些迷糊,男人说话是的声气热息包裹住她整只耳朵,让她敏感的颤了颤身。

让孟先生能欢心的办法,沈晗黛想到了那么一个。

她仰起小脸看孟先生,见他衣冠齐楚,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端坐她面前。

沈晗黛咽了咽喉,一手抱着怀里的衬衫,一手抓着他手臂,往他的放下跪爬了几步,昏了头的伸了腿跨坐在了他大腿上。

她动作急,没坐稳上半身跟着晃了一下,被孟行之及时握住腰稳住。

平时这时候男人应该已经吻上来,但这次他却止于握她腰,再不近一步。

沈晗黛大着胆子去勾孟行之脖子,自己也抬起小脸,索吻的姿势摆的已经足够明显。

可孟先生今天却一反常态的不上钩,掌心轻轻抚摸她侧腰,明知故问道:“这是干什么?”

勾引两个字是说不出口的,沈晗黛只得委婉说:“我在讨你欢心呀。”

孟行之垂眸,入目就是她跪在他腿两侧的长腿,从旗袍两侧高开叉里露出来,瓷白纤细的两条腿掩都掩不住。

“讨欢心这件事另算,我们先来论论,你偷了我的酒喝,又偷跑上我的床,抱着我的衣服又哭又嗅,这么多事t该怎么算?”

沈晗黛都不知道自己干的这些事,从孟行之嘴里讲出来好像触犯了戒律一样严重。

她被男人堵的哑口无言,小手无处安放的缩回来,怀里抱着的衬衫让她觉得都烫手。

孟行之扣住她腰肢按向下腹,“这就不知道怎么办了,还敢坐我腿上来?”

丝缎的旗袍裙片轻薄的一片,横在两具身躯之间起不到丝毫阻隔作用。

沈晗黛依旧能感受到那含热的异物,她羞的难以启齿,可孟行之的话却好像在逼着她不准回头,她只好故技重施的抱住他脖子,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他没反应,沈晗黛只得继续亲。

浅尝辄止的吻法,带着试探和一丝丝讨好。

还是青涩的很,带着薄茧的手指却从开叉处滑进,轻飘飘的布料被拨开,孟行之及时握紧女孩的腰,把她的战栗和后缩掌控在自己怀里。

沈晗黛吻不住了,抱着衬衫的纤细手臂都止不住发颤,孟行之轻轻笑:“就这么喜欢我的衣服?”

沈晗黛答不出话,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男人的手指夺去,潋滟的狐狸眸很快就泛出水光,美艳中含着楚楚可怜,让孟行之低头吻吻她唇瓣安抚,“这么喜欢,下次穿上给我看?”

他拿过女孩抱着的衬衫丢到一边,他们之间更无隔阂。

沈晗黛咬唇没回答他的话,他就更蛮横,让女孩不得不含着眼泪点头,腰肢快在他怀抱里紧绷成一把满弦的弓。

似是知道她临界点在哪里,孟行之在她受不住的前一刻,含住她唇瓣,把她的嘤咛声吃进去,整个人泄了力气软倒在他怀里。

孟行之收回手指,看一眼自己西装裤上的深色水印,语带愉悦:“我们黛黛好快。”

沈晗黛轻轻啜泣,面上的红蔓延到了脖子锁骨,“uncle又这样……”

“傻女。”孟行之拍拍她的腿,“不这样每次你都要疼。”

沈晗黛还处在刚才的余韵之中,呼吸急促,胸脯起伏,没领悟孟行之的意思。

孟行之抱着她问,“湿透了,还穿?”

沈晗黛含羞带怯的看孟行之一眼,男人笑着把她往上抱了几分,那湿透的东西便落到了他掌心。

沈晗黛羞的没眼去看,掌心里突然被放了个东西。她低头一看,掌心都想被烫着似的,反手要丢,被男人握住,问她:“今晚难道想怀baby?”

沈晗黛红潮满面,“……uncle可以自己来的。”

“是谁想要讨好我的?”孟行之循循善诱,“讨好之前是不是包括做好所有准备。”

沈晗黛脑袋晕乎乎,几乎所有思考都是被男人牵着鼻子在走,但仍旧还记着一件事,“那我讨好uncle了,是不是可以得到奖励。”

孟行之眉梢微挑,“想要什么奖励?”

沈晗黛怔了一会儿,羞赧的红潮弥漫到她雪白肤色上,望着孟行之的脸庞痴痴的笑:“我想做孟太……”

孟行之闻言,喉间发出愉悦的轻笑,“好大野心。”

沈晗黛也还笑着,被孟行之握着腰仰倒在床上,他亲了亲她红透了的耳尖,“谁教的你?”

“uncle教的。”沈晗黛说的慢,“我不做的话,就会有别的人想要做……”

孟行之诱哄着女孩说出了他想听的话,唇畔笑意不灭,体内燥意被她更是勾的蠢蠢欲动。

“今晚要不要怀baby?”

男人嗓音醇厚又低沉,比沈晗黛喝的红酒更令她觉得迷醉沉浸。

她像是着了孟先生的魔,被蛊惑的要把这讨好的禁忌进行到底,大着胆子在他性感的喉结处,用极小的力气轻咬了一下。

孟行之闷哼,这样不同于以往的大胆撩拨对于她来说,是同意,是明示,更是引诱。

他低头拢着怀里的沈晗黛,她还是少女之姿,眉眼虽是浓稠艳丽的颜色,但仍然没有褪去那些青涩。

孟行之喉结轻轻滑动,对她的怜惜终是大过欲念。

他将她搂抱更紧,柔情似水的对沈晗黛承诺:“等你二十岁,我们就结婚。”

Darling

一室凌乱,连空气里仿佛都还飘散着昨夜意乱情迷的暧昧气息。

浅紫色的丝缎旗袍皱成一团,被男士的衬衫和西装裤压在地毯上,未封瓶的红酒经过一夜,醇厚的香气已散了大半。

沈晗黛侧躺在枕头上,睁大了眼睛看睡在她一旁的男人。

散落下来的深棕发丝遮住孟行之半张脸,有一缕挂在了他的长睫上,沈晗黛轻轻地伸出手将这缕发丝勾到他耳后,近距离看清楚男人的睫毛,发现颜色竟然不是和她一样的黑色,而是深棕的颜色。

沈晗黛看的新奇,又把脑袋往孟行之的方向凑近了几分,指尖轻轻按了按他棕色的睫毛,又去摸了摸他散在脖颈的狼尾发。

这个发型挑人又罕见,很少有男士能驾驭,可是孟先生留狼尾,不仅驾驭的极好,还很有味道。

半扎时是优雅的混血贵公子,全散下来时,身上的文雅气质里就带上了几分野性和性感,挺蛊惑人的。

人都是视觉动物,大清早就能看见这样一张如大理石雕塑般的俊美脸庞,沈晗黛心情雀跃,拨弄他发丝的手指一下子没收住,不小心戳到他的脸。

沈晗黛要把手指收回来,却被男人一把握住攥在掌心里。

孟行之掀开长睫,绿眸的视线聚焦到沈晗黛的脸上,嗓音里带着晨起时独有的哑:“玩的开心吗?”

沈晗黛心虚的冲他笑,“sorryuncle,我没收住。”

摸完睫毛摸头发,摸完头发又戳脸。

这么放肆又轻浮的动作,也只有沈晗黛敢对孟先生做。

她怕被男人抓住话柄问责,连忙坐起来,“我要起床了。”

忘了自己为着寸缕,真丝被顺着沈晗黛的身子往下滑落至腰际,她呀了一声吓的双手抱胸。

孟行之还侧躺着,女孩及腰的柔软青丝披在纤薄裸背的这一幕,尽数映入他眼底。

美人赤身披发,细腻的瓷肌上因为卧室内的冷空气轻轻战栗,艳的像副油画。

孟行之坐起来,从背后环住沈晗黛的腰将她搂住,下巴抵在她发心,低声喟叹:“乖女怎么这么靓。”

男人也赤着身,宽厚的胸膛紧贴着女孩的脊背,他身上的体温一瞬间将沈晗黛背上的冷意驱散,暖的让沈晗黛都忘了羞涩。

她心里好像也被孟行之的温暖填满,不由得想起昨晚他情动之时,在她耳畔许下的承诺。

沈晗黛歪着脑袋回头去看孟行之,孟行之头往后退了几分,垂眸看着她的眼睛,“怎么了?”

二十岁就和她结婚,像求婚一样的诺言。

沈晗黛只回想就觉得心口蜜意泛滥,可是在那种情况下许的承诺能够当真吗?她不由得开始怀疑,想要听孟行之在清醒的时候对她说,可她不好意思主动提,也有些担心那只是一句哄小女孩的玩笑话。

男人在床上哄女人乖顺的话,是当不了真的。

沈晗黛心里流淌的蜜意渐渐变平静,回话道:“uncle,我饿了。”

孟行之把她搭在背后的长发拨到她肩头,垂首在后背上烙下一吻,“马上去吃早餐。”

他吻的轻,触感痒痒的像羽毛在沈晗黛肌肤上游走,她缩了缩身子往前躲,娇嗔道:“痒。”

沈晗黛躲孟行之便往前逐,眼看要挣脱男人的桎梏,沈晗黛又被男人的手臂勾回来,像野兽捉小狐狸似的,被男人追逐着吻着玩。

沈晗黛实在逃不开,在孟行之怀里痒的花枝乱颤,“uncle……uncle我不来了。”

孟行之看沈晗黛在自己怀里被逗的肌肤上都泛起了一层薄粉,心情颇好的掀开被子,从旁边拿起自己的睡袍盖在她身上,打横抱起她下床,“下次再偷摸我,就不止这样了。”

沈晗黛一手勾着孟行之脖子,一手扶着身上的睡袍,很有几分理直气壮,“因为uncle的睫毛是深棕色,我好奇才摸的。”

孟行之口吻似教导小女孩,“下次正大光明摸。”

沈晗黛弯着唇轻笑,身体依赖的往他怀里靠。

钟伯在饭厅替他们布置好早餐,等沈晗黛入座后,又亲自给她端来一杯加了蜂蜜的牛奶。

“沈小姐昨晚喝了酒,喝蜂蜜牛奶不会头疼。”钟伯和t蔼的说,“先生原话是这么说的。”

沈晗黛端起蜂蜜牛奶看向孟行之,他正慢条斯理的切着一份黑松露吐司,“以后少喝酒。”

沈晗黛喝了一口奶,用餐巾擦了擦嘴,“我看uncle也经常喝啊。”

“我们能一样?”孟行之把切好的早餐推到沈晗黛面前,“你还是学生。”

沈晗黛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孟先生的照顾,“我上的是大学,不是中学。”

孟行之不为所动,“等你毕业了再来和我讨价还价。”

沈晗黛从小在沈家受的管束是近乎苛刻的苛待,沈家人把她宠物当物件,他们只关心她够不够漂亮像不像淑女,不在乎她的生活起居作息是否健康,时候有益。

所以她很少体验过被人以真的为她好的名义,管束的感觉。她其实很喜欢孟先生这样管着她,这会让她有一种自己被他在乎,被他放在心尖宠着的感觉。

他昨晚情迷时对她的承诺,又克制不住的在沈晗黛脑海里浮现出来。

她叉着早餐往嘴里喂,心跳快的厉害,想问的话都到了嗓子眼,孟行之突然开口:“今天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沈晗黛胆怯的把话又吞咽了回去,“uncle可以陪我一整天吗?”

“可以。”

沈晗黛思考了片刻,作出乖巧的模样,“那我想吃现烤的杏仁饼,uncle带我去买好不好?”

孟行之笑道:“我的荣幸。”

他们两人单独约会,这次连孟坤都没有随身跟着。

孟先生亲自从车库里挑了俩双人座的豪跑,全黑色的布加迪黑夜之声,载了沈晗黛一路开出孟公馆兜风。

沈晗黛虽然在澳住了很长时间,但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真的细致的把这座城市逛一遍。

澳门的夜里是纸醉金迷,但白天却是烟火人间。

它奢华的灵魂在日光下尚未苏醒,碧海蓝天下,是它独有的烟火气息。

沈晗黛望着窗外风景,不论看几次还是觉得这座城市漂亮的迷人眼。

她动了一点小心思,故意说:“uncle,我很钟意澳门。”

孟行之颔首,“以后寒暑假都过来度。”

这个回答让沈晗黛有一丝窃喜,但她想听的其实还有另一个更深层的答案。

她犹豫了几秒钟,暂时放下女孩子的矜持,“那除了寒暑假呢?”

孟行之余光扫她一眼,澄澈分明的乌眸里让她那些小心思一眼就能被洞穿。

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站在为沈晗黛考虑的角度说:“平时假期短,你往返港澳太频繁会累。”

沈晗黛不死心,“我有游艇,四十分钟就能到。”

孟行之故作思考,“四十分钟……还是太长了。”

沈晗黛眉心微微蹙起来,难道他除了寒暑假外都不想见到她吗?

却听孟行之说:“不如换直升机吧,15分钟直达。”

沈晗黛愣愣,“其实不用这么铺张。”

“去港城见你怎么能算是铺张?”

沈晗黛疑惑,“uncle的直升机不是给我到澳的?”

“傻女。”孟行之笑她,“是我去见你。”

孟先生怎么可能放心女孩一个人,孤身来澳寻他。

孟先生来见沈晗黛,游艇四十分钟都嫌慢,直升机十五分钟勉强能接受。

孟先生想见她想寻她,不怕耗费钱财。他有的是钱,只要能缩短他们分离的时间,孟先生愿倾尽一切。

沈晗黛心头不知是甜蜜还是触动更多,眉眼笑弯着,发自内心的想不再克制着自己,想更多更多的依赖他,想和他在一起共度更多的美好时光。

车开到基记饼店对面的车道停下,两人下车,孟行之牵着沈晗黛的手过马路。

饼店依旧生意红火,等着买杏仁饼的客人从店门口排到了一旁的公交车站,长龙一眼快要看不到头。

他们走到末尾,孟行之对她讲:“太热了,你先回车上等我?”

他说着就要把车钥匙递给沈晗黛,沈晗黛却把他的手握的更紧,“我没那么娇气,而且我也想和uncle一起排队。”

孟行之把沈晗黛拉到阴凉处,为她挡住阳光,“现在是不娇气,但不该娇气的时候可娇气的很。”

沈晗黛不满,“我在uncle面前什么时候娇气过了?”

孟行之低笑一声,垂首和她咬耳朵,“大庭广众下,讲你的‘娇气’事迹恐怕不太好。”

“我看是uncle找不到我的把柄,所以才讲不出来。”

孟行之眉骨微动,似是被女孩挑衅到,又压低了几分嗓音:“是谁弄一下就娇的掉眼泪的?”

沈晗黛脸色唰的涨红,羞赧的去捂孟行之的嘴,露出一副想反驳又没有底气的神态,娇憨的可爱。

孟行之失笑的拉下她的手腕,跟着队伍往前走,“好了,逗你玩的。”

沈晗黛还羞涩的很,连嘴都不好意思回,不过孟先生最近逗她的频率确实变多了,不管是在生活里还是在……

那些共度春夜的画面克制不住的在女孩的脑子里回放,她甩了甩头,在心里暗骂自己青天白日居然想那些事情,真是男色害人。

半小时后终于排到他们,沈晗黛接过老板包好的新鲜杏仁饼,在旁听着孟先生和老板交谈。

“腿好了?”

孟行之点头。

老板由衷的为孟行之感到开心,“那今天的饼就当我庆祝你痊愈的礼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心意我收了,但钱还是要付的。”孟行之把钱递给老板,“有来有往,生意兴隆。”

“果然是大老板啊,说话就是好听!”老板大笑着双手接过,又在孟行之和沈晗黛身上来回看一眼,“那我也祝你心想事成!”

孟行之微笑,“承你吉言。”

沈晗黛抱着香气四溢的饼没有拆开吃,眼神带着好奇的往孟行之身上看。

孟行之接过她怀里的包装拆开,“有话就说。”

“uncle也会有愿望吗?”

孟行之沉吟道:“是人都会有愿望。”

沈晗黛小心翼翼的问:“那uncle的愿望,会和我有关吗?”

孟行之淡笑不语,拿了块杏仁饼喂到沈晗黛嘴边。

沈晗黛没咬,孟行之便说:“抱着不吃,不就是在等我喂?”

沈晗黛沉不住气,笑着张嘴正要咬,和他们正对着的巷口里突然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孟行之立刻丢了手中杏仁饼,下意识的将沈晗黛拉到身后,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从巷子里跑出来,面色青白,手里拿着把带血的刀,疯魔了一般对着人群挥砍。

Darling

行人大惊失色,慌乱逃窜,拿着刀的男人癫狂的对着人群疯砍,嘴里发出令人恶寒的笑声。

和平安宁的街道成了他的屠宰场,鲜血顺着他手里的刀在地上流成线。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沈晗黛脸色惨白,孟行之将她推上驾驶座,把车钥匙递给她,“黛黛,你先冷静听我说,你把车开到安全的地方后再报警。”

沈晗黛回过神,“uncle你是什么意思?”

孟行之摸了摸她的头,迅速的反手替她关上车门,转身逆流跑向被拿刀的凶犯追赶的人群。

沈晗黛瞬间明白过来孟行之要做什么,下意识的要拉开车门跟上他,可是她手无缚鸡之力,现在去到身边只会成为她的累赘。

沈晗黛深吸了口气,迅速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我要报案,在涌北街基记饼店附近有人持刀砍人,现在已经出现伤者了,请立刻出警……”

孟行之单手解了袖扣,年迈的老人在他面前被逃窜的年轻人撞倒在地,后方持刀的行凶男人追上来,孟行之徒手擒住对方挥刀的手腕,近距离打量这个行凶者。

面色青白,瞳孔涣散,嘴唇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乌紫色,神情与其说是癫狂不如说是迷离,嘴里还语无伦次的在念叨:“扑街佬……砍死你我看谁还敢催我还债哈哈哈……”

他拼命的想挣脱孟行之的手,孟行之桎梏住他,对着后方受惊的老人道:“快离开。”

老人捡回了一条命,连句多谢都没有,连滚带爬的跑走。

孟行之使了巧劲掐住他虎口,他疼的惨叫一声,手里的刀一松被孟行之用另一只手接住,反手架他脖颈,威慑道:“老实点。”

他却好像真的精神彻底失常,连人最根本的求生欲都丧失,颠笑着把自己的脖子往刀刃上送,“杀我呀!杀我呀!”

他脖子上肉眼可见的出t现血痕,孟行之皱了皱眉,将刀收回往旁边的空地上一扔,一个反手擒住他肩膀,把他按倒在地上,习惯性的想去腰间拿东西,却摸了个空。

他在地上疯狂的挣扎嘶吼,孟行之身上没有东西能捆住他,周边的路人早就跑的一干二净,没人能上前给他搭把手,孟行之只能用手制住他。

孟行之抬头看四周,想寻找能束缚凶犯的工具,远远的却看见熟悉的紫色倩影向他跑来。

他高声:“别过来!”

沈晗黛脚步不停,来到孟行之面前蹲下,气喘吁吁的把手里借到的绳子递给他,“用这个……”

孟行之微怔,接过她手里的绳子迅速的捆住凶犯的双手,让他没有再作案的能力,眼神这才重新放回到沈晗黛身上。

一头长发乱乱的披在肩头,碎发都凌乱,小脸红扑扑的,为了找到这根绳子送到他手里,不知道跑了多久。

孟行之伸手想去抱她,发现自己满手都是血,正要将手收回来时,被她抱住。

沈晗黛哭着说:“我们快去医院……”

她手上裙上都被孟行之手上的血沾染,血迹斑斑的景象看上去可怖的很,可她却只有伤心没有一点胆怯跟害怕。

孟行之眉眼情难自禁的柔和下来,“我没受伤,是刀上的血。”

沈晗黛呆呆的看了孟行之足有好几秒,突然一下子扑进孟行之怀里,后怕的嚎啕大哭起来。

孟行之手上的血弄不掉,没办法回抱她,“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做?”

“我报警了,也打了急救电话……”沈晗黛哽咽,“可是我一个人把车开走了你怎么办?”

她不敢去想那个万一,可是孟行之如果真的发生了那个万一,她该怎么办。

警车在这时候赶到,孟愈成持枪带着一队人跑来,看见满地都是血,还有伤者,指挥道:“协助医护人员帮助受伤民众进行急救!”

随后匆匆赶到事发现场,见凶犯已被捆绑制服,沈晗黛抱着满手是血的孟行之大哭,孟行之哄都哄不住。

他拿了手铐铐住凶犯,吩咐下属:“带回去。”

又看向孟行之,挥手正要叫医护人员过来,被孟行之制止,“我没事,去警局前先找人帮我把她送回去。”

“我不回去。”沈晗黛执拗的抱着孟行之,“我和你一起去……”

孟愈成拉上手枪保险,反手插进包里,“那就麻烦二位跟我去警局做个笔录。”

这次市区伤人事件影响非常恶劣,事发不过半小时,各大社交媒体网络平台已经开始争先报导此次事件,澳区政府上层亲自下令务必严惩,将压力给到澳区警方。

孟行之和沈晗黛到警局后,先在孟愈成的陪同下去清洗身上的血迹。

孟行之对孟愈成讲:“先带那个凶犯做个尿检,不出意外他应该是吸毒过量导致的精神失常。”

孟愈成传话下去,等他们两人洗干净后带着他们到了笔录室,叮嘱一句记录的人,“他们是见义勇为,不是嫌疑人。”

“明白,孟sir.”

孟愈成交待好手下,去到顶头上司梁sir办公室汇报情况,一进去就看见他愁云满面的撑着额头看一份档案。

“梁sir.”

梁远道把手里的档案递给孟愈成,他接来看过后,眉心紧蹙在一起。

办公室门被敲响,梁远道让人进来,下属递来凶犯尿检报告,“报告,和孟先生所说的一样,结果是阳性,他的确是因为吸毒导致的失控伤人。”

梁远道看向孟愈成,孟愈成道:“我带人赶到的时候,大佬已经把人制服了。”

“他腿好了?”

“好了。”

“那他的腿没影响他的身手?”

“现在看来,应该没影响。”

梁远道若有所思,挥手让属下离开,只留了孟愈成,“根据这次凶犯的背景和住处,我们查到了他毒品的来源,误打误撞的,跟伤Fernando的张显进给出的线索不谋而合,Ice目前所藏匿的地点我们大概能够确认了。”

孟愈成面色平静,心跳却快的厉害,“梁sir不该跟我说这些,我该避嫌的。”

“我没让你插手,我告诉你只是因为你是阿霖的亲人,有权知道进展。”

“多谢。”孟愈成颔首,“我会守口如瓶。”

孟行之和沈晗黛花了半小时做完笔录,沈晗黛从开始到结束都一直紧紧握着孟行之的手不肯松,他猜到她因为今天的事情受了很大的惊吓,没有再在警局多留,牵起他就往回走。

他们坐警车来,孟行之自己的车还停在之前事发的地方,他给孟坤打了个电话,和沈晗黛一起在警局门口等着孟坤开车来接。

“Fernando.”

沈晗黛和孟行之同时回头,梁远道看到他们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愣了一下,随后笑道:“这位是?”

孟行之大方道:“我女友。”

沈晗黛向对方点头问好,“您好。”

梁远道也冲沈晗黛笑着问好,“听说是你们两位阻止了凶犯,要不是你们见义勇为,不然伤亡人数肯定还会扩大。我一定会把这件事上报,到时候给二位请相应的荣誉市民表彰以感谢两位的援手!”

“我就不必了。”孟行之把视线落到身旁女孩身上,“都留给我们晗黛,要不是她,都绑不住凶犯。”

沈晗黛摇摇头想说不必,她只去找附近的人拿了根绳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做。

孟坤的车在这时候开了过来,他降下车窗,“先生,沈小姐,你们两位没事吧?”

“没事。”孟行之为沈晗黛拉开车门,让她先上车,“我和梁sir聊几句,你先在车上等我。”

沈晗黛点头,“好。”

孟行之关上车门,走回到梁远道面前,“找我什么事?”

梁远道失笑,“我还什么都说,你就知道我找你一定有事?”

孟行之淡声:“梁sir贵人事忙,无事不登三宝殿。”

梁远道无奈的摊摊手,“你还是这么会察言观色。”

他说完又看一眼孟行之的车,在心里叹了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梁sir有事直言。”

梁远道做了个请的姿势,孟行之随他来到偏僻的树荫下,四周无人,只有树上时而响起一阵蝉鸣声。

“你之前为Ice的长相提供过情报,但那份情报经过我们这段时间的推断和查获,几乎可以断定你的情报起的作用微乎其微。”梁远道抬头看树,“你的推论是没错的,Ice应该已经改头换面了。”

孟行之毫不意外,沉默了几秒钟后,猜到梁远道找他的目的,“你们找到Ice可能藏身的地点了?需要我作为证人陪同警方一起去抓捕时辨认?”

“Fernando,你聪明的过头了。”梁远道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的确有这个想法,但这不合规矩。”

Ice是大毒枭,他身边也有重重保护,警察前去抓捕都不能完全脱身,让孟行之一个普通民众陪同他们以身犯险,实在是太过危险。

“你当我没来找过你,也别把我这个想法放在心上。”梁远道立刻否决自己的冒险想法,“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借这次机会,顺利将Ice抓捕归案,让阿霖能够安息。”

他拍了拍孟行之的肩膀,“恭喜你痊愈,也恭喜你拍拖,我祝你和妹仔甜甜蜜蜜。”

孟行之回了句多谢,重新回到车上。

沈晗黛见到他也不多问他和梁远道聊什么,拉起孟行之的衣袖看了看,见上面还有残留的血渍,“没洗干净……”

“没事。”孟行之安慰她,“回去换一件就好了。”

孟坤一向不多话,但这次忍不住讲:“先生,您不该一个人去擒凶犯。”

孟行之还没来得及讲话,沈晗黛也跟着点头,“对啊,uncle当时为什么不跟我一起上车?我们可以一起报警等警察来的。”

那个场面血腥又混乱,普通民众怎么可能拦得住一个拿着凶器神智失常,见人就砍的疯子?

人在生死面前都是自私的,这种情况能够保存自身已经很不容易了,偏偏孟行之还要去以身犯险。

孟行之难得默了片刻,随后淡声回答他们:“因为我姓孟。”

孟坤沉默。

沈晗黛却更不解,“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孟行之抚了抚她的脸颊,换了话题,“好了,我不是没事?”

沈晗黛眉心微微蹙着,知道他是在哄自己,沈晗黛也不想再扭着这件事不放,害怕孟行之觉得她矫情t。

可是不提归不提,这件事还是像一根刺一样卡在沈晗黛的喉咙里。

回到孟公馆正好是晚饭时间,钟伯看到他们平安回来,吩咐家中厨师做了比平时多两倍的菜色。

但沈晗黛心不在焉,陪同孟先生用餐都显得味同嚼蜡,等到两人终于用完晚餐,她没有像平时一样黏着孟先生,而是提出去给金丝雀喂食,离开了餐厅。

孟行之看着她背影走进花园,拿起餐巾拭了拭唇角,神情鲜少有些冷凝。

钟伯在旁开口:“沈小姐是太担心先生了,才会这样。”

孟行之道:“我明白。”

她心思细,性格又因为家庭原因后天养成了压抑,明明担心孟行之担心到惴惴不安,却不敢再他面前多提。

女孩这样性格,往好了说是乖巧听话会察言观色,但往坏了讲却是宁愿抑着自己闷出病来,也不敢往外多说一句。

孟行之宁肯她像其他同龄的女孩子一样骄纵一些,任性一些,再无理取闹一些,都好过像现在闷着她自己,压着她天性,孟行之会心疼。

他在餐厅里静坐了片刻,起身走到花园,见那棵常挂着鸟笼的树下没有沈晗黛的影子,“沈小姐去哪儿了?”

“先生,沈小姐提着鸟笼去温室了。”

夏季正是绿茵遍布的季节,玻璃温室开着灯,将一室绿色照的生机盎然。

沈晗黛却边给金丝雀喂食,边出神的想刚才的事情,手里饲料撒到了金丝雀吃不到的地方,手指被它轻轻啄了一下。

沈晗黛瞬间回神,重新给它喂了饲料,又忍不住叹气。

她已经接受这只小家伙不会讲话,当一辈子的“哑巴”了,但有关于孟先生的事情她却做不到这么豁达,还是会耿耿于怀。

脚步声倏然响起,沈晗黛仰头看过去,孟行之朝她走过来,没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而是坐到了藤本月季花墙下的窝椅上,对她招手,“过来。”

沈晗黛把饲料放进金丝雀的笼子里,关上笼子门后,朝着男人走过去,在他身旁规规矩矩的坐下。

这是闹别扭了。

孟行之揽过女孩肩膀靠在自己怀里,“想不想听故事?”

沈晗黛还没听过孟先生给她讲故事,她把头靠在孟先生肩膀,双手环抱着他的腰,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孟行之温声同她讲述:“你还记得孟礼的父亲吗?因公殉职,到现在墓碑上还不能有名字。”

“记得。”

“其实他从小的志向并不是当警察,他觉得当警察很危险,尤其是缉毒刑警,每天都在生死线上奔跑。他没有太大的志向,他就是那种很规矩的人,规矩的长大,规矩的上学,规矩的走家里给他安排好的路,再娶一个规矩的太太结婚过日子。”

孟行之说到这里,眼神像是在回忆着从前亲人的面貌,“其实这样就很好,至少他能规矩平安的过完一生。但是有一个人改变了他的未来轨迹,把他从规矩的生活里强行的拉了出来。”

沈晗黛思索着问,“就是因为那个人,所以他才会去当警察吗?”

“是。”孟行之垂眸看着怀里的沈晗黛,长睫掩住眸色,“因为那个人没当成警察,所以他天真的去替那个人接了班,要为那个人完成没能实现的事情。”

“那个人肯定对孟礼的父亲影响很大……”沈晗黛听的心中唏嘘,又问:“uncle,那个人为什么没当成警察?”

“因为血统。”孟行之眸中浮现出淡淡的嘲意,亲吻沈晗黛发心,“那个人拥有异国血统,家里的阿爷放他去警察学校磨练,却又在他即将成为警察时,让他放弃。”

“他现在还记得他阿爷当初的那句话。”孟行之轻描淡写的讲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沈晗黛听到这里,脑海里已经猜出孟行之口中的“他”是谁,可她心中却因为这个猜测而被狠狠揪着。

她作为旁观者听着都如此揪心,更何况当事人亲口重述。

沈晗黛不想要他伤心。

她忍着眼泪,抱紧孟行之,“uncle,我们可不可以不讲了?”

孟行之默了片刻,回抱住她,“好,不讲了。”

时过境迁,语言安抚显得太过苍白。

沈晗黛便用了全身的力气紧抱住孟行之,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她在安慰他,他身边还有她,哪怕沈晗黛的力量很小很微弱,她也想试着给孟行之一点温热的力量。

温室里很长时间都是安静的。

孟行之凝视怀中的人许久,柔声提醒:“乖女该睡觉了。”

沈晗黛在他怀里点头,顺从的闭上眼睛。

温室里的灯光到时间,自动熄灭了一半,他们所处的地方便是黑暗。

孟行之轻拍着沈晗黛后背哄她入睡,他仰头望向温室外的月光。

皎洁又无瑕,明亮却温柔。

用它诉衷情,倾柔肠,好似再美妙不过。

直到怀中女孩沉沉睡去,孟行之才将她轻轻抱起,离开温室,抱她回房间的床上。

为她开夜灯,盖上被,调好冷气温度。

孟行之守在女孩床头就这么静静的看了她许久,直到她翻了个身又蜷缩,他又替她重新理好了被子,这才悄无声息的走出房间,带上房门。

男人站在走廊上,摸出手机找到梁远道,给他发了条信息,内容只有两个字——

【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