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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澳游戏 玉不逐流 30965 字 22天前

“不会吧?难道看街边的小猫小狗也是这眼神?”

沈晗黛被噎了一下,想反驳都反驳不了。

孙雯还在沉浸欣赏这位混血靓仔的颜,就被沈晗黛挽着走向那辆车。

孙雯瞬间紧张起来,“黛黛你干嘛?你不会要去搭讪吧?”

“你不是想见我uncle吗?”沈晗黛拉着孙雯走到车窗前,“他就是我uncle啊。”

孙雯还没从惊讶中缓过来,就近距离的被黛黛uncle的长相又震撼了一下。

她连招呼都忘了打,脱口而出道:“黛黛uncle你好有型啊!”

沈晗黛尴尬的用手肘戳了一下孙雯,“你有点礼貌……”

普通靓仔夸有型就算了,可面前的是孟先生,当面夸他有型,在沈晗黛看来是有些不大尊重他的。

孟行之好像并未生气,接了孙雯的话问:“你是黛黛同学?”

孙雯连忙点头,“对啊。”

孟行之看向沈晗黛,“要我请你和你同学一起去吃晚餐吗?”

沈晗黛还没说话,孙雯忙婉拒:“谢谢黛黛uncle,不过我就不用了!我晚上有别的事情,就不打扰你和黛黛一起吃晚餐了!”

孙雯暗戳了戳沈晗黛胳膊,示意她走了之后看手机,沈晗黛心领神会,“你注意安全。”

“好。”

沈晗黛拉开车门刚坐上副驾驶,手机就来了信息,她打开WhatsApp,孙雯连发好几条信息。

【你uncle好绅士啊!人长的俊说话声音也好听,好完美啊啊啊啊】

【他开的车看上去也好靓啊,从车到他整个人,我感觉她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贵气!】

【黛黛我好羡慕你啊!你居然有这样的型男uncle,我要是有这样的uncle我肯定天天拿出来和人吹水!!】

【你太低调了黛黛,我好羡慕你aunt啊!能有你uncle这样的型男老公,肯定幸福死了】

“在聊什么?”

沈晗黛从手机里抬头,对上孟行之的眼睛,下意识的按灭了屏幕,“没。”

这些犯花痴的不尊重话,怎么能让孟先生知道。

孟行之眉骨微动,没说什么。

沈晗黛连忙岔开话题,“uncle你怎么突然来接我放学了?”

“因为顺路。”

浅水湾怎么可能会和港中文大顺路?

沈晗黛疑惑刚起就听孟行之道:“以后你和我住浅水湾。”

“不是才住过吗?”

台风来临的三天她都一直住在孟先生的浅水湾别墅,现在台风走了,沈晗黛在港岛又有自己的家,再住在孟先生家里有些不像话了。

孟行之向沈晗黛俯身而来,拉过安全带替沈晗黛系上,“以后我在港,你都和我住。”

车窗没升起来,沈晗黛看见后车镜里许多校友向车里探来的视线。

沈晗黛把脸别过背对人群,“uncle先把车窗升起来吧。”

孟行之往外面看了一眼,路过的男大学生立刻尴尬的收回视线,快步走远。

他关上车窗,沈晗黛才继续说:“我觉得我和uncle住在一起有点不合适。”

孟t行之一针见血,没打算给她留余地,“住进孟公馆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不合适?”

沈晗黛哑口无言,因为之前的事情,沈从说过让她和沈哲都不准打孟先生的主意,港圈就这么大,住在浅水湾的又都是港圈里非富即贵的人士,她和孟先生住一起的事情迟早会被沈家知道,到时候她又该怎么解释?

“我怕沈家人知道。”沈晗黛想不到解决办法,只能如实说。

“他们已经知道了。”孟行之点火启动车,“我已经通知过沈从了,以后你归我管。”

沈晗黛呆愣住,“……这是什么意思?”

孟行之侧目看向她,“以后关于你的事情,无论大事小事他们都没权过问,只有我有资格管束你。”

沈晗黛难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就好像她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都被关在沈家造就的金丝笼里,她没有自由,没有地位,没有任何的话语权。

沈家人开心时会拿她逗笑取乐,不开心时便会苛责她出气,她反抗不了,就只能委曲求全的龟缩在笼子里,被他们当作换名逐利的工具。

可现在关着她的笼门被人打开了,被她从内心深处尊敬的孟先生亲手打开了。

沈晗黛眼底涌出泪,“uncle以后打算怎么管束我?”

孟行之熄了火,将身子转向她,“你希望我怎么管束你?”

沈晗黛哽咽的问:“我以后可以做电视主持人吗?”

“可以。”

“我可以不和我不钟意的人联姻吗?”

“可以。”

“我可以吃我想吃的东西吗?”

“可以。”

“我可以不做淑女吗?”

“可以。”

沈晗黛还想问好多好多的可不可以,但问到这里她已经泪水涟涟,忍不住伸出双手想要扑进孟先生的怀里,安全带却在这时候拉住她,她张了手臂却抱不到人,莫名哭的更加委屈,像个没讨到糖和安慰的小女孩。

孟行之失笑着倾身,伸了长臂抱她满怀。

她抓着孟行之胸口的衣服,埋头呜呜咽咽的啜泣,孟行之极有耐心的一下又一下的顺着她后背,安抚她。

沈晗黛感觉囚在自己身上的枷锁被孟先生给亲手取走了,她小心翼翼的从笼子里走出来,孟先生向她递来援手,给她坚实臂膀,告诉她不必害怕。

沈晗黛哭到停不下来,耳畔传来孟先生温声话语:“淑女并非是由美丑而论,而是以心论。”

“你虽然不想做淑女,但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真正的淑女。”

不论外貌,只论心。

沈晗黛从孟行之怀里仰起小脸,泪眼婆娑的望着他。

她那双眼里仍有少女的懵懂,却足够清澈见底,足以让孟先生将这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都点缀在她身上。

孟行之温柔的擦干净她的眼泪,“还同不同我住?”

沈晗黛用力点头,孟行之理好她鬓边乱发,她立刻重新坐好,对着车镜整理仪容。

修养礼仪已经刻进女孩骨子里,她问那一句可不可以不做淑女,也只是代表她想获得掌握自主的权利而已,而现在她已经有了。

她打理好自己,看见孟先生又要重新点火,她还记挂着他的腿没好全,斟酌道:“uncle,要不然换我开吧?”

孟行之一顿,从容的解开安全带,“来。”

他们互换了位置,孟先生坐副驾驶,看女孩已经摆足了驾驶,就是迟迟不动。

“uncle,你这辆轿跑现在市值多少啊?”

“无价。”孟行之同她讲清楚,“因为只有一辆。”

沈晗黛的车技还不错,但听到无价还是心口一跳,“我要是给你蹭了……”

“随便蹭。”孟先生财大气粗,丝毫不在意这一辆限量轿跑,“车我有的是。”

有孟先生兜底,沈晗黛放平心态开始行车。

驶入大道,汇进车流,除了一开始有点紧绷外,女孩的车技意外的还不错,开的很稳。

孟行之背靠车椅,从镜子里看自己的女司机,表情一脸认真,男人唇角情不自禁上翘了弧度。

“黎家送来了很多赔礼,你回去挑挑,有钟意的就留下,不钟意的就全退回去。”

沈晗黛有些踌躇,“我要是留下是不是就代表我原谅黎靖了?”

她打心眼里看不上黎靖,更别提黎靖从前对她做的那些讨厌的事情,她半点都不想原谅。

“谁说收礼就代表原谅?”孟行之语调缓缓,“你依旧可以继续厌恶黎靖,黎家绝不会对你有半句怨言。”

换别人做这样的事情一定会被口诛笔伐,可孟先生行事谁敢置喙?

他有这样的底气为沈晗黛撑腰,任由沈晗黛在他的羽翼下为所欲为。

有人为自己出头的体验实在太好,让沈晗黛忍不住笑出声,整个人的状态从头到脚都变得轻快起来,就像一只雀跃的小鸟。

沈晗黛主动提议:“uncle,我带你去兜风吧?”

孟行之察觉到沈晗黛心情变化,不想扫她兴,露出颇有兴致的神态,“去哪里兜风?”

沈晗黛思索了一会儿,维多利亚港太平山顶,于孟先生来说并不算罕见稀奇的景色,“大帽山?”

孟行之问:“是什么地方?”

“观光山,可以兜风也可以看夜景还能看夕阳。”

本港的沈小姐对风景地如数家珍。

孟行之颔首,“好,听你的。“

本港最高山峰大帽山,抵达山顶既可以看到夕阳,也能俯瞰整座港岛夜景。

趁着天还没黑,沈晗黛想带孟先生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但遇到中途堵车,他们开到山脚下天已经擦边黑。

沈晗黛着急上山,踩油门提了速,还没开出几公里,就被三辆停在公路上的跑车堵了前路。

这已经属于违规占道了,沈晗黛按了几声车喇叭,那三辆车却还是屹然不动。

沈晗黛拉了安全带下车,“uncle,你坐在车里等我一下。”

她匆匆忙忙下车,走到其中一辆跑车前,礼貌的敲了敲车窗。

车窗降下,露出里面穿着赛车服的车主。

这装扮一看就是飙车党,沈晗黛开口道:“你好,我赶着开车上山,麻烦你们可不可以把车挪到旁边道上?”

车主摘了头盔,自上而下的打量沈晗黛一眼,吹了声轻佻口哨:“靓女长这么靓哪儿还需要自己开车,上车坐我副驾驶,我载你上山兜风玩啊!”

另外两个车的人听到动静,也从车里走出来往外瞧。

他们一个挑染了金发,一个剪了飞机头,和车里这个正坐着同沈晗黛搭讪的寸头男,三个人都有点流里流气的气质,很有几分上世纪港岛未上岸前街边古惑仔的气质。

但作为在本港长大的沈晗黛,小时候见识过真正的古惑仔是什么样,没有被港片里那些被美化过的古惑仔形象荼毒,所以当这三个人齐齐露面,她便毫不犹豫的拿出了手机。

“拿手机干嘛呢?难道是要我们手机号哈哈哈……”

沈晗黛面不改色,“call阿sir来拖车,有人擅自占用公共道路。”

“叼!”

那个金毛立刻来抢沈晗黛手机,沈晗黛往后躲了一下没被他碰到,“你们不让路我现在就报警。”

金毛还要来抢,忽然感觉腿弯处被人一敲,他一下子腿软跪在了沈晗黛面前。

他怒气冲冲的回头,“哪个扑——”

身形高大的混血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他单手撑着手杖,漆黑的颜色,扶手处用银雕着龙头,冰冷的金属色泽,同他那双居高临下睥睨着他的那双眼一样,明明是淡漠的情绪,却威慑力十足,冷的让他心惊肉跳。

沈晗黛绕开他们小跑到孟行之身边,小声告状:“他们一看就是飙车党,车停在路上不肯挪,我要call阿sir来……他们还要抢我手机。”

“等阿sir来处理,今晚这风就不用兜了。”孟行之把沈晗黛拉到自己身后,余光淡扫过这三人,“怎么解决。”

一个撑手杖的男人还带着一个娇弱的女仔,在人数上看怎么都是他们占优势,他却还敢以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将问题抛回给他们,好像他们被轻看了一样。

尤其是那个金毛,蹭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有种!敢不敢同我们三个赛车一场,你要是能第一个到山顶,我们三个给你磕头认错,拜你当大佬!”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孟先生腿非常人,他还敢提出这么苛刻的要求。

沈晗黛也恼了,从孟行之身后露出半t个身子就要和他们理论,“你们——”

话没说完,就又被孟行之拉回了身后。

那个坐车里的寸头男还不忘对沈晗黛吹口哨,“要是输了就把你后面的女仔送我当——”

一记眼刀向他射来,内含威慑与杀气让他瞬间闭上了嘴。

孟行之指腹漫不经心摩挲手杖龙头,那双温情脉脉的含情眼里有丝精光划过,口吻轻飘飘落下一句:“别后悔。”

便牵着沈晗黛回到自己的车上,但这次的驾驶换成了孟行之。

沈晗黛心急如焚,“uncle你干嘛要答应他们啊?你的腿都还没好全!”

孟行之把手杖随意的丢到后座,转而拍了拍女孩脸颊,“带你看夕阳。”

沈晗黛一怔,那些想要阻挠他的话竟一下子含在了嗓子眼里,讲不出来。

深蓝色的慧影发动,汇入前方三辆跑车之中,这三辆车全是经过改装过的专业跑车,哪怕是全球最顶尖的轿跑此刻放在里面,也显得缺少了几分竞速性。

倒计时由对方喊。

孟行之提醒沈晗黛:“系好安全带,双手抓住头顶扶手。”

沈晗黛乖乖照做,倒计时一过,便感觉车身像一柄离弦的箭矢一样迅捷了飞了出去。

她有些无法置信的看向后视镜里,一个起速便被他们甩到身后拉开一大段距离的专业跑车,再回头看孟行之,见他面无波澜,好似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

换挡,踩油门提速。

男人的动作一气呵成,熟稔的行云流水。车过环山弯道,一个漂亮的甩尾漂移出现,完美的像是专业比赛里才会出现的动作。

沈晗黛见过孟先生很多面,游走在顶尖宴会压轴登场的;坐在高位上发号施令的;令底下人俯首称臣的;对她温柔无比的。

孟先生在沈晗黛心里的代名词无疑是文雅高贵,成熟稳重,高不可攀,以及一切和内敛优雅挂钩的词汇。

但此时此刻正在同人飙车的孟先生,跳脱出了沈晗黛从前为他规划的所有词汇。

眼神充满野性和掠夺,唇角不自觉上钩着,好似在这场没有对手的飙车比赛里,他可以尽情的释放他的天性,重拾记忆里曾经的肆意与快感。

天地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束缚他,掌控他。

他是肆意潇洒的山间风,是深海湍急的海流。

让人明知他危险,却还是忍不住被他身上散发的光芒吸引住目光。

危险又迷人。

沈晗黛注视着孟行之的眼睛却情不自禁的越来越亮,这一刻的孟行之在她心里,好似就成了自由的代名词。

自由,无拘无束。

是沈晗黛从小便极度渴望的东西。

谁能不被这样的孟先生吸引呢?

山顶终点近在眼前。

孟行之将手从换挡器上离开,在沈晗黛脸颊上又轻轻拍了拍,“害怕了?”

踩下刹车,车身平缓的滑行到终点停下,比赛结束。

沈晗黛回神,目光亮晶晶的还盯着孟行之,“uncle好厉害。”

还能夸他,那就不害怕。

孟行之笑了笑,小腿处传来的剧痛让他眉骨微动,他不动声色的掩饰住,等了半分钟那三辆跑车才前前后后追上来。

大帽山是他们三人飙车的根据地,他们自认对路线熟悉无比,加上看见孟行之又撑了手杖,都在心里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没想到却输的这么惨。

他们三人前后下车,互相对视一眼,脸色都十分难看。

愿赌服输,那个金毛主动走到孟行之车窗旁,扑通一声跪下,“我有眼不识泰山!不识车神大驾光临,对不住!以后您就是我大佬,我心甘情愿做你马仔,只求你传授我一身好车技啊大佬!”

沈晗黛听见这一串词,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另外一个嘴巴不干净的寸头男也跟着兄弟跪下来,“我嘴臭该打,大佬您以后就是大帽山车神,大佬身旁那位以后就是我大嫂,还请大佬大嫂不要同我计较!”

前一秒还在笑的沈晗黛,双颊瞬间烧起来,她羞的去拉孟行之衣袖,“他们像在说社团宣言一样,uncle别让他讲了!”

孟行之却只问她:“出气了吗?”

之前还气势汹汹要抢沈晗黛手机的古惑仔,现在都低眉顺眼的喊她大嫂了,虽然她对这个词很窘迫,但也的的确确是出了口气。

“出了。”

孟行之向他们招招手,“都散了。”

这三个飙车党果然很有做马仔的潜质,孟先生一挥手,他们立刻开车就散。

碍事的人走了,山顶观景台显得格外幽静。

夕阳还剩一线,孟先生果然言出必行,让沈晗黛见到了夕阳。

沈晗黛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去观赏。

但她在外面等了几秒,却还是不见孟先生下车,她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返回车内看他,见他竟然还保持着和刚才别无二致的姿势,连扔到车后座的手杖都还没拿。

“怎么了?”孟行之气息仍是平稳的,面色也如常,看不出一丝一毫异样,“夕阳不好看?”

沈晗黛抿着唇去看孟行之的腿,他的小腿处有难以察觉的轻颤。

飙车这样的高速运动,腿的配合频率要跟手一致,许多正常人都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快速完成一场比赛,更何况是腿未好全的他。

沈晗黛什么也没说的摘了他的安全带,帮着他挪到副驾驶。

她重新回到驾驶座,导航了最近的医院开车过去。

抵达医院,孟行之被先送进去CT室拍片。

孟坤紧接着便赶到,看见沈晗黛一个人在门外焦急的走来走去,他走过去问情况:“沈小姐,先生是受伤了吗?”

沈晗黛摇头,“是和人比赛车了。”

孟坤皱了皱眉,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之前先生复健的强度超负荷,现在腿还不能长时间行走站立。”

沈晗黛不解,“为什么要安排超负荷的复健给他?循序渐进的不行吗?”

“是先生自己要求的。”孟坤说完又补了一句,“在沈小姐走之后,先生就改了原本主治医生提的计划,开始了高强度的复健。”

沈晗黛呆愣住。

拔苗助长的道理三岁小孩都懂,她不信孟先生不清楚。

他是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什么呢?因为她离开了孟公馆?

就因为这样一个理由吗?

沈晗黛窥不透孟先生的心思,可心底又有一个极小的声音冒出来想要告诉她,她理应看透他心思的。

孟坤劝慰了沈晗黛几句什么,沈晗黛有些晃神没听进去,看见CT室的大门打开,孟先生坐在轮椅上被医生推出来。

沈晗黛连忙走过去,半蹲在孟行之面前,嗓音哽咽的问:“……为什么要超负荷复健啊?”

孟行之挑眸扫孟坤一眼,孟坤低了低头,“先生,是我失言了。”

女孩还在渴求着孟行之的回答。

孟行之沉吟片刻,垂首靠近她脸颊,温声答复她:“不站起来,怎么来找你?”

Uncle

一系列的检查之后,医生诊断的结果和孟先生主治医生给出的答案相同,孟行之的腿目前虽然能正常站立行走,但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长时间站立和行走,更不能去做对腿部负担过重的激烈运动,还需要调节静养一段时间。

为了保险起见,医生安排孟行之今晚留院观察一晚。

孟坤着手去办一系列手续,沈晗黛先推着孟行之的轮椅去私人病房。

路上医生护士一路陪同,医生道:“今晚先为孟先生安排冰敷,可以适当缓解孟先生的腿部疼痛。”

沈晗黛主动问道:“需要冰敷多长时间?”

“最长不要超过30分钟。”

沈晗黛记在心里,要进电梯上楼时看见尹红带着她的女儿尹爱桐从对面走过来。

尹红看见沈晗黛推着的男人时,表情一怔,随后视线带上了探究的意味。

“怎么了?”孟行之回头看向沈晗黛。

沈晗黛刚要开口叫人,电梯门打开了。而尹红好像也没有要和她打招呼的意思,揽着尹爱桐站在原地没动。

她答道:“没事。”

孟行之拍了拍沈晗黛手背,“是不是推累了?”

“没。”

沈晗黛推着孟行之进电梯,抵达顶楼的私人病房。

医生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安排护士去取冰袋,沈晗黛开口道:“我一起去拿吧。”

孟行之靠坐在病床上,挑眸看沈晗黛一眼。

沈晗黛避开他目光,“我去拿快一点,很快就会回来了。”

孟行之默了几秒钟,说了“好”,沈晗黛这才跟着护士出了病房。

她一路上情绪都有些低落,其中愧疚占了绝大部分。

孟t先生会住进医院,是因为她心血来潮的一句要去兜风,而他的腿无法长时间站立行走,是因为在她离澳后他想有一双能站起来,来见她的健全双腿。

这让沈晗黛忍不住在内心里自责,是不是孟先生这一连串的噩运都是她带来的。

“小姐,这是冰袋。”护士将装好的冰袋递给沈晗黛,“需要我帮您一起拿上去吗?”

沈晗黛接过,“不用了。”

她提着冰袋原路返回,手机突然响起来,她拿出一看是红姑。

电话接通,尹红直奔主题:“黛黛,我在二楼,方便出来见一面吗?”

沈晗黛正巧在二楼,接听手机在通道内四周看了看,看见了在换药房前的尹红。

她走过去叫人,“红姑你怎么来医院了?”

“阿桐在学校里和男孩子打架,脸上挂彩了。”尹红指了指病房门里,唉声叹气:“这孩子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不像你听话懂事,还明事理……”

话题兜兜转转还是到了沈晗黛的身上,“红姑,你想跟我讲什么?”

“我想问你,你和那个混血男……不,应该叫孟先生。”尹红顿了顿,“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实在让沈晗黛难以回答,情侣叔侄长辈晚辈都无法精准的概括她和孟先生的关系,要真要给出一个回答,大概只能算是监护人。

她简略道:“孟生给我爹地打了电话,把我从沈家要过来了,以后他会管我。”

尹红惊讶的张大了嘴,她知道这位孟先生来历,他发话的确能让沈家不敢不听。可沈家对沈晗黛纵使有再多不好,名义上仍旧是沈家的女儿,这位孟先生明目张胆的将别人家的女儿抢来自己养,算什么事?

尹红前思后想,斟酌了片刻问上一句:“他收你做契女了吗?”

“没有。”沈晗黛担心尹红想岔,解释道:“孟生对我很好,比沈家对我好千倍万倍。”

尹红还什么都没说,沈晗黛已经主动为孟行之说好话,太过在意一个男人在别人眼中的看法,只能说明她把人放在了心上,但这在尹红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尹红平常同沈晗黛讲话都是带笑的极为和气,此刻却一反常态的板起了脸,少见的用着长辈的语气对沈晗黛开口:“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红姑打从心底把你当作我半个女儿,所以接下来的这些话我不得不跟你讲……”

“红姑我知道你样样都是顶出挑的,和你妈咪当年一模一样,但我也更希望你不要走你妈咪当年的老路,你明白吗?”

沈晗黛闻言,捏紧手里的袋子,点了点头。

尹红便继续说:“你妈咪当年艳绝红港,是很等的风华绝代,风光无限?追在她身后的男人数不胜数,什么样条件的没有?可她却偏偏选了你爹地!遇人不淑,识人不清,这么风华绝代的女港星做了沈从的二房不说,还摊上了那样惨——”

沈晗黛面色惨白的抓住尹红的手,“……红姑,我都知道。你不用再说了。”

尹红见她这幅可怜模样,在心里暗骂自己多嘴,忙拍了拍她的背安抚,“红姑也是怕你遇人不淑,那孟先生比你大上许多,又是权势滔天的主,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高攀的。他如今留你在身边,或许是真的钟意你,但你一定记得不能深陷其中,他们这样的家族谈婚论嫁都是有门槛的,普通人是跨不过去的……红姑怕你以后受伤啊。”

孟家的门第之间,沈晗黛已经在孟愈成那里领教过。

沈晗黛知道自己的出身起点在哪里,即便孟先生如今待她极好极亲近,她也没敢肖想过孟太的位置。

但心中想是一回事,被红姑当面讲话说透说穿,又是另一回事。

就好像那些藏在心里见不得光的心思,被人一把拽出来丢到了太阳底下,它在黑暗里待了太久,又怎么可能适应光明?

它面临的便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缩回到黑暗里继续苟活,要么直面站在太阳底下。

后者需要太大太大的勇气,她的妈咪蓝芳菲已经替她试过,输的一败涂地。

沈晗黛很想在红姑面前为孟先生辩解,但那些话都滚到嗓子眼里她却又没办法讲出口。

情爱这事,从来都不长久。

这是她长到如今十九岁一直都深信不疑的道理。

更遑论她和孟先生之间还天差地别。

病房门被猛的一下拉开,尹爱桐从里面气势汹汹的走出来,穿着女子中学校服,留着学生头,皮肤有些黑,还是张娃娃脸,却对着沈晗黛大喊道:“自己妈咪死了就来抢别人的妈咪吗?你怎么这么不要——”

尹红松开揽着沈晗黛的手,气的一巴掌甩到了尹爱桐脸上。

这一巴掌打完,引得医院通道路人围观,母女俩人也都愣了。

尹爱桐愣是因为妈咪为了一个外人打她。

尹红愣是后悔打了这么巴掌,“你……你给我赶快向黛黛阿姐赔礼道歉!”

尹爱桐本就怨恨沈晗黛分走了妈咪的许多疼爱和目光,现在又因为沈晗黛挨了这一巴掌,她怎么可能道歉,“我不道歉!我说的都是事实!”

她气的眼泪直流,狠狠的瞪着沈晗黛。

沈晗黛当做没看见她的眼神,“红姑,我先走了。”

尹红又是愧疚又是尴尬,也不好再多留她,“是红姑没教好女儿,害你受委屈了……”

沈晗黛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坐电梯,回到私人病房,病房门半开着,孟坤正在里面和孟先生谈些什么。

沈晗黛懂事的坐到外面的休息椅上,没有进去打扰。

等待中途,沈哲给她打来了一通电话,沈从应该就将孟先生的话转告给了沈家所有人,她大概猜到沈哲要问她和孟先生的关系。

沈晗黛没接,给沈哲的号码拉黑。

几分钟过后,孟坤从病房里走出来,看见她坐在椅子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态。

沈晗黛明白他想说什么,“以后孟生再要做那些超负荷的事情,我一定会全力阻止的,这次是我不好,对不住。”

孟坤没再说什么,让开了路,“沈小姐进去吧。”

沈晗黛起身走进去,孟行之向她找了招手,“过来。”

她走到孟行之床尾,掀开他身上的被子,正要去卷他的裤腿,被他制止,“让阿坤来。”

沈晗黛看向孟行之,“我也可以的。”

“而且,uncle是因为我才……”

“我没怪你。”孟行之打断她的话,“你劝过我,但选择权在我手里,做决定的也是我。”

他说到这里,看清沈晗黛眉眼藏不住的郁郁,便继续说:“不管是哪件事,都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你没有关系。”

复健也好,飙车也罢。

孟先生为自己的决定担责,他在明确的告诉沈晗黛,让她不必自责。

沈晗黛听懂了,撕开冰袋外包装的手指有一瞬的颤抖。

孟先生太好,好到令她找不出他半点的不好,只能眼睁睁感觉自己像蝴蝶触了蛛网,还丝毫没有后退的力气。

“让阿坤来。”孟行之再次说。

“我可以的。”沈晗黛也再次强调,“我真的可以。”

她小心翼翼的卷起孟行之的裤脚,露出他下面的小腿。

肌肉线条仍旧明显,一看便知道底下蕴含着的爆发力和力量感,外观还是极具力量美感的。

可就是这样一双腿,上面的肤色却仍旧是肉眼可见的红,与膝盖上方正常的大腿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沈晗黛一言不发的把冰袋弄好,分别绑到了孟行之两条小腿上,在调节大小时,她询问道:“会紧吗uncle?”

他都能站起来,腿是有知觉的,沈晗黛怕自己绑的太紧让他不舒服。

孟行之注视沈晗黛的眼睛,里面尚且还有女孩的懵懂与青涩,但毫无疑问,此刻她乌黑的瞳孔里仅有孟行之一人。

“不紧。”孟行之向沈晗黛伸出手,眼神是他自己都从未察觉过的柔和,“到我这边来。”

沈晗黛滞了一下,替孟行之重新盖好被子,才慢慢走向他,刚走到他面前,就被他握住手腕拉着靠到了胸膛上。

她有些想抽离,又有些不想离开,一丝矛盾从心头冒起。

孟行之就这么搂着沈晗黛在病房里沉寂了许久,好似无比钟意这寂静时光。

片刻之后,他才低声开口:“还记得我带你去看的那场足球赛吗?”

“记得。”

“里面有一个球员还t算有几分潜力,我决定挑他上今年内地和港澳联合播出的那档世界杯足球节目。”

沈晗黛没答话,手指不自觉抓紧了手边的被角。

她听见孟行之又继续说:“你那天和我说了选节目主持人的几个要点,后来我回去想了想,觉得你说的很不错。尤其是其中一点,我很认可。”

“哪一点?”

孟行之抬起女孩的小脸,垂眸去看她,“心系华臻。”

沈晗黛心口一跳,眼睫止不住的发颤,她把视线垂下去避开孟行之的目光,“uncle心里有人选了吗?”

“有了。”

“……谁?”

孟行之语调缓缓,“近在眼前。”

沈晗黛心口怦怦直跳,孟先生说“心系华臻”时她其实就已经猜到他或许指的是自己,可他现在给了自己肯定的答案,却更让沈晗黛心虚。

曾几何时,这是她主动接近孟行之的原因,但走到了现在这一步,沈晗黛却有些想做缩头乌龟,因为她怕被他看穿她最初那颗不纯的心。

孟行之抚了抚她颊边发丝,“我已经同节目那边的负责人打过招呼了,不要有任何负担,做好你想做的主持人工作就可以了。”

沈晗黛很忐忑,喏喏问:“……我真的可以吗?”

孟行之笑了笑,“对自己专业能力一向有自信的沈小姐,需要问我这个外行可不可以吗?”

沈晗黛从孟行之胸膛里抬起小脸,眉头不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上次孟行之半醉半醒问她一句“有几分真心”就把她吓的逃离了澳区,现在若挑明,恐怕更加难以走远。

“自信些,你能做好,我信你。”孟行之装作没看穿她的心思,“要是收视不错,决赛我带你去葡萄牙做现场直播。”

《绿茵之夜》是室内节目,受场地限制,无法真的令观众身临其境。如果能去葡萄牙做现场直播播报,这对沈晗黛这样的新人来讲,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沈晗黛有些蠢蠢欲动,但更不想辜负孟先生的看重,“uncle,我会努力做好的。”

“好。”

做了决定,沈晗黛心中有些如释重负,想从孟行之的胸膛爬起来,被他用了点力摁住肩膀没能如愿。

她疑惑的看向孟行之,“uncle?”

孟行之从容道:“今晚就在这里睡。”

沈晗黛本来也没想走,“我会留在病房陪uncle的,我打算去旁边的床上。”

病床旁有张陪护小床,足够沈晗黛一个人睡。

孟行之却连余光都没给那张小床,“就睡病床上。”

沈晗黛的脸瞬间就烧了起来,“之前我们都不是睡一张床的……”

不论是孟公馆还是浅水湾,她和孟先生都有自己的房间,最荒唐的一次也只是因为她害怕过头,才会有了和孟先生的同床共枕。

“今晚是特例。”

孟先生做了决断,谁也无法反驳,即便沈晗黛也没懂孟先生说的特例是指什么特例。

她脸颊烫的厉害,懵懵懂懂的被孟行之拉上病床,脱了鞋,进到他的被子里。

都属于孟先生身上的气息将沈晗黛从头到脚全部笼罩,她情不自禁蜷缩了脚趾,却轻轻碰到了他腿上的冰袋,她立刻要坐起来,“冰敷的时间差不多了uncle……”

孟行之不为所动的握住她细腰扯进怀里,嗓音压的沉:“再敷一会儿。”

沈晗黛没察觉到他声线里的不对劲,她很害羞,“我还没沐浴……”

“过会儿再去。”

孟行之嗅着女孩身上散发出来一缕极淡的柔媚甜香,感觉腿上冰凉的触感亦解不了他体内现在的热。

于是他垂低头,凑近女孩脸颊,“今天追我了吗?”

沈晗黛怔怔,如实道:“还没。”

“那就现在追吧。”

孟先生在这场追逐游戏里好似握有绝对的主导力,话音刚落便擒获住女孩的两瓣唇,吻捻咬含。

沈晗黛感受到孟行之身上传来的体温,太过灼热滚烫,沈晗黛觉得自己的身子也被孟行之传染,变得滚烫灼热,好似要被融化。

换气时,沈晗黛双眼迷离,她气喘吁吁的开口:“……uncle,你好热。”

孟行之盯着女孩被染的水光潋滟的唇瓣,比起平时的红润,好似又添上了一层艳丽的玫瑰红。

他再次垂首深吻住她的唇,在两唇相贴之时,他哑声诱哄道:“kiss过就不会热了。”

Uncle

孟先生行事雷厉风行,不到一周的时间就让沈晗黛走完了节目的所有流程,合同签署、与制作团队接洽、熟悉录制流程与试播等,安排的事无巨细。

沈晗黛在电视台再次见到《绿茵之夜》的节目导演时,对方看见她虽然惊讶,却还是主动向她握了握手。

“兜兜转转还是沈小姐你啊。”

沈晗黛心中虽然仍有踌躇,但孟先生既然已经把机会递到了她的手上,沈晗黛只有做好才能不辜负他的看重。

她礼貌回握对方,“之前的事情给节目组和导演你添麻烦了,做好这档节目少不了需要导演你和整个团队的协助配合,还希望你能不计前嫌。我也会尽我所能,努力做好我的本职工作的。”

之前面试时,导演对沈晗黛的印象就一直很好。后来他们虽然也有面试其他的主持人,但在他心中,无论形象还是契合度都比不上沈晗黛,现在知道沈晗黛是高层那边钦点过来的人选,有一说一,他其实是欣慰的。

而这位沈小姐在和他交谈之间态度亲和一如既往,丝毫没有因为背靠大树端起了架子,能与这样的女孩公事,导演非常满意。

“沈小姐言重了。”导演笑道,“希望我们能共同做出一档好的节目来。”

接下来的整个五月,沈晗黛都在港中文大和港城电视台两头奔波,学生和电视主持人双重身份来回切换,忙碌却充实。

而孟先生仍留港住浅水湾休养,不在澳区,免去许多俗事打扰,主治医生陪同精心照料,静养腿伤。

葡萄牙世界杯足球赛的前夜,开幕式在葡萄牙的里斯本举行。

海外和国内有时差,里斯本的开幕式节目举办的如火如荼,国内观众只得夜半在电视台看直播。

明天就要录制《绿茵之夜》第一期节目,这是沈晗黛的银幕首秀,她不敢有一点懈怠,还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背各国的球员名单。

外国球员名字长,同名的更是很多,沈晗黛很担心自己念错球员名字和所属国家队,边写边念。

但她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的时间太长,大脑运用过度,又一直和自己较劲,自己试播时,对着好几个球员的照片念错了名字。

沈晗黛自暴自弃的丢了笔,抱着自己的头想哭,明天就要开录,她现在这个状态出镜肯定不行,到时候她不仅自己丢脸,还连累孟先生一起丢脸。

压力像一座无形的山压在沈晗黛的背上,书房的门被人敲开,她抱着头向门口看去。

孟行之穿了件墨绿v领真丝衫,狼尾发未束,执着拐杖脊背笔直的站在门外,整个人看上去慵懒又贵气,好似中世纪异国的贵族公子。

他那双看着沈晗黛的琥珀绿眸里鲜少有困惑,“背个名字怎么还哭上了?”

沈晗黛感觉自己的没用都被孟先生尽收眼底,她无地自容的把脸埋进书桌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背不好,老是念错。”

孟行之失笑,撑着手杖走到沈晗黛面前,把她从位置上拉起来,“好了,背不好就背不好。”

沈晗黛被孟行之牵着走出书房,“uncle对我一点要求都没有吗?”

“你不是一个需要外界压力来推着你向前的人。”孟行之从容分析,“不用我要求,你自己就能做好。”

她是个让人省心的性格,根本不需要别人去催促约束她如何去做。

沈晗黛没想到自己在孟先生心目中的评价还挺高,但这也更促使她背上的压力不自觉变重。

两人走到别墅的放映厅,银幕上已经在直播葡萄牙的开幕式。

孟行之牵着沈晗黛并排坐好,见她还是愁眉不展,还在为记不住球员名发愁。

孟行之背靠沙发,拿了手边一瓶xo开瓶,慢条斯理的倒进酒杯里,加上冰块,轻抿了口后,慢悠悠问:“现在入场的荷兰球队,站在第一排的球员叫什么名字?”

沈晗黛愣了一下,在银幕里找到他所说的球员,不假思索道:“罗宾范佩西、阿尔扬罗本。”

“负责踢那个位置?”

“前锋和边锋。”

各个国家足球代表队的球员依次t进场,孟行之如法炮制,又临时抽点几个提问沈晗黛,她都毫无例外的全部答对。

等到最后一只作为东道主的球队葡萄牙进场时,整个直播现场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孟行之杯中酒去了一半,提出最后一问:“首位出场的是谁?”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沈晗黛补充道:“简称c罗,葡萄牙球队队长,司职中锋和边锋,曾获五次金球奖,是在国际上都享有盛誉的明星足球运动员……”

孟行之听着她如数家珍,手撑着额侧头打量她,听她终于说完,“说的不错,所以你还在紧张什么?”

沈晗黛反应过来,这是孟先生在帮她疏解压力的方式。她的确舒缓不少,认真的把顾虑说出来:“我怕出错,也怕给你丢脸。”

小女孩瞻前顾后,思虑太多,也难怪会愁眉不展。

“丢了就丢了。”孟行之将酒杯放回桌上,“我帮你兜底,你还怕什么?”

孟先生都能钦点她上节目,又怎么会怕她出错丢脸?就算真的出了事故纰漏,就像孟先生自己说的一样,他也有为沈晗黛兜底的底气。

他把沈晗黛拉进自己怀里,捏着女孩小巧下巴尖轻抬了抬,“记住,你有无数次试错的机会,明不明白?”

孟先生在提醒沈晗黛,她不是一个人在逐梦,孟先生会为她一路保驾护航,她可以在孟先生的羽翼下为所欲为。

被人无底线袒护的滋味自然是极好的,沈晗黛压在身上的压力散了不少,但同时心里也冒出一点奇怪的声音:孟先生现在可以无条件的对她好,但等孟先生不想再对她好的时候,他是否会毫不犹豫的收回她加注在她身上的一切?

想到这一点,沈晗黛忍不住主动搂住孟行之的手臂,把额头依恋的靠在男人坚实的臂膀上。

“我的节目uncle会看吗?”

孟行之感受到女孩的依赖,心情颇好的享受着,“当然。”

全球瞩目的足球赛事,不需要铺天盖地的宣传,在大众人群中自然而然会掀起一片讨论热潮。

内地与港澳联合为其量身打造的节目,其含金量和噱头已经足够吸引人,在开播之前就有了一大批期待的观众。

国内时间于葡萄牙相差八个小时,里斯本的足球场还是下午阳光普照,第一场比赛就是两个强队交手,阿根廷VS巴西,双方都不留余地,你来我往的胶着着,最后踢进了加时赛,阿根廷一个点球险胜一局。

港城电视台拿到比赛结果和整个过程已是凌晨两点。

演播厅内,《绿茵之夜》logo被聚光灯打亮,导演在监视器后调控镜头位置,音响师在棚内戴着耳机调试背景音,所有工具人员蓄势待发。

沈晗黛站在镜头前默念自己的台稿,造型师最后为她整理了头发和衣服后,退出了镜头范围内。

所有工作准备就绪,导演在监视器后指挥,“倒计时3、2、1开始——”

镜头切到演播厅正中的女主持人,她面带微笑,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本次世界杯第一场比赛的讲解。

一个半小时后,节目完成录制,整个演播厅的工作人员打着哈欠如释重负。

导演给他们鼓劲,“这才是第一期,大家都打起精神来!”

沈晗黛回化妆间卸了妆,困的身体疲惫不堪,脑子却清醒异常。

到了电视台楼下,意外的看见那辆慧影在等她,她打起几分精神小跑向对方,果然见孟先生在驾驶座上听着最新的世界杯赛事。

沈晗黛拉开车门上车,“uncle,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来接我?”

孟行之关了车载广播,“以后你每次录节目我都会来接你。”

沈晗黛心中触动,但还是摇了摇头,“我们要等里斯本那边的结果出来才会开始录制,时间太晚了,uncle还是别来接我了。”

孟先生来港本来就是为了远离澳区的琐事静养,要是因为沈晗黛的事情害的他天天跟着自己熬夜,沈晗黛心里怎么过得去。

“我有分寸。”孟行之伸手替她拉好安全带,“第一期感觉录的怎么样,累不累?”

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为了节目又要开始熬大夜,她若是抱怨两句,孟行之倒觉得正常,可沈晗黛却从来是个只说好不说坏的性格。

“不累,我感觉自己特别精神,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那场球赛的赛况。”沈晗黛虽然疲惫,但也是真的开心,和孟行之说话时眼睛里都亮晶晶的。

孟行之静听着她说自己的感受,开车驶往浅水湾。

没开出一百米,沈晗黛突然话锋一转:“医生有说uncle现在可以开车了吗?”

“短途驾驶算活动复健。”孟行之怕她担心,“没事。”

沈晗黛暂且放心。

凌晨的街道上空旷,车内更是安静不已,哪怕是极浅的呼吸声也能被孟行之捕捉。

车开回浅水湾的车库,副驾驶上的女孩已经沉沉睡去。

孟行之解了身上的安全带,忍不住去摸了摸女孩的睡颜,眼里露出怜惜之色。

所幸这档节目并非每天录制,不至于让她每天都到这个时间点才能下班。

当日晚间八点,正是黄金档时间,筹备多时的世界杯足球节目《绿茵之夜》在内地与港澳体育频道同时播出,而作为这档备受关注的节目核心,一直被藏在银幕之后的神秘主持人,终于揭开了面纱,进入了观众的视野。

“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晚上好,我是《绿茵之夜》的主持人沈晗黛。”

屏幕里,芳龄少女穿一系修身的白色连衣裙,款式虽然简单却大方得体,一头乌黑长发齐腰,露一张精致明媚容颜,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外貌上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来。

而她主持时的仪态更是完美,嗓音温柔却没有过于软糯,吐字清晰,气息平稳,用她独有的温柔气场,将一场男性的足球赛事讲解的游刃有余。

孟行之静看着这期节目,华臻娱乐驻港澳和内地的负责人,正在实时向他反馈这期节目的收视率以及节目讨论度和个人讨论度。

【先生,沈小姐个人的搜索热度已经几乎和节目持平,这个数据超过我们一开始的预计了】

一个新人主持人的热度快要和整个节目热度持平,只能说明沈晗黛三个字,在今夜之后将正式被刻进观众的脑海里。

孟行之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沈晗黛是他看中的人,这个成绩还只是一个开始,只要她仍旧喜欢这一行,他会让她的能力施展的淋漓尽致。

而沈晗黛的确也没令孟行之失望,节目自开播起收视率一路上涨最后饱和维持在1左右。

要知道在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还能让观众蹲点守在电视机前只看这一档节目,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作为新人主持人,沈晗黛已经带领《绿茵之夜》这档节目拿下了很好的成绩,而她个人也因为节目在内地和港澳打开了知名度。

沈晗黛察觉到自己开始有名气,是同校的其他学院的女同学来找她要签名和合照。

“我细佬和阿爸晚上都守在电视机前面等着看你的节目,我说我和你同校他们还不信!”

沈晗黛把签名递给她,“多谢支持。”

她没有架子,女同学感受到她极佳的亲和力,收到了签名心花怒放,“你在电视里已经很靓了,但是我在现实中看你感觉更靓,我要回去同他们讲你都不上相的,本人还要好看好多倍!”

孙雯一边刷社交软件有关沈晗黛的新闻疯狂点赞评论,一边说:“是啊,我们黛黛靓到爆镜的,穿一条最简单的白裙都能靓绝本港,今年港姐比赛要是我们黛黛去参加,冠军肯定是手到擒来的!”

沈晗黛脸上笑容一滞,没再继续说话,开始收拾自己的包打算离开。

孙雯紧随她,“黛黛,马上又要期末考了,你又要凌晨录节目又要复习忙的过来吗?”

学校六月底开始放暑假,沈晗黛是系里出了名的尖子生,她节目和课业成绩都不想落下,因此花的功夫和时间都要比同龄的学生多很多。

沈晗黛说:“我努力两头兼顾吧。”

“你就是太追求完美了,什么都想做的最好,像我咸鱼一条什么都随缘。”

想起来也有些令沈晗黛发笑,她能养成现在这样的性格,沈家从小对她近乎变态的苛刻要求t功不可没,以至于她到现在长大在做事时也会下意识的要求自己做到最好。

她和孙雯刚走到学校门口,一道人影突然从旁边闪到他们面前,把她和孙雯吓的往后一退。

“对不住对不住!”男同学连忙道歉,“吓到你们了?”

“快被吓死了!”孙雯拍着胸膛,“神出鬼没的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男同学尴尬的挠了挠头,随后看向沈晗黛,脸上红晕变得更加强烈,“沈晗黛同学,我从你大一进校的时候就一直有在默默关注你,前几天看了你主持的节目我真的非常喜欢……我感觉我好像也更了解你了……”

他说到这里,从包里摸出一封情书双手递到沈晗黛面前,“还希望你能收下。”

校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多,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递情书告白本来就已经够引人注目了,更何况他告白的对象又是在学校颇有名气的沈晗黛,已经有路人拿出手机偷偷拍摄了。

沈晗黛只想赶快从大众视野里消失,“不好意思,这封信我不能收,希望你能遇到两情相悦的女孩。”

孙雯见多了校里男生跟沈晗黛表白,跟着把那男孩的情书推了推,“你虽然很有勇气,但是你选在这里跟黛黛告白让人很尴尬的,唉……”

她紧随沈晗黛离开,看见那辆深蓝色靓车停在熟悉的地方,比沈晗黛还要激动,“黛黛你uncle又来接你了!”

沈晗黛经孙雯提醒才注意到,正要过去,就听见孙雯又说:“你uncle管你拍拖吗?刚才你被男同学拦着告白的事情他看见了会不会管你啊?”

不怪孙雯这么问,沈晗黛从入校以来追她的男生很多,但孙雯从来没见她松口过,加上她平时说话行事,在孙雯看来沈晗黛就是那种大家闺秀,大家闺秀自然在恋爱方面要受家里人许多牵制,所以她顺口提了一嘴。

沈晗黛心口一跳,心想孟先生应该不会是那么小气的男人,她和孙雯分了手,无比熟悉的走进那辆车内,乖巧的开口:“多谢uncle又来接我放学。”

这段时间无论是录节目还是上课,孟先生都会来接沈晗黛,把体贴入微四个字用到了极致。

孟行之颔了颔首,没急着开车,“刚才在校门口同你搭话的男同学是谁?”

果然还是被看见了。

不过沈晗黛并不心虚,如实讲:“我不认识。”

“你不认识?”

“是啊,说了几句话我就走了。”

“只说了几句话?”

沈晗黛被问的一滞,孟行之挑破道:“除了话还有情书吧。”

“uncle你都看见了?”沈晗黛敏感的察觉到孟先生态度有些微妙,“那uncle也应该看到我没收他的情书吧。”

要是她收了,孟先生大概不会像现在这样还算和颜悦色的在同她讲话了。

孟行之淡声询问:“他都同你讲什么了?”

沈晗黛一个字都不敢隐瞒,“他说从我大一就关注我,最近看了我的节目感觉更了解我了,所以才给我写信。”

“骗小女仔同他拍拖的话罢了。”孟行之点评毫不留情,“手段太粗浅。”

他说完又看向沈晗黛,她眉眼尚且稚气,“我们黛黛,应该没这么好骗吧?”

也不知是因为男人极少叫她昵称,还是男人对她的看法,沈晗黛感觉自己心跳都漏了一拍,脑子里的镇定清醒被搅的黏黏糊糊成了一团,思虑不受控制的被男人带着跑,“那、那是肯定的……而且我现在还在追uncle呢,我很专一的,才不会脚踏两条船。”

明明被夸的都有些找不着北了,还要趁机卖乖表明自己专一。

但孟行之偏偏就觉得专一两字很是悦耳,“那我是不是应该给专一的黛黛一点奖励?”

又叫黛黛,还要给奖励。

不能被孟先生三言两语惑的没了理智,沈晗黛告诉自己冷静,“……uncle要给我什么奖励?”

孟行之也不答话,俯身向沈晗黛探去,将那张极具蛊惑力的俊颜向女孩凑近。

这样的前兆,沈晗黛几乎可以猜到孟先生口中所说的奖励是什么,可他们现在还在学校门口的车里,外面能听到校友的交谈声,车流声。

她和孟先生就在这样青天白日的环境下,躲在狭窄的密闭空间里,即将做那些脸红心跳的事情。

男人还没有吻上来,沈晗黛便已经心跳如擂鼓,耳朵脸颊红了一片。

她紧张的睫毛发颤,孟行之却在离她唇还剩半寸时停下。

他唇畔勾起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明知故问道:“脸红什么?”

沈晗黛那双媚态横生的狐狸眼,此刻望着男人时里面只有懵懂,“uncle不和我kiss吗?”

她一问完就羞的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哪有女孩子问别人不和自己接吻的。

孟行之被女孩可爱反应取悦,长臂从后座取来一个精美的礼盒,放到她腿上,“打开看看。”

沈晗黛磨磨蹭蹭的打开盒子,里面叠放着一条精美的礼服裙,饶是沈晗黛还羞的不行,也忍不住将其拿起展开一看。

沈晗黛一眼就认出这是chanel今年还没上的高定礼服,“uncle这是送我的吗?”

“嗯,你似乎很钟意这个牌子。”

沈晗黛没想到孟先生连她的品牌喜好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她心中感动之余也有些困惑,“我很钟意,但是uncle为什么要突然送我礼服?”

“为了奖励你这段时间的成绩,今晚带你去一个晚宴。”孟行之再次俯低身体,薄唇贴到女孩耳畔,含笑道:“所以kiss先欠着。”

沈晗黛被男人突然喷洒的热息弄的耳朵酥酥麻麻的,抓着礼服的手一紧,“为、为什么欠着?”

孟行之手指在女孩细长的天鹅颈上轻轻摩挲,“不欠着,难道乖女想让别人看见痕迹吗?”

Uncle

傍晚七点,夕阳刚从维港落下,港岛入了夜。

半岛酒店的大堂门口,豪车应接不暇,礼宾打起十二分精神,迎接每一位下车的贵宾,不敢出丝毫纰漏。

办宴地点选的是港城最豪奢酒店,赴宴的又皆是港圈内的名流人士,足以见得今日这晚宴规格极高,才能让这些名流肯赏脸齐聚一堂。

但能请的动他们这群人动身赴宴,乃是因为今日有消息不胫而走:传闻中那位在去年出意外伤了腿的孟家话事人孟先生,将要在这场宴上现身。

孟先生何许人也?

乃是他们这圈子里金字塔尖般的人物,位高权重,身份尊贵。可惜这位孟先生素来低调神秘,并不肯轻易在人前露面,加上他常年在澳,来港的次数屈指可数。

如今好不容易被他们有幸遇上能有孟先生出席的晚宴,港圈内的名流们说什么也要来赴这趟宴会,亲自拜见孟先生。

另一边,自从沈从跟沈家所有人通气,沈晗黛被孟先生从沈家带离之后,沈哲才明白自己被沈晗黛骗的团团转。

她明明早就把那位孟先生勾搭上了手,过年时居然还装出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从澳区回港骗沈哲她没有和孟先生在一起!

翅膀硬了,傍上大树了想脱离沈家一个人去占尽孟先生的好处?父亲沈从懦弱可以接受,但沈哲却不会让沈晗黛这么称心如意的把他一脚踹开!

要是没有当初他沈哲威逼沈晗黛去勾引孟先生,她沈晗黛能有被孟先生看上的机会吗?

沈家其他人沈晗黛可以不理会,但在沈哲看来,沈晗黛必须要回报他的恩情!

但沈哲现在要见上沈晗黛一面实在是困难,他的号码全都被沈晗黛拉黑,哪怕换了号码给她打过去,听见是沈哲的声音沈晗黛还是会立刻挂断。

沈哲也有去港中文大和铜锣湾蹲守,但如今孟先生正被这妹仔蛊惑的紧,上下学都亲自接送,还带她住浅水湾,沈哲根本没有接近沈晗黛的机会。

但他这段时间一直有在留意消息,得知孟先生要参加今晚在半岛酒店的晚宴,按照孟先生现在对沈晗黛的宠爱,肯定会让她相伴在侧。

沈哲今晚说什么也要找机会进这晚宴和沈晗黛单独见上一面,但沈家如今已经大不如前,根本不在受邀的列表里,沈哲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花了大价钱才拿到邀请函。

沈哲到了宴会厅门口,向工作人员出示了邀请函后进了宴会厅。他目的很明确,t就是为了找沈晗黛,从花园到前厅他都逛了一遍,但依旧没有找到沈晗黛的影子。

沈哲有些急躁的回到厅内,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端了杯酒等着,听见宾客中有人在低声谈论。

“孟先生自从伤了腿就极少露面,我听我澳区的朋友说,上次他们在纪念晚宴有幸见到孟先生,孟先生还是坐着轮椅出席。”

“看来孟先生这次伤的的确不轻啊!就是不知道今晚孟先生的状态怎么样?我有心拜会,又怕叨扰到孟先生。”

“是啊,孟生得腿要是恢复健康还好,如果还是没有起色恐怕……”

说到最后他们都噤了声,这位孟先生身居高位,这样的人一遭伤了腿无法再行走,恐怕这件事得成为他心中无法根除的忌讳。

在场人士都是人精,哪怕不把这些话说穿,他们各自心中也有数。只怕过会儿见了孟先生,他们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不触到孟先生的禁忌。

沈哲今晚想借沈晗黛搭上孟先生这条大船,在旁多听了几句,听他们不再提,主动想要再问一问,就看见花厅侧门出有一道熟悉的身影经过。

孟先生在贵宾厅和人谈事,沈晗黛不方便多待,主动提了自己先到宴会厅来逛逛。

才到花厅,就被突然出现的沈哲拦住了去路。

“沈晗黛!”

沈晗黛惊讶的看向沈哲,“你怎么在这儿?”

“还不是为了见我的细妹你!”

沈哲在心里对沈晗黛积怨已久,一见她恨不得咬牙切齿。但沈晗黛现在正得孟先生欢心的很,沈哲现在要求她办事,不能再像以前趾高气昂的对她。

沈晗黛对沈哲没什么好脸色,“你找我想做什么?”

沈哲清咳了咳,和颜悦色的说:“我听老豆说,你现在归孟先生教养,很得孟先生的宠爱。作为兄长见到你能有这样的好去处,我也替你高兴。”

沈哲自小在沈晗黛面前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对她极为不屑的样子。现在因为知道了她和孟生的那层关系,就一改往昔面目做出这样讨好的姿态来。

沈晗黛听的不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还膈应的很。

但她知道以沈家现在在港圈的地位是不可能受到邀请的,沈哲还能进到这里肯定是花了大价钱,她也猜到沈哲找她想做什么,不等他开口便否决了:“你也知道我现在受孟生教养,和沈家没有关系了,我和你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兄妹情,我更不会为你做什么事。”

沈哲表情有些挂不住,“……你这是什么话,你姓沈我也姓沈,我们永远是一家人。现在你受孟先生宠爱,肯定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不正是你拉扯一把娘家的好时机吗?”

沈晗黛听的只觉讽刺的很,“你想要我怎么拉扯?跟孟生说将何家的项目给沈家做,再让沈家的酒店借孟生的势入住澳区?”

这件事几乎成了沈哲心中的执念,他喜笑颜开道:“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只要你这么去办,我们沈家一定可以重回阿爷还在时的风光,到时候你就是港城最风光的沈家二小姐,你在孟先生面前也更能抬得起头!”

话说的的确好听,但沈晗黛却一个字都不信。

沈家如果对她有半点亲情在,那她这些年也不必活的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但和沈哲这样利欲熏心的人是说不通的,沈晗黛也厌恶极了从前在沈家忍气吞声的日子。

她态度坚决,“我不会帮你。”

沈哲在心里暗骂沈晗黛是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但面上却还要带着讨好的笑,“……你要怎样才愿意帮我?”

“怎样我都不愿意。”沈晗黛丝毫不为所动,“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你——”沈哲忍下脏话,压着愤怒道:“好!条件你随便提!只要你能帮我办成这件事,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他一再的示弱退让,甚至现在抛出条件和钱做饵。

只让沈晗黛觉得孟先生这棵大树的确好靠,能让一向对她厌恶至极的沈哲都能低声下气的向她请求,还任她提丰厚条件。

沈晗黛心中的讽刺意味变得更重,她顺着沈哲的话反讽他:“好啊,让爹地把沈氏酒店一半的股份转到我的名下,再把沈家继承人的名字从你沈从改成我沈晗黛,到时候我一定帮你。”

沈哲气的牙痒痒,“……你简直痴人说梦!”

他一再让步结果换来沈晗黛的得寸进尺,沈哲愤怒的想对沈晗黛动手,被沈晗黛看出来了,及时伸手冲厅廊下挥了挥手,“有人要欺负我!”

两个一直跟着保护沈晗黛的黑衣保镖及时出现,沈哲被他们一左一右的架住双手,怒不可遏的冲着沈晗黛乱骂一气,“沈晗黛你个吃里扒外的唔——”

保镖及时捂住沈哲的嘴,“沈小姐,我们把他带出去了。”

沈晗黛点头,“麻烦了。”

沈哲狼狈的被保镖架走,沈晗黛看他们走远,不想被这件事影响心情,走进了宴会厅,随手拿了杯红酒轻抿,站在角落里,等孟先生谈完正事再来陪她。

她不想引起宴上人的注意,但殊不知她的出现对于大众来说便是一道极具吸引力的风景。

她今日穿一条浅紫色的鱼尾礼服裙,裙子裁剪得体,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纤腰盈盈一握,一字领口露出精致锁骨和半点细腻肩头。

一头乌发如顺滑绸缎般披在肩头与背后,一边发丝别在右耳后,以一颗紫宝石的珊瑚发饰做装饰,白玉耳垂上戴着澳白珍珠。

就这么远远的看她一眼身影轮廓,就知道一定是个少见的美人。

而她还的的确确生了张艳丽的美人面,樱桃口抹浅橘色口红,妆容精致却不显得厚重,只是轻轻一层的点缀,便将她五官描绘的美艳至极。

女孩站在不显眼的角落里,头顶灯光落到她身上,将她一身白瓷似的雪肌映的细腻无比,鱼尾礼服裙上的银丝线与亮片被映照的波光粼粼,穿在她身上犹如一条明媚娇俏的小美人鱼,靓丽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样美丽的小姐一出现,足以吸引到所有在场男士的目光。

但女孩这张脸太过出名,很快就有港圈内的名媛将她认出,出言讥讽。

“以她的出身怎么够资格来这里?”

“我猜肯定是因为之前和何家公子退婚的事情,在圈子里颜面尽失,现在觉得事情的风头过了,所以被沈家卯足了劲送到这次的晚宴来……就是不知道又要把饵丢到哪家公子哥的嘴里?”

“金丝雀嘛,当然是靠色饲人,我劝各在场的各位男士可别被她那张狐媚子脸迷了心魂,到时候成为第二个被抛弃的何嘉泽!”

沈晗黛和何嘉泽退婚的事情当时闹的全港皆知,虽然这件事过去快一年了,但现在经人一提起,宴会厅的人便立刻记起当初那件轰动全港的笑话。

哪怕是有心想去跟沈晗黛搭讪的公子哥,也只能打消了念头,再漂亮的美人又怎样?还不至于让他们自降身份,陪着她一起成为在场所有人都嘲笑的对象。

两杯红酒下了肚,沈晗黛耳边还是时不时能听见那些人嘲讽她的闲言碎语。

她头脑尚且清醒,只是酒劲已上了头,雪腮浮上两层淡淡的玫瑰薄红。

沈晗黛放下空杯,还要再拿一杯红酒时,背后忽然被一道高大身影所笼罩,一只骨节修长的男人手掌从后方握住了她的腕子,“第几杯了?”

沈晗黛回头,差点撞进男人的怀里,被男人扶住肩膀。

他醇厚低沉嗓音里带了一丝轻笑,“醉了?”

沈晗黛仰头看清男人的脸,不知为何突然就觉得有些委屈,“没有。”

女孩脸颊绯红,神态娇憨的很,语气又像是在撒娇。

孟行之揽住她肩膀往不远处的沙发上走去,“那委屈什么?”

女孩的确是有些微醺,但还是慢半拍的察觉到,耳边那些对她说三道四的讽刺言语没有了。

连演奏的音乐都停了下来,整个宴会厅静的有些可怕。

孟行之将手杖放于t身侧,陪女孩一起在沙发上坐下,极有耐心的再问一遍:“委屈什么?”

沈晗黛反应过来,是因为她眼前的孟先生,他们才不敢再对她指指点点。

听见男人温声询问她,女孩便觉得更加委屈,“我等了uncle很久,uncle一直都不来……”

孟行之眉骨微动,女孩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乖巧懂事,很少会在一些小事上对他抱怨。

他好整以暇的审视沈晗黛,故意抛出诱饵:“让你久等了,我该怎么弥补呢?”

沈晗黛其实也没想让孟先生弥补自己,可自己的思维却控制不住的被孟先生勾着走。

她视线恍惚了一瞬,瞥到男人漆黑的手杖,和男人西装裤下包裹的长腿。

她是见过孟先生骑马时的英姿的,优雅从容,不紧不慢,很是迷人。

孟行之感受到女孩胶着在自己腿上的眼神,露骨且直白,一眼就能让他洞悉想法。

男人在心中失笑,“要坐上来吗?”

沈晗黛还记挂着孟先生的伤,小心翼翼的问上一句:“可以吗?”

孟行之往沙发椅背后一靠,从容的给女孩露出更大的空间,口吻似允准小女孩般:“可以。”

沈晗黛感觉自己被孟先生蛊惑的头脑发热,忘了淑女礼仪,忘了小姐仪态,扶着孟先生肩膀有些摇晃的从沙发上站起,踩着高跟鞋走到孟先生身前,压低腰肢慢吞吞的侧坐在了孟先生的大腿上。

女孩双手环抱着男人的脖子,娇滴滴的撒娇:“困了……”

孟行之垂眸看向怀中满脸都是醉态娇憨的女孩,那双一向以淡漠示人的含情目,此刻里面的温情好似快要溢出眼眸。

他唇畔勾起一点上翘弧度,温声笑答她:“那就在我怀里睡。”

Uncle

沈氏的二房女沈晗黛此前因为悔婚的丑闻,早已在港圈里名声尽毁,今夜她能破格出席这场宴会肯定是挤破了头才拿到的入场券。

她要是安分守己也就算了,圈子里虽然拜高踩低是常事,但他们也不至于自降身份,刻意去为难她一个出身卑微的落魄小姐。

但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沈晗黛居然胆大包天的敢坐在孟先生的腿上!

整个宴会厅静的出奇。

孟先生何许人也?

那是他们踮着脚、仰着脖子都难以够到的圈中大佬,而这位在港圈里出了名的沈家金丝雀,居然敢当众对孟先生这么无礼?!

所有人的视线都情不自禁的向那座沙发上看去——

微醺的娇艳少女侧坐在西装革履的男人大腿上,一双皙白的腕子虚虚的挂在男人的脖子上,少女纤细身影背对着他们,他们看不清少女脸上神情,但此情此景,此等暧昧亲昵举动,怎么看都是明晃晃的在勾引色|诱啊!

澳区的孟先生素来风月不缠身,行事手段雷厉风行,冷心冷情远近闻名,更别指望他会怜香惜玉。

沈家这只金丝雀敢把主意打到孟先生身上,那可真是不要命了。

在场男士或多或少对这位沈小姐起了怜惜之情,恐怕沈小姐在孟先生腿上坐不了多久,就会被他的随身保镖从宴会厅丢出去,娇花落难,谁看了不说一句可惜?

但他们预料之中的情景迟迟没有到来,反而看见孟先生将手放在了沈家金丝雀的背上,慢条斯理的上下抚慰,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哄她睡觉。

孟行之哄慰人的动作实在温柔无比,沈晗黛原本只是微醺,被他一下一下顺着背,竟还真的有了几分睡意,忍不住把头靠在男人肩膀上,困倦的娇声问:“uncle忙完了没有啊?”

“忙完了。”孟行之压低嗓音,“真困了?”

沈晗黛半眯着那双潋滟狐狸眼,用脸颊在男人怀里轻轻蹭了两下,像极了一只在讨乖要抱的犯困小狐狸。

孟行之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了,平时没工作女孩都是这个时间要睡觉了,也难怪会犯困。

他眼神示意不远处的孟坤,“去开间套房。”

孟坤点头照做,随后孟行之执起手杖,正要将腿上的女孩单臂抱起来,她却像是感知到了他的动作,主动掀开眼睫,努力找到一丝清明,“不用uncle抱,我可以自己走回房间。”

沈晗黛半醉半困,却还记得孟行之的腿伤没有全好。

她扶着孟行之的肩膀想要重新站起来,红酒酒劲儿突然上来,她眩晕的往后倒,男人及时站起握住她的腰,将她身子大半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胸膛。

“今晚怎么这么乖?”孟行之执起手杖,嗓音里藏着一丝笑,“知道自己走了?”

沈晗黛被孟行之揽着腰,半抱半扶的经过宴会厅正中,有些娇嗔的道:“我每次都很乖的,是uncle自己要主动抱我的……”

她低垂着那双漂亮眼,余光扫到那群名媛公子哥向她投射来的目光,震惊艳羡不屑嫉妒的都有,独独没有了嘲讽。

沈晗黛从他们身上别开目光,主动搂抱住孟行之的腰,也不管自己此刻仪态如何,紧紧的靠着对方,亲密无间的像朵依附在孟行之身上的花。

孟行之将她举动尽收眼底,女孩在人前从来淑女,醉酒失仪对她来说已经是失态了,但现在她更是一反常态的紧贴着孟行之。

今晚她穿的礼服是孟先生亲手挑选,轻薄布料勾勒少女玲珑有致曲线,此刻她又不管不顾的把身子贴到孟先生的侧腰胸膛,那一层轻薄布料底下包裹的娇躯柔软几乎没什么遮挡力的挨着男人。

孟行之垂眸,看见她酡红娇憨的侧脸,不动声色的将握住她腰肢的手收紧了几分,眼底有些暗涌颜色一晃而过。

他们就这么亲密的在赴宴宾客眼前相携离开,宾客们即使再觉得不可思议,也不得不被眼前的现实折服。

沈家的金丝雀和澳区的孟先生关系不浅……看那亲密程度堪比热恋中的情侣啊。

孟先生突然入住半岛,让酒店上下都诚惶诚恐,负责人下令,在极短的时间中将套房精心布置一遍,事无巨细,亲自迎送孟先生进房间。

总统套房内燃着最顶级的龙涎香,醇厚却不会过于浓郁,气味恰到好处,浅甜中裹挟着一股清冽的海洋气息,嗅到鼻中进入大脑,仿佛置身在无边无垠的海域之中。

沈晗黛坐在床头,双手扶着床边,鱼尾裙摆落到地毯上,闻着这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却觉得脑子越来越昏沉。

套房的卧室里灯光开的昏暗,沈晗黛费力的睁着眼,顺着半开的门去看还在客厅里的男人。

孟先生有张得天独厚的英俊脸庞,这一点沈晗黛早就知道。

此刻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侧对着沈晗黛,长身玉立,左手执着那根漆黑的手杖,右手大拇指剥开西装外套的纽扣,露出里面贴身的墨色衬衫。

Fendi皮带系腰间,将孟先生的腰在西装裤和墨衬衫在视觉上更加凸出,窄腰下又是一双极抓眼球的长腿。

沈晗黛昏沉的很,还没来得及在孟先生那双长腿上多看一眼,就被孟先生那双骨骼分明的手牵引着来到他脖颈。

他单手松了领带,又解开了三颗衬衫扣,银灰色的领带懒散的挂在他领口,随着他走到茶几前的动作,在他胸口轻晃着,若隐若现的露出他凸起的喉结,和衬衫底下肌理分明的胸肌线条。

见惯了文雅清冷的孟先生,再见他现在慵懒随性模样,男人那优雅的气质里都被惹出几分蛊惑的性感味儿。

沈晗黛呆呆的看着,直到孟行之走到她跟前了,她还眼都不眨的盯着对方。

孟行之搁了手杖,把手里的杯子递给她,“喝一口。”

沈晗黛下意识的被男人带着走,双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温热的牛乳进入口腔再落入身体,女孩的体内好像被温热笼罩,却感觉自己的意识变得更加软绵绵的。

孟行之记得她有早起睡前都喝牛乳的习惯,今晚又喝了酒,特意让酒店的人送了杯加热的牛乳给她。

沈晗黛喝完也不说话,又继续用那双眼睛茫然又懵懂的望着他。

孟行之看的可爱,逗她玩,“再喝一口?”

沈晗黛这次听话的把整杯牛乳都喝了下去,喝完后唇瓣边多了一抹奶白色的水迹,挂在她小巧的唇上,晶莹的唇色都变得浓稠。

孟行之见了,眸中的笑不自觉的敛了t几分,显得有些深沉。

他抬手探向沈晗黛唇边,想为她擦拭掉那点奶渍,她却忽然伸手抱住孟行之的胳膊,含含糊糊的开口:“他们说我是狐媚子……”

孟行之眉骨微动,似是没听清,“什么?”

沈晗黛冲男人委屈的仰起小脸,“就是狐狸精。”

难怪会在宴会厅当着众人的面,又是要坐在孟行之的腿上,又是娇滴滴的撒娇要孟行之哄睡觉。

孟行之抚开她遮脸的乌发,入手如上好的缎子,柔软到人的心里。

他故意不把话说破,顺着女孩的话问:“然后呢?”

“然后我想让他们知道我有uncle.”沈晗黛视线涣散的厉害,瞳孔里水光漫漫,媚眼如丝,“他们就不敢再说我了……”

借孟先生的势威慑在场的人,让旁人再不敢说她的闲言碎语。

这样的事情怎么看都像是在“利用”对方,但“利用”孟行之的人是沈晗黛,让孟行之心中生不出半点的不满。

女孩子的小手段,小心思。

孟行之轻轻的嗯了声,没再讲话。

但沈晗黛内心却止不住的冒出愧疚和茫然的情绪,愧疚是因为她又借了孟先生的名声满足自己,茫然是因为如果她身边以后没有孟先生,是不是她在那些外人眼里依旧是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子”、“金丝雀”?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什么好的情绪。

沈晗黛将孟行之的手臂抱的更紧,“uncle,我不是狐媚子……”

孟行之将她搂在怀里,“以后都不会再有人说你是。”

“那是因为有uncle在。”沈晗黛在这一点上清楚的明白,“uncle如果不在了,在他们眼里我还是狐媚子……”

“那你就时时刻刻抓牢我。”孟行之低声安抚,“像今晚一样把我当作你的登云梯,用我去震慑他们,让他们闭嘴。”

心甘情愿被她借势,被她“利用”。

心气高比苍穹的孟先生,也有落俗成凡夫的一日。

沈晗黛迟缓的脑子里,过了一会儿才消化男人话里的意思。

她呆愣的看着他,心底的愧疚和感动快要将她那颗心融化,“可是……可是我什么都给不了uncle……”

一味的向孟行之索取,她只会更加忏愧和不安。

孟行之捏着女孩下巴尖抬高,含情目直勾勾的盯着她,“你不用给,我会自己来取。”

沈晗黛茫然,“怎么取?”

话音刚落,男人的吻便铺天盖地的将沈晗黛笼罩。

不像前两次一样带着疾风骤雨一般的侵略,孟行之吻的极轻极浅,将她唇瓣那点沾着的奶渍吻掉,一股浓醇的奶味在男人的唇齿之间散开。

孟行之声线更沉:“一嘴奶味。”

沈晗黛被吻的迷迷糊糊,乍一听见这句话,眉心微微蹙着,“是uncle要喂我的……”

怎么现在还怪她奶味重。

孟行之闻言,眸中的琥珀绿色变得更深了几分,口吻似训诫又似宠溺:“你是娇的很了。”

一句重话都说不得。

沈晗黛嘟起唇,还要回嘴,又被男人衔住唇瓣。

这次的力道比刚才重,孟行之好像要惩罚她的不乖,故意轻咬着她的唇瓣。她两张唇柔软又敏感,哪里经得起男人这样磨,疼却是不疼,只是泛出的那酥酥麻麻的电流般的痒意,让她受不住的软下腰,想要抓着孟行之获得一点倚靠,却不小心把他松垮的领带一把扯了下来,露出衬衫后敞开的胸线与肌理线条。

孟先生不仅有张得天独厚的英俊脸庞,还有一副极具男性荷尔蒙力量美感的身体。

沈晗黛脸颊烫的厉害,想要偏头躲闪眼前的男性诱惑,却被孟行之误以为她在抗拒自己的吻,腰肢被用力压进他怀里,女孩的双手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乖点。”吻的间隙,孟行之哑声对她说。

沈晗黛被男人搂的严丝合缝,他高大身躯像一张网,将她笼罩遮挡,遮住她天光视线,盖住她嗅觉味道,让她视野里只有他一人,鼻息里只有他身上的气息。

还是那股海洋香,但比平时的清冽更加醇厚悠长,和屋内的龙涎香混在一处,让沈晗黛仿佛一脚踏空跌入他的海他的渊,五感都被他蛊惑侵蚀,染上了情欲的艳红。

怀中的女孩已经被吻到全身乏力,只能靠在孟行之的怀里喘息。平时进行到这里,孟先生该克制的收手,可今夜他好像有些不一样。

沈晗黛鬓间的紫宝石珊瑚发饰被孟行之取下,他修长五指顺着她鬓发进入,指腹贴着她头皮摩挲,吻却顺着她唇瓣一路下滑。

女孩柔软下巴尖被男人轻咬了下,她不满的轻哼了一声,孟行之却没有因此停留,吻上她细长的侧颈,带着一点吮吸的力度,留下连串的暧昧红痕。

沈晗黛又痒又酥麻,控制不住的把身子往后缩,柔声喊他:“uncle……”

这是受不住叫停的意思。

可她后缩,孟行之便往前追逐,两人一齐跌落进身后的大床,沈晗黛被男人的重量压的娇哼,“重。”

孟行之从女孩的脖子里抬起头,眸子里印着她红潮满面的娇颜,声线里的气息带着丝微喘,“重也忍着。”

男人嘴里虽说着强硬的重话,却终究还是给了女孩喘息的时间。

沈晗黛按着胸口张大了唇瓣急促的喘着,发丝如云烟般铺在被子上,挂在肩头的礼服裙早在刚才那阵肆意中滑落到臂弯,那条明显的雪白沟壑,顺着她喘息的弧度,明目张胆的暴露在男人的视野里。

孟行之长睫又垂低几分,好似刻意压着眼底那股翻涌的燥意。

女孩年纪虽然不大,但身材却早已凹凸有致,身上这条浅紫色的鱼尾裙又是他亲手挑选,现在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挂在她身上,活色生香的很。

孟行之单手脱了西装外套,扔到床尾,像是在赞叹眼前的美景,语调缓缓带着慵懒,“小狐狸精……”

沈晗黛被这声“小狐狸精”叫的脑袋一懵,那双媚意横生的湿红狐狸眼里显露出与之相反的怯怯和懵懂。

她有些委屈了,“我不是狐狸精……”

孟行之身上只剩一件墨色的衬衫,他俯身凑近女孩,骨节分明的手顺着她细致腰线一路抚着,“哪里不是?”

沈晗黛又痒又麻,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哪、哪里都、不是。”

“我看你哪里都是。”孟行之凑到女孩耳边,衔住她熟透了红色耳垂轻咬,沙哑着声说:“哪里都媚的很。”

敏感的耳朵被男人掌控,沈晗黛感觉自己的听觉都变得失了真,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无法感知,只听得见暧昧的水啧声和吞含声在耳边一会儿轻一会儿重。

未经情事的女孩哪里经受得了这样的对待,体内好像有一股比电流更急更热的感觉从她身体内冒了出来。

这感觉让沈晗黛太过陌生,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双手抱着男人的脖子呜呜咽咽的哭出了声。

孟行之一顿,双手箍住女孩的腰将她才床上抱起,按在他的小腹上坐好。

他克制着心底那股躁动,耐着性子问她:“怎么了?”

才几秒钟的时间,沈晗黛眼眸里就噙满了泪,“uncle,我感觉好奇怪。”

孟行之直勾勾盯着她那双媚眼里要掉不掉的泪,心里生出些暗昧念头,嘴里却仍是一副让人极安心的年长者口吻:“什么地方奇怪?”

沈晗黛羞的无法言说,浓卷的睫羞赧的颤动,沾了泪珠变得湿漉漉,泪珠滴到孟行之裸露的胸口。

孟行之却像是意识到了她的异样,盯着的女孩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唇边勾起个上翘的带笑弧度,故意学着她说话,轻声对她说:“我也和你一样奇怪。”

沈晗黛困惑的含泪,“……真的吗?”

“感觉不到吗?”

女孩乖巧摇头。

孟行之长臂往下,探入浅紫色的鱼尾裙摆,指尖快速的掠过细腻如羊脂玉的长腿,单手握住她腰肢将她整个人往上掂了掂,再将她重新放回原位时,那层轻薄的鱼尾裙已经被撇开,盖到了男人的西装裤上。

沈晗黛两条白皙小腿暴露在外,她还愣着,听见孟行之低笑着问她:“感觉到了吗?”

没有轻薄裙摆的遮挡,她坐在他坚实的小腹上。

那贪婪的热意好似一条缠人的火蛇,缠上女孩娇嫩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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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晗黛眼里的泪珠滞住,整个身子都僵住。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男人口中的奇怪是哪里奇怪,而她的奇怪又是哪里奇怪。

他们身体相贴的地方有着一样的奇怪。

孟行之目不转睛的审视着沈晗黛,见她那张本就酡红的脸在一瞬间蔓延过耳后和脖子锁骨,整个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浮上了一层艳丽的红。

看的男人晃了眼。

那些要逗弄女孩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孟行之像是被这红惑了神,手指勾住她挂在臂弯上要完全垂下的领,“要吗?”

男人仍克制着,踩着禁忌的防线理智询问她。

可沈晗黛却还僵着,连呼吸都屏住,害怕自己的一点反应引出那些她无法应对的画面。

孟行之却勾着她那点纤细的领下拉,让她整个人落进他胸膛,“冇胆鬼。”

沈晗黛撑着男人胸膛抬起半身,手指在发颤,呜咽委屈:“……我才不是。”

孟行之食指轻点薄唇,明明是轻佻动作,他却做的极有上位者的气势,“吻上来。”

不是冇胆鬼,就做给他看。

沈晗黛像是着了孟先生的魔,当真就大着胆子吻了上去。男人不动如山,由着她不得章法的kiss,想学着男人将柔软舌尖抵入他唇齿间,却每到关键时刻又临阵逃脱的缩了回去。

欲情故纵,欲拒还迎。

理智克制如孟先生,也被沈晗黛这样的吻法搅的乱了心神。

在沈晗黛再一次试探着又要溜走的时候,孟行之及时缠住她不让她逃走,大掌按住她哆嗦的肩头,指腹在她瓷白肌肤上烙下指纹。

更热了,也更烫了。

清凉宁和的海水变成的沸腾滚烫的海流,沈晗黛不是孟行之的对手,她逃不出他的洋流。

这吻缠绵的好似没有尽头,男人用着将她生吞活剥似的力度与情感,沈晗黛已经被彻底掌控。

鱼尾裙摆堆在纤腰处,墨色衬衫被女孩紧攥在手中。

沈晗黛望着天花板上的灯,昏黄的颜色在她视野里摇晃,她像睁开眼费力看清,所有的注意力却不受控的被下方的感觉抢夺去。

女孩的脚上只穿了一只高跟鞋,另一只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地方,露在外面的那只脚背情难自已的弓起,白嫩的脚趾蜷缩泛出粉红颜色。

沈晗黛将墨色衬衫都抓的起了皱,嘴里克制不住的叫他:“uncle……”

女孩温柔的嗓音此刻是从未有过的语气,又娇又媚,好似要酥到男人骨子里。

可孟行之却没有回应和从前一样的回应她,她那混沌的脑子里便只剩下委屈,又娇声哭了出来,“uncle……”

殊不知,在这样的氛围下喊“uncle”只会让男人更想用力的作弄她。

但孟行之终究是软了心,拉过她一条腿,粗喘着仰起头看她,“……还说不是小狐狸精?”

沈晗黛泪眼朦胧的看向孟行之,见他那张薄唇边还残留着一丝水光,她羞的将脸埋进他脱下来的衬衫里,“不是小狐狸精。”

孟行之却被她这幅娇憨羞赧神态取悦到了极点。他从沈晗黛手里扯下那件被她捏的满是皱纹的衬衫扔到床尾,俯身捧起她的脸颊,轻吻她的唇。

沈晗黛难为情的要躲开,孟行之已经率先抬起头,含笑启唇:“不是小狐狸精。”

水线从两唇之间连起又断开,沈晗黛被这一幕羞的欲哭无泪,语无伦次道:“……那是什么嘛?”

孟行之轻笑着又在她微红鼻尖烙下一吻,嗓音醇厚的似极有味道的陈酿,只听便让人觉得好像已经微醺,对沈晗黛道:“是darl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