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2 / 2)

该说是强校的余裕吗?这个时候还能随意地更换阵容。

而他们这边将将能凑出一队不错的主力阵容,能够轮换的也只有菅原和影山。

替补的选手虽然不少,但论起实力来也只是普普通通,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

心里蹿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令他在热气腾腾的会场内打了个寒战。

乌养系心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身为教练,现在就失去信心可不行。

他注视着在场中热身的众人。

论攻击,乌野并不输青叶城西。

况且,比赛这种东西,不到结束,谁又能猜到最后的结果呢。

及川彻和影山飞雄隔网相对。

不可否认,这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天才,自己在排球上并没有他那样的才能。

但是——

自己的实力也绝非仅此而已*。

及川彻的眼中燃烧起燎原的火焰,表情和话语却比平时更加冷静:“小飞雄,别来妨碍我。”

说罢便转身离开。

日向翔阳本能地觉得这时的大王比之前要可怕得多。

但是

“我们不会输!!!*”

“我们会赢!*”

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的话叠在一起。

两人又因为这巧合而掐起架来。

“不。”及川彻侧身看着网对面正在打闹的两个人,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往日轻佻的表情:“赢得比赛的,会是青叶城西。”

在他身后是青叶城西排球部正在热身的其他人。

这是排球比赛,六个人厉害的一方才更强*。

这场比赛中,胜利的将会是青叶城西。并且,青叶城西的胜利将不止于此。

这次,他们一定会打败白鸟泽,进军全国。

热身结束,哨声吹响,比赛开始。

第76章 遗憾总有人对此抱有遗憾。

青叶城西获得发球权。

西谷夕睁圆眼,紧盯着站在发球区的及川彻,双臂稳当地悬停

在身前,摆出随时准备好接球的姿态。

——把球发到我这里。

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这样的话语。

禁止参加社团活动的自己错过了上次和青叶城西的练习赛。

对及川彻发球的认知,除却初中时短暂的交手,留下的印象,更多的是来自队友们最近讲述的内容——这家伙的跳发威力十足,不容小觑。

西谷夕舔了舔唇,眸中跳动着跃跃欲试的火苗。

作为乌野的守护神,他绝对会接下这家伙的发球,守护好乌野的防线。

青叶城西啦啦队的加油声汇聚成的音浪一浪高过一浪。

及川彻站在发球区,转起排球,冷静地审视对面。

小飞雄和小不点两人都在前排,后排除却上次练习赛中见过的那个沉稳的三年级外,还有只在比赛录像中见到过的,乌野的王牌和自由人。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乌野的那名自由人身上。

如果擅长接球的自由人没能接起第一球,乌野的士气必然会大受打击-

乌野的自由人并不擅长上手接球。

他们的经理在分析乌野的情报时这样说过。

只可惜,他的跳飘球只是普通水平。

及川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稳住手中的排球,将其向上抛出,助跑,起跳。

挥臂的动作不同于平时,这次只是用掌根轻击排球。

那颗排球受力后不带旋转地直直越过网,而后又倏忽改变了方向。

是飘球。

与预想中的大力跳发全然不同,不禁令西谷夕讶然失神,只这一瞬的工夫,便错失了先机,那颗球已然到了眼球。

西谷夕只能勉强补救,他确信自己碰到了球,然而那球却朝着不可控的方向飞去,在场外落下。

青叶城西率先拿下一分。

“抱歉。”西谷夕有些自责,他懊恼地握紧双拳,手指上面还残存着刚才与排球接的触觉。

刚才那一球的威力并不大,也不算难接,只是自己反应慢了一拍。

他本可以接下的。

泽村大地拍了拍他的肩安慰:“没关系。”

第一球的失利并没有给乌野的气势带来沉重的打击。

没接到球的日向翔阳挥着手臂在前排跳起来叫嚷着:“再来一球!”

计算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状况令及川彻不禁撇了撇嘴,神色变得晦暗,而后又在队友们诧异的目光中变得臭屁起来。

别说是对手,连他的队友们也没想到这家伙会忽然打飘球。

夸奖的话停在喉间,岩泉一见他这副模样顿时拧起眉,沉声提醒:“发个好球。”

“嗨嗨。”及川彻轻飘飘地应下,他接过球,再次站在发球区,在哨声吹响后,翻转手腕,将那颗球向上抛出,助跑,起跳,挥臂。

熟悉的场馆,熟悉的灯光,熟悉的空气。

重复了千万次的动作毫无差池。

那颗排球携着仿佛能够撕裂空气般的气势袭向乌野。

太快了。

西谷夕的瞳孔不自觉放大,身体比意识先一步行动,跨步,击球,翻滚一气呵成,那句“我来!”在他狼狈起身后才从肺中溢出。

非常漂亮的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观战的两人此刻无暇惊叹这个自由人精妙的动作,顾及那颗球的去向,她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向教练席上的好友。

佐久早夕纪在此时不由庆幸自己有着良好的视力,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能看清桐山静表情。

她此刻在想些什么呢?

会将自己和这个人放在一同比较吗?会想起自己的过去吗?会感到难过与伤心吗?

平淡的眉眼无悲无喜,宛如场外摄像机的镜头,只是注视着赛场而已。

莫名的恐慌攫住了佐久早夕纪的心脏,周遭骤然爆发的欢呼声扰乱了她的思绪,让她没法分辨出恐慌的源头。

远处那张平淡无波的面容上忽地绽放出明亮绚烂的笑容。

佐久早夕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青叶城西的王牌,那个叫岩泉一的家伙正在和队友们击掌。

计分板上的比分来到0:2。

即使乌野的自由人接到了青叶城西二传的发球,最终还是青叶城西拿下了这一分。

佐久早夕纪合上双手,手掌上似乎残存着另一个人的温度,那明亮的笑容近在咫尺,连带着脸上的汗水也熠熠生辉。

可惜只轻轻地眨了一下眼,这过去的幻影便如云烟般消散。

视线的终点是令她感到陌生的好友兼搭档。

往日里看到别的自由人精彩的表现,会真情实感地夸赞对方,并且进行学习,吸取经验的好友似乎只是自己过去的记忆凭空捏造出的幻觉。

为什么看到别的自由人精彩的表现会无动于衷呢?

佐久早夕纪咬唇。

自己应该为小静在球场边还能绽放出笑容而不是流露出难过和失意感到高兴,这或许能够代表她已经走出过去,步入了新生活。

只是自己太过贪心。

既希望对方能够步入新生活,又希望她能一直是自己过去所熟知的模样。

可是人不能同时活在过去和现在。

佐久早夕纪紧合在一起的双手不自觉用力,修剪整齐的指甲没能划破皮肤,却仍然留下了浅浅的弧。

她以后恐怕再也没有和小静在赛场上击掌的机会了。

酸楚在一瞬间涌上,将整颗心淹没。

“可恶。”压抑的话语带着泣声从柔软的双唇间溢出。

高坂由希没有漏掉这句短促的咒骂,她瞥了一眼失态的对手,又将目光移回赛场,看向在场边埋首记录的桐山静。

对方此刻穿着青叶城西那套青白相间的队服,浑身上下干干净净,不见半点汗水,早上看到的及肩长发此时被利索地束在脑后。

这副模样与她记忆中对方在场上平静地接起自己扣杀的形象相差甚远。

最近也是最后一次有桐山静上场的练习赛都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然而记忆却是如此的鲜活,高坂由希甚至能想起自己扣下去的最后一球是与桐山静的左臂相接,手臂上方是被汗水浸湿,黏在肌肤上的衣袖。

在桐山静救下那球后,紧接着便是山崎弥生和佐久早夕纪的快攻,她们防守不及,枭谷赢得了那场练习赛的胜利。

自己只能暗自在心中立下的要在正式比赛上赢过对方的目标。

可这一目标也因为桐山静的缺席,枭谷的淘汰而不了了之。

即使她们拿到了冠军,可她心中的郁气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散分毫。

高坂由希凝望着青叶城西的经理,没有被绷带缠绕的手臂露出新生的白色,修长的手指如今握住的已不再是排球,而是记事板和笔。

以后大概没法用打出这家伙接不起来的球来衡量和判断自己的进步。

当初去医院探望她时就知晓的结论,时隔几个月仍旧令自己感到惋惜和空虚。

她眨动着眼睛,缓解突如其来的酸涩。

模糊的视线中隐约能看到桐山静带着笑意的表情。

这样就够了。

过去因为桐山静的缺席而消逝的动力再次于心中萌发。

高坂由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比起对方在车祸中离世,或者落下残疾,卧病在床,现在能够好端端地带着笑站在球场边已经是值得感恩的结局了。

可对方到底没能拿到安然无恙的结局,总有人对此抱有遗憾。

高坂由希看向身边的佐久早夕纪,在赛场上明明是那样高大且充满压迫,如今在座椅上蜷缩成一团竟也显得小巧无助。

这家伙,没能走出来啊。

高坂由希在心中叹息,面上却不动声色,平静地开口,试图分散这点遗憾:“你们最近练习得怎么样?”

她不擅长安慰别人,搜肠刮肚也只能翻出几句轻飘飘,毫无用处的宽慰。倒不如谈论球队的近况,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练习。

佐久早夕纪听到这话,转动酸涩的眼珠,将视线从桐山静的身上移开,落在自己的摊开的手掌上。

“蛮好的。”

这段时间以来大家的进步都不小,新生里的几个好苗子可谓是脱胎换骨。

她合上手掌,手臂搭在膝盖上,半截悬在空中晃荡。

只是自己遇到了一些小问题罢了。

不过自己那微弱的自尊心作祟,不允许自己将这份软弱展露给对手,哪怕她们已经十分熟稔到即使自己不说,对方也能够推

断出来。

“你们呢?看起来和新教练磨合得不错。”佐久早夕纪反问。

她刚来时看到了新山的比赛,节奏比合宿的时候要好上不少。

高坂由希扯了扯衣领:“蛮好的。”

只是这转型的阵痛还要再持续一段时间。

佐久早夕纪偏过头,发出一声轻笑,而后变为叹息。

每支队伍都有各自的难处。

在他们交流的过程中比赛仍在继续。

今天在场外见到的那个橘子头少年凭借着和二传合力打出的快攻,以及作为一名出色的诱饵,为乌野赢下了不少分数,可他的意识和技巧却像是一个初学者。

佐久早夕纪看向在计分板上领先的那一方,向身边的人问道:“青叶城西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呢?”

第77章 观众只是注视着而已。

佐久早夕纪和桐山静的聊天内容几乎不会涉及排球,更不用说各自所属的社团。

哪怕在黄金周的尾声知晓自己的好友没有那么脆弱,佐久早夕纪仍然顺从不久前培养出的习惯,刻意地回避那些涉及排球的话题。

因此,她对青叶城西男子排球部的了解便仅限于从赤苇京治那里借来的,他们和枭谷男子排球部在黄金周进行的练习赛的比赛录像。

如果非要再加上一些的话,那便是自己的好友是他们的经理,那家伙所交的男朋友是他们的王牌。

仅此而已。

她并不熟悉这支队伍,没有办法单从简短的录像对他们做出综合评估,进而推演如果这支队伍遇上白鸟泽会如何。

青叶城西的男子排球部是一支怎样的队伍呢?

高坂由希注视着赛场思索。

同在宫城,她们与青叶城西女子排球部的交流不少,但对于他们男子排球部的了解并不算多。

她只是偶尔在女子组打完比赛后的空闲时间,和前辈或者后辈们顺道观摩男子组的比赛。

留在最后的往往是这几个熟悉的学校,近几年男子组的决赛,总是青叶城西对上白鸟泽。

她因此也算是看了不少青叶城西的比赛。

记忆里零碎的画面拼凑出青叶城西这两年的变化。

“一支中规中矩的队伍,有个不错的二传。”高坂由希客观地评价。

在她话音刚落的同时,作为副攻手的松川一静拦住了乌野那对组合神乎其技的快攻,及川彻作为纽带承接起这一球,花卷贵大起跳,利落地用后排进攻拿下一分。

青叶城西拿下了第一局的胜利。

周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高坂由希的眼中划过一丝欣赏的神采,她带着淡淡的笑意补充:“不过他们今年变化挺大的。”

今年的青叶城西,比上一届要好上不少。

“我在三月份的县大赛上看过他们和白鸟泽的比赛。这些人和那个时候的他们相比,无论是个人的技巧还是团队的默契都有所提升。”

变化吗。

佐久早夕纪凝望着正随着队伍交换场地的好友。

上一届主力的毕业,核心的更替,人员的变动,球队发生变化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如同失去了桐山静的枭谷如今正忙着开发新战术,构建新防线,培养新的防守核心。

佐久早夕纪弯下腰,比起宛如猫爪挠过的心脏,压在肩上的无形重物更令她喘不过气。

不过这些事情在现在都不重要。

“那你觉得,今年的青叶城西能够赢过白鸟泽吗?”佐久早夕纪直白地向身边的人发问,手指悄然缠上挂在背包旁的御守,红线一圈圈覆盖上指节。

高坂由希不由得沉默,目光在佐久早夕纪和桐山静之间逡巡。

单论青叶城西与白鸟泽的话,她并不看好青叶城西。他们的实力或许有全国水平,然而宫城县的出线名额只有一个。

虽说排球是六个人的运动,可作为主攻手兼队长,高坂由希自然明白一个优秀的主攻手在赛场上能发挥多大的作用。更别说牛岛若利已经不单单是优秀这两个字可以评价的,他几乎是站在了这一届主攻手的顶端。

因此,与拥有牛岛若利的白鸟泽相比,青叶城西便逊色不少。

他们那个叫岩泉一的王牌,在进攻这方面并不如牛岛若利。在防守方面,他们的自由人目前看来也不像桐山静。

唯一能称道的便是他们彼此信赖,配合无间,如同连绵不绝的草,枝蔓相连的树。

这样的青叶城西能够赢过白鸟泽的概率并不高。

然而人心是有偏向的。

“我希望青叶城西能赢。”

没人能够准确地预料到比赛的结局,她能把握的只有自己当下的私心。

她不觉得青叶城西能够赢过白鸟泽,但她却希望青叶城西能够赢过白鸟泽进军全国。

高坂由希的视线扫过远处正在进行比赛的另外两所女高,最终停驻在桐山静的身上。

她们的高中时代即将迎来落幕,能够遇上的大型赛事屈指可数,缺席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

哪怕桐山静如今并不是选手,高坂由希也希望她能够再次站上全国大赛的舞台。

佐久早夕纪松开缠上御守的手指,挑眉,低声笑了起来:“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

她恍惚以为是自己在开口。

高坂由希见她笑起来,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眼底也褪去了担忧。

“如果……”佐久早夕纪看着赛场情不自禁地开口,却在说出假设的条件后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

“算了。”

最终只余下一声叹息。

高坂由希的神情又变得严肃,十分认真地提醒这一事实:“我们只是观众。”

在青叶城西能否赢过白鸟泽这件事上,能够直接决定这件事情走向的,是站在场上的那些选手,不是桐山静,更不是身为观众的她们。

有些事情,并不是她们希望如何,就能如何。

佐久早夕纪的背脊弯得更深,恨不得将自己埋入膝中。

“我知道。”

许久之后,轻盈又颤抖的声音透过布料传来。

另一边女子组的比赛也接近尾声。

高坂由希将手放在佐久早夕纪的肩头,手掌随着紧贴的肌肤微微抖动,她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解身边的人,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在临近预选赛的紧要关头跑来观看这几乎称得上与她无关的比赛,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正在场边担任经理的前自由人。

最终只留下一句:“我在全国大赛上等你。”

她能够做到的,可以做到的,应该做到的,只有打好接下来的每一球,带领着新山女子排球部拿下胜利。

离去的脚步声越来越小,佐久早夕纪拿袖子大咧咧地抹过脸,带起一片红痕。

怎么会只是观众呢?

系在御守上的丝线将手指勒得发紫。

佐久早夕纪咬唇,戴上棒球帽,用墨镜和口罩遮住自己的不甘心,背起放在一旁的包,三两步跃下台阶,跨越半个观众席,最终撑着栏杆,站在离桐山静的身后。

这是佐久早夕纪现在能够找到的,离桐山静最近的位置。

不同于以前的亲密无间,她们现在隔着栏杆,隔着设备,隔着许许多多的人,隔着无法跨越的沟壑。

金属的凉意克制住了她想要翻身下去的想法,搭在栏杆上的指尖发白。

她只是观众。

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已经找到了答案。

佐久早夕纪松开紧抓着栏杆不放的手,抬起钉在地上的双脚,往后退了两步。

任由脑海中横冲直撞的想法,扭曲缠绕形成一把锐利的刀,将过去和现在一分为二,强制地令她冷静下来。

佐久早夕纪深深地看了一眼桐山静,最终移开目光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青叶城西的王牌。

助跑、起跳的时机和姿势都很完美,弥补了高度上的短板。在他挥臂的同时,那颗排球从场地的另一侧正正好好出现在他的击球点上,击球的动作毫无凝滞。一眨眼的工夫那球便越过了拦网,落在乌野防守的空当。

汗水从他长期锻炼形成的肌肉上滑落。

四周再一次响起属于青叶城西热烈的加油声。

这份热闹将佐久早夕纪带回小时候陪小静一起去现场观看她父亲比赛的回忆。

只是这个叫岩泉一的家伙,比起那些选手要青涩得多,仅仅在动作上带有一丝桐山静父亲的影子。青叶城西的实力也远不如国家队。

姑且认为他算得上优秀吧,佐久早夕纪勉强给出这个抢走自己好友的人中肯的评价。

她在上次黄金周合宿结束后,向赤苇京治借了练习赛的录像,即使是草草地观看一遍,也能肯定地说,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取得了不小的进步,尤其是青叶城西的王牌,这个叫岩泉一的人。

努力的人总能赢得他人的赞许。

然而和青叶城西的王牌相比,他们的自由人的进步只能算作差强人意。

对方有着相当扎实的基本功,在传球上也有着亮眼的表现。

佐久早夕纪看向那个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接球后妨碍了队友前进的自由人,他的队友似乎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本可以更快地抵达想要到达的位置。

在分秒相争的赛场上,这小小的细节往往能够决定比赛的走向。

同样是二年级的自由人,元也那家伙在细节的处理上就比这个人要好上不少。

可是,在她认识的年纪相仿的人中,小静才是对细节的把控和处理最为优秀的那一个。

连自己都能发现的问题,她不可能看不出来。

或许是太过在意青叶城西的那个自由人,他的那些问题在眼中也愈发明显。

佐久早夕纪皱起眉,小静她,真的有在好好地担任经理吗?

这样的疑问悄然从心中萌发。

她往旁边移动几步,望向身为经理的好友,将对方看向场中的神情收入眼底。

淡淡地,不掺杂任何情绪,如同身后摄像机的镜头。

只是注视着而已。

第78章 认识你打排球多久了。

青叶城西能否打败白鸟泽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但赢过目前的乌野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呯!

日向翔阳打出的快攻被国见英拦个正着,那颗排球落在乌野的场地上。

完全被对面看破了。

影山飞雄心中一沉,睁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望向昔日的队友。

无声地好奇,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国见英嫌恶地别开眼,变换站位,却在和影山飞雄错开的时候,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一早就发现了。”

只是他们有一个谨慎又坏心眼的队长,用了一整局的时间验证和设下陷阱。而且他也没有想到影山和他的新搭档到了第二局也没有变更他们那样明显的暗号。

国见英说完这句话后,他的神色愈发冷淡,在心中暗骂自己多此一举。

就算已经不再是队友,过去三年一起训练的经历仍让他能轻易地读懂影山飞雄眼里的话。

光是在瞬息万变的赛场上考虑防守和进攻,或者说自己该往哪里跑,就已经占据了日向翔阳的全部思绪,唯一有效的进攻手段接二连三的失败只令他感到茫然,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他甚至没法用语言清楚地描述自己的感受,过去浅薄的经验在这时没能提供帮助,他下意识地望向自己的搭档。

影山飞雄正面无表情地陷入思索,他想要一个人找出解决的方案。

每一球结束的空当十分短暂,对面的进攻不会在他们困扰的时候停止。

最趁手的武器失去了它原有的威力,再加上比分的落后,影山飞雄不禁焦躁起来,掉进了青叶城西的陷阱。

乌野的教练请求暂停。

计划的顺利进行以及比分的大幅领先令及川彻感到稍许轻松。

在聆听队友的讨论时,还有余力分神注意乌野的情况。

被冠以“球场上的王者”名号的影山飞雄如今身边也有着可以和他推搡的队友。

然而作为二传手的及川彻能看出来他的学弟现在真正信赖的,能够建立羁绊的也只有小不点一个人。

毕竟在球场上,他并没有充分发挥其余人的能力。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及川彻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国见英和金田一。

这是他们高中第一次参加大赛,影山他也是如此。

虽然经历了昨天两场比赛的磨炼,但他初中最后一场比赛潦草收尾的糟糕回忆恐怕依旧在影响他。

就像小国见和金田一他们现在仍然对那场比赛耿耿于怀。

及川彻的双手搭在长椅上。

自己也好,小飞雄也好,在初中时,都经历过没能及时地在赛场上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出现失误被替换下场的时候。

不过自己要幸运一些,身边有小岩“打醒”自己,在最后还拿到了县内的最佳二传。

而影山他却被冠为“球场上的王者”。

尽管他现在到了乌野,加入了新的队伍,发生了一些改变,但他的经验和性格恐怕并不能支撑他立刻调整好状态,即使他身边还有乌野的队友。

及川彻拿起热毛巾擦掉脸上的汗水,站起身,将手臂搭在国见英和金田一的肩上,带着笑说:“我接下来可是很期待你们的表现哦。”

该和过去做一个了断了。

休息结束,比赛仍在不停推进。

在观众席能将严肃紧张的乌野与冷静沉着的青叶城西同时纳入眼底。

可惜了。

早上的和日向翔阳的一面之缘给佐久早夕纪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她不禁生出惋惜和艳羡。

与青叶城西技巧娴熟的一年级相比,这个叫日向翔阳的小不点无疑是一个初学者,不仅基本功一团糟,毫无技巧,甚至在击球时闭着眼睛,全凭着本能和优秀的身体素质行动。

他有着巨大的进步空间,并且他现在所处的阶段,只要付出一点努力,就能够看到明显的变化,得到积极的反馈。

而不是像自己,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进步的喜悦,甚至无法判断该往哪个方向前进。

不过这些都和现在发生的比赛无关。

场上的气势倒向青叶城西,即使乌野在中途更换了另外一名风格不同的二传来重整士气,青叶城西仍然牢牢地把握着比赛的节奏,直至比赛结束,取得胜利。

乌野这一次的旅途到此为止,而青叶城西的比赛还在继续。

日向翔阳与影山飞雄两人在小武老师的开解下重新振作起来,回到体育馆。

青叶城西和泉石的比赛已经开始。

两人在一旁驻足观看,脸上紧绷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即使刚和他们进行完比赛,消耗了不少体力,每个人的状态下降不少,可青叶城西的进攻和防守依然流畅,他们的分数稳步上升。

这是他做不到的事情,日向翔阳想,那堵看不见的墙化作明晃晃的差距摆在眼前。

“下次,绝对要打败他们。”影山飞雄忽地开口。

“嗯。”日向翔阳重重地点头附和。

一旁的佐久早夕纪听到这段对话,转头看向这两个充满斗志的一年级,不由发出轻笑。

她和小静还有弥生高中第一次参加全国大赛,在半决赛败给新山女子后,也是和他们现在一样充满斗志,一边看着新山和鸥台的决赛,一边发誓在下次比赛绝对要打败她们。

结果一晃到了三年级,她们还是没能实现这个目标,并且也没了一起实现这个目标的机

会。

想到这里,佐久早夕纪刚扬起的嘴角又垂下。

“你是来看青叶城西的比赛吗?”有些耳熟的声音将她从往日的回忆里拽出来。

高个子,一身黑,这两个特点组合在一起让日向翔阳立刻认出了眼前的人正是今天早上自己见过的人。

“差不多吧。”佐久早夕纪给出模糊的回答。

与其说是来看青叶城西的比赛,不如说是来看青叶城西的经理。

小个子的副攻换掉了乌野黑色的队服,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短袖。

“你这样很容易感冒。”佐久早夕纪拧着眉提醒。

做惯了队长和姐姐,积累的威严不经意释放,普通的提醒就像是发出了一道命令——去找外套穿上。

日向翔阳慌忙从一旁的背包里拿出外套穿好。

他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呆子。”一旁站着的影山飞雄嗤笑。

日向翔阳睁大眼睛瞪着影山飞雄,挽起袖子正准备对他拳脚相向,视野中出现青叶城西那位经理的身影。

啊,他想起来了,不久前她也对自己讲过类似的话。只是自己没有养成习惯。

“你认识青叶城西的经理吗?”佐久早夕纪没错过日向翔阳突然停下的动作和他停驻在桐山静身上的视线。

算认识还是算不认识呢?

日向翔阳挠了挠脑袋:“我只跟她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

巧克力的包装袋还装在这件外套的口袋里。

“她是一个好人!”热情活泼的少年真诚地对一个陌生人夸赞着另外一个不熟悉的人。

佐久早夕纪被逗乐了,这家伙还蛮有眼光的。

她向日向翔阳伸出手:“认识一下吧,我叫佐久早夕纪,是枭谷女子排球部的主攻手。”

她学着眼前这个人早上的自我介绍。

日向翔阳和她握了手。

佐久早夕纪,他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个名字。

然而还没等他想起来自己究竟是在哪里看到这个名字,影山飞雄便忽地插口问道:“东京的那个枭谷?”

“嗯。”

日向翔阳左顾右盼,这两个人在说一些他听不懂的事,他拽了拽影山飞雄的衣袖,小声且自以为隐蔽地问:“枭谷很厉害吗?”

影山飞雄的脸上又浮现出让日向翔阳讨厌的笑容,像是在说自己这次又赢了。

“他们无论是男子排球部还是女子排球部都是全国大赛的常客。”

她们很厉害吧。

上初中的影山美羽指着电视上正在进行比赛的两支队伍,眼神里满是憧憬地朝自己年幼的弟弟说道。

枭谷和新山这两所学校第一次进入影山飞雄的视线。

影山飞雄的视线落在枭谷的主攻手还没有到肩膀的发尾。

美羽姐她,上高中时因为不想剪短头发而退出了排球部。

如果她没有退出排球部的话,大概也会踏上全国大赛的舞台,成为她口中很厉害的人吧。

说不清的情绪在心口蔓延。

“好厉害。”日向翔阳亮着眼睛称赞。

对于一个初中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比赛经历,高中第一次参加比赛又止步于第三轮的家伙来讲,全国大赛无疑是一个遥远且极具吸引力的存在。

要是他们也能打进全国大赛就好了,就像小巨人那样。

日向翔阳不禁再一次想起深入脑髓的画面,乌野的十号在球场上宛如飞翔的身影。

但是,现在的他太弱了,并没有能够展翅飞翔的能力。

少年们的情绪就像是变幻莫测的天气,一瞬间就由晴转阴。

真伤脑筋,她可不擅长安慰别人。

佐久早夕纪的视线从比赛场上转过一圈,最终看向刚认识的小不点,生硬地展开话题:“日向翔阳,你打排球多久了。”

第79章 失落没有人提及不在场的第三人。……

体育馆外的草坪上有不少人错落地聚集着。色彩缤纷的野餐布如同盛放的花朵点缀着草甸,增添活泼的生机。

属于青叶城西的大巴缓缓从停车场驶出。

桐山静喘着气,一路跑到和好友约定的地点:“等很久了吗?”

“没有。”佐久早夕纪摇摇头,将手中的水递给好友“辛苦了,收尾工作都处理好吗?”

“大部分都搞完了,还有一些需要回学校处理的阿一会帮我弄。”桐山静灌着水,自然地说道。

佐久早夕纪眼中划过一丝讶然。

竭力避免麻烦别人的人,如今也能毫无负担地让人帮忙分担本应是自己处理的工作。自然得像是委托另一个自己。

这两个人已经亲昵到这种程度了。

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然而担忧的情绪不自觉地占据了上风。

“没关系吗?”

及川彻透过车窗,看着他们的经理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的背影,用胳膊肘碰了碰坐在身边认真研究白鸟泽比赛录像的好友,悄悄问道。

“什么?”岩泉一有些困惑地看着及川彻。

经理和王牌坐在一起看比赛录像在这两天内已经成为大巴车上一道独特的风景。

回校的途中没有看到这一幕总令人觉得少了些什么。

“桐山抛弃了你选择了去见她的朋友这件事情。”

及川彻看着岩泉一的神情变得怜爱,像是看到了他在日后被女朋友抛弃的惨淡结局。

小岩在桐山心中的分量完全比不上她的那个朋友啊。

读懂及川彻眼神的岩泉一先是毫无形象地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接着神色严肃地声明:“没有关系,而且我也没有被抛弃。”

不过,他确实稍微有点失落。

但这点失落也只是因为没能和桐山静共度现在的这段时光罢了,和其他人无关。

准备触碰播放键的手指悬在空中,牛岛的扣球画面令他想起了另外一个主攻手。

木兔光太郎,桐山静的弟弟。

这份失落也不能说和其他人完全没有关系。

朋友,家人。

他们对桐山静而言相当重要。

这些人和她共度了许多往日美好的时光,占据了她的过去。

而自己不过是趁人之危,短暂地占据她转校以来这段时间的空白。

失落形成的空洞不断扩大,蚕食着心脏。

许久没有触碰的屏幕熄灭,映出岩泉一灰头土脸的狼狈。

他有的时候实在是过分的贪心,想要占据女朋友的全部时间。

但她并不只是自己的女朋友,她还是其他人的女儿,姐妹,朋友……

多重的身份令他们终归有着无法重叠的时空。

不过,就算今天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可能没有机会见面,但他们还有一定会见面的明天,并且这样的明天还有许多个。

这一点令岩泉一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眼眸里满是期待,从心中涌出的安定和幸福填满了失落的空洞。

他不再管陷入无聊的发小,专心研究比赛的录像。

另一双清透的眼睛里则满着疑惑:“什么?”

和一个陌生人在短时间内建立这样亲密的关系真的没有问题吗?

佐久早夕纪颤抖着嘴唇,最终将这质疑的话语咽了下去,堆出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弥生那家伙托我给你带了慰问品。”

桐山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精致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周围甚至有人到处晃动脑袋,探寻这香气的来源。

菜品充分地考虑了自己的喜好和营养,温度依赖着保温装置,刚好可以入口。

十分周全的一餐,因此分量上的细节便难以忽略。

桐山静粗略地估算,显而易见,这些食物并不足以为自己和佐久早夕纪两个人提供充足的能量,或者更直白一点,这份食物就没有考虑佐久早夕纪的需求。

山崎弥生是一个非常细致且周到的人,并且格外注重饮食。不会做出让佐久早夕纪饿着肚子给自己送饭的行为。

当然,只有一种情况是例外。

“你们吵架了吗?”桐山静关切地问道。

不仅大吵一架并且还动了手。

佐久早夕

纪不自觉摸了摸前不久被衣领勒住的脖子。

“你打算这个样子带领着我们去打比赛吗?!!”

愤怒的质问到现在还在耳边回响。

佐久早夕纪保持沉默,避开桐山静的视线,将筷子用开水烫过后递到她的手上。

她不想对好友撒谎,也不愿意承认吵架的事实,依她的性格一定会追问为什么,在弄清缘由后,来替她们调停。

可她怎么能说是因为你不在呢?这无疑是撕开她刚刚愈合的伤口。

“趁热吃吧,吃完我就回去了。”

似乎她这次大费周折地过来前来只是为了给她送一顿饭。

桐山静将那些精致的食物原封不动地装回去,她可不能接受自己独自饱餐一顿却让好友饿着肚子回去。

“你回去的车票买的是几点的呢?”

“七点。”

沙哑的声音透露着疲惫。

“明天上午——”

她可以请假,留在宫城这边看完青叶城西和白鸟泽的比赛再回去,只要能赶上下午的训练,问题应该不大。

佐久早夕纪的话刚说了开头便被打断。

“我请你吃顿饭吧,吃完就回去。”

明明是善意的邀约却透着让人心冷的寒意。

东京的预选赛迫在眉睫,就算依枭谷的实力拿到出线名额不成问题,但在比赛之前这种态度的话,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昏黄的灯光打在泛黄的海报上,烤牛舌滋滋作响的声音只让人无端地烦躁,食物与调味料组合的香气熏得人头晕。

咀嚼,吞咽,胃逐渐被填满,连带着心一同沉下去。

诡异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两人登上站台。

橘色的落日将铁轨照得发红,像是一层干涸的血液均匀地凝固在上面。

佐久早夕纪解开背包上悬挂的一把御守,拽着将它们系在一起的红绳,递给桐山静:“前段时间游学的时候,给你带的纪念品。”

最前方的一个,写着胜利的字样。

“明天的比赛加油。”

她已经没办法再和这个人一起取得胜利了,只能寄希望于这些物件。

桐山静扫过那些佐久早夕纪以前嗤之以鼻的事物,伸出手。

在佐久早夕纪以为桐山静是要接过这些东西的时候,那只手却越过了那些护身符,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没有什么其他的话要说吗?”桐山静直白地问,眼中满是执拗与认真。

沉默也好,逃避也罢,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佐久早夕纪低着头,避开这灼人的视线,视野中却闯入了一只爬满淡紫色血管的手。

那只手太瘦了,只要她稍微用力就能挣脱开。

但是,这样一来,她们只会在猜疑和隐瞒中渐行渐远吧。

她不接受那样的结果。

“我打算,抛下你了。”佐久早夕纪缓慢又决绝地说。

晚风吹红了她的眼睛。

她要放弃熟悉的打法,放弃对眼前这个人的回忆与依赖,放弃过去,更加适应和配合现在的队伍了。

她要朝着自己未曾见过,未曾设想过的方向前进了。

她不会再固守着过去,停在原地了。

“是吗。”被抛下的人却扬起笑,眉目中满是期待:“那你可要加油啊。”

那只单薄的手从好友手中接过祝福,同时也送出她的祝福。

桐山静仔细地将岩泉一陪着自己一同祈愿的两枚御守系在好友的背包上。

“本来是想下周去东京时再交给你的,没想到你这次来了。”

为什么能够这样坦然地接受她们将她丢下,独自往前走呢?

“那你呢?真的有在好好地担任经理吗?真的有在往前走吗?”

好友的质问如同一记石子投掷在湖面上,扰乱了这份平静,打破了她的伪装。

熟悉的人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

桐山静独自一人坐在返程的公交车上,看向窗外。

等到太阳隐藏进交叠的高楼中,街边的路灯依次亮起,她还是没能骗过自己的心,给出肯定的答复。

如果连自己都没法骗过去的话,又怎么能够骗过其他人呢。

口袋里的手掌触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却是一张折叠起来的四四方方的纸。

这是内藤杏梨交给她的地址。

一家排球俱乐部的地址。

和这张纸接触的皮肤像是被烫了一下,桐山静将它原封不动地放回口袋,确认了一下时间。

随即在这辆公交车还未抵达目的地的中途便下了车。

第二天,枭谷,第一体育馆。

本该紧锁的门如今却透着一条缝,从里面传出球落地的声音。

山崎弥生拿着钥匙的手一顿,她径直推开虚掩的门。

一日未见的王牌摆脱了往日的迟疑不决和浑噩,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恭喜你啊,现在看来,不用担心你被老师换掉了。”

“老师她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好嘛,对了,宫城那边有对将来会非常厉害的搭档,能够打出了不得的快攻。”

“你的反应速度能跟上吗?”

“最大的问题应该是你传球的精度和速度吧,不要比不上一年级啊。”

没有人提及不在场的第三人。

第80章 告别后者的喜悦远远大过了前者的失意……

左侧是正在进行双打对决的网球场,前方的路灯照亮了和它隔着一个铁网的篮球场。右侧坡道下方,有大人在陪着小孩踢足球。不时还有人踩着滑板或是单车从身边经过。

桐山静从运动气息浓厚的街区穿过,抵达了那张纸上写着的地址。

玻璃门上悬挂着正在营业的牌子,此刻离营业结束还有一小段时间。室内的一角散发着莹莹的蓝光,如同神秘的深海,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可事到临头她却迟疑了。

过往的回忆和糟糕的预期编织成细密的网困住了她的脚步。

真的要进去吗?

她无法推演出进去后会发生什么,未知的事情总让人心生恐惧。

这里或许会发生什么,促使自己前进。

但现在的自己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即使没办法立刻理直气壮地对朋友说自己有在好好地努力。可她也有认真地学习,认真地做完了分内的工作,偶尔考虑未来。

脱轨的列车没有坠毁而是踏上了另一条航线行驶本就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情。

即使那是一条看起来前进,却一直在原地循环往复的航线。

她对现在平淡的生活没有什么不满。

脚步像是被钉在原地。

可既然如此的话,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是因为被朋友看破了伪装慌乱来找补吗?还是受到比赛氛围的影响呢?

纷乱的思绪似乎超过了大脑的负荷,脑袋变得沉重,眼前闪烁着黑色的斑点,心脏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兀自跳个不停,胃中才吃下,没有消化完的食物正试图爬上食管窜逃。

耳边响起了如潮水般的声音。

——大抵还是因为不甘心吧。

因此才期盼未知的事物能够带给自己一个奇迹,促使自己改变。

惨白的手握上金属的门把手。

与此同时,另一只稍大一号的手掌同样握了上来,替她推开了厚重的大门。

“你动作太慢了。”

熟悉的声音从桐山静的身后传来。

玻璃门上映出高坂由希单手提着一大袋食物和水的身影。

感知的功能逐渐恢复。

桐山静的鼻腔这才迟钝地接收到食物的香气。

高坂由希自然地将另一只手搭在桐山静的肩上,抓着她单薄的肩膀,带着她往里走,还不忘关心:“吃饭了吗?”

至于这个人为什么会在门口思虑半天才行动,她则体贴地忽视。

重要的是结果,她既然到了这里,自己可不会让她轻易地溜走。

临阵脱逃什么的决不允许。

被“挟持”的人乖巧回答:“吃过了。”

高坂由希点点头,径自带着桐山静穿过长长的通道。

流动的蓝光如同波浪,推着她们向未知的深海走去。

高坂由希干脆利落地推开门:“老师,朔实姐,杏梨~我带吃的回来了。”

走廊的尽头没有恐怖的怪兽,只有自小熟悉的场地。

所以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夜幕上零落的星星无声闪烁,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零散的虫鸣。

晚风带着暖意划过裸露在外的肌肤,脚下的砂砾带来与踩在室内坚硬的地板上截然不同的柔软。

“要放弃吗?”满头

银丝的老人穿着单薄的运动衫,抱着排球,从容地开口,语气中满是纵容。

似乎在对眼前的人说就算放弃也没有关系。

身旁和对面的学生诧异地看着自己的老师。

辻村未希朝着她那两个紧张起来的学生悄悄地眨眨眼,圆润的眼睛透露着狡黠的神采。

这不过是简单的激将法。

但自己还是掉进了对方的陷阱。

桐山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虽说是半推半就发生的事情,可自己确实已经劳烦了退役的教练,侵占了明天还要参加决赛的两名好友训练和休息的时间。

如果自己现在放弃的话,未免太过分了。

况且——

已经站上了球场,怎么能够临阵脱逃呢。

“请多指教。”

在沙地上的排球和在室内的排球似乎是两种不同的运动。

虽然并没有像高坂由希她们将沙排列入每周例行的锻炼,但桐山静之前也接触过这方面的联系,并不至于全然陌生,需要从讲解规则开始。

老当益壮的教练率先发起进攻,桐山静和高坂由希只交换了一个眼神便默契地分好了各自的职责。

防守,进攻。

两方都有意地放慢比赛的节奏,在这缓慢的拉锯战中,场地的信息已然刻入桐山静的脑髓,甚至对方的行为也分析完毕。

脑海中能够凭借这些信息演绎推理出“未来”。

对她们进攻的预判,补位的时机都堪称完美。

连变化无常的风向都没能对她造成阻碍。

辻村未希的眼中充斥着慈爱与欣赏。

这孩子对于局势的判断无疑达到了职业的水准,自己的老友培养出了一个好苗子。

可惋惜的情绪却悄然从心底萌发。

原本拥有无限可能性的孩子已经达到了她**的“极限”。

这已然是一棵注定无法继续朝着她原本的方向生长的树。

令人难过的是,这孩子十分清楚这样的事实。因此她将一举一动都牢牢地划在自己能力的极限范围内。

辻村未希叹了口气,但动作却愈发凌厉。

连内藤杏梨和高坂由希都未曾见过这样的老师。

在她们的印象里,老师虽然有严厉的时候,却也不会像这般无情地刁难。

嘭。

“太慢了!”

嘭。

“动作再快点!”

嘭。

“漏洞太明显了!”

对面的长者每一次进攻都在刷新她的数据,桐山静的注意力越发集中,脑海中的杂念全然消失,只剩下将球接起来这一个想法。

在极致的专注下,大脑已经没有任何余力分给“保护好自己,不要跌倒”这一想法。

身心合二为一。

辻村未希的进攻越过了高坂由希的拦网,桐山静盯着球跑动起来,柔软的细沙温柔地缠上没入其中的脚踝,像是挽留她不要前进。

然而她的身体并没有半点动摇,像是没有受到阻碍,如履平地般朝着目标奔去。

能接到。

大脑自顾自地做出判断,释放出愉悦的信号,然而身体却如同一根容易折断的朽木,在关键的时候断裂开来。

她栽倒在地,竭力地伸展手臂,最终仍然没能触碰到那颗排球,只能看着它在自己的眼前落下。

落点和自己判断的位置完全相同。

背部撞上凹凸不平的沙地,细小的砂砾顺着重力的作用沿着脖颈灌进身体,和汗水黏在一起。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和预期中一样,柔软的撞击不会唤醒过去的阴影。

但温热的液体不自觉地夺眶而出,沿着眼角流下,没进沙堆,转眼消失不见。

无声地哭泣让人心碎,然而没有人打扰她和过去的告别。

俱乐部的门落了锁。

桐山静用想要一个人走走的理由婉拒了内藤杏梨的表姐,叶月朔实,载她回去的邀请。

从河面生起的风带着凉意,将桐山静没有绑起来的头发吹得纷乱,然而杂乱盘桓在脑中的思绪却渐渐梳理清楚,翻涌的心情也逐渐平复。

对自己的期盼也好,失望也罢,都在刚才那场比赛中结束了。

她没有办法回到以前的道路,然而却能够在另一种场地上触碰到排球。

后者的喜悦远远大过了前者的失意。

桐山静的脚步缓缓向前挪动,刚才的比赛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使她走得比来时要慢些,但她的眼神却流露着轻快的笑意。

一个目标渐渐在她的心中形成,她已经有了不久后想要求学的目的地。

一对情侣挽着手从她身边经过。

桐山静在分岔路口前停了下来,她今晚只考虑到了自己。

日向翔阳推着自行车在街道上穿行,相似的建筑让他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又该往哪里走。

在又一次遇到挂着灯笼的关东煮摊子后,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果然是迷路了吧。

他惴惴不安地准备向摊位上的老奶奶询问,目光所及之处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运动包上印着青叶城西的字样。来不及想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得救了的情绪支配了他的身体,那双眼里迸发出明亮的光:“桐山前辈!!!”

桐山静的脚步一顿,转身,双眸微闪,有些诧异:“日向?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离乌野有些距离,她从清水洁子那里了解过,这家伙回家要在山地上骑半小时的自行车,显然,他的家也不在这里。

“我一不小心迷路了。”日向翔阳这才感到羞赧。

桐山静了然:“你要去哪里?”

虽说她对这块区域不算熟悉,但她不久前才走过一遍,对附近大致有一些了解。

日向翔阳挠了挠头,他的脸色更红了,目光落在地面上,鞋底研磨着路上的石子。

“我也不知道。”

在输掉和青叶城西的比赛之后,观看他们和泉石的比赛时,眼前这位前辈的好友,那个叫佐久早夕纪的前辈,指出了自己的不足,并给出了建议。

“你现在最该练习的是基础,试着找一个排球教室吧。”

因此他才出现在这个体育氛围浓厚的街区,想要寻找一个能让自己取得进步的地方。

但他并不知道具体的地址。

肠胃紧张地搅动,发出鸣叫。

“你吃饭了吗?”桐山静问。

眼前的少年依然穿着乌野的队服,像是刚结束训练。

日向翔阳摇了摇头。

“不急的话,坐下来聊聊怎么样?我请客。”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关东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