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懂,裕里又不是你亲姐,我很了解她的,她超级在乎学历这件事,就算自考也要把那张纸弄到手的执着。”
惠回想起这些年被裕里捉着补课的经历,简直不堪回首,悠仁也回忆起每天去找惠玩时,被那个笑眯眯的大姐姐按在客厅写字的情景。
“喂,你是不是在趁机炫耀啊?”悠仁有点不爽,但他还是相信朋友,顺着惠的思路说:“你是想说,她其实不是担心危险,而是觉得那个学校不怎么样,对吗?”
虽然有点伤人心,毕竟那是惠的母校,但惠还是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这个猜测令两个少年都有些受打击,不过二人很快恢复了过来。
惠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悠仁看了一眼,随意地说:“啊,你也看到那个了?”
名为【夜逃屋】的广告。
“删掉没用的垃圾广告就行。”说完,悠仁把手机放回口袋。
之前下了一场雨,空气里都是那种湿漉漉的味道。惠知道姐姐很喜欢这种味道,水汽中还夹杂着泥土的气息。
“还要等多久啊?”悠仁又忍不住问了一次。
他的耐心真的不太好,不过惠也觉得这次等待的时间有点长。
他又想打电话了。
街头对面的校门口终于有几个学生出来,悠仁碰了碰惠的肩膀:“别打电话了,我看到你姐姐了。
结果,和裕里一起出来的是一个眯眯眼的西装陌生男人。
他看起来不好惹,所以悠仁下意识地说:“你姐姐是不是被骚扰了?”
惠被噎住了,那人肯定是裕里的朋友啊。
似乎注意到了他们热切的视线,男人侧过头,瞥了眼他们的方向,随后朝裕里摆手,很快就离开。
告别了夏油杰,裕里穿过马路走到两个少年面前。
“吃饭了吗?”她问。
“当然!是用我们劳动换来的报酬哦!”悠仁带着求表扬的架势骄傲道。
“噢,那真棒。”裕里眼也不眨的附和道,“我之后在横滨有个会议,你们要来玩吗?”
惠皱眉,横滨那个杂乱无序的地界,到处都是异能力者。
“当然,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陪姐姐的!”
“其实是在熊本呆的无聊了吧。”裕里打趣他,“不过,跟在我身边也不自由哦,一会就请装作我的保镖吧,弟弟们。”
很快,接送裕里的车到了。
三人上了车,悠仁还轻轻摸了摸车身。
“这车看起来很贵吧?”悠仁说道
“的确不便宜,如果损坏的话,赔偿金额大约在三千万日元。”副驾驶的中年男人打趣道。
“呃——”悠仁讪讪的收回手。
“请不要戏弄我的弟弟们,广津先生。”裕里望着从车窗透进来的阳光,尘埃在光线中轻轻漂浮,她微微笑了笑。
广津柳浪迅速回应:“禅院小姐,我没有恶意。”
紧接着,一阵足以摧毁整条街道的剧烈爆炸席卷而来。
在车身被粉碎的瞬间,惠迅速召唤出式神保护所有人。他惊讶地发现,那个穿黑色风衣的中年男子行动非常迅速,在危险来临之前就成功脱身了。
同时,意识到两个少年有自保能力后,广津柳浪放弃了救援的计划。
广津柳浪看到那辆被撞得稀巴烂的车,这辆从美国进口的雷克萨斯办手续可不容易,眼看毁的不能再毁了。
他不忘扭头问候身边的贵客:“您没受伤吧,禅院小姐。”
裕里轻轻弯起嘴角,狂风肆意地吹乱了她的头发。实际上,她并非那种爱笑的人,尤其是那双眼睛,总是透着一种超脱年龄的冷静和透彻。
“广津先生,您能猜到这次袭击是由哪方势力策划的吗?是军方、异能者还是咒术师?”
这个问题让广津柳浪感到更加头痛,他并不擅长这种需要细致思考的任务,眼皮不停地跳动。
无论提到哪个名字,都会引发一种怀疑。广津柳浪不喜欢这种被试探的感觉。
他认为,眼前的禅院部长就是另一只狐狸。
“这只是一个玩笑,无需过分紧张。不论哪一方,我都认为无所谓。我相信森先生对我并无恶意。然而,有些小人试图阻挠森先生与猫山里市长的合作。”
“您能理解那就好。”
很快,广津柳浪察觉眼前这只年轻的狐狸也笑不出来了。
硝烟中,一个白色高挑的人影逐渐清晰。
他朝前走一步,禅院部长便后退一步。
像在玩什么踢踏游戏,可惜的是,禅院部长只退不进。
“禅院小姐,需要我处理他吗?”
广津柳浪的话引起白发青年的注意,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拥有非常美丽的眼睛,那瞳孔的纹路和某个名单上的绘像非常接近,像是东京咒术师界中颇有名气的五条家族的主人。
“不必了,你打不过他。”
五条悟解除无下限,他伸出手,那只手在碰到裕里发梢的前一刻,被她躲开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呢?裕里。”
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睁大,像在诉说什么委屈的事情,白色的眼睫就像装点宝石的鹅绒,随着他抬眼的动作一颤一颤的,特别美。
他看起来超可爱的,连那横冲直撞的样子都因为他好看的外表给掩盖住了。
可实际上,他就像头野牛似的,在她心里乱搅一通,完全不顾她的隐私。
可是,裕里没法像三年前那样掏出手机,也不能逃出卧室去喊甚尔的名字。
‘我要叫爸爸了!’这个技能在裕里22岁的人生后,被彻底封印,因为她要脸面。
沉默了一秒——
裕里决定报警。
第46章 醋溜白菜
“你在紧张吗?”
五条悟向来没有距离感,太近的距离反而让他觉得是常态,甚至觉得还不够接近。
“对不起,我没接到你的电话,或者说,我是故意的,我根本没存你的号码。”她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试图找回主动权。
“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面对一个擅长侵犯女孩卧室的罪犯,没必要讲什么礼貌。”
“骂的真难啊听,裕里,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从北海道赶回来。”
五条悟直视那中年男人的眼睛,毫不客气地回敬。
灰尘散去,广津柳浪带领部下赶到,他们交谈了一会儿,并朝裕里的方向看了看。
广津柳浪催促道:“禅院小姐,我们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
与此同时,五条悟正在向惠和悠仁打招呼。
悠仁惊讶地发现,这不正是之前来他家劝学的五条老师吗?怎么会在这里。
“你接下来要去哪里?”五条悟以一种霸道的语气询问。
裕里抿了抿唇,回答道:“横滨,你别跟过来。”
“不行哦。”
尽管此前已察觉到此人性格中带有一些恶劣因素,但他的回答果然如此。
“做个交换吧,我给你四个小时的自由,之后的时间都用来陪我。”说着,他脸上露出了快乐的笑容。
“或者,我帮你呼叫甚尔?”他掏出手机晃了晃。
面对裕里的瞪视,那苍青色的眼睛无辜地眨了眨。
“你应该明白,甚尔来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可你现在的表情就像被我狠狠欺负了,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五条悟说。
他的眼神略显游移,白色的睫毛微微下垂,形成了一片阴影。
人这种生物,就算互相看不顺眼,但要是被关在同一个房间里,时间长了,恨也能生出爱来。恨得越深,转化的爱意可能就越浓。所以,他才不在乎裕里对他反感。
“可以。”她仅用了几秒思索利弊,便妥协了。
五条悟愉快地笑了,这种愉悦的情绪让他的六眼色泽更加绚烂。
“好。”他用手指帮裕里捋了捋额发,这次她没有拒绝。
裕里步入了另一辆车,悟的目光紧紧追随。
裕里背影映入他的眼帘,那精心养护的秀发如流水般垂下,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轻轻摇曳。偶尔露出白皙的颈项,仿若游鱼在藻间穿梭。
悟的心脏如鼓声般急骤,脉搏也跟着急促地跳动起来。
这可跟那个裕里没关系,而是他已经整整72小时没合眼了,在这座小岛国里不停地拔除咒灵。
不知为何,全国各地的一级诅咒数量激增,连带着悟的工作量也剧增,现在的他大脑异常兴奋,像是喝了假酒的醉鬼。
上车之后,裕里身上散发的清香味开始在狭小的空间内弥漫。
五条悟感觉那股兴奋之情渐渐消散,整个人慵懒地倚靠在软垫上,修长的双腿斜斜地伸展着。
不久,裕里感觉到肩头传来一阵重量
那种感觉又来了,像是无数细小的萤火虫,闪着鹅绒般的翅膀,在她的身体里摇晃。
每次和这男人接触,她都会有这种感觉。
这种不受控制的情感,裕里想掐灭它。
他微阖双目,慵懒地倚在椅背上,轻轻握住她忙碌的手,任由钢笔滑落,把玩着她的手指。
裕里的手小小的,一只手就能握住。她的皮肤细腻得像白玉一样;不像他的手掌,虎口处有细微的茧子,掌心也显得宽厚。
可是啊,手不能攥得太紧,他害怕裕里会痛。
因为靠得近,几乎能嗅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更何况裕里的五感一向敏锐。
五条悟眼眸微抬,戏谑的看向目光看向裕里。
“我听到了某人好感+1的声音。”
“是吗,那么现在的好感度是负九十九,五条先生。”
她那双漆黑的眼眸中,连一点点紧张和羞涩的影子都没有。
鬼使神差的,裕里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饲养过的猫咪,它也有一双如此清澈明亮的眼睛。然而,那只猫比眼前的男人更加可爱温顺,没有他的霸道。它会用脑袋轻轻蹭着她的手背,发出甜腻腻的叫声。
如果将五条悟比作猫科动物,他应该属于体型较大的一类。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已经撸到了男人的下巴,轻轻地蹭着。
裕里稍显尴尬地缩回了手。
悟嘴角的弧度迅速耷拉下去。
副驾驶的银收回视线,脸颊泛红,说真的,她很喜欢恋人间那种缱绻的氛围。
他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椅背上放松身体,白色的眼睫随着车的颠簸轻轻颤动,眉宇间透出疲倦。
五条悟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裕里很清楚他这段时间在忙什么,无非就是拔除咒灵,四处救人。虽然,这一切都有她促成的原因在里面。
会议流程繁琐,裕里心不在焉。
她在思考,五条悟对她的感情从何而来?那感情来得迅猛而纯粹,浓烈得近乎失真,让她难以捉摸真实的根源。
就像是轻易抽中一等奖,她仿徨无措,以为兑奖券是过期号码。
代表们纷纷离席,会议室里只剩下她与森首领两人,这时秘书端上了两杯咖啡。
森先生浅笑道:“裕里小姐,能再次相见,我着实欣慰,谁曾料到我们竟会有一天携手合作呢?就是有点遗憾,当初你没接受我的邀请。”
森先生的眼中闪烁着淡淡的失落之情。
如果一个人想要说谎,他的眼睛会不自觉移开,但对于精通心理学的高智商罪犯而言,他则会反其道而行之,更加专注认真的注视着你,唯恐你感受不到其中真挚热切的情感,森先生,便是这一技巧运用的佼佼者。
“当然,我也很开心,森先生。”她心里一点起伏都没有,全是假意。
她从未料到,曾经的诱拐犯居然是横滨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港口黑手党掌控着数十家企业,其势力范围覆盖整个横滨。在获取异能许可证后,他们大规模涉足灰色产业链,甚至参与暴力绑架、谋杀、器。官交易等非法活动,还渗透进了医药领域。
港口黑手党的壮大于异能特务科而言没有任何好处,而在现任东京都知事的角度来看,相当于自己豢养的家犬伺机欲咬另一只野狗,这也是森鸥外迫不及待朝裕里伸出橄榄枝的原因。
森鸥外深感遗憾,他原本可以在这个女孩的价值观还未形成之前介入,博取她的信任,却阴差阳错的错过了这个机会,错过了这个无上助力。
对于国家而言,没有永久的敌人,只有永久的利益,这一准则适用于各种关系,也适用于他们中。
一番唇舌交谈后,她和森首领达成了协议,向港。黑开放部分区域的自由经营权限,限制异能特务科的搜查范围;相对的,横滨开放对盘星教的支持。
以公谋私是一种什么快乐体验,森首领是体会不来的,让我们致敬传奇天使投资人,禅院裕里。
“坦白地说,我未曾料到你费尽心机筹划诸多事宜,竟是为了这个目的。”森先生回想起这段时间被异能特务科如猎犬般紧追不舍,便觉头痛不已,“实在是出乎意料……”
“凡是种种,皆有私求。”裕里微微含笑。
森鸥外想了想,忽然也跟着笑了。
这个回答显得格外坦率。
连同她那勃勃野心,也不再掩饰。
当裕里的身影悄然离开会议室后,爱丽丝才从黑暗中现身。她趴在桌上,带着一丝好奇:“林太郎,你笑的好恶心,事情解决了吗?”
“当然,爱丽丝酱。”他微笑着回答,“可以通知部下继续开展业务了。”
“那些鹰犬不用再顾忌了吗?”她问。
“不用。”
森鸥外轻抚着她的头发,“你知道小裕里的真正意图吗?”
“什么?”她显得疑惑。
“她想挑起一场战争。”
他摇了摇头:“但是,我绝不会允许战争蔓延到横滨。她太天真了,仅凭她手中的那点力量也想改变咒术师与普通人之间的局势,这是不可能的。”——
姑且算是一场梦,五条悟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几堵墙打通的“家”中。
阳台处的透明落地窗前,裕里常坐于巴洛克风格的圆桌边,阳光穿透窗户洒下,暖色光辉在她的发梢间跳跃。桌上鸢色琉璃花瓶中插着一株向日葵。
“你喜欢看书吗?”五条悟问她。
“是的,老师。”裕里在记忆里似乎很喜欢和他聊天,她主动得不像话。
犹豫了一下,她问:“老师,你知道人和野兽的区别吗?”
“诶?”
“人遭受重伤时,肉。体的疼痛远不及心灵的伤害更为深重。然而,对于野兽来说,只要还有一丝气息,便会去争取、去掠夺。这是它们的本能。”她眼中闪烁着亮眼的光辉。
“我对老师的感情也是如此,也是这样的,是刻入骨髓中的本能。”
每当有机会,她都会毫不犹豫地表达自己的爱意。
但是啊——
“裕里,你还小,别把这种感情浪费在我身上。”
“我对你的感情是保护,不是爱情。”
“你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我这个麻烦的大人。等你真正长大了再谈这些吧”
记忆里的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情很放松,以前拒绝过很多次,也做过极端的事,但现在回想起来时,后悔得拳头都快控制不住。
梦中的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暖色的光晕中,裕里的微笑逐渐减弱,细长的睫毛轻轻垂下。
“难得一次家庭聚会,别让气氛这么僵硬。”他平静地说道,“稍微体谅一下我的感受,裕里。”
“对不起,老师。”过了一会儿,她回应道。
第47章 水煮玉米
和五条悟相处,真的挺让人费神的,他的心思特别敏锐。
通常,裕里扮演观察者的角色,但在五条悟面前,他们的角色似乎颠倒了。他能比裕里更快地察觉她的情绪变化。
虽然有自夸的成分,不过他也很清楚怎么利用自己的外表。稍微用点亲昵的语气,说些暗示性的话,这些就足够让青涩的少女觉得羞涩。但在裕里这儿,情况却完全不一样,她好像不知道“害羞”这个字眼。
五条悟随意地看了眼周围那些若有所思的视线,甚至还握住了裕里的手,朝那些人微笑,语气中带有炫耀之意。不管是哪方势力派来的眼线,都感觉狗眼已瞎。
“你到底要去哪里?”裕里问他。
她试着抽回手,可挣扎得幅度太弱,霸权者根本就不理会。
“我记得就是这个时间点——裕里,再陪我走走呗,那个联谊应该就在附近。”
他很快就带裕里找到了那个街头联谊会,跟记忆中的一样的举办地点。
游戏很简单:交一千日元就能报名,然后主持人抽签,玩各种项目,最后还能拿奖品。五条悟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赢下这个联谊会的奖励。
联谊会的主办方是White,他们主要卖国王象棋。这个产品有点小众,但为了在情人节吸引更多人,他们加大了宣传力度。活动的地点是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还有一些商家提供了免费的糕点和食物。
裕里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等着五条悟报名回来,同时研究下游戏环节。中途有几个年轻男人想和他搭讪,但都被她冷淡地拒绝了。
只有一个人特别执着,就在他要碰到裕里的脸时,一只胳膊突然出现,把他紧紧抓住了。
然后听到一声骨头清脆的响声。
来者正是刚报名回来的五条悟。
“我说,被女孩子拒绝了就稍微知趣点,总得有点羞耻心吧。老是纠缠不休的想让人同意,真的挺可怜的。”
他松开那男人的手,然后用一种鄙视的眼神一直盯着他,直到他走远。然后,他转过头来看向裕里。
她脸上难得露出笑容,眉眼弯弯。
她觉得有趣,因为五条悟的话像在骂自己。
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做事应该稳重点,悟心里这么想的,可怒火就是压不住。
“你觉得这样好笑吗?差点被陌生男人碰到,还——”他努力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直接用脚踹他,明白了吗。”
他那苍青色的眼瞳里映出了她的样子,眼神中带着点怒意,还透着股克制。
裕里反问:“你觉得这是我的错?”
五条悟认真道:“鲜花无罪,攫取者该死。”
五条悟的直觉滴滴作响,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说错话。
就像心跳砰砰的乙女游戏,一旦选错,以后可能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他的HE结局也可能再也无法实现。
“我有说错什么?”他直言道。
“不,是我理解错了。”裕里垂眸,移开话题。
他眨眼,怒气消失的很快,是一点也不敢往外冒。
“嗯,我想,一定,有什么让你不舒服的话语。”并且他没有察觉到。
悟思索,慢慢阐述。
“裕里,我没有要教育你的意思,只是情绪有点失控。如果那个人是咒灵,我会毫不犹豫弄死他,真的。”
“嗯,我明白了。”
“所以,对不起啦。”他努力装可爱,希望好感度能保持住。
联谊会的主持人是个超可爱的年轻女孩,她俏皮地开场后很快就介绍了第一个活动:迷宫寻宝。
迷宫里有32个宝物,一半黑一半白,就像国王象棋里的棋子一样有32枚。
男生和女生各成一队,分别进入游戏区域。
拿到相同颜色棋子的人就会组成一对。
五条悟站在她身旁,面容俊美,仿佛被神明亲吻过一般。墨镜遮住了他冰川般碎蓝的眼眸,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显得十分愉快。
裕里身材高挑,皮肤白皙。
她的轮廓线条并不给人凌厉的美艳感,但大多数时候她不爱笑,这让她看起来更冷静、内敛。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这种独特魅力就更显眼了,像夜晚盛开的夜昙花般迷人。
这对情侣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十分亮眼,以至于他们身后的几对情侣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给二人腾出了一些空间。
裕里低声对他说:“这个游戏的不确定性因素很大,拿到相同棋子的选手才是一组。我们来做个暗号——”
“不要——”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我坚信自己和裕里是心有灵犀的完美情侣。”
谁跟你是情侣?
我们的默契一向不是负数吗?
裕里觉得这六眼莫名其妙。
五条悟勾起唇角,笑的十分开心。
不论是哪个世界的裕里,虽然她总是隐藏得很深,但好胜心始终如一。为了确保胜利,通常会在比赛前做好周全的准备。
但游戏就是不确定性越高,才能更好的调动人的情绪啊。
“裕里,人生如同潮涌,不可能总是风平浪静。来找我吧,你一定能找到我。”他始终带着笑意,单手推开了那道泡沫门,然后走了进去。
“哈哈哈看来我们的第11对位选手,是相当幽默风气的男士呢。”主持人看着脸色明显不好的裕里,笑着打圆场。
承认自己不完美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但此刻的裕里很容易就承认了自己耐性差,经不起挑衅的事实。她的拳头蠢蠢欲动。
在游戏的第一个环节里,选手们将进入一个类似蜂窝状的迷宫。每扇门都可以推开,选手可以自由进入各个房间,利用自身优势找到国王象棋。
只有拿到相同象棋的选手才算牵手成功,组队成功后并第一个离开迷宫的选手将获得50积分,之后是30,20,10积分按照名次延续,所以,开场拿到第一是极大地优势。
裕里要在迷宫中进行三件事:一、找到两枚相同的国王象棋;二、找到五条悟交给他一枚;三、和他第一个离开迷宫。
这*个游戏的恶趣味在于,第一环节牵手成功的选手必须以组队模式继续进行后面的游戏。也就是说和自己的恋人培养在游戏中培养感情什么的暧昧想法完全不存在,这是一场寄托了男女双方斗志和默契信任的地狱游戏。
游戏结束后,无论是与陌生男女组队获胜比较危险,还是一开始就没有找到自己的恋人更惨呢?沉浸在游戏里的小情侣们可能根本想不到这些。
裕里很快就感觉到这个献给情人节的联谊会有多么不怀好意。她推测,举办方可能是一个长期稳定的单身人士,至于是男是女,她无法确定。
当然,也可能是单纯的考虑到节目的收视率才刻意为之。
迷宫外,主持人正用俏皮可爱的OB游戏场内的氛围。
“诶呀呀,承载了大家许多热情的11号情侣居然越走越远了呢,啊,真可惜,明明五条先生在原地等等,就可以被裕里小姐追逐上,只隔了2扇门的距离啊。不过她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等等——裕里小姐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了。”
主持人忽然一顿,奇怪道:“五条先生他在做什么?为什么感觉他是在完全没有目的的闲逛?这样真的可以吗。”
不光主持人感到费解,由直播大屏幕观看的观众们也感到奇怪,这位五条先生先是慢吞吞的逛遍了大半个迷宫区,又观察了一会墙壁,接着,找了个相对干净的位置盘腿坐下。
“这个人是不是理解错游戏规则了?”
“看着很帅,实际是个笨蛋吧。”
“诶,等等,他的恋人又在做什么!主持人你不管吗!”
主持人小姐姐回想起这位五条先生进入迷宫前的那番话,心里暗道不是吧,他真就这样等着恋人来找啊。
在迷宫中,一些门后面藏着单个的国王象棋。裕里连续拿走了三枚不同模样的象棋。这可不行,她需要找到一对相同的象棋才能继续。随后,她推开了一扇门。
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裕里的眼睛微微一怔。她迅速追了上去,接连推开两道门,终于抓住了那人风衣的一角。
她的指尖悄悄一顿:“抱歉——”
面前的是一个高个子的年轻男子,白发红瞳,穿着一身白色西装,他似乎也对自己被追上感到惊讶。
“不,没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悦耳,眉目之间充满了笑意,但眼神却显得冷淡。
裕里忽然注意到他手中的黑色国王棋子。
“先生,能否交换一下棋子?”她将收集到的棋子摊开,对着这个俊美的男人微笑,“这些都可以给您,我只想要您手中的那枚。”
男人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带着笑意但并未触及眼底:“用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来换有价值之物,你在摆弄什么小聪明。”
裕里听到对方的嘲讽,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语气温和但坚定地回应道:“游戏中仅有32枚棋子,每一枚都至关重要。无论哪一枚丢失,游戏都无法继续进行。”
所以,也不存在你口中的废物。
更有趣的是,这种熟悉的狡辩口吻引起了男人的兴趣。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棋子,抬至眼前,笑眯眯地说道:“不过我尤其喜欢这一枚,你打算怎么办?”
裕里索性收敛笑容:“你开个价吧。”
“不必了。”他说道,“请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觉得你非常有趣。”
“禅院裕里。”
“裕里,这是你的名字吗?”男人再次重复她的名字,似乎在确认某个事实。
随后,男人微笑着把那枚棋子轻轻放在她手里。
“好吧,既然你非常想拿回你的国王,那就给你吧。”
察觉到了什么,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就在裕里准备离开这个房间时,泡沫门忽然被推开。
男人微挑的狐狸眼微怔,旋即,微笑着朝她靠近。
“刚才在屏幕上看到了你的侧脸,一开始还以为是错觉呢,没想到真的是你。”他扫了眼空荡荡的房间,随意地问,“是和惠来参加游戏吗,那孩子跟你走丢了?我可以帮你找找。”
她的脚尖微微动了动,否认说:“不,是和其他人。”
夏油杰和她的距离已经超过了所谓的“社交安全距离”,贴的极近,几乎能嗅到她身上的橙花香气。
他轻轻抓起她的一缕黑发,说话的语气带着点暧昧:“和谁呢,是我认识的男人吗。”
不会有其他人了,他很清楚裕里的社交圈子有多么匮乏。
而且啊,她是个工作生活分得很开的女人。
对上了裕里如深潭般冷淡的眼神,他一怔,收回手。
裕里退后两步,轻声道:“五条悟。”
夏油杰脸上的笑容一僵。
几秒后,他抬起头,表情从犹疑转阴沉:“你认真的?”
“这种事情,没有撒谎的必要。”
愤怒,被欺瞒的背叛感统统涌上了夏油杰的心头。
但很快,他又压抑住这股怒火。
他很清楚,裕里是不会爱上悟的,她绝不会喜欢悟那种性格,也不是个容易被情感左右的女人。
“我猜是悟在缠着你吧?”他慢慢说着,理清这段关系后轻笑,“是不是很困扰,悟他一旦对什么东西感兴趣,就会变得特别执着,非要得到手不可,一旦到手了,又很快就会失去兴趣。”
“毕竟,他可是个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强者啊。”
“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又不在乎。”裕里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嘲讽。
“不忙着去养咒灵,跑来这儿参加什么无聊的联谊游戏,你倒是挺悠闲的啊,是不是我对你太宽容了?”裕里不紧不慢地说,“我为你争取到了横滨那块土地,还提供了多次机会,可你制造了几个特级?一个都没有,这就是你的回报吗?”
“处处被他掣肘,这就是你的大义所在?”
裕里握紧手中的两枚国王象棋,她清楚怎样能够激怒夏油杰,而事实上,她确实做到了。
夏油杰嘴角露出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他一步步逼近,将她逼到墙边,使她无路可退。随后,他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的黑发,动作温柔而缓慢。
他的语气平静却充满危险:“九月怎么样?就定在九月吧,让这场战争爆发,让所有隐藏在阴影中的家人们走到阳光下,拿到他们该有的权利。”
裕里的手指按住他的手腕,眼中流露出一种奇妙的欢愉,眼角轻佻:“没事的,杰。如果做不到也没关系。你也知道,我从来不只有你这一个选择。”
在那个瞬间
那些癫狂朦胧,隐晦的瞬间
他心中的念头疯狂生长——
离开这扇门后,裕里扭了扭手腕,活动好四肢,比划了下大概距离,像是终于做好了准备。
然而,在她即将开始助跑的瞬间,她佩戴的耳麦突然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裕里小姐,您可能误解了游戏规则,选手不允许一次性拿多颗国王象棋。”
“小姐,请遵循既定的规则。你先前设定的三项游戏中并未提及禁止一人多拿,也未说明其他限制条件。”她猛地助跑冲向墙角,借助几步跳跃升至高处,然后单手撑住门顶翻越过去,稳稳落在了泡沫制成的门与门之间的连接点上。
站在迷宫的最高处,她的长发被夏风吹散。
支持人小姐姐喃喃道:“在迷宫上方找人也是不被允许的”
从高处俯瞰,整个游戏场地尽收眼底。在蜂窝状的狭窄迷宫中,她看到了五条悟百无聊赖的身影。他突然抬头向上看,两人的目光交汇时,他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朝裕里挥手。
“这里哦!我在这儿!”
裕里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他根本没有动,就一直坐在那儿等着自己走过去。
裕里随手扔掉多余的棋子,迅速穿过每扇门的连接点,朝五条悟跑去。
外部的接受能力就没那么强了,在一阵惊诧的叫声后,气氛骤然沸腾。
“怎么可能!那面墙足足三米高!她怎么跳上去的!”
“是异能者吧!横滨的那群人怎么跑到东京市区来了,政府不是有限行令吗!”
“这算是作弊啊!!”
就在她跳跃下去的那一刻,五条悟接住了她。
手指和手指相触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心跳错乱感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下意识搂住男人的脖颈,揪住那抹白色的额发。
那一刻,她的心脏跳的很快。
五条悟冲她微笑:“开不开心,我特意挑了个中间的位置等你。”
在悟试图用头轻触她的脸颊之前,裕里收回了手,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拿好棋子,我们离开这儿。”
五条悟的笑容突然僵住,他重新坐回桌旁,哼了一声:“不玩了。”
“为什么?”裕里问他。
然而,六眼只是带着哀怨的表情注视着她,没有说一句话。
这令裕里心里一下子有了异样的感觉,仿佛她刚才真的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导致五条悟伤心至此。
裕里抱起手臂,说:“稍微透露点原因吧,你什么都不说,我真的很苦恼。”
“我不喜欢输掉比赛,不喜欢输这个字眼。”
“为什么要抗拒我的拥抱?”他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些,但声音还是低了一些,“有这么难接受吗?明明杰想碰你的时候,也没这么坚决拒绝过吧。”
裕里错愕地睁大眼睛,脑海中飞速回忆着什么时候和夏油杰拥抱过。
她用不确定得口吻:“我们有过拥抱吗?抱歉,我不记得了。”
不该问这样的问题。五条悟心里想。
“别太在意。”他很快调整了心情,还趁机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忘了吧,就当我没问过。”
当他们率先走出迷宫,将那两枚一黑一白的国王棋子交到赛台上时,爆发出激烈的欢呼声。
主持人假装不经意地问:“两位情侣真的挺厉害,但大家都很好奇你们是不是异能者啊。先说好哦,我没恶意,东京欢迎任何人。”
正所谓东京大舞台,有本事你就来。东京人见过的世面可多啦。
“诶,才不是呢。”五条悟说,“我看上去有那么弱?”
裕里也跟着笑:“只是两个爱锻炼的普通人罢了。”
以及,是个随时能掐掉你这狗屎直播的普通部长而已。
这毕竟只是个联谊会,主持人也没有管太多,宣布完比分后紧接着开始第二场游戏。
她原本以为,被她刺激了番的夏油杰会乖乖滚去横滨建设他的饲养大业,结果,就在站台的尾端,看到了这人。
菜菜子和美美子跟在他身边,亲昵的搂着夏油杰的肩膀朝她挥手。
“裕里姐姐!看这里!我们在这里哦!”
“别叫啊,五条老师也朝这边看过来了白痴!”
悟突然开口说道:“不要和杰说话。”他接着补充道,“也不要理会那两个爱拉偏架的小鬼头。”
这俩小混蛋,明明这一世他已经尽力阻止了她们俩遭遇不幸的命运,还顺便把那群可恶的村民送进了监狱,也没见她们对我有多感激。
五条悟完全忽略了自己救了菜菜子和美美子后的放养行为,两个小孩在高专这个陌生地方生活,对杰亲近起来也是理所应当啊。
在他的努力运作下,这一世的杰没有叛逃,而是以合法的名义接手了盘星教;而盘星教往高层输入的资金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为杰争取来了极大话语权。
悟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发现自己做什么都太顺利了。就像背后有只无形的手在推动这些事情,让它们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他怀疑这种顺遂是源于那幕后之人对他的畏惧,不敢与他正面抗衡,才总是搞这些小动作,这样的操纵感让他非常恶心。
他经常跑到杰的盘星教去,看看那些教徒们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要是觉得一切都挺正常,他才会离开那里。
为此,硝子有时嘲笑他“像时刻警惕自己鸡崽被偷的老母鸡”。
“在游戏的第二环节,我们安排了一场特别的握手游戏!
在这个环节中,姐姐们会站在一个可以遮挡身形的道具后,通过预先设置好的国际象棋棋子造型的孔洞伸出手来。随后,男选手将逐一与姐姐们握手哦!感受不同的触感差异,并尝试辨认出哪一只手属于他们的恋人!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为初次未能成功配对情侣提供一个重新找回恋人的机会!”
裕里更深刻地感受到了主办方的恶意,她回头瞥了眼后方的男人们,脸上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
那个混蛋JK女仍然在添油加醋:“相信哥哥们一定能辨认出自己属于自己的爱人!那可是命中注定的真爱啊!”
“但是,我还是想让裕里来认出我。”五条悟苦恼地说,“性别能不能改一下?”
裕里马上说:“我会随便拉起第一个男选手的手,然后直接宣布失败。”
“你的好胜心呢!”五条悟有点不爽。
“第二场游戏的第一名只有30积分,我有信心能在后面赢回来。”
他有点委屈地嘟囔:“我肯定能立刻认出裕里,但裕里能猜出哪个是我吗?总不能两次比赛都让我来完成吧。”
别扯淡了,上一场比赛你明明是躺赢的。
裕里有些无奈。
女孩们调整好位置,随着游戏开始气氛燥热了起来。
“悟,从北海道回来怎么没告诉我呢。”夏油杰的声音在他背后传来。
悟眨了下眼:“忘了哦,其实我谁都没来得及说呢。”
“不过,看你这个态度,已经和她和好了?”五条悟问他。
“当然,我们之间从来不存在误会,也无需解释什么。”
悟的耳尖动了动,他没有接话,因为他觉得杰的这番言论令他很不爽。
就好像在玩什么游戏突然告诉他,这是只有两个机位的限定游戏,你来晚啦!一样让他不爽。
“悟呢,为什么要缠着裕里,是觉得她有意思,还是她说了什么特别的话?”夏油杰一边笑着,一边揣测地问他。
“因为喜欢她呀。”
五条悟坦坦荡荡的说出口。
夏油杰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在开玩笑,对吗?”夏油杰僵硬的抬眼看他。
“杰,是你在开玩笑。”悟歪着头笑了笑,“为什么觉得我嘴里的喜欢像个烂笑话?”
“你和裕里其实不熟,你们在一起待过多长时间?”
“唔,一个月?”
“见过几次面?三次?还是四次?不要算上她在电视台上出镜的画面,那是犯规。”
“五次哦。”
“说实话,悟。”
“三次。”悟不爽的撇嘴。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问道:“那你喜欢她的依据到底来自哪里?就这么确定自己喜欢她?你这种喜欢也太随便了。”
五条悟有点生气了,他讨厌被人否定自己对裕里的爱意。
“我是认真的。”
“一直没说“爱”这个字眼,是怕裕里害怕或逃跑,怕她会因此退缩。她是那种承受不住太多沉重情感的人。不是因为新鲜感或者征服欲,把你那些无聊的想法都丢掉,那是对我对她的爱的误解。”五条悟压低了声音,语气有些暴躁。
“你也是,硝子也是,总认为我在开玩笑。这个玩笑很有意思吗?你以为成天被甚尔追着揍是很有趣的事情?”
第48章 铁锅炖大鹅
夏油杰沉默不语,他在想裕里。
在想三年前那个带他到神奈川评析咒术师,异能者,普通人三方势力的裕里。
在想那个在雨中静坐,会用深暗瞳孔凝视他的裕里。
他曾经和裕里极度靠近,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深刻入灵魂的交语。
每一面都是五条悟未曾见过的裕里,人们通常追求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事物,就像蛾虫趋光,游鱼逐水。
他对裕里的感情就像一场殴打后皮肉浮肿的淤青血管。
血液因为肿胀无法流动,但还活着,就不得不这么拉扯着,呼喊着痛。而当她的眼睛中有他的身影时,那种痛感就突然轻了不少。
他认为悟从未见过裕里那些藏起来的阴暗面,只是将裕里温柔可人的一面与梦幻般的甜蜜融合在一起,就尝了那么一小口,浅尝辄止后便声称此生难以舍弃?
这也算喜欢?别开玩笑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悟容易喜新厌旧的本性,喜欢这个字眼,对悟而言轻快到不会产生任何负担。
夏油杰脸上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但这个微笑却让熟悉他的友人感到有点陌生。
杰垂下眼,轻声说道:“好吧,如果你真的爱她,在了解她的真实一面后,千万别逃跑。”
后悔如同呼吸般自然。
如果这是悟日常里钟爱的一款模拟游戏,夏油杰本可以尽全力做到最好。然而,实际上他却像个被踢出组队列表的旁观者,即便有幸尝试了一次,也没有给悟传授经验的意愿。
他在等待悟也感受到同样的真实与痛苦,然后步入相同的境地。
他相信裕里有这种迷幻的感染力,仿佛深海中勾引潜水者溺亡的冥王水母。就像诱导他那般,对人性充满失望,鄙夷,谴责,同时,渴望着改变。
他离去后,悟仍久久伫立在原地,神情怔愣。
第二场游戏很快开始,裕里将手随意地伸入洞口,搭在了立牌上。此时,她的手机突然震动,吸引了周围年轻女孩的频频侧目。
“我现在不方便说话。”她一接起电话便说道,并准备挂断。
“裕里小姐,菅原道真的后代已确认,包括其他三位后裔的消息。”
她的手被陌生男人一次次地握住,又松开。
被他人控制的感觉令人不适,好在当意识到并非他们所追寻的目标时,便会迅速放手,奔向下一个。
这一举动使裕里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自然界中昆虫的授粉行为。昆虫在吸食花蜜后,会携带花粉飞往另一朵花。
昆虫的这种行为是为了填饱肚子,而雌蕊和雄蕊则是为了完成授粉过程,这些都是为了生存而演化出的自然现象。
那么人类呢?
丰沛的情感,全时段不受限的sex,姣好的面容,还有那健全的体格,都是为了繁衍而进化出的工具。
她的手忽然被人捧起,轻柔温和的姿态,哪怕隔着立牌也能感受到对方的用心。
“小姐?能听到吗?”电话那头的下属谨慎地询问道。
握住她手掌的男人,尽管小心,力道却分毫不减,就好像怕她就这样溜走,再也找不到。
“我知道了,请把资料发送给我,辛苦你了。”裕里挂断了电话。
她把立牌翻过来,看到五条悟那张帅气的脸,带着点儿得意的笑,那双眼睛就像冰川一样美丽,真是不可思议。
人类的躯体居然可以孕育出如此美丽的色彩。
裕里认为,一段无法控制的关系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终将会造成祸患。
很明显,她无法控制五条悟,也无法控制自己因看到他那对漂亮眼睛而产生的悸动。
她前所未有的冷静,也非常坚定。
耳麦里传来的主持人声音刺激着耳膜,让她不舒服。
这声音传至额角神经,脑袋跟着砰砰跳。
裕里忽然举手示意
“我弃权。”
这场暧昧游戏该结束了。
第49章 百合汤
不能坦诚面对自己的欲望,这是裕里在成年后意识到的第一个缺点。
她的思绪不断回放着存有那对眼眸的影响。那是五条悟的眼睛,漂亮到仿佛带有神性的光辉。
她蠢蠢欲动。
这里指的是,想要将六眼据为己有的念头。
尤其是那男人,时不时故意凑过来的时候。
他似乎想看到我局促的样子?
很有趣吗?
他又不会真的把眼珠子抠下来送我。
裕里只觉得烦闷。
不可控=五条悟
她始终认为,只有足够的付出才能得到应有的爱,任何没有经过牺牲的爱意都是具有欺骗性的诱果。
所以,五条悟的爱究竟来自哪里?她不确定,那家伙就像伊甸园里的毒蛇一样,死死缠着她,诱惑她吃下禁果。
她感到惶恐和不安。
那是一种不可控的感觉,比生命受到威胁更不可控。她不理解这种情感,一般情况下她不会对一个毫不相关的人产生杀意和破坏欲。
但是她对五条悟有了这种感情,她想占有那双眼睛,泡进马克杯中,她发誓,会好好对待那对眼珠,定期更换溶液。
他是什么很特殊的人吗?
他还没有我曾经收养过的「藤原采女亮政之」漂亮。
哪怕是从那联谊场逃走,五条悟还是压抑着怒火,不远不近的跟在自己身后,这也是她讨厌的一点。
执拗,偏执,不懂适可而止,这是五条悟的缺点。
所以,他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
裕里开始感到烦躁。
——
悟现在特别不爽。
忍耐着烦躁的情绪,发泄一般的打开手机,开始对着其他人狂轰乱炸般发送垃圾短信。
硝子很快回复他消息了,只要不是在解剖尸体,硝子的回复一向很积极。
可转移注意力的前提是做些开心的事情,否则只会让自己更不爽。
他等了会,时间难捱的仿佛凝滞住。
悟不明白她的心情为何转变如此之快,可他没有放任裕里离开的想法。
他不太清楚裕里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以往相处时,她始终吟吟笑着,可那些负面情绪就像潮水一样,带着一股湿气,那么显眼。就像在释放着一个求得安慰的信号,无需理解她,只要陪着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她都能很快好起来。
而现在,她更像一潭搅不动的死水。
裕里过去挺直率的,至少在他面前是这样。
悟原本以为那是他和裕里之间的默契,然而如今回想起来,那实际上是女孩对他的宠溺。
有些事不解释他不懂,所以裕里会慢慢引导他,那感觉真的挺舒服的,至少他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在放纵中,肆意妄为,看他如何一步步沉沦。他真的毫无察觉吗?这种说法恐怕没人会相信。悟自己也是不相信的,所以他的感受很割裂。
一方面,他回忆起前世那个温柔包容他坏脾气的裕里;另一方面,他必须接受现在这个冷漠寡言的裕里。
不该这样。
不是只要看着她的背影就足够了。
看着她,就像看着光明的前路,血液也会翻涌,心跳加速,那种轻快的感觉就像回到了彻底觉醒的那一天。
她可能很困扰,她讨厌失控的事情。
喜欢及时止损这点,在悟看来是裕里的“坏习惯”。
现在的她可以跟随,但不容插嘴,这是不允许的。
凭什么?
一直纵容着你的情绪,我是什么温柔的影子吗?
看看我吧,我也在难过啊。
接着,他目送女孩绕过拥挤的人流,购买了一张摩天轮的入场券,走了上去。
五条悟等了会,他在等工作人员将裕里拦住,逼迫着她转过身,然后顺势瞧见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自己。
一般来说,摩天轮需要载够一定的乘客才会启动,但今天的游乐设施就像是在专门为她服务一样。
该死的垃圾设施。
他紧紧的盯着那摩天轮逐渐启动,冲到售票厅也买了张票。
“非常抱歉,先生,若您想要游玩摩天轮,恐怕需要等待下一趟。”
“就现在,老子要上去!”
五条悟拽走票根,翻身跃过阻隔栏。
那个工作人员根本不明白五条悟要做什么。他想上摩天轮的方法有很多种,购票不过是道德约束,毕竟你们的收入来源正是摩天轮的观光票务,不是吗?
晚上九点会有一场烟花秀,本来是打算带裕里到春纳山上观看,又因为裕里的意外之举错失。
而现在,那烟花阴差阳错的炸开了。
在夜幕的笼罩下,烟花一朵朵绚烂绽放,仿佛是靡丽而艳丽的花朵。
就那么水灵灵的遮住了五条悟敲击观览车门的声音。
好吧,他开始急了。
他轻松地将那扇门卸下,揉捏再揉捏,动用上了咒力,揉捏成一团拳头大小的废铁,扔进缆车的角落。
他像个土匪一样横冲直撞的闯了进来,这是他一贯在做的事情。
裕里冷眼看他。
“我知道你想骂什么,觉得我是个不要脸的家伙,对吧?”他大长腿一伸,几乎占据了缆车座椅的大部分空间,两手抱在胸前,斜靠着。
“但是裕里,我们得好好谈谈。”
“为什么你的心意突然变得这么快?”
“先松开我的手。”裕里说。
“不要。”他果断拒绝了,同时将她冰冷的双手紧握在掌心。
热度是可以互相传递的,她只能被迫的感受着五条悟掌心传递而来的暖意。
裕里觉得那个温度非常烫,就像五条悟带给她的感觉一样炽热。
五条悟一直是这样的人,莽撞且轻狂。
要将惠交给这样的人来教育,她心中满是失望。
而惠将这种人当做恩师,道标。
她更是五味杂陈。
这也是她坚持着要推动咒术界改革,创造一个新的政治体系的原因,他们的想法实在太青涩了,内里的人鱼龙混杂,与鳞介虫豸为伍的惠,只能被当权者给吞掉。
“不愿意和我沟通吗,那由我先开始吧。我很抱歉裕里,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擅自触碰你这一行为,对不起。还有很多之前的事情,偷偷翻进你的寝室,十四年前骗你给杰当诱饵”五条悟道歉起来很认真,他很清楚裕里喜欢看他的眼睛,甚至故意以此作为让她心软的砝码。不过,这点小心思丝毫不影响他的诚心。
但有一点,是裕里很清楚的一点。
“你会改正吗?”
“不会哦。”
看吧。
“道歉是因为你在为这些事情生气,你觉得我很冒犯。但我不会改的。”他说,“要我做乖乖小孩是不可能的,循规蹈矩的男人这辈子都没可能走进你心里,你会喜欢这些遵守规格则的人,倾尽所有善意和温柔,但不会给予丝毫的爱。因为这种男人是没办法提起你的兴致。”
他歪了下脑袋,认真的看着裕里:“裕里,我们不要做朋友,我们做恋人。”
在他身后,巨大的烟花骤然炸开,那双苍青色的眼珠和蓝色的烟花互相映衬,显得格外亮眼。
裕里的手动了动,轻轻地回握住他的手,却又迅速松开,那短暂的触碰如同她不规则跳动的心脏一般急促。
吵得惊人。
“那么你呢,裕里,要拒绝我吗?”
“我只是觉得,你可能并不喜欢我。”
还记得她之前说过什么吗?爱是需要进行艰难地付出,才能小心翼翼的将奖励从天平的另一端取下。
要更用力的拖举着,祈求的,才能得到。
但是她在五条悟身上,从未有过任何理他因素的牺牲。
所以他嘴中的爱,更像一把虚伪的刀。
裕里嘴角的弧度淡了下去,光是这样就足够显得冷淡了:“喜欢是很轻浮的一个词语,对人,对物,对牲畜都可以随意地说出,我不明白你对我的情感来自哪里,但你让我感到困扰了。你和我一样,误把”占有“的欲望理解为“爱”之伟大。”
悟顿了下,他问:“裕里,在你心中是如何理解爱?”
“高尚,纯洁,充斥着牺牲和奉献。”所以,最先说出口的那个人应当是下位者的姿态,而不是以攻城略地,强取豪夺的胜者心态来进行的角逐游戏。
她会在确定了甚尔和惠对她的爱意后,那么无怨无悔的对家人,她明白这是一场能看到回报的投资。但五条悟呢?他只是空口说白话的投资者,却想站在这场赌。博。的主导位。
“第二个问题,你想要什么?”
想要甚尔和惠比自己活得更长久。想要给惠创造一个稳定安全的生存条件,想要家人永远陪在自己身边,想要所有鲜花都淹没家人。
但是,那些愿望似乎都掺杂了他人的身影。
所以,她真正想要什么?
那个藏在心中饲养多年的小怪物,讥笑着,咬食着她的心脏。
它越来越大了。
“我想要你的眼睛。”
“好啊”
她听见五条悟立刻回答。
他执起裕里的手,轻轻地贴合在脸庞,感受着比自己体温更热的温度,细密洁白的眼睫毛更像是装饰宝石的鹅绒,在夜色下颤了颤。
“来取吧,你可以拥有它。”
第50章 椰子鸡
“我会拿走。”她移开视线,“总有一天,会的。”
但不应该是现在。
“你喜欢听吗?”五条悟接着说,“喜欢你这件事情,无论说多少次都不会改变。”
他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说羞耻的话。
“我想了解每一个你,仅凭过去的经验来谈理解,那样会显得很肤浅。”悟认真地说,就像拿着过期游戏攻略来进行通关,虽然有时候管用,但难免会有失误的时候。
尽管有一丝丝难过,也只是有一点。
裕里忍不住抿了下嘴唇。
他也太坦诚了,这种直率是裕里从没有的。
最后,他将一枚漆黑的国王棋子装饰放入裕里的掌心,郑重道:“是安慰奖。”——
回到她在动静租住的公寓内,客厅里灯火通明,她脱掉外套随手扔到沙发上,她回家时已是深夜,但弟弟们依然在等她。
在二楼的客房里,传出电子游戏的声音。她推门进去,惠躺在单人床上,背对着她,盖着一层薄被睡得正香。
悠仁打了个哈欠,小声喊她姐姐。惠睡得很沉,按照平日里的惠一定会醒过来。
她把夜宵袋子放下,悠仁走过去。
他一边翻着吃的,一边压低声音说:“小惠出现了。”
白天惠和悠仁看完了一场有点无聊的影片。电影一结束,悠仁叫醒了惠,发现不对劲—*—他那个日夜相处的好兄弟居然又睡着了,而一个稚嫩版的惠惠出现了。
裕里看了眼熟睡中的惠,然后跟悠仁说:“下去谈。”
她拿出两瓶罐装啤酒,递给悠仁,悠仁笑着推开:“不了姐,我还没成年呢。”
悠仁在这方面意外的遵守规则,可惜的是她的冰箱里只有各种低度的酒精饮料。
手指无规则的敲打着易拉罐,她在整理思绪,该从哪里说起好呢?
她说:“惠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悠仁:“很早之前就察觉了,大概是我们认识的第四个月。”
那个月正好是他的生日,他跟惠提了很多次。因为很用心,也很认真叮嘱过,希望能在那天收到惠的礼物。
但是,他还是错过了。
惠明明说好了会来的,他在家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饭菜都凉了,爷爷也有点不耐烦了。
爷爷不是怪惠没来,是嫌悠仁太固执,一根筋,非要等惠,还不让大家一起吃饭。
他的孙子有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优点,他非常遵守承诺。
约定过的事情,决不食言。
所以,在虎杖倭助的责备中,这小子在沙发上过了一整晚。
第二天一大早,他手里还紧紧抱着那盒塌掉的蛋糕,去找惠了。
是生气的。
但见到小惠茫然的面孔时,心中的怒火又化为了委屈。
这种事情上演过很多次,有段时间他沉浸在小学的图书社内,就是为了从书中寻找小惠身上变化的缘由。
他甚至还怀疑过惠的精神有问题。
惠有时候特别成熟,无论是做决定还是闯祸后的善后工作他都做的完美,有时候又很幼稚,担心被大人责备,提心吊胆的阻止着他的各种找打行为。
但在悠仁看来,后者才是小孩子该有的表现。
受儒教思想影响,日本强调集体主义。平安时代起,日本武士注重武道精神、牺牲和忠诚观念,落单被视为离群。这导致人们有强烈的“求同”心理,在节日等场合避免落单。
无论在家庭中还是工作中,落单意味着离群,以至于演变成病态般的“求同”心理。
悠仁意识到惠身上不同于正常小孩的变化时,第一反应便是小惠该怎么办?会有第二个人能像他这样体谅惠身上的变化,为他守住秘密吗?
没有朋友的孩子是孤独的,这种孤独如同某种看不见的怪物,日益侵蚀着孩童的童年,悠仁不想惠也被“怪物”缠上。
所以,他一直隐瞒着,自认为聪明的为惠遮掩着。
裕里听完,瞳孔微微睁大,再看向悠仁那张青涩的面孔时,温柔多了几分真实:“谢谢你悠仁。”
在她看来,悠仁一直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助着惠。
过去的一两年里,她为了帮助猫山里百咲稳固政权时不时会离开家中,没法带着惠,她深感愧疚。而悠仁对惠的喜爱,正是她放任悠仁和惠相处的原因,悠仁的性格很好,单纯又阳光,人际关系也很单薄。
在她看来是再适合不过的童年玩伴,只是她没有想到两个少年的友情可以坚持这么久。即便没有经历大惠口中提到过的生死境地,他们的感情依然很牢固。
在这方面,裕里有些挫败。
撒谎是人性的一部分,人们常常连自己都无法完全诚实。然而,悠仁性格中最为纯净的那部分赢得了裕里的信任,她决定透露一些真相。
“你可以这么理解,惠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其中一个较为成熟的灵魂占据了绝大多数的控制权。另一个小惠与你同龄,他沉睡的时间较长。”裕里仔细斟酌着语气,轻声细语,她希望不要吓到悠仁。
她弟弟的灵魂力量较弱,因此,大部分时间由大惠控制那具身体。裕里在询问了多国异能者和灵魂学者的意见后,得到了这一较为可靠的诊断结果。
“惠知道他的身体里有另一个自己吗?”悠仁问。
裕里点头。
悠仁的目光微微变动,他挠了挠头,啧了一声,声音中透出一丝无奈与不安:“我本以为惠是精神不正常,没想到竟然涉及灵异方面。果然学姐说的没错,这世界上真的有鬼魂。”
裕里:“有三个解决办法。第一,英国有一个名为时钟塔的组织,内里是魔术师协会中心,里面曾有成员向我发出交易,可以为惠制作出一个躯壳,将两个灵魂分割出,另一个放入躯壳中。”
“有什么隐患?”悠仁很清楚这种交易肯定伴随巨大风险,往往不是普通人能担负起的代价。
裕里对他的敏锐直觉很满意,随后说道:“那位魔术师隐瞒了一些事实,剥离灵魂的成功概率并不高,他拿不出实证的同时还试图诓骗我。而且灵魂涉及到黑魔法,我对这些内容一无所知,这意味着如果魔术师在其中进行操作,我是察觉不到的。”
这是她在暗地里大规模地收敛财权的那段时间里不断和魔术师交涉,互相套路后发现的隐患,一个不诚恳的骗子。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事发后推出来的替罪羊。
然而,说到底还是裕里对英国那边的势力和政治斗争并不了解。只能通过一些单一手段去了解造成的信息差,在英国这种无良卖家的垃圾售后情况有很多。
“第二个方法:将其中一个灵魂杀死。”
此话一出,悠仁也沉默了。
裕里笑了笑,安抚他:“别担心,还有第三个方法,而且就快要成功了。”
她不可能让两个惠共用一个身体,一辈子这么互相分割着时间,互相折磨的活着。
悠仁:“我想问问,两个惠之间能进行沟通吗?”
裕里摇头:“小惠对于家人非常依赖,而且很抗拒大惠的存在。”
具体表现在只要小惠接管这具身体,他会把和大惠有关的生活痕迹都藏起来。所以,在惠卧室的衣柜里,衣物分割的很明确,包括那些书本,他也会装起来收好。尽管小惠嘴上从来不说,但作为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他确实在排斥着外来者,即便另一个人也是他。
裕里更偏心小惠,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她也爱着另一个惠,才在第二个方法刚被提出来时,她和甚尔就否决了。
她找到的第三种解决方法,是在她和夏油杰创造特级咒灵的过程中无意间发现的,是一只凝聚了人类对人类的憎恶,在恐惧中诞生的诅咒,它拥有改造灵魂的能力。但是它逃了。
不需要人过多引导,它迅速识别出人群中最有可能构成威胁的咒术师,随即快速逃离现场。裕里正在抓捕它。
聊过后悠仁显得轻松多了,他上楼去睡觉。
裕里又做了一会,将那罐啤酒喝完,手中的易拉罐捏的发响,直到公寓的门锁再次被转动,她才回过神。
甚尔也来了。
家人们都从熊本跑了过来。
甚尔的肩头有些湿润,她这才意识到屋外已经下起了雨。
秋雨过后温度骤降,房间的温度有些低。
“怎么没睡?”甚尔看到沙发上端坐着的裕里,有些发愣,他将手中的门锁零件扔到柜台上,打算明天再处理。
“没事,刚才和悠仁聊了聊。”
甚尔注意到她连睡衣都没有换,很快猜出他的女儿可能才忙完工作回来。
于是,他朝厨房的方向走。
“那边是卫生间。”裕里冷静道。
甚尔脚下一拐。
她随甚尔步入厨房,见男人蹲在冰箱前仔细挑选。他从冷冻层拿出几包速食食品,眼神中带着些许埋怨:“裕里,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她脸部红心不跳的抽走那几包速食,扔进了垃圾桶。“惠买的,这段时间他和悠仁都住在这儿。”她说。
“明天我会问他。”
“我错了,对不起。”裕里道歉的很快。
实际上,她对食物没什么追求,只要是甜的她都很喜欢,比如垃圾桶里那几包甜味拉面,她爱的要死。
但在甚尔眼里,这就是裕里没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