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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六零大院的“养鱼”小能手17大姐姐……

沈佑春一直都坚定的认为,她是天生就有享福的命,可是现在,事实却告诉她,好不容易坐上很多人连看都没看见过的小轿车,她居然晕乎乎的想吐!!!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开在城里的平坦小路时感觉还不严重,甚至她都能兴致勃勃欣赏沿途风景,就算隔得很远看不见路边人的眼神,她也能自我享受,并且很陶醉旁人投来的羡慕,最多就是有点头晕,不过按照阎驰说的,只要把车窗摇下来吹吹风就好了,确实可以,沈佑春很快不晕了,效果喜人。

可是!在后面开上进入村里的黄泥路小道,坑坑洼洼,车开的慢,那种在肚子里反胃的感觉就上来了,搅得她头晕脑胀,脸色发白,提不起一点精神,沈佑春难得产生了悔意,想要回去。

阎驰也没想过她会晕车,尽管他的车技再好,可是对于晕车的人来说,只要是坐在封闭的空间里都会眩晕,这时候的“敞篷”牛车,可比所有豪车都要来的有用,可现在半路上也没牛车坐。

“再坚持一会儿,已经看见房屋,很快就到了。要是熬不住了就说,我停车让你下来。”阎驰倒不是怕她吐在车里,只是知道沈佑春爱面子的性格,要是停下来给她下

车去吐,比起会丢面子的问题,她更能坚持。

要是能带替,他肯定乐意,但是晕车没法代替,只能自己承受。

果然,沈佑春捂着胸口,回的很快,“我还能坚持!”晕就晕一点吧,要她现在下车就吐的话也太难看了。

阎驰有时候对她还挺服气,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过既然开口说能坚持,那就是真的还能坚持,毕竟真要没苦硬吃,那也不是沈佑春的性格。

他不知道沈佑春会晕车,也没准备别的,是带了几瓶汽水还有一点零食给她解闷,可是放在后面,而且晕车的人哪里能吃的下去,动一下都想吐,没办法,阎驰尽量拿出了老司机的车技开稳一点。

熬了半个小时,前面秘书带路的车子终于到了。阎驰刚停好车,再也忍不住的沈佑春打开车门就冲到路边的草丛边吐了一会儿,阎驰给她拍后背。

等好点了,她接过阎驰递来的水清理嘴巴,又喝了两口润一润喉咙,剥开了两颗奶糖塞进嘴巴里含着,认为没有她讨厌恶心的味道了,身子这才好受了些,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天已经开始转凉了,村里的风很舒服,吹干了沈佑春因为呕吐时逼出来的汗水。

阎驰拿下粘在她脸颊上的头发丝勾在她耳朵后,扶着手脚无力,还在神游的沈佑春,苍白的脸色在面颊上有几分热的薄红,阎驰把手贴在她额头试温度,“好点了吗?还是不舒服就在车里先休息,拍照的事,我安排另外一个人来做。”

“不要,来都来了,怎么能交给别人。相机是我的,给别人碰我也不放心。”沈佑春当然不肯,多好的机会啊,明明都到手了还要让出去的话,她还能叫沈佑春吗,改名叫沈傻蛋更恰当,“真的,我真没什么事,吹吹风,缓一缓就好,你别乱做决定啊。”

晕车就是这样,坐在车里时难受到恨不得原地躺进棺材板,不想煎熬一分一秒,可是下了车,人就很快精神了。

阎驰看她表情不像是在故作勉强说假话,放心了不少,但也提醒,“身体最重要。机会以后还是会有的,真不舒服了就和我说,没必要一定要坚持。”

“知道了知道了。”沈佑春推开他,有点嫌弃啰嗦,她的情况她能不知道嘛,再说都已经来了,她爬着也得拍完!

倒也不是过于敬业,那不是,该要表现的时候肯定要表现啊,“身残志坚”的在岗位兢兢业业,肯定会给领导留下好印象,这批领导那都是走过战场,经历大风大浪的人,她再娇气也懂在什么人面前,在什么时候才能娇气。

啧。现在就敢嫌弃他啰嗦了,以后还了得?阎驰望着沈佑春走回去车前拿她的相机若有所思,她是没有明说,可意思在表情上很明显了,他现在已经对沈佑春的反应已经能猜到了百分之百准确。

不过看在是在外面,他也就不再“计较”这点小事,即便他心里明白,也计较不起来,还不是都败在一声“阿驰哥哥”的称呼上,简直拿她没有办法。

村长,村支书等人早就在村门口等着了,这里是大村,建有小学,一间很小的供销社紧挨着村委,距离水泥公路很近,环境整体来说比别的地方要好,人流也大,现在就有不少人走动,学校也在上课。

沈佑春咀嚼着糖,摆起相机,准备将这些画面都拍下来,谁知道会用到那张,有备无患。

只是见着阎驰还跟在她身边,可谈话的事不能少了他,导致很多人都看过来,沈佑春的面上带有窘迫,手臂推了推阎驰,小声说,“阿驰哥哥,你快去忙你的,我真没事,要是有事的话肯定和你说。”

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除了还有点眩晕之外,人很精神,相机在手,她早就忘记了晕车时的痛苦。

“还喝不喝?我看你忙的都没空闲,水我拿着,你要是渴了就去找我。也别乱走,村子里弯弯绕绕都是小路,走散了找不到。”阎驰还是不太放心,他活了两世还真没有那么啰嗦的时候,偏偏还被嫌弃话多。

“知道知道,阿驰哥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沈佑春推了推他的后背,赶紧走吧,省得她也被围观。

这和享受被羡慕的眼神包围不同啊,而是一种过来人的眼神,有着“现在的年轻人啊”这个打趣意思。

阎驰笑了笑,顺着她的力道走上去,而沈佑春举起相机一路跟拍,介绍到什么,她就拍什么记录好,偶尔也会拍附近的风景建筑,还有老百姓坐在树下聊天的风貌,也或者小孩子嬉闹的朝气画面。

逛了一圈之后,他们还去了学校里参观,看学生在上课,看老师在教学,小学不大,也就两层楼,算起来就是六间教室,有个小球场可以打闹,种了不少果树,朗朗读书声传遍了四周。

下课之后,学生一涌而出,他们的参观也结束了,不过有个看起来有些消瘦,戴着一副眼镜,勉强是有文人风骨的男同志走来,年纪不算大,但也有三十出头了,是这所小学的校长。

现在这年代,识字的不多,小学里的老师,好多自己还都只是小学没毕业,而且大多是本地人,普通话都不标准,有时上课还用本地话,但是教一群村里的孩子摆脱文盲,识得几个字,已经是足够的了。

校长过来和他们握手,并邀请去办公室聊天,沈佑春作为拍照记录人员,她落在了后面,阎驰新研究的相机很好用,离远一点也能拍得清楚,所以她不用往里面挤,慢悠悠在后面到处拍拍。

只是走着走着,在一楼下来的楼梯出口处,沈佑春被撞到了大腿,她的身子摇晃,及时拿住相机,幸好没摔倒。

她低头,就看见是一个小女孩,挺瘦的,面色也蜡黄,破旧的衣服挂在身上空荡荡,看着应该是三四年级。

现在也就只有五年级,读到五年级就能毕业,幸运的话还可以去读初中,但这是少数,小学里都是村里孩子,没有几个家长能舍得花钱送孩子出去读初中,都是读了小学就回去。

周而复始,就像小学里圈起来的树木,春去秋来,落叶了又长出新芽,这个情况对于普通人来说不会改变。

“对不起。”撞到人了,小女孩很拘谨,因干活而粗糙的手指捏着衣服边角,低着脑袋,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漂亮大姐姐是谁,可是也不笨,看得出来,肯定是城里人,漂亮的裙子和鞋子都是她没见过的,像仙女一样。

小女孩的普通话不太标准,不过沈佑春还是听出来了,她也不是多坏脾气的人,见到小孩子很害怕被追问,她弯了眉眼,浅笑了说,“没事,是我站的位置挡了你的路。怎么样,没把你撞疼吧。”

见她意外的好说话,女孩子抬起头,面露惊讶,再见着沈佑春对她笑,好看的过分,在她的短暂人生里第一次见那么好看的大姐姐,她脸热腾腾的红了,再次深深的地垂下脑袋,很小声的说,“没撞疼。”

兴许是过于紧张,她也不懂说什么,而且手指一直捏着衣角,神色有点紧张和着急,转身就要跑了。

“诶等等!”沈佑春叫住了她,小女孩僵住了身体,不过还是回头,昂起脑袋看着沈佑春,年纪虽小,可五官是标致的,一双眼睛格外水汪汪,长大了肯定是个浓眉大眼的漂亮姑娘。

“学校的厕所在哪里?小朋友方便带我过去吗。”沈佑春喝水有点多,这会儿三急来袭,阎驰他们进办公室说话不会那么快就走,她能抽出时间去上个厕所。

小女孩迟疑了一下,点头,“可以的。”

沈佑春背着一个斜挎包,是专门放相机的,她关机装好,跟在小朋友身后去了一趟厕所,味道是真的不好闻,也没有门,经过都能看光,幸好进出的都是小孩,否则,她还真是有点尴尬啊,几乎是憋着一口气直到出去。

小女孩在她前面一个坑,有点慢吞吞,年纪再小也是有隐私的,沈佑春当然是非礼勿视,可经过小女孩身边时,她好像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不太确定,毕竟厕所的难闻味道确实很恐怖。

她只是匆匆偏头看了一眼,就见小女孩的裤子红彤彤,坠入下去的液体也是红的,沈佑春僵住了,而小女孩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只是发现有人在看她,她抬头,见到是沈佑春在望着她,这才感觉到了羞耻心,头埋得更低了。

沈佑春立马收回目光,有些恍惚的走出去,厕所门口有个水龙头可以洗手,任由水冲刷着双手的冰凉,她的思绪才渐渐回笼。

小女孩的年纪看着也不大,那么早就来月经了?而且就算来了,也不会流的那么夸张吧,她记得,她当年是

十三岁的时候才来的,或许有的女孩子来的早也不奇怪,她不应该那么大惊小怪的。

沈佑春没有立马走,而是在厕所等着,过了一会儿,小女孩在最后面出来,也不敢看沈佑春,只是去洗了手。

“你多少岁了?”沈佑春弯下腰,靠近了她问。

过了许久,小女孩才默默说,“十一岁。”

“十一了?!”沈佑春惊讶,那也太小了吧,看着就像是九岁的孩子。

她想到了被染红的裤子,但女孩却没在意,沈佑春有些别扭的不太放心,小声问,“你知道你来月经了吗?”

小女孩却抬起头,一脸疑惑,“什么是月经?”

沈佑春傻眼了,居然连月经都不知道?家长难道不教的吗,在她的认知里,长辈都是会教的,就像她的母亲冯青,两个人就算不近亲,可是她年纪不大时有着来经期的羞耻,不好意思面对,冯青也会教她是正常现象。

而且十一岁的年纪,学校的女老师也会组织课程教吧,她当年读书的时候就有。

沈佑春现在体会到了村里和城里的教育差距,在这里,一切都很落后和封闭,甚至有的山沟沟妇女还会认为来经期是丢脸的事,自己做为女性也会很厌恶,从而不会教孩子这方面知识,很大程度上,她们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月经知识。

“经期就是每个女孩子都会来的情况,每个月都会来一次,是女孩子的发育步骤。”沈佑春抓了抓头发,解释的有点干巴巴,她是实在不是当老师的料,不知道怎么去跟一个小女孩说这是发育现象,“像现在这样流血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来的吗?”

小女孩低下头,似乎在沉默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也好像是在回忆。

她昂起脑袋,露出了一抹浅笑,“我不记得了。大姐姐,我要回去上课了。”

“你会染到裤子上的,需要回去换裤子,再找月经带垫着。”她这个情况是真的不合适,难道什么也不垫着就这样到处流吗,沈佑春拉住了她,“我会和你的老师说明情况的,你和我来。”

小女孩僵住了身体,像个木头人一样任由沈佑春拉着,大姐姐的手软软的很舒服,也好温暖啊,她的手像鸡爪子一样,都怕弄伤了大姐姐。

她抬头,呆呆望着沈佑春的侧脸,看得出神,也湿润了眼眶,年纪不大,眼里已经浮上了悲寂和决心。

这时,有个助理正着急到处寻找,看见沈佑春,他放心了,“小沈同志,你去哪里了,阎工找不到你,正着急呢。”

“抱歉啊,我刚才去了一趟厕所。你帮我和阎驰说一声,有个小朋友不舒服,我带她去供销社走一趟,很快就回来,不用担心。”沈佑春只是想着上一趟厕所很快,没想过会耽误时间了。

助理看了眼沈佑春身边的小女孩,他点头,“那好吧,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

沈佑春一路牵着小女孩的手走出学校,去到马路对面的供销社,可惜问过了没有现成的衣服买,月经带也没有了。

她只好问其他女同志说明情况,也乐意花钱买,不过妇女同志很好心的提供帮忙,给了自己孙女一条新的裤子,还有月经带,面对沈佑春给钱给票,她双手推开拒绝说不用给的。

话虽如此,但沈佑春也不想占这个便宜,她出门习惯带上钱和票,放一些在旁边,就带着小女孩回去学校的厕所。

现在课间活动结束,已经开始在上课了,校园里没人走动,静悄悄的只有鸟叫。

“你会用吗算了,我来教你。”沈佑春一拍额头懊恼,想也知道,连月经都不知道的孩子,怎么可能会用月经带。

大家都是女孩子,而且还是一个稚嫩的小女孩,用不着害羞。

沈佑春让她把裤子脱了,没想到,名字叫欧莲香的小女孩很熟练解开裤腰带,还能打开腿自己抱着,就这样袒露出来,面上还没有丝毫害羞。

十一岁的女孩子也能明白很多事,也会有了保护隐私的羞耻心,就算是面对同为女孩子的大姐姐,脱裤子也不会那么干脆,别扭害羞肯定会有的,但欧莲香没有,做的自然。

她这个行为有点怪异,沈佑春皱眉不解,却又没法往深处想,只当是信任她的表现,只是也不用这样,沈佑春压着小女孩的手,同时把她的裤子往上提了提,“不用这样做,我看见你的裤子教你怎么摆放就好了。”

小莲香歪了歪头,听话的照做,她很喜欢这个大姐姐,好温暖,像春天的阳光,躺在绿茵草地,能够感受温暖洒落。

沈佑春在认真的教她,包里还带着帕子,她沾了水让小莲香先擦拭干净血迹,就看见了一道奇怪痕迹,那么稚嫩的地方,怎么好像伤到了?模糊看过去,像裂开一个大口子一样。

她有心想问怎么回事,只是小莲香已经擦干净,还提起裤子,阻断了沈佑春的视线,也导致了沈佑春只是疑惑,却没深想,只觉得可能是光线问题,要真是伤口,小孩子肯定会疼的。

“大姐姐,裤子很舒服,谢谢你。”小莲香露出了一个像是雨后晴天的笑容,这是她懂事以来最舒服的一次。

“不用谢。”沈佑春跟着一笑,走出去的厕所和小莲香一起洗手,“以后来月经,你就这样垫着。剩下的月经带带回去,洗了晒干净就能反复用了。”

人嘛是有点奇怪,在做了一件好事之后,心情总是会格外畅快。

小莲香弯着嘴角,眼睛亮晶晶的点头。

她昂起脑袋问,“姐姐,我还能牵你的手吗。”

“当然可以。”沈佑春给她牵着,小莲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抓的很紧。

在走回去的一路,她反复张合着嘴巴,最后还是垂眸,睫毛挡住了阳光投下一片晦暗,选择什么都不说。

两人身高有差距,沈佑春没发现她这个异样,拿出相机,兴致勃勃的记录下来当好人的一天,“我帮你拍一张照片吧,姐姐会把小莲香拍的很可爱的。”

小莲香不知道照片长什么样,就像,她从来不知道有一天会摸到挂在天上那么遥远的太阳,一点都不烫。

“好。”她笑着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好似有小珍珠折射了光线有点刺眼。

她站在教学楼前,沈佑春为她留下了一张相片,“好了,等我回去洗印出来了,找个机会再拿来送给你。”

村里的大人进一次城都是极其困难,更何况是孩子,小莲香当然去不了,但沈佑春可以来学校啊,这是她做好人好事的见证,还是很乐意走这一趟路的,不过也仅限在有时间里。

“姐姐拍的相片,肯定是最好看的。”

“小丫头嘴真甜。”

沈佑春被哄的开心。

小莲香舍不得离开沈佑春身边,反正都没去上课了,沈佑春就带着她去办公室,路上掏出不少奶糖给她吃,都是阎驰买的大白兔奶糖,沈佑春一个人吃不完,也很舍得分出去,只要她乐意就行。

小莲香在小心翼翼的舔着,舍不得吃完,“姐姐,这是我第一次吃糖,原来那么好吃,甜甜的,很香。”

沈佑春听得心酸,对比起来,她的生活确实很好了,小时候要什么有什么,爸爸对她的宠爱比任何人都多。后面就算寄人篱下,她也没有吃苦,只是精神上吃苦,但她也学会了反击。

“喜欢吃就多吃点,姐姐这里还有很多,等下回我拿相片过来,再给你带更好吃的糖。”她只能这样说。

临近办公搂的时候,也就是一个平层,隔了几间房间用来做老师的办公室。

小莲香幽幽望着打开门的校长办公室,忽然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沈佑春,满眼期待,“姐姐,我可以抱你吗。”

对于她的这个忽然请求,沈佑春有点诧异,不过还是蹲下来,给了小莲香一个拥抱。

“大姐姐,你真好,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就是,就是……”小莲香没有往下说了,语气越来越低,好像

还有叹息。

沈佑春无法理解她的愁绪,却又能够明白,看穿着和面貌就知道家庭应该是很差的了,她只能轻轻拍着小莲香的后背安慰。

好香,也暖暖的。小莲香有点贪念,她舍不得放开,可还是退出了沈佑春的怀抱,往后倒退走几步,笑容迎着阳光,将她的身影看起来有些虚化,笑着说,“姐姐,我今天很开心,是我长这么大最开心的时候了,会一直记着的。我去上课了姐姐,再见!”

然后她转身跑了,身影跑上了楼梯,很快就远离了沈佑春的视线范围。

“这小丫头真是”沈佑春浅笑着摇头。

她站起来,走进了办公室,默默站在角落将聊天的画面给拍下来,其中校长也入境了多次。

办公室不大,也就大概二十平,放着不少的书,很朴素,校长也穿的朴素,说话时侃侃而谈,带有些紧张和腼腆,看起来是个挺好的人。

大概半个钟之后他们离开,校长相送到校门口,沈佑春也回头拍了几张学校的全貌,这才继续往下一个地方了,按照计划去几个模范村下访。

其实就是跟着村长走过田埂,看看农民同志劳作的身影,再和几个优秀的村民聊几句,也就差不多了。

但过程是很累人的,连续转到了下午,沈佑春腿酸,幸好兜里有点糖可以解闷,否则她都想坐在原地不走了。

在三点钟的时候收工,村长和村支书当然竭力邀请回去吃过晚饭再走,但这是不可能的,拒绝之后大部队返程回去。

沈佑春瘫坐在座椅,一点都不想动弹,下午正是太阳最大的时候,她晒得头晕乎乎。

忽然脸上冰了一下,她立马睁开眼,就见阎驰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两串牛奶冰棍,而骑着自行车的人已经蹬着车离开,一边走一边喊着有冰棍卖,阎驰塞了一根给她,“这回精神了吧。”

工作已经完成了,他们慢一点回去还是早一点回去都不要紧,阎驰有这个小权力可以在今天用车。

“阿驰哥哥最好了。”沈佑春确实精神了,舔了一口冰棒棍,舒服的眯起了眼。

等阎驰上了车开走,她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着今天做的好人好事,特别精神,注意力被转走之后也不晕了。

知道她骄傲的说这些就是为了得到夸奖,阎驰也气不起来了,可是能不生气吗,来到陌生的地方却不见人影,没人知道他回头看,一点都找不到沈佑春的时候,那心急如焚的着急,比前世自己要死了都还要紧张。

本来还想教训教训这不听话的小哭包,来之前都说了不能乱跑,大山里面恶人不少,要是被带走的话,到处都是山,怎么可能轻易找得到。

可是这会儿听她说的起劲,阎驰也就歇了这份说教的心,顺着她来夸奖一句,“那么厉害呀,今晚想吃什么都随便你点。”

他现在说话不自觉就夹起来了,“呀”字的收尾,放在前世那是不可能出现,现在已经很频繁的使用。

他真是完了。阎驰很清醒的明白。

沈佑春一贯会给点阳光就灿烂,顺着杆子往上爬,“光是吃吗,其他的不行吗。”

“我说不行,也不见得你会听我的话,想要什么还不是直接拿了。”阎驰的语气凉凉,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熟练的爬上他头顶作妖的?他自己都不知道,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纵容成惯性了。

这小骗子的骗术有点高啊。

沈佑春轻哼了声,嗦着在流水的冰棍,扭过头看向窗外,“阿驰哥哥是嫌弃我贪心了,那好吧,下一回我不给阿驰哥哥添麻烦了,做着令人生厌的事总归不好。”

故意的成分那么明显,脚趾头想都知道,阎驰给气笑了,这小白眼狼,一颗小心眼就会拿来折腾他了是吧。

偏偏明知道是故意放的钩子,连饵都没有,上演一个“沈佑春钓鱼,愿者上钩”的悠闲,他还真就眼巴巴游过去,撅着嘴巴去被钓上岸,真是服了他自己的臭毛病。

阎驰在心里唾弃自己,嘴巴却实诚的开口,“好好好,我的错,不该说这种话,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男人一个,说自己错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又少不了一块肉。虽然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不妨碍揽过错误就是了。

沈佑春这才满意,笑眯眯的,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咪。

原路返回比来的时候要快,而且轻松很多,晕车的情况不严重,她还能吃着零食,偶尔给阎驰投喂一口。

第72章 六零大院的“养鱼”小能手18沈同志……

照相容易,知道简单步骤,谁都能上手,可是要想拍得好看有角度有感情,这就很吃天赋和镜头的感悟能力了,有些人能够在黑白的照片里愣是留下明亮色彩,而这个,也是沈佑春的一个天赋。

拍好了还不成,最后要想成为照片,那就要洗出来,这个步骤才是麻烦,并且要有师傅教。

许宁全都没有保留的教给了沈佑春,并且还有很多她自己总结出来的小技巧,沈佑春都学到了,对于这个师傅,她很尊重,平日里该孝顺的也会孝顺,她这人就是这样,别人先对她好,她才会付出。

现在的设备限制,照相馆也不大,跟不上国外的技术,全都是手工洗照片。

今天,沈佑春就是在照相馆洗照片,冲洗胶卷,冲印照片,上光晾干剪裁等,其中显影和定影很关键,定影后还要马上冲洗定影剂,对老手来说很简单,手速快的话十几分钟就得一张了,沈佑春来就做的慢一些。

再加上照相馆开着,每天也会有人进来拍照,工作量一下子就多了起来,而且许宁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就算说可以来帮忙,沈佑春也拒绝了,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报社和机械厂也没急着要,那边要先确定好了宣传稿才会用相片排版,而宣传稿也不是一两天就确定的,要等着领导最终定稿,而且有的只是要胶卷底片,到时候直接印在报纸上不需要冲印的照片,不过用什么方式需要由别人来确定,她这里肯定要先准备齐全,不能等着别人说要了,可她拿不出来,再急急忙忙的准备,那就太丢人。

沈佑春冲了几张,挂起来晾晒,听到有动静,她撩开帘子出去,里面隔了两间,一间是拍照,一间是來冲印照片,只是冲印照片的室内比较窄小,只能容纳一些设备,还能站着一个人的余量,要出去的话还得弯腰,从挂起来的相片底下钻出去。

看见是一身军装的顾铭,他长也高,每天训练还一身腱子肉,站在照相馆里,总觉得脑袋可以穿破天花板了。

顾铭站的很直,像站军姿一样板板正正,人也是很正气的长相,不苟言笑,有正义感。

“顾同志是过来拿相片的吗,已经冲印好了,我这就拿给你。”沈佑春看见是他,眉眼弯弯的笑着。

她走去外面,来到放着靠在角落的一张桌子边,上面摆放不少照片。

上次顾铭来拍照,本来是下午就能拿的,不过他临时有任务出去忙了,匆匆留下话说等有时间了就来。

“嗯。麻烦沈同志了。”顾铭点头,平静的眼神有了些亮光。

他的眼神很清正,目光跟随着沈佑春,等她找到相片递过来给顾铭的时候,顾铭伸手接过后,他捏着相片,垂眸看了看,照片里的他也是一脸严肃,五官锋利,看着就是一位如宝剑一般的军人。

顾铭很少照镜子,要是让他描述自己的具体长相,他还真说不出来,对他来说,人都一样,不就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和一张嘴巴,和别人没什么不同。

但是现在看着相片,照片里的他,有熟悉,也有陌生,是他却又好像更好看一些,气质上也更显眼,他忽然就相信有一个说法,摄影师想要的镜头,就是本身认为镜头下对象该有的美。

顾铭这人

很直接,亦如他的职业,畏畏缩缩,犹犹豫豫不是他的作风。

既然想了,他就不会违背自己的意志,主动出击才不会落了下风。

“沈同志。”顾铭叫住了沈佑春,目光坦白磊落,“我有个冒昧的问题想要问你。”

“没事的,你问吧。”沈佑春抬头,因着高度差距问题,她需要昂起脑袋,眼睁的圆溜溜,黑白分明的亮晶晶。

顾铭看着她,面上有几分羞涩,却也直言说,“你有心宜的对象吗。要是没有的话,我想追求你。”

他过来拍照是为了寄回给家里人拿去相亲,本身他不想谈对象。

顾铭认为他的职业很危险,而且一年到头也不见会在家里陪伴妻子,把人娶回去却给予冷落,甚至他无法保证自己的性命,如此还不如孤身一个人,把自己的一辈子奉献给军旅生涯。

可是招架不住家里的老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顾铭实在是头疼,也不想他在前线九死一生的时候,家里的老母亲为他操心白了头发。

故而,顾铭退让妥协了一步,把相片寄回去让家里人拿着去相看,并且也要说明情况,要是无法接受丈夫一年到头不在家的情况,就不要有开始的可能。婚姻不是儿戏,顾铭这人做事一向认真且负责,认定的事就不会改变,他不想为别人的冲动买单。

只是,人就是那么奇怪,他心动了,而心动对象,是一个叫沈佑春的女同志。就在上一次他来拍照的时候产生的情愫,回去后忙碌之余,顾铭能够休息的时间很少,甚至一夜都不闭眼,可闲下来,他就会思考这个问题。

作为军人,敏锐程度可想而知,既然知道自己心动了,顾铭在今天不忙就过来,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沈佑春一怔,没想到顾铭会提出这个问题,老实说,如果没有阎驰的改变,并且两人逐渐走近的话,顾铭对她而言就是最好最好的选择,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可是,他出现的太迟了。

先不说以前,面对这样一个正值,保家卫国的军人,就不是可以养的“小鱼”,沈佑春面对顾铭是抱着敬佩的心在相处。就说现在,她也没那个胆子啊,要是被阎驰知道了,阎驰这人的性子霸道占有欲也强,后果不堪设想。

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而出现波澜,再者,她也不认为以自己的本事能平衡两条鱼,随便一条蹦哒都能拍死她。

“顾同志,你很好,真的。只是,我已经有对象了。”沈佑春还是实诚的拒绝了一个好同志的心意。

期待变成失落,说不难受是假的。顾铭垂下了眉眼,他是一名军人,人家好姑娘都有对象了自然会祝福,不可能会做勉强的事。

只是,他活到了二十几岁,自小就是在军区大院混,在军营长大,第一次有了心动的姑娘,偏偏这个姑娘有对象了,他这颗心,实在是不好受,酸涩的紧。

顾铭的理智在告诉自己,应该露出抱歉的浅笑,然后装着没事人一样感叹有缘无份离开,只是,他垂眸望着沈佑春的眉眼,想要刻在脑海里,“如果我比他先出现呢,你会选择我吗。”

这个问题,沈佑春实在是不好回答,说会吧,好像也会,顾铭的条件不管是那方面为极品,都是她会选择的类型。可是,她要是点头说会,这对阎驰是不公平的,顾铭当然可以这样想,但她不能也跟着这样假设。

人的感情不同,她以前叫的那些“哥哥”也不过是泛泛之交,说是“小鱼”,其实没什么深的交集。但阎驰不同,阎驰对她很好,给了她足够的偏爱,这是沈佑春想要的,渐渐的也会付出真情实意相待。

日复一日,她当然也会为阎驰着想,而不是全都是自私行为。她不害怕付出感情,要是未来有一天,阎驰对她不好了,沈佑春也能收回这份感情,她认为,一个自信的人,并不会畏惧这种小事而踌躇不进。

“抱歉,我无法回答你。”沈佑春摇头。

顾铭却是笑了,他不苟言笑时很严肃,还是一身军装,令人敬畏又害怕,可笑起来时又多了亲切之意,剑眉星眸,很标准的国民大帅哥,安全感这三个字,好像贴在了他身上一样靠谱。

“我知道了。沈同志很好,能够得到你选择的男同志很幸运。”他把相片收好,贴着胸口的位置。

“以及,很感谢沈同志让我体会到了心动的感觉,没有什么遗憾了。我还要事情去处理,就不打扰你继续忙了。”顾铭敬了个礼,转身,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开了照相馆。

沈佑春望着他宽阔的后背消失在眼前,和阎驰是两个类型,如果说阎驰是压不住一身戾气的邪,而顾铭就是浩然正气的正。

“看来我的魅力不减嘛。”沈佑春抚摸脸庞,笑得格外自豪,女人在自信的时候就会闪闪发光。

作为被追求者,她当然不会在意顾铭被拒绝后有什么想法,而且她还认为顾铭很有眼光,并且为他感到可惜,第一个心动的人就是她这么惊艳的人,以后怎么办啊,真是可怜的孩子。

这个问题,顾铭也想过,并且有了决定。他去到邮局,打电话回去军区大院给母亲,只是要等人工转接。

他站在邮局里等那边打过来,也就见到了一个男同志走进来,他一八六,看着身量比他还要高一些,应该一米九,从步伐走动来看应该是个练家子,很稳,这是顾铭的职业病了。

当然,他也不会看到谁都进行目光测量分析,而是,这个男同志一出现,给他一种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就像是活在地狱里的人走出来时,那股子邪气和残忍已经刻在了灵魂里。

这个人很危险,他很肯定的想。

顾铭是一个军人,他出的任务都是极其重要,危险也大,面对的敌人几乎全都是狡猾并且手段残忍的,他很清楚这类人的气息,绝对不会看错,他的视线落在阎驰身上久了点。

像他们这类人,某种程度上很像,同样的高度警觉。

阎驰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顾铭,他偏头看了一眼就没理会,前世他和军人打过交道的次数不少,那时候作为全球通缉的海盗和军火贩都不会有丝毫害怕,势力是平等的,现在他可是大大的良民,好人,更不会有了。

两人的眼神交汇一瞬间,又默契地挪开,阎驰拿了许舟寄回来的包裹,全程不到一分钟就离开了邮局,顾铭只是猜测,也不可能真的追上去扣押询问,只是将阎驰的相貌和疑惑压在了心底里。

这时,手摇电话响了,转接员喊了一句“顾铭,顾铭在不在,有电话来了”,顾铭走过去,接过电话,那边就传来了老母亲的声音,问他拍好了照片吗,赶紧寄回去,又细数着有多少个好姑娘相看等等,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哪里有上一次发电报给他说生病了,茶饭不思,感叹人老了的愁绪。

“娘。”顾铭出声打断了老母亲的话。

老太太以前也是个彪悍人物,山里长大的娃,家里杀猪的,后来村子进了鬼子,她参加八路更是当上大队长,而老爷子当时是个参谋长,后面被围剿才转的带兵打仗,文质彬彬的一个人,愣是变成了不少匪

气在身。

夫妻恩爱,只是前些年头老爷子走了,老太太悲伤很久,不过也走了出来,年纪到了都会有这么一天,只能自己看开。

两人生了几个孩子,顾铭是最小的,老太太不缺儿孙环绕,只是现在整天操心老小儿的婚事,担心他孤家寡人。

偏偏这孩子的性格自小就正,一板一眼,做父母的也没法把想法强压在他身上。长大后成为一名伟大的军人,离得远远的,出任务是秘密,一年半载都不见得有消息,老太太忧心啊。

顾铭的性格一向很稳,不急不躁的解释缘由,“相片我就不寄了,您也不用想着给我安排相亲了。我有喜欢的姑娘,我心里有人,再娶别的女同志,对这位女同志来说是不公平的。就算她不介意,可是我也不想玷污了我喜欢的姑娘。心里有她,还和别人结婚,晚上关灯了也想着她。我不想做这种事。”

老太太听着沉默了,她和丈夫相爱了一生,知道一段婚姻里有感情和没感情是不同的,心里有人更是不一样,她会逼着儿子相看,也是想着孩子没个喜欢的人,或许相亲能遇到正缘找到知心人呢。

“老幺啊,你喜欢的姑娘不喜欢你?”老太太听出了顾铭的话外之意。

顾铭抬眸,望着邮局对面的马路,有杨柳依依,只是这个季节,已经开始光秃秃了。

“她很好,只是我不够幸运,来迟了一步。不过我心里能有个惦记的人,也是幸运的。”

很多人穷极一生都不知道何为心动的感觉,他现在有过,也满足了。

老太太长叹一声气,她的几个孩子里,老幺的品性是最好的,既然这样说了,那就是决定的想法。

在没有放下之前,他不会去相看别的姑娘,至于什么时候会放下这段心动,没人知道。

“我知道了,去做你该做的事吧。”老太太也不强求。

人心的空间是很小的,挤进去一个人了,很难再装下另外一个。有的人可以藏起来,表面上装着和另一半谈情说爱,再到结婚生子,看似感情很好,实际上在夜里想的是心里人,同床不同心。可顾铭不是这种人,他的喜欢,干净也纯粹。

顾铭这二十几年来对任何事任何人都问心无愧,可对于老母亲,总是会有几分愧疚,“娘,对不起。”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是我的,我只是把你带来这个世上。”老太太也豁达,惋惜了一阵子之后也想开了。

感情就是这样,缘来缘去,不是你的,强求不来,是你的,迟到或者早来都会是你的。

不过老幺心里有个惦记和念想,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强,起码在外面负责再凶险的任务,也能心存不舍的活下来。

“嗯。”

顾铭勾唇浅笑了一下。

现在打电话都是匆匆说几句话就挂断,免得占线。

只是顾铭也没想到,他在下午的时候再次碰上了阎驰,就在供销社门前。

他目前暂时被调回来负责军区训练,也不过半个月时间,一直都忙,现在才有点空闲。

这趟来供销社是想买点东西去看望在受伤退役在本地生活的曾经战友。

而阎驰手里提着一只新鲜的鸡,还有不少食材,看起来就是个好男人形象,和内里的恶不太符合。

两人的视线再次交流了一瞬,气场互相排斥,都觉得对方很不顺眼。

阎驰是买好菜就回家了,还在家的阎二嫂看见他回来,热情的打招呼,再看见有鸡,眼睛都发亮了。

这段时间阎家的氛围很好,自从阎驰出去上班,有没有钱回来,她一个当嫂子的不懂,但是家里的伙食改善了不少,隔三岔五的就有肉吃,钱看不见,可吃到嘴里的才是最真实的啊!

许舟寄回来的包裹,有一部分是给许宁的,剩下的,都是阎驰说的山货。

阎驰拿着包裹回来翻了翻,还挺新鲜的,寻思着也有时间,就去供销社买食材,打算煲山菌汤,很清甜。

他上班付出的是脑子,干活的大有人在,可是能动脑子的不多,肯定得宝贝着照顾。只要他说要给脑子放松放松,领导二话不说都是批假让他休息,千万不要累着。

等阎家人都下班,孩子也放学回来,就能闻到一股肉香味在院子里飘散。

得亏他们自己一个院子,垒起了墙还挺高,关起门来谁也不见,要是住在筒子楼,厚脸皮的都能拿着碗筷上门。

阎驰做好了之后装盒子,留下一部分给阎家人吃,然后骑着自行车就出门去了,说晚上不回来吃,不用等他。

对他这个行为,阎家人已经习惯了,也都知道阎驰谈了个对象,宝贝着呢,不过他自己上班挣钱,给女同志花钱也是花自己的,没人有异议。

方萍这心痒痒,只要老小完成结婚大事,她也就一身清闲了,“老阎,你说老小啥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看?”

那么宝贝,明明知道小儿子谈对象了,可她这个当妈的连未来儿媳妇叫什么名都不懂,心里和有一只螃蟹在挠痒痒没区别,可是小儿子的嘴巴像是被焊铁的焊了一样,只要他不主动说,外人怎么问都撬不开一个字。

搁以前战乱时,这是妥妥当卧底的料啊。恼怒的时候,方萍就这样想了。

“急什么,他那么大年纪了,自己有想法。该带回来的时候就会带。”阎仓很稳,最近是红光满面很得意。

阎驰在机械厂受到器重,他这个老父亲也跟着有面子,以前不看好的小儿子挺直腰背了,他心里乐呵呢。

“我那是担心他耍流氓。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对象,就是占女同志便宜,我方萍的孩子绝对不能是这种人。”方萍可不管什么自由恋爱,在她眼中,既然选择谈对象,男同志就要负起责任,而带回家就是定下结婚。

阎仓作为男人,当然更知道男人的想法,他一语道破方萍的担忧,“瞎操的什么心,你儿子能是这种人?看他眼巴巴贴上去的劲,就差不要钱免费给了,你该担心的是女同志要不要他。”

方萍:“”

这不就是有这个担心,才想赶紧的带回家。

作为母亲,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在一段感情里孩子太上赶着,她都操心。

碰上个知道珍惜的还好,要是碰上个喜欢玩弄感情的,那真是有的煎熬了。

作为被怀疑会被“抛弃”的对象,阎驰已经拿着食盒来到了照相馆,停好自行车,轻车熟路去到后院找沈佑春了。

现在是五点下班,而且照相馆也不是厂,时间很固定,不会有改变。

许宁在院子里看书,见着阎驰来了,她也不意外,下午的时候沈佑春和她说不用做晚餐的时候就知道了。

“小阎来了,佑春还在屋里头冲印照片。”她笑着开口,一个人安静太久也寂寞,现在有人陪伴刚好。

“许姨。”阎驰点头,他把食盒放下来,“这是我做的晚餐,还热着,我去叫佑春。”

他转身朝着冲印照片室走去,见着沈佑春忙碌的背影,阎驰倚靠在门边,抱着双手看,目光欣赏,面上带笑。

“终于弄好了,好累。”沈佑春将最后一张相片夹起来晾干,她揉着脖子伸懒腰,余光就看见阎驰的身影。

她放下手走过去,笑容甜美,“阿驰哥哥你来啦。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我刚才好累的,就在想着阿驰哥哥什么时候到,一想到阿驰哥哥要过来,立马就有精神了。没想你还真的就来到了。”

小嘴真甜,一连串的好话哄着,把阎驰的嘴角哄得高高翘起,特别是“心有灵犀”这四个字他格外喜欢听。

阎驰笑着掐了掐沈佑春的脸颊,弯下腰凑近了她唇边,鼻子动了动,“买的奶糖都吃完了?我闻闻看,嗯,肯定都吃完了,一股奶香味。”

“才没有呢,我是实话实说,阿驰哥哥,你就说是不是心有灵犀嘛。”沈佑春受不了他呼吸时温热的气息洒在脸上的暧昧,而且离的那么近,就像他要亲她,沈佑春红着脸,抬手压着阎驰的肩膀将人给推开离远一点。

阎驰轻笑了声,顺势起身,“是,肯定是了。我们之间不缺心有灵犀。”

不过他还是觉得沈佑春的反应有点小问题,一般嘴巴那么甜的时候,肯定是有他不知道的小秘密。

只是确实被哄得心情舒畅,阎驰也就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照片也不着急要,用不着一天就冲印完。”

“我不喜欢把工作放到第二天再做,拖拖拉拉的会忘记的,要是忽然用到怎么办。”沈佑春喜欢在短时间里把事情全部都理顺了,而不是积压着拖到后面手忙脚乱,她最讨厌混乱。

这是个好习惯,阎驰也就没再提别的来影响她的节奏。

阎驰的手艺还不错,经过一两次尝试,他现在做的晚饭已经很美味了,吃过晚饭之后天还没黑,依旧亮着。

两人出去外面散步,等天黑了,孤男寡女还在外面走动,对沈佑春的名声不好,阎驰就算还想继续,或者做别的事,也只能把沈佑春送回家。

阎驰站在门

前,大手掌揉了揉沈佑春的头发,“明天要来机械厂玩吗,有个单位的宣传活动,会有表演。”

“想的啊。可还不确定,看明天许姨的恢复情况,要是没事了,我早上可以过去。”沈佑春也想看,不过得看情况。

阎驰嗯了一声,“行,你来的话就直接上办公室找我。”

“阿驰哥哥不去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在。”

他直白的说着她最重要,沈佑春听到这话,脸瞬间就热了,急匆匆丢下“我回去了”转身就跑了,关起了门。

纸老虎一个,逗一逗就脸红。阎驰眉梢带笑,他在门外守了一会,确定没有什么事了,才走进夜色回家。

第73章 六零大院的“养鱼”小能手19她吃醋……

照片晾晒一个晚上早就可以了,第二天起床,沈佑春拿下来想要检查看看。

细数下来也有几十张,带去的底片全都用光了,现在买底片可不便宜,希望这次的收获能够有着等价的回报。

只是刚拿起欧莲香的相片,里面的小女孩腼腆笑着,身形消瘦,屋外就传来了许宁的声音,沈佑春只好放下相片,拿着瓷水杯压好免得被风吹了。

她走出去,“许姨,怎么了,是有人来拍照了吗。”沈佑春看了一圈,除了她们没外人在场。

“没有谁在,只是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帮忙。”许宁说着时,手里还提了一个包裹,“我有个夫家的侄子是个军人,调来这边参加演练了。本来我想自己过去一趟,只是我有了堂哥的消息想去打听。可已经说好的,这次演练结束,可能就要走了,他们出任务都是时时刻刻待命,我担心赶不上见面。”

这边没事,可被带走的堂哥那边是什么情况,许宁一点也不知情。

她和堂哥堂嫂的关系很好,丈夫去世后她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也是因为这里有许家的人在,可以帮衬,现在许家出事了,她也想帮忙走动。

“这是小事,当然可以的。”沈佑春点头,“只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我们都不在的话,照相馆就要关门了,这样可以吗?”

许宁一笑,“没事。挂个牌子说今天休息,修理设备就好了。人又不是钢铁,哪里能每天都在上班。”

再勤奋,也要讲究劳逸结合。现在是新社会,不是压榨工人的旧社会,连一天休息都不给的话岂不就是违背了解放的初衷。

只要不是一连休好几天,做事也不行,问题就不大,从上一路下来都这样。

“好,听许姨的。”沈佑春一听可以放假,昨晚阎驰说的文艺汇演能够去看了。

既然照片还没说要用到,沈佑春收拾好放在盒子里,换了条裙子,扎了头发,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她拿着许宁准备好的包裹,骑着崭新的自行车前往机械厂,保卫科的人早就认识她,知道她是阎工的家属,态度很友好,做好来访登记就给直接放行了。

沈佑春直接骑车来到了阎驰的办公楼下放好,拎着包裹,轻车熟路的直奔到二楼,见着阎驰的办公室门打开,里面传来交谈声,好像是在问问题,她就停步站在不远处,没有过去打扰。

过了会儿,交谈声截止,有几个年轻人走出来,看见沈佑春,立马堆起笑容,不是叫着嫂子,就是喊着师母。

他们自认为已经是阎驰带队,并且除了书面知识外还会教实践操作,后者才是经验之谈,经验才是最宝贵的知识。

在学校里学到的和走出学校工作真的用到的会不一样,而现在依旧还讲究收徒的规矩,就觉着是阎驰的徒弟了,所以面对沈佑春,喊师母的并不少。

“哈哈,你们好。”沈佑春有点尴尬的礼貌回应。

等他们走了之后,她揉了揉脸颊,心里感慨,她年纪轻轻的都被叫老了,师母啊,这称呼就像是四五十岁的人,平白给她加了年龄岁数。

沈佑春刚走到门口,还在里面低头动笔的阎驰像是背后长眼睛,准确的说,“照相馆不忙吗,现在怎么有空来了?先坐一会儿,零食就放在老位置,你知道的,自己先玩。我还在忙,很快就好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沈佑春走进去,把包裹放张一个单人沙发上,不用他说,就先一步翻箱倒柜的找零食。

阎驰头也没抬,“一群二愣子喊你师母的音量并不小,或许整栋楼都听见了,我还没老到耳背,这点距离下能听得见。而且,能够被喊师母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

沈佑春一听,面颊泛起了一阵阵滚烫,心情却是很好的,嘴角高高翘起。

她看了手表,还有时间,许姨说部队的时间都是有规律,中午十二点才会休息吃饭,现在过去的话也见不到人,而且去军区会经过机械厂,她提前出门就是顺便过来阎驰这里看看,来个突击检查,看有没有老实。

过了二十分钟这样,阎驰画好最后的零件设计,抬起头来,就见着沈佑春在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他站起来,走过去沈佑春身边也看了一眼,阎驰还挺意外的,居然是关于机械设计的书,她能看的懂吗?

“什么时候有了思想进步的觉悟,想学的话我教你啊。”他抽走了书,合起来时敲了一下沈佑春的脑袋,“不过我这人向来信奉严师出高徒,最忌讳有人半途而废,你要是跟我说学不下去,求求我,想要半路放弃了,这惩罚”

“谁说我要学了!”沈佑春立马否认,“我就是无聊了拿来看看,不过,这个是什么。”

她晃了晃手中的一封信,颜色还挺特别,像是少女会用的,当然也不能说男同志就不喜欢,只是很少。

她笑眯眯的,故作什么都不懂,“阿驰哥哥,这里面藏的是什么呀,摸着薄薄一片。我能够看吗。”

“当然,你想看就随便看,我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秘密。”阎驰一向大大方方,而且他着重说了“小秘密”这个词,有点意有所指啊,不过沈佑春没当一回事,她才不会自乱阵脚呢。

只是,沈佑春撇嘴,兴致缺缺,把信塞进了阎驰手里,抱着双手,把头扭一边,“算了,这是别人送给你的东西,我可没这么不礼貌,乱看。”

即便可能猜到了是什么,但无论如何,那也是别人的心意,看不看的由阎驰决定,她并不想插手。

书是在书架里随便拿出来的一本,别人进进出出的时候塞进去也没人知道,或许就是为了低调表达。

“你个脑袋瓜子在乱想什么。”知道她误会了,阎驰就是觉得好笑,不过心下也高兴,进步不错啊,都知道表现出占有欲和吃醋了,见到这一幕太难得。

沈佑春就是这样的人,嘴上说着不在意,可眼神一直瞟过来,实际上心里在意的要死,就是嘴硬的不想承认。

阎驰了解她的为人,“这不是情书,是一封推荐信。上面的图案也不是爱心,是飞机,你这眼睛是怎么看的,这都能看错,昨晚没睡好?还是眼睛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检查。”

他阴阳怪气的嘲笑起来也是够嘴毒的,沈佑春气得瞪眼,脸颊鼓鼓地扭头过一边,“这是我的问题吗,是谁把小

飞机给画成这样的,一点审美都没有,飞机就要霸气,帅气,彰显威严,不能幼稚。”

阎驰不和她拌嘴争执这个,明显是要给自己台阶下来,他要是再怼回去,真把人给惹毛热生气了,吃苦受难的还是自己,别看娇娇弱弱,发起脾气来和火山喷发没区别,压不住。

“那谁知道,可能是为了表示亲近之意,减少距离感吧。”阎驰不关心这个问题,“文艺汇演要下午才开始准备,你怎么现在就过来了,照相馆不忙?还是饿了?等会儿我去饭堂给你打饭。不过中午我要离开一下不在机械厂,要去走一趟军区,你要是想玩的话就留在这里玩,等下午我回来。”

“不忙,许姨放假了,今天休息。”沈佑春回过头,有些惊讶说,“你要去军区?那赶巧了,我也要过去。许姨的侄子在里面训练,中午有点时间,我帮许姨送包裹去,本来还打算上来和你说两句话就走了呢。”

确实挺巧的,不用分开,阎驰也乐意,“那就一起去。我和厂长说一声,我和你一路过去就行,让他们自己行动,到了军区再汇合。”

“嗯嗯。”沈佑春也不想骑自行车,短距离还好,前往军区还挺远,骑车是个体力活,她更喜欢坐在后面悠哉悠哉。

“对了,阿驰哥哥,刚才说的推荐信是什么啊?”她的性子来的快,去的也快,又主动走到阎驰身边,拿过他随手放在桌面的信,好奇的前后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厂里推荐我去上大学进修的信。”阎驰在收拾桌面的设计图,叠起来后放进他的包里,等下一起带走。

沈佑春惊讶,翻着信封的手一顿,抬眸看,“那你不去吗。”

上大学啊,多少人的期盼,高中毕业生没有工作分配,但是大学生肯定有。

她之前是计划要考大学,可政策忽然变了,没有正式暂停,可是通过高考是不行了,要想去上大学,就需要有推荐信,不过阎驰会有也正常。

“为什么要去。那对别人来说是一个好出处,对我来说是浪费时间。”阎驰的骨子里就不是国人思维,将按部就班的读书刻在骨子里,他是野蛮的自由生长,会的多,自然也就没有一定要上大学的执念,且在他以前的世界里,权势金钱才是地位,五十岁了想上大学也可以,并不是要年轻才能去。

他精通十几个国家语言,会的技能更是数不胜数,无论身处在什么地方,他都能让自己过上最好的生活,并不是需要一张文凭才能获取地位。

按照大陆内的观念,无论专业能力再厉害,不是大学生文凭的身份就低一等。但在这个时代,落后贫穷文盲也多,能够读到高中毕业是少之又少,阎驰也就没必要再去浪费时间。

“你想去吗。”阎驰拉拉链的手一顿,想起来,沈佑春就是土生土长的当代人,和他不一样,对上大学肯定是抱有执念,不管学校好坏,反正只要去上了,是大学生毕业都会高兴。

“想啊。”沈佑春实诚点头,又叹气很遗憾的说,“我没有赶上好时候,也没有推荐信,机会是轮不到我的。”

那么多人都在等着呢,她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况且想上大学也没什么高尚目的,只不过是为了可以分配好工作。

现在她已经解决最大的难题有稳定工作也有钱了,沈佑春的生活慢下来不着急改变,对能不能去上也就没多大想法,可以考试了就去考,不能就算了。

听出她的想法,阎驰倒是能够把名额让出去,两个人的经历不同,沈佑春上大学的话,对她来说是提升。

只是,这份推荐信是给特定的专业,不适合沈佑春,她从来没有接触过机械设计,过去报道时发现不会就是弄虚作假,反而会带来被调查的危险。

现在的局势不同了,他已经从阎父的口中得知,政策已定,从明年开始高考取消,届时,想要上大学会更难。

不过,要是两个人能一起去上大学的话,他倒是愿意和她去体验校园生活。

“万事不用消极,机会总是会有的。”阎驰有了想法,却没打包票。

距离明年宣布高考取消,他还有半年的时间准备,这个时间段里有把握还能争取到一个推荐名额。

现实里很残酷的一条定律就是,便利和优待总是会对社会地位不同的人决定开设红灯或者绿灯,而他是享有绿灯的那一个圈子。

“我才没有消极呢,现在就过得很好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沈佑春确实没什么想法,她是对很多事贪心,那也是在自己能接触到的范围,接触不到的,也不会想太多来自我烦恼。

小哭包还挺清醒,心态也好。阎驰眼里带着宠溺,抬手揉了揉沈佑春的头发,对他而言,沈佑春的年纪还小,会包容且纵容很多小性子,也会树起挡风遮雨的高墙让她自由自在。

即便换了身体,可灵魂就是他自己的,不可能会跟着变年轻,心态上和见识上决定了他和沈佑春不是同龄人。他年长她太多了,总想着把所有风险规避好,给她安排最舒适的一条路。

因为是真的想要珍惜,而不是随便玩玩,所以很多时候,阎驰看着沈佑春,就有种老牛吃嫩草的错觉,却又想吃,两世了他头一回触及情字一块。

“走吧,现在过去军区。”

“嗯嗯。”

沈佑春点头,走在阎驰身边一起出门,分享着昨晚他们分别后的事,做了什么梦都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她早就把什么大学推荐信抛掷脑后了,也不担心阎驰真的去了怎么办,她也不吃亏啊,有钱有工作就是底气,他决定去不去的又有什么关系。

第74章 六零大院的“养鱼”小能手20她在害……

许宁的夫家侄子叫周家承,他早就接到了伯娘的电话,约好了是今天过来,训练结束解散之后他就来到了警卫室等着,翘首以盼。他已经有两年没回去了,见到家里人,肯定是高兴的。

军区门口一般没什么闲杂人等乱走动,周家承和警卫员聊了不少,视线一直看外面,没见到伯娘,却看见两个没见过的面孔骑着自行车而来,男的高大英俊,女的也是娇美漂亮,还戴着帽子。

两人共坐一辆车,行为举止有些亲密,不难看出其中的关系,而且还是直奔军区。周家承心里还挺疑惑,难道是谁的家属吗,同时眼神也更加往远处眺的期待了,时间要到了,伯娘一般都是很守时的人,这会儿已经到了十二点,可还没来到,难道是路上出事了?

周家承在脑海里乱想着,也在考虑要不要和队长请假出去一趟,这个空隙的时间里,沈佑春和阎驰已经来到了军区门口被盘问,阎驰的身份已经过了名录,登记之后就行了,而沈佑春是外来者,被盘问的情况就要严肃不少,即便她现在是以阎驰家属的身份,可该有的流程一个不会漏掉。

这是人家的工作,沈佑春会配合询问,也道出了原因,代替许宁来找的周家承,上回许宁打电话来时,周家承是在警卫室接的,这个没有错。不过在等着的周家承耳朵尖,听到了伯娘和他的名字,立马探出头去看。

“我就是周家承!”他眼前一亮的喊,看起来很精神,年纪也不大,是个爱笑的,就是晒黑了笑起来牙齿很白。

周家承的话很多,也很自来熟,“你就是我伯娘说的,收了一个很好的徒弟吧,上回通电话,伯娘有和我提起过。我伯娘今天怎么没有来,她是发生啥事了吗,身体还好不好,心情怎么样,我都两年没见过伯娘了。”

知道他们认识,得了周家承的签字,警卫处就给放行了,而沈佑春光着双手,包裹在阎驰手上提着呢。

沈佑春都没有找到说话的机会,一路进去就是听周家承在叽叽喳喳。

这小子的话还真

不是一般的多啊,也不带停歇和重样的,沈佑春都佩服他了,怪不得许姨说她这个夫家侄子有点外向热情,这不是有点的问题,是很多啊,看看这架势,就不像是刚认识,而是认识了很久没见面的老朋友。

等周家承说够了,他砸吧着嘴巴,反应过来是有点啰嗦,他抓了抓脑袋,讪讪一笑,“我这人是话挺多的,沈同志别见外。你是我伯娘的徒弟,那我们也是一家人了。我比你大,就厚脸皮当个大哥,哟,这位是小妹的对象吗,不错不错,身板结实人也高。我叫周家承,妹夫,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年代,一般单独出来的男女同志就已经是结婚关系了,单是处对象的话顶多就是在家附近牵牵小手,看看电影,最出格的就是在小树林偷亲一个小嘴,哪里会跑那么远。

当然了,每个年代都有玩的很花的人,这里只是单指正经人,那些个不正经的,不值得拿出来说。

他是真的能巴拉,阎驰听得脑瓜子嗡嗡响,很想用地上的泥巴给他糊住,真是吵死了。

“阎驰。这是你的包裹。”阎驰打断了他后面还没讲完的唠叨。

“哎哟,还真不轻,也不知道伯娘都在里面装了什么,不过肯定有鞋子,我就是休息的时候能够穿一穿,其他时间也没机会穿,部队里都备有呢,伯娘真是心疼我。”周家承提着包裹,掂掂两下之后又开始了他的话痨模式,很热情招呼,“这都中午了,你们赶过来也没吃午饭吧。我中午已经和队长请假了,还有时间。都是一家人,甭用客气,我带你们去饭堂吃啊。中午有红烧肉吃,就在后山,我们队猎到的。赤手空拳,我队长可厉害了”

他嘴上说个不停,还一边摆了手势引路,示意跟他往这边走。

沈佑春和阎驰对视了一眼,都是看到了彼此眼神里的无奈,沈佑春问他,“你的事情着急吗。”

阎驰摇头,“不急,厂长和我说过,我来的时候可以去饭堂找他,军区的人已经和厂里说好了管饭,尝尝伙食。厂长和这边的领导是老战友了,两人有着深厚的战友情,还有一个是我爸,三人都好一口酒和下酒菜。”

“那行吧,我们和周同志过去。”沈佑春还是第一次来到军区,对什么都好奇,又不敢左顾右看显得贼头贼脑,要是被当成贼抓起来那就太丢脸了。

周家承意识到自己走太快了,他又回头,停下来几秒等了他们上去,然后走在了阎驰身边和他搭话,还拍了拍肩膀看身体素质,阎驰条件反射的紧绷,差点就要给周家承来一个过肩摔。

作为在生死一线徘徊的人,肯定不会给陌生人近身,来到这个世界刚开始,阎驰的这个习惯还很严重,每天都是生人勿近,后面待久了,这才好一点,但也不算多好,目前能近他身的也就沈佑春一个。

周家承却像是发现了一块宝,两眼放光的对阎驰说,“妹夫,你这反应能力绝了,绝对是一块当兵的料。怎么样,要不要来加入我们,队长还是很惜才的,我认为你一定可以!”

现在当兵,不像以前报个名就是了,还需要得到推荐名额,要在部队里有关系才行。不过特殊人才就能得到特殊待遇,作为军人,周家承的嘴巴是话痨了不少,可眼力肯定有的,他很看好阎驰。

再说了,沈佑春是他伯娘收的徒弟,伯娘肯定也认识阎驰,能够放心的让他们带包裹来,那身份上也是没有问题,所以周家承确实有觉得阎驰看起来有点危险,没有正气而是邪气,不过没事,等进入部队受到铁的纪律熏陶,也会像他一样变得一身正气。

见着阎驰黑脸了,暴躁情绪已经达到了要发爆发的边缘,沈佑春偷偷一笑,这个周家承可真逗啊。

“周同志”

周家承摆手,“诶,叫周同志多见外。你是伯娘的徒弟也是半个女儿,那就是我妹子了。我在周家排行老五,你叫我五哥就行,我叫你小妹,真好,以后我就不是最小的了,也能当一回哥哥。”

现在一句“师父”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几乎会贯彻一生,算是孩子,有的还需要给师父养老,他这话也没说错。

行吧,有这么一个家世不错,品行也不错的人当哥哥,沈佑春还是挺乐意的,这回真就是哥哥,可不是别的什么情况。

故而阎驰也没有反对,算是默认的态度,不久的将来风向就变了,沈佑春多一个靠山也是好处。但道理是这样,看着周家承上蹿下跳的样,他还是看不顺眼。

沈佑春一笑,甜甜的叫着,“五哥。”

这就是有妹妹的感觉?一声哥哥叫得他身心舒畅,天蓝,云也白了。

“诶,小妹!”周家承笑得牙龈都要露出来了,应得响亮。

这场面,还真就像是认亲现场。

沈佑春也觉得有趣,她笑着说,“五哥别忽悠阎驰去当兵了,他现在有工作,在岗位上做的红红火火,要是被机械厂的厂长知道了你在挖墙角,他半夜睡着了都要气得醒来骂你一顿。”

那小老头是个脾气爆的,指不定会直接上门来找理,要是把阎驰说的心动了离开机械厂,他再上哪里要人去。

“妹夫就是优秀。”周家承一听,肃然起敬,可还是有点不太甘心,“真不行啊。”

“肯定不行哩,今天他和我一起过来就是要来军区忙事情的。”沈佑春拍了拍阎驰的手臂,暗示他不要再摆着一张臭脸,她知道阎驰是在介意她喊哥的事,真是小气鬼,这样都吃醋。

阎驰心下不太乐意,不过也配合说,“嗯,是。”

周家承知道有这回事,最新型的枪支分给了他们试用,等演练的时候就会排上用场了

“嘶,你该不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阎工吧。”他想起了一个人名,对的上号。

刚才没有联想起来,那不是高兴着嘛,而且有事没事的,谁会去冒昧问你是不是那个谁这种问题,显得他交朋友看重能力家世一样。

阎驰点头承认,而周家承就是吸气连连,围着阎驰打转,“我现在宣布,继队长之后,你就是我第二个佩服的人。”

沈佑春好奇问,“五哥,怎么这样说,阎驰的名声在军区也传开了?”

“上周军区里来了一批新型武器,做了改进,我们试过,威力比老外的厉害多了。说是机械厂那边一个叫阎工负责的事,这不,也在军区里传开了。”在周家承心里,只要是比老外厉害的东西那就是最厉害的,而能做出这些东西的人也是他心里最厉害的存在。

阎驰听着,面上没有变化,好似被敬佩的人不是他一样,没有将这份荣誉放在心里,不过沈佑春却是一脸自豪,往常都要顺着话夸赞几句,可这是来到别人的地盘,她翘起了嘴角,勉强谦虚说,“哎呀,五哥你这说的太夸张了,阎驰也没有这么厉害,他就是侥幸。而且有成功也不止是他一个人的努力,是全体工人的功劳。”

当然了,这里面也少不了她这个“后方”能够稳住,给予了阎驰精神上的关怀。

甭管有用没用,只要话在了沈佑春嘴里转一圈之后,那她就是功劳里面最大的,没有她,万万不行。

阎驰听懂了这话背后意思,他笑了笑。不过也赞同这个观点。

“那是那是”周家承也跟着点头,夸奖的话滔滔不绝。

恰好,沈佑春也是喜欢说漂亮话的人,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的比起刚才要起劲。

只是要到军区饭堂前,侧方位走来了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赫然正是沈佑春认识的顾铭。

她偏头看,脸色有些不太对劲,偷瞄了眼阎驰,这让阎驰发现了,他顺着视线看过去,也和顾铭看了个正着。

阎驰想,看来这个人就是让哭包之前有点心虚的根本原因了,而顾铭也懂了,这位就是沈佑春的对象。

“队长。”周家承看见顾铭,立马变得

正经,敬礼。

“嗯。”顾铭走上来,目光落在了沈佑春身上,语气少了强硬,多了软和,“沈同志。”

“顾同志。”沈佑春感受到了来自阎驰身上的压力,她笑着连忙介绍,“这是我对象,阎驰。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顾同志,好巧。”

“原来是阎工。”顾铭看向阎驰,伸出手,“你好。”

“你好。”

两人浅握了一下手就分开。

男人最了解男人,顾铭看沈佑春时的隐晦眼神是个什么意思,阎驰知道,不过他也没生气,优秀的人会被欣赏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证明了沈佑春很好,只要顾铭守规矩,没做出格的事,沈佑春也没想法,他为什么要介意。

只有没能力和不自信的男人才会害怕,阎驰一向自信,他不认为沈佑春在选择了他之后还会看别人。

如果真的有,那也是他做的不够好。

四人朝着饭堂走去,厂长他们已经提前一步来到了,如此,阎驰只好带着沈佑春过去,等有机会再和周家承聊。

沈佑春只是专注着吃,听不懂他们聊天的内容,都是她没有涉猎的专业知识。

无聊之下不懂做什么,只能越吃越慢,可惜没有相机,手痒了就想到处拍拍,她不敢随便带来,军区管的严,很多都是私密防止泄露,她可不敢乱拍。

好不容易熬到了聊天结束,后面是阎驰要和他们去试新武器,并且讲解,还有没有其他秘密的行动她也不知道,沈佑春在外面等,见她无聊,顾铭安排了周家承带她到处转转,有周家铭这个话痨子,沈佑春也不无聊了。

时间到了下午四点多,谈话结束,阎驰才出来,一行人又在饭堂吃过晚饭,这才打道回府。

顾铭站在原地看着,直到沈佑春和阎驰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他依旧在望,洋溢在周身的气息有惆怅有低落。

“队长?你在看啥呢。”周家承很疑惑,他觉得队长不太对劲,可作为没对象的人,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顾铭收回了目光,睨了他一眼没有接这话,转身回去。

周家承不明所以,挠了挠头发,也跟在了身后。

队长就是队长,要是容易被他知道在想什么,那还能是队长吗!

今晚的月亮很圆,也亮,星多,路上偶尔还能见到有萤火虫在飞。

沈佑春是在机械厂看了文艺演出才回去,确实很好看,演出者有男有女,男同志做高难度动作也轻松,他们都是专业的,是极具观赏价值的成功演出。

等回到了家门口,两人说了好久的话,见时间也很晚了,这才分别,沈佑春是一步三回头的关上门。

有点腻歪啊。

沈佑春摸着红彤彤的脸颊,想起阎驰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就会笑。

避免再出现这种情况,她将照片搬回到了房间看。本来是打算今天就整理好,可拖延到了晚上,她不想再拖到第二天,有事没做完,她半夜会惦记着睡不着的。

早上离开前是看到了欧莲香的照片,这个小女孩给沈佑春留有很深的记忆,难以忘记来了经期却什么都不懂,家里也没人教导的情况,下次有机会的话,就把相片拿去给她,应该会很高兴。

“嗯?这是什么?”只是,当沈佑春翻到在校长办公室里拍的照片时,见着定格在相片里的图影,有点疑惑,她拿起来凑近了眼前看。

因为是乱拍的,她拍照喜欢抓拍,导致了办公室的很多角落都刻在相片上留存了记忆,而不是中规中矩只拍人。

这张照片拍下的内容是放在角落的的柜子门打开了,掉在地上有一套奇奇怪怪的衣服,仔细看像是小女孩穿的裙子,看校长的年纪,家里有七八岁的女儿也能说的过去,疼爱孩子的话,会有孩子的衣服玩具放在办公室也正常。

只是这衣服上这么有几处污渍的?沈佑春把相片放在灯光底下拿近看,怎么看都有点像血迹。

可能是之前看到了小莲香的情况,也是染红过裤子,那么一大片,现在她才会容易联想到血了,或许也是一种设计。

她当时候用的是阎驰给的新相机,色彩比之前要风度许多,能留下颜色,虽然也带有一层模糊,可不妨碍看得清。

沈佑春是觉得有点疑惑,不过也没多想,只是再翻看后面的不少照片继续整理,这张相片里的校长给她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五官看着平平无奇,组合起来有点文人样,可是对着他的脸看久了,眉宇间又带着一种不善。

不过人家怎么样,和她也没有关系,沈佑春也没这个心情去揣测别人的性格,大家互不认识的,她干嘛要去关注别人,浪费时间,也很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