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遗嘱

雨蔓职业还是模特的时候接过一些以庄园为拍摄主题的工作，那时甲方拍摄时间紧迫，她们基本上到了地方马上就得投入工作，之前没仔细观察过，今天乘着奚家的车，透过车窗，她倒是好好看了一番。

她想起从前偶尔品牌方设宴，地点也很豪华，但都无法和今天的奚氏庄园相比。

整个庄园设计偏中式，驶过一片平坦的马路，能看到外面的假山、小型湖泊；修建漂亮的枝桠在夜色中倒映出黑影，别有一番宁静。

雨蔓记得奚家今天有事奚亦央才会回来，这个节骨眼，不知道奚梁生找她什么原因。

管家将车门打开，雨蔓下车点头致谢，之后被引进客厅，上楼之前她看到了客厅里的几个人，原本温声细语的谈话因为她的到来做了暂停，众人目光挪过啦，雨蔓在奚亦央的目光中看到了和别人同样的诧异。

奚梦晴认识雨蔓，她先是眼尾余光扫了眼奚亦央的方向，而后站起来走到雨蔓面前问：“你来干什么？”

客厅里一共五个人，奚亦央，奚梦晴，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雨蔓猜测那是奚梦晴妈妈，因为在奚梦晴站起来之前对方正握着她的手在说话，另外两个则是雨蔓见过的奚梁生的两个兄弟，在公司任职，却不常去。

雨蔓接受着来自各方的审视，没有回奚梦晴的话，而是看向管家，管家明白她的意思，冲奚梦晴道：“雨蔓女士是奚先生请的客人，梦晴小姐如果有问题可以稍后询问。”

奚梦晴脸色不太好看，她气恼雨蔓当众驳她面子，但管家在这里她不好发作，只能忿忿地让开路。

奚梦晴在家里很得宠，的奚家长辈的宠，也得她妈妈以及叔伯们的宠，作为家里存在感最高的人，几乎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是奚梁生，另一个是奚亦央。

雨蔓知道这些是听公司里的人讲，奚亦央没和她讨论过这些，雨蔓爱屋及乌，当然不想给奚梦晴这个面子。

据她观察，奚梦晴的能力还不如她那些堂哥们来的强，她大概觉得有长辈护着，作为奚梁生的女儿，怎么着得到的东西都不会少。

思绪飘的有些远，直到管家敲门声响起，雨蔓才猛然回神。

厚重的实木门里传来不甚清晰的“进来”二字，管家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雨蔓独自进了这间书房。

她和奚梁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之前听到他的消息还是奚亦央告诉她奚梁生生病的时候。

书房里光线明亮，雨蔓刚开始离得远，走的近了才发现奚梁生的状态确实不太好，看起来面色疲惫，眼角的皱纹也加重了些，雨蔓离桌面几步之遥的时候，奚梁生捂着手帕咳嗽了几声，声音粗哑。

“坐。”

雨蔓在他对面坐下：“您还好吗？”

奚梁生叹了口气：“如你所见，不太好。”

他生病有几年了，之前一直瞒的很好，近一年去医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他怕哪天出了意外，所以提前告诉了奚亦央，没想到回奚家的这段时间病情复发，让其他人注意到了。

奚梁生没有过多讨论自己的病情，他从抽屉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送到雨蔓面前，“这是两个小时前刚到我手里的，你看一下。”

面前的牛皮纸袋空空的封面上什么都没写，深色厚实的纸张遮盖了里面的内容。

雨蔓拿起纸袋，解开缠绕在上面的线，当抽出里面的纸张，上面的内容映入眼帘，她猛地睁大了眼——

“为什么？为什么会给我看这个？”

里面是关于奚梁生财产怎么分配的遗嘱，很详细的内容，甚至还有电子文件。

奚梁生靠在椅子上，他的脸上尽显疲态，“原本我做好了一份遗嘱，但是最近发现为我工作十几年的律师好像出了点问题，我不信任他，这份最新的遗嘱只能交给你来保管。”其实，他不信任任何人，为他服务的律师曾是他资助的学生，当初那个人父母重病，如果不是他，那人根本读不下去，更何况还有一大笔医疗费要筹备，结果利益当前，他说背叛就能背叛。

“你也发现了，我身体情况不容乐观，这个时候盯着我手里财产的人不少，公司各大股东、奚家的亲戚、还有奚梦晴舅家的人，都想来分一块肉，原本一些忠诚的人说收买就被收买了，那个律师只不过算其中一个，我不一定信任你，但好歹你现在是站在亦央这一边的。”

雨蔓仔细看过遗嘱，如果按照遗嘱上的财产划分，百分之八十都进了奚亦央手里，剩下的也只供其他人衣食无忧而已，怪不得奚梁生不敢给任何人发现。

见雨蔓低着头看上面的内容，奚梁生喝了口面前的温水，眼里流露出失落，“当初是我对不起亦央她们母女，好在亦央现在能独当一面，如果我不在了，哪怕有阻力，对她来说也构不成多大威胁。”

奚梁生被骗的那几年做了许多无法回头的事，等他找回自己，奚梦晴都已经出生了，他只能尽力弥补奚亦央。

自从家里知道他生病，所有人都在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签署过的文件，和心腹的谈话，这些人不见得多关心他，关注到手的财产才是真的。

因为这么多年他对奚亦央的关注，和奚家这些人差不多算是决裂，一直没表现出来不过是因为他还掌权。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让奚梁生心力交瘁，叫所有人回来聚餐不过是个幌子，雨蔓手里的东西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从奚家出来，雨蔓乘车往回走，她想着出来时发生的事。

从楼上下来，雨蔓手里拿着一个透明文件袋，奚梦晴好像一直在等她，客厅里已经没什么人，雨蔓下来的时候楼梯口只有奚梦晴，迈下最后一个台阶，雨蔓还没站稳，她手里的文件就被抽了过去，果然和她预料的没错。

从书房出来，那封牛皮纸袋就被她放到包里的最下层，雨蔓和奚梁生联手做了场戏，奚梦晴看到文件袋里放的是两份合同，一言不发地将翻过的文件塞进雨蔓怀里，说：“你不留在我家吃饭吗？”

雨蔓不紧不慢地装好文件，“怎么？你想邀请我留下来？”

一句客气话被雨蔓问回去，奚梦晴撇嘴，“你还真好意思，听不出来这是客套话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奚梦晴的话算是很恶劣，雨蔓朝她露出一个微笑，绕过她朝门外走了出去，临上车前，管家突然说了句话，“梦晴小姐性情直爽，还望您不要介意。”

车门关上，雨蔓品味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所以说，管家其实也是向着奚梦晴这边的？怪不得奚梁生会觉得他孤立无援，也是，等他走了，这个家做主的还是他的父母。

——

夜里，雨蔓睡的迷迷糊糊时感觉身旁好像有动静，她转了个身，耳垂一阵濡湿，温热的唇舌抿着那个部位，雨蔓身上一阵酥麻。

她睁开眼，眼前出现一个黑影，闻着熟悉的香味，雨蔓一把搂过上方的人，奚亦央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不太真诚地道歉：“抱歉，闹醒你了？”

雨蔓还没睡醒，闭着眼，埋进奚亦央的肩窝，嘟嘟囔囔“你怎么这么晚？几点了？”她睡的时候差不多十二点半，奚亦央温声道：“快三点了。”

她好久没见雨蔓，两个人也好久没亲热了，手不知不觉就滑了下去，雨蔓一个转身将她压在身下，“干什么呢？大晚上不睡觉。”她其实只是在开玩笑，而奚亦央手腕被握住，她挣了两下没挣开，声线有些沉“这么久不见你不想我吗？”

雨蔓仔细观察着身下的人，她察觉到奚亦央情绪不是太好，像是温和圆润的果子上突然冒出尖刺，于是问道：“你不开心了？今晚”话未说完，奚亦央已经用力挣脱雨蔓的钳制下了床，绕过床尾，客厅的灯光泄了进来，紧接着是一声沉重的关门声。

雨蔓坐起身，她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摸了把脸，掀开被子，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床头的纸袋，一把扯过带了出去。

奚亦央没在客厅，而是在吧台准备咖啡，雨蔓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她：“回家发生了什么？”尽管奚亦央没说，雨蔓大概已经猜到了。

奚亦央观察着面前的咖啡机运作，她把后背依靠进雨蔓怀里，声音里充满疲倦，“太多人等不及了，他们关心的只有我爸去世后能得到多少。”

料想是晚上雨蔓离开后又发生了一些事，不想勾起奚亦央不好的情绪，雨蔓没出声，只是怀抱更紧了些。

良久，奚亦央开口道歉：“对不起，刚刚是我情绪不好，没想到还是把坏心情带回来了。”

雨蔓从身后吻了吻她的肩膀，笑道：“你这么说就该轮到我生气了，作为情侣，当然是好的情绪坏的情绪都能表露，在你眼里我只能接受你积极向上的情绪吗？”

她和奚亦央换了个位置，把人密密实实的包进怀里，说道：“亦央，我更喜欢你这样情绪化，因为我知道，你这是在向我传达信任的讯息，不用觉得抱歉，我们就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最信任的人。”

奚亦央怔怔地看着雨蔓，是啊，她们是最亲密最信任的人，为什么要为那些不重要的人影响情绪呢？

奚亦央环着雨蔓的脖颈，望进她的双眼，不由地吻了过去，那双眼是她最喜欢的地方，每当里面装满了奚亦央的身影，就让她觉得自己存在于雨蔓的全世界。

“蔓蔓，我想接他出来住，但是太难了”奚亦央知道的真实情况要比任何人都多，奚梁生的情况很不好，最好的做法是放下公司安心养病，可惜所有人都在推着他往前走，公司里暗潮汹涌，奚梁生根本停不下来。

她的成长还是太慢了，即便做再多，还是有种无力感，奚亦央不想奚梁生耗尽心神，她找奚梁生谈过，公司给不给她都无所谓，左右她已经有足够多的钱生活，如果说以前想的是奚家欠她良多，无论如何都要让那些人不痛快，可看到奚梁生住院病痛的日子，奚亦央宁愿他放下一切安心养病，那些东西谁愿意争谁去争吧。

“这些年，他其实没亏待过我，金钱、培养，能做的他都做了，为我谋划许多，也教了我许多，只不过我赌气他之前缺失我和我妈的那些年，所以才一直接受不了他的这些补偿。看他生病，我也不好受，那些东西如今看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堵着一口气的时候就想什么都握在手里，现在反而不需要了。”

雨蔓听她说着，听到这，她拿起桌上的文件给奚亦央看，“这是奚先生今天给我的。”

奚亦央抬眼，看了看雨蔓，仿佛猜到些什么又感觉不太真实，她将信将疑打开封口拿出了文件。

第62章 我们最好的结果就是当陌生人！

文件雨蔓看过，但在她临走之前，奚梁生折了张信纸进去，他没说那是什么东西，雨蔓便没擅自作主去看，抽出文件袋里的东西，奚亦央一张张翻过去，翻到最后，看到了那张被折起来的信纸。

——亦央，爸爸信你！

短短六个字，墨水力透纸背，奚梁生没有其他叮嘱的话，雨蔓一同看到了上面的那几个字，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奚梁生的用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奚梁生身体状况很不好，医生让他静养，他还是决心为奚亦央扫平一切障碍，他没说两人这些年的相处，只用一句话将他的心迹剖开给奚亦央看。

奚家是他的全部心血，他相信奚亦央的能力，把公司给奚亦央，他心甘情愿。

奚亦央于两天后回了国内，这里又只剩下雨蔓一个人。

那封遗嘱被奚亦央带走，雨蔓在公司再也没见到奚梁生。

七八月份，炎热的夏季，雨蔓将最后一封邮件发送出去，关掉电脑，看着窗外火红的夕阳，她长舒了口气。

年初公司大换血，两个月后，雨蔓也换了职位，高层给她的调令是总助，雨蔓猜测是奚梁生的手笔，但这也只是猜测，表面上看，和奚梁生关系不是很大，接到调令，她很快收拾东西换了办公位置。

“雨蔓，回国后帮我带点江城的特产呗，三年没回去了，别说还挺想。”电梯里的同事往雨蔓身边靠了靠，想让她这次回去帮忙带些东西……

考察团明天要出发国内江城，这是总部一年一次对国内子公司的考核，总助五个人，这次去的是雨蔓，通知下发公司内部，已经有好几个人来找雨蔓说过这事。

说起来，这次一行七人组成的考察团，只有雨蔓是在总部待的时间最短的，她来了大概半年多，其他人都是长期居住国外，换了国籍，只有她例外，相应的，大家想从国内带点什么东西，第一个想的也是她。

雨蔓点了点头，问她要带什么，对方说东西不多，等明天上班前给她发消息。

雨蔓有四个月没见奚亦央了，平时的视频看的到人却摸不到，时间久了她有点想念奚亦央，更何况最近公司越发的忙，她们视频的次数都由每日一次变成了三到五日一次，对于这次回国，从得到消息雨蔓就开始雀跃期待了。

收拾好行李，外面天色已暗，雨蔓去倒了杯水，坐到沙发上注意到茶几上的照片，是奚亦央最后一天临走前雨蔓偷拍的照片，那个时候奚亦央睡的正香，她的后背靠着雨蔓，支起身只能看到她露出的半边脸颊，纤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看着特别的乖，雨蔓没忍住，用手机拍了一张，等奚亦央走了之后她洗出来摆进了相框。

这几个月，借着便利，雨蔓差不多摸透了公司的业务，以及人员关系网，奚梁生给她提供了很多便利，前天给她发了一封邮件，有意在三个月后让她回国内京城下设的子公司任职经理职位。

对于奚梁生提前透露的消息，雨蔓虽然没见到他人，但能猜出他的身体情况应该不太好，不然不会这么着急。

公司里有资历有能力的人很多，越级升职加薪的也不少，可纵观雨蔓的升职速度，和其他人一比，已经算是火箭一般飞升，对于她总助的职位已经有很多人不满，如果这条调令下来，她已经能想象到公司里的人会有什么反应。

奚梁生这么做，十有八九是想在他有个万一之后，雨蔓能联合奚亦央把国内先控制下来。

想着之后的计划安排，雨蔓一心二用的把相框放进了行李箱，她打算回国再和奚亦央说这件事。

十几个小时飞行，下飞机的时候浑身都是疲惫，雨蔓感叹着自己真是好日子过多了，忘了当初当模特的时候有多累有多忙，看了眼其他几个人，嘿，也没比她好到哪。

江城这边派了人接机，她们推着行李箱随人流出了接机口，刚走出去，对面的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雨蔓听着动静见怪不怪，这里经常有明星粉丝接机活动。

身旁的同事大概多年没见过这个场景，有些稀奇，她向前面的方向示意，问雨蔓：“那牌子上的明星你听说过吗？我怎么没印象。”

不论是总公司还是子公司，合作的客户涉及各行各业，明星尤其多，作为设计部人员，大大小小的明星都有印象，甚至大多数人的爱好都有专门统计资料，汇总到公司，需要的时候客户资料能帮助设计师最快分析客户需求，同事见接机口声势浩大，名字却不怎么认识，于是问出口，雨蔓顺着看过去，等看清上面的名字，笑容逐渐淡了下来。

“没听说过，可能是其他领域比较有名气的人。”雨蔓摇头，移开了目光，事实上，那人她不仅认识，还很熟悉，是褚梨。

没想到会这么巧，看粉丝的反应褚梨应该在附近，她没看四周，也不打算和褚梨相遇，顺着人流，雨蔓缓缓走出闸口。

然而，人不是她不想遇就遇不到了，距离出口两米的时候，一只胳膊忽然拦到了雨蔓面前，熟悉的香味飘入鼻腔，褚梨开口，“好久不见，没想到这里能遇到你。”

耳边的呼喊声越来越大，雨蔓侧首，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褚梨戴着一副墨镜，同年初见面时有了很大的区别，不再是当初消瘦颓废的模样，相反，她又回到了她们分手前光彩夺目的样子。

雨蔓莫名松了口气，“好久不见。”

同事见她遇到熟人往一旁移了两步，显然在给她们留谈话空间，接机口的人流开始变少，褚梨问雨蔓，“有时间喝杯咖啡吗？”

雨蔓本想拒绝，然而听到她们谈话的同事或许出于好心，先一步开口，“今天周六，一般检查在周一展开，为期一周，你家不是在江城吗？想先离开也没关系，我们今天到酒店也是休息。”

褚梨没说话，雨蔓能感觉出她透过墨镜的视线正盯着自己，思考片刻她答应了。

褚梨唇角勾出一抹笑，告诉雨蔓可以先去停车场，她大概要半个小时左右才会过去。

上电梯前雨蔓朝身后看了一眼，褚梨正面带微笑为粉丝签名，身旁的同事注意到了有些尴尬，“雨蔓，我刚刚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妥？”

粉丝欢呼接机的人雨蔓明显认识，还知道是谁，现在她也知道是邀请雨蔓喝咖啡的那个人，在褚梨邀请之前，雨蔓可是毫不犹豫的说不认识，她刚才的话很有可能违背了雨蔓的本意。

同事道歉，雨蔓没揪着不放，但也没说其他的，只是笑了笑。

——

雨蔓没等褚梨，她先把行李放回家，路上她接到陌生的短信，略一思索就知道应该是褚梨的新号，放下行李，雨蔓打车去了短信上的地址。

“好久没见，你不住那里了吗？可我见奚亦央还住在那里。”褚梨依旧戴着墨镜，只是换了一个，颜色要比机场见到的那副深，在咖啡厅略显暗调的灯光下看不清对面人眼中的情绪。

雨蔓面前放着一杯纯美式，她没回褚梨的话，端起杯子，苦涩的味道顺着舌尖滑入喉咙，“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褚梨一顿，放在桌面上的手缓缓收握成拳。

“蔓蔓，我们一定要这样吗？你这么说，我会觉得那么多年，我好似没给过你快乐一样。”

雨蔓放下杯子，缓缓开口：“褚梨，我们已经结束了，能不能当朋友，大家心知肚明，为什么不当作没有看见呢？”

褚梨的变化雨蔓乐见其成，以前的事已经过去，雨蔓不喜欢回忆过去，也不会揪着从前不放，人得往前看，褚梨能这么做，她很高兴。

然而，褚梨并不这么想，她一把握住雨蔓的手腕，情绪里带了点急切，“我从没想过和你当朋友，更没想过我们结束，蔓蔓，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教我怎么爱好吗？”

雨蔓提手挣脱开，起身就要离开，褚梨拽紧她的胳膊不放她走，“我一直没放下过，也不可能放下，你知道的，我从来只有你，也只会有你，我快撑不下去了，你你能不能帮帮我。”褚梨几个月前发现找不到雨蔓的踪迹后想过问奚亦央，可她清楚，奚亦央不可能告诉她，沉寂了半个月，她觉得不能坐以待毙。

褚梨找了私家侦探，找了很多，但一直没什么消息，她想，她应该挣钱，挣更多的钱，如果她有钱了，就能让更多的人帮她找到雨蔓，她开始连载漫画，开始出席活动，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找到雨蔓，没想到，今天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褚梨从小没得到过一丝温暖，她所有的美好都有另一个人参与，从见到雨蔓的那天，她的身体，流淌的鲜血布满了雨蔓的痕迹，展菱让褚梨放下过去生活，她放不下，怎么可能放下？

好不容易见到人，她本想慢慢来，没想到还是没忍住，面对面对雨蔓的冷漠，褚梨连呼吸都困难。

一把拽掉眼镜，褚梨双目赤红，她用祈求的目光望着雨蔓，手指不断地收紧，“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事，我不该欺骗你，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可以忍受奚亦央，你别抛下我，你当初说过的，要一辈子爱我保护我。”

离得近了，雨蔓看的更加真切，褚梨眼窝凹陷，之前全靠妆容撑着，现在将遮了半张脸的墨镜摘掉，才能发现她的精神并不好。

雨蔓心底泛起一丝柔软，不是因为还爱她，而是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们有太多遗憾，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感情，投入过多，谁都不能干净抽身，雨蔓有了奚亦央，陪她走过那一段日子，褚梨这样并不是她想看到了。

雨蔓一点点拨开褚梨的手指，声音柔缓：“褚梨，人的爱就那么多，给了一个人就不会给另一个人，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你这么执着没有好处，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就应该坚定的走下去。”而不是因为不习惯强迫自己改变想法。

雨蔓不清楚自己了解褚梨多少，但她清楚，褚梨今天这幅模样，不是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因为结果不是她想接受的而已，如果雨蔓没发现那些聊天记录，褚梨不会改，也不会怀疑自己，既然这样，又何必强求自己改变？

褚梨不肯放雨蔓离开，她被带离座位，双手紧紧抱着雨蔓的腿，这里动静太大，引起了周围其他人注意，大家视线若有若无移了过来，雨蔓无奈：

“褚梨，如果你是来求和，我当时就不会答应你的邀请，我们最好的结果就是当陌生人！”

第63章 你还是忘不了她！

“女士，这边请。”

奚亦央和人随着服务生的指引向前走，转过植物隔离的屏障，她们被引到一处光线相对较暗的地方。

“你好，请问还有靠窗的位置吗？”

这家咖啡厅奚亦央常来，高层位置，视野开阔，一连三层都是，直通顶层露天，她不喜欢外面的阳光，不过特别喜欢靠窗看外面的风景，以往来之前都会预约，今天临时决定，她只是随口一问，不抱什么希望，毕竟窗口的位置很受欢迎。

服务生脚步停下，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抱歉女士，那边不太方便。”

奚亦央眉梢微动，不方便？那就是有位置？

若说没位置，那也理解，但是有位置却不方便好奇心使然，她下意识朝窗边望过去，身旁的朋友同样是这个反应，服务生已经做出请她们去其他位置的动作，奚亦央抬脚的动作忽然一顿

那边的背影怎么有点熟悉？

雨蔓低首垂目听着脚边坐着的人哭哭啼啼和她认错，心里涌上一阵无力感，她收了收腿，那人却是抱的更紧了，眼不见为净，她正想着脱身办法，大厅经理眼看着又朝她们这个方向过来。

褚梨的这个行为已经影响到咖啡厅正常营业，她们都是老客户，这里的老板也是老熟人，不至于报警，但也确实为难工作人员，褚梨就是这个样子，为了达到目的，软的，硬的，撒泼打滚，能用的招数只要管用，她什么都能做，也什么都会做。

“褚梨——”

话音未落，雨蔓眼角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侧头一看，果然是奚亦央。

在雨蔓还没反应过来时，奚亦央已经几步跨越中间的座位，她一把揪住褚梨的衣领往后拽，褚梨一个不察身子后仰，奚亦央满脸怒气把人往旁边一甩，站到她和雨蔓中间，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怒火，“褚梨，我忍你很久了，以前不搭理你是不想和你这种烂人纠缠，是不是以为我没脾气？”

之前褚梨就找过奚亦央好几次，她一直没什么动作，能避则避，奚亦央了解褚梨，你越是搭理，她好胜心更强，索性雨蔓在国外，她找不到人，耳边嗡嗡几声也无所谓，她没时间和她计较，不代表欠着褚梨什么。

褚梨收了刚刚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抹掉眼泪，眸色阴沉地盯着突然出现的奚亦央。

就是这个人，横梗在她和雨蔓之间。

就是这个人，在她们闹别扭时趁人之危。

褚梨早就觉得奚亦央是有心觊觎，从中学时开始就抱着不纯的目的，只不过一直没机会，那天要不是展菱说漏嘴，她还没往那方面想。

只有在雨蔓面前褚梨才能放下姿态示弱，但也是有限度示弱，如今奚亦央出现，她心中爆裂的脾气顿时控制不住了，桌上盛满咖啡动都没动过的杯子眨眼间被她掷了出去，“砰——”地一声，杯子落地，碎片混合着剩余的液体散了一地。

现在天气热，身上的衣服薄，好在咖啡已经降了温度，杯子砸到雨蔓后脑勺，钝痛让她忍不住皱了眉头。

她低头看了看，只有一两滴咖啡溅到奚亦央肩膀上，因为是白衬衫，所以特别显眼。

“你没事吧？”雨蔓关切地看着奚亦央，好在没在其他地方看到痕迹。

奚亦央摇头，紧接着慌忙去看她受伤的地方，雨蔓穿着咖色外套，咖啡都落在外套上，只有颈侧溅了几滴，奚亦央抬手擦掉，她手颤颤巍巍去摸雨蔓的后脑勺，嘴唇开开合合几次都没说出话来。

看她似乎被吓到，雨蔓上下轻抚她后背，“我没事，不痛的。”

“我我怕”奚亦央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手指轻轻触上雨蔓被杯子砸到的地方，就怕看到手指上出现红色血液，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上和褚梨的争执，已经完全慌了神。

奚亦央带来的人已经看傻了眼，一系列事情下来她都不知道做什么反应，经理担忧地看着雨蔓，问道：“女士，需要我们报警叫救护车吗？”

咖啡厅也是无妄之灾，正因为是老顾客，她们才没在一开始报警，哪想到一转眼已经涉及到伤人。

以往这三人也一起来过，不知道什么原因闹了矛盾，现下经理不好闹僵，先问了雨蔓这个受害者的意见。

雨蔓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报警，我没事，咖啡什么的你算一下帐，等会儿我来结。”

事情似乎解决了，经理松了口气，可当她视线落在褚梨身上时，又有那么点不确定了。

经理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拿走了另外一杯还没动过的咖啡，褚梨见到这一幕心气更不顺了。

她和雨蔓打打闹闹，这点伤不算什么，更让她在意的是刚刚雨蔓护着奚亦央的动作。

褚梨眼里厉色更浓，手指紧紧掐进掌心，“雨蔓，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她从我们恋爱开始就一直在暗中窥伺，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人？还是说她当第三者是你默许的？”

在褚梨心里，奚亦央从不像她表面表现的那么与世无争，明明拥有着良好的家世，却甘愿在雨蔓身边做一个普通的经纪人，如果她真的没有一点想法，为什么雨蔓退出模特行业，她立马痛痛快快不做经纪人了？她从一开始就存着在她们感情有缝隙的时候插足进来。

这段时间，褚梨一直追查奚亦央的信息，种种线索都表明，奚亦央接近她们就是有目的而来。

褚梨不甘心，大家都是有目的，大家都有小心思，为什么她就是不可原谅，奚亦央凭什么能得到雨蔓？奚亦央的心思同样不干净，褚梨完全有理由相信，其实还有她没挖掘出来的信息。

褚梨说的这些，雨蔓全都清楚，不过这一刻，她更好奇另一件事。

“褚梨，你给我*的那笔钱，那笔还我爸爸债务的钱，是从哪里得来的？”

褚梨表情一怔，紧接着变了神色，雨蔓说：“我来帮你回答吧，是亦央给你的对不对？所以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我没有！我没骗你！”褚梨正视着她，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

她不欠奚亦央一丝一毫，奚亦央给雨蔓用的钱，她从没说那是她找来的，她也不稀罕用这个来让雨蔓对她愧疚。

“对！你是没说那是你筹来的钱，可你也不愿意告诉我那是奚亦央送来的，你没骗我，只不过一直隐瞒了而已。”从前褚梨不说雨蔓只以为她不想用这件事来衡量感情，仿佛她在索取什么，直到奚梁生告知真相。

本不想再说这件事，可这个时候不戳破真相，对奚亦央未免太不公平。

雨蔓理了理刚才混乱时奚亦央蹭乱的发丝，临走前她最后警告道：“下次再骚扰我，我就报警了，这是我第一次对你说，你应该知道这不是开玩笑。”

今天随奚亦央一块来的人既是奚亦央的朋友，也是她的合作伙伴，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合适继续谈合作，那人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雨蔓和奚亦央回了家，回家之前，她们去了趟医院，确认什么事都没有后，奚亦央一路都冷着脸。

见她这不高兴的模样，雨蔓猜是那里惹她不高兴了，是和褚梨没经过她单独见面？还是说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回国？还是说两者都有？

怀着猜测，雨蔓一路跟在奚亦央身后，进了小区、下了车、乘电梯、回家——直到门重重地关上。

雨蔓一转身，就被奚亦央压在门上狠狠吻了过来，她还没反应，奚亦央的牙齿已经不清不重地咬了一口，牙齿没松开，雨蔓能清晰感受到坚硬物体的锋利。

如果是褚梨，这个时候大概已经鲜血淋漓，奚亦央磨了磨牙尖，还是没舍得下嘴。

她郁闷地说：“你是不是要一直护着她？”

“？？？冤枉啊！这怎么说？”

奚亦央站直身体，“如果，那杯子今天砸在我头上，你是不是还是会拦下要报警的人？”

上次雨蔓受伤，这次又被砸到头，对褚梨，雨蔓永远都是无限制包容，那是不是说，她还是放不下她？所以才不舍得有什么惩罚落到她身上？

“杯子不会落到你身上，永远不会落到你身上。”雨蔓会用尽全力保护奚亦央，她将人抱进怀里，埋进她颈间，嗅闻着奚亦央身上干净的气息。

奚亦央一把推开她：“你看，你还是忘不了她，你还是会下意识护着她，你只是在保证你不会让她伤害我，事实上站在女友的角度，你这个中立的回答本身就不中立！”

“如果还有下一次，雨蔓，你依旧会选择原谅她！”

第64章 奚亦央依旧很好哄

雨蔓下意识伸手，却没抓住奚亦央的手腕，主卧的门随着奚亦央背影的消失“砰！”地一声合上，金刚在门口叫了几声，发现奚亦央不理睬它也不给开门，急得在门口团团转。

夕阳余晖从窗口洒了进来，地面、窗台、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染上一层金色，客厅空旷安静，偶尔金刚脚步哒哒声传来，很快又在角落隐没下去，雨蔓唇瓣开开合合，始终说不出辩解的话。

她是做不到对褚梨怎么样，奚亦央说的没错，所以没什么好辩解的。那是为什么对褚梨的容忍度会那么高？因为习惯？还是觉得事情没有严重到需要给她一个狠狠的惩罚？

坐在沙发上，雨蔓仔细思考自己的行为，她的行为带给亦央的伤害真的很大吗？

或许是习惯了和褚梨的肢体冲突，生气了咬一口，从前褚梨为了讨好她床上做的那些事，对比这两次，她真没觉得有多严重，顶多是厌烦，厌烦她对事实充耳不闻，厌烦她几次三番纠缠，雨蔓自己清楚自己是清白的，也就不会往多了想，如今，亦央既然提出来，就说明她的做法有问题。

雨蔓去敲了敲门，里面一片平静，三次下来，她觉得应该给奚亦央一些缓和的时间，于是蹲下来，靠着门口坐到地上，想着自己这几次有哪些踩红线的行为需要纠正。

不知不觉太阳西落，夜灯初上，金刚安静地趴伏在雨蔓脚边，雨蔓则是低着头侧脸枕在膝盖上，主宠俩蜷成一团，像被主人抛弃的两个小可怜，卧室内透过监控注意到门口的奚亦央嘴角上扬，虽然没那么生气了，可心中还是憋着口气。

她早就发现雨蔓对褚梨的纵容，知道她们八年感情不可能一朝一夕断的干干净净，可理智是理智，她对雨蔓做不到理智，尤其是褚梨是个得寸进尺的人，一步步退让，只会给褚梨更多的妄想。

这世上，褚梨了解雨蔓，奚亦央一点不比她差。

多年来奚亦央的目光一直落在雨蔓身上，她和褚梨心里同样清楚，雨蔓是个心软的人，当初因为褚梨好奇两人相识，又因为同情和褚梨走得近，后来因为割舍不下，父母去世后，两个没有保护受尽伤害小兽似的人互相取暖，这才是雨蔓和褚梨在一起的主要原因。

她们分手的具体原因奚亦央有猜测，但细枝末节并不知道，雨蔓不愿意说，但一定是很深的伤害，可人是情感动物，不是非黑即白，她对褚梨的怜惜，曾经的感情都作数，只要面对那个人，就抛不开这些，曾经的回忆是苦也是甜。

奚亦央已经忍了很久了，她忍褚梨，忍她没完没了的出现在她们面前，可是不能忍雨蔓对她防线后撤。

曾经，雨蔓不想听到褚梨的名字，不想见到她这个人，可是现在，雨蔓会赴约，会和她单独喝咖啡，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对褚梨的芥蒂没那么深了？

这个想法，一路都在奚亦央脑子里徘徊。

没有人不介意亲密爱人的前女友，如果有，奚亦央一定不是其中一个，她嫉妒，她不开心，她心胸狭小，她不想有一丝失去雨蔓的可能性，她们的会面，让她感到极度惶恐。

——

把手下压，雨蔓一个不察向后闪了一下，她后腰垫上奚亦央的拖鞋，抬眼一看，奚亦央正面容平静地俯视着她。

雨蔓转了个身，一把保住奚亦央的小腿不放，她双臂抱的紧紧的，侧脸轻轻蹭着奚亦央，温热的触感隔着裤子传遍奚亦央全身，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良久奚亦央动了动：“起来。”

雨蔓摇头。

奚亦央试图抽回自己的腿：“放开我，起来。”

雨蔓还是摇头，她露出纤细白净的脖颈，还有被扎起来乌黑的头发，就是不愿意去看奚亦央。

“别和我装可怜。”她才不会轻轻拿起放下，让雨蔓一直无所顾忌。

雨蔓收紧了抱着的地方，更不愿意放手了。

难得见到她撒娇讨好的一面，奚亦央心早就软作一团了，她忍不住想或许是她太风声鹤唳，太紧张多想了的缘故，雨蔓怎么可能再被褚梨抢走？

从没见过雨蔓这么柔软可爱的一面，奚亦央想硬气起来都不行。

她手掌轻柔抚过雨蔓发顶目光也是一派柔和，“好了，我不和你生气了，你起来，我们好好说。”

雨蔓却是依旧没抬头，她闷闷地说了声“对不起。”

奚亦央手一滞，呼吸都变得轻了又轻，原本不是多大的事，雨蔓为什么要道歉？：

“我对褚梨确实狠不下心”雨蔓缓缓说道：“你说的没错，不论是下次，还是下下次，我都不可能对她像对别人一样公事公办，亦央，对不起”

雨蔓的声音里充满歉疚，她对自己的内心没有一丝隐瞒，明明白白剖析到奚亦央面前，放在雨蔓发顶的手缓缓收起，手的主人似乎控制不住的颤抖，青筋崩起的手背攥紧成全，奚亦央嗓子发干：“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奚亦央忽然有一丝后悔，她不该这么急的，她应该再忍一忍，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为什么突然今天忍不下去了？为什么今天要打破之前的平衡？

就在雨蔓想要出声说什么时，奚亦央突然制止了她，“你别说了，出去，我想休息。”

这句话她几乎咬着牙出口，强忍着才没有红了眼眶，制止雨蔓后面的话是她想给自己留最后一丝体面，她不想听到从雨蔓嘴里说出的令自己接受不了难堪的话。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对劲，雨蔓抬头，诧异道：“亦央，我”

“我说你出去！我不想听！我想休息！能不能给我一点冷静的时间？！”奚亦央控制不住颤抖了声调，一滴泪从眼眶滑落，直直坠到了雨蔓的唇角，涩涩的咸味，雨蔓只尝到了苦。

把人弄哭了，她更难受了，“别哭，怎么哭了。”

奚亦央擦了把泪，推着人往门外去，直觉告诉雨蔓一旦出了那个门，一定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她转了个身抱着奚亦央跌进沙发里，“我不走，我们一定得说清楚。”

奚亦央挣扎着起身，拔高声音几乎是吼着出口：“好，说清楚是吧？那我告诉你，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分手，我不管你当初什么心情，还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就是不同意分手！”

雨蔓忽然愣住了。

分手？什么分手？

她顿了顿，似想到什么，有些哭笑不得。

她去拉奚亦央的手，被面前的人甩开，再去拉，再被甩开，雨蔓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