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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战终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于挑战五条悟第一的地位了, 前一个能在他身上留下如此伤势的,还是那个叫作“伏黑甚尔”的男人,他自己也没料想到, 在他已经高高在上了这么久的现在,突然就出现了一个能暂时将他压制住的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人和一个咒灵。

但他不在意这些。他的头脑中各种各样的情绪像是沸汤一般搅和在一起, 陌生的自卑与悔恨、熟悉的傲慢与张狂,它们纷纷拥挤在他的脑海里, 就像从前缺失了二十多年的情绪忽然一下子返还到了他的身上,他就如同是由一个神变为了一个人, 而紧接着,他要为这些混乱无序的情感折磨疯了。

他像野兽一样怒吼着, 疯狂地向前冲击着, 要将这些多余的情绪发泄出去。他首先冲向的是苍, 因为他距离得最近。他每一招每一式都会带动起极大的声势,很快就在领域中引发了炮弹般的效果。

苍总是在他打击到之前闪躲开来,迷失了理智的五条悟极为危险, 可也是因此, 他不再像以前那般无法对抗。他再不掩饰自己的异常, 嘴部裂开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 从白色衣袖中伸出的手,也是修长到诡谲的地步。所有的雕像都仰起头, 望向他那里, 仿佛是要将所有的力量都献祭给自己的神。

他与狂暴的五条悟对战起来,这片领域很快就陷入到了湮灭般的灾劫中。“叮铃铃铃。”外界的人不断地在给五条悟打电话, 可一连拨了好几个都无人接听,高层的人面面相觑, 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只余下加茂家的代表人脸色青白,像是恨不得立时晕过去。

裴真自然不知道另外人的焦急,自加茂月行与五条悟交上手后,他就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往了那里。他没有将心神降临在加茂月行身上,因为他知道,这是属于另一个自己的战斗,而他不是对这没有预备。

艾略特感觉到某一处有异动,可他也只是浅浅地瞥了那里一眼,就不再管。生得领域排斥异空间的开启,但没关系,其中的两位是自己,他们可以随时为他打开通道。

这场战斗对于他们而言绝非生死之战。这已足够。

加茂家的五长老飞速地往这边奔来,伴随着一些咒术界的人。庞大的暗黑色的领域史无前例地将一整片的区域都囊括了进去,但所有人都只能站在外面,无法前进一步。

他们等了很久,久到以为司机说的在战斗是假的,也没有见到有任何一人从之中出来。五条悟感到这是自己经历过的最为艰难的一次战斗,与伏黑甚尔的交战是极度的危险,稍有不慎便会被“掏心掏肺”,而这一次,他则是背负着心灵与身体上的双重折磨,与另外一位超危险级的咒灵搏杀,对方每一次打在他身上,都是在给他极为糟糕的情况再加上层负担。

他本能地想要去找另外一人,但苍每一次都会阻拦在他面前,将他所有的道路都堵住,他被迫又陷入到之前的战斗中。他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死胡同,不把眼前这个咒灵打败,就无法彻底解除身上的双重负增益,但不解除这混乱的状态,又很难将这诡异的咒灵击落。

加茂月行苍白着脸,他的状态同样不好,虽然有主体和其他的马甲分摊了五条悟「无量空处」塞来的信息,但到底还是超过了人脑所能处理的极限,再加上还要对五条悟的灵魂施加情绪上的影响,他终是无法亲身介入到苍与其的交战中。

可他除了脸色,没有将这些向外表露出一丝。

一只焦黑的手臂好不容易才从加茂家的族地中逃了出来。它浑身干瘦,看不出一点的皮肉,比起手臂,更像是燃烬的柴薪。因为没有任何的力量,所以不敢惊动随意一位加茂家的人,再加上还有那个男人,它更是不敢回转过去半分。

“没想到真人消失也同样是落在了那个人的手中,”手臂飞快地要远离这块地方,离得越远越好,速度更快些才好,“该死,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人,明明之前一点异样都没有!”

只是一个被欺压的底层支脉家的人,怎么会忽然就拥有了这等力量。哦,对了,那力量其实也不是他的,是那个白色的古怪的咒灵的……那咒灵又是为何非要听他的,造就了这样一个恐怖的家伙?

“这下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手臂阴沉沉的:“真人被逮住,连我自身也陷入其中这么久。若不是这次碰到了一点属于‘真人’的残渣,我恐怕根本不可能逃离那具躯体。代价是一大部分的灵魂被留在了那里,估计没机会找回来。”

上次之后,拴在他与真人之间的“红丝线”已经被加茂月行拿了回来,所以这次他才有机会碰到“真人179号”的一部分躯体,并利用其特殊性,以一只手臂的形态,偷溜了出来。

“可即便是这样,真人那个家伙也要比我更惨,”似是想到了什么,手臂中的魂体打了个寒颤,与此同时,一种微妙的幸灾乐祸之感也从他的意识中生出:“我只是被榨空了,而他却是被分裂了,分出了不知道多少个自己,每一个的他的结尾都悲惨无比。谁也没想到,他的那项能力还能这样用,被研究还真是……恰到好处的合适啊。”如果他有脸色,一定非常难看。在这之前,他也从没想到这一点。

没有见到加茂月行与苍,他也没有一点放松。虽然只是短短一年时间的相处,但没有一个人比他更了解那个男人从他那里学到了多少东西,那匪夷所思的接纳程度让他后来每每想到,心中就惊起一股冷汗。如果任何一个人,还只以为他们中危险的只是苍的话,就一定会被狠狠教做人的。

他抬“头”感受了一下方向,想了想,决定去与那两个咒灵相聚合作。真人已经没有了,但他也算带过去了一点残渣,之后还想要做什么,也可以从它们那里入手。

五条悟就是如手臂所想的那般第一个体会到这一点的人。他与苍在三层的领域中交战了许久,战到最后,他甚至都能习惯那种混杂纷涌的过多的情绪了,在能将人逼疯的如海情感中,他竭力找回了一丁点的理智,他站立在空中,身躯微微佝偻,整张脸也渐渐皱了起来。

他的六眼失去了神采,口中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手指微动,他看向苍道:“这就是你的战术吗?”

苍依旧并不回答。五条悟相信他是有对话能力的,但从始至终,他都不曾对他开口吐露一言。也不知他是不是不太看得起他。五条悟知道他或许不是两人中的主体,他转向了加茂月行,对方的手指之间还夹杂着那种奇妙的丝线。

五条悟恹恹地垂下眸:“可真是‘卑鄙’啊。这种拖延时间的战术。”

加茂月行清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能用就行。”

他的手指间每一根丝线都绷得紧紧的,让五条悟看一眼都像是挑起了那些脑海中的情感,他连忙偏移开眼睛。他口中说:“与咒灵同行的事不会再有人追究。你有这样的手段,能与我打至此,咒术界中没有人是你的对手,只要你不真的倒向咒灵,不会有人想不开来找你麻烦的。”

“不过也确实。战斗从不看手段,只看最后的结果。”他神色苍白中又隐现忍耐,渐渐的,兴奋重新攀爬到他脸上去,他狂烈道:“来吧,让我们分出最彻底的高下,让你看一看,我这个第一,到底是有多少的分量!”

他再不压抑自己的情绪,用最暴烈的攻势,去绽放最后的咒力——

领域的黑膜慢慢地褪了下来。司机与众人一齐纷纷看向内里。五长老是第一个窜进去的人。他们没看到什么,只见到最初平坦的土地如今已经变得坑坑洼洼的了,水泥浇成的公路碎裂成了十数截,没有一棵树还保持着站立的样子,大地一片惨淡空旷。

有两个人影站在那里。他们站得有一定距离,其中离他们最近的是五条悟,他是以背背对着他们的,背影依旧是如从前般挺直,一头白发不知为何像是失去了原有的色彩,整个人看上去动也不动,安静异常。

对面的是加茂家的那位新的家主。他看起来就要狼狈的多了。其面色苍白黯淡,衣衫倒是完好,就是那个随时在他身边的咒灵不知去了哪里。他见到他们来,略微抬眼往这里望了一望,五长老一个激灵,赶忙上前,想要查看一番他的状态,并尽可能地将之带离这里。

哪怕为此要动用一番加茂家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

而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五条悟说话:“很好。”

“?”他不明白,其他人也止住了脚步,他们都看向了场中的二人。加茂月行看着五条悟,面上浮现出了他以往就有的笑。

“哪里,”他说:“五条先生你才是很好。”顿了顿,他说:“不愧是最强,第一的名号也是名副其实,在那样的状态下还能坚持到现在,做到这种地步,确实出乎了我的意料。我为我之前的言论为你道歉,无论如何,你的存在,是如今咒术界安稳的重要原因。”

“五条悟可以没有咒术界,但咒术界不能没有五条悟。”

第152章外界的讨论

加茂月行跟着五长老上了车, 司机悄悄地通过后视镜瞧着这位新家主的脸色,他不敢开口说话,眼中闪过敬畏, 似是回忆起了自己之前见到的一切。

长老有些疑惑,斟酌了一会后,他小心地问道:“苍……苍大人呢?”

加茂月行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而后,他看向车窗外。另外的人围向了五条悟, 对方仍直挺挺地站着,没有要搭理任何人的意思。

另一边的车门被打开了。五长老被吓了一跳。苍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的唇边依旧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见得久了, 难免会为这种永远不变的神情感到惊恐, 他坐在了加茂月行的身边, 将修长的脖颈暗暗垂下,幽静中带点闲雅。他之前好像是在另一个方向,也不知是不是被打到了那里。

五长老吸了口凉气。他永远无法从心底里接纳这样一个咒灵, 哪怕它表现得再安静无害。因为咒灵的本质就是来源于人类的负面, 二者之间不会有和解的一天的。

汽车被开动了。在车子驶离此地前的最后一秒, 五长老还是按捺不住心中无比的好奇, 他委婉又谨慎地靠近过来,小声问:“对了, 您和五条悟大人之间的……”

别说五长老想问了, 其他的所有人也都对这场对战十分感兴趣。求知欲犹如蚂蚁一般在心中抓挠,即便他们大都认为五条悟是不可能输的, 但其中发生了什么,那个咒灵使出了怎样的手段, 都是他们想知道的。在加茂家的人走后,其中有一个胆大的,终是凑到了五条悟的身边,悄声问道:“悟大人,您和那个加茂家的人的战斗……”

五条悟蓦然笑了起来。他睁着眼睛,一头白发染上了灰,他没有回答这个人的问题,而是径直这样直挺挺地往前面倒去,在倒下前的最后一刻,他口中吐出这样一句话:“那个家伙的咒术,根本不是人能挺过去的……”

好累啊,比他前面生活过的二十九年加起来都要累。终于是结束了,那两个家伙也走了,他含笑闭上了眼睛。

问话的人被吓到尖叫,所有人都惊慌起来,没人能预料到这一幕,在他们心中,五条悟是纵横无敌的,他们甚至没有想过他会有失败的一天。

直到有人发现五条悟只是昏睡了过去,这场骚动才平息了下来。

可所有人都知道,现今那位一人一咒灵,在咒术界中所代表的意义已经截然不同了。

加茂月行在于自己的马甲交流。“我有一个试验品逃了?”他有一些惊讶。

“是哪一个?……不是真人啊,那还好。”他若有所思:“那个叫羂索的咒术师已经从他那里压榨不到多少知识了,纵使是千年前的咒术师,所知晓的东西也终究是有限的。真人的分裂衍生才是没有极限的,只要人类对于自身的憎恶存在一日,他的‘生命’就能够延续一日。而他存在,我就能得到源源不断的咒灵的实验体,这才是有价值的。”

“至于后面的剧情?不,其实咒术回战中的剧情根本不重要……”加茂月行这样对艾略特说着:“就算那个叫羂索的再做出些什么,对我们也不会有影响。应该来说,是我们的计划对他们有极大影响才是……”

他们在这里交流着,远在另一座城市中的手臂、哦不,依靠着真人肉|体,重新拓展出一具崭新身体的羂索不禁打了个寒颤,说话的声音也不稳起来。“你怎么了?”特级的咒灵漏瑚疑惑问。

羂索笑容满面:“可能是新长成的身体有些不适应吧,过段时间就好了。”他现在的形体有些可怖,新长成的血肉还没有彻底塑成人形,像是融化的胶水堆砌在一起。

漏瑚没看出什么。他端详了他一会:“那个人和他的那个咒灵真的有那么可怕吗?真人陷在里面,你也落在他的手中,逃出来还是靠遗弃过去的身体。”

羂索冷静道:“不要想去救他,或者说,你们真的要去救真人,不要这样简简单单地去。相信我,那个人和那个咒灵绝对是有问题的。不是其中一个有问题,而是两个都有问题。你们不会是他们对手的。”

漏瑚不相信,他一脸质疑:“不是一个特级咒灵吗,最多再加上一个特级的咒术师,真人或许是失误了,我们这边可是有三个特级,再加上你……”

羂索冷笑起来:“你还是没有见识过差距。我问你,在你看来,五条悟和你是一样的吗?”

“那自然是,”漏瑚说:“尽管是一个强大的敌人,但只要我谨慎对待,还是会有胜利的机会的。”

如果是以前,羂索绝对会暗地里嘲笑,然后眼看着这愚蠢的东西亲自撞到铁板上去。可现在不同了,他叹了口气道:“不对,五条悟和其他所有的咒术师都不一样。他是特级,是因为咒术师的顶点只有特级,他的强大是断崖式的,他扭断你脖子,就和你扭断其他咒术师脖子一样轻易。我怀疑,他们就是这样的存在。”

漏瑚忍不住道:“怎么可能,那只是一个原本是支脉的加茂家的人,和一个突然蹦出来的咒灵!”

“那你以为,御三家的加茂家是那么好推平的吗?”羂索吼了出来。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都没有说话。

“如果御三家是一个普通的咒灵和一个咒术师能推翻的,”羂索在静了一会后道:“那你所畅想的那个世界,早就已经实现了。”

这句话安抚住了漏瑚,让他胸膛起伏了几下后,什么话都没说。

他们决定暂且不对加茂家动手,准确来说,没有详细的谋划和预备,他们不会轻易去寻加茂月行的麻烦。真人还是要救的,但不是现在。

其实他们也不用如此争辩,因为之后不久,加茂月行与五条悟那一战的事情也传了出来,那位加茂家家主的战力得到了一次新的更新,而这一次,是将其拉高到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步。

整个咒术界一时为之失声。

高层的人反应得更快,所有明面上对于加茂家的针对一律消失不见,对加茂月行与咒灵之间关系的质疑也偃旗息鼓,派去小山村调查苍的队伍被雪藏,那些暗地里盯着族地外的眼睛俱被清扫,一时间,加茂家好像重新回到了过去巅峰时刻。

本族中的人都有些恍惚,为这种梦幻般的崭新的待遇,他们行走在外面,体会到了一种之前也不曾有过的奇妙的感受。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五条悟没有为自己在那一次战斗后的晕倒做出辩解,在他看来,那次的晕倒本就是失败,加茂月行和那个咒灵的术式和双重领域对人太有针对性,他坚持到那时,已经是极限了。

也不知道加茂月行是如何研究出那等术式的,针对灵魂和情绪,绝不是加茂家本身拥有的。他们传承的是“赤血操术”,那应该是他自己原创出的。这样的术式很难得,五条悟隐隐有一个想法。

他还没有做出什么,他的学生就已经快要炸了。去针对加茂月行是他们搜查后得出的结论,他们原本以为,五条悟只要表达一下自己的观点,加茂月行与咒灵的勾结之举,就一定会受到整个咒术界的排斥与审判……在这期间五条悟根本不用做些什么,只用降临下去警告一番即可。

可谁知,对方竟有着这样实力。他们紧急地开始想办法,加茂宪纪这一他们能接触到的加茂家的人也被他们从另一所京都的学校中请了过来。

“你们说苍大人是与月行大人签订协议,并在这其中欺瞒了他,以此来达成他图谋咒术界的阴谋……”加茂宪纪在听闻了这些话后,第一时间生出的,不是气愤,竟是一种荒谬之意。

他略微思索了番,摇了摇头道:“加茂月行大人不是那等的人。我与他有过几次见面,每一次他给予我的压力,都要比从前的加茂家主要大的多。苍大人通常是不说话的,他经常将自己潜藏在一边,将自己的存在感收缩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我并不清楚,但我感觉到的,是一种很和谐的、互相包容的紧密的联系。”

五条悟在一旁打了个哈哈,他悠闲的好像晕倒回来的人不是他一样,和他几个学生的紧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不在意道:“他们两个之间的关联应该不是那样的。”

“那个人不是能够被欺骗过去的,”他歪了下头,想了下:“说他将其他人玩弄在掌心还差不多。他与那咒灵之间的联系,是能够在战斗中互相托付信任的关联。这与咒灵的本质不符。但既然已经有了,我们就要以新的眼光去看待他们。把你们之前所有的猜测都抛弃吧。甚至是把其中一个的咒灵的身份也忘记,然后再去看待他们。你们会得出新的结论的。”

五条悟提出了一个很新奇的提议。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一场失败,他最近好像总是在思考些什么,还买了很多国外的书籍来看,走在路上,也时常能见到他沉浸其中。甚至是一改往常的风格,将一个高层派来的挑衅学校的家伙给打成了重伤,让人一时摸不清他的想法。

高层以为他这是受到了那次战斗的影响,但他的学生们却认识到,他的改变远不止如此。

第153章改变的构思

现今的时间是原著剧情刚刚发展没多久的时间点, 虎杖悠仁他们还没有遇见真人,但他已经吞下去了两面宿傩的手指,接受过了高层的审判。

对于这个咒术界, 这位年轻的高中生还没有一个全面的认知。他还不能真切地体会到五条悟对于所有咒术师的意义,也不能明白,那位加茂家的新家主做出的是多么了不得的事。

五条悟既然那样说了, 他也就那样想了,他沉思了下道:“如果真的抛开他们的身份, 他们还真没有在外面做出过什么不好的事。”

钉崎野蔷薇有气无力地说:“你还真当他杀的那些加茂家的人不是人啊,现在可不是古时战国时代了哦, 处理家臣是内里私人的事。”

“如果是那些,”禅院真希这时却忽然开口道:“我只能说, 所有御三家的高层都该死, 那些腐朽的、肮脏的、像是阴暗地底里的虫子般的家伙们……”

她说到这里, 身躯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其余人都不敢打扰她,也不敢继续开口说话。

“砰!”门外有人闯了进来,长发的女子一扫室内的几人, 恹恹的眼神落在一边的五条悟身上, “你的快递。”她将一样东西扔在他身前。是医疗室的家入哨子, 她望着五条悟, 目光凝重了些:“你的身体……”

五条悟赶紧将东西接了过来,他嬉笑着道:“谢了, 硝子, 改天请你吃饭。”他将东西拆开,检查了一遍。

看出了他不想说, 家入硝子轻哼一声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有问题早点来治。”她离开了。

“哇,老师你也喝养生茶啊!”虎杖悠仁有些惊奇:“这东西原来都是我爷爷喝的。”

五条悟清咳了一下, 他道:“最近有些劳累了,都是咒术界的事情太多,用的脑子也多,喝来打打精神。”

虎杖悠仁狐疑:“是吗,是因为老师近些时间看的那些书吗?我在网上查找过,里面的东西我扫过一眼都脑壳疼,我以为老师你看不下去的。”

五条悟揪住他一边的脸:“不要把我的脑子和你的脑子相比,我之前只是不愿看,而不是看不懂!”

其他的人看着他们打打闹闹。有几个敏锐的人意识到了他的变化,这种变化是深层次的,那些书籍也是涉及到了思想上的。他们互相对望一眼,某种预感从他们心中生出,或许,咒术界即将要迎来一场极大的风暴也说不定?

加茂月行从过度深入的睡眠中清醒过来。五条悟的「无量空处」不是没有带给他影响,说五条悟是在坚持,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那些毫无用处的信息简直就是在考验他的处理速度与耐心,尤其是他这种只关注于提高自己本身的效率者。

苍安静地端坐在一边。漆黑的卧室内静谧的不可思议,没有一丝杂音,他无声地注视着他,仿佛融入到了这无边的黑暗中,恍若一个暗夜里的幽灵。

加茂月行呼出口气。他从床榻上坐了下来,“你醒了。”有人在他心底里说。

是主体。加茂月行愣了下,回答道:“嗯。我睡了很久吗?”

“只是一天。”裴真在另外一边说:“相比较于五条悟,你这里几乎没有损失。”

加茂月行摇了摇头:“可一旦承受不住,我可是有爆头的风险。说起来,本体你也没有经历过马甲死亡吧,不知道那之后,其中你的部分灵魂,是会回到你处,还是会就此消散?”

裴真有些无语:“有些事大可不必经历。不是什么都尝试过的人生才是圆满的,能避开的苦痛还是尽数避开为好。你不必设想这样的事。”

“哈哈,”加茂月行笑了起来,他眉目微弯:“我只是随便说说。我知道你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这也挺好,无论什么时候,有了不同的‘我’,在这个世上,我们都不会感到孤单。”

“说起来,”他问:“本体你对于德累斯顿石板的研究如何了?”

“还行。”裴真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事物:“算是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石板之间’,以前国常路大觉都是来这里对石板进行抑制。”石板被置于中间,七道现代化的力量分散仪器如蛛腿般散开,裴真就站在这高科技的仪器前,注视着其中散发光芒的石板。“因为有无色之王的力量,所以我对它的解析很快。黄金之王也没有隐藏他过去的研究,这对我的帮助很大,让我不必一直徘徊在研究的外侧。”

“本体你真的不准备再进行一波抽卡吗?”加茂月行有些担忧地问:“那本书带给你的收益,柳生明澈新发布的专辑,还有我这一次给五条悟和咒术界带去的震撼,再加上你之前的巨数的光液,都能够让你再进行一次大型连抽吧?关键还都是[白银]级的,说不定就能给予你现在在做的事以帮助,给我们之后的事也增加些成功率。”

裴真笑了下,他瞥了眼在自己视觉左下方的饱满异常的光液圆球,轻声说:“不,不需如此。我有预感,它们会在之后有用的。比现在抽有用。”

顿了下,他说:“你也可以认为我在赌。赌[黄金],或者别的什么。”

“而现在,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察觉到,其实卡牌装在你们身上,我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得到的。”他目光沉静:“就像装在风祭野见身上的[枪械精通],我只是稍稍锻炼一番,就能够达到常人百千倍的效果,一些其它的技能,你们使用的越纯熟,我就越有深刻的印象;比如说前段时间你用的最多的[科研狂人·禁忌追寻者]卡,就令我在这段时期中,收获颇丰。”

“这样不是更好?”加茂月行的眼一亮,整个人都精神了些:“你掌握的越多,我们的实力就越强,想做的事才越有可能成功。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大大的好事啊!”

裴真微笑起来:“这确实是一件好事。不过,不要说我了,你那边准备得又如何?和五条悟打了一架,咒术界会安静许多吧?”

“应该会很安静,”加茂月行说:“不过我一般不处理家族的事物,这些都是最后那一个长老在做的。对于灵魂和情绪的研究也算是有了结果,能对五条悟起影响,这个咒术界中应该也没有多少人能逃脱。只是这样一来,我对于战斗的正面武力还是缺少了些,苍比我要好很多,但他最大的能力也同样只是‘剥夺’,没有刀锋般尖锐的战斗力,这无疑是我们的缺陷。”

裴真叹了口气:“你都能将五条悟‘磨’死,还担忧自己缺乏必要的武力?你是想要和两面宿傩正面比纯粹的战斗力吗?”

加茂月行摇摇头:“不,我对那个过去的恶行的怪物一点都不感兴趣。我也不想知道他之所以会如此的原因,也全然没有一丁点想要拯救他的念头。将拯救放在他身上都让我感到恶心。我完全不想和他战斗。要做的事也与他毫无关系。死亡只会是他唯一的归宿。”

“最初是因为‘咒灵是自人类负面情绪中诞生的’这一点,才去研究情绪的刻印与操纵,”加茂月行从床榻上走了下来,穿上鞋子,走到窗边,外面的月亮很圆,皎洁的像是过去故乡中的银盘,“因为想要达成‘黄金成就’,只能就世界根源规则这一点上做手脚。就算那一次我在出神庙外没有遇见咒灵真人,之后我也会特地去寻他一趟的。”

因为在咒术回战的世界中,他的能力是旗帜鲜明能对灵魂产生作用的。而羂索则是在之后夺取了他的这项能力。这给加茂月行提供了灵感与契机。

“知道了咒灵是如何诞生的,才能够有机会反制。”加茂月行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淡淡:“若要达成[黄金],我只有两个想法。一,是帮助咒灵,让它们从颓势中占据这个世界,让它们的数量多过人类,将咒术的世界变为那种小说中才有的诡异末世。”

是的,其实从整体的世界观上来说,咒灵才是弱势的一方。别看剧情中人物打得可怜又凄惨,但这个世界终归还是人类的,文明是属于人类的,所以漏瑚才会说,希望日后的咒灵拥有属于自己的光明。

“但我总归是人类,苍则完全不想干这种耗力的事。再加上另外的几个世界也同样是人类世界观的,所以,不必要挑战灭世级的难度。我便选择了二,为人类彻底解决掉咒灵,除掉这个跗骨之痛,这对于咒术回战的世界来说,同样是颠覆了它存在的基础,想来应当是[黄金]级的成果了。”

加茂月行知道本体知道,但他不介意为他再讲解一遍。对于其他人他才懒得这样说,那些没有利用价值的他更是理也不理。他是狡猾的,但也是冷淡果决的。

但咒灵是无法根除的。因为它本是由人类本身而来,过去的特级咒术师夏油杰正是因为认识到了这一点,才在后面慢慢的绝望了。精神过于纯粹的人无法容忍污秽的世界,不愿接纳它,也不愿改变自己,最后只能疯狂地死去——此之谓,“世界之错”。

加茂月行还没有达到能改写世界底层规则的那一步,他若是能做到这一点,也就不用渴求[黄金]了。

第154章爱与思念

加茂月行虽做不到将咒灵的诞生掐在源头里, 但他可以做到另外一点。在这个马甲还没诞生的时候,本体裴真就已经对这个咒术界的问题有了一个模糊的处理的方式,而之后加茂月行所做的, 都是在为这个方式尝试加码,修改铺垫。

而这个念头的来源灵感……他手中出现了那一缕红色的截断的丝线。

五条悟虽然有了改变,但还只是在一点一点地改换自己的态度。或许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给这个咒术界动手术刀, 自加茂月行那一番格外犀利的嘲讽后,他忽然发自内心地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不是实力上的,而是思想上的。

看过了许多国内与国外的著作, 五条悟觉得自己经历了一番洗礼,许多从前思考过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一些从来没想过的问题也被他们提了出来, 他感到自己貌似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只能说, 对于聪明的人而言,任何时候的学习都不晚。五条悟觉得咒术界还是有点小了,和那些腐朽的烂橘子们待在一起, 连他也沾染上了他们腐烂的味道。

羂索开始犹豫自己还要不要去收集两面宿傩的手指。这个时代太妖异了, 五条悟的存在本就已经拉高了咒术界的上限, 现在又出了一个情况不明的加茂家的家主, 那一战的结果他也听闻了,说什么的都有, 还有说他将五条悟暴打了一顿的, 就算两面宿傩真的重新出现,他确定能够夺得这个咒术世界的主导权吗?

漏瑚与花御倒是没想那么多, 被警告过后,他们的注意力就全部放在咒术高专上去了, 虎杖悠仁是容器,他们要确保容器失去最强的看管。

咒术界恢复了平静,但在暗地里,又是有数道的暗流在涌动。各方各面,都好像是在为接下来的一些事蓄势,就连一些在野的咒术师与诅咒师,也好似感受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在这期间,咒术高专的学生们经历了一系列与咒灵们交战的事宜,获得了许多的成长,连其中最大条的虎杖悠仁,也在之后变得沉稳了不少,有了一种让人放心的气质。

他其实不喜欢战斗,但喜欢与这些同伴们在一起的时光。在过去还是普通人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能称得上挚友的好友,爷爷死去后,他在这世上就是孤独一人了,吞下两面宿傩的手指时,他是真的要用自己的命去赌一把的。这个世界并不好,但他希望它能变得更好。

又是一日闲时,他去看望自己的爷爷,在路上的时候,他见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日常休闲服饰的青年,他面容清俊,发丝乌黑,双眸狭长中内如点漆,身边跟着一个一身白的束眼的怪人,纵使是微微笑着的,也能看出这两人来历不凡。就是这样的两人,却是站在一位普普通通的老妇人身边的。

老妇人正在向他们叙说着自己闺女的事,“彩子啊,她真的是一个很努力的孩子,从小的时候开始,我们就没能给予她多少的帮助,她自小就争气,在学校的时候,成绩永远是班级里的第一名,老师们总夸她,说就没见过这样聪明又漂亮的小孩子……”

她一边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看着面前冰冷石板上贴着的那寸许的照片,抹了抹泪:“长大以后就更了不起了,又辛苦又懂事,最后考进了稻田的大学,还不需要我们担心。每隔一段时间还会给我们打来电话,关心我们的身体,让我们不要太忧虑。”

“就是这样的她,这样的她……怎么就去了呢?”衣装得体的老妇人不由伸出手,摸了摸冰冷的石碑,面色苍白中带着悲凄,哀叹到语言支离破碎。

青年叹息了一声:“你们的感情真好。不过,您还请保重身体,想来您的女儿也不希望见到您因为她而伤心过度。”

虎杖悠仁知道她,这是姥山家的奶奶,前些年失去了唯一的女儿,每年的这个时间段都会来看望她,是一位很仁慈的优雅的老太太。

他准备找个时分去安慰她一下,让她不至于出什么事故。可就在这时,他见到那个陌生的青年在说话间,手指间闪动着某种细碎的东西,像是一根丝线,而另一头——则是连在了姥山老奶奶的身上!

他的目光瞬间瞪大了,立刻就要上前。而就在这时,他身后的那个白衣的怪人往前踏出一步,仿若无意般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被震慑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随后,青年收回了手,金色的丝线被他收起,他笑着看了虎杖悠仁一下,与老夫人告别后,便离开了。

虎杖悠仁不肯放弃,见到老夫人似乎没什么异样,他立时迅速跟了上去,跟到一处公园里之后,他跳到那一人一咒灵……是的,在其震慑他的瞬间,他认出了这东西的身份,他跳到两者身前,死死地盯着他们道:“你们从姥山奶奶身上拿走了什么东西?把它还回去!”

青年略微思索了下,不知是出于何因,他还是回答了他:“‘思念’,我从她身上拿走的是她对她女儿的‘思念’。”

虎杖悠仁不可置信:“这东西也能拿走……不对,你们赶紧将它放回去!”他的目光偏向一边的咒灵:“还有,你知道它是什么吗,为什么会和它在一起?”

青年笑了起来:“这应当与你无关吧?”

虎杖悠仁:“怎么可能没关系,拿走了一样情感,人怎么可能不受影响,没有了‘思念’,她不就是缺少了一部分吗?”

“不是的哦,”青年说:“她的‘思念’过多了,我拿取了它,并非是断掉了根源,在日后,它还会重新从心底里生出来。我攫取的是情绪,而非记忆亦或是灵魂中诞生这些的一部分。”

虎杖悠仁有些紧张起来,虽然听不大懂,但很明显说出这些词汇的青年人看上去不是一般的人,他思考了下,努力支吾着说:“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还有,这样就能乱拿别人的东西了吗,你要用它们来做什么?”

说完,他又看向苍,目中透着怀疑。

青年再次微笑起来:“你是五条悟的学生吧,他知道你遇到事就这样莽撞地跟上来吗?他没有教导你要如何判断敌人吗?”

虎杖悠仁一惊:“你认识五条老师……”

青年打量着他,神情蕴含深意:“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你说这些吗?”

虎杖悠仁心中忽然浮出了不好的预感。他刚想要冲着这人打出自己新学的一拳,一道白色的身影就忽的飘到了自己的身后,冰冷的气息笼罩在他的脖颈边,他感到自己被制住了。

太快了,那咒灵到底是什么等级的,为什么会这么听他的话……话说,这个疑问是不是有些熟悉?虎杖悠仁模模糊糊地想到。

青年伸出了手,放在他心口前一段距离。

“我之所以会容忍你跟上来,是因为我也见到了你的情感。你的感情中,同样有我想要的。”

虎杖悠仁双手被缚在身后,他睁大眼,就这样瞧着自己的身前汇聚出了一些光的丝缕,脑海中突然出现一抹深刻的身影,他好似意识到了什么。

青年的手指微动,他十分缓慢地说道:“很少有人的情感能够达到资格。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野兽,他们一方面自己诞生出了大量的负面情绪,另一方面又去伤害他人,以此诞生出第二波的负面情绪,这也是为何咒灵会如此数量众多的原因。他们更像是进化还未完成,徒具人形的东西。”

更多的丝缕出现,虎杖悠仁忽然大幅度挣扎起来,他奋力道:“住手,你要把我和爷爷的……”他噤了声,因为身后的咒灵止住了他,令其不能发出清晰的声音。

青年不在意地继续说:“我更愿意将能够产生出很多正面情绪的人称之为人,哪怕是一时的善心,也能够令其变得特别起来。人类从数百万年前进化到现在,可不是为了依旧茹毛饮血地生存。新的时代,是精神文明的时期。”

他的手指一勾,丝缕汇聚,一条发光的丝线就这样勾勒而出,“真挚、纯粹、深厚,真是漂亮的感情。看来你很爱你的爷爷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面上还带着满意的笑,像是这是什么很平常的事。虎杖悠仁胸中满是被篡夺的汹涌的怒火,一种感情上被冒犯的盛怒令他想要将这人打成扁饼,他目眦尽裂,奋不顾身地挣扎着,但依旧没法逃离身后的束缚。

很快,他的后颈就遭受了重重的一击。在他最后的视野中,他留有最深的印象是,那个青年收敛了面上全部的笑,他就这样看着他,面上平静无波,眼中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他极力想要保持清醒,但最终,还是陷入到了无限的黑暗中去。

虎杖悠仁做了一个悠长的梦,在梦中,他好像见到了自己一直想见,对方却始终不肯出现的人。“悠仁啊,要做一个有价值的人……”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

“要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苍老的嗓音如此嘱咐道。虎杖悠仁想要寻出这个声音的来源,但四周都是黑暗,他奋力地奔走,妄图撕裂这片无边的黑色。最终,他终于找到了,对方正站在后方的光明里,静静地看着他。

第155章世界的问题

“爷爷!”虎杖悠仁大喊一声, 猛地从床铺上坐了起来,他有些懵逼地看着熟悉的房间景象,一张大脸从旁边凑了过来。

“你醒了啊。”五条悟摸了摸下巴, 上下打量着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虎杖悠仁有些茫然,他的记忆依旧还停留在梦中, 梦里面,他见到了久违的爷爷, 他一直在看着自己,似乎想要和他说些什么。他就赶紧去追, 可爷爷的身影却忽然往后飘动,一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他又一次体会到了当初在医院中送走爷爷时的焦急与悲痛。

“感觉怎么样?”五条悟很仔细地问他:“一出门去居然遇见了那个家伙, 他打电话来叫我接你的时候, 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呢!”

“五条老师!”虎杖悠仁赶紧道:“我遇到了一个人, 他说他能把人的感情从身体里抽出来,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你赶紧去制止他……”

“啊, 我没有说吗?”五条悟有些疑惑。

“什么?”虎杖悠仁才是更迷惑的。他读不懂他的反应。

“我之前交手过的那次战斗, 那个人的手段, 就是能在人的灵魂上刻印和操纵不属于他的情绪, ”五条悟回想起来:“我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自卑的感情,真是很有意思。”

虎杖悠仁神情凝滞住了, 半分多钟后, 他才突然大声“哦”了一声,他一脸震惊道:“老师你的意思是说, 我遇见的那个人……”

“就是你们之前一直在讨论的加茂家的家主哦。”五条悟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 笑着道:“我记得他的名字好像是,加茂月行。嗯,一个平平无奇的名字。”

门外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是钉崎野蔷薇和禅院真希。

“这家伙一出门去就遇见反派大BOSS啦,”钉崎野蔷薇面上露出嫌弃道:“虎杖你还真是像那种少年漫里的男主角,热血善良,身体素质超强,还老是与那些极端危险的人牵扯上联系。”

“哈哈哈哈哈,”五条悟立刻就笑了起来:“虎杖怎么可能是男主角,要说是也应该我是,看看我这英俊帅气的男主脸……”

禅院真希推了推眼镜:“老师你太强了,影响了剧情平衡,一般在故事里都是要被刀掉的,否则男主角成长不起来。你大概是那种在回忆里给他无限激励的角色吧。”

五条悟立刻就垮掉:“怎么可能,我可是最强……”

虎杖悠仁忍不住大喊起来:“你们没听到我说的吗?他拿走了人的情感!就算他是加茂家的家主,也不能、也不能……”他攒紧了手,咬牙。

“然后呢?”五条悟的声音忽然很平静。虎杖悠仁茫然地抬头看他。

“你对你爷爷的爱减少了半分吗?”他问。

“怎么可能?”虎杖悠仁愤怒起来,他怒视着他道:“我不可能忘了我爷爷!”

“那就是了。”五条悟此时却是很透彻的模样:“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负面的情绪诞生出了咒灵,你看那些普通的人,他们有受到影响吗?你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最起码,他没有直接将那个人的灵魂拿出来,然后用它们专程去生产情绪。”

钉崎野蔷薇黑线:“老师,那就是个恐怖故事了。”

禅院真希叹了口气:“人总是会对强大者的要求少很多。先前我们还猜想他和他身边的那个咒灵是什么关系呢,现在不仍是没办法吗?”

五条悟露出思索的神情,他两根手指捏住自己下巴:“还是很奇怪啊,明明是一个小乡村里出来的咒灵,为什么感觉他们之间的关联比任何人都紧密呢?”

钉崎野蔷薇是真的无语了:“明明老师你在那段时间中还告诉我们不要再用看待咒灵的眼光去看待他们……就当是另一个乙骨学长好了,其实和咒灵待在一起的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禅院真希叹了口气:“学长是特例,他的情况太过巧合。我们之所以觉得他没事,是因为我们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了解他,知道里香与他之间是出于感情不会背叛他。而那位加茂家主,我们对他一点也不了解,换做他是其它的任何身份,我们也一样会从一开始就怀疑他。这是出自对稳定的考虑。而那个咒灵,它是诞生于人对寿尽的恐惧,和对他人生命的贪婪。它吞噬过人,本身就不是好的,又怎么会导致好的结果?”

五条悟笑了起来:“不理解吗?不理解就对了!”他说:“能够被理解的人也没办法打败我。他可能有自己的技巧吧。”

“还真是轻描淡写地就将这疑问略过去了啊!”两女脸上一致出现了类似的颜艺表情。

“对了,虎杖你的感觉怎么样?”五条悟转头就问病床上的另一个学生:“被一手掏走了‘爱’,这种经历可没人拥有过,体验如何?”

虎杖悠仁沉默了下,“有一瞬间很空,像是过去的那些记忆离得我很远,但是,当老师你提起我爷爷的时候,那些曾经又立刻涌上我的心头,我、我又想念我爷爷了……”

“那不就是还行么。”五条悟笑眯眯地说,他的眼睛藏在两片圆圆的镜片后,无人能瞧见其中的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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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如潮,凡间为炉。人的情绪便如同这海浪般,翻翻覆覆,总有起伏。”加茂月行正身处在一个特殊的区域内,一根鲜艳的红丝线从他的手中垂落下去,垂入到那无尽的河流当中去,他没有与苍在一起,而是独自一人站在这里,目视着这奇妙的景象。在他的面前,一些无形的东西组合成了海洋的形状,一刻不停地运动着。

“你想要怎么做?”有人问他。

“你不是想知道我要用人类正面的情绪去做什么吗?”加茂月行垂眸,神情在此地愈发模糊,他的身姿高挑,在褪去了消瘦后,整个人有着一种柔韧清雅的气质,他说:“你不觉得很奇怪么?”他侧过头来:“就没有人思考过吗?如果人的负面情绪会凝结成咒灵,那他们的正面情绪都去哪里了?”

与他对话的人不语。

“这个世界就像是残缺的,如同裂开的太极,只有黑色的一方,”他将视线转回去道:“人们在这之中生活,只有负面的情绪被采集成咒灵,而咒灵天生就带有对人类的恶意。这些条例被写进了世界底层的运行规则中,并在其中又形成了一个小的病态的循环,人越是看不到希望就越绝望,以此来形成一片特殊的孕育咒灵的土壤。”

“也像是个半成品,只做了一半就端了上来。人类困苦于咒灵的痛苦,但其实归根究底,都是世界本身的缺陷。”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平静又冷然,像是在叙说着什么本就是真理的知识,他笃定说:“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人类只有有朝一日灭绝了,才能逃脱咒灵的纠缠。”

他没有谈及咒术师与普通人之间的不同与矛盾,也没有苛责人类这一族群本身的性质,而是直接说出——这都是世界出了问题,这句话。

“但你们感觉不到。咒术师们都察觉不到。”他说:“在臭物堆中待得久了,就不会觉得这里是臭的了。你们不知道什么是正常的。黑夜之后有白日,工作日后当有假日,天与地,日与月,男与女,生与灭,缺了一环,就是病了。这世间当要医治。”

“这就是你的想法吗?”漫长的沉默后,另一人像是终于理解了他的话,开口问道:“你去收集人的正面的情感,是想要在这其中做些什么?你确定你能成功?”

加茂月行低低道:“只是想做,就去尝试一下。失败了又如何,又能损失我什么吗?我难道还是什么救世的类型?”他说完自己都笑了:“我不喜欢背负使命,尤其还是自己凭空臆想出来的使命。”

聆听的人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话。他的观点和他的心态,都不是他身边的人能想出的。但他又觉得他的话是有道理的。他最后的回答也表明了他圆融的心态。这样的人,他看待事物的角度是脱离了桎梏的,本身的精神是自洽的,他若是想要做什么事,很少有失败的。

就算是失败,他也不会陷入疯狂。这一点,让这人感怀颇深,他淡淡道:“我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好了。反正这个咒术界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你乐意捣弄就捣弄。将这些告知我你大概也有自己的用意,我会等着看的。”

“而除了这些——”

“我喜欢你的观点!”顿了下之后,他恢复了自己一贯的腔调,笑着说:“先不说前面的话实在太对了,这个咒术界本身就是有问题的,难怪我会觉得活的越来越辛苦;后面的态度,不将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这样的人,才会活得愈发通透,不会有任何负担!”

他之后又问了许多的话,大都是有关加茂月行预备要行的计划的。但加茂月行没有道出太多,只说是到了关键点他自会知晓。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最终,他要从这个地方离开了。

在离去前的最后,也不知是不是加茂月行的话戳中了他,让他联想到了什么,他叹息了一声,话语声破碎在空中:“要是我的一位朋友,在那年之时,也和你是一样的想法就好了……”

第156章本身的交流

加茂家新家主的传闻也渐渐平息了下来。如果说清洗了一遍加茂家的事令人对其闻之生畏, 那么,在与五条悟交手后,不仅没有被痛揍一顿, 反倒让他在战后力竭昏倒下去,就给他的身上笼上了一层无限神秘之意。

这位新家主与五条悟的性格不同,哪怕是成为了如今的一家之主, 还是极少出现在人前,就算是加茂族的人, 也根本不能见到他。一众事宜皆有长老处理,决策层的人提拔了很多过去受不到重视的人, 一改从前的死水之态。

他是在研究着什么。

那一场不知何处的谈话好似梦境一般,什么都不曾留下。

加茂月行将那一根断掉的红丝线扔进了“河流”中, 他开始做最后的一点布置了。如果不能成功……

特级咒灵们想要来救真人,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 真人已经分裂成了不知道多少份,主意识已经浑浑噩噩到连人都认不出来了。就这样,那些加茂家中被选出来的研究员们还觉得有更多的尝试可以做, 如此这般毫无顾忌地肆意进行“人体”研究, 还不用承担一丝一毫来自心灵上的折磨, 这样爽快的事, 是他们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月行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他逐渐将注意力从那处的研究中移开。裴真注意了一下综合进来的几个世界, 柯学中, 主角已经修得了圆满,成功地恢复了身体, 将工藤新一的名气打到了一个更高的层面;文野里,伊莎贝尔的动作刺激到了很多人, 前段时间的异能界中还爆发了一次大战,据说是国外的超越者出手,但最后就如同裴真所说,谁也没找到“书”;K中自己的本体已经坐在了石板的旁边,他伸出手,轻抚了一下其冰冷的边缘,感受着内里隐藏着的浩瀚能量,眸中的神色愈深。

FBI中的风祭野见接到了一处官方研究室给他打过来的电话,“你是说那截‘手指’丢了?”他面上露出一丝诧异。

对面的人急急忙忙地说了很多的话,大意是在解释他们的安保是最高等级的,但有人从外面暴力闯入,其手段凶残,来得也很突然,他们竭力抵抗,可最后还是被那人得逞了。

风祭野见笑了下道:“那些东西确实很难用现代化的武器来对付……”

不过这也没什么,用两面宿傩的手指来将黑衣组织引进一个死胡同后,它的作用也就消失了大半。将另一个带过来,起初的意思是稍作研究,探讨两面宿傩存在的形式,但后来发现意义不大,再加上这个国家的政府出巨资要解构,他也就放手让他们去做了。

当然,若是日后他的另一位马甲要与这位过去的诅咒之王为敌,现在在研究的这根手指,一样还是他们这方的一个砝码。不过,看样子是用不上了。

但他也可以据此知道,原著剧情中的关键点要来了。“可惜的是,”他坐在办公桌后,双手十指交叉,抵在下颌上,目光深沉地想到:“本体他,好像从来都不想去走剧情的样子。”

他这边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加茂月行那里,月行没有理会,继续去做自己的事。苍倒是留在了加茂家,可没人注意到他只是独自一咒灵待在那里,他静静地关注着所有,身姿隐秘又幽暗。

“我看到‘命运’将要在之后的一段时间翻腾。”黄金之王站在窗台前,他抬眼望着天上的夜空,口中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像是水面上燃起了火,冬日里炙起了烈阳。”就是这样的东西。

“是……那位王的问题吗?”他身边非时院的人十分小心地问。

“不……我不能确定。”国常路大觉略微摇头:“我又不是‘三轮一言’,司掌的是‘预言’,我只能迷迷糊糊地看到一点端倪,就像是透露给我的一点征兆。至于更清晰的,那不是我的职权范围内。”

“石板交给他,真的好吗?”这位非时院的人是国常路家的人,他大着胆子问。

国常路大觉笑着摇了摇头:“必须只能是王。石板只能交到王的手里。因为可以借此压制它的力量。他有想要做的事,我不确定他能不能做到,但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真的是这‘命运’。”

黄金之王或许才是此时唯一的盟友。说服他,裴真透露出了一点计划。他也是现今唯一对接下来事有所预感的,他看到了“改变”,并对之后的世界颇为期待。

加茂月行是会向外寻求外力,可这“外力”也不是谁都能当的。就像他自那片山林中醒来,并回到了加茂家之后,他一次也没有主动去接触过主角团。五条悟是例外,如果想对咒术界做些什么,这个人他是避不开的。

“野心家有野心家要做的事,”在上次的交流中,他是这么和那个与自己相会在特殊空间的人说的:“你和我推荐的那几个人……高中生还是不要来打扰我了,让他们好好地去经营他们的友情吧。”

更主要的是,他们的实力并不足够,在接下里的事中,他们的术式予他无用。

那人有些失望,但还是没有就这些再说什么。

他们自此分开,一者终于开始了他接下来最重要的准备环节,一者又继续去做自己日常的事。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咒术界中没有再兴起加茂月行的新闻,连高专学院中,也收起了对他的质疑与怀疑,投入到了与临校的交战比赛中去。

月色正逐渐变得清晰。随着时间的推移,弯如银刀的月亮也开始渐渐地变得圆满起来。一阙半月挂在了天空上好长一段时间,而之后,它终是变成为了圆月,成为了一段时光度过的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