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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书写

“混账!居然要将国家的宝物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奇怪女人!”一个带着两撇胡须的中年男人在办公楼中大发雷霆:“他种田山头火是疯了吗?不知道什么是轻重?外面?外面就是下了导弹雨, 也要将那样东西守护好。更何况,不过是一些无知的贱民,割了几茬只会长出更多!”

他呼哧了几下, 两眼通红,似是外面的游行让他丧失了以往的冷静,一些私底下的称呼也爆出了口, 他身前的手下连忙将头低得更下,腰弯的更深, 假装自己从来没听到那种贬低性的词语。

负责联络的人走上前来,将一些事告于他听。这人不耐烦地皱起眉, 眼中闪过阴沉,“就算是诱饵, 也不能动用真的, 要是弄丢了, 他承担得起责任吗?”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要属下再继续用以往的那套公关策略去对付民众,一个面貌普通的男人突然闯了进来。

“你是谁。不知道没有预约不能进来么?”有人在问。但男人根本不答话, 他直接掏出枪, 面对面就冲着中年男人连开了五枪。官员张了张口, 嘴里流出鲜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其余众人皆被吓的四散而逃。男人也没有追击,而是悄悄地迅速离开了。外面的人也被这惊住了, 他们竟没有发现此人是什么时候到来的, 并这样干脆地取了他们顶头上司的命。

种田山头火在直升飞机上接到了这个消息,他面色平静, 打开了重重封锁拿出的东西就放在他右手边,他轻轻地嗯了声, 又嘱托了几下,才将手机挂断。

太宰治抱着双手,坐在一边,他望了望外边天空的景色,笑了下道:“我倒是不知道,像你们这样的人,也会玩这种先启后奏的戏码。”

种田山头火摇摇头:“那是你还没有看到在战场的时候。现今时刻,就是战争了。她做的太好了,一些平日里,拴在我们脖子上的绳子也可以松一松了。更何况,只是一个内阁派出来的应声虫罢了,还聘请异能者保护自己……”他嗤笑了下:“如果做的好,那还好说,可他居然让一座城市炸了,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这城市中的其他官员,也都需要一个顶上去的。所以他几乎没费什么劲。

种田山头火感叹:“有些事,在没发生的时候,你怎么想都是不可能,但真有人做到了,你就会惊愕,原来这个世界居然真的能这样发生啊。”

这世上从来没什么限制,有所限制,只是因为,那是由你的心套上的,而那枷锁,也是别人递来的。

“我总觉得,”太宰治撑着头,现在的他,丝毫不像是要去赴一场战斗之约,他懒洋洋道:“这件事恐怕不会如我们的所料。”他轻声说:“我看过了她那一场演讲,这样的人,不会连自己的退路都没想好。”

一边的江户川乱步侧头望来,他神色中显出一种非一般的冷漠,他注视着他道:“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么?我们只用保证横滨的安宁就好。我们之所以不去想以后的事,是因为如果连现在的一劫都过不去,我们就没有以后了。”他看了眼密码箱的位置,这也是他没有动用一张假的“书”页去做诱饵的原因。

“哈哈哈哈,”太宰治大笑,他拊掌道:“就是这样!我们就是被横压在两面双方间的可怜的家伙,既没办法掀翻一切,又想要保护点什么,所以才落得这样的下场。就像这位种田长官,以后的仕途可就艰难了。”他一边笑着,眼泪都笑了出来:“只有那个女人,她才是真的毫无畏惧啊,对生死都没有敬畏,你又指望什么能阻止她呢?”

别人都看到了她的善与机谋,只有我看见了她的亵渎,和对命运毫不留情地讽刺。

这样的人,有能力又有手段,还有极高的智慧,做什么都会成功的。可便是如此之人,当年的那个家族,还是要拿她去联姻……这是什么世纪大笑话?简直乐死我了!一想到查到的资料里的某些记载,太宰治就为一部分人类的愚蠢感到深深的欢乐。

于是他又问:“那你们想好了吗?我们这样埋伏她,成功了固然好说,可一旦失败了,要怎么应对她的怒火?”

她的身上,是有着一股魔性的啊!

时间回到现在,在江户川乱步将那一串数字报出来后,伊莎贝尔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她先是用耳朵仔细地倾听了下里面的声音,然后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撕开,最后才将之打开。

箱子里是红丝绒布的内衬,一张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纸被置于其中,一面上写下了些奇怪的字句,其余都是空白,看起来没什么异常的地方。

所有人都紧张地望着她,另一边轰隆炸响的战斗声都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伊莎贝尔没有第一时间质疑,她将它拿了起来。从她面上的神情中,他们什么都瞧不出。

一片沉默中,江户川乱步忽然道:“你知道要在它上面书写,有什么限制条件吗?”

伊莎贝尔歪了下头,她扫了眼上面的文字,笑着说:“要逻辑自洽,内容能自圆其说?”

太宰治眼神一动,不知道她是早就知道,还是现在才观察出的,如果是前者,这个人身上恐怕有很大的秘密。

风从高台上吹过,乱步又问:“你现在能告诉我们了吧,除了擂钵街的事,你还准备在上面写些什么?”

伊莎贝尔却一点也不急,她之前一直追求极快,可等到终于拿到了东西,她就仿佛生出了无限的耐心。不管这些人内心如何暴躁,她都心情很好地说:“要么你们离开,要么,就再等一等吧。”

等一等,等什么?还有什么人要来?这一次,连乱步都没有头绪了。

伊莎贝尔站到了高台的边缘,风将她的衣衫吹得乱舞,那张“书”页就在她的手指间,像是下一刻就要从她的手中飞脱出去,然后飘离在空中,消失不见。

没有人过来,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另一侧的战斗动静渐渐小了些。人心浮动,有人快要等待不下去了。

“好了。”她突然开口道。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一直在观察,不曾发现任何异样。

“对了,”现在的她仿佛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她侧过头,对着他们俏皮道:“你们有带笔吗?我在临出门前,做了很多准备,可就是忘了带一支笔。也是最近的事太多了,让我都忙糊涂了,真是该打。”

呃,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不知道该说什么。种田山头火深吸口气,他站出来,平声道:“我带了。”

说完,他就一步一步地往那个方向走去。身后的人都注视着他的背影,看到他的脚步如有千斤重。他走到她身前,注视着这个异域的女人,对方眼里含了笑,好似在说些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说。

他只能从胸口的口袋中掏出一只钢笔。然后,他低下头,微微弯腰,将这笔双手托起,奉献上去。

他的下属心中终于有什么东西崩碎了,他们注视着这一幕,眼中和喉咙中犹如堵住了异物。太阳也终于露出了脸,它注视着这些,同样悄声不语。

良久,伊莎贝尔才接过了笔,她笑道:“何须如此多礼呢?”

种田山头火直起了身,他道:“哪里,您为了我们横滨的擂钵街着想,才做出了这样的伟大之举,稍稍恭敬一些又算什么呢?”

伊莎贝尔摇摇头,她没有再说话,种田山头火就退了下去。

伊莎贝尔执起了笔。她书写着什么,可就在某一刻,有更大的风忽然而起,它无形无质,从每一个人的身边穿行而过。伊莎贝尔的长发被架起,她宁静地注视着面前的纸张,它立在它身前,不需要支架,一种朦胧的彩色的光从它身上蔓延到了伊莎贝尔的身上,她好像进入了一个特异的空间,对外界的一切都不理睬,只关注着眼前的书写。

两道格外快的身影落定在平台上,中原中也紧紧地盯着这一幕,他的帽子不知道哪去了,衣服上也破了好几处;另一位老人则是满怀怒火,他死死地盯着那里,手中的刀却没有向前。

伊莎贝尔的整个身体也漂浮了起来,她好似与眼前的书页成了一体,手中握着的笔在不停地书写。有人想要见到上面写些什么,可只要上前一步,就被那位重力使警戒,有想要窥探的,瞪出了眼珠子,也什么都没瞧见。

但很快,他们就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改变。更大的混乱以其为中心,生出来了!

“该死,”有重要人员高喊:“我们根本监测不到什么!”他们事先想好的可不是这样,不论是失败还是成功,他们都会准备一两个人,在一旁监视着书写者,一旦发觉其有写的不对的,就立马推开他/她。

而且从前试用时,可没发生这一幕。

江户川乱步沉默不言。太宰治挤到他的身边:“说吧,你看出了什么?”

江户川乱步摇了摇头:“我可没预见到这个。”

“那你预见了什么?”太宰治继续问。

“她的那柄伞,是别人送给她的。”乱步忽然说到不相关的,一旁种田山头火听的不明所以,“她可能不是为自己来的,”他的眼眸深邃无比:“她不需要‘愿望器’,她夺得‘书’页,恐怕是为了其他人。”

说完这些,他们倏然心头一动,一齐望向了一个方向。

第52章无色王

他们一起看向了某个方向。

江户川乱步脸色凝重, 他沉声道:“太宰,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太宰治张了张口,他苦笑了下:“啊, 我们似乎都漏掉了某个猜测。”

在他语音落下的下一刻,更大的波动汹涌而来,伊莎贝尔写字的速度更快了, 她似乎是知道自己要写下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要引起的是什么, 她飞速地动手,整个人完全不管外界所发生的任何事。

“书”页竟然震动起来, 无量的光要从它这里迸发,伊莎贝尔脸色蓦然苍白, 她顿了下, 涂抹掉一行文字, 然后用更快非人般的速度继续下去,她整个人一直在往上升,升到更高的地方, 她的周身也好似在发光, 就好像是一位专司命运的女神, 在编织属于世间的故事。

有什么东西在所有人的耳边嘎吱作响, 这一次,能听到的不再是某些特殊的人了, 而是每一位, 都好像听见了这种破碎的声音。有人没关注,也有人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并转头问身边的朋友:“什么东西在响?”

一些特殊监测部门的人满脸骇然地望着眼前屏幕上怪物一般飞速往上升的数值,他们恐惧到浑身都在发抖, “这、这……不,不……”有人两眼一黑,直接晕倒了过去。

战斗后躺在地上的小岛菜菜子偏过了头,中原中也和那位福地转向望去,有人从自己的高塔中走了出来,有人从酒吧中醒来,有人从轮椅上侧目,他们都心有所感,知晓有什么在发生。

有什么东西就要出来了!

有什么庞然大物就要降临了!

某个人轻叹了一声,他抬起头,放开了限制,在下一瞬,仿佛颂起了史歌,一柄华美无比的巨剑出现在了天空之上。

它就好像是神话中才有的审判之物,每一处都精美到没有一丝瑕疵,剑身修长又优雅,其色为纯粹之色,仿佛刚被唤醒的高天宝藏。无尽的能量环绕在它周身,材质流光溢彩又非凡绝伦,数颗宝石嵌刻在剑柄上,散发出夺目的光,宝石身侧是繁复独特的图纹,蕴含着某种仿佛自远古来的神秘。

它就像一条沉睡的白龙,每一丝光芒都是它的鳞片在闪闪发光,它的形象尊贵又威严,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威能。它表面平静无波,但一种汹涌澎湃的力量盖压在每一个观测到它的人的心头。它仿佛构建了一道桥梁,一端是此时的现实,一端是彼岸无尽的幻想之世,没有人能将目光从它身上移开,因为它诠释了力量的极限。

[黄金·威权]【无色之王】

巨剑下剑尖所对的人正在微笑,他张开双手,好似要拥抱住世间因此而来的所有波涛,忽然,他转过了头,看向卡牌之外。拥有卡牌的人正在与他对视,二者目光相接之处,一种无形的联通在他们之间发生,心灵瞬时化为一人,裴真猛然睁开眼。

“星空与彼岸是你的来处,未知的客人造访了特殊的世界,四重的光环在混沌海中陪伴,星星是人类的光华,它们会降落在你身边。寂寞与孤独环绕着你,迷茫与未知会寻找上你,但请不必担心,世界会给它的来客送上珍贵的礼物,你的每一次呼吸,都响应着它光芒的流转。”

“无色即变数,无色即混沌。王者司掌控,王者司权能。责任只有你背负起才叫责任,你尽可以选择你的道路,到了后来,自会有鲜花与欢迎来为你喝彩,因为你之本身,便为奇迹。”

“无色的王啊,摆脱了不称职的选中者,你将走上一条新的道路。”

人们屏住了呼吸,眼神底处不可自制地涌出敬畏。向往的光也从这其中生出。一时天地都为之所摄。

江户川乱步呻吟一声,他捂住了半边的脸:“是啊,太宰,我们都漏掉了,如果想要对抗一样物品,另一件物品必定是要与其等同的。我们都在想她会用它做些什么,可没想到,她为了做些什么,必须只能使用它。‘书’页的力量其实是刚刚好的,若是整本‘书’,恐怕要应对的,就是‘石板’的完全体了。”

种田山头火不禁在一边喊:“不,你们有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很简单,”太宰治笑吟吟道:“这位女士一直都没有透露出丁点的秘密,就是她夺取‘书’页,完全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某位王权者。”

中原中也脸色很难看:“她欺骗了我们吗?”

“她想要做什么?刺杀一位七王吗?”种田山头火的脸色更难看,像是下一秒就要死去。

“不,”江户川乱步仍旧没有移开眼睛,他笑道:“你们或许都猜错了他们二者之间的关系……”

他的话音刚落,飘在空中的伊莎贝尔就像是落下了最后一笔,她抬头往天上看去,裙摆和长发都在光芒中如有活性般舞动,她站定了身躯,双眼中透出坚毅,她右手一挥,那张神异的书页就咻的一下往天空上飞去,下一瞬就消失不见。

某种一直在暗中进行的僵持也终于展露在人前,一道银白色的锁链从虚空中席卷而来,它如有灵性一般向着长剑缠绕而去。长剑丝毫未动,像是其主人的暗许,任由这锁链从下往上将它锁紧。银链很快就完成了它一部分的使命,它周身发出另一种光泽,与剑身的光芒互相对抗起来。

对它们而言的小动静,对所有人而言,就有可能是不可颠覆的灾难了。“这还不是对抗吗?”种田山头火感觉天都黑了。

“如果它们真是敌对的,不会到现在都还没发生什么。”太宰治有些无聊地叹了口气:“这是位喜欢未雨绸缪的王者,不是一般的谨慎与慎重。王的剑会体现出他的心理,这剑没有一丝的损毁,代表着他几乎极少使用它的力量,可就是这样,他也要为其上一道枷锁,只为了日后不发生自己不想看到的事。它是在维护它。”

种田山头火的脑子终于转弯过来,他迟疑道:“你是说,‘坠剑’?”他想起了一场更浩大的灾难。

“有可能是,”太宰治摊摊双手:“也可能是他不信任石板,力量能够赐予,力量也能收回。如果‘书’化作的锁链能阻碍其坠落,那么,减缓甚至防止其收回,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书’的力量就能相信吗?”种田山头火明白了过来,他有些无语,感情有人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未来一丝有可能发生的不好的事。

“二者制衡总比一家独大的好,”江户川乱步静静道,“锁链没有封锁住它的光辉,相反,它让它更强大了。”

果不其然,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互磨合以后,应该是伊莎贝尔在“书”上写下的一些设定,让它们从完全陌生到渐渐相融。锁链身上逐渐沾染上了剑的光辉,它的色彩也在朝着剑的颜色转变,而剑的光华则缓缓沉淀了下来,它不再那么锋芒毕露,展露出了一种更古老典雅的风采。

它悬浮在空中,一条锁链缠绕在它的剑柄和剑身上,那种闪烁的危险的光不再亮起,二者一同沉寂,直到——

在二者缠绕的尽头处,一朵鲜红的玫瑰的花陡然生出,它花瓣颤抖着生长绽放,无比的生机从中迸发,天地都好像在为它庆贺。长剑有了新貌,变化步入终途。

文字的详解添上了一行字:“你选择了克制。这是王者的自谦。你对力量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或许有一天,馈赠离你而去了,这份理解,也依旧会深刻扎根在你的心里,成为你本身的一部分。”

“前方是未知,赞美你的勇气,勇于拓取的王。”

“呼。”有人长出了口气,他们有人猜测,这变化应该是好的,那种仿佛被利剑悬在心头的威慑感消散了,他们沉默相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但也有人不管这些,除开那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民众,中原中也周身气质危险,他看向从天空上降下的伊莎贝尔,紧紧地盯着她,沙哑发问:“你承诺过的复苏呢?”

伊莎贝尔身上的衣裙不知何时恢复了完好,对于中原中也的质问,她也不在意,只是在往前走的路途中,微笑一挥手,一道不断旋转着的幽暗的漩涡就出现在众人中间。它颜色黑紫,看不出一点内里的样子。

“这是什么?”有人问。

伊莎贝尔站定下来,她道:“这对面是十四年前的横滨。”

众人心中一震,有人高喊:“时间穿梭?这怎么可能?”

伊莎贝尔好像心情很不错,她详细解释道:“怎么不可能,两股力量的相碰实在新奇,它们的本质又太高,这样强大的物品居然同时出现了两个,并且差距竟也相差不多。在不断的磨合中,处于它们相争中的时间空间受到了强烈的冲刷,是前所未有的薄弱之机。”

“而恰好在此时,这座名为横滨的城市中,正在进行着一场从来没有过的人道之争。人类心中的火焰点燃了暴乱、混乱、悲伤与痛苦;但这次的变革又是不同的,它承载了人们的期盼、美好、希望。当然,”她话题一转道:“我说的这些,都只是一些虚幻之词。我真正想说的是……”

“或许奇迹就是在这种时刻降临的吧,也可能它的到来其实毫无理由,”她面上浮出一缕光,身上竟有了些慈悲之意,她道:“但就是这么奇妙,它就这样诞生了,并且,它将在之后,还会将两人卷入其中。”

她的视线从中原中也身上一落,又渐渐移开了。太宰治往后退出一步,他面上带了惊恐道:“不要,绝对不要是我!”

伊莎贝尔忽然神色一慌,之前的那种从容镇定完全不见,她大喊:“不好,我要控制不住了,它就要消失了!”

还想要说些什么的中原中也瞬时神色一厉,他身形飞快,铁爪一般抓住太宰治的一条胳膊,在他凄厉的惨叫声中,毫不迟疑地投入到那个紫黑色的漩涡之中。

漩涡收束一般缩紧,下一秒就消弭不见,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伊莎贝尔面上的神情又变回了笑吟吟的模样,好似之前的慌乱都是假象。而便是在此时,天空上的那柄剑也消隐而去,一切的动荡平息,天空恢复到了澄澈的蓝,有如新雨初虹。

江户川乱步翻了个白眼:“你真应该去写小说,谎言张口就来。但你这话,也就只能骗骗中原中也了。”太宰是被中也坑了。

“我可没有说谎。”伊莎贝尔伸出手指摇了摇,安抚了某些人的心跳,她道:“这确实是个时间的通道,它也确实只能出现一次,出现的时间还很短,它是能改变一些事的,过去与未来,本就是这样紧密相连的东西。”

“我不喜欢救赎文,”她望了过来,身上还带有之前那种变化后残存的威势,她收敛了笑:“这可能和我的从前有关。我相信人应该自救,相比于为你们改变一切,我更相信你们能为了自身拼尽一切。因为后者,总能诞生出更新的东西。”

“灾难总是会一次次发生,它们不仅会发生在人们眼前,也会发生在人们看不到的后方,人不能每一次都在恰好时赶来。相比较于一起滑落深渊,我更喜欢强者光耀满身,走向更远的路。”

“呵呵,诡辩,”江户川乱步丝毫不为所动:“这和你‘亲自承诺过要将他们复苏’有什么关系呢?”

伊莎贝尔同样不为所动:“因为时间是混乱的,他们身上有特殊的力量,让他们不至于跌落另外的时间。而若是他们失败了,”她眨了眨眼,旁边的人心中一惊,她就笑了起来:“这能量很有可能会重新带他们去往订好的锚点,让他们获得再一次开始的机会。”

“嘶。”有人吸了口冷气,为这种看不到尽头的玩弄感到胆寒。

“这怎么能不算是我将他们复苏了呢?”她语意深长道:“嘘,”她做了个手势:“不要说话,感受一下。”

众人不禁闭起了眼。而紧接着,他们真的发现自己的记忆产生了变化。

他们有关擂钵街的记忆在模糊,那场夺去了数十万人的灾难在隐去,但更多的,是产生了不同的印象。

死去者十万……死去者七千……死去者五万……死去者八百……

第53章一场由过去而来的奇迹

这数字居然是在不断变化着的。所有人的脸色都很精彩, 种田山头火一时有些失声:“竟然真的能……”他没有细说,但其他人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唯有江户川乱步的神色没有变化,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让我们自己去改变命运么?真是个狡猾的方法。”但这样的方法反倒令他们更有实感一些。

“算了, 即便如此,没有你提供的这个可能,我们也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只是,”他轻轻咧开嘴, 笑了:“之后我们的日子,可就没办法安定下来了。”

伊莎贝尔眨了眨眼, 哎呀,这就与她无关了。

“让开枪的人出来!”异能特务科的大楼外还有人在喊, 他们冲击着门外的士兵, 士兵因为没有接到更多的命令, 也不敢对着这群人使用具有杀伤力的武器。

“向所有死在擂钵街的人道歉!”有人痛苦大喊。“让他们回来!”有人流着泪。他们冲击进去,想要发泄出自己一直隐藏在心底里的情绪。门内的职员们连忙往后退,不敢与这群快要疯狂的人对峙。

巨剑的横空出世吸引了一部分人的视线, 还在街道外的人被其光彩与声势所震慑, 那种癫狂般的激进稍稍安抚了下去, 他们望着那边, 不知道这样的变化与他们有没有关联。

“这是什么?”有人问。

“这……该不会就是我们要找寻的奇迹吧?”一位穿黑西装的人又惊又喜问。

也有人性格沉稳一些,他回答道:“不知道, 应该是有人做了什么。”

之前说要敢向神动手的那个年轻人颇为忐忑地问身边的男人:“这会是, 她放出来的东西吗?”

男人悄悄松开了握在口袋里枪支上的手,他抬头望向那里, 感觉那柄剑充斥着绝对无上的威仪,他的视线紧紧凝在其上, 他道:“我不确定。”

“那还要继续往前冲吗?”年轻人迷茫了。男人也没有说话。

“上天啊,”春野绮罗子混杂在人群中,她对着长剑双手做祈祷状,低着头道:“请聆听我这个自私的愿望,让爸爸他们回来,如果一定有人要受伤,就落在我身上好了。”

就像政府中有人说的,这些人确实需要引导。勇气需要思想的指引,力量需要理想的导向。他们并不缺乏行动力,只是长久的无反馈消耗了他们的精神,如此一来,社会也就沉寂了下去。

人们心中无措,不知道这巨大的剑到底为何出现在此,它又是哪一方的,会对他们施加惩戒,还是为他们提供帮助。但它是那样的美丽与威严,就算是有锁链缠绕上它的身体,也只是为其添上一笔禁忌般的美。他们着迷地望着它,感觉有星星点点的光洒落下来。

他们等了许久,一直到这柄剑有逐渐消散的趋势。

终于有人爬了出来。还是刚才那个站得最高的人。西尾粧的插手让那颗射出的子弹没有贯穿他的心脏,他的胸口处流了血,但他还是重新站了出来。

之前的暴动让他发出的声音无人听,而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如之前宏大,但却更坚定了,他竭力说:“我一直都相信,我们是在为一项正确而伟大的事努力,没有人能不为过去赎罪,就算是政府一样。希望永远不会掉,就算没有我们,也会有其他人,他们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和我们一起努力,所以,我们绝不可沦为暴徒,因为我们行的不是暴行。而只要我们走在正确的路上,最后的胜利就一定属于我们!”

人们都看着他,有人坚定下了信念,但更多人面上都是迷茫。

长剑消隐了。

这个男人在心中微叹,他还想要再说:“擂钵街……”

但愣了一下,他沉默了下来。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他的神色几度变幻,最终,他突然高喊道:“你们去看一下自己的记忆!它改变了!”

“啊!”下一秒,就有人惊呼出声,紧接着,是更多惊诧的声音。

“奇怪了,我明明记得的是……”有人慌张道。

“这就是奇迹!”有人立刻反应过来,他大声哽咽着,跪倒下来,双手伏地,向着长剑消失的方向叩头:“一定是她!她答应过我们的,要将我们的亲人带回来,她做到了!”

“怎么回事?”有人只以为这次游行是为了让政府改善擂钵街的居住现状,现在十分疑惑。

人们手足无措地站在大街上,他们的脑子确实接受到了那道信息,在他们的认知中,擂钵街是受到了爆炸的轰击,可那里面的人……

镜面褪色,时光回退——

无数的人从里面走出来,人群从废墟一般的擂钵街中慢慢走出,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茫然且诧异的。他们的身体完好,衣衫整洁,除了夜晚的风吹得他们瑟瑟发抖外,就没有不适了。

原本正在外面哭泣的人顿住了,拼尽全力往这里奔来的他们的亲人们也惊愕住了。他们甚至有一瞬怀疑自己见到的是死去人的幽灵,可等到第一个不顾一切抱上去的人感受到体温后,剧烈的喜悦的哭喊声就响彻了这片天地,失而复得的跌宕让不少人都晕了过去,父母颤抖着手抚摸着孩子,恋人不顾一切拥吻在一起,朋友们围成一堆,成年人跪在白发苍苍的老年人的面前……这里上演着人世间最真挚也是最汹涌的情感,没有人能不为之流泪。

“这样就可以了吗?”在一边的角落里,中原中也有些犹豫地问。

太宰治注视着面前这一幕,良久,他笑了起来:“当然可以了,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么,足够了。”

“为什么不将爆炸消弭?”中原中也问。

太宰治暼了他一眼,“你想插手自己的诞生吗?后果自己没瞧见吗?都试过多少次了?”

“第一次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今后都不能瞧见你这小矮子了,还失落了两三秒呢,”他惋惜道:“谁知道这种游戏居然是不通关不能出的,啧,伤害了我的感情。”

“更何况,”太宰治的笑容转为恶劣,他讥嘲道:“我为什么要去帮助他们?与国外的一个异能者达成合作,花费了那么多的代价,救了他们的命就已经足够了。安置他们应该是政府的事,我都做完了,他们去做什么?”

如果不是伊莎贝尔和中原中也,他才不会卷入到这种事中,可惜,那家伙就是冲着整个横滨来的,武装侦探社根本脱身不了,简直可恶!

她想要说话算话,方法就是将他扔到这里来,这样的女人,呵呵,绝对不要同她一起殉情(正声)!

“这就是改变了吗?”看到其他人和自己一样,记忆中的亲人都回来了,许多人终于相信这是现实了。有个男人“哐”的一声,立马叩头在地上,“谢谢神!谢谢神明大人!您安好,您无论怎样都好!”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泪涕横流地说着些语无伦次的话。

人们仰着头,痴痴然,泪水同样滑落而下。

这样的一场撼动全城的浩大游行,就此止歇了。

裴真走在横滨市的海边。他在伊莎贝尔决定了要那么做以后,就有了准备。用“书”页来对无色的王剑施加影响,不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都很有可能会造成很大的动静。他之前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现在也还是想尽量往后拖。

云朵散去后的海岸暖洋洋的,太阳的光泼洒在岸上,也泼洒在浪花朵朵的海面上,一艘远航的钢铁的大船发出回航的鸣笛声,不远处传来有人匆匆赶来的脚步声,他面露一笑,消失在了原地。

用最快速度赶来的军方和政府方的人员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消失的人影,他们徘徊在这空无一人的码头,找遍了海岸,也找不到丁点的踪迹。

这是上一次裴真在[白银]抽卡中得来的物品。

[白银·杂物(珍)]【异空间】

裴真心念一动,这其中的“杂物(珍)”直接换为了单独的“珍物”两字。

[白银·珍物]【异空间】

一个正正方方的琉璃状的透明物体出现在卡面上。它看起来完全没有卡牌名那样神异,可就是如此,它奇特的质地还是显出了它的特殊。因为仔细看去,它的每一面都是星辰般的碎屑组成,它的边缘菱角分明,整体散发出寒冷的光。在它的内里,一个微型的漩涡在不断旋转,似乎是在生成着一个袖珍的宇宙。

它并没有辜负它[白银]的等阶,因为当裴真将它装备上时,立马就知晓了它的用处。它能在现今的世界之外,独自开辟出一个单独的小世界,虽然很神奇,但因为只能依附在世界里,所以限制也很多。

“拥有一个世界,这句话在这里被具象化了。谁能不说,掌控一个异空间就是掌控一个世界呢?虽然它有点小,但相信我,它能成为你的居所。”

“不知是科技还是异能的造物,身上似乎有许多秘密。但不用担心,你是它的主人,它迟早会在你面前将所有都呈现出来的。”

裴真躲了进去,以此避过了许多人对王权者的搜寻。

他们可不都是好意的。

“这是哪位王者?”有人问身边知情的人。

“我并不清楚,”有人说:“‘青之王’和‘赤之王’已经有了人选,‘黄金’和‘白银’又从未有过变动,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无色之王’。”有人回答道。

第54章或许我们也该低下头,看看普通人了

事情已经结束了, 横滨总算进入了一段平静的安稳期,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安宁而已。

人们从街上回到了家中, 许许多多曾经空缺下来的一部分被填满了,很多人无法相信这是现实,但当他们抚摸逝去之人的手时, 真实的触感总是会让他们瞬时明白,这确实是他们得到的馈赠, 当初不论是谁发起的这场游行,他们都无比感激。因为他们知道, 你失去什么,不会有人出来担责, 但当你得到了什么, 就一定是有人站出来了。

伊莎贝尔从出了大会堂后就一路往前走。她仿佛什么也没有带着, 只是举着那柄特制的伞,暗中越来越多的视线都聚集在这个外国的女人身上。他们想要知道她的秘密,也想要知道, 她与那位王者间的关系。

小岛菜菜子仰躺在冰凉的地面上, 周围是被她打倒的军警。她知道自己应该动起来, 待在这里只会越来越危险, 她还要去到女士的身边,为她阻挡住来自四面八方的危险。可她实在是没有丝毫的力气了, 她睁着眼睛, 连眼皮都过分沉重,她望着天空, 也看到了那柄屹立在横滨上空的巨剑。

“真是美丽啊。”她模模糊糊地想。“女士将来会有这样的力量吗?”她十分自然地担忧起来。

游行结束了,人们又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中。不知哪里传来飘飘荡荡的歌声。

“为什么要憎恨我, 却又让我来到这世上。是谁想要我掏心肺腑的感激,却吝啬于施舍一点天性之爱?”

她好似又回到了过去的那栋房子,那两个人在她印象中怪化成妖魔,另一个则如水草一般摇动,要缠绕在她身体上。

“暗地里的流言蜚语,总是会从最靠近你的人身上发出。她戴着一张笑面,背后却藏着一柄锋利的剪刀。”

她离开了那里,也遇见了一些人,但最后还是因为背叛,再次进入了牢笼。

“为什么以为自己要高人一等,你脸上的笑真是丑陋啊,动作也下流无比。”

她开始不断地杀人,在锁链和镣铐下,彻底成为了不会思考的武器。有人自以为是地过来拯救,但小岛菜菜子一眼就瞧见了他眼底的贪婪。

“别欺骗我呀,别欺骗我呀!”

“我如此狼狈,躲在雨里哭泣,以为这样就不会让人看见我的眼泪。”

“我是个一无所有的人,是否注定一无所有?”

在一片黑暗的拍卖会场中,只有展示台上一片光亮,她蜷缩在带电的铁笼中,四面八方都是令人恶心的视线,和窃窃私语的交谈声。

“明光黯然消逝,大地也被黑暗吞吃。”她的眼睛渐渐地闭上了,过去如蔓延来的巨兽,要将她这个可怜的灵魂追杀死在逃脱的未来。

可是,一道熟悉的脚步声在远处响起。

小岛菜菜子蓦然睁大眼,她的过去如碎掉的玻璃一样,在记忆中被碾得粉碎,想起来了,她完全想起来了!在她触碰到地狱最底层的时候,是那个人微笑着冲自己伸出了手,她蔚蓝的眼中毫无阴霾,金色的长发瀑布般卷落,她从另一边对自己伸出手,将她从无边的痛苦中拉了出来!

“但还有希望,仍有希望。”

她听见她对自己说:“要加油啊,菜菜子!”

脚步声愈走愈近,最终停在了她的身前,“咚”,是伞尖敲击在地面上的声音,一瞬间,记忆与现实的阻碍仿佛被打破,一张熟悉的脸与记忆中的她重合在一起,她们都在对自己说话——

“(要加油啊,菜菜子!)辛苦你了,菜菜子。”

歌声也终于来到了高潮。“你又一次站起来了,因为你想起了一个人对你说的话。”

“不向外求,要向内求。”

“只有如此,只有如此,我才能活下去,笑着活下去啊!”

她看着她受伤的身体,眼里终于闪过一抹愧疚,她蹲下身来,将她小心地抱在怀里。小岛菜菜子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好了一些,有了活动的力气。

她笑了出来,伸出手,同样握住了她的手,她轻声说:“我终于能明白,女士为什么说要让自己拯救自己了。”

“因为只有变得强大了,以前的伤口,化在身上,也不会那么痛了。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有人用同样的方式来伤害你了。”相反,她还能毫不留情地反击回去。

“嗯。”伊莎贝尔回应道。

“不过我还是觉得,”她仍笑着说:“能与女士遇见真是太好了。因为就凭那个时候的我自己,一定是走不出来的吧?”

伊莎贝尔终于叹道:“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完美无缺的人。在低谷的时候,稍稍接受一点别人的帮助也没什么,因为就连种子,也需要雨水和阳光的辅助,才能长成参天的大树。只要日后站起来就行了。”

“女士你的大道理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呢。”

“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

“才没有呢!”

…………

海的对岸,有一位高贵雍容的女子挂断了电话,“居然把和我之间的交谈化作资源,也拿出去卖了,”她的口气危险:“死鼠之屋还真是不避讳啊。”

“阿加莎阁下,”她旁边有人躬身问道:“是否要去查一下那个叫伊莎贝尔的女人?”

“不必了,”她翻阅了一下眼前的资料:“之前我就让人去搜集了。能够搅动一城的人,这世上没有哪一个国家,会忽视掉她的。”

她稍微翻了几页,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家族怎么回事?”

“本来是我国的人才,为什么要搞出这样的事?又不是东亚那边一样,鼓吹女子一定要结婚,还联姻?也不看看对面是什么人,他配吗?”

她身侧之人额头冒出了汗,他连忙道:“应该只是两个小家族,什么也不懂,对人才的筛选度不够。”

阿加莎冷笑道:“也是,从那所谓的逃婚后,只过了两年,这两个家族就遭受了打击,变得更加衰弱了。如果是让她来,说不定都只是些小小波折。亲手将自己的救命稻草给逼走,这也是他们应得的。”

“虽然只是个普通人,”她拎起其中一张纸,满怀赞叹道:“但她的智谋和大局观完全可以弥补这一点,甚至更加难能可贵。异能者好找,但一位统帅全局的元帅,说不定就可以成为国家的支柱了。这样的人,不应该流落在外……”她看向自己的辅助官。

这辅助官立马道:“我这就去联系她。”

“嗯,态度要诚恳,方式么,可以双管齐下,一方面直接一点,另一方面就稍稍迂回一下……”她淡淡道。

视线转回,横滨市中。

森鸥外终于从没有天日的密闭的房子中走了出来,他首先是活动了下手脚,然后泪流满面地看着外面的太阳。

一只三花猫眼神凌厉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森鸥外被看得有些退缩,他假作无意道:“哎呀,看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老师你们一定是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吧……”

三花猫向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不会在这里久待?”

森鸥外叹了口气:“没有。她就是菜刀,而我是砧板上的鱼肉,想做些什么也做不到。那场演讲让她夺得了所有的人心,我又能怎么办呢?”

三花猫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它的眼神变得有些怜悯,可很快,它就又道:“还有你传过来的消息,说她的异能是‘能赐予他人能力的异能’,这个问题又怎么解呢?”

“难道不是吗?”森鸥外先是讶异,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她骗了我?!”

三花猫呲了呲牙:“是啊,太宰治说过了,他用了‘人间失格’,但在她身上无效。”

它按了按爪子:“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你知道如果不是军警来了,她的那个属下小岛菜菜子同我们争斗,而我们又千辛万苦地去接触一切的源头那个女人,在太宰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时,她却露出一抹满含深意的笑,然后告诉我们,她从来就没有异能,她只是个普通人,我们会怎样吗?”

森鸥外不由去幻想这样的场景,然后他面上的笑就尴尬起来:“这不是没有发生吗?等等……不要划!我也是被骗了,是有人告诉我她赐下过能力……哎呀,我也知道有可能是其它原因,但这消息不是很重要吗?如果是真的,你们也能事先做好准备不是吗?啊啊啊,爱丽丝救我!”三花猫骂了脏话,森鸥外痛哭流涕地寻求救援。

“这么说,她确实就只是一个普通人?”

“是的,”有人叹气:“一个普通人。”

“她不是和那位王者有关系吗?没有赐下眷属的能力吗?”

“不知道,我们还没有找到那位王者,他/她似乎不想和我们见面。这个女人在横滨的一事中,也从来没有展现过超凡的能力,她有没有我们不清楚,我们只知道,她是仅凭自己,就弄乱一座城的。”

“一个普通人。”对方落入沉思:“我们是不是太过陷入了异能者的怪圈中?”

“这也不怪我们,”有人回答:“当年在战争中,超越者确实奠定了一国的胜机。”

“可现在的现实告诉我们,那么多的异能者,也被一个普通人耍得团团转,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横滨的异能者中有多少的人才,而这一次,那些普通的人,也不是没有展现出他们的力量。”

“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或许我们也该停下会脚步,稍稍低头,看看普通人了。”

一些高层的谈话渐歇,所有人的视线都还在伊莎贝尔身上。裴真可以料想到,接下来伊莎贝尔会如何的“忙碌”,但这一切都波折不到他自己身上,当初为什么要卡BUG造马甲,为的不就是今日这一天吗?

他轻轻地笑了,用了另一番模样,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只手牵着行李箱,行过飞机的检测口,机场的人员检测了一下他的凭证和登机票,然后微笑道:“欢迎您的乘坐,柳生明澈先生。”

机场的检查非常的严格,还有不少穿着制服的人在紧盯着所有要登机的人。但裴真一点也不害怕,因为他现在用的完全是另一副模样。一头黄色的被剪碎的短发,面容年轻中带着些不羁,身上是潮流人喜欢的镶有铆钉的皮衣,他一脸无所谓地嚼着块口香糖,双眼被遮在墨镜下。

见没人招惹他,他侧目斜视了下检测员,冷哼一声,高傲离去。

第55章抽卡抽卡

这是一张[青铜]的[时装]卡, 就是名字有点不好听,叫[黄毛]。在抽出的时候,裴真一时没有想到要将它用到哪里去, 就暂时搁置了。他抽出的卡有很多,没有用上的也不少。

而接下来有所收获的,就是那一次[白银]级别的抽卡了。

[伊莎贝尔]的口才简直是聚集人心的神器, 她的[统帅]力也决定了她就是要站在这样的舞台上,人数一旦多了, 星星之光,也能汇聚成洪流。

裴真之前就有过想法, 现在不过是彻底决定了,他需要一两个马甲, 去做这方面的尝试, 就算不能有[伊莎贝尔]的收获, 也能够得到另外的补充声望的路径。

他站定在幽暗的空间内,天空上的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一种奇妙的可能。

他十分慎重地扫了眼自己储备的圆球容器, 然后选择了新出来的高等级抽卡——

一道璀璨的银光坠落, 它直直地向着自己而来。

[白银·珍物]【异空间】

简介:略。

在之后的横滨市中, 裴真就是依靠着它隐去了自己的身形, 让围聚而来的诸多势力的人扑了个空。尽管还有些其它的功能没有开发出来,但它也能做个很好的躲藏神器, 没有空间方面相关认知的人, 根本连它的尾巴都找不到。

很好,[白银]的抽卡就是给力, 一下子就给出了一件十分珍奇的宝物。裴真将之收下,然后再接再厉地投入新的光点。

又一道银光落在了裴真的身前, 他凝神注视着卡上的信息。

[白银·异能]【规则】

“天行有常,万物有序。”

“万物始于萌发,长于蒙昧,终于混乱。不知其生,不知其死,唯有规则能制定万物,衡其生死。”

卡面上是一副十分祥和的景象,人立而行的兔子手里面抱着一个开得鲜艳的花篮,它的朋友是一个带着围裙的小浣熊,正在店面的玻璃橱窗后对它打招呼,街道上干净漂亮,房屋也是那种带着点古旧的温馨,一只老狐狸在背后的两层小楼上浇着水,正侧头转面看来。一切都看上去自然美好,连光线都充斥着一种缓慢悠闲的味道。

裴真有些迷惑,这卡面上的景象,他完全不能将之与“规则”二字联系起来。想了想,他深入到这卡牌中去体会,良久,他蓦然睁开眼,眼中闪过惊色。等他再看,他见到的就不是现在这幅温和的场景了,而是一条条遍布了这副画面的锁链,它将所有的东西彻底封死,画面中的生灵,全部都生活在它的禁锢下。那种强烈的对比,让他久久不能忘怀。

卡面中的动物也不是动物,是一些生灵的代体,如果他想,他完全能够将这种能力用在现实世界中,而那时,圈定界中的一些规则,就自看他心意了。

这项能力便是他在来到横滨前心心念念过的异能力了,它确实很强力,但也很危险,裴真忽然想起了他在之前抽到的“扭曲”卡,他有所预感,这张卡并不比那张卡来的弱势,它们的名字是截然相反的,但危险是等同的,一旦失控,俱会造成极恐怖的影响。

裴真深吸口气,他暂且放下一些思绪,将心思放在继续抽卡上。

第三张。

[白银·时装]【灵体】

这是一张卡面上只有一道朦胧扭曲白烟形体的卡,像是将一道幽灵封印在了里面,在白烟的顶部,还有象征着双眼和嘴巴的三个空洞在正对着他,他再仔细看,仿佛能透过这空洞之中,瞧见背后漆黑的深邃。

他打了个寒颤,收回了目光。这张卡没有文字的简述,就像是它的主体,仅只有沉默的注视。虽然是他现在很期望的[时装],但不知为何,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大概是因为这又是一张暂时使用不到的卡吧。

不过没关系,他现在的主体越安全越好,只要不像其他故事中的主角一样,将自己卷入到争端中去,卡牌暂时不使用就不使用吧,越往后期他就越安全,能够横推为什么要让自己受伤?他不喜欢被人一次次的找上门来,现在这种情况就很好。

使用了三次1900的抽卡,圆球中还剩下的数量是,819.9。

裴真也没有犹豫,一下子全数梭|哈——

[灰石·杂物]【有机蔬菜】、[灰石·杂物]【流通用纸钞】、[灰石·杂物]【几张餐券】。数张卡牌环绕在周身,裴真一一扫视,将其中几张完全不需要关注的撇到一边,然后细细辨识剩下的几张。

[青铜·杂物]【一个线人】

“一个神出鬼没的属下,能够帮你去做一些你不方便做的事。”

卡面上是一个极像柯南动画中小黑人的人影,他狗狗祟祟地埋伏在一个角落里,露出阴暗叵测的笑,一眼看上去就不像是个好人。

裴真有些惆怅,他不明白,现在连人类都被卡牌归类到[杂物]中去了吗?而且还能被他抽出来,话说抽出来,你连他的名字也不想给一个吗?

[青铜·技能]【枪械精通】

“砰!”冰冷的铁器在一瞬间爆发出强烈的火花,夹杂着痛苦与鲜血的伴奏,演绎出一场极暗的血色歌剧。

“它真美,不是么?”你沉浸在其中,感受着唯有死亡才能带来的公正。你坚信,唯有它,才能带来下一个黎明。

卡面上俨然是一副罪案现场,倒下的尸体旁是一只握着枪的手。但裴真不介意,这完全是他期待已久的一张卡,因为没有抽到它,他还特地去找了个俱乐部,学习了一段时间的枪法,就这样,他的马甲们,还是只能刚好能开枪。

裴真忽然有一个想法,他将这张卡装备在主体上,再去学习开枪,会不会对他本身学习这个技能有加速的效用?而这种自主学习的技能,又能不能带入到他的每一个马甲身上去呢?

[灰石·身份]【柳生明澈(小骗子)】

一个善于使用外表与口舌,只会利用人的同情心来欺骗钱财的小骗子,因为刚出道,还没被警察逮捕过一次,但继续这样下去,被抓住只是早晚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既上次的[灰石·时装]后,这次又出了[灰石·身份]吗?这两者搭在一起还挺配的,不用担心用在其它的卡上面会觉得有些浪费,总算又开拓出了一个新马甲。

算了,有就行了。裴真看向下一张。

[钨铁·杂物]【永不可弃的请柬】

一张十分精美的请柬,材质是上好的纸张,上面绘有淡淡的风景图,字体也是极端工整的,看上去没什么异样。但“永不可弃”这四个字给它带上了一点诡秘的色彩。

这算是这一次中[白银]下最高的等级了,是因为“永不可弃”的特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