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151 胆子小的镇北侯?
琼州府城外军营,艾长青眉头紧皱,他的副将也很着急,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镇北侯一来,这赈灾有条不紊,压根没人闹事,咱们若这样回去,徐首辅肯定要用此事做文章,到时候您不仅没办法升迁,说不定还得被罚。”
“要不我们去劫个寨子?也弄些银两,好叫您填补镇北侯夫人的那三万两银子……”
想到这件事,艾长青就火大的摔了杯子,“谢珩!等着!老子给你势不两立!”
“艾大人这恐怕是句空话吧。”一个嘲讽的声音传来。
艾长青抬头看着全身罩在黑色斗篷下的人,“鬼鬼祟祟,你是何人?!”
来人抬手,递给他一本册子,“帮你的人。”
艾长青没接,而是透过斗篷盯着男人半边脸上扭曲的刀疤。
男人阴着脸直接将册子扔给他,艾长青才接住,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后瞪大眼睛,“这是什么?”
“前朝宝库里的部分东西。”刀疤男人道,“谢珩和穆婉早就拿到了前朝宝库的钥匙吗,而这些东西都送给了南阳王府投诚。”
艾长青盯着他,“我如何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刀疤男冷笑,“信不信由你,不过此次赈灾,镇北侯夫妇将一大半赈灾银吞掉可是事实。”
艾长青一愣,对方道,“可怜啊,你逼着镇北侯夫人捐了十万石粮食,人家损失不过一万两,但你铺的这一条路,却让他们赚了一百多万。”
“你以为镇北侯为什么要封住上京的来路?什么细作,粮仓,不过是借口而已,只是为镇北侯夫人抬粮价行方便罢了。”
艾长青看着刀疤男,“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刀疤男道,“因为我恨他们,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你若能拿穆婉来换,我可以再给你一张清华散人的图纸。”
艾长青陡然激动道,“此话当真?!”
刀疤男从怀中掏出半张图纸递给他,“能做到,我给你剩下的半张。”
……
七月中,琼州灾情彻底结束,赈灾队伍回京。
谢珩刚回府,门房便兴奋道,“侯爷回来了!”而后立刻叫人去禀报。
小六疑惑,“怎么回事?突然间这样叫人有点不习惯。”
要知道谢珩办差,几个月不在府中是常有的事情,出门或者回家都很平常,这么被人期盼的情形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谢珩进了大门,小六像是想到了什么,“难道是夫人想您了,所以特地吩咐了门房?”
谢珩睨他一眼,“你觉得可能吗?”
小六道,“既然您觉得不可能,为什么走的这么快,属下都追不上了。”
谢珩:……
他咬牙,“你最近是不是皮痒?”
小六闭上嘴,转身道,“我去找天哥,看看上京有什么新消息。”
谢珩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左右看了看,脚步还是自有主张的往后院而去。
刚进了二门,就见一个小人颠颠儿的跑过来,“父亲~~~”
谢昭穿着一身天水碧的书生小袍子,背上还背这个花里胡哨的书包,一看就是穆婉的风格,倒是难得不是农人的打扮。
他跑到谢珩面前是张开双臂,谢珩俯身将他抱起,“放学了?”
谢昭搂住他的脖子,开心道,“刚放,父亲终于回来啦!去盛香园。”
谢珩抱着他往那边走,“去盛香园做什么?”
谢昭开心的在他怀里摇头晃脑,“捡鸡蛋!”
谢珩:……
身后传来带笑的声音,“他的小鸡下蛋了,已经攒了好几日,就等你回来呢。”
谢珩回头,就看到了悠闲走来的穆婉,她穿着一身舒适居家的长裙,头发简单的绾在脑后,一张未施脂粉的脸在阳光下白里透红,她看过来的瞬间,谢珩垂下眼睑。
怀中的谢昭忽然挣扎起来,“父亲,轻轻的抱。”都勒疼他啦。
谢珩连忙松了手,穆婉只当谢昭撒娇,伸手点了点他的小脑袋,“能抱就不错了,要求还挺多。”
谢昭嘿嘿一笑,趴在谢珩肩膀上。
谢珩心下柔软,摸着他的脊背道,“他读书还适应吗?”
穆婉笑道,“适应,有哥哥姐姐作伴,没什么不适应的,陶先生懂的多,如今几个孩子都长进不小。”
一路闲聊着进了盛香园,谢珩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这里与其说是花园,不如说是农庄。除了刚刚收完麦子的几片地,其他地方又被开垦出来,整整齐齐的种着瓜果蔬菜。
牧云在角落的牛棚里悠闲的甩着尾巴吃草,旁边还多了一排东西。
而且……
谢珩看着满地跑的鸡问道,“我记得他不是只孵出来两只吗?”
穆婉笑,“昭哥儿是只孵出来两只,但你别忘了,他兄弟姐妹五个呢。”
过年那会儿穆婉忽悠谢昭孵小鸡,还真让他孵出来两只,那段时间可把谢昭得意坏了,走哪儿身后都跟着两只毛茸茸的小鸡崽,拉风的不得了。
别说谢晋了,长公主都觉得稀奇,干脆叫人挑了五十个种蛋来叫孩子们孵,最后竟然成功孵出二十只来。
二十只鸡的规模有点大,孩子们过了几天“小鸡妈妈”的瘾后,就将鸡养在了盛香园。
谢昭挣扎着下了地,径直跑向角落里的鸡窝。
谢珩好奇的跟过去,见里面的稻草筐里竟然有十几颗蛋。
谢昭一边小心的捡一边念菜谱,“炒鸡蛋,鸡蛋羹、鸡蛋韭菜饺子……”
谢珩失笑,“你都捡了,你哥哥姐姐们怎么办?”
谢昭道,“一起吃!做丰收宴!”
穆婉解释道,“今年盛香园麦子丰收,就想着办个丰收宴,食材就全用园子里的东西,正好这些小鸡前几天开始下蛋,除了第一天捡来吃了一顿,这几天都攒着等你回来一起办丰收宴用呢。”
谢昭将最后一颗鸡蛋小心的放在篮子里,挺了挺小胸脯骄傲道,“麦子可好吃!”
谢珩摸了摸他的脑袋。
从盛香园出来,路过月恒院,一家三口进去给长公主请安。
谢昭率先跑进去,“祖母,祖母~父亲回来啦~”
长公主轻车熟路的接过婢女递过来的帕子给谢昭擦擦脸和手,笑道,“行,回头你就找你哥哥姐姐们去拟菜单子,叫厨房去做,正好给你父亲接风洗尘。”
她抬眼看着谢珩仔细打量,“又清减了些。”
穆婉也不由多看了谢珩两眼。
谢珩道,“琼州事情确实多,回来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长公主道,“还是要多注意身体,不要仗着年轻乱来,不然等老了都是毛病。”
谢珩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穆婉本来还想在长公主这里用午膳,结果长公主只留了谢昭,对他俩道,“我和昭哥儿要商量丰收宴的事情,你们先回吧。”
从月恒院出来,谢珩正想着要说些什么,手腕忽然被握住,他微微一僵,终于忍不住看向穆婉,待视线落进她清澈灵动的眼睛里,便再也无法挪开半分……
指尖下狂跳的脉搏让穆婉飞快松了手,解释道,“快一个月没把脉,有些担心。”
谢珩不动声色的将手背到身后,看着前方的月季花丛道,“没事,刚刚就是被吓了一跳。药一直按时吃,效果不错。”
穆婉很想调侃一句,堂堂镇北侯,被人握个手腕就被吓成这样?
但看着他紧绷的表情,最后也只是道,“先回秋尽院沐浴更衣,好好休息一下吧。”
谢珩一顿,穆婉叹了口气,“母亲大概察觉到我们不对劲了,所以才故意把昭哥儿支开,侯爷若此时回前院,母亲又该担心了。”
谢珩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跟着她一起回了秋尽院。
进了院子,他想起什么,回头想跟穆婉说话,结果就被人撞了个满怀,他下意识的揽住对方的腰身,无奈道,“想什么呢?怎么入神?”
穆婉连忙站直,反问道,“你要说什么?”
谢珩轻咳一声,“我给家里人带了礼物,一会儿你叫云苓去前院找小六要一下。”
穆婉很意外,“好端端的怎么想起买礼物了?”谢珩三天两头出公差,可从来没给家里人带过礼物。
谢珩已经快步进了房间,“就看到小六买,东西也不错,就顺便买了。”
穆婉更加意外了,“小六给谁买?他不是孤家寡人吗?”她快走两步追上谢珩,目光发亮,“难道是有喜欢的姑娘了?”她沉浸在八卦中,“好多男人都是在喜欢上一个姑娘的时候才会惦记着买礼物。”
谢珩:……
他飞快的进了净房,“也许吧。”
第152章 152 风雨欲来
谢珩的土仪让众人都很意外。
不过却瞒不过过来人的眼睛,大长公主摸着手中的缎子揶揄穆婉,“难得他有心。”又问她,“三郎给你带了什么?”
穆婉道,“一样啊,都在这里了。”
长公主愣了一下,“你的也是缎子?”
谢大夫人笑道,“不用说,这两匹格外鲜亮的定然是给三弟妹的。”
谢二夫人也偷笑。
长公主却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简直无药可救,用完晚膳后专门将人留下来,“我以为你是开窍了,想送阿婉礼物又不好意思,才顺带捎上我们,怎么弄了半天,我们的东西跟阿婉的一样?”
谢珩:……
他还以为他的心思藏的挺好的。
长公主简直恨铁不成钢,“本以为你们兄弟里最笨的是你二哥,没想到你才是那个榆木疙瘩!”
谢珩垂眸遮住眼底的黯然,“抱歉。”
长公主只以为他认错态度良好,语重心长道,“女人都需要哄,你要送些不一样的给她才行啊,发钗,镯子,这些可以时刻带着的东西。”
谢珩点点头,“知道了。”
长公主道,“行了,赶紧回去吧,今夜昭哥儿就留在我这里,你给我好好哄哄你媳妇儿,知道吗?”
从月恒院出来,谢珩慢慢走在路上,明月高悬,夜风中送来阵阵花香,他从袖袋掏出那支点翠发簪轻轻摩挲,半晌露出一个苦笑,又重新塞进了袖子,这样难熬的心情,他一个人就够了。
远远看见秋尽院的灯亮着,她在等他。
只这一个念头,刚被压下的情绪又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本以为分开一段时间感情能淡些,但结果却似乎完全相反,谢珩捻着手腕上的珠串苦中作乐,“倒没想到有一天真把你们当佛珠用。”
他一路默念着清心咒回到卧房,进门的瞬间却脚步顿住,看着里面的人一言难尽,“你这是干什么?”
穆婉拽了拽头上黑色的棉布罩,让眼睛对准俩窟窿好能视物,拍了拍身边道,“过来,把脉。”
谢珩:……
他被逗笑,“倒也不必如此。”
穆婉轻哼,“你确定?”
谢珩没有说话,走过去伸出手臂。
摸了一会儿,穆婉皱起眉头,“你最近动武了?”
谢珩道,“没有,怎么了?”
穆婉摘下头套,也没瞒着他,“快毒发了,如果可以的话,最近好好休息,不要再劳心了。”
谢珩刚要说话,云苓就匆匆进来,“夫人!不好了,金甲卫围了镇北侯府!”
穆婉意外,“金甲卫?”
谢珩起身道,“我去看看。”
穆婉道,“我也去。”
镇北侯府门外,艾长青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谢珩,“谢侯爷,请跟我走一趟吧。”
“原来是艾大人。”谢珩扫过如临大敌的金甲卫,“冷不丁的叫本侯跟你走,总得有个理由吧。”
“侯爷做了什么,心里难道不清楚吗?”艾长青举起手中的令牌,“莫城真的没有找到前朝宝库的钥匙吗?那么多东西真的是被南阳王府抢走了?”说完他喝道,“来人!给我把谢珩拿下!”
小六立刻挡在谢珩面前,“谁敢?”
艾长青看着谢珩,冷笑,“谢珩,你果然是想造反啊。”他轻描淡写的吩咐护卫,“妨碍公务,抗旨不尊,杀了。”
护卫领命上前,结果刚拔出剑就被小六一脚踹飞。
艾长青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谢珩你敢抗旨?!”
谢珩淡淡道,“到底是本侯想造反,还是艾大人故意诬陷栽赃,至于抗旨,太后叫本侯跟你走一趟,又没有说何时。本侯不信太后会在三更半夜审案。”
他转身往回走,“要拿我,准备好证据,明日早朝公告天下,否则,本侯不认。”
“小六,守好门口,别让他们惊扰了女眷。”
“是!”
“我就不信了!”艾长青气急败坏,高声道,“谢珩贪墨赈灾银两、抗旨不尊、意图谋反,给我将人拿下!”
金甲卫冲上来的瞬间,躲在暗处的侯府护卫也全部现身,双方斗在一处。
穆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谢珩道,“别担心,金甲卫本就刚换过一茬血,不是侯府护卫的对手。”
果然见金甲卫在划水,出力的也就是艾长青的几个心腹,可惜半路出家的世家培养的武力值也不在一个层次。
她放下心来,“不过这艾长青还真有几分本事,竟然能让太后问都不问就要治你的罪,莫城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谢珩道,“可能性很多,不过她开了口子,后面不会只有一只手。”
穆婉道,“也是,这次得罪了不少人,徐首辅估计也盼着您被下大狱呢。”
这次赈灾,他们断了吴家的财路,坏了徐首辅的计划,相比之下,收拾艾长青反而显得微不足道。
“还有南阳王府。”穆婉道,“他们巴不得拉拢你,若在此时帮你一把,太后怕真要怀疑你和南阳王府勾结了。”
她有些想不通,“太后不清楚自己的危机吗?竟然将你这个唯一维护她的人往外推。”
谢珩嘲讽一笑,“她大概是安稳久了。”
穆婉道,“我知道了,她是被艾长青捧的飘了。”
“而且刚那意思,好像也盯上我了,你要是被下了大狱,我就成抱着金砖无人庇护的小儿,恐怕要任由他们拿捏。”
她问谢珩,“侯爷准备如何应对?”
“便遂了他们的意思。”谢珩淡淡道,“他们既然忘了不安稳的日子,就好好回忆回忆。”又对穆婉道,“你也不必忧心,我不会叫他们动你的。”
穆婉却道,“不行,你的身体,就算牢里有安排,也会有损伤,万一那艾长青丧心病狂对你做些什么。”
她弯起眼睛,“我有个更好的法子……”
第二天一早,谢珩出门,艾长青调了更多的金甲卫守在镇北侯府门口。
见到谢珩出来,他微微松了口气,又冷笑道,“侯爷还想去上朝?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太后口谕,镇北侯贪赃枉法,抗旨不尊,即可押入大牢!”
他的心腹立刻上前,小六拔剑冲着他们冷笑。
艾长青道,“你是要反抗到底了?”
“放心,本侯会跟你走的。”谢珩从袖袋里掏出一个东西直接扔给了金甲卫首领方泰宁。
方泰宁下意识接住,看着那方格子拼在一起的东西,疑惑,“这是……”
“前朝宝库的钥匙。”
所有人都是一惊,艾长青脱口道,“你胡说!”
谢珩理都不理他,径直走到旁边金甲卫跟前,拿过他捧着的镣铐往手上套,“是本侯这次从赤翎人身上找到的。”
“本侯之所以昨夜没敢进宫,是因为不确定某些人是单纯的陷害本侯,还是为了趁机抢走这钥匙。如今就交给方统领,本侯就算交差了。”
交什么差啊!方泰宁一个健步冲上去,将谢珩手里的镣铐扔掉,“侯爷这是折煞我了,这么大的事情,怎能随随便便交于我!”
现在谁不知道江湖朝堂,多少野心勃勃的人因为这个打破头,没本事的人拿在手里,那就离死不远了。
他将那烫手的山芋塞给谢珩,“此事侯爷还是亲自向太后禀报吧。”
谢珩看着艾长青,“岂不是叫艾大人为难,本侯可担不起抗旨不尊的罪名。”
艾长青脸色难看,方泰宁却不管他,前朝宝库钥匙在前,艾长青算个屁。
金銮殿上,吴太后因为昨夜谢珩抗旨的事情心情不好,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动谢珩,但艾长青呈上来的册子让她无法不多心。
五百万来两银子,古董字画,奇珍异宝若干,最重要的是粮食增产方式和武器图纸……若谢珩真的勾结了南阳王,她绝对容不得他!
所以本想着先将人弄去牢里,一来将他和南阳王的关系断开,二来可以趁机从穆婉那里把他们敛走的赈灾银子要回来,三来想个法子将镇北侯府的人握在手里。
艾长青说的对,她如今贵为太后,谢珩就是再有能耐,也得听她的!
既然怀柔不行,那就用别的法子,镇北侯府那么多人,她不信他能舍得下。结果万万没想到,谢珩竟然敢公然抗旨。
他好像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那个事事都要靠他的菟丝花,所以得事事迁就他!
她得让他知道,她才是大郢的掌权人!
“臣要参镇北侯欺君罔上,贪墨赈灾银两!”
“臣要参镇北侯勾结南阳王,意图谋反!”
吴太后意外的看向下面,曹御史是她的人,吏部尚书却是徐首辅的人,难道徐首辅也发现了什么?
如此,她对付谢珩倒是又多了几分把握。
吴太后正要说话,外头突然传来太监尖利的唱名:“镇北侯到——”
所有人都是一愣,曹御史和吏部尚书下意识的想往回缩。
吴太后紧张的看向大门,“怎么回事?”难不成谢珩真造反了?!
方泰宁大声道,“启禀太后,镇北侯有要事上奏。”
吴太后满脸警惕,“何事?”
“侯爷找到了前朝宝库的钥匙。”
吴太后一愣,立刻道,“宣!”
谢珩进了大殿,目光扫过曹御史和吏部尚书,最后落在徐首辅和吴太后身上。
吴太后威严道,“方统领说的可是真的?”
谢珩掏出刚刚的魔方,吴太后和徐首辅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吴太后甚至站了起来,“你从哪儿得来的?”
“这次赈灾中发现的。”谢珩将奏折和魔方一同交给王公公,“艾大人昨天三更半夜想闯我府邸,却又想方设法不让我见太后,微臣担心有人想趁臣不在抢夺此物,所以才拖到早朝,方统领亲自前来。”
“至于封锁上京到琼州的路线,就是为了迷惑那些赤翎人,让他们放松警惕……钥匙得手后,臣依然觉得不对劲,赤翎人如何得知前朝宝库的钥匙,他们又是怎么得到的?因此怀疑朝中有人与赤翎人勾结,所以到达上京后便在家中等待,我就猜会有人坐不住……”
吴太后不由看向艾长青,这么说来,艾长青确实一直撺掇她关押谢珩,查抄镇北侯府。
艾长青连忙跪下,“臣对大郢,对太后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这些都是他的一面之词,太后不可轻信!”
谢珩道,“什么不可轻信?是那钥匙是假的,艾大人见过真的?还是说我找钥匙的事情是假的,那艾大人怎么知道我不是从赤翎人身上找到的,难道艾大人从始至终都钥匙在谁那里?”
“早听说艾大人睚眦必报,为了三万两银子,您这是要灭我镇北侯府满门啊!”谢珩冷笑,“艾大人可知构陷忠良是什么罪名?”
艾长青气的咬牙,“太后娘娘,镇北侯血口喷人!”
徐首辅道,“艾大人怀疑的也不无道理,我们怎知这钥匙不是在莫城的时候就找到了,又怎么证明侯爷没有打开过宝库?”
“据我所知,侯爷在莫城和南阳王府可是平均分了一部分宝库里的东西,您得了五百万两银子,南阳王府拿了粮食增产方子和武器图纸。”
谢珩朝他拱拱手,“徐首辅跟南弘李家都反目成仇了,他们还为您提供真消息,徐首辅的手段谢某佩服。”
“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不把南阳王得到的粮食增产方子和武器图纸也给您一份?还是说已经给了,但因为本侯盯的紧,不方便您动作?”
徐首辅道,“侯爷莫不是心虚,所以处处攀咬?”
谢珩淡淡一笑,“只是心寒而已,大郢朝廷内忧外患,朝臣们不想着帮忙,反而以莫须有的罪名谋害人。”
“我若真想勾结南阳王,为何不要粮食增产方子和武器图纸?”他摘下腰上明镜司指挥使的腰牌,“既然太后和首辅都怀疑微臣,微臣今日起便辞去一切职务,听候发落。”
吴太后转着手中的魔方,确实不敢再将谢珩打入大牢,虽然他不太听话,但确实是个好帮手,她现在太缺人才了。
可这样将他放回去,岂不是政事她冤枉他了?
若谢珩真的没有反心,那暂时关押他一段时间应该也没事,毕竟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这样想着,吴太后道,“哀家自然是信侯爷的,只是此次赈灾你们夫妇二人大肆敛财是事实,哀家总要给百官和百姓们一个交代。”
“来人,送侯爷去等活所!”她看着谢珩,“待哀家查明真相,亲自去请侯爷回来。”
第153章 153 侯爷挺喜欢伺候夫人?
等活所是皇家软禁高官重臣的地方,比大牢里条件好的多,一般身份高贵但罪名不确定的人会暂时关押在这里,算是一种礼遇。
显然,太后收到宝库钥匙后临时改了主意。
方泰宁亲自押着谢珩出了宫门,刚走到半路,穆婉就匆匆赶来,提着包袱想送谢珩一些日常用品,她主动将东西交给方泰宁,“麻烦方统领了。”
方泰宁也不为难,一边道“得罪了”一边拆包袱检查。
就在他低头的瞬间,变故突现,几十个黑衣蒙面人毫无征兆的从四周冲了出来。
金甲卫的人第一时间将谢珩围在中间,然而方泰宁刀还没拔出,对方几人就同时洒出迷药。
众人不察,很快都歪歪扭扭的倒下去,方泰宁躺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带走了谢珩和穆婉。
事情传到宫中,吴太后皱眉不解,“抓镇北侯就罢了,抓穆婉是为何?”
很快她就知道了原因。
自先帝驾崩后就再没有进过宫的大长公主直闯了御书房,将收到的字条递给吴太后,“太后娘娘,借宝库钥匙一用,救我儿出来。”
吴太后看着字条上的内容,绑匪要求用前朝宝库的钥匙和十万两黄金分别去赎两人。
艾长青见吴太后为难,立刻道,“宝库钥匙事关重大,太后娘娘万万不可!”
“放肆!”大长公主冷冷的盯着艾长青,“你是何人?胆敢教太后做事?还不滚出去!”
艾长青脸色难看,吴太后也不敢对上盛怒中的大长公主,连忙朝他摆了摆手。
艾长青离开后,大长公主看向吴太后,“太后娘娘,我镇北侯府世代忠烈,如今只剩下一个三郎。我这么些年不问世事,就是想着让三郎安安稳稳的活下去,若您不帮这个忙,我便去找有能力帮我的人。”
吴太后自然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连忙道,“长公主说的什么话,镇北侯是哀家的左膀右臂,哀家无论如何会救他回来。”
“希望太后说的是真心话。”长公主提醒她,“宝库钥匙本就是三郎找回来的,他能找回来一次,就能找回来两次,太后与其在意那什么虚无缥缈的前朝宝库,不如好好想想,没了三郎,谁还能护你周全!”
“三郎消失,且不说那几个藩王,恐怕徐首辅头一个高兴!”
吴太后郑重道,“大长公主放心,金甲卫和明镜司的人已经去追查了,哀家定然会找到镇北侯的。”
大长公主走后,吴太后暗暗松了口气,重新进来的艾长青问道,“太后娘娘真得要用宝库钥匙去救镇北侯吗?”
那当然不可能了,不过长公主有一句话说的对,“镇北侯失踪,明镜司群龙无首,不能空着。”她道,“艾大人,哀家命你暂代明镜司指挥使一职,追查镇北侯失踪之事。”
艾长青明白了吴太后的意思,一脸喜色的跪下,“微臣领命!”
吴太后却捏起他的下巴,警告道,“艾大人,你应当知道哀家为何要提拔你,这件事上,你最好别乱来。徐秉问可紧盯着你呢,若你能收服明镜司,漂亮的救回镇北侯,那指挥使前面的‘代’字,本宫也有理由给你摘掉,明白吗?!”
艾长青坚定道,“微臣定不辱命!”
艾长青离开后,吴太后又叫了暗探出来,“你探查出穆婉手里的财产有多少?”
“若加上手里的产业,怕千万两不止。”
吴太后道,“也是,看她这次赚钱的手段就知道是个能干的,可惜这帮人闹这么一出,这些东西哀家倒是不好动了。”
“不过要凑银子赎人,那些产业总要贱价处理……”
镇北侯夫妇被绑架,无论在朝堂还是民间都是大震动。
明镜司上下换血,朝堂上参艾长青的折子雪花一般不提,是都知道镇北侯府在紧锣密鼓的筹银子。
绑匪要求十万两黄金赎镇北侯夫人的消息最终还是传了出来。
很快众人就发现,上京许多众人十分喜欢的铺子都在关门转让。
忠勇伯府松鹤堂。
“鲤跃楼、缘墨斋、未来百货……”李二夫人越说越心疼,“甚至清风阁都是穆婉的!”她看着李老夫人,心里堵了满满的郁气,“母亲,这穆婉的嫁妆,五百万两都不止吧!”
李老夫人沉着脸不说话,虽然已经过去一年,他们都接受三房那丢了西瓜捡了芝麻的蠢事,但如今得知穆婉真正的财产,还是心头滴血,那可是五百万两呐!
五百万两和二十万两那就是天差地别,关键还不只嫁妆的问题。
李二夫人瞥了穆柔一眼,满腔的郁气全都撒了出来,“十万两黄金,一千万两银子,要换做一般人家怕是要百般推脱,可镇北侯府,不仅长公主亲自出面卖庄子,连谢大夫人和谢二夫人都拉下脸来四处找人借银子,能让他们那样挑剔的高门贵女都真心相待,可见穆婉人品之贵重!”
“不像有些人,一年就能把嫁妆败的光光的,不是给婆家惹是生非,就是连娘家都容不下,还好意思说什么德才兼备!”
穆柔将舌尖咬出了血腥味才勉强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这次李亦宸琼州赈灾后,她仅剩的十万两银子直接缩水成了三万两。
她当时气疯了,回去找穆泽海理论,想叫他赔自己银子,谁知穆泽海倒打一耙,说什么要不是要替她运那么多粮食,他根本不会赔钱,两人直接吵翻,她一气之下说他若不赔钱,就叫忠勇伯府以后再也庇护穆家的铺子,结果穆泽海说家里的生意都是靠镇北侯照看,直接将她赶出了家门。
偏偏当初她为了凸显自己能干,这件事并没有瞒着李家人,最后赔惨的事情自然也叫他们知道了,自那之后,这李二夫人每次见面都要嘲讽她。
尤其得知穆婉坐在上京就赚了几十万两银子后,李家所有人都看不上她,便是最宽容的李老夫人都当她是透明人。
她婆婆更是变本加厉的给她立规矩,李亦宸也不复温柔,反而总是坐在书房发呆,说他的妻子不该是这样。
低头对上李三太太看仇人一样的表情和李亦宸眼底的悔意,穆柔脑子里的弦忽然就崩断了,她质问:“为什么要怪我?是我逼你们娶我的吗?”
“当初难道不是婆母你对穆婉百般嫌弃,李六郎拼着悔婚也求着要娶我的吗?怎么现在成了我的错?”她气道,“是!穆婉能干,穆婉聪明,但树大招风,镇北侯府都护不住她,你们李家能行吗?岂知她不会给李府招祸?!”
李二夫人和李三太太都被她的突然爆发唬住了,却不想一直沉默的李亦宸开口道,“她是受镇北侯府牵连才遭此劫难,若嫁入李家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李二夫人道,“可不是,若不是镇北侯,谁知道她有这么多财产?”她嘲讽李三太太,“嫌弃人家骄奢高调,人家明明是低调的不能再低调了!”
穆柔却没理会李二夫人,而是死死盯着李亦宸,“六郎你什么意思?你后悔娶我了?”
李二夫人嗤笑,“难道不该后悔吗,放弃了一个财神爷和贤内助,娶了个自以为是,品行不端的丧门星回来……”
李三太太胸脯起伏越来越大,忽然一下子撅了过去。
李亦宸大惊,“母亲!”
忠勇伯府乱成一团的时候,穆家也在震惊。
沈氏拦住了要出门的穆兴德,“那些铺子真的是穆婉的?这事儿老爷你知道吗?”
穆兴德着急离开,敷衍道,“我如何得知?都是她自己经营的。”
刚刚跑进来的穆泽海闻言惊的合不拢嘴,“爹您也不知道?所以那些铺子都是我大姐自己赚的?!”自上次贩粮之后,他就对穆婉服气了,如今知道她竟然如此厉害,更是佩服的不得了,“怪不得爹爹说大姐姐厉害,就一个清风阁,爹您也没那样的能耐吧……”
沈氏恨铁不成钢的打了他一下,这小子夸谁呢。
她对穆兴德道,“如今她被绑走,听说京城的铺子都在低价转让,那清风阁不知道作价多少,老爷这银子不如……”
穆泽海立刻明白了沈氏的意思,怒道,“娘,你在想什么?大姐都被掳走了,你不帮忙就算了,还想落井下石?!”
“且不说那清风阁早就被吴家盯上了,就算给你,你能经营好吗?”
他才说出找过来的目的,“爹,这次去镇北侯府,带上我呗!我想帮忙。”
沈氏被他气的不轻,“你们真要去送银子?她可比你们有钱多了!有这银子,还不如补贴下柔儿,如今她在李家过的多难?”
穆泽海觉得他娘不可理喻,“娘,二姐只是过的难,我大姐要没命了!”
穆兴德见儿子拎得清,点点头道,“也罢,一起吧。”
大长公主对穆家父子礼遇不提,夜幕降临的时候,上京西市鱼龙混杂的闹巷里,一个佝偻着背的人推开一处宅子的大门。
一进的宅子简单的一目了然,小六直起身体,见正房和厨房都亮着灯,想都没想就往正房去,结果听到他家侯爷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这儿。”
小六愣了一下,走到厨房门口探头一看,见他家侯爷正围着个围裙站在灶台前切肉,他震惊的瞪大眼睛,“侯爷!”
谢珩下巴点了点旁边的筐子,“来了?正好把菜摘一下。”
小六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怎么是您在做饭?夫人呢?”
谢珩叹了口气,“忙着呢,赶紧摘菜,一会儿她该饿了。”
小六认命的将菜筐拽到跟前,“之前您跟我要菜谱,我以为是夫人要学呢。”
谢珩熟练的剥了葱蒜,“她哪儿有功夫。”又想起什么笑道,“她敢做我也不敢吃。”
后面的话声音不高,小六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谢珩忍不住笑,他也没想到,那么爱吃的一个人,竟然不会下厨。
两人“被绑架”,自然没办法带丫鬟随从,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这时候谢珩才发现,平日里精明聪慧的穆婉,对日常琐事却极其不在行。
谢珩熟练的炒了两个菜,才去正房那边叫穆婉。
穆婉从书案上抬起头,眼睛一亮,“好了?”
谢珩顺手帮她把乱七八糟的书册和纸张收好,“嗯,先吃饭吧。”
厨房里,小六已经摆好了桌椅,穆婉看着桌上的饼惊讶,“真做出来了?”
谢珩眼底都是笑意,“你想吃,自然得做出来。”
小六挠了挠头,怎么感觉侯爷还挺享受这伺候夫人的日子呢。
第154章 154 谁也不能在我面前欺负你
吃饭的时候,小六说起正事。
“按照夫人的吩咐,铺子都关了,吴家果然盯上了夫人的产业,”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骂道,“我真是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他们吴家是觉得侯爷回不来了吗?竟然五万两就想买下清风阁。”
穆婉道,“那怎么也得八万两。”
小六:……
他忍不住确认,“那些铺子真卖啊。”
穆婉道,“卖啊,怎么不卖?难得能从吴家套些钱出来,总比他们直接开口问我要钱好。”
见小六一脸担心的样子,她笑道,“放心吧,我能赚,别人不一定能赚,尤其是清风阁和未来百货这样的产业,做不好反而是吞金兽。”
“就跟侯爷一样,总要叫他们试试,看看抢去的东西,他们能不能消受的了。”
说到这个,小六立刻开心了,“还真是!侯爷和您失踪后,太后就命艾长青暂代明镜司指挥使一职。”
“那家伙新官上任,好家伙,得意的不得了!直接将谢天谢地和李亦宁他们都发配去做冷板凳,提拔他那些心腹。”小六嗤笑,“他那些所谓的心腹,大多是些整天溜须拍马的货色,好容易有几个武功高强的,他还不敢重用,生怕抢了他的风头让太后注意到。”
“结果可好,这几天宫中、还有各大官员府邸,梁上君子来来往往可热闹,昨天刺客竟然直接闯到了宁寿宫,还是太后身边的暗卫将人拦下的。”他幸灾乐祸,“侯爷在时,太后的那些暗卫什么时候露过面,整天闲的都要发霉了。”
“呵呵,他们还真以为明镜司指挥使就是碰碰嘴皮子,安排安排人就行了?!”
穆婉也觉得十分痛快,“活该!合该他们忙忙,不然真当我们侯爷是摆设呢。”
“就是!”小六兴致勃勃道,“而且这才刚刚开始呢,宝库钥匙可是侯爷大庭广众之下交出去的,大部队估计才收到消息呢。”
穆婉兴奋道,“那上京岂不是要热闹了?”
“夫人等着瞧吧,会特别热闹的。”
谢珩给穆婉夹了一筷子菜,问小六,“叫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吗?艾长青怎么知道莫城的事情,徐首辅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分钱的细节。”
小六道,“查清楚了,应该是郝元嘉,他逃了。”
谢珩挑眉,穆婉也意外,当初在莫城,郝元嘉投靠了贺兰晫,指望利用自己开锁的价值得到贺兰晫的支持,结果穆婉不仅自己开了锁,还将密码换了,郝元嘉完全没了利用价值。
谢珩自然想直接杀掉他,但贺兰晫觉得他掌管莫城多年,应当还有其他底子,不由分说的将人押走了,没想到他竟然还能逃走。
“也真是够狡猾的。”
谢珩思索,“怪不得那晚艾长青专门点了你一下,想必他跟艾长青的条件中有你。”
穆婉道,“那是必然,我估计他最恨的就是我。”她忽然弯眼一笑,“这么说来,绑架我们的幕后凶手就定了?”
谢珩也笑,“想来徐首辅肯定很愿意帮这个忙。”
镇北侯夫妇被绑架后的半个月,上京忽然涌入了许多不明人士,虽然大部分都是江湖人装扮,但很明显还有其他势力。
御书房,太后将奏折狠狠地摔在艾长青脚下,“哀家要的是近来来上京的那些人是从哪里来的,属于哪些势力,赤翎、江湖、还是哪个藩王,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你给哀家这些江湖门派的名单做什么?这点东西,顺天府都能查出来,还用的着你明镜司?!”
艾长青跪在地上,惶恐道,“太后息怒,微臣已经派人去查了,很快就能查到。”
“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吴太后气的拍桌子,“派人派人!你除了会派人,还会做什么?!”
这一刻,吴太后终于清楚的感受到了差距,也明白了去年郑次辅为什么死活不让艾长青领兵,原来这些事情并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之前谢珩在的时候,她只要说想要什么,明镜司不仅能很快呈上来,还能补充许多她不知道的东西,以至于她从来没觉得这些事情会这么难办,现在,别说机密和难案,就这些简单的东西他都办不好。
还有……
“最近的宫防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天天有刺客,你不会调遣就罢了,还不会沿用之前镇北侯留下的章程吗?”吴太后越说越气,“镇北侯在时,哀家没见过一个刺客,怎么到了你这里,皇宫就跟筛子一样!”
艾长青连忙道,“微臣刚刚接手明镜司,那些都是镇北侯心腹,他们并不听微臣调遣,甚至故意捣乱……”
“够了!”太后怒道,“是他们不听你调遣还是你容不得他们?谢天呢?之前镇北侯不在上京的时候,他负责宫中布防,也从未出过差错,你把他调去哪儿了?”
艾长青道,“他整日惦记着去救镇北侯,微臣也几日没见过他了。”
太后都被气笑了,她这么陷害别的嫔妃时,他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呢!这点子心眼在她面前班门弄斧。
“那你呢?”太后盯着,“哀家是不是嘱咐过,叫你尽全力追查镇北侯的下落,你查到什么了?”
艾长青立刻拿出折子,“微臣正要说此事,微臣怀疑镇北侯是为了逃脱牢狱之灾,自导自演的!”
吴太后忍不住要给他鼓掌了,“这就是你查出来的?艾长青,你真是好样的!”
“太后娘娘,不好了!”方泰宁匆匆进来禀报,“出事了,有人劫了诏狱和大理寺狱,不少穷凶极恶的犯人都跑了!”
吴太后猛的站起来,“你说什么?!!诏狱被劫?!在开什么玩笑?!”
诏狱可是人人闻风丧胆的地方,没有镇北侯的允许,从来都是只进不出的!
方泰宁道,“确实如此,对方集结了不少人马,声东击西,明镜司人手不足,被攻破了。”
是人手不足,还是能力不行。
吴太后深吸一口气,咬牙道,“艾长青!哀家命你速去解决此事,十日之内,若不能将人抓回来,你这明镜司指挥使就别当了!”
艾长青诚惶诚恐的离开,方泰宁道,“这次对方主要救的人是神偷妙手空空,怕是在打宝库钥匙的主意。”
吴太后只觉得焦头烂额,心力交瘁,她道,“最近金甲卫什么都别管了,守好宁寿宫。”
方泰宁道,“如今上京也不太平,许多人寻衅滋事……派谁去?”
“自然是派明镜司……”吴太后话说到一半,揉了揉额头道,“算了,让顺天府多派些人去巡街。”比起别人,她还是先顾好自己的小命。
方泰宁走后,吴太后还是心神不宁,招来暗卫,“徐首辅那边有什么动静?”
暗卫也查到了东西,“徐首辅确实在找艾大人的把柄,不过……”
吴太后急道,“不过什么?”
暗卫道,“顺着徐首辅,属下查到,艾大人似乎勾结反贼,栽赃镇北侯。”
吴太后瞪大眼睛,“他怎么敢?!”
暗卫道,“艾大人递给您的所谓前朝宝库中的财物其实是莫城郝元嘉的私库。”
“属下亲耳听到,郝元嘉质问艾大人将镇北侯和镇北侯夫人藏在了哪里,听那意思,郝元嘉是想报复镇北侯夫妇,但艾长青听闻镇北侯夫人嫁妆多,就想趁机勒索镇北侯府十万两黄金。”
吴太后想到艾长青那小心眼又贪财的性子,深吸一口气,“是了,镇北侯短短半个月就端了郝元嘉的老巢,郝元嘉自然想着报复,便利用了艾长青。”
“结果艾长青还记恨镇北侯坑他三万两银子的事,于是趁机勒索镇北侯府十万两黄金!”吴太后越想越气,“他真是好大的胃口,哀家都没敢想过掏空镇北侯府!”
暗卫道,“眼下我们该如何?”
吴太后脑子里乱成一团,“还不能撤了他,若撤了他,徐秉问定然会趁机顶上,哀家不能把自己的安危交到他手里……”
“镇北侯,”吴太后道,“你们先什么都别管了,先找镇北侯!一定要将镇北侯找回来!”
然而暗卫根本没有那个时间,劫狱事件后,有心人似乎确定了上京的防卫如纸糊,前赴后继的夜探皇宫。
之后半个月,吴太后犹如惊弓之鸟,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即便如此,某天晚上,刺客还是冲破了明镜司、金甲卫和暗卫的重重防守,不仅抢走了宝库钥匙,还伤了吴太后。
吴太后捂着深可见骨的手臂,惊魂未定还没回过神来,吴国舅就哭天抢地的进了宫,“大姐!大姐不好了!咱家的银库被偷了!!!”
吴太后终于崩溃大声道,“传谢天,快传谢天!!!!”
谢天进来后,吴太后指着一处地砖道,“钥匙!另一枚钥匙在那里,现在起,革去艾长青一切职务,由你暂代明镜司指挥使,立刻把镇北侯给哀家找回来!!!”
她是真的怕了,没了命,要这宝库钥匙有何用?!
“微臣领命!”
没了艾长青的阻碍,三天后谢天带着原明镜司众人,按照绑匪的要求辗转多地,交出钥匙和银子后,最终顺着蛛丝马迹在艾长青别庄的地下水牢里找到了镇北侯夫妇。
消息传回,吴太后大怒,“怪不得找不到人……来人!将艾长青关入诏狱!”
艾长青大惊,“微臣冤枉!微臣冤枉!臣都不知道臣的庄子里有地牢!是他们诬陷微臣!”
吴太后冷声道,“冤不冤枉,明镜司自会查明!”
艾长青刚拉下去,方泰宁又急急来报,“太后娘娘,侯爷要往等活所去!”
“去什么等活所!”吴太后真是恨不得给谢珩磕一个了,“哀家已经查明,镇北侯是被小人栽赃诬陷,即刻起官复原职!”
方泰宁迟疑道,“侯爷受了重伤……”
吴太后道,“那还不将侯爷送回府中!”
镇北侯府,大长公主看着一脸苍白的谢珩担忧道,“不是真受了罪吧,怎么虚弱成这样?”
穆婉安慰道,“母亲放心吧,是我调制的药丸,只是让人暂时虚弱而已。”
大长公主放下心,“那就好,最好让三郎多虚弱一段日子!”她冷笑,“上京安全的时候他们整天想着卸磨杀驴,如今被折腾成筛子了,又叫你回来擦屁股,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惯的他们!”
宫中很快派来了御医,谢珩正好刚刚毒发过,穆婉只让他吃了个药丸稍微干扰下脉象,御医就诊断出谢珩受了严重内伤,得好生调养。
之后吴太后又将各种珍惜药材流水似的赏赐过来,几乎每天一问,镇北侯什么时候能回明镜司当值。
谢珩直接托人将腰牌还给吴太后,表示身受重伤,要辞去明镜司指挥使的职务。
吴太后急的亲自前来探望,“镇北侯可是在怪哀家,哀家也是受人蒙蔽……”
谢珩捂着胸口咳嗽两声,“太后娘娘多虑了,这次微臣身体受创,需要许多珍贵药材,但镇北侯府和夫人的嫁妆都被绑匪拿走至今找不到,如今上京一间维持生计的铺子都没有,微臣这伤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好……”
“对了,听闻夫人的铺子都在国舅手中,还请他好好经营,毕竟是我夫人的心血……”
太后终于听懂了,咬了咬牙道,“侯爷放心养伤,当时哀家只是想替府上凑些银子,才想着暂时保管夫人的铺子,如今你们既然平安回来了,自然会物归原主。”
谢珩朝太后拱了拱手,“多谢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恩情,微臣没齿难忘。”
吴太后走后,穆婉定定的看着谢珩,谢珩靠在床头,伸手从盘子里拿了个蜜桔,“看什么?”
穆婉道,“你不必如此,不过上京的几间铺子而已,我自己也能要回来,你威胁她些其他的多好?”
谢珩将剥好的蜜桔塞如她口中,笑道,“我自然知道你的本事,不过说好了要让你狐假虎威,总不能让你在我面前被欺负。”
“谁也不行。”
穆婉心中微悸。
第155章 155 谢昭的竹笋炒肉
吴家归还穆婉的铺子后,谢珩终于领了明镜司指挥使的腰牌。
虽然“伤势”未好不能亲自盯着,但明镜司的护卫、谍报、巡防功能已经逐一恢复。最显而易见的,就是宫中刺客少了许多。
“侯爷命人将所有刺客的尸体都摆放在明镜司门口,也不阻止他们去收尸。”云苓一边滤药一边道,“听说一开始每天十几具,后来变成几具,昨天就剩一具了。”
她感叹道,“若不是侯爷此次彻底撂挑子,奴婢还真不知道侯爷竟然做了这么多事。”
穆婉将药灌进竹管里,点点头,“以前别人喊他修罗恶鬼只当是夸张,如今看来竟然是名副其实。”
云苓道,“谁说不是呢,街上四处挑衅的江湖人都安分了不少。”
她将要喂药的小白鼠提来,“这还是侯爷身体不适的情况,康健的侯爷得多厉害啊。”
穆婉抿了抿唇,对啊,如今的他都这么英武,巅峰时的他该多么耀眼。
她提起一只小白鼠,表情不由变得凝重,云苓也有些紧张,“这次能行吗?”
穆婉深吸一口气,“希望可以。”
药灌下去后没多久,小白鼠开始挣扎,穆婉按住它的心脏,凝神感受,很快就感受到了和谢珩相同的症状。
“没死!”云苓兴奋道,“它没死!”
穆婉眼底也有了笑意,“这一个月没白费,终于弄清碧落引的成分了!”
碧落引是赤翎秘药,谁也不知道配方,师父这几年也只是将其中的药物成分还原,但几十种药材的重量配比需要成千上万次的试验,若换做医术一般的,估计一辈子都试不出来。
之前的一个月穆婉和谢珩整天呆在一起,实验对象就在面前,她又只专注于这件事,倒是终于叫她弄清楚了。
不过到这里也才是迈过第一个坎,跟师父预想的一样。
当初为了救谢珩,师父用了许多办法,导致如今谢珩体内的情况是多种剧毒相互牵制才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虽然不致死,但会释放慢性毒素,这些毒素积累到一定程度,身体承受不住时就会毒发。
身体越差,毒发就会越快越痛苦;可要解那些剧毒的任何一种,都会让其他毒药发挥作用,使人快速毙命。
若几种毒药同时解,解药合在一起又是一种新的毒,完全是自相矛盾,所以师父才说此毒无解。
当初穆婉看完师父给的脉案,突发奇想的方案是,不解碧落引本身的毒,直接去解决那些慢性毒素,反正侵害谢珩身体的只是那些慢性毒素,只要解决了这些慢性毒素,谢珩的身体除了注意些不能乱用药,并定时清除毒素之外,是能跟常人无异的。
可是在死了上百只小白鼠后,穆婉发现要解慢性毒素用到的解药,也都会破坏碧落引本身的平衡,事情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穆婉心情难得烦躁,偏偏屋漏还逢连夜雨。
这天谢珩来找她,“赤翎大汗继位了。”
穆婉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谢珩道,“刚刚收到消息,大概半个月前的事情。”
穆婉皱眉,“也就是说,大概率是明年?明年赤翎就会来找大郢的麻烦?!”
谢珩道,“他们这几年内耗受创也不轻,应当会先派人来探虚实。”
穆婉道,“他们最要探的人,不就是你吗?”
谢珩抬手抹平她眉眼间的褶皱,忽然问道,“就目前这样,我还能活几年?”
穆婉抿了抿唇,“如果解药制作不出来,你就保持现在的状态,不用内力……四年左右。”
谢珩笑道,“不错,我本以为就剩两三年了。”
穆婉没说话,过了半晌,谢珩道,“如果我用武功呢?”
穆婉猛的抬眼,谢珩道,“别担心,我不会滥用的,但若赤翎真的派使者来,总要有人镇场子。”
穆婉沉默,她知道在赤翎这件事上,谢珩绝对不会假他人之手,况且也没有他可以假手之人。
但穆婉却觉得嘴唇好像被黏住一般,无法开口。
谢珩主动问道,“一年半可以吗?”
穆婉闭了闭眼,点头,“可以。”
谢珩还想说什么,外头传来丫鬟们请安的声音,“小郎君。”紧接着就是噔噔噔的脚步声。
谢珩面色柔和下来,“昭哥儿回来了。”
之前穆婉和谢珩“被绑架”的事情自然瞒着孩子们,也亏得穆婉之前就跟谢珩一样出过几次远门,后来又每天要跟着陶先生上课,所以除了三个大点的姑娘隐约察觉到些什么,谢晋和谢昭每天憨吃憨玩,并没有留下什么阴影。
谢昭如今已经习惯了穆婉会时不时出门“巡铺子”,穆婉不在的时候就去月恒院找大长公主,穆婉回来再搬回秋尽院,倒也自在的很。
噔噔噔的脚步声传来,穆婉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小家伙却停在门口,扒着门框探头探脑的往里看,笑的十分可爱,“母亲,父亲。”
穆婉道,“放学了?”
谢昭点点头,乖巧的跟他们请了安,就积极道,“我去描红啦!”说罢就跑去了隔壁书房。
穆婉挑了挑眉,谢珩也道,“有些不对劲。”
谢昭虽然乖巧,但总归是小孩子,被穆婉好好养了一年多,已经恢复了调皮本性,像背书描红这种事情还是需要大人监督的,主动做作业这种事情很少发生,除非又干了什么坏事。
说起来,随着年龄又长,他的精力也旺盛到了让人头疼的地步,尤其如今白天在书院里坐上大半天,没什么时间宣泄精力,以至于他几乎每天都会干一些淘气的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比如上学的时候和谢晋两个人用毛笔互相画脸,然后一人顶着一双粗眉毛,八字胡回来;又或者在盛香园玩泥巴,把和的稀稀的泥涂在脸上,说是学穆婉和大长公主她们做面膜,不仅他们,盛香园里的牛犊、小鸡都没逃过他们的毒手,还抓虫子吓唬陶先生等等。
总之,每次搞完事情后都这种表现。
穆婉进了书房,谢昭已经乖巧的坐在穆婉给他准备的小案几前,自己铺好了宣纸,正拿着毛笔准备描红。
穆婉问他,“你二哥呢?”
谢昭小手紧紧捏着毛笔,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左瞟右看,就是不敢看穆婉,“回家啦。”
那心虚的小模样让穆婉眯起眼睛,她走过去将小家伙拎起来左右检查,“又干什么坏事了?衣服破了?还是又惹陶先生了?”
小家伙跟只小鸡仔似的任由穆婉摆布,同时冲着穆婉讨好笑道,“没有,我今天乖乖的。”
“你确定?我怎么这么不信呢?”穆婉道,“你自己交代还是我去查,如果我查出来,你很可能要挨揍哦!”
谢昭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刚要说话,谢晋就叽哩哇啦的跑来了,“三弟!!救命,我娘要打死我!”
穆婉心中一跳,盯住谢昭,“你们到底干什么了?”
谢二夫人可是谢府最温柔的一个人,能把她逼的要打人,那得闯了多大的祸?
谢昭一把抱住穆婉的大腿,小心翼翼的谄笑,“我们是不小心的……就,抓了一条蛇……”
穆婉:……
她第一次体会到了眼前一黑的感觉。
她匆匆赶去二房,进门就见二夫人一脸苍白的靠在床头,显然依旧心有余悸,谢晚正在给她喝安神药。
看到穆婉,谢二夫人抱歉道,“晋哥儿是不是跑去你那里了?给你添麻烦了。”
“二嫂说的哪里话。”穆婉拉过她的手上下检查,“这里头可有我家昭哥儿一份,没咬到您吧?到底怎么回事?两个孩子也说不清楚。”
谢二夫人唇色又白了两分,还是谢晚道,“他俩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抓了蛇藏在书包里。”
“放学后两人躲在书房玩,我娘想进去看看,结果谢晋正揪着蛇尾巴转圈,一个没抓紧蛇就飞了出去,恰好就落到我娘怀里,我娘头发都竖起来了。”
穆婉:……
她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骂道,“这俩死孩子,确实该打一顿了。”又赶忙问蛇长什么样子。
谢二夫人受惊,下人第一时间把蛇弄走了,好在有认识的嬷嬷,“倒是普通的菜花蛇,没有毒,就是长的大。”
穆婉松了口气,“没毒就行,吓死人了。”
谢二夫人也抚着胸口问道,“侯爷是不是在?可以的话,请他帮忙教训一下晋哥儿吧,我有点管不住他。”
穆婉道,“只要二嫂舍得,一会儿怎么教训昭哥儿,就怎么教训晋哥儿。”
谢二夫人自然无有不应。
于是,等穆婉回到秋尽院,将事情告知谢珩,小兄弟俩就一起吃了一顿竹笋炒肉,也算填补了一下他们的童年的空白。
靠壁罚站的时候,穆婉给他们科普毒蛇的危险,顺势教他们万一真被毒蛇咬了怎么应对,说着说着,她眼睛一亮,突然有了思路:“蛇毒血清!”
谢昭捂着屁股,眼泪汪汪的看她,“蛇毒血清怎么啦?”
穆婉吓唬道,“没有蛇毒血清,被咬了手就得把手剁了,被咬了脚,就得把腿剁了,所以真被毒蛇咬了,记得把毒蛇一起带给大夫。”
谢晋道,“三婶婶放心,我会抓蛇。”
穆婉:……
算了,今天之后他们应该不会随便抓蛇玩了。
穆婉钻进书房,云苓见状道,“夫人有想法了?”
“对!”穆婉开心道,“血清,可以用血清!”
在这个时代,解蛇毒大部分还是用草药,但也只能解部分毒性不大的蛇毒,剧毒很难解,甚至会留下后遗症,截肢的事情并不是单纯的吓唬小孩儿。
但用蛇毒血清就不一样了。
蛇毒血清类似现代的疫苗原理,给大型动物注射蛇毒,让它们体内产生抗原,这些抗原就能和毒蛇毒素结合,让毒素失去活性,然后通过人体的免疫系统将其清除,从而达到解毒的目的。
这些携带抗原的血液不属于草药,也不带任何副作用,完全可以用这种原理来解谢珩的慢性毒!
第156章 156 暂时的团结?
虽然思路有了,但要制作能含有慢性毒抗体的血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现代技术成熟的条件下,制作蛇毒血清都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何况现在一切都只是理论……
是否能产生抗体,若能产生,用什么动物血液才能恰到好处,有了抗体后又如何血清分离,分离后又要如何灭活,直到保证用药安全,几乎每一步都是一个坎。
而且不仅谢珩解毒的事情,若赤磷进犯,武器、士兵、沿途百姓的疏散,要做的事情非常多。
谢珩和穆婉两个人都恨不得将一天掰成两天过。
又等了十几日,消息传回朝廷,吴太后和徐首辅终于有了危机感,似乎打算先握手言和,一致对外。
之后,太后加封谢珩为烽火军节度。
大郢总共有七大军事单位,烽火是最靠近上京,除了边军之外势力最大的军区,最早掌握在护国公手中,护国公失势后,成了太后和徐首辅重点争夺对象,短短一年的时间,节度就换过三个。
如今大概实在顾不得了,两人有志一同将它交给了谢珩。
接了圣旨后,谢珩就要启程去烽火县,虽然只有一日的路程,但兵马整顿怕是得一段时间。
穆婉一边给他备药一边道,“到底还是没舍得把上京的兵权给你。”
谢珩看着她忙碌的背影,“上京的兵权他们都分清楚了,自然不能交出来,如今他们谁放心将自己的性命交在对方手里?”
“这倒是。”穆婉道,“所以只是将烽火军交给你还不够吧,不得搞点什么,互相牵制吗?”
谢珩道,“太后准备下诏,招徐大姑娘入宫为贵妃。”
穆婉一顿,“徐首辅同意?”
谢珩道,“徐首辅主动提的。”
这样吴太后以徐锦为人质,而徐首辅有机会成为下一任皇帝的外家,短期来看,确实皆大欢喜。
唯一不欢喜的,恐怕只有徐锦了。
若是不知道徐首辅野心,徐锦入宫后生下皇子,将来效仿吴太后垂帘听政倒也不失是一件好事,实现了她自己的愿望,也可以将徐家带到一个新的高度。
可是他们都清楚,徐秉问是想自己称帝的。
谢珩补充道,“贺兰景如今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很难再有子嗣。”
是真的被酒色掏空了,还是吴太后搞的鬼?显然,吴太后也在断徐家的后路。
“这件事徐首辅知道吗?”穆婉问。
谢珩道,“宫中徐秉问的眼线不少。”
也就是说徐首辅知道,所以他明知道那是个火坑,还要将徐锦推进去。
这个名动上京,传言中徐首辅疼爱有加的女儿,其实只是一颗迷惑人敌人的弃子而已。
穆婉没再说话,她有点理解徐锦为什么会那么折腾了,大概潜意识中清楚徐秉问的为人,知道必要的时候,她会被她的父亲用作垫脚石,所以一直强调自己的价值,打心底想让徐秉问认可她,亦或者想要反抗,告诉徐秉问,他摆布不了她。
谢珩将她落在肩上的发丝撩开,帮着装包袱,“在想什么?”
穆婉叹了口气,“在想徐锦要是进宫后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她的梦想将再无希望时,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徐首辅似乎太小看女人了。”有执念的人,无论男女都会具备巨大的破坏力,“也不怕这垫脚石会变成绊脚石。”
“夫人。”外头有人禀报,“有人送了封信来。”
云苓将信拿进来,穆婉正要伸手,谢珩却先她一步接过,确定没有问题后才交给她。
穆婉失笑,“不必如此,你忘了我的出身了?这世上能难倒我的毒可没多少。”
谢珩不置可否。
穆婉打开信纸,不由挑了挑眉头。
谢珩好奇,“谁的信?”
“徐锦。”
谢珩立刻凑上来,就见信上写着:【我想效仿女官灵蕴,可否助我。】
穆婉忽然笑起来,谢珩很意外,“你们何时是可以互相帮忙的关系了?”
要知道自七夕穆婉大庭广众摆了徐锦一道,狠狠下了她面子之后,两人表面上虽然维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但私底下众人都觉得她们肯定互相看不顺眼,互相敌对。
谢珩怎么也想不到,徐锦竟然会向穆婉求助。
也是,那时谢珩毒发,神志不清,所以并不知道穆婉单独去找过徐锦。
穆婉吩咐云苓拿来笔墨,痛快的写了回信,“去吧,送信人应该还在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