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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51章预祝新生

安妮塔邀请小皇帝前去视察了小镇附近新发现的矿产,兴奋地说着自己的扩张大计,皇帝给出一些宝贵的建议,欣然表示自己会大力给予支持。

在庄园里举办了一场田园野餐,下了马车,安妮塔没看见以诺的身影,有点不快地叫佣人去找他,皇帝今天劳累了一个上午,回来连人都见不到像什么话。

以诺在房间里陪蒂娜弹钢琴,听了佣人的话淡淡应了一声,说马上过去。

“舅舅,你是不是不开心?”蒂娜疑惑,这两天舅舅一直陪她玩,虽然这很好吧,她有点怕那位“陛下”,没有她在,她就轻松很多。但是舅舅,他总是不笑。

给她讲童话故事,讲军营里的故事,她想要听什么他就讲什么,但他看起来总是很忧愁,不开心。

“没有啊,蒂娜好乖,能陪着蒂娜一起玩,舅舅很开心。”

骗人。

大人都糊弄小孩子,没想到舅舅也一样!蒂娜观察着他,来到皇帝陛下面前淡然问安,女人把脸撇开,和别人说话,然后他们坐的很远,没有任何交流,他们一定是吵架了!

赫柏曲腿坐在野餐垫上,喝了几杯酒,有点醉了,脑子晕晕的,她不常喝酒,讨厌这种可能会引起失控的行为。

攀谈的人逐渐少了,一个敦实的宝宝一屁股坐在她身边,头发黏着汗,带着小孩子特有的酸臭味靠近她:“皇帝陛下,您不要跟我舅舅吵架好不好,他很难过的。”

小姑娘皱眉很久才下定决心,摘下宝贝的手钏:“我,我把这个还给你,你可以去哄哄我舅舅吗?”

赫柏把手钏接过来掂量几下,蒂娜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把送小孩子的东西要回去!

小姑娘的神态偶尔像以诺,眉头扬起,眼睛睁圆,诧异中带着点儿无辜和委屈,赫柏莫名觉得她有点可爱。

她第一次觉得小孩子可爱。

捏了把小肉脸,把手钏挂在她头顶上,放下酒瓶起身。

那天晚上,她和以诺的状况都很不对劲,朝对方大吼大叫,撕破脸皮,等冷静下来两人都略微尴尬,默契地变成客气疏离,转眼过去两天。

很熟悉,很熟悉的两个人,突然撕破和谐相处的表皮,看见对方血淋淋的肌理和内脏,这种感觉非常怪异,却又,上瘾。

以诺避开人群,站在大片玫瑰花前,想去哄哄赫柏,他觉得那天晚上的失控,是自己的错,赫柏说的没错,他既然已经决定牺牲,就不应该再说自己有多痛苦,徒增她的不快。

他用花剪小心剪下一朵玫瑰,手指不经意被刺扎到,又想起赫柏,明艳得惊人,把刺摆出来,坏的也坦坦荡荡,爱她的人,会接受她的全部。

对不起,赫柏,那天晚上,我有点陷进难过的回忆里了,失去理智,才会对你说那样伤人的话,你可以原谅我吗?以后不会再说了。

我很想你,你知道我总是离不开你的,如果你可怜我,就来抱抱我吧,像玫瑰花刺扎进手指的皮肉一样,深深刺痛我,填满我,如果还在生气,至少不要对我冷脸漠视,请你尽情地惩罚我。

再多的病痛也无法击溃我爱你这个事实,不要皱眉,我真的很爱你,不愿意你因为我而又一点点的伤心难过。

以诺默念他想要说给赫柏的话,在花艺台前处理玫瑰的尖刺。

手臂忽然被攥住,他回身,一个带着酒气的吻印上唇边,赫柏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地亲吻他。

以诺深嗅着她发肤的气息,在一些想法涌进脑海之前眼泪已经先溢出眼眶,真的好喜欢,不管是不是因为信息素,她的气息让他疯狂想念,只想紧紧抱着她,被她抱着,相互纠缠直到宇宙湮灭。

赫柏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耳畔,侧眼看去是以诺握在手里的玫瑰花,新鲜的,带着山野间的露水,她咬下一片花瓣送进以诺口中。

香味泛开,带着苦涩的余调,以诺的脸染上花瓣瑰丽的颜色,咬着下唇湿漉漉的眼睛看她。

两天没做,他应该是很想要了,赫柏挠挠他的手心,“我们去房间。”

“这两天睡得好吗?”

“和安妮塔去了哪里?遇见了什么人?”

“你喜欢庄园吗?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以诺疲乏地倚靠在床头,腰间围着毯子,睡衣松开两颗扣子,心脏上方的皮肤有一连串让人脸红心跳的红印。

他的目光追随赫柏,她总是对他的房间很好奇呢,一有机会就开始探索寻宝。

因为还怀着些许愧疚,怕赫柏心里不舒服,所以扯扯身后的靠枕,给隐隐酸痛的双腿换了个姿势,絮絮叨叨地询问女孩一些问题,用琐碎的关心来表达爱。

“很好呀,我很喜欢庄园,如果你想要的话,多住几天也可以。”赫柏头也没回,在翻阅他小学时的同学纪念册。

“蒂娜的精力太旺盛了,陪她玩了两天,感觉已经够了呢。”以诺担心赫柏还有工作,不好陪他在庄园耽搁太久,又怕她长久地待在这里,让安妮塔更加膨胀,柔声提议,“我们回去吧。”

赫柏没答应,捧着纪念册过来,神神秘秘地脱掉鞋子,歪在他身边指着翻开到大合照的一页,“这个是你吧,虽然那个时候胖胖的,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她指着人群中心的一个小胖墩,皮肤是最白净的,金色头发很显眼,以诺摇头,指向角落一个不起眼的身影:“是这个。”

赫柏仔细看了看,清秀俊雅的样子和现在没什么两样,完全就是缩小版以诺,她竟然没认出来,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我以为你会站在中心位呀,从小到大的毕业合照,我都是在最中间的,如果没有,老师和校长会一直问,赫柏公主在哪儿呢,把赫柏公主请到前面来。”

她模仿校长瓮声瓮气的语气,正说的起劲,冷不防唇上被轻啄了一口。

以诺撑着床面亲她,不出意外地看到她宕机的样子,笑笑又继续亲上去,鼻尖、唇瓣和下巴都有照顾到,握住她按在纪念册上的手,五指收拢。

赫柏安静下来,乖巧地抿着双唇,任他动作,唯有睡衣的蕾丝绳结下,装载着心脏的胸腔骨骼缓缓祈福,显示她是个活人而不是一樽琉璃雕塑。

以诺捧着她的脸庞,细腻地亲吻她,给予这个女孩他所认为的最温柔的爱。

直到晚餐,赫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帮以诺做了半个小时的康复训练,然后从身后像一只大型背包那样黏着他,双手交叉在他的腹前,脸颊贴在他颈边,完全放弃了思考他去哪里就跟到哪里。

他迈腿,她就抬腿,他站稳她也不动,他看书,她就发呆,他打开窗看风景她还是发呆,以诺苦笑不得,脖子也被她的头发刺得发痒,只好反手拍拍她的脑袋,“好了,好了,你让我坐一下,站得好累。”

赫柏知道自己有多无耻,所以连请求原谅的话都不说了。

下一步是什么呢?因为以诺的突然失控,所以下一步的做法也要有所调整,但是她好累,一直在考虑要戴什么面具要表现什么形象好累,反正以诺知道真正的她是什么鬼样子,就让她先离魂一会儿,什么都不做,遵循本心黏在以诺身边。

只要在他身边,连呼吸都是松快的。

晚餐时间,赫柏才重新上线,盛装打扮后挽着以诺的手臂出席,又是那个光彩照人,八面玲珑的皇帝陛下。

这次参加晚宴的,是斯宾塞家族集团的几个大股东,见了他们纷纷起身相迎,“陛下,以诺亲王。”

以诺想去长桌的末尾落座,赫柏牵他的手走向主位,那是安妮塔为他们留的位置,皇帝当然坐在主位,而以诺,坐在她的右手边。

“今年发生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在小镇附近数公里的山地里发现了铬铁矿产区,在询问了陛下的意见后,我决定成立一个子公司,专门负责这块业务。”

安妮塔对众股东举杯敬酒,说出自己的扩张大计。

股东们都耳聪目明,知道这个项目得到陛下的大力支持,发现矿产不是稀奇事,重要的是日后的生产和销售渠道,做成低级工艺产品和输送给军方作为武器原材料,其中的利润可谓天壤之别。

陛下携带以诺亲王露面,明目张胆,毫不掩饰,到了皇帝的位置,谁都不会觉得她是个恋爱脑,唯一的可能是她早就和安妮塔爵士早就达成了某种利益交换,以诺亲王,是这场布局中的一个棋子。

想通了这点,股东们纷纷起身举杯庆贺,几个老资历欣慰地表示,安妮塔比老公爵有魄力得多,用了十年带领家族集团扩张了几倍。

“预祝集团越来越好!”

“还有一件事。”安妮塔叫停举杯喝酒的人,施施然起身来到她的哥哥身后,用轻巧的动作和沉重的力道按住以诺双肩。

“我的哥哥,以诺斯宾塞亲王殿下,是帝国的英雄,也是家族的骄傲,我提议他出任集团名誉主席,此后代替我出席庆典仪式和日常活动,这个职位,各位觉得,跟我的哥哥是不是非常契合呢?”

“这……”

虽然说以诺亲王这样的人,是很适合作为家族的吉祥物,可他现在和陛下的绯闻……众人迟疑,却见陛下满脸赞许,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们自然不敢再反对,附和说:“以诺亲王,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斯宾塞集团涉及矿产、军工和房产,和官方打交道比较多,在民间的企业形象固然重要,跟陛下的态度比起来,也没那么重要。

安妮塔低身看向以诺,展示长久未有的亲昵,“哥哥,你本来就是家族的一份子,为家族出力,是很应该的吧,我一个人支撑的很辛苦呢,作为手足,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交织着怜悯和嫉妒的,复杂的目光落在以诺亲王身上,众人既感叹他这枚棋子在三言两语中被安排了位置,看起来并不知情,想必是被陛下和妹妹玩弄于股掌之中,身不由己。

又都夹杂着一丝欣羡,名誉主席,多么诱人的职位,真正的富贵闲人,随着集团水涨船高,这个头衔可以再次支撑他回到优雅的贵族生活中去,而不必参与任何琐碎的管理、业务和日常运营,沾染任何铜臭气。

赫柏握着酒杯,和以诺的轻碰了碰,祝贺他在新的生活里一切顺心。

第52章 第52章陈旧许愿瓶

山林步道上,沃尔夫肩负着劝说以诺出任名誉主席的任务,抱着小西泽,和以诺慢慢散步聊天。

“安妮塔其实很不容易,当年斯宾塞集团的收益不好,您申请参军,流言纷纷,给集团带来很大的挑战,加上老公爵夫妇一夕之间骤然去世,她当年承受的压力真的很大……”

沃尔夫以为兄妹俩不亲近的原因,是分别了的那十年,连通讯软件里对方的头像都不曾亮起,他嫁过来后有一次问起来,安妮塔只是冷笑,说嫁出去的omega,管他做什么。

有什么误会是不能解开的呢,不论怎么说,兄妹俩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是真的。

“如果您愿意回到集团帮忙,相信老公爵和夫人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

西泽在吐泡泡,看着以诺咧嘴笑,以诺朝沃尔夫伸手:“让我来抱吧。”

“好呀,您注意身体,累了就让我来。”

以诺虽然身体很不好,站一会儿就要坐着歇息一下,但他真的很喜欢西泽,一有机会就要抱他到处走走。

沃尔夫说:“虽然是贵族,却比普通平民压力要大很多呢,那么多依附着斯宾塞家族的人等着吃饭,管理偌大的集团,就像狂风巨浪里驾驶一艘航船。和当初的老公爵和夫人一样,安妮塔现在努力工作,也是为了撑起整个集团,给孩子们更好的生活,如果您也愿意帮忙的话,她会轻松很多,孩子们,也都会感谢您的。”

虽然这个“帮忙”,很大程度上是指他遂了陛下的心愿,安心做好一个男。宠,让陛下愉快地对他们的家族施加帮助,但是没必要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他们都心知肚明的事。

以诺的脸色明显动容,不停轻拍西泽的背,眸光闪动,沃尔夫松了口气,安妮塔想的没错,搬出孩子,以诺才有可能松口。

那么喜欢小孩子,如果他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不知道会亲成什么样……沃尔夫脑子里浮现这个想法,看向以诺,觉得他真的很适合做一个爸爸,只是陛下,会想要赐给他一个孩子么?

庄园的另一侧山脚是一片桃树林,夏天正是桃子成熟的季节,安妮塔邀请赫柏体验摘桃子。

赫柏穿一身田园风工作服,手套帽子墨镜全副武装,农夫帽的系带卡在下巴上,脸庞被太阳晒出明显的血丝。

她的皮肤太细腻了,跟两岁的西泽差不多,安妮塔都有点担心,摘桃子这个行程是否正确,会不会把陛下晒坏。

“那是什么?”赫柏指向一棵树下埋了半截的瓶子。

“是许愿瓶!”蒂娜抢着回答,“因为桃树结很多果子,所以人们认为树神有丰厚的馈赠,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这是附近的居民在树下埋的许愿瓶!”

赫柏这才留意到,每棵树下都埋了瓶子,或多或少,或新或旧,觉得有趣用采摘器轻轻戳了戳蒂娜的背,“你许了什么愿?”

“我……我能不能不说?”

“不能。”

蒂娜看了眼自己的母亲严肃的表情,掐着指甲应答:“我希望我喜欢的男生也喜欢我。”

蒂娜怕死了这个陛下再问你喜欢的男生是谁,好在她似乎没有兴趣,摘下一个桃子扔给她,低下。身看着她微笑:“那你知道,你舅舅许了什么愿么?”

蒂娜握着桃子,被陛下蛊惑了,她一直没敢仔细看她的长相,她笑起来好漂亮,就是一个温柔的大姐姐。

她有点害羞,又有点骄傲地说:“我知道的,所有人的愿望我都知道,舅舅的许愿瓶就埋在……那棵树下!”

以诺的许愿瓶埋了很多年,被调皮的孩子们挖出来过,又埋下去,所以瓶子很旧,但周围的土层是新的。

瓶口的木塞刻着以诺斯宾塞的名字,赫柏毫无尊重隐私的自觉,和蒂娜面对面蹲下,拆开木塞,几张纸条掉出来。

是几幅简笔画,简单却栩栩如生,第一幅画,是一个婚礼殿堂,一对身穿婚服的男女并肩站着,接受神明的祝福,底下有民众在瞻仰膜拜;第二幅画是明亮的宫殿里面,男人的腹部隆起,温柔慈爱地抚摸着肚子,面目模糊的女人站在身后,俯身亲吻他的脸;第三幅画,男人和女人牵着手走在花园里,前面几个孩子在玩闹;第四幅画男人和女人并肩躺在床上,面容安详,周围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们哀伤哭泣,其中最大的孩子已经戴上了皇帝的冠冕。

这是以诺在离开庄园,前往皇宫的时候,所设想的最体面,最圆满的一生,恩爱白头的伴侣,调皮又听话的孩子,沐浴在爱和尊重之中,在金灿灿的阳光里接受臣民的祝福离世。

赫柏几乎不会后悔,除了在以诺的事情上。

她应该以更低姿态的方式求爱,而不是任由控制

欲作祟,把他变成被信息素控制着时时刻刻都在流水的人。

当她把更多的目光投向以诺,会发现他时时刻刻的自我厌弃,明明讨厌那样的身体却强颜欢笑地迎接她的侵袭,笑容比苦瓜还要苦涩。

装作不知道,就可以屏蔽良心带来的罪恶感,专心享用他的爱,但她爱以诺,所以,不能再忽视他的痛苦和纠结。

爱是开启痛苦的钥匙,现在,她也握在手上了。

“您有没有跟陛下提起过这件事呢?”以诺抱了西泽一段时间,略微吃力却不愿意放开,佣人要来帮忙时他还微微侧身,按着西泽的脑袋拒绝放手,沃尔夫忍不住问他孩子的问题,“您很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吧。”

以诺微沉面色摇头,“我和陛下,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关系,怎么可能有孩子呢。”

双腿手术之后,维托克曾意味不明地告诉他,他的生殖腔很完整,他依然保留着神明赠与的,omega母体孕育子嗣的能力。

后来他庆幸赫柏十分厌恶小孩子,从来没有对他永久标记,也没有进入过生殖腔,一旦永久标记,怀孕的几率会大大增加,赫柏肯定知道这点所以有意为之。

“陛下她,其实对您很上心的,”以诺的情绪明显低落,沃尔夫斟酌安慰,“您看她这么大费周折地来到庄园,和安妮塔达成合作,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让您回到家族集团呀,她也许是诸事繁忙,没有想到这么细的地方去,如果您说您想要一个孩子,她想必会让您如愿的。”

在沃尔夫看来,什么名声啊,承诺啊,都是虚的,只有切切实实的利益才是真的,陛下看起来肆意不拘,但她的所作所为,样样都为了以诺亲王着想,都已经为他做了那么多,就算不能给他名分,赐给他一个孩子又算得了什么。

“您不必有心理负担,私生子在这个年头很是常见,当年老皇帝的私生子安帕就光明正大地进了内阁,只要得到当权者的宠爱,谁也不敢多议论一句。”

私生子么……

以诺抱紧西泽的柔软的身体一味苦笑,他如果真的要生下一个没有名分的,不伦的孩子,天生就要承受无数流言唾骂,那他更愿意立即死去。

他也不愿意他的孩子,有这样满身污点的爸爸,和一位随时可能厌弃它的妈妈,永远活在恐惧当中。

“哥哥从小就很喜欢小孩子呢,您看他这几天总是陪着蒂娜和西泽,都把这丫头惯坏了,我和沃尔夫常说,如果他有个自己的孩子一定爱护得不行。”

安妮塔来到蒂娜身后,给她擦了脑门上的汗。

赫柏蹲着,环抱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身形看着和蒂娜差不了多少,安妮塔有一瞬间把她当成孩子,只是转念一想她的那些手段,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干笑两声:“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可能您现在去问他,他都已经不记得了。”

赫柏把纸条塞回瓶子里,徒手把原本的土坑挖的更深,瓶子埋下去,盖上泥土,垂着脑袋拍了又拍,白皙的手掌沾满污泥。

皇帝走在前面,百无聊赖地转着那支采摘器,安妮塔心里发怵,是她多嘴冒犯了,皇帝和以诺显然是不对等的关系,怎么可能因为以诺喜欢孩子,就给他一个孩子呢。

“安妮塔爵士。”

皇帝停下脚步,安妮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越过山边围栏可以看见山脚下,有百姓手举横幅,抗议斯宾塞集团的罔顾人命,官商勾结,强权压下矿洞爆炸事故,一些警卫挥舞着警棍大声呵斥,还出动了催。泪。弹,抓走几个闹得最凶的人。

安妮塔大惊失色,强作镇定:“是些故意闹事的人,陛下您知道的,现在生意不好做,那些无耻的竞争对手总是蓄意抹黑我们,引导无知的民众……我一定会处理妥当,不会影响到集团的声誉。”

“最好是这样。”赫柏把采摘器扔到她怀里。

与此同时,以诺和沃尔夫从环山步道的另一头回到庄园附近,也看到了山脚下闹事的人。

沃尔夫多少知道一些集团的新闻,不久前一个矿洞爆炸,死了几个工人,安妮塔想用钱解决,那些人的亲属却不管不顾非要闹上法庭,说斯宾塞集团没有给工人完善的保障……安妮塔为了这件事烦恼了几个月,还是没有解决,他们或是知道皇帝在这儿,竟然聚集到山脚闹事。

沃尔夫挡在以诺面前,不让他看清那些人手里的横幅,“哥哥,下面是几个没有规矩的刁民,因为小镇去年收成不好,分红减少了,三天两头的在那闹事,我们先回家去吧,不要因为这样的人感到烦忧。”

以诺没有要求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站定在路中央。

因为皇帝和安妮塔正好从步道的另一头回来。

皇帝小跑着过来,双手圈进以诺的腰间,无比自然地抱他,耳鬓厮磨,旁若无人,“好想你呀,以诺,我去给你摘桃子了,才分开这么一段时间,就想的不得了,怎么办,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你了。”

所有人也都看到了,以诺亲王捧着小皇帝的脸,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情意绵绵的亲吻,一对璧人相互依偎,美好得让人欣羡。

第53章 第53章一个惊喜

斯宾塞集团子公司的揭牌仪式上,以诺亲王出席剪彩,他完全可以代表贵族的体面,从衣领的平整度到坐下时西装裤抻上去隐约露出袜子边缘的高度,优雅精确到每一纤毫角落。

仪式结束,连续站了三个小时的他明显疼痛,尽力维持正常的步调离开圆台,还是有些僵硬。

一只柔白的手伸到他面前,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以诺亲王抬眼看见站在聚光灯后的人,对她笑笑,把手放进她的手心里。

人们看见,那道圆台外侧隐匿在黑暗里,温柔注视着亲王的目光,竟然来自他们的皇帝陛下。

私下行程,所以简装出行,皇帝今天穿了一条吊带连体裙,轻薄似云的材质,浅浅的高跟鞋拢住柔美的脚腕,轻快地踩在光洁地板上,迎合着她柔声对男人说话的声音,说不出的轻盈灵动。

皇帝有世界上最梦幻的衣橱,世界著名设计师量体裁制的各种礼服长裙,皇室数百年流传下来的珠宝首饰,让她每次出席活动都美丽得无与伦比,流传出的照片引起巨大轰动,甚至改变民间得潮流风向。

被她挽着的以诺亲王,同样美好的不真实,明明快要三十岁了,那张皎皎如月的脸却没有任何岁月的痕迹,还和当年他频频在媒体面前露面时一摸一样,当年……皇室和斯宾塞家族联姻,全程热话,迎接他进入皇宫的马车绕城一圈,所有民众都离开家门,到马路上,瞻仰并肩坐在马车上的一对玉人。

二十岁的塞克公主,和十五岁的以诺亲王。

说起塞克公主呀……早逝的塞克公主,是个很有个性,也很有才华的人哪,虽然一度把头发剪成寸头,穿五颜六色的衣服,烟酒摇滚都来,但她在大学课堂上边喝含酒精饮料边写、写完倒头就睡的一篇政治科论文,至今仍在学术网站的下载排行榜上,她的一些超前思想,被很多后来的学者逐一分析、解读,奉为圭臬。

如果塞克公主没有早死,她会成为一个怎样的皇帝呢?

看着如今完全不避讳旁人的目光,歪歪腻腻的皇帝和以诺亲王,真的很让人好奇,如果塞克公主还在,会是什么局面啊。

陛下和亲王的关系,完全摆在了台面上,媒体常常拍到陛下在宴会的各个角落搂着亲王,交换一个亲昵无比的吻,在

私底下,两人时常牵手出行,陛下最爱黏黏糊糊地抱着亲王的手臂,在他不经意时凑过去亲他的脸。

一张又一张接吻照流出,从最开始的全民吃瓜到后面的司空见惯,就连大街上偶遇两人低调出行,也不会再有民众拿出手机偷拍,本人那么坦荡,透明,任何的恶意揣测都变成自讨没趣,看不惯的人,躲在屏幕后辱骂,等待到的只有账号封禁和不良行为记录。

星网上慢慢出现了很多陛下和亲王的cp粉群组,美女俊男很难不磕呀,他们的人生经历,足够脑补出一场恨海晴天。那么端庄自持的亲王,竟然不顾伦理身份的阻隔,当众下跪给他们的陛下献吻……这种满到溢出来的,不正常的,阴湿的爱,像纠缠成团散发着腥气的藤蔓,实在好嗑。

虽然玩陛下同时还跟邻国的路易斯王子维持着亲密的关系,特别是阿德莱娜皇帝去世那段时间,陛下足足陪伴了路易斯半个月,无论她出席什么工作场合,身边总有眼眶红红的路易斯王子。

唉,我们陛下只是把一颗真心掰成很多瓣,交给很多人而已,她对所有人都是真心的,为了治理国家殚精竭虑,玩几个男人怎么了呢。

因为对皇帝怀有敌意的账号都被封禁了,所以cp粉群体的风气很好,总是互相宽慰,其他男人都是宾馆,只有我们以诺亲王才是永远的家,陛下玩腻了,就会把那些交付出去的真心都收回来的,他们的结局一定是好的。

只要看看陛下为亲王做了多少事情就知道了,把他推举为军方机甲顾问和几所大学的名誉研究员,无论亲王要参加军方、大学还是集团的活动,只要她有时间,一定会出现在观众席,有时带上单反相机,给亲王拍很多很多照片,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双眼亮晶晶地朝他招手。

等活动结束,站在台下迎接,送上鲜花和亲吻,说辛苦了,你做得好棒,我好爱你,就像现在这样。

只有在亲王身边,她才是最放松,最快乐的。

……

周围人的议论和注视,赫柏全然不在意,和以诺一起登上飞船,今天她还要给以诺一个惊喜。

来到江边,她脸上的笑意完全不在掩饰,以诺被她牵着走到江面前,就已经猜到了或许她要做什么特别的事,无奈地笑笑,暗自希望不要太出格。

赫柏玩起来很疯,尤其是他们的关系不需要掩饰之后,上次突发奇想找人定制了大型烟花,在升空爆炸的瞬间变成“以诺,我爱你,永远爱你,赫柏”等字样,那时候他们在市区中心高层公寓的落地窗前,他的汗水滑进眼睛里,赫柏一边在身后给他擦眼睛,叫他不能闭眼,一定要看见,一边把那些话在他耳边复述一遍。

他们在很多很多地方做过,一些凭以诺一个人,这辈子都无法想象到的地方,游艇酒会,仅隔着一层甲板很多人在走动,他们蜷缩在舱底狭小的空间里,周围是散发着霉味的木板箱子,只脱去下半身的衣物,在甲板缝隙的一线阳光里紧密拥抱。还有内阁会议室的窗帘后,酒店后厨的冰库里……在任何赫柏确认安全的地方。

无论多忙,赫柏都会陪着他完成半个小时的康复训练,在他每一个崩溃哭泣的瞬间抱紧他,有时候和信息素的渴求叠加在一起,而赫柏又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以诺羞于回忆他们以哪种高难度的动作同时完成性。交和复建。

身体已经不能再契合,只要一个对视,就会自然而然地亲起来。

以诺的开心常常盖过羞耻,除了因为他自己也很想要之外,还因为他看到赫柏的变化,alpha信息素的疏散,让她的状态越来越好,眉心不再积聚郁气,有时候在走神,自顾自地笑起来,问她笑什么呢,她说不知道,觉得幸福吧,所以想笑。

她握紧他的手,几乎小跑起来,扬起的黑色及肩发抓挠他的心脏。

“以诺,我知道你的腿还好,走快点嘛,求求你了。”

她现在比他本人还要了解他的身体,经常和维托克医生汇报他的生活状况,为他热敷、按摩,用很多物理方式缓解他的疼痛,也知道他站多久或者坐多久会感到疼痛,需要换个姿势。

到了江边,赫柏一双眼睛溜溜的转,以诺揉揉她的黑发,把西服外套脱下来,搭在她裸。露的肩膀上,“秋天了,别再穿这么单薄的裙子。”

赫柏抓紧外套,上前抱着他,把外套敞开和他一起抱住,“我才不怕冷呢,你怕冷,你是病美人,你抱着我就不冷了。”

秋天江水萧瑟,满树黄叶,以诺抱紧赫柏的身体看向四周,想知道她准备了什么“惊喜”。

这片是个废弃公园,他们的身后有几处生锈了的游乐设施,没有游人,江水对面则是商业区,悬挂着首都最大的CBD外墙屏幕。

实在不是一个赏景的好地方,难道赫柏想要在大屏幕上对他表白吗?想到这里,以诺的耳根又开始发烫。

下一秒果然如他所想,江对岸的大屏幕亮起来,但出现的不是赫柏的脸,而是,一则新闻。

“目前,帝国警署重新启动了对塞克公主去世原因的调查,走访数位当年的知情人士,塞克公主的侍臣、年迈的礼部大臣费庭、安迪先生仍然在世的父母等,得出切实可信的结果,塞克公主是在婚礼当天,和安迪先生在首都大桥飙车时撞击桥柱身亡。”

“以诺亲王和塞克公主没有完成婚礼,但由于是不面对公众开放的小型婚礼,时任皇帝安东尼奥为了掩盖丑闻,声称公主是在婚礼之后意外死亡。”

“专家学者提出,以诺亲王,和塞克公主没有完成宣读誓言、交换戒指等婚礼仪式,不能算是事实上完成婚礼,为了皇室的成员纯净性和以诺先生的名声考虑,建议取消以诺先生的亲王头衔。”

以诺看着屏幕出神,赫柏搂住他的脖子,轻柔地在耳根打旋。

“以后,你就不是以诺亲王,塞克公主的遗孀了,只是以诺斯宾塞先生,以及未来赫柏陛下的皇后。”

“你开心吗?以诺先生。”

那则新闻循环播放,以诺再次看到当年和塞克公主一起坐马车巡游的老照片,泪水沾湿眼睫,当年他给父母写过信,在得知他不可能去掉亲王的头衔,就算被接回家,很可能嫁给一位年纪很大,或是身患隐疾的女alpha后,他很绝望,以为这个头衔会困住他一辈子。

困住一辈子,所以不能以塞克公主遗孀的身份去爱赫柏,成为她的污点。

“以诺先生,回答我。”

以诺按着赫柏的双臂转过脸,望向江面,眼泪一颗颗砸下去,赫柏不依不饶地追过来,非要问他开不开心。

那些痛苦的、残忍的回忆都随滚滚江面冲刷而去,以诺知道从这一刻起,他获得了世俗意义上的自由,束缚在他脖子上的无形的枷锁,已经被赫柏用钥匙打开。

第54章 第54章像个宝宝

市中心大平层公寓,“陛下安置以诺先生的新鸟笼子”,媒体的原话,赫柏边和下属交待工作边打开房门,和沙发上坐着的胖宝宝大眼看小眼。

“陛下,您回来了!”蒂娜趿上拖鞋跑过来,跑到她身边又退开一点儿,站在和她人差不多高的鞋柜旁边,叉着手指仰面看她。

“就这样吧,有事再联系。”赫柏挂掉电话,严肃地看向室内客厅。

电视开着,沙发抱枕歪了,羊绒地毯用拖鞋钻出一个小窝,还好,没有满地食物碎渣和脏臭的鼻涕纸,桌上只有一杯喝了一半的柠檬可乐。

以诺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擦干双手过来给她摘帽子和外套,挂起来,握着她的手凑近亲吻了她的侧脸。

他退开后,把捂眼睛的蒂娜拉到身边,“蒂娜说这个周末想要过来玩,安妮塔正

好带她在附近参加活动,问了我之后直接送过来了……我给你发了信息,赫柏,你不要不高兴,好不好?”

边说边揉蒂娜的肉脸,无论表情动作都有浓重的讨好感,很怕她会生气……赫柏单手划开手机,果然看见以诺的几条未读讯息,最早的一条是半个小时前, “赫柏,蒂娜可以到家里来住一晚么,她很乖的,我会看好她。”

五分钟后,“安妮塔已经把她送来了,我先让她在沙发上看电视,给她做了柠檬可乐,她听了我的话,在乖乖看电视,不会乱碰东西。”

又过了五分钟,“我答应了今晚陪蒂娜去看电影,她很开心,如果你不喜欢的话,看完电影我就叫安妮塔来接她回家,好么?”

再五分钟,“我跟蒂娜说了,见到陛下一定要有礼貌,要问安,她一定不会冒犯你的。”

赫柏有点生气,也有点好笑,她讨厌孩子的这件事有这么明显吗?让以诺这么战战兢兢的,虽然确实是有点讨厌吧,但看他这样小心翼翼,她肯定不能说立刻把人赶走啊。

而且,以诺和他的家人更亲近,也正是她所期望的呢,这样把他留在世界上的就不只是对她的责任感,还有他的亲情羁绊,她巴不得他和家人再亲近一点。

想到这里赫柏把蒂娜从以诺手上扯过来,搂进怀里揉搓她细幼的发丝,“你说的是什么话,蒂娜要来玩我怎么不欢迎了,你是亲亲舅舅,我就是舅妈呀,我和你对她的爱是一样的,小蒂娜叫声舅妈来听听。”

陛下身上好香,第一次和她这么靠近,蒂娜不敢呼吸了,她还揉她的头捏她的耳垂……舅妈……听妈妈爸爸说过她和舅舅的事,她听不懂,却知道她是个很厉害的人,也在电视上看到她的新闻,“舅,舅妈……哎哟!”她的脸颊被突然捏了一把。

“咕咕”一声鸟叫,赫柏这才看见摆在沙发边矮柜上的鸟笼,她讨厌鸟屎和鸟的羽毛的味道,在别墅里四面通风还好,在公寓把落地阳台门关上,鸟的味道就很明显,所以以诺把鸟笼拿到阳台上挂着。

她都想把鸟给扔了,当初以诺做完手术那段时间每天不能出门,她怕他无聊,刚好手边有一只别人送来的金尾雀,她就随手送给以诺,结果他当个宝贝。

赫柏踢掉鞋子,踩在地毯上走过去提起鸟笼,质问蒂娜:“你把它拿进来的?”

蒂娜无措看向舅舅,以诺俯身把赫柏的鞋子放好,也过去从她手上接过鸟笼,“嗯,蒂娜说外面太冷了,让它进房子里待一会儿,我这就拿出去。”

“不用了,”赫柏想起她的好舅妈人设,按住以诺的手背,抢过鸟笼,“外面太冷了,怎么能让小雀待在阳台上呢,就放在客厅里把,以诺,你应该提醒我呀,不然的话,我怎么能想到呢,让小雀挨冻了这么多天,该死该死。”

她把鸟笼放回矮桌上,安抚性地拍了拍笼顶。

小雀缩在角落里不敢动,蒂娜目睹变脸全程,嘴巴张成“o”型。

以诺笑笑,勾着她的手,“想喝什么饮料,果汁,还是气泡酒,我去给你做。”

“想喝桃子果汁。”

赫柏背对蒂娜,不怀好意地笑,以诺脸红低头,上次赫柏在庄园里亲手摘了很多桃子,冰箱里堆满了,吃都吃不完,喝了很久的冰沙桃子果汁,把混着果肉的果汁洒在他身上一点点舔掉……所以他现在看见桃子都很不好意思。

“好,我去做。”以诺亲亲赫柏的鼻子。

宝宝喜欢看什么,两只熊的动画片,赫柏按下播放键,招呼蒂娜过来坐在沙发上,张开双臂熊抱她,不时贴贴她洗得香香的脑袋,觉得宝宝还是秋冬比较香,可以抱秋冬的宝宝,夏天的不行。

“这只熊是不是要死啦?”

“不会啦,它是主角,主角是不会死的。”

“可是它被坏人放进锅里煮了耶,很快就能闻到肉香了吧。”

“才不会!马上就会被救出来了,还会把坏人狠狠教训一顿。”

“那坏人会死吗?”

“……也不会。”

看着无聊的动画片,幼稚的对话和配乐,榨汁机的声音在厨房里响着,赫柏眼皮耷拉,脑袋一点一点,很快彻底歪倒在蒂娜身上睡着。

以诺端桃子汁出来时,就看到赫柏把蒂娜当成抱枕睡着了,蒂娜被压得歪在沙发上皱着脸缩着手脚,完全不敢动。

好可爱的画面,以诺心里柔软的地方被触碰了一下,轻声放下果汁,比食指对蒂娜“嘘”了声。

他架着赫柏的肩膀,小心移开,让她在宽大的沙发上好好睡着,枕头垫在脑后,往她身上盖了毯子。

赫柏睡得很熟,眼皮上有浅的青色血管的痕迹,随着梦境微微弹动,高挺的鼻梁翕张,红润的嘴唇索吻似的嘟起来,应该是做了好梦。

她有躁郁症状,很难入睡,以诺一直很担心,但是最近她的状态越来越好,靠在他肩上,在很多意外的场合突然睡过去,他会叫别人放低声音,守着她,直到她睡醒为止。

在她睡醒还有点懵的那段时间亲吻她,就会让她忘记所有不好的梦,潜意识里对“睡觉”这件事产生好感,然后越来越不排斥入睡。

这样真的很好,他拨开她的额发,亲向光洁的额头。

“呀!”

以诺对双手遮眼睛却从指缝里看过来的蒂娜笑了笑,叫她“把动画片的声音调到最小,不要出声吵醒陛下”,继续去做她点名想吃的菜。

蒂娜看不下去动画片了,揉揉滚烫的脸,她没见过这么歪腻的大人,进门亲了好几十次了,只有电视剧才是这么演的,不对,舅舅和陛下比电视明星还要好看,他们站在一起,身后好像有很多粉红泡泡飘起来……

“唔……”陛下睡姿很不好,翻了几个身,蒂娜心惊肉跳的,都怕她摔到地上去,然后她越睡越往下……把穿着袜子的脚搭在她的腿上,她不动了。

救命啊!蒂娜一点也不敢动,还不敢出声喊舅舅来救命,就这样一直待到舅舅做好晚饭出来,挪开她的脚解放了她。

“赫柏,起来吃饭了。”赫柏感觉到有人把她抱起来,坐在她身后,不停捏捏她的手和脖子,亲她的眼皮和耳朵。

赫柏摇头躲开亲吻,往那人怀里躲,那人有点无奈,对着远处说了句什么话,然后捧起她的下巴。

舌头伸进她的嘴里,邀请她的唇舌共舞,口中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照顾到,像什么呢,高酒精度威士忌,入口是柔和的果香,多喝才会泛开浓烈的辛辣灼烧感,他吮得她舌根隐隐发疼。

赫柏“唔唔”两声,睁眼看见以诺,轻捶了他两下,抱怨他打扰了她的美梦。

“吃饭了。”一吻结束,他贴着她的嘴唇说。

赫柏的脖子还被轻轻揉捏着,抓小猫似的手法,既痒又舒服,她“嗯”了声,搂着以诺的脖子在他肩上缓神。

以诺亲手做的饭菜,赫柏怎么也吃不腻,离开研究所后,以诺有了大片闲暇的时间,厨艺突飞猛进。

而且他专注于研究她爱吃的东西,竭尽所能,规避掉过敏原,做出最好吃的食物,只要和他一起吃饭,赫柏不知不觉就会吃下去很多。

说起来,最近好久没有胃痛了。

以诺没规训蒂娜的用餐礼仪,主动陪她聊两只熊的动画片,他仿佛真的很有兴趣,问她故事情节的发展,熊熊如何脱困,坏人受到的惩罚,蒂娜开开心心地告诉他自己从动画片里学到的道理。

真好啊,真和谐啊,不像她的聊天,让宝宝无语哽噎。

在陪蒂娜聊天之余,以诺还记得给她夹菜,敦促她喝汤,吃青菜,蒂娜一点也不挑食,全都吃下去,吃的脸颊鼓鼓的。

或者说以诺做的菜,根本就没有挑剔的空间。

赫柏低头戳弄盘子里的意面,真的很奇怪呢,心脏的位置暖暖的,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盘子里多了一块西兰花,以诺对她露出像劝说蒂娜吃菜一样宠溺的微笑,就像她也是个需要照顾的宝宝。

第55章 第55章没救了

赫柏把脏碗放进洗碗机,腰上忽然搭上一只手,以诺在她耳边说:“赫柏,谢谢你。”

“谢什么?”

“你对蒂娜很好。”

这个“很好”多半指的是没有强硬地把蒂娜赶出去,不然她还做了什么别的么?以诺是在提

醒她有黑历史吧!

按下洗碗机启动键,感应水龙头下洗了手,赫柏回身叉腰理直气壮:“我不是都说了么,我是舅妈!我对她好是应该的,你还谢上了。”

以诺牵起她双手,用干净的毛巾擦干,每根手指擦干,点头承认“是,应该的,我谢错了。”

但是赫柏自己也有点奇怪,她对蒂娜没什么敌意,以前看到以诺和福利院孩子拍的合照,她就想把合照剪了,看见以诺抱陌生孩子,就想把孩子扔出去,扔的远远的。

她把原因归结为胖宝宝太乖了吧,还干净,她喜欢干净的宝宝。

“我和蒂娜去看电影。”

赫柏马上回神:“我也去。”

“看熊哦。”

“啊……熊还有电影啊?”赫柏有些瘪了,面对以诺的讪笑还是很争气地说:“那我也要去!”

没想到这么无聊的动画片还出了电影,叫什么熊熊特攻队,还挺火爆的,差点买不上票。

赫柏和以诺分别牵着蒂娜一只手,胖宝宝蹦蹦跳跳,唧唧咋咋,一整天维持超高能量运转。

在电影院遇上了文森中将和他的妻子,温斯特夫人,带着他们的孩子,是个和蒂娜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蒂娜和男孩对熊熊特工队的剧情进行热火朝天的猜测和讨论,赫柏挽着以诺,和文森中将夫妇打招呼。

他们就是前星际文明时代最典型的那种夫妻,男的高大壮硕,女的小鸟依人,体型差看着很有性张力,温斯特夫人柔柔捶了一下文森中将,说他好不容易休假,叫他好好休息也不听,要陪孩子看电影。

赫柏和文森握手:“恭喜文森中将,又升职了。”

她密切关注军队动向,知道文森现在是行政处一把手,在军队里的话语权仅次于最高指挥官。

文森谦让,说感谢从前以诺上将的赏识和提携,温斯特夫人在一边默默红了眼眶。

“夫人,您怎么了?”赫柏问。

文森冷声叫她不要失礼,温斯特“嗯”了声,“抱歉,陛下,上将,我失礼了”,扭身到一边擦眼泪。

“陛下,她没什么大事,omega总是比较多愁善感的,”思及以诺也是omega,文森收住话头,咧开笑道:“恭喜陛下和上将,总算得偿所愿在一起了,经历了这么多,真是不容易啊,我们几个从前的下属都为上将感到高兴。”

说了几句,他终于还是说声抱歉,去哄了温斯特。

“他们怎么了?”进入放映厅的黑暗通道里,赫柏揪住小牛一样到处冲撞的蒂娜,低声询问以诺。

“文森,也在和加里南的战争中受了伤,不算严重,但是过不了严格的战机飞行员检测,所以他办理了伤退,转到行政部,”以诺用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没有一位将士能够接受被动退役,所以,文森应该一直感到遗憾吧。”

被动退役,离开战场,是一件很令人遗憾的事情么,这样看来,文森还能转到行政部,以诺却是彻底离开了军队,每天让他疼痛的双腿,连操纵模拟战机体验战场都做不到呢,他的心里也会遗憾吧。

电影开始前,赫柏勾着以诺的手若有所思,坐在中间的蒂娜看见她的新伙伴——和文森夫妇一起走进来的小男孩,兴奋地招呼他过来,要坐在一起,他们的票不挨着,两个小鬼就和隔壁的人商议能不能换个座位。

结果就是文森家三个人的座位换到了他们旁边,蒂娜低声询问赫柏能不能和她换个位置,想和小伙伴坐在一起。

那太好了啊,不用以诺一整场电影都把手伸过来让她勾着了,赫柏愉快地换完位置,坐下来圈住以诺的手臂,脑袋靠在他肩上。

如果不是晚饭前睡过一场,她就要睡着了,太无聊了,她非常经常地喝可乐,嚼爆米花,不时挠挠以诺的手心,张开牙齿咬一口他的手臂,再用脸颊蹭蹭细丝面料上不存在的牙印。

她人生里面宝贵的两个半小时,可以处理很多影响全国民众生活的大事,如果让艾琳他们知道她来看熊熊特工队,一定会在内阁会议室笑一下午。

因为无聊看向屏幕,在熊熊出丑的时候会因为太无语而笑一下。

“赫柏。”

一直坐的很端正的以诺,气声落在她头顶上,赫柏不解抬头,下巴被握住,灼热的舌头长驱直入扫荡她的口腔。

她没有防备,下意识“唔唔”两声,被以诺全部吞下去,一丁点声音也没往外漏,很快她面色涨红呼吸不畅,他才放开她。

有一下没一下轻啄她的嘴角,嘴型是说“很甜”。

赫柏还是懵的,在想以诺没吃过可乐和爆米花,所以觉得这味道很甜。

“你……唔!”她的双眼轮转水光,刚聚起架势想要质问,又被亲了。

以诺抓住她沾着爆米花碎屑的手,十指紧扣,略微用力地咬噬她的唇瓣,微微痛感更多的是刺激和酸爽,他其实真的很会,很聪明的人,只要用心学什么都会很好,在数次欢爱后迅速掌握了她最喜欢的技巧。

赫柏真的要晕了,以诺牵着晕晕乎乎的她离开座位。

从昏暗的通道离开,抱在一起边走边亲,赫柏挤出唯一的一线理智说:“蒂娜,蒂娜还在里面呢!”

“没关系,文森会带她出去的。”

以诺把她抵在消防门旁边,捧着她的脸,那么暗的灯光还是能看见他双眼满是难耐的欲。色。

“去哪呀?”赫柏撇脸向外看灯火通明的走道,她可不要在这里的厕所做什么坏事。

以诺抵住她的额头思考片刻,拥着她往外走,“去飞船。”

他的手劲是有点大的,赫柏也没有反抗的意思就是了……踩着胡乱的脚步,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她才发现,原来她最喜欢的,是以诺循规蹈矩的外表下,有点叛逆的灵魂,因为教养而时时刻刻隐藏起来,一旦发作就强烈到无法忽视。

就像他当年不顾全世界的反对选择参军,从那个时候起,她或许就希望有朝一日,他坚定地牵她的手,逆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离去,就像现在。

“以诺,真的要就这么走掉吗?我怕蒂娜害怕,还是跟文森说一声吧。”新一场电影的人正在检票,赫柏压低匆匆戴上的墨镜。

以诺说快点就行,电影结束前回来。

赫柏倒是可快可慢,只怕他不行,她欲言又止,终归还是保存了以诺先生的脸面,没跟他嚷嚷这个真相。

半个小时后。

“你,你今天怎么了?”

飞船的舱壁是光滑的金属质感,omega的身体则是暖玉,赫柏对眼前这个声称没什么力气躺在后座自己掰开双腿的人感到一丝无语,喘着气问。

明明这段时间,做这种事的频率已经很稳定了啊,正常来说,信息素上瘾是不会在这个时间发作的,至少不会让他失控,可他现在失控得很严重,整个飞船都要送去清洗了,待会儿还得跟蒂娜解释,为什么不坐来时的飞船回去。

“是因为信息素……”以诺绯红着脸,没有底气的声音,他自己都觉得羞恼,说完后把她的脑袋拉下来按在肩旁。

“是吗?”赫柏坏笑一声,释放更多信息素,冷霜松柏的气息让周围瞬间冷下来,以诺整个人触电似的不停发抖,抱紧她嘴硬:“当然,是的。”

在这个时候,以诺已经不想也没力气去思考原因和结果,只知道他很想要,很想要。

全副身心都牵挂在赫柏身上,留意她像小老鼠一样偷吃蒂娜的爆米花,低头喝可乐,挂着头发的耳朵微微耸动,非常可爱。

可爱。可爱。她一直都是美丽而可爱的,而他只是被信息素蛊惑,不得已做出这些让自己羞耻万分的举动。

因为信息素才会总是想到她,柔美的身体,因为是alpha的缘故四肢和腹部有薄薄的肌肉,撑在他的脸颊旁边,汗涔涔的绷紧的线条……

有时候坏笑,有时候晕红害羞的脸,无论什么时候都明晃晃像烛光一样照着他的两方瞳仁,无论是二十四小时暗中跟拍的媒体还是亲近的下属,谁都没见

过的她的样子。

然后在电影院里,都能感觉到两条裤腿间的面料渐渐黏在一起,脖颈后的抑制贴也发痒得厉害,如果不尽快离开,就会在电影院出丑。

没救了,信息素让他彻底没救了,他越想越羞耻地挡住眼睛,遮住一片不知为何漫出来的眼泪。

第56章 第56章很糟糕

电影结束五分钟赫柏才赶回去,两个孩子还在玩耍,文森夫妇安静地坐着说话,没有不耐烦地在等他们,赫柏捋捋头发说以诺有点不舒服,临时去了医院,不然真的没办法解释他的一身痕迹和气味……

“原来是这样,请上将一定要好好休息。”文森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拜拜,我们下次再一起玩。”蒂娜和小伙伴把电话手表的好友加上了,挥手告别。

赫柏先把蒂娜送回家,叫来专职护工一起帮她洗完澡,哄睡了,再来接无比娇气的美人。

时间已经很晚了,只有这么一架飞船停在空旷的停车场上,赫柏打开舱门,被浓重的气味冲了一下鼻子。

整个船舱惨不忍睹,不知怎么沾上水渍的天花板,两个人不停呵气模糊掉的窗户,湿哒哒又冷又黏的座椅……以诺蜷长手长脚缩在还算完好的角落,失神落魄地垂眼。

在飞船上做到最后,以诺呜呜咽咽哭了一场,然后一直处在羞耻心大爆发的状态,避开和她的眼神接触,脸颊上的浅红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