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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第091章微服私访

“我不要!”简瑶断然拒绝。

“我记得王爷曾信誓旦旦承诺过我,你可答应我做任何事。现在我要将小安留在身边伺候。”

“再有,我不会再管王爷身边有谁伺候。”

“这件事不准!来人,将爷身边伺候的奴才换成太监,她身边!只能让嬷嬷伺候!”

“现在开始你爱找谁找谁!我不会再管你!”

简瑶气窒,正要继续与他争辩,却见他冷笑着看向小安子。

他眸中杀意渐甚,简瑶看得心口发慌,赶忙开口:“即刻把小安子送回内务府。”

羡蓉也被王爷的杀气吓着了,拽着小安子匆匆逃离。

“准备一下,明日出发前往盛京。”

“我不去。”简瑶赌气转身离开。

“苏培盛,去一趟内务府”

“去去去去!”

简瑶一听到他用阴测测的声音说内务府,就知道他在用小安子的性命威胁她。

无奈之下,她只能点头答应。

可她都点头答应了,为何他却愈发恼怒,竟气的拂袖而去。

“姑娘,您为了小安对王爷妥协,王爷醋了”穗青小声提醒。

“让他醋,我这些年没少喝醋!”简瑶气哼哼不想再对他服软。

这一晚,那人并未回来歇息。

简瑶辗转反侧,盯着漆黑的帐子彻夜难眠。

姑娘唉声叹气的动静让守在门外的羡蓉惴惴不安。

她犹豫片刻,拔步穿过月洞门,却与迎面走来的苏培盛打个照面。

“哎呦,我正准备去找你呢,侧福晋歇息了吗?”苏培盛语气焦急。

“爷在书房里一个人生闷气,求侧福晋去哄哄爷可好?说几句软话儿,她一哄,王爷准保高兴。”

“我也是来请王爷去陪陪侧福晋的,主子翻来覆去都不肯好好歇息。”

“啊这…”苏培盛无奈摇头,看一眼同样愁眉苦脸的羡蓉,二人转身又回去继续看主子磨人。

第二日一早,她正坐在马车内昏昏欲睡,马车帘子被掀开,裹挟一阵寒意。

简瑶起身准备坐到马车侧座,却被那人揽住腰肢,迫使她坐在他怀中。

“此去盛京,汗阿玛微服私访同行。”

“啊那那我还去吗?我还是别去了,我害怕”

简瑶是侧福晋,尚未有直接面圣旨的机会,每回去紫禁城赴宴,顶多只能遥望天颜,压根没资格近距离面圣。

这些年她总听旁人说康熙爷如何英明睿智,杀伐果断,如何慧眼如炬参透人心,她担心自己一不留神会在康熙爷面前露怯。

“不必担心,汗阿玛问你话,你若拿不准主意就看爷。”

“好。”

简瑶被康熙爷微服随行的消息震慑,再没有心思与他置气,乖巧坐在他怀里,在心里盘算着康熙爷有可能会问她的琐事。

四爷见她紧张兮兮,搂着她温声细语安慰。

马车出了四九城之后,倏然停下。

四爷下了马车,应该是去恭迎圣驾。

简瑶本想一道跟着去,却被他按回马车内:“风饕雪虐,你不必跟来。”

“我我害怕”简瑶握紧四爷的手,低头喃喃道。

“瑶儿,万事有我,不必担心。”

“好。”简瑶忐忑松开四爷的手,乖乖缩回马车内。

此时马车帘子再度被掀开,简瑶瞧见羡蓉和穗青二人钻入马车内。

“姑娘,王爷令奴婢和穗青二人来陪您。”

“姑娘别怕,王爷在呢。”穗青安慰道。

“其实我并非害怕万岁爷,就是紧张,不知康熙爷会问什么,又怕在康熙爷面前闯祸,连累王爷。”

“我怕连累他,他摸爬滚打熬到如今不容易,我怕给他添乱。”简瑶碎碎念着,一颗心揪紧。

“我尽量不说话,不说话就不会犯错,少说少错,你们二人也是,咱不能给王爷添乱。知道吗?”

“姑娘放心!”

“羡蓉记住了。”

马车窗外,苏培盛偷眼瞧爷听着马车内简氏在喃喃自语,眉眼都笼着温情,忍不住低头呲牙。

此时柴玉低声提醒御驾来了。

众人登时严阵以待,简瑶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在四爷身后迎接圣驾。

她在羡蓉的搀扶下,心情忐忑站在四爷身后。

一辆不起眼的青灰马车从城门晃晃悠悠朝他们驶来,马车前头坐着御前大太监梁九功与李德全二人。

羡蓉盯着围绕马车周围看似悠闲的路人:“姑娘,那些马车边上十几个大汉都是身手不凡的练家子。”

“羡蓉,你让血滴子和简家死士藏好些,别被御前侍卫发现。”简瑶紧张的叮嘱道。

此时四爷垂首走到御驾马车窗前,仰头与康熙爷在说话,康熙爷不知在马车内对四爷说什么,他在苏培盛的搀扶下,入了马车内。

柴玉小跑着来到她面前:“侧福晋,王爷要在御前伴驾,让您先回马车内。”

“好。”简瑶乖巧点头,朝着御驾马车遥遥福身见礼之后,才却步退回马车内。

入了马车内,马车依旧停步不前,待到御驾马车先行离去,简瑶的马车才不远不近跟在御驾身后。

走出没多远,御驾马车倏然停下,简瑶瞧见四爷和康熙爷身上都换了押差的官服。

“柴玉”简简瑶纳闷,这父子二人要做什么?

“侧福晋莫要担心,万岁爷和王爷父子二人微服成押差,准备走一趟发配盛京之路,沿途审查吏治。”

“哦。”她心下一惊,她曾经是流放之路的女犯,对押解宁古塔那条路的险恶深恶痛绝。

真无法想象,康熙爷若发现那些禽兽不如的押差到底是如何欺凌囚犯,该作何感想。

简瑶盯着那父子二人有模有样的混迹在一群押差中,押解着三四十个流放罪奴出发,心内五味杂陈。

这条流放之路对她来说,极为眼熟,甚至路边哪座山哪条河,她都能依稀叫出名字来。

始料未及,没成想底层吏治依旧腐败不堪。

入夜,当两三个押差将年轻貌美的女犯人连拖带拽入树林内泄欲之时,愤怒的康熙爷亲自斩杀了那三个禽兽。

皇帝杀人之后,自然有人处理好善后事宜,于是三个换上人皮面具的新押差出现在众人面前。

没有人发现那三个押差换了人,若非四爷让苏培盛悄悄来提醒她,连她也没发现押差换人了。

简瑶一行人假扮成随押差出关的商户,即便交了保护银子,却仍是被押差骚扰。

此时她正坐在火堆边昏昏欲睡,一个年轻押差倏然坐在她身边。

“这位夫人可是江南人士?”

那押差目光飘忽,在她身上逡巡打转。

“嗯。”简瑶偷眼看向坐在她身侧火堆的四爷。

“夫人是江南哪儿人?”

那押差的目光盯着她的三寸金莲,目光淫邪

的让人作呕。

“江宁人。”简瑶忍着恶心不想惹是生非,就怕康熙爷觉得她是个泼辣之人。

“我娘也是江宁人。”

说话间,那押差手里的鞭子落在她脚边。

他低头伸手去捡鞭子,可即将触及到鞭子之时,手腕却一拐,顺势抓住她的脚。

“你做甚!”简瑶怒不可遏,下意识想拔剑砍下那猥琐押差的手。

眼见康熙爷的目光看来,她忍着暴怒,松开剑柄。

“对不住,我方才手滑了。”押差咧嘴陪笑。

康熙帝将老四侧福晋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老四,你屋里的难道是泥捏的不成,她脾气不该是如此。”

胤禛听出汗阿玛话外之音,沉吟片刻,才徐徐开口道:“她平时牙尖嘴利并非软柿子,该是怕您觉得她没规矩,就藏了爪子。”

康熙帝没忍住轻笑出声:“你去,给她撑撑腰,你瞧瞧那混账的眼珠子都黏在你女人身上了,你还能忍?”

胤禛沉默片刻,终于抬眸看向汗阿玛:“儿臣忍不住了,只是怕您觉得儿臣对她太过于骄纵。”

康熙帝盯着胤禛隐忍得发红的眼眶,语重心长道:“儿啊,你可知为何你皇玛法冒着得罪蒙古王公和满朝文武,也要一意孤行修改选妃制度?”

“因为皇玛法爱重董鄂妃,为她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胤禛恭谨回道。

“此其一也,更重要的是你皇玛法想让后世子孙都能有机会选择喜欢的女子,而非与王公贵族联姻。”

“谁说天家无情,皇族子弟也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

“喜欢就不必拘着自己,去吧。”

“汗阿玛”胤禛愕然,他从未料到汗阿玛会劝他珍惜眼前人,而非劝他不得任性妄为。

“朕也年少气盛过,也曾刻骨铭心爱过一人,你看她的眼神含情,你虽在极力掩饰,确是在欲盖弥彰。”

“朕只有一个要求,今后无论是雍亲王世子还是旁的位置,你都必须抛开对简氏的偏爱,不能对她的子嗣偏私。”

“是,汗阿玛。”

“隆科多之女秀外慧中,朕已将她赐给你为侧福晋,明日即便送入王府,你回去之后,就与她举案齐眉,她会是做好的贤内助。”

“汗阿玛,儿臣”

“你不能拒绝这门婚事,你必须保证维护佟家荣宠不衰。”

“简氏那丫头,只适合当宠妾,你记住了吗?”

“是。”

万岁爷父子二人坐在篝火堆旁密语,而苏培盛和梁九功则倚在马车边闲聊。

“小苏子,一晃二十年,想当年你在乾清宫里还是个缺牙的小太监,如今都是执掌雍亲王府的掌事太监了,当真年少有为啊。”

“哎呦梁哥哥,若非有您栽培,小苏子哪儿有今日啊,上个月奴才送去梁哥哥那儿的烟丝还抽的惯吗?若觉得不好,我再去弄更好的来孝敬您老人家。”

说话间,苏培盛塞给梁九功一个精巧的鼻烟壶:“梁哥哥试试这鼻烟壶,提神醒脑,忒管用。”

“你和老哥哥客气什么,这是万岁爷新赏的鼻烟壶,你也试试,我不能总拿你的不回礼啊。”

梁九功意味深长拍了拍苏培盛的肩膀。

“培盛老弟,哥哥我有一个关门小徒弟叫李玉,去岁才刚出师,那孩子机灵老实,你瞧见定也喜欢的紧。”

“我听闻雍亲王近来在为四阿哥甄选安达太监,也不知李玉合不合适,你若能帮哥哥美言几句,让我那小徒弟得到这好差事,哥哥定感激不尽,欠下你天大的人情。”

苏培盛本在低头捯饬鼻烟壶,猛地听见梁九功说要将他最疼爱的小徒弟李玉安排给四阿哥弘历。

他震惊地抬起头来,脖子都忍不住发僵,他意识到一件让他无比雀跃的喜事。

梁九功从不做无用功,他在御前伺候,哪儿会揣测不到圣心?

“老哥哥您不必如此客套,回头我定找机会将李玉引荐给王爷,您放心。”

此时简瑶再次愤怒的握紧剑柄,一旁的羡蓉更是数次被穗青抓住袖子不准她冲动行事。

眼见那不知廉耻的押差再次靠近她,简瑶怒不可遏,却只能强压下怒火。

就在她准备忍气吞声挪开脚之时,却听见押差痛苦的哀嚎声。

四爷竟然伦剑将那押差的砍下。

围坐在枫树下的十几个押差登时拔刀冲来。

“艾四,你做甚?”

押差班头老赵满脸怒容,艾三和艾四父子二人四刑部塞进来的关系户,这父子二人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合群,大爷似的极难相处。

“怎么着?我儿子砍了调戏良家女子的蠹虫还有罪了?若我记得没错,依照大清律例第”

“艾三!崩与我说王法,在这我就是王法!我不管你们父子二人后台是谁,给我老实点!若要再惹是生非,我定要你们有去无回!”

“好,极好,那我等着看你如何让我们父子二人有去无回!”康熙帝压下狂怒。

“你等着!孙子!”老赵被嚣张的艾四彻底激怒,转头就纠集几个要好的押差在帐篷内窃窃私语。

帐篷外还有两个凶神恶煞的押差把守。

简瑶忍笑,这群人还真是踢到铁板了,流放关外的吏治腐败不堪,早就该大力整饬。

此时有两个年轻貌美的女犯人壮着胆子坐待道四爷父子身侧,主动与二人攀谈。

康熙爷倒是健谈,与那两个少女有说有笑。

“艾三哥,你儿子怎么都不说话?他可成亲了?”一个娇俏的女犯人眉目含情,时不时的偷看四爷。

康熙帝笑着看向闷葫芦似的老四。

“他啊,早已经成婚数年,孩子都四个了。”

“啊看着如此年轻”

“嗯,他今年二十一岁,十三岁就成婚,十五岁当爹。”

在康熙爷提醒下,简瑶才后知后觉想起她和四爷才二十一岁。

晖儿都快满六岁了。

她与他今年正好相守第七年,她忽然想起七年之痒这个词来。

第92章 第092章宠妃

好不容易熬走那两个话多的女囚,胤禛重新坐回汗阿玛身边。

“老四,你有话想与阿玛说,对吗?”

“汗阿玛,儿臣有一件事想问您。”

“你说吧。”

“儿臣只想说,二哥秉性不坏,只是身处的位置成为众矢之地,您别怪罪二哥,他也有他的难处。”

康熙帝若有所思看向四子,难怪保成被废之后,曾经举荐老四为新任储君,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比他想象中更为亲厚。

四子品行端良,的确可堪大任。

简瑶坐在火堆旁,支着耳朵偷听,奈何四爷和康熙爷竟然用蒙语交流,亏她学了小半年的满语,到头来仍是听不懂一个字。

随着越来越靠近盛京,沿途的吏治腐败程度愈发触目惊心。

三月初,一场春雨不期而至。

因前路泥泞,一行人不得不歇息在官道边的空地。

入夜,简瑶在帐篷内辗转难眠,羡蓉倏然冲到她面前。

“姑娘,对面枫林内有人鬼鬼祟祟窥视,血滴子与死士都已去追踪,御前侍卫也发现了那些人的踪迹。”

简瑶沉思片刻,起身披衣:“你让血滴子与死士藏匿好,将抓人之事交给御前侍卫办。”

“是。”

羡蓉转身离开,紧接着穗青焦急入内,伺候姑娘起身更衣。

“王爷现下在何处?”

简瑶担心四爷的安危,这几日,他都在御前陪伴康熙爷,夜里都不曾来瞧她。

每晚二人隔着火堆互相对视一眼,就不再有任何交集。

“姑娘,王爷在御前伺候,柴玉公公奉命前来保护您。”

“不成,你让柴玉去王爷身边伺候,就说保护御驾。”

柴玉身手不凡,与羡蓉的功夫不相上下,简瑶想将柴玉留在四爷身边,如此方能安心。

柴玉领命,拔步来到王爷身边伺候。

胤禛看到柴玉折返回来,当即沉下脸,又将柴玉赶到瑶儿身边。

可柴玉才离开没多久,却又气喘吁吁折返。

康熙帝眼

瞧着老四和他的侧福晋鹣鲽情深,对彼此呵护备至,不免慨叹老四身边有个知冷暖重情义的女子陪伴,当真好福气。

“老四!你别在阿玛面前晃悠了,对付几个虾兵蟹将而已,阿玛千军万马都打过。不怕他们!”

“阿玛息怒,她平日里就是这般小心谨慎,深怕儿臣受半分委屈苦楚。”

“朕没有生气,她是个好的,你好好珍惜。”

此时从密林深处射出密集箭雨,御前侍卫们反应神速,将万岁爷与雍亲王护在身后。

而密林内更是杀声震天,埋伏在林中的御前侍卫与悍匪打得不可开交。

押差班头老赵与七个押差被五花大绑,一并丢到康熙爷面前。

“艾三!你若识相就立即放开我,我就原谅你这些时日对我的刁难。”

康熙帝冷笑:“倘若我不放又当如何?”

“你掂量清楚再说,若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也无法活着走出盛京,我姐姐是盛京将军最宠爱的妾室,盛京将军与当朝太子爷交好,太子爷是未来的皇上,你得罪我就是得罪太子爷!”

“我不管你身后的靠山有多厉害,但总归是太子爷的臣子!”老赵气焰嚣张的说道。

“太子爷与盛京将军”

噗呲一声,老赵的眼珠子还在打转,却早已身首异处。

“汗阿玛恕罪,此人居心叵测,挑拨您与二哥的关系,理应斩首。”胤禛丢下染血佩剑,屈膝跪在汗阿玛面前。

康熙帝笑而不语,盯着地上仍在翕张双唇的人头若有所思。

“胤禛,你代替阿玛去盛京祭祀,阿玛要亲自押解这些犯人去宁古塔,去瞧瞧大清的边关又是何种风景。”

“是。”

“你慢慢前行,阿玛先行一步,为你扫清前路魑魅魍魉。”

康熙帝扬手间,那几个狐假虎威的押差顷刻间身首异处。

第二日清晨,康熙爷带着犯人先行离开,简瑶目送圣驾离开之后,站在马车前看向坐在河边沉默许久的四爷。

她嗫喏片刻,忍不住走到他面前。

“王爷啊你快些放开我”

他忽然抱住她的腰肢,将脸颊贴在她肚子上。

“不准叫王爷,你一唤王爷,爷就觉得自己又犯错了。”

“那唤什么?爷?”

她在他面前并无太多拘束,生气时唤他王爷,平日里唤他爷,四爷,在闺房内情浓之时,甚至直呼他的名讳。

她从前喜欢直呼四爷的名字,可每回她唤四爷的名讳,奴才们就吓得战战兢兢匍匐在地。

久而久之,她再不敢在床榻之外的地方唤他的名讳。

“叫卿卿。”

简瑶愣怔一瞬,继而涨红脸看向四爷:“在床榻上不是叫过了”

卿卿是古代夫妻之间亲昵的称呼,相当于后世夫妻间叫宝贝,亲爱的之类的亲昵称呼。

他情浓之时,就会哄着她唤卿卿。

“瑶儿,爷想让你管,你管管爷可好?”

简瑶哭笑不得,趁着今日干脆与他开诚布公的谈心。

“从前是我不对,我不该约束你身边的奴才,我若不管爷,难道爷就会对谁动心不成?那只能防不胜防。”

“说什么胡话!”胤禛正色道。

“今后爷身边只有太监伺候,你可随时检查。”

“不查。”简瑶莞尔。

杀年氏这笔糊涂账,她和四爷都默契的不曾在提及。

没想到康熙爷当真雷厉风行,沿途都是羁押回京城的贪官污吏,倒是比流放宁古塔的犯人还多。

三月初八,简瑶站在盛京城楼之下,看着准备出关的押差与犯人,冷不丁瞧见一张熟悉的面容。

对方似乎也在盯着她瞧。

简瑶落落大方走到周倩面前。

“周官爷,一别数年,可还安好?”

“简姑娘,许久不见。”周倩牵着马,站在简氏面前,有些慌乱,的时不时垂眸看向鞋面。

“你这是要入关吗?”

“嗯,我要赴京赶考。”

说话间,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抱着一大袋干粮走来:“公子,干粮已准备妥当。”

“夫君,我买下好些苹果,萍丫头闹腾着要吃。”

一个俏丽的少女牵着一双三四岁的儿女,眉目含情朝周倩走来。

“这位是?”

简瑶看出那少女眸中含着审视,她朝着少女颔首问好:“周夫人妆安,我夫君与周公子是旧识。”

说话间,去买包子的四爷已然走到她身侧。

“许久不见。”胤禛朝周倩颔首。

“应公子别来无恙,我还需赶路,就此别过。”周倩始终对眼前这个讳莫如深的男子心存忌惮。

他几乎无所不在的出现在他的噩梦中。

“嗯。”胤禛对此等蝼蚁,并不想费口舌,只牵着瑶儿的手,目送那人离开。

“万岁爷在盛京吗?”简瑶瞧他板着脸,赶忙岔开话题。

“汗阿玛昨日已随押差出山海关,前往宁古塔。”

“爷带你去盛京皇宫祭祀。”

“听闻盛京关雎宫内挂着太宗为宠妃海兰珠亲自画的肖像,海兰珠美不美?”

简瑶继续转移话题。

“情人眼中出西施,太宗觉得美就是美。”

爷,我们都不曾一道入画,回京后唤画师画全家福可好?”

“全家福?”

“就是全家一道入画的意思。”

“好,不必请画师,爷亲自画。”

“咿你都不曾为我作画。”

“画过很多”

“哪儿呢?我都不曾瞧见过。”

“爷的心都掏给瞎子瞧了,哼。”

“画在哪儿呢?我回去一定好好瞧瞧。”

“烧了。”

四爷一番话,彻底勾起她的好奇心,趁着四爷与盛京官员去祭祀,简瑶让羡蓉将苏哥哥抓来问话。

苏培盛这回倒是硬气,无论简氏如何连哄带骗都不肯松口。

爷交代过,那些画不准瞎说,尤其不能告诉简氏,否则他得以死谢罪。

简瑶竟然头一回没从苏哥哥口中套出话来,她愈发好奇四爷到底画了什么。

此时盛京皇宫内的管事太监前来,将她领到关雎宫内。

“侧福晋,王爷有令,这几日您在关雎宫歇脚。”

简瑶心间一暖,她只是随口提一句关雎宫是宠妃住的宫殿,他竟煞费苦心将她安置在关雎宫。

“王爷何时归来?”

“回侧福晋,王爷需前往祖陵祭奠,需十日后方能归来。”

“好,我们逛逛盛京皇宫。”

简瑶跟在苏培盛身后,漫步于盛京皇宫内,盛京皇宫并不如紫禁城宽敞。

后宫也只有东西五宫。

四爷似乎特意将活泼的苏哥哥留在她身边伺候,苏哥哥总能变着花样带来盛京有趣的风土事物。

晚膳之后,简瑶坐在窗绣荷包打发时间。

倏然从敞开的支摘窗冒出一束她最喜欢的山茶花来。

“姑娘,王爷派人快马加鞭给您送来一束山茶花。”羡蓉献宝似的将山茶花捧到姑娘面前。

简瑶莞尔,指着面前的梅瓶:“把花插在梅瓶,放在我床边。”

羡蓉将插好的梅瓶放在姑娘床头之后,正要转身离去,却被姑娘叫住。

“羡蓉,你把这个荷包送去给他,你等等,我再去做一盒他喜欢吃的荷花酥。”

胤禛在第二日傍晚收到冰镇的糕点,此时柴玉将荷包上的穗

子理顺,虾着腰,伺候爷佩戴荷包。

“爷,旧的荷包可要拆下?”

胤禛满眼温柔,轻抚腰间格带上的荷包:“不必,都挂着。”

柴玉诶了一声,将簇新的荷包挂在爷格带上。

爷贴身之物都是简氏亲手做的,即便用旧用破都舍不得仍。

就连爷膝上盖的陈旧羊绒毯子都是简氏做的,爷用了好些年头。

头几日简瑶被苏哥哥带着游玩盛京,还不觉得相思煎熬,待第六日,她昨儿夜里坐在窗前打剑穗的络子,后半夜竟开始昏昏沉沉的冒冷汗。

太医来瞧,说是风寒入体,需卧床静养三四日。

眼见苏哥哥转身准备离开,简瑶有气无力抓住他的袖子。

“别别告诉王爷。”

苏培盛拧紧眉心,郑重点头答应,可转头就将简氏得风寒的消息通知王爷。

毕竟从前他曾有过因未及时向王爷禀报简氏的消息,而被王爷重罚的先例,他被打怕了。

故而但凡简氏有任何风吹草动,他定会第一时间将消息传给王爷。

他火急火燎甚至用上八百里加急,确保爷第二日午时一定能收到消息。

简瑶一整晚高热反复不退,羡蓉和穗青衣不解带照料。

直到清晨时分,太医担心她体力不支,灌下助眠的汤药,她才沉沉入睡。

她苏醒之时,眼皮子沉重的都睁不开,哑着嗓子叫渴。

恍惚间,她落入熟悉的怀抱,简瑶心下一惊,强撑着睁开眼,果然看见一脸憔悴的四爷。

他领口还有枯树叶,瞪着满是红血丝的疲惫双眼看着她。

“你你怎么来了,你别别来,我得了风寒,不知会不会传染。”

她有气无力的推开他,可他的臂弯却越收越紧,最后抱着她一道躺回暖炕。

简瑶没力气挣扎,只能伸手捂着口鼻,背过身去。

屋外,羡蓉和穗青对视一眼,二人来到偏殿内熬煮汤药。

“从前听闻太宗皇帝为海兰珠连江山都不顾及,放弃锦州战场与唾手可得的入关机会,星夜兼程赶回来探望弥留之际的海兰珠,我只当歌功颂德的笑话。”

“如今看来,他们爱新觉罗一族竟多得是痴情种。”

“可不是,王爷昨晚回来之时,满身尘土,我们都不敢笑。”

羡蓉一想起王爷灰头土脸的模样想笑又觉得心酸。

她决定待姑娘痊愈,她必须将这件事告诉姑娘,让姑娘好好夸夸王爷。

“对了,你与那李卫李大人眉来眼去这些年,也该开花结果了吧。”

羡蓉笑着用胳膊肘推满脸羞红的穗青。

“这总不能我自己厚着脸皮求姑娘吧,他就是榆木脑袋。”穗青羞的低下头。

苏培盛揣着手,将穗青和羡蓉的话听在耳中。

转头给正在江南办差的李卫去信,提醒他快些求娶穗青,姑娘都等不及了。

此时穗青意味深长看向羡蓉。

“对了,你与那岳飞的后代,叫什么岳钟琪的早些断了吧。”

“谁都知道岳飞抗金,金朝就是如今的大清,你若再与他藕断丝连,王爷会不高兴的。”

羡蓉眸中闪过慌乱,沮丧的垂眸不语。

“为何要断,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如今也是大清子民,我偏要选他,回京之后,我就去求姑娘赐婚。”

羡蓉一想到岳钟琪,脸颊忍不住绯红。

简瑶这场风寒断断续续直到三月末才痊愈。

她痊愈没多久,四爷就病倒,咳嗽数日都不见好。

入夜,简瑶伺候四爷服下汤药之后,依偎在他怀中沉睡,迷迷糊糊间,感觉到四爷起身离开。

她瞬间惊醒,赶忙追上他的脚步,却见他疾步离开殿内,冲到大殿墙角捂着嘴撕心裂肺的咳嗽。

她鼻子一酸,难怪他白日咳嗽的那般厉害,夜里却从未将她吵醒。

原来他怕吵醒她,特意跑到外边咳嗽。

此时他扶着墙角剧烈咳嗽,简瑶心疼的抱住他后背。

“咳咳咳咳咳咳吵醒你了?怪我不好。”胤禛反身将她拥入怀中。

见她只穿着单薄寝衣,顿时心急如焚,抱起她飞身回到殿内。

“都不知披斗篷,再染病该如何是好!”

简瑶忍泪,看他憋着咳嗽,低头焦急搓热她冰冷的双脚。

“就在这咳,别再避着我了!否则我夜里不睡,守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胤禛捂着唇咳嗽几声,含笑点头。

四月末,四爷病体痊愈,又在盛京城等候圣驾从宁古塔归来。

端午这日,康熙爷御驾入了盛京皇宫。

四爷一早就被康熙爷召唤,也不知父子二人去了何处,简瑶整整半个月都不见四爷的身影。

是夜,她正心不在焉的沐浴,倏然传来开门声。

“羡蓉,王爷今儿回来了吗?”她照例每日三问四爷是否归来。

“嗯,回来了。”

身后传来四爷的声音,简瑶雀跃站起身,扑到他怀里。

抱住他的脖子才想起来她正在沐浴,不着寸缕,简瑶尴尬的松开他的脖子,却被抱住腰肢压入他怀中。

胤禛有些时日没沾她的身子,方才只是见到她的背影就已然乱了方寸。

此时更是迫不及待煺去衣衫占据她。

简瑶被他急迫的样子惊着了,想起他憋了一个多月,只能羞红脸抱紧他,由着他荒唐的折腾。

情到浓时,他却刹住动作,咬着她的耳朵缠着她,问可不可以要孩子这种傻乎乎的问题。

简瑶主动迎向他,算是给了他答案。

一整晚都是难以启齿的厮磨,直到第二日清晨,简瑶软着身子,被四爷抱上回京的马车。

瞧见他灼灼的目光,简瑶煺去绣鞋,抬腿按在他心口:“你快些去伴驾,让我歇息一日,肿,疼”

她羞红脸垂下脑袋。

“爷看看。”

简瑶羞的将帕子丢到他一本正经的脸上,转过身不想理他。

此时苏培盛在马车外头提醒:“爷,万岁爷召见。”

“嗯。”胤禛将她丢来的香帕子藏在袖内,起身离开马车。

简瑶缓一口气,不待她吃一盏茶,羡蓉就从马车窗户递进来一盒药膏。

“姑娘,这是王爷让人送来的消肿药膏,您哪儿红肿了?需要奴婢伺候您敷药吗?”

“不不不,我自己来就成。”

简瑶捂着脸,扬手夺过药膏,砰地一声,将马车门窗关得严严实实。

御驾沿途走走停停,也不知四爷和康熙爷都在忙些什么,每到一处,父子二人都会消失三五日。

直到九月末,御驾终于回到紫禁城内。

简瑶回到阔别小半年的王府,正懒懒地躺在软榻上补眠。

身后一暖,不用猜就知道四爷从紫禁城回来了。

“别闹,这几日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唤太医来瞧一瞧。”

“你自己做过的事,心里没点数呢?”简瑶娇嗔道。

“嗯?”胤禛懵然。

简瑶将他的大掌覆在她平坦的腹部。

“不是你还是谁?哼!”简瑶对怀孕初期的症状了如指掌,她猜测自己八九不离十,肯定怀上了。

胤禛满眼喜色,当即唤来太医。

不出意外,她果然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听到五阿哥真的回来了,她抱着四爷喜极而泣。

“王爷,佟佳侧福晋求见。”

柴玉战战兢兢的声音传来,简瑶脸上的笑容僵硬一瞬,垂首松开四爷的怀抱。

“那我先回去了。”

这是前院,后宅里所有女人都可以来前院找四爷。

“走什么?”胤禛将吃醋的女人拽回怀中。

“啊?她是御赐的侧福晋,总不能把人赶回去吧”简瑶忐忑看向四爷。

“除了宠爱,爷定不会亏待她。”胤禛对隆科多舅舅的嫡女颇为了解,晚吟表妹不比跋扈的婉甯表妹。

晚吟妹妹可谓是身不由己。

“你让表妹先回去。”胤禛沉声道。

“是。”苏培盛拔步去寻佟佳侧福晋。

被嬷嬷推着来见四表哥的佟佳氏一听表哥让她回去,竟暗暗松一口气。

“侧福晋,您得加把劲啊,奴才听闻王爷最宠爱的钮祜禄侧福晋有孕在身,您的机会近在眼前。”

“侧福晋,隆科多大人和佟国舅都在盼着您早日诞育小阿哥呢!”

老嬷嬷苦口婆心的不断劝说。

“周嬷嬷,我知道了,待明日再来。”佟佳氏压下不悦,转身离去。

可熬不到第二日,佟佳氏就被娘家派来的嬷嬷催着连夜来到四哥哥门前送夜宵。

胤禛正在发愁瑶儿这一胎为何孕吐比从前严重。

听到表妹再次前来,无奈扶额。

简瑶正吐的眼冒金星,听苏培盛说佟佳氏又来了,不知怎么回事,竟控住不住鼻子一酸,呜呜哭出声来。

有孕在身的妇人敏感多疑,胤禛顿时心急如焚。

犹豫片刻,他将苏培盛唤到面前,与他窃窃私语。

“哼。说什么悄悄话?”简瑶捂着心口,白着脸看向鬼鬼祟祟的主仆。

“没什么,爷准备带你去香山别院安胎。”

“好好地去什么别院?”简瑶愈发好奇。

“自然是喜事。”

简瑶懵然被四爷搀扶上马车,来到香山别院,却见别院内张灯结彩。

“谁要成亲?”简瑶好奇看向四爷。

“你进去就知道了。”胤禛搀扶瑶儿入前厅内。

此时前厅内竟站着个身穿新郎喜服的俊逸少年郎。

简瑶愈发云里雾里:“这位是?”

“晚吟的心上人,今日你我为长辈,为二人主婚,如何?”

说话间,穿着凤冠霞帔的佟佳氏被四爷身边的老嬷嬷搀扶着入内。

“表哥,谢谢您成全。”

佟佳氏挽着少年的手,二人屈膝跪在表哥面前。

“表妹不必客套,今后我会再寻机会,让你与他光明正大结为夫妇。”

“表哥,呜呜呜是阿玛逼我入王府,您如兄如父,我对您从无男女私情。”

“嗯,今日于你表嫂说清楚就好。”

简瑶愕然看向四爷,却被他轻轻拍着手背安抚。

她红着脸,被四爷搀扶着坐在主坐,为一双璧人主婚。

将一双伉俪送入洞房之后,简瑶忐忑握紧四爷的手。

“爷,倘若她有孕,佟佳一族会不会将孩子当成利器谋取利益?”

胤禛眸色暗了暗:“会,所以汗阿玛后宫的佟佳一族的女子,永远不可能有孕。”

“啊包括孝懿皇后吗?”

“嗯。”胤禛颔首。

若非孝懿皇后当年怀的是小格格,那孩子压根熬不到生产。

“那晚吟表妹”简瑶欲言又止,看到四爷阴鸷的面色,顿时会意。

康熙爷忌惮佟半朝的势力,四爷自然也忌惮,定会千方百计防着晚吟有孕。

第93章 第093章逼宫

“不必理会这些,她断不能鱼与熊掌兼得。”

此时简瑶忍不住捂着嘴角干呕起来,最后甚至扶着墙角呕酸水,无奈之下,只能饮下苦涩的安胎药,才勉强得到喘息的机会。

康熙三十八年正月并不太平,直郡王因悄悄给太子下巫蛊厌胜之术,令康熙爷震怒,将他褫夺爵位之后,圈禁于宗人府内。

历史已然朝着她完全陌生的方向发展,简瑶心底愈发惴惴不安。

失去夺嫡机会的八爷一党竟转而支持十四爷夺嫡。

简瑶听到这个消息之时,扶着肚子忐忑赶往四爷的书房。

此时四爷正在与幕僚在商议政事,简瑶悄悄躲到一旁等候。

“主子,奴才斗胆,想求娶羡蓉姑娘。”岳钟琪忐忑不安的声音传来。

书房内瞬时沉默。

“她的婚嫁,由她主子做主,本王不干涉。”四爷冷冷的声音传来。

简瑶偷眼看向站在身侧的羡蓉,愕然发现这丫头竟罕见的露出害羞的神情。

“羡蓉,你喜欢岳钟琪?”

“姑娘,我想嫁给他。”羡蓉羞红脸。

简瑶莞尔,将站在门边的苏培盛叫到面前。

“苏哥哥,你去与王爷知会一声,就说羡蓉愿意。”

苏培盛虾着腰入内。

四爷的声音再次传出:“可。”

“羡蓉,快去拜谢王爷赐婚。”简瑶推着欢喜得发愣的羡蓉。

两个月前,穗青已出嫁,如今她身边最信任的羡蓉爷即将出嫁,简瑶欢喜之余,不免怅然。

今后身边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羡蓉的婚期定在年末,那丫头虽然恨嫁,但却非要等到穗青诞下孩子之后,让穗青回到姑娘身边继续伺候,才肯安心成婚。

简瑶哪里会委屈羡蓉和穗青,赶忙求着四爷将最信任的陈嬷嬷和赵嬷嬷送到她身边。

羡蓉的婚期被盖在七月初。

简瑶出月子之后,还来得及亲自为她主婚。

二月初五,程姐姐所出的小格格举行百日宴,面对襁褓中的亲骨肉,程姐姐早就将当初说要把小格格送到王府照料一事,抛诸脑后。

“瑶儿妹妹,听闻十四阿哥和八爷他们近来在朝堂上与太子爷四爷针锋相对。”

“你要小心德妃,她素来一碗水不端平。”

程氏如今满心满眼都是小格格,眸中戾气不再。

“听说了,康熙爷对十四阿哥极为宠爱,不日即将让他掌兵。”

“决不能让他去军营!”程氏面色凝重,谁都知道十四阿哥与八爷一党相熟,以八爷对太子的怨恨程度,若今后十四阿哥登基为帝,太子定无善终。

“拦不住。下个月十四阿哥即将入西北军中磨砺。”简瑶无奈摇头。

五月二十三,简瑶平安诞下五阿哥,不出预料,小阿哥果然被赐名为弘昼。

她听到这个名字之时,简直哭笑不得。

遂决定好好管教五阿哥,不准他变成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荒唐亲王。

四爷变得愈发忙碌,但仍是告假一个月陪伴她坐月子。

光阴荏苒,不觉间已是康熙四十五年腊月。

此时简瑶端着托盘来书房寻四爷,却听苏培盛在唱名:“秀女董鄂氏,御前二等侍卫重山之嫡次女,爷您瞧,这瓜尔佳格格生得端方秀丽,水灵的很。”

简瑶吃味的躲到门边。

“醋什么!爷在给晖儿甄选侍妾格格,你这个额娘也来掌掌眼。”

简瑶诧异探头:“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过来。”胤禛拿着一副甚是满意的秀女画像。

“这是鄂尔泰的女儿西林觉罗氏,与晖儿倒是般配,爷想选她为晖儿嫡福晋。”

简瑶一听到四爷对儿媳人选极为满意,赶忙焦急的看向画像。

“你都没问过晖儿喜不喜欢,万一他不喜欢呢?我们不能让他盲婚哑嫁。”

“胡闹!他懂什么?”

“你恼什么?该不会晖儿看中那家姑娘,你想棒打鸳鸯吧。”简瑶盯着四爷的深情。

可他素来深沉,她压根无法从他面无表情的脸窥探出端倪来。

“我去问问晖儿。”她还是想尊重孩子的意愿,若晖儿当中有意中人,她定会帮着孩子娶到心爱的女子。

“瑶儿,不必去问,他看中的女子爷不可能答应。”

“哎呀侧福晋,大阿哥瞧上了佟佳一族的女子,还是隆科多大人的庶孙女。”

苏培盛愁眉苦脸。

“什么”简瑶愕然,她深知四爷对佟佳一族的忌惮,压根不会允许晖儿娶佟佳一族的女子为嫡福晋。

“可是这哎”简瑶急的直叹气。

“不准干涉晖儿的婚事!”

胤禛看瑶儿心急如焚的样子,忍不住提醒,还真是慈母多败儿,三子与五子都被她骄纵的不成器。

幸亏长子与次子四子尚且为可造之才,否则他定会愁闷后继无人,而寝食难安。

简瑶被四爷耳提面命不准参合晖儿的婚事,回到居所就开始坐立不安。

这个月轮到羡蓉在姑娘身边伺候,见姑娘愁眉苦脸,羡蓉端来一盏她喜欢吃的酥酪。

“羡蓉,你去打听打听,看看大阿哥最近在做什么?”

“姑娘,王爷不是不准您插手大阿哥之事!您还是别惹王爷生气了。”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简瑶如坐针毡,熬到第二日四爷去上朝,才央着羡蓉运轻功,将她悄悄送到晖儿居所。

清晖院内安静的

让人心惊,简瑶不安的走到晖儿放门口,推门而入。

“晖儿,额娘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海棠酥。”

这个时辰为何晖儿还在歇息?他素来勤勉。

简瑶愈发慌乱,一把掀开被子,却见晖儿背对着她。

“晖儿,你不舒服吗?羡蓉,去寻”

她话音未落,却听到哭哭啼啼的呜咽声传来:“侧福晋饶命”

“小良子!怎么是你!你们主子呢?晖儿去哪了?”简瑶大惊失色!

“侧福晋息怒,昨儿夜里爷逼着奴才躺在床上假扮他,爷爷与佟格格他们他们”

“他们私奔了”

“什么!!”简瑶眼前一黑,没想到最为克己复礼的大阿哥却最不守礼法。

“他们去哪了,去哪了!快些说!羡蓉!快!纠集死士!立即将他们追回来!”

“爷带着佟格格往北去了,说要去草原隐居呜呜呜”

简瑶浑身都在恐惧的发抖,着急忙慌领着死士一路向北。

晚膳之时,胤禛听到奴才禀报,说她去红螺寺斋戒五日,忍不住蹙眉。

胤禛一个眼神扫视,苏培盛当即按下简氏身边的奴才,不消片刻就套出消息来。

砰地一声巨响,胤禛怒不可遏砸碎杯盏

简瑶紧赶慢赶,终于在古北口截住那对野鸳鸯。

“晖儿!跟额娘回去!”简瑶气得抓住晖儿的手往马车内拖拽。

她压根就瞒不住四爷多久,估摸着四爷已然在追来的路上了。

“额娘,求您成全,馨儿已然怀有儿子的骨肉,我不能弃她于不顾。”

“你”简瑶扶额,头疼欲裂。

她正不知所措,身后传来狂乱的马蹄声,羡蓉面色惨白提醒:“王爷追来了。”

无奈之下,简瑶拉着两个孩子的手,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你做甚!”胤禛急的跃下马背,将瑶儿搀扶起身。

“爷,都怪我教子无方,对不起”简瑶哭的梨花带雨。

“苏培盛,送佟格格回府邸。”胤禛边替瑶儿擦泪,目光却恶狠狠瞪着逆子。

“爷,佟格格已身怀六甲”简瑶无奈提醒道。

“逆子!”胤禛暴怒的扬鞭甩向逆子,猝不及防间,鞭子被佟佳氏抓住,她的手顷刻间血肉模糊。

“雍亲王息怒,是我勾引大阿哥在先,求您别怪罪他。”

“大阿哥,其实我是骗你的,我压根不曾有孕,只求雍亲王饶恕我。”

佟佳氏匍匐在地上求饶。

“不,阿玛,是儿子的错,是儿子品行不端,求您别怪罪她,是儿子胁迫她。”

简瑶心疼的看着晖儿和小姑娘额头都磕出血痕来。

“爷,你就可怜可怜他们吧。”

“爱而不得是世间最痛苦之事,爷与我都深有体会。”简瑶苦口婆心劝说。

“逆子!你过来!”胤禛将掌中马鞭狠狠砸在地上。

父子二人纵马疾驰离开。

苏培盛盯着佟格格若有所思,一扬手,一个精通医术的嬷嬷走到佟格格面前,搀扶她入马车内。

老嬷嬷下马车之后,朝着侧福晋点头:“侧福晋,格格确有两个月身孕,坏的是个小阿哥。”

“你去照顾她,告诉她不必担心。”

简瑶头疼晖儿为何偏偏看中佟佳一族的女子,晖儿该是知道他选择佟佳氏为嫡福晋,会付出何种代价。

可他却仍旧一意孤行,当真是对佟佳氏情根深重。

说话间,死士已然将佟佳氏的身世背景资料捧到她面前。

简瑶初时还漫不经心,瞧着瞧着忍不住心疼佟佳氏。

庶子所出的庶女,额娘只是不受宠的小妾,因缘际会下前年木兰秋狝与晖儿相识相知。

小丫头也并非攀附权贵之人,也曾挣扎许久,才与晖儿走到一起。

可恶的晖儿!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竟将小姑娘当成外室杨在京郊,若非佟佳氏逃跑,晖儿还不知何时看清自己的心。

她正怅然之时,四爷和晖儿父子二人纵马归来。

“走!”

四爷朝她伸出手掌,简瑶将抓住四爷的掌心,被他拽到马背上抱紧。

“你们父子二人谈得如何了?”

“随便他!只是得到就需先失去。他既愿意承受失去的代价,爷无话可说。”

“你逼着孩子失去什么了?”简瑶焦急追问。

“世子之位!”

“你!你怎么能这般逼着孩子做抉择!”简瑶满脸怒容。

“此事不准再提,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简瑶噤声,就怕四爷反悔,不准晖儿与心爱之人长厢厮守。

有了晖儿的前车之鉴,四爷竟然提前为别的阿哥筹谋起嫡福晋的人选。

二阿哥的嫡福晋定下了太子妃的内侄女瓜尔佳氏。

三阿哥的嫡福晋定下尚书席尔达的女儿董鄂氏,四阿哥弘历的嫡福晋则是李荣宝嫡女富察氏。

就连才刚满八岁的五阿哥弘昼,四爷都替他相看好了嫡福晋,是副都统五什图之女扎库氏。

晖儿到底还是没能如愿娶佟佳氏为嫡福晋,而是将她安置为侧福晋,四爷为晖儿求娶了赫舍里一族的女子为嫡福晋。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四爷的底线,谁都无法逾越。

康熙四十六年八月十五,简瑶坐在镀银玻璃镜前,盯着镜中人出神。

“姑娘瞧什么呢?你依旧芳华万千。”

羡蓉伺候姑娘篦头发。

“我只是在感慨,我才三十,都当玛嬷了。”

昨日是晖儿的庶长子永玙的满月宴,简瑶抱着长孙,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才三十,怎么就当祖母了!

“你怎么就当祖母了羡蓉你帮我找找我是不是有白头发了。”简瑶低头喃喃道。

身后羡蓉用篦子轻轻为她打理满头青丝。

“有吗?”简瑶闭着眼睛忐忑道。

“没有!”

四爷的声音传来,简瑶愕然转身。

“爷怎么来了?不是说不回来?”简瑶抱住四爷的脖子。

“想你,回来看看。”

胤禛将她披散的青丝输熟练盘起,拥着她来到床榻上。

“别,青天白日,你早上不是才要过,别被人瞧见。”

“谁敢瞧!”胤禛三两下褪去衣衫,与她融在一块。

“你也在想爷,不是吗”

“才没呜”

这些年,二人并未刻意避子,可简瑶的肚子却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她甚至忧虑的悄悄到王府外头看大夫,却瞧不出任何端倪来。

久而久之,她也就将子嗣看淡了。

他才三十岁,正式龙精虎猛的年纪,对情事更是愈发贪婪。

直到晚膳之时,才勉强风住雨歇。

“爷,明日程姐姐为她的小阿哥举行周岁宴,万岁爷正在病中,我准备的礼物低调内敛,该不会出错。”

“嗯,无妨。”胤禛抱住她的腰肢,让她坐在他身上,方才并未餍足,面对心爱的女人,他自然不会委屈自己。

幔帐后渐渐语不成调,直到掌灯之后,简瑶才软着身子坐在四爷怀里,由着他伺候她沐浴更衣。

第二日一早,简瑶跟着四爷一道前往毓庆宫,四爷似乎有心思,拔步去寻太子。

简瑶与程姐姐闲聊许久,四爷和太子才一道前来。

二人也不知聊了什么,面色都凝重无比。

回程之时,四爷扶额不知在想什么,简瑶忧心忡忡起身坐到他怀里。

“出何事了?”

“汗阿玛龙体欠安,我与太子商量轮流侍疾一事,太子决意亲自为汗阿玛侍疾。”

“可我总觉得不安。”

简瑶心下一惊:“是不是担心太子爷会”

后半句话简瑶不敢说,就怕隔墙有耳。

胤禛凝眸看向瑶儿,夫妻多年,他早就能轻易理解她的欲言又止,担心瑶儿害怕,胤禛伸手轻抚她的肚子:“嗯。”

“可如今太子爷监国,他的话等同圣旨,爷又如何能与太子唱反调?”

“所以,爷打算与太子一道为汗阿玛侍疾,朝堂上由三位中堂与三哥五哥一道主持。”

“后日一早,爷将与太子爷前往畅春园,为汗阿玛侍疾。”

咚地一声,简瑶手中汤婆子应声落地。

方才四爷说的是畅春园!她若记得没错,历史上在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康熙帝会驾崩于畅春园内。

此时四爷将一块玉佩塞到她手里。

“瑶儿,贴身藏好,不得离身,切记,爷去畅春园之后,无论谁请你出王府都不准去,即便是你娘家人或程氏,可记住?”

“不!你在哪我就在哪!我与你一到去畅春园!”

“不可!”

“你若拦着,我就自己想办法去。”

“胡闹!你今日开始禁足,哪儿都不准去!”

四爷怒气冲冲将她赶回王府之后,却并未与她一道回王府,而是独自回到紫禁城。

第二日一早,羡蓉禀报说永和宫德妃娘娘派人请她和四福晋入紫禁城。

“简氏!王爷昨日与我交代过,除非他亲自回来,否则我们只能呆在王府内。”

“福晋,是不是畅春园出事了?”

“嗯。”四福晋满眼惶恐。

“畅春园从昨日开始就戒严,不准任何人进出,我怀疑太子逼宫了!”

砰地一声,简瑶手中茶盏碎落于地。

“那王爷呢?王爷在何处?”

四福晋摇头:“不知,如今整个四九城都想知道畅春园内到底发生何事。”

“简氏,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福晋,可有办法将我送入畅春园内?”简瑶含泪曲膝跪在四福晋面前。

“简氏!你疯了!你到底知不

知道你在做甚!王爷与太子在畅春园内反目成仇,他”

那拉氏话才说出口,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慌得赶忙捂住嘴。

“福晋!你是不是知道王爷出事了!求您告诉我!求求您!”简瑶匍匐在四福晋脚下声泪俱下。

“哎,我方才嘴太快了,王爷与太子在畅春园内反目,下落不明,生死未仆。”

“我就知道你会着急,才想着瞒着你。”

四福晋懊悔的打自己的嘴。

“简氏!你要去哪儿!你疯了不成!”四福晋眼见简氏的奴婢带着她飞身离开院内,急的让人赶紧去追。

无奈之下,只能声嘶力竭的答应简氏,将她送入畅春园。

第二日清晨,数辆从玉泉山回来的牛车,从西北角门缓缓入畅春园内。

更深人静之时,简瑶穿着宫女服,从运水车底部钻出,与羡蓉主仆分开搜寻四爷的踪迹。

她端着托盘,混迹在一列宫女身后,也不知这些宫女要去哪儿伺候。

简瑶心急如焚,迎面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竟是张廷玉!

他正面色凝重,与数名朝中重臣窃窃私语,也不知在说什么。

见他抬眸看过来,简瑶慌乱低头回避。

张廷玉在御前伺候,为何会在这?四爷又在何处?

此时前头的太监催着宫女们快些进去伺候。

简瑶拔步跟上,却愕然发现张廷玉竟跟在她身侧。

二人前后脚踏入一处陌生的宫殿。

当看到床榻上躺着的明黄身影,她惊的低下头。

“万岁爷龙体如何了?”张廷玉询问迎面走出的太医。

“不知何时才能苏醒。”老太医冷汗涔涔。

大殿内数名毓庆宫的太监在翻箱倒柜,似乎在找东西。

简瑶虽然垂着脑袋,但却感觉到张廷玉在盯着她,想必早已认出她来。

她趁机凑到龙榻前,倏然发现康熙爷睁开眼睛,病恹恹的看向她。

第94章 第094章驾崩

总觉得康熙爷哪儿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简瑶一时理不清头绪,伺候康熙爷服下汤药之后,她端着托盘离开。

灭顶的恐惧侵袭而来,她很怕因为自己的出现改变历史,害得四爷非但没有登基当皇帝,还会英年早逝。

简瑶提心吊胆跟着宫女们离开,也不知道走到何处,四周昏暗的让她心惊。

她正惊疑之时,倏然被人捂住嘴巴,一把拽到树后。

“是我。”

张廷玉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她绷紧的身子瞬间放松。

“衡臣哥哥,王爷在何处?”简瑶的语气染着哭腔。

“我也不知,瑶儿,收好这件东西,见到王爷方能交出,切记。”张廷玉将一块卷起的明黄布帛珍重塞到她手中。

“这是何物?”

“是传位诏书,万岁爷传位雍亲王继承大统,我身上这份是汉文部分的诏书。”

“传位诏书用满蒙汉三文撰写,需将三份拼凑在一起方能生效。”

“你听说,蒙文诏书在梁九功手中,梁九功是雍亲王的人,满文诏书在王爷手中。”

“拿好诏书,太子开始怀疑我了,我无法守住这份诏书。”

“衡臣哥哥,若有性命危险,你可假意投靠太子,我在王爷面前为你作证。”

“不必,清者自清,瑶儿,快些离开畅春园,此地不可久留。”

“那你呢?我知道如何离开,我让他们先送你走!衡臣哥哥!太子既开始怀疑,你就不能再留在这。”

“瑶儿,我不能走,我走之后,他定会加强戒备,你又该如何安然无恙?”

“衡臣哥哥”简瑶愧疚的曲膝跪在地上。

她辜负他一腔深情,没想到他竟还愿意不顾安危保护她。

“瑶儿,你去狮子园附近查看,狮子园是万岁爷赐给雍亲王的园子,也许他在那。”

“只是,我能想到,太子爷定能猜测到。”

此时不远处的假山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张大人,您在何处啊?”毓庆宫大太监凌普扯着嗓子唤道。

张廷玉急步走向假山:“凌公公寻微臣有何事?”

“太子爷寻您有要事,请您随杂家走一趟吧。”

脚步声渐渐远离,简瑶心急如焚来到与羡蓉约定好的地方,将传位诏书交给羡蓉。

“拿着这份诏书去寻四福晋,告诉她,照顾好王府,再恭喜她,就说恭喜她当皇后。”

“姑娘!要走一起走!”羡蓉急眼了。

“走!这是命令,保护好阿哥们。”简瑶闪身离开,朝着狮子园的方向潜行。

远远的就看见火光冲天,一群侍卫正在翻开柿子园四周的地砖,似乎在掘地三尺寻找四爷的踪迹。

倏地,她看见程姐姐扶着隆起的孕肚,正在亲自指挥侍卫撬开狮子园前的石头狮子。

程姐姐和太子还是按捺不住,不甘心败北,竟然犯下大逆不道的逼宫罪行。

简瑶藏身在漆黑的花丛内,眼看着侍卫撬起一块块地砖,一颗心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就怕地砖下露出藏身的四爷。

他到底在哪

简瑶急的咬紧牙关。

她正要转身悄然离去,脖颈间却传来冷硬触感。

“抓住了!哎呦,这不是雍亲王府的钮祜禄侧福晋吗?您怎么这幅装扮?”

毓庆宫大太监凌普凉飕飕的声音传来。

“瑶儿妹妹!”程氏在两个老嬷嬷的搀扶下,款款走到简氏面前。

“程姐姐,王爷在何处?王爷还活着吗?”简瑶焦急追问。

“简氏!胤禛在何处!”此时太子在一众身披甲胄的侍卫簇拥下,急步走到她面前。

“这句话该问太子爷!我们王爷与您一起在畅春园内为万岁爷侍疾,为何如今不见王爷身影?”

“抓住她!”胤礽面色阴鸷。

简瑶被太监们扭送入空荡荡的狮子园内。

“四弟,你心爱的女子还真是对你情深似海,竟不顾安危乔装成宫女来寻你。”

“四弟,你当真不出来见见她吗?”

“别出来!”简瑶目露决绝,正准备咬舌自尽,却被身侧的凌普太监点住穴道,动弹不得。

“太子爷,请您将她交给奴才,奴才准保雍亲王会出来。”凌普皮笑肉不笑。

“好。孤拭目以待。”胤礽搀扶着再度身怀六甲的程氏,正要落座,却被她一把推开。

“你们要对瑶儿妹妹做甚!男人之间的恩怨不该牵扯到我们女子!放开她!”

程氏忧心忡忡挡在满脸泪痕的瑶儿妹妹面前。

“婉莹,别闹!”胤礽温声哄着她,亲自上前,准备将她搀扶离开。

“放开我!别碰她!胤礽!你若敢碰瑶儿,我立即咬舌自尽!”

“我”

程氏话还没说完,就身子瘫软在太子怀中。

太子大惊失色,却听凌普太监说只是点了侧福晋的睡穴,这才放下心来,将程氏抱走。

待太子离开之后,凌普太监挽起袖子,伸手撕开她的外袍。

“啧啧,雍亲王,您的侧福晋今儿穿的真少,瞧瞧,身上都冻红了。”

身上一凉,简瑶绝望合眼,她的肚兜落在凌普手中。

“原来侧福晋如此喜欢秋海棠啊,连贴身的肚兜都绣着秋海棠。”

“嗯~真香,你们也闻闻看,这是不是就是女子体香。”

“哎呦,侧福晋的肌肤还真滑溜,贡缎似的。”

“侧福晋还”凌普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箭射穿心口。

简瑶身子一软,跌入熟悉的温暖怀抱。

带着四爷气息的披风裹紧她的身子,她抱着四爷忍不住呜咽。

“苏培盛!传令下去,胤礽,杀!”

胤禛面色铁青,搂紧怀中瑟瑟发抖的瑶儿,目露狠戾。

一再退让只能让太子变本加厉,连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这皇位不要也罢。

“汗阿玛,儿臣忍不了!”胤禛怒喝一声,砍下迎面袭来的侍卫。

“无需再忍,阿玛知道你已仁至义尽。”康熙爷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简瑶懵然看向康熙爷,此时他正被梁九功与李德全搀扶着走来。

他面容枯槁,连走路都颤颤巍巍。

“隆科多到哪儿了?”

“儿臣无需隆科多也能击杀二哥。”胤禛曲膝跪在汗阿玛面前。

康熙帝面露意味深长的笑容:“朕知道,你去吧,保住他一条命即可。”

“是!”胤禛才将离去,却被瑶儿抓紧手掌。

“我我也去”简瑶担心程姐姐的安危,想跟着一起去,紧要关头保住程姐姐的命。

“听话。”胤禛无奈甩手。

“我我怕”简瑶顺势保住四爷的胳膊。

无奈之下,胤禛挽着瑶儿的手离开。

畅春园内厮杀声此起彼伏,数不清的宫女和太监正与侍卫恶斗。

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宫女与侍卫却诡异的身手矫捷,俨然都是深藏不露的练家子。

见到四爷前来,一个个训练有素的为四爷开路。

来到一处宫室内,血滴子已然驻守在此,一盆盆血水从殿内泼出。

伺候程姐姐的张嬷嬷被血滴子五花大绑丢在地上。

“钮祜禄侧福晋,求求您救救程侧福晋,她方才为赶去救您,不慎滚落床榻小产血崩了呜呜呜”

“爷,我去看看程姐姐。”简瑶拔步上前,却被四爷拽回身边。

“太子在里面。”

简瑶忍不住拭泪:“那我也要去,你们男人之间的争斗与我们女人无关,若程姐姐出事,我会愧疚一生。”

她想起方才程姐姐身怀六甲,却依旧不管不顾护在她身前,就忍不住潸然泪下。

“罢了,包围此地,待程氏脱险。”胤禛折腰将瑟瑟发抖的瑶儿抱到偏殿。

很快就有宫女捧来衣衫。

四爷屏退奴才们,亲自替她穿衣。

“你们原本的计划是什么?是不是我又连累你了?对不起”简瑶愧疚抱紧四爷。

“无妨。”胤禛温声细语安抚瑶儿,二哥捏住他此生唯一的软肋与逆鳞,他又如何能沉住气不就范。

只是与汗阿玛商议的借此机会一并铲除有异心的乱臣贼子计划恐怕得落空。

“你没有连累爷,若没有你在身边,活着无趣。”

失去她的那些年生不如死,若她不回来,也许他也早已经不在了,何谈如今。

正殿内程姐姐痛苦的哀嚎声不断传出,简瑶一颗心揪紧,忐忑看向四爷。

“去吧,血滴子已然清理干净殿内,程氏已无碍。”

胤禛目光幽冷盯着被血滴子拽出殿内的二哥,忍不住愤怒的将手按在腰间佩剑。

饶他不死的决定,在他下令伤害瑶儿那一瞬,彻底不复存在。

胤禛寒着脸拔剑,一步步走向跪在地上的二哥。

就在此时,从殿内传出程氏的哭嚎声:“不要,雍亲王,求您饶恕他一命,都是我撺掇他逼宫的,罪魁祸首是我,是我!”

“程姐姐!”

简瑶含泪从殿内追出,程姐姐的衣摆顷刻间被潺潺流下的鲜血染红。

“姐姐你不要命了!”简瑶一把抱住程姐姐,方才止住的血再次流水般溢出。

“四弟,二哥错了,求你高抬贵手,容二哥照顾她脱离危险,脱离危险即可,与她无关,是我,是我想逼宫,我受不了了!”

“呜呜呜呜,我真的快被逼疯了,世间岂有当了快四十年的太子,汗阿玛为何还不死,他们都在逼我,他们都想逼死我,呜呜呜”

“汗阿玛早就想废了我,我都知道,我还需日日对他虚与委蛇,假装不知道,为什么!我才是嫡子正统!”

“汗阿玛,为什么要废了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我一件都拿不回来,为何要让我当太子!”胤礽癫狂的嘶吼着。

“因为朕先是皇帝,再才是阿玛,你先是臣子,然后才是儿子。”

“朕选的是天子,不是儿子。”

“胤礽,阿玛知道你受委屈了,可你掌不住江山,坐不稳龙椅,若朕将皇位强加于你,江山社稷堪忧,朕不愿为大清罪人。”

“儿啊是阿玛对不起你。”

康熙帝拖着病体缓缓踱步到太子面前,俯身抱住他此生最爱的儿子。

“阿玛呜呜呜呜”父子二人抱头痛哭。

“胤礽,你若不想当太子,就好好呆在阿玛身边当个好儿子。阿玛也只当你的阿玛,可好?”

“儿啊,朕累了,阿玛带你离开这。”

简瑶含泪目送康熙爷带着太子爷离开,刚小产的程姐姐也被一顶轿子抬走。

三人离开没多久,畅春园内就传来肃穆的钟声。

“咚咚咚咚”

此起彼伏的撞钟声由近及远。

梁九功最先匍匐在地:“万岁爷驾崩了!”

“万岁爷驾崩了!呜呜呜呜”

奴才们纷纷匍匐在地痛哭流涕。

“先帝遗诏,令雍亲王继任大统,遗诏在此!遗诏在此!”梁九功扯着嗓子喊道。

恰好赶来的九门提督隆科多身披甲胄,身后是潮水般的护军与皇子宗亲。

“大行皇帝遗诏,令雍亲王为嗣皇帝!汉文遗诏在此!”

张廷玉捧着遗诏缓缓跪在新帝脚下。

胤禛取下腰间格带上的荷包,将贴身藏着的满文遗诏取出,三份遗诏拼接的严丝合缝。

老八与老九藏在宗亲们身后,凑上去检视传位诏书,确认是汗阿玛亲笔所书之后,瞬时面如死灰。

“汗阿玛呜呜呜”老八哭的声泪俱下,更多的是担心四哥登基后该如何清算他的罪行。

毕竟从前坑害四哥的龌龊事,他没少做。

老八盯着地上太子血肉模糊的尸首,哭的愈发肝肠寸断。

简瑶跟着众人一道匍匐在四爷脚下,山呼万岁。

康熙四十六年正月十六,四爷竟提前十五年登基为帝。

第95章 第095章皇后

她正欲行三拜九叩之礼,却被四爷搀扶起身。

“跪什么!”

四爷贴着她耳畔沉声道。

“今后在紫禁城内,不准跪拜任何人,包括朕。”

“别闹”举目望去,乌泱泱都是匍匐在地上的脑袋,简瑶竟涌出高处不胜寒的凄清感。

仿佛全天下都匍匐在她脚下,她莫名觉得发怵,躬身准备跪下,却被四爷搂紧腰,几乎将她压紧胸膛。

她挣扎许久都不曾挣脱,只能惶恐的依偎在他怀中,低头不去看匍匐在地的群臣。

康熙爷和太子死遁离开,四爷仍需将“大行皇帝”梓宫扶灵回紫禁城内发丧。

简瑶被护军和血滴子送回雍亲王府,并未与四爷一道入紫禁城。

四爷说紫禁城内尚有异臣并未肃清,不准她一道入紫禁城。

回到王府之后,四福晋早就等在她门口。

“简氏,我现在就跟做梦似的,没想到真是王爷登基为帝,我好像做梦,做梦似的。我真没想到,我也能有这一日。”四福晋失语喃喃道。

“福晋,不皇后娘娘,您该开始准备入主紫禁城后宫事宜了,臣妾恭喜娘娘。”简瑶第一时间下跪,却被四福晋焦急搀扶起身。

“使不得,万岁爷在畅春园内都已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谕令你不准下跪,本宫这你自然也无需下跪。”

简瑶和四福晋切换身份的速度极快,都开始以本宫与臣妾自称。

“我们还不能高兴的太早,佟佳一族还虎视眈眈盯着皇后之位,本宫娘家式微,哪儿还能与佟佳一族抗衡。”

四福晋忧心忡忡。

“皇后这个位置只能您来当,臣妾才心服口服,若不是您,臣妾定想尽办法将那人拽下皇后之位,这是臣妾对皇后娘娘的承诺。”

四福晋眼眶湿润:“简氏,本宫若当上皇后,今后紫禁城后宫就是你我的天下。”

“娘娘,那臣妾就与您一道守着咱的后宫。”简瑶主动牵住皇后的手。

四爷登基为帝,王府后宅自是炸开锅,一个个迫不及待来寻四福晋。

瑶心情大好,琢磨着想住在哪座宫殿。

“羡蓉,你派人去问问万岁爷,他今后住在养心殿多还是住在乾清宫多?”

乾清宫在紫禁城中轴线,距离最近的是永寿宫与景仁宫。

若四爷住在养心殿,那么永寿宫就在养心殿隔壁。

“算了不必去。”简瑶拔步去寻皇后。

“娘娘,臣妾想住在永寿宫。”

永寿宫距离乾清宫和养心殿都近,简瑶不想离四爷太远。

“这,简氏,你住在哪儿我做不得主,得万岁爷说了算,不过我可将你的意思转达给万岁爷。”

四福晋深知简氏的册封位份绝不会低,皇贵妃不吉利,大多时候是冲喜或追封之用,有皇后尚在,通常不同时册立皇贵妃。

简氏定会被侧为贵妃,贵妃自然当得一宫主位。

“娘娘,臣妾性子孤僻喜欢独居,那可否不与别的嫔妃分享宫殿?”简瑶想起来除非她当皇后,否则就必须与别的嫔妃凑在一处宫殿居住。

“这点琐事我还做得了主,好,我答应你。方才紫禁城传来万岁爷口谕,令潜邸后宅众人后日午时入住紫禁城。”

“我暂时给你安排了永寿宫,可最终你住在哪,还需万岁爷裁夺。”

“娘娘您住在哪?”

“景仁宫。”

“那正好。”简瑶私心不想让别的嫔妃距离四爷的乾清宫太近。

“臣妾先谢过皇后娘娘。”简瑶满心欢喜,赶忙回去收拾行装,

康熙四十六年正月十八,潜邸众人掐着钦天监算好的吉时,跟着四福晋车马一道入了紫禁城后宫。

永寿宫才刚腾挪出来,简瑶一踏入正殿内,竟瞧见苏培盛亲自指挥着许多太监和嬷嬷在收拾永寿宫,一箱箱琳琅满目的珍宝摆上空荡荡的桌椅架子。

“哎呦娘娘,可把您盼来了。”

眼前这位虽还未册封,但谁都知道她位份最少得是个贵妃,自然能称呼娘娘。

“苏。公公怎么在这?”

担心让人觉得她规矩,毕竟如今她身处紫禁城内,她将话到嘴边的苏哥哥改成了苏公公。

“万岁爷令奴才从内务府库房了拣择最好的物件先装饰一番永寿宫,奴才昨儿就在这忙活了,万岁爷现下在乾清宫大行皇帝灵前守孝,晚些时候过来。”

苏培盛一抬手,就有嬷嬷伺候娘娘换上孝服,拆掉娘娘的架子头,梳成丧期专属的盘髻。

简瑶一身缟素,与一众姬妾跟在四福晋身后,前往乾清宫哭灵守孝。

此时有奴才小跑着前来与四福晋窃窃私语,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四福晋面色凝重到四爷身边低语。

四爷原本跪在灵前,此时沉着脸起身。

他目光逡巡一圈,落在她脸上,简瑶赶忙起身,跟在四福晋的身后。

“德太妃不肯迁宫,直嚷嚷着万岁爷得位不正,还拒不受封太后,这该如何是好?”

“呵,她既不受封太后,那就移居到那些安顿老太妃的宫室,让她与老太妃们睡大通铺,还能怎么着?”

简瑶对德妃卑劣的行径嗤之以鼻。

“爷万岁爷,您需尽快堵住德太妃胡言乱语的嘴。”

“嗯,把十四宣到永和宫来。”胤禛冷笑着踏入永和宫。

德妃正在哭闹要撞柱自戕给先帝爷陪葬。

“本宫愧对先帝爷,竟生出这般逆子,不但夺了太子的皇位,连先帝爷驾崩的都不明不白。本宫岂有脸面舔居太后之尊,本宫还是以死谢罪吧!”

“娘娘,白绫易断,若断裂你还得遭罪,不如用刀子抹脖子快些。”

简瑶随手拔出一个侍卫的佩刀,丢在德妃脚下。

“额娘对汗阿玛一片真心,朕定会追封您为皇后,与汗阿玛合葬景陵。”

“请额娘上路,只可惜。小十四纯孝,定会伤心欲绝追随额娘离去。”

德妃本就是做做样子,让逆子下不来台,出一出这些年来被逆子要挟的恶气。

如今万岁爷已死,那件丑事彻底成为无头案,胤禛再不好,也是她的亲儿子,她的亲儿子登记为新帝,她还怕什么?

可此时一听到逆子威胁让小十四陪葬,德妃登时恐惧的丢掉才抓紧的刀子。

“混账!哀家只是因大行皇帝驾崩伤心欲绝,乱了分寸,何时说要死?”

“哀家是新帝生母,哀家是名正言顺的太后!十四贝子乃新帝一母兄弟,身份尊贵,更何来殉葬一说。”

德妃变脸的速度让人瞠目结舌,方才还在寻死觅活,此时竟支棱起来,挺直腰板嚷嚷着要搬去太后所居的宁寿宫。

若非慈宁宫因停放着孝庄太皇太后的棺椁,德妃巴不得立即搬进慈宁宫里得瑟。

四福晋亲自送德太妃前往宁寿宫。

简瑶跟在四爷身后半步之遥,前往乾清宫继续守灵。

四爷穿着孝服,孝服内是明黄龙袍,简瑶紧紧跟着他的步伐,忽然很想牵住他的手。

从前来紫禁城内,二人甚至鲜少当众说话,行走间都是一前一后,更不曾做出牵手亲昵举动。

可从今日开始,紫禁城就是她和四爷的家了。

她都是皇妃了,恃宠而骄牵一牵四爷的手,应该无伤大雅。

简瑶鼓足勇气,伸出指尖,可即将触及到四爷手背之时,却又胆怯的收回。

她心有不甘,忍不住自嘲胆小如鼠,于是壮着胆再次伸出指尖,眼见前头就是乾清宫门,她瑟缩的准备收回手,冷不丁却被四爷抓住手掌。

简瑶哭笑不得,他后脑勺莫不是长了眼睛不成?到底何时发现她鬼祟的小动作的?

“哼,成何体统,想牵就大方牵,朕并未不准你牵朕的手。”

“也只许你牵。”

简瑶被四爷一番情话说的满脸通红,低头悄悄挠他手心。

“臣妾谢万岁爷荣宠。”简瑶心中欢喜,却不敢露出喜色,毕竟她与四爷正穿着孝服服国丧。

即便梓宫内并非真正的康熙爷,他们也要装出悲恫神情。

从大行皇帝颁布遗诏那日起,直到二十七日后,方能除服,百日内不许嫁娶作乐。

在京王公大臣更是二十七个月不得婚嫁作乐,不得有孕。

整座四九城内的寺庙日日都需撞钟三万下,简瑶脑袋都嗡嗡作响。

早晚哭灵之后,她哭红眼睛回到永寿宫内,她并不担心四爷会来永寿宫寻她。

新帝在二十七日除服之前,不得召幸妃子,且还有一项苛刻的规定:国丧止孕。

宗室王公在国丧期间不允许生儿育女,这一规定严苛的毫无回旋余地,若违反轻则夺爵,重则入囹圄。

皇帝更是要以身作则。

简瑶思来想去,二十七个月守孝期有两年多的时间,难保她怀不上孩子。

犹豫许久,她还是让羡蓉悄悄去准备避子药,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时辰,四爷该在养心殿内处理奏疏,简瑶担心他不知疲累的处理积压的奏疏会累着,借着送宵夜的借口,来到养心殿内。

新帝守孝期都用蓝批蓝印,简瑶接过苏培盛手里的蓝墨,站在四爷身侧研墨。

“万岁爷,早些歇息,明儿还需早起为大行皇帝守灵。”

“无妨,处理完这些奏疏。”胤禛腾出一只手,亲昵摩挲她的腰肢。

担心招惹出他的火气来,简瑶赶忙与他隔开距离。

“都下去。”

四爷一把将她搂紧,奴才们垂首推出殿内。

“瑶儿,打开那道圣旨。若不喜欢,爷再写一封。”

顺着四爷的目光,简瑶摊开一封明黄圣旨,竟是册立皇后的诏书,毋庸置疑,册文上写的是她的名字。

简瑶将圣旨抱在怀里。

“我喜欢,可我更想当爷的妻,不想当皇后,当皇后还需操持六宫琐事,我懒。”

“胡闹,朕的皇后非你不可,你若不想打理后宫,让两个儿媳协理。”

“你听我说,我更喜欢当在后宫横行霸道的宠妃,不顾及祖宗家法,无法无天霸宠,我要你,不要皇后。”

简瑶扑进四爷怀中抱紧他。

“我不要当皇后。”

“瑶儿,告诉朕,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威胁你!告诉朕,朕自会为你撑腰。”

“是不是那拉氏!还是佟佳氏!传朕旨,呜”

胤禛满脸怒容之时,却被她勾着脖子强吻。

他暴怒的眉眼渐渐柔和,托起她的身子,将她放在龙椅上。

简瑶一挨着冰冷的龙椅就发怵,就怕被人瞧见说她没规矩,赶忙抬腿勾住四爷的窄腰,整个人趴在他怀里。

“瑶儿,忍忍,不准胡闹。”

听着四爷逐渐喑哑低沉的声音,简瑶惊得看向他,果然看见他眼尾洇着薄欲的红。

“没没没没闹。”她尴尬的从四爷身上弹开,站在一旁。

“这份立后诏书我拿走,爷再写一份,我要当贵妃,唯一的贵妃,皇上,答应我,除了皇后,再不能有任何人越过我。”

简瑶将那份还未绶玺的圣旨藏入怀中贴身收着。

“不可能!”胤禛板着脸要抢回圣旨正式颁布。

“我不当皇后,我要当宠妃,你说过会答应我任何要求,原来你都是骗我的,当了皇帝就原形毕露了,呜呜呜”

简瑶撒泼的抱着四爷的肩膀啜泣。

“别闹了,瑶儿。”胤禛无奈的为她擦拭眼泪。

“除了你的名字,朕绝不会再写第二份立后诏书!你既不稀罕后位,那就空着吧。”

四爷冷哼一声,踱步离开了养心殿。

简瑶愕然站在原地,待四爷走远之后,她盯着御案上的玉玺与空明黄布帛,一咬牙,抓过御笔学着四爷的字迹,誊抄一份立后诏书,将皇后名字改成了四福晋那拉氏。

此时她抓过玉玺,却见掌管玉玺的太监战战兢兢冲到她面前,似乎想夺回玉玺。

她一个眼神,那太监顷刻间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羡蓉,将这份圣旨送到礼部,你盯着礼部与内务府派人到景仁宫宣旨。”

简瑶手里还捏着御笔,她还得赶到四爷身边哄着他,免得他知道她假传圣旨,会气的砸东西。

她紧赶慢赶来到乾清宫内,四爷才刚从大行皇帝灵前站起身来。

简瑶凑上前,亲自搀扶四爷起身。

“万岁爷,臣妾伺候您起身。”

“臣妾伺候您用茶。”

“臣妾伺候您进香。”

胤禛蹙眉,盯着瑶儿殷勤谄媚的笑容,倏然拧身将她从乾清宫拽走,带到偏殿内。

“无事献殷勤,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朕给你善后,不必委屈自己,你想做什么都去做。”

简瑶鼻子一酸,转头逡巡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上前抱紧四爷。

“哪儿有。”

“早些回去歇息,你的程姐姐那不必担心,她与二哥的子女都已送出紫禁城,汗阿玛与二哥隐居在京郊二十里外的郑各家庄,有上千兵丁家臣奴仆伺候,他们很安全。”

“二哥长子弘皙,朕已下旨册为亲王。”

“爷,我代程姐姐谢谢你。”

“你我夫妻一体,不必见外。”

接下来的二十三日国丧,简瑶几乎寸步不离四爷,她还特意让羡蓉去礼部盯着,将礼部草拟的立后章程奏折私自扣下,趁着四爷去灵堂间隙,仿照四爷的笔迹批复立后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