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081章秘密
“姐姐,其实你心里很清楚,你未婚夫之事,与太子爷无关,只是姐姐想找个怨恨的寄托。”
“可太子爷又该怨恨谁?”
“他不能怨恨你爹,更加舍不得怨恨你,他又该恨谁?”
“姐姐与太子夫妻多年,又如何会不知他的性子,太子是储君,性子高傲,绝不会做出龌蹉的戕害之事。”
简瑶看程姐姐精神恍惚,忍不住将她这些时日刻意掩耳盗铃许久的真相戳破。
她话音未落,果然看见方才还满眼欢喜的程姐姐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痛苦和绝望。
“哎我知道不是他,他性子孤傲,绝不会低头做这些上不得台面之事,定是我爹为讨好献媚于太子,瞒着他做出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程氏咬牙切齿道:“那又如何,即便如此,也与他脱不开干系,他若不曾在我爹面前表露对我有意,我爹又如何能抓住机会。”
“我爹就是个胆小如鼠之辈,定无胆量敢高攀太子,即便不是胤礽,也是他身边的奴才明示我爹,他才敢如此丧尽天良!”
“一切罪罚皆因他而起,他本就万死难赎。”
“瑶儿妹妹,你莫要再当说客,否则你我今后恩断义绝,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除非他不当太子,否则我与他不死不休!”
“他若再敢来,我还会刺杀他,直到他死在我面前为止。”
简瑶默然不语,不知程姐姐今后看到太子果然被废黜,又是何种心境。
“瑶儿妹妹,你若只是来劝说我回到他身边,就请回吧,等胤礽被废再说,我必欢天喜地到他面前笑话他。”
“倘若他死了更好,我定在他坟前高歌一曲。”
“我当时就该用力些,将他的心口捅出大窟窿来!”
“姐姐莫要再说气话,小心隔墙有耳。”
来私宅之前,四爷提醒说太子近来都在私宅里养病,她就怕被太子听到程姐姐这些诅咒之言,会让太子对程姐姐生出杀心。
“我就是说给他听的,别以为我不知,他就在听墙角,龌蹉!卑鄙无耻下流!”
一墙之隔的书房内,不堪入耳的谩骂不曾停歇,胤禛忧心忡忡看向躺在软榻上捂着心口的太子,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四弟,让你看笑话了,你与简氏早些归家吧。”
胤禛听出太子语气中的落寞,起身让奴才将瑶儿请出来。
房内,无论简瑶如何劝说,程姐姐都不曾服软。
她到底还是没能成功劝服程姐姐。
幸而太子服下她让四爷送去的药,病体渐渐康复。
这日,四爷一大早又去刑部当差,竟然还将小弘历给带走了。
大阿哥弘晖昨儿已入宫读书,两个小阿哥在王府里由四爷安排的师傅启蒙开智。
简瑶闲来无事,想起好几日都不曾去帽儿胡同的学院,赶忙让羡蓉悄悄准备车马。
她不喜欢成日蜷缩在王府后宅里无所事事等四爷和孩子们。
幸而四爷是个开明的夫君,也不曾不准她随意进出王府。
……
刑部衙署内,胤禛正伏案处理奏折。
成年的皇子都需在六部衙门轮值,替汗阿玛分忧。
今年他轮值到刑部,此时他蹙眉盯着刑部尚书这份奏折若有所思。
按理说只不过有人违法办私学,如此小事不该呈报到他面前。
“苏培盛,去查查这私学案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苏培盛诶了一声,转头让血滴子去查。
血滴子不到两个时辰就将事情查清,待苏培盛听到幕后主犯之时,登时面色煞白。
难怪鬼精的周大人会把这份无关紧要的奏折做一等标记,就怕王爷瞧不见。
他转头焦急去给王爷回话。
“爷那私学案幕后的主犯,是是侧福晋。”
胤禛顿笔,能让苏培盛支支吾吾不敢直说的侧福晋,只能是她。
难怪她近来严词拒绝血滴子随身保护她的安危。
因简家死士实力不亚于血滴子,他才勉强松口答应她的要求,没想到她竟在悄悄瞒着他胡作非为!
胤禛怒不可遏,她到底知不知道办民间私学若无官府认证,会遭受牢狱之灾?
难怪刑部尚书也敢将此等琐事呈到他面前亲自裁夺。
“立即回王府!”
“爷,侧福晋她今儿没在王府,她一早就去了帽儿胡同那家私学里。”
帽儿胡同,简瑶正在教习的书房内,趁着午膳之时,她给教习们示范如何烹煮方便面。
“东家这是什么面?闻起来比我从前吃过的面都香,热水泡一泡就能吃,方便极了。”
“就叫方便面,我都存放在那边墙角的柜子里。”
“我知道你们平日里忙,食堂又不可能十二个时辰都准备热食,这些就给你们解馋用。”
“陈教习,这周学白案的孩子增加了十个,明日她们都会来此报到。”
“张教习,学习红案的孩子多些,有三十个之多。”
“朱教习,你上个月说要拆解洋人的纺织机和自鸣钟,我已让人去准备,后日应该会从十三行运来。”
“莫教习,这周学算筹和洋文的学生不多,我已让人去宣传不必让学生自带笔墨纸砚,我们学院全包。”
教习们俱是满眼喜色,他们心里很清楚,眼前的女东家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能在皇城脚下办私学的人家,必定身后有天大的靠山。
就连皇商广州十三行都能轻易调动,能是寻常女子吗?
羡蓉听到姑娘这番话,忍不住咋舌,自从姑娘开始办这座私学开始,几乎就没赚几个钱,简直就是赔本赚吆喝,也不知道姑娘到底在图什么。
简瑶亲自将教习们的月钱发放之后,换上一身教习专用的衣衫,去课堂教导学习白案的孩子们。
“简夫子!”
正在做梅花糕的孩子们围到教习桌案边。
“孩子们,今日教你们如何做梅花糕!都看仔细些!”
简瑶从最基础的揉面和馅料开始讲解,孩子们拿着面团跟着她的步骤学习。
她招的学生年纪都在七八岁左右,且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不教他们八股文,只教导孩子们谋生的技能。
而洋务类的科目由她亲自把关,她循着后世了解的西洋科技发展,悄悄将西洋先进的机械工具引入学院内。
“孩子们,揉酥皮需按照这个步骤将酥皮擀成牛舌状,再卷起擀平,如此往复七次方能让酥皮层次分明。”
“哎呀,宋小虎,不准顽皮!”
一个顽皮的孩子伸手扑了她一鼻子面灰,简瑶无奈的拿戒尺打小家伙的手心。
轩窗外,苏培盛瞧简氏被那些顽皮的孩子捉弄,满身都是面灰,忍不住低头憋笑。
再看王爷,却若有所思看着简氏与孩子们嬉戏,眸中笑意随着简氏的身影流转。
简瑶擦干净脸上的面粉之后,转头前往机械室。
此时朱教习正在拼装一个奇怪的大圆筒。
“简夫子,这气蒸机还是无法运转,我拆开再检查检查。”
“朱夫子,是蒸汽机,能利用蒸汽产生动力,推动机械运转。”
“倒挺有趣,是否与木牛流马同理?”
简瑶思索片刻:“差不多吧,都是借助外力。”
“那这蒸汽机也能用来当木牛流马?”
“是,有了这蒸汽机,就能发明不用马拉的车,还有蒸汽船,蒸汽纺纱机。”
“对了,我让你去寻的重石找到了吗?”
“那东西不值钱,仓库里堆了一麻袋。”
“您要重石做什么?”
“我要提炼一种名曰钨的特殊金属。”
简瑶想试试做出钨丝,琢磨着发明出钨丝灯泡来。
她的想法太过天马行空,胤禛竟然闻所未闻。
只不过是她闲暇之时打发时
间的闲趣而已,看到她脸上洋溢的笑容,胤禛转身离开。
“爷,您不查封私学吗?”苏培盛小跑着追上走出老远的王爷。
“嗯,你亲自去告诉刑部尚书,此地是爷的产业,请他多加照拂。”
简瑶与孩子们嬉戏片刻之后,就将课堂还给了教习。
眼瞅着四爷即便从刑部放班归家,她赶忙催着羡蓉抄小路赶回王府。
行至护国寺附近,她正百无聊赖看向马车窗外叫卖的货郎档,寻思着买几个万花筒和皮影给孩子们玩耍,却瞧见许多准噶尔装束的士兵迎面走来。
一看到准噶尔士兵,她的心跳都漏掉半拍,忍不住想起当战俘时的恐怖经历。
“羡蓉,你快些去问问为何会有准噶尔士兵来京城?”
羡蓉诶了一声,很快就入马车内回话:“姑娘,说是准噶尔新任汗王策零前来京城与大清皇帝会晤。”
“谁?!”简瑶吓得抓紧手里的话本子。
“策零,好像是这个名字。”
“哦”
简瑶心下骇然,策零还真是大胆,竟然亲自前来大清京畿重地,她心下纠结万分。
不知该不该让四爷趁机将策零扣下,免得以后四爷登基为帝,策零与四爷沦为死敌。
“姑娘,有人找您,说是您的故友。”穗青在马车外提醒道。
故交?简瑶懵然掀开马车帘子,当看到站在窗外的少年之时,惊的抓紧帘子。
“许久不见,简瑶。”
“汗王安好。”简瑶仔细打量策零,发现他穿的是大清的服饰,才勉强松一口气。
幸亏她今日为了去学院,没乘坐象征皇族的朱轮马车,否则定会被策零知道她的身份。
才一年多没见,策零却已然褪尽少年的青涩,眉宇间俱是上位者的威严和压迫感。
熙熙攘攘的繁巷内,时不时有人朝他们侧目,简瑶担心被人认出她来,赶忙将策零请到街边茶楼雅间内。
二人相视而坐,他并未过多言语,而是低头品茗。
“许久不见,你还在当妾?”策零放下手中茶盏。
“我我现在是妻了,是妻”简瑶脑海里忽然想起策零曾经说过,让她别当妾,当他的妻。
她想着先把策零糊弄走,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她话音未落,却听到策零冷笑道:“我该叫你钮祜禄侧福晋还是简瑶?”
简瑶愕然,没想到策零早就拆穿了她的身份。
“怎么?雍亲王穷得让自己的女人出来抛头露面养家糊口?你若缺钱,我给你送来。”
“京城有你们准噶尔的探子?你派人跟踪我做甚?”
简瑶面露不悦,策零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显然他很早就派人监视她。
“礼尚往来,你们大清也有不少探子潜藏在我的王廷。”
“简瑶,当年我对你的承诺始终有效,你若回心转意,可随时去准噶尔在大清京城的驿馆,他们会想办法将你送到本汗身边。”
“多谢汗王错爱,我此生都不会离开我的夫君。”
说话间,策零的随从入内,附耳与他密语。
“雍亲王来了,改日再叙,我先告辞。”
策零起身离开,简瑶满眼错愕愣怔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向四爷解释。
“姑娘,汗王正与王爷在门口说话呢。”羡蓉小声提醒道。
“哦,对了羡蓉,明日你将我收在柜子里的狼獠牙悄悄送到准噶尔驿馆里。”
说话间,四爷已然拔步走到门口,简瑶心虚起身相迎。
“爷你听我解释,我和策零”
“为何解释?”
四爷握紧她的手,牵着她离开,简瑶偷眼看向四爷的神情,见他并无愤怒神态,才勉强安心。
“爷方才和策零在说什么?”
“感谢他当年救你。”
“他来与大清会晤何事?”
“会晤休战,签订休战国书。”
四爷的语气罕见的言简意赅,简瑶握紧他的手,心下愈发忐忑不安。
他生气的时候虽然面色如常,但语气却淡漠疏离。
回到王府之后,四爷竟让她立即准备前往木兰围场。
“瑶儿,你若喜欢办私学,可尽管去做,爷已打点好一切。”
“但你今后不准再有任何隐瞒!”
原来四爷气的是这件事,简瑶暗暗松一口气。
“好好好,今后我定不会再隐瞒你任何事情,我都打点好了关系,原想着如此琐事就不麻烦雍亲王殿下的。”
“是不是谁找你告状了?要不然你怎么会知道?”
“天子脚下不比别处,此事呈到爷面前,定是有人在施压,刑部尚书脑袋上的顶戴花翎扛不住。”
胤禛若有所思转动扳指。
“爷,查到了”苏培盛欲言又止看向简氏。
“无妨,说。”胤禛抓住转身回避的女人。
“是是佟佳侧福晋。”
“哦。”
是佟佳氏在捣鬼,可四爷却如此云淡风轻,只一个平静的哦字,就将这件事翻篇,简瑶心中不是滋味。
她脑海中忍不住想起四福晋说过,她感染水痘也是佟佳氏在背后使坏。
依照四爷的脾气,定早就查到是佟佳氏,可他却并未对佟佳氏有任何责罚。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与四爷摊开说。
“为何又是佟佳氏?爷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苏培盛缩着脑袋,简氏如今与四爷说话,一口一句你啊我的,全然不曾再用奴才的谦称。
“瑶儿,爷对婉甯全无男女私情,只有兄妹亲情,爷与她自幼承欢在孝懿皇后膝下,若与她有私情,定不会等到遇见你。”
“孝懿皇后弥留之际,爷曾答应过她,此生定会护婉甯一生顺遂。”
“爷知道你想问何事,是,当年你突染水痘,幕后黑手的确是婉甯,事后我已让她去孝懿皇后灵前诵经忏悔三个月。”
“她心直口快,你无需与她计较。”
简瑶被四爷这番话气笑了,难怪佟佳氏作恶多端,却能肆无忌惮。
“倘若我一定要计较呢?”
“爷会亲自责罚她,让她到你面前跪着认错。”
胤禛面色凝重,他早就知道瑶儿与表妹水火难容的关系无法调和。
可他答应过养母孝懿皇后会保护表妹,他不想让她魂魄难安。
简瑶被四爷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爷,别拿这些恩情捆绑我,我不欠她,没有下一次,否则我会亲自动手,将这些年来她对我做的恶行百倍奉还!”
“好,只要你不伤她性命。”胤禛妥协道。
“我要去福晋那坐坐,不回来用晚膳!”简瑶气哼哼转身离开。
“瑶儿,哎”胤禛看出她在赌气,无奈叹息。
四福晋正
在用膳,听到简氏前来,欣喜的让小厨房又添了好几样菜。
屏退奴才们,二人单独坐在屋内边说体己话边小酌。
“福晋,多与我说些佟佳侧福晋和王爷的过往可好?”简瑶殷勤替四福晋斟满酒。
“她和王爷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二人一道被养在孝懿皇后膝下,直到皇后薨逝。”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被赐给王爷为嫡福晋,他们二人简直是天造地设,可奇怪的是孝懿皇后却向万岁爷求了我当四福晋。”
“你都不知道当年我被赐给王爷为嫡福晋的消息一传开之后,我就接连遭遇不测,不是落水就是中毒,要么就是马车轮毂松动,险些跌落山崖,粉身碎骨。”
“显然是佟佳氏对我下的毒手。”
“到如今我还在怨恨孝懿皇后,我这辈子彻底毁在这段孽缘中。”四福晋忍不住唉声叹气。
她喜欢的是清润温柔的男子,王爷与她心中完美的夫君南辕北辙。
若非皇命不可违,她如今也该与心爱之人琴瑟和鸣,当个相夫教子的寻常妇人。
想到总在午夜梦回中忆起的挺拔身影,四福晋伤感的低头忍泪。
“佟佳氏当年选秀女之时,万岁爷本欲将她赐婚给太子,听说赐婚诏书都草拟完成,只不过选秀那日竟出了变故。”
“具体是何变故,我并不清楚,但有传闻说佟佳氏早与王爷有私情。”
“选秀前夜,康熙爷前往孝懿皇后曾经居住的景仁宫,传闻遇到佟佳氏与王爷在景仁宫内私会偷欢。”
“紧接着佟佳氏就被康熙爷下旨赐给王爷为侧福晋。”
“你未入王府那些年,佟佳氏在后宅里最为得宠,但你也无需担心,如今你在后宅里一枝独秀,怕她做甚?”
“福晋,若我想杀她呢?”简瑶忽然幽幽说道。
四福晋本有些微醺,被简氏这句话吓醒:“你别任性,这些年来,王爷对她做的恶事岂会不知情?可她依旧风光无限,可见王爷在护着她,你别自讨没趣。”
“当然话说回来,若你能除掉佟佳氏,今后王府就是你我的天下,再无人敢造次。”
四福晋酒醒之后,又开始雀跃不已,后宅里她最恨佟佳氏,若简氏能帮她除掉这心腹大患,她今后就能彻底高枕无忧。
“简氏,有些话咱关起门来细说,待你离开福晋正院,我一个字都不会承认。”
“你听好了,若你有把握将佟佳氏一招致命,我可协助你成事。”
“有件事王爷不准我告诉你,你定还不知道吧,佟佳氏已然说服太后,不日即将下旨将你的四阿哥抱给佟贵妃膝下照料。”
“什么!”
简瑶满眼恐惧,历史上弘历的确被佟贵妃抚养过,可如今弘历的额娘是她,为何还会不受控制的重蹈覆辙?
“四阿哥养在佟贵妃膝下,不就变相被佟佳氏那贱人抢走了?”四福晋继续拱火。
“佟贵妃甚至还为堵住王爷的嘴,拉着和妃瓜尔佳氏一起照顾四阿哥,和妃正得盛宠,万岁爷昨儿就松口了,说待木兰秋狝归来,就把四阿哥送进紫禁城里。”
“不成,我的孩子我自己养着,再不济还有福晋照顾,绝不能让旁人觊觎!”
“福晋,我知道您早就想好如何对付佟佳氏,您但说无妨。”
简瑶很了解四福晋早就想利用她铲除佟佳氏,从前她顾及四爷的感受,如今她的孩子都要被抢走,她绝不能再忍气吞声!
“简氏,我虽与你合谋,但你必须保住我嫡福晋的尊荣,否则我没胆量与佟佳氏叫板。”
四福晋对王爷颇为忌惮与厌恶,这些年来,她每个月初一十五都在诵经祈祷,希望王爷早死早超生,奈何他活得愈发精神抖擞,还真是苍天无眼。
“福晋放心,此事绝对算不到您的头上,只求东窗事发那日,若我遭遇不测,福晋一定要照顾好我的孩子。”
“成!你放心,我是孩子们的嫡母,照顾他们是份内之事。”
“简氏,眼下木兰秋狝就是千载良机,你且听我细细与你交代清楚”
四福晋附耳与她说出全盘计划,简瑶听的嗔目结舌,也不知四福晋到底推演过多少回,每一个步骤都说的详细无比。
二人密谋至夜半时分,简瑶心中烦闷,仰头饮下半壶屠苏,醉眼迷离的在羡蓉的搀扶下,回到居所。
守在房门前的苏培盛正在发愁,有简家的死士把守福晋正院,血滴子压根无从探查简氏今晚到底与四福晋说些什么。
他正发愁该如何向王爷回话,却瞧见简氏醉醺醺的被羡蓉搀扶着,踉踉跄跄走来。
“爷,侧福晋回来了,她醉的厉害。”苏培盛小声提醒道。
“嗯。”
胤禛焦急打开房门,急步赶到她面前,将喝得烂醉如泥的女人打横抱在怀里。
“今晚主子们都说什么呢?”苏培盛凑到羡蓉面前打探消息。
“说苏培盛惫懒,要罚俸五年。”羡蓉龇牙嘲讽道。
“哎呀羡蓉活菩萨,王爷还等着我回话呢,求您救救我,救我一回可好?”苏培盛虾着腰求饶。
“我真不知道,主子们不准奴才靠近,我们退到廊下吹了一整晚的风。”
“真不知道啊”苏培盛苦着脸。
屋内,胤禛深知她酒品有多差,此时他小心翼翼将她抱到耳房沐浴。
二人衣衫褪尽之后,胤禛将不着寸缕的女人抱入浴池内。
第82章 第082章嫉妒
方入浴池内,她就软着身子缠过来,担心她受凉,胤禛压着早已失控的欲念,耐心伺候她沐浴。
他忍着舍不得要她,到底还是在她主动撩拨下,破了功。
简瑶正迷糊中,却赶到熟悉的酸。胀。感,她困的睁不开眼,轻轻推正伏在她身上折腾她的四爷。
“吃过早膳再歇息嗯”
“今儿不去早朝了吗?”他那般来势汹汹,她哪里还能睡着,勾住他的脖子主动迎向他。
“今日不早朝”胤禛忍不住咬住她莹润的唇厮磨。
情浓之时,二人都感觉到异样,同时怔愣住。
“鱼骠是不是破了”方才那一瞬的感觉太过于熟悉,简瑶挪了挪腰,取来了事帕,将溢出的秽物擦拭干净。
“嗯,一会让奴才端避子汤。”胤禛抽身而出,将破裂的鱼骠取下。
守在门外的苏培盛心内五味杂陈,自从简氏诞育四阿哥之后,王爷就没舍得让她再怀子嗣,传出去定会被人笑掉大牙。
哪个王爷会用鱼骠这种东西避子,都巴不得儿孙满堂。
四爷吃过早膳之后,动身前往刑部当值。
此时羡蓉端来一碗黑漆漆的避子汤,简瑶捏着鼻子将避子汤放在手边。
“四阿哥又被王爷带走了吗?”
“方才就带去刑部了,刑部几个大人可喜欢咱四阿哥了。”羡蓉满眼笑意。
羡蓉说着,转身去整理凌乱的床榻。
简瑶正准备喝药,却见羡蓉拔步走到床榻前,她羞的冲到羡蓉面前。
“我自己来就好”
昨夜和四爷太过孟浪,床榻上都是不堪入目的痕迹,她甚至来不及收起湿漉漉的小垫子清洗。
“姑娘,还是奴婢来吧,又不是没见过”羡蓉小声咕哝道,比这更羞人的大场面,她都能处理的游刃有余。
说话间,她已然将沾湿的褥子叠好,拿出去清洗。
穗青则在擦拭软榻上暧昧的痕迹,简瑶尴尬捂着脸,坐回饭桌边。
方才情急之下,不小心将汤药给打翻了,应该不打紧,她仰头将剩下的小半碗避子汤一饮而尽。
“姑娘,方才王爷派人回来传话,让您提前准备行装,待今日用过午膳之后,与四福晋即刻前往热河行宫。”羡蓉捧着簇新的被褥走到床榻前。
“王爷与太子先行一步,说是太子心情抑郁,让王爷陪同纵马。”
“今晚在驿站汇合。”
木兰秋狝之时,御驾驻跸于热河行宫内,乍一听见热河行宫,简瑶想起一件关于四爷的野史传闻。
后世有野史说四阿哥弘历的生母并非钮祜禄氏,而是热河行宫内的宫女,名曰李金桂。
她正好去热河行宫瞧瞧是否真有李金桂这个人。
吃过午膳后,简瑶与四福晋带着孩子们出发前往热河行宫。
马车内,四福晋愁眉苦脸闲话家常。
“哎,太子妃和太子又吵架了,你说为何太子就不能喜欢太子妃?那个程氏不是都被赶出毓庆宫了吗?太子妃和太子他们二人为何回不到从前琴瑟和鸣之时。”四福晋叹气。
太子妃瓜尔佳氏是她闺中密友,今后太子登基为帝,太子妃若能顺利当上皇后,她也
能多个靠山。
“这兴许缘深情浅,旁人又如何得知。”
简瑶对太子妃瓜尔佳氏并无好感,若非太子妃利用程姐姐的未婚夫大做文章,程姐姐又如何会与太子生离,落得沦为囚徒的凄惨下场。
“简氏!我这几日正想去找你,太后快不成了,估摸着熬不过今年入冬,佟佳氏那事,你还需抓紧些才是。”
简瑶心下骇然,历史上这位不得顺治爷宠爱的继后,应该在康熙五十六年薨逝,不该在康熙三十六年。
历史走向愈发扑朔迷离,她开始担心四爷会不会因为她这个变数的存在,无法顺利登基为帝。
“简氏,你在发什么呆?来尝尝平谷的蜜桃子。”四福晋将亲自削好的蜜桃递给简氏。
“有劳福晋,我在想太后的凤体能不能康复。”
“最好不能。”四福晋幽幽道。
“快来与我下棋,前些时日你教我的五子棋简单有趣,我拉着奴才玩了好几日。”四福晋让奴才取来棋盘。
简瑶和四福晋开始下五子棋,不觉间,马车外传来照夜白的嘶鸣声。
“王爷来了。”简瑶含笑放下棋子。
四福晋掀开马车帘子:“还真是,我瞧见太子妃了,简氏,我去与太子妃打声招呼。”
四福晋满眼喜色,掀开马车帘子离开。
简瑶回到自己的马车内歇息,才捻起一块冰镇过的如意糕轻咬一口,四爷就满头大汗入内。
正值七月榴火时节,他纵马暴晒半日,脸颊都晒的通红。
一入马车,四爷就热的褪去外袍,只穿着一件无袖坎肩纳凉。
四爷一进来,也将酷热的暑气一并带进马车内。
简瑶热的褪去外袍,露出无袖的纱衣包裹银红肚兜,这才勉强觉得有些许沁凉。
“太子已将你的程姐姐带来,在后头那辆马车内。”
胤禛抓住她为他擦汗的手轻吻,忍不住将她拽入怀中抱紧,又情不自禁低头吻她唇。
“你快些离远些,热死了,一身汗。”
守在马车外头的苏培盛听到主子说热,赶忙低头将准备好的冰盆端入马车内。
“我先去看看程姐姐。”简瑶将四爷覆在柔软处的手掌掰开,他却倏然收紧臂弯,将她桎梏在怀中。
“不急,今晚歇息在雁栖湖畔,晚膳后你再去见她。”
胤禛取来沾湿的帕子擦干净身子。
不待她反应过来,马车门窗瞬间闭紧,四爷已欺身而来。
简瑶欲哭无泪,难怪他方才要擦身子,原来早就另有图谋。
直到日暮四合,她软着身子被四爷抱下马车,这才发现马车竟然直接停在帐篷内。
他今日与太子纵马之时,竟意外猎得一头雄鹿,这兄弟二人愈发没正形,大热天还敢生饮鹿血酒,到最后将她折腾的走不动道儿。
这男人也自知理亏,亲自伺候她沐浴更衣和用膳之后,乖乖将她送到北边的帐篷外。
简瑶正要上前,却瞧见太子的奴才守在帐篷外,帐内时不时传出让人脸红的动静。
不用猜都知道太子正和程姐姐在做什么。
简瑶红着脸转身,竟一头撞进四爷的怀抱。
“先回,爷带你去游泳。”
“咿?爷还会游泳?从前不知是哪只旱鸭子在水中扑腾,都不晓得如何换气。”
简瑶诧异道。
“哎呀侧福晋,王爷打小就会游泳,他游得可好了,堪称浪里白条。”
苏培盛不知简氏为何嘲讽王爷不会游泳,忍不住辩驳道。
“不对”
“那当年你”简瑶忽然意识到当年被四爷给骗了,他会游泳为何还假装不会!
“当时看你想跑,无奈出此下策。”胤禛赧然。
“好啊好啊!堂堂雍亲王殿下竟然哄骗姑娘吻你,你这个呜呜呜”
她被四爷扣紧后脑勺,他的吻蛮横压下,直到他气喘吁吁,他才眸色迷离松开她的唇。
“现在还你,还要吗?”
“还”简瑶本想问还什么,意识到他说的是还吻,登时羞的伸手去捂他的嘴。
“你你不知羞!”简瑶越想越气,亏她当时还担心他会被淹死,放弃逃跑的机会转身救他。
没想到她才是他盯死的猎物,他还真能忍,憋得满脸通红都不肯换气,就等着她主动吻上去。
“今日准你吻回来。”胤禛抓住气哼哼转身想走的女人。
二人相偕来到一处用幔帐围起的水域,四爷褪去外袍,转身跃入水中。
他游泳的速度极快,甚至游出好远才需浮出水面换气,比她游的还好。
“瑶儿,过来一道同游。”
简瑶点头,穿着肚兜和亵裤入水,缓缓游向四爷。
他初时还在含情脉脉与她对视,渐渐的眼神变得炙热起来,顺着他的目光,简瑶低头一看,惊的伸手遮挡。
月白的肚兜入水之后紧贴身形,甚至变得半透,该遮的都没遮住。
“爷往哪儿瞧!哼!”简瑶掬一捧水洒向四爷。
作弄他之后,她闭气沉进沁凉湖水中畅游。
方游出几丈远,腰肢就被他缠住,好好地戏水渐渐变了调。
一番折腾之后,她哪儿还有力气去寻程姐姐,直到第二日在驿站才见到程姐姐。
她并未询问程姐姐在何时与太子和好,只安静与她坐在窗前一道绣帕子。
倒是程姐姐先打开话匣子。
“瑶儿,我这般轻易妥协,是不是太过自轻自贱?”
“姐姐,你既与太子重归于好,还管这些劳什子做甚?”
“那日,他真是疯了,竟抓着我的手往他心口戳刀子。”
“太医说若刀尖再偏半分,他定无生还机会。”
“他昏迷不醒之时,我坐在他的床前,脑子里乱糟糟的,胡思乱想许多事。”
“他不是好人,但却从未害过我,他的储君之位怕是真要保不住了。”
“姐姐”简瑶语塞,程姐姐的话题转得太快,方才还在说太子为她不顾生死,忽然话锋一转提到储君之位。
简瑶担心程姐姐套话,沉吟片刻,这才缓缓说道:“姐姐,康熙爷素来爱重太子,您也别杞人忧天。”
程氏摇头,语气悲戚:“妹妹你没明白,康熙爷已然对太子厌弃,我回毓庆宫这几日,早就看出端倪,只是他爱面子,不愿意承认而已。”
“妹妹,若太子惨败,储君人选必须是雍亲王,我会拼尽全力说服太子,让他支持雍亲王。”
简瑶被程姐姐这番话说的胆战心惊,她潜意识里觉得程姐姐在套话,于是焦急解释。
“姐姐,王爷素来唯毓庆宫马首是瞻,从不曾觊觎储君之位,您和太子别误会。”
“这些年来,王爷醉心田园,时常与我在庄子上种地收菜,无心朝政,哪儿有本事当储君,姐姐莫再说笑。”
“妹妹不必如此惊慌,就因雍亲王最与世无争,且与太子关系最为亲厚,我才觉得他是储君不二人选。”
“姐姐,朝堂上那些云波诡谲,我一介妇人又如何能知晓,我们还是让太子和王爷筹谋吧,你我二人吃茶赏花就成。”
“你啊,胸无大志!枉费你父亲将你教导的如此冰雪聪明。”程氏忍不住惋惜。
这些年瑶儿妹妹安于后宅,养尊处优惯了,被雍亲王宠的逐渐与后宅那些目光短浅的小妇人无异,当真是可惜。
程氏不再与她说朝堂之事,毕竟她一脸懵然的模样做不得假。
简瑶压下满心恐惧,开始与程姐姐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回去后心急如焚去寻四爷。
“爷,程姐姐方才与我说太子必败,她想与太子推举你为储君,是不是他们在试探我们?”
“呵,又是程氏,不必理会,她也曾找过大嫂子、三嫂和五弟妹,十弟妹,用的都是同一套说辞。”
“她还甚至找过与太子不和的八弟妹说同样的言论,她在替太子试探谁有二
心。“胤禛从容放下茶盏,他没告诉瑶儿,方才太子寻他说过一样的话。
简瑶后怕的捂着心口,幸亏她没上当。
只是程姐姐回到太子身边之后,言行举止愈发让她觉得胆寒。
“不急,静观其变,大哥和八弟尚未出手。”
“爷,我忽然想到以程姐姐的谋略,她会不会撺掇太子故意被废黜?借此铲除异己?”
胤禛眸中闪过一丝明了。
“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确是妙招,只看太子敢不敢赌汗阿玛的对他的舐犊之情。”
“也许会”简瑶语气笃定,毕竟太子的确被两次废黜,而康熙爷最疼爱太子,他才是权势最滔天的太子党羽。
“提防程氏,她很棘手。”胤禛面露阴鸷。
“我有分寸,爷放心。”简瑶心内五味杂陈,她总觉得程姐姐回到太子身边另有所图,而非真的原谅太子。
自那日之后,程姐姐不曾在她面前再次提及让四爷当储君一事。
康熙三十六年,一路走走停停游山玩水一个多月后,一行人终于在八月初十赶到热河行宫。
四爷和太子前脚刚到热河行宫,又开始马不停蹄赶往木兰皇家围场处理琐事。
简瑶百无聊赖,让羡蓉去打听打听热河行宫里是否有一个名叫李金桂的宫女。
没成想临近傍晚,羡蓉带回来噩耗,还真有其人,且是个容貌卓绝的秀美宫女。
简瑶开始坐立不安,就怕那离谱的野史是确有其事,四爷真会被李金桂迷惑。
“羡蓉,你去把那宫女安排到我身边伺候。”
犹豫再三,她决定把人放在眼皮底下盯着,免得出岔子
却说那李金桂年方十五,因得罪内务府的管事,去岁才被从圆明园调遣到热河行宫。
热河行宫对奴才来说与冷宫无异,除了每年一回的木兰秋狝,御驾压根不会来。
奴才们被关在热河行宫内不得自由,甚至连攀高枝的机会都没有。
李金桂仗着貌美,素来自视甚高,对那些妄图想吃天鹅肉的穷酸侍卫嗤之以鼻。
冷不丁听到管事的嬷嬷让她去雍亲王侧福晋身边伺候,李金桂当即喜上眉梢。
听闻雍亲王不仅生的俊俏,还是最年轻的亲王殿下。
若她能得雍亲王垂青,凭她的姿容才情,至少能捞个正经的侍妾格格。
李金桂特意换上崭新的宫女服,又擦了香粉,淡扫峨眉,精心装扮之后,才来到雍亲王所居的月色江声伺候。
此时简瑶正与四福晋一道用晚膳,四福晋倏然用帕子捂着鼻子,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端着托盘的宫女。
“都下去,不必伺候。”四福晋倏然发话道。
待奴才们离开之后,四福晋放下筷子:“方才那端托盘的宫女妖艳无格,若我是你,就将那些颜色好的貌美宫女统统打发走,免得她们勾引王爷。”
“王爷偏爱容貌娇媚的汉女,你瞧瞧后宅里有几个满军旗女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四福晋欲言又止看向简瑶,简瑶心里明白,四福晋没好意思说,她也是容貌妖媚的汉女。
“放在眼皮底下也好,总好比她在别处与王爷邂逅。”
“王爷回来了。”羡蓉在门外提醒道。
“我先走了。”四福晋还没吃完,却焦急放下筷子,起身离开。
伺候在廊下的李金桂一听到雍亲王前来,赶忙伸手理了理云鬓。
眼瞧着一个小宫女端着铜盆,李金规赶忙接过铜盆,翩跹入内。
胤禛疲累闭眼假寐,慵懒的张开双臂,任由奴才们伺候他更衣。
兀地,他的手臂被人轻佻拂过,胤禛不悦睁眼,眼前赫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宫女。
“嗯?”胤禛蹙眉。
站在一侧的苏培盛瞅一眼那美艳的宫女,心想今儿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简氏身边竟出现年轻貌美的奴才伺候了?
简氏醋性大,身边伺候的奴婢颜色都不好,估摸着就怕王爷瞧上别的女人。
此刻胤禛心中也在忐忑,她醋性大,不知为何今日将一个容貌尚可的宫女放在他面前伺候,她定是在试探他。
一想到夫妻多年,她对他仍未推心置腹,全身心依附于他,胤禛心下窝火,沉声道:“滚出去。”
在场的奴才们吓得匍匐在地,简瑶正坐在饭桌前等四爷,听到他一声怒喝,吓得站起身来,急步走到四爷面前。
“都下去吧。”她走到四爷面前,亲自替他更衣。
“谁惹你了?脾气如此暴烈,也就我受得住你。”她解开他的中衣,露出坚实上身,转身取来沾湿的帕子伺候他擦汗。
“你不必处心积虑试探,爷说过此生只会碰你一个女子。”
简瑶脸上的笑容僵在嘴角,她那点小心思,如何能瞒得住敏锐的四爷。
“我只是担心色衰而爱弛,我不想你被别的女人抢走,我我只是想试一试你对美人的抵抗力”
她对这份感情始终保持忐忑不安,毕竟如今只是李金桂,历史上雍正的真爱年贵妃还没亮相。
若她连李金桂都斗不过,又如何斗过连历史都承认被雍正偏爱的年氏。
年氏在康熙五十年将会入王府承宠,到那时她都已三十多岁,如何能与明眸皓齿的少女相比。
是的,她最忌惮的是年氏,去岁得知年羹尧的妹妹降生,她甚至病态的秘密让死士监视年氏。
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最强劲的情敌竟然是个满周岁的娃娃。
十五年后,这个女娃娃就会出落成亭亭玉立的美人,入王府取代她在四爷心中的地位,成为历史都承认的偏爱。
她该拿什么与年氏争斗,简瑶一想到年氏,不禁低头忍泪。
“不试了,我不再试了,是我不好,呜呜呜呜”她呜咽着转身想逃,却被他拽入怀中。
“瑶儿,胤禛是你的,只属于你一人,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告诉我。”
胤禛能清晰感觉到瑶儿的不安和恐惧,他全然不知道她到底在害怕什么,或者在忌惮谁。
但直觉告诉他,瑶儿在忌惮一个人,那人极有可能是个女子,否则瑶儿方才不会露出一闪而逝的嫉妒。
“没有,也许是我庸人自扰,倘若有一日,你移情于旁的女子,我自会识趣离开,免得相看两厌。”
“混账,不准胡说八道!你在忌惮谁,说出来爷去杀了她。”
简瑶垂头丧气,她再丧心病狂也不会对襁褓中的年贵妃下毒手。
“是方才那宫女?苏培盛,杀。”
“不不不,不是,不是她,我只是怕我人老珠黄之时,被貌美女子横刀夺爱。”
简瑶抱紧四爷的腰,将脸颊埋在他怀里,支支吾吾解释道。
她最终还是忍着没将年氏说出口,她没脸告诉四爷,她在吃一个孩子的醋。
“爷,我”简瑶正准备继续道歉,可眼前却一阵眩晕,视线渐渐模糊,闭眼之前,她看到四爷焦急的神情,他甚至急的眼睛都泛了红。
她在四爷怀里苏醒之时,四爷正在愤怒训斥奴才,羡蓉和穗青战战兢兢匍匐在地,哭着求饶。
“出什么事了?你不许骂她们!”简瑶头疼欲裂,揪住四爷的辫子。
“您遇喜了,太医说您已有一个多月身孕,是个小阿哥。”
“??”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遇喜!”
简瑶压根不相信,毕竟每回和四爷都有做措施,他甚至谨慎的几乎不宣泄在内。
“都下去。”胤禛无奈扶额。
“爷,再让太医来瞧瞧吧,我怎么可能有孕?”
“那次你是不是没服避子汤?”胤禛很清楚只有那一回疏漏,孩子的月份也与那一晚的意外相同。
“哎呀我喝了,只不过撒了半碗,我只喝下半碗,我真不知道半碗不成”
“晚了。”胤禛无奈看向她的肚子。
“要不生下来吗?还是爷不喜欢小五?”
“胡说什么!”胤禛将胡思乱想的女人抱进怀中环紧。
“只是你又要遭受为爷孕育第五个子嗣的痛苦,爷不忍。”
简瑶此时却瞠目结舌,五阿哥?五阿哥?她怀的竟是五阿哥弘昼!
雍正的五阿哥叫弘昼,就是那个一缺钱就给自己办丧事收礼金,还公然殴打大臣的的糊涂蛋。
算了,再顽皮也是她的骨肉,顶多今后她严加管教,不让他长歪。
她心绪复杂轻抚尚且平坦的肚子,她几乎熟知所有人的命运,唯独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第二日清晨薄暮之时,简瑶正依偎在四爷怀里调戏他,却听苏培盛轻声在门外提醒:“王爷,出大事了,康熙爷方才下旨废黜了太子。”
第83章 第083章废黜
“太子到底出何事?”
胤禛虽料到太子迟早会出事,却未料到汗阿玛竟震怒到将太子连夜废黜。
这不合规矩!太子到底做了什么?才令汗阿玛龙颜大怒。
饶是见惯风浪,苏培盛此刻面色亦是凝重无比。
“回王爷,昨夜子时刚过,御前侍卫发现太子爷靠近天子幄帐,一度从缝隙向内窥视万岁爷,不知意欲何为。”
“万岁爷震怒,呵斥太子要弑杀君父,方才更是下旨立即废掉皇太子。”
“不可能!”
太子虽行事骄纵,但绝不可能做出如此狂悖之事,胤禛笃定,太子定是遭人诬陷。
以汗阿玛对太子的宠爱程度,只要太子不求有功但凡无过,都能安稳坐镇毓庆宫。
“苏培盛,太子可曾辩驳?”简瑶忽然焦急追问。
见苏培盛摇头,简瑶愈发确认心底的猜测,太子明知道康熙爷有意废黜储君,绝不可能在这节骨眼上出岔子。
只能说明有人蓄意陷害太子,而只有一人,能让太子甘心忍下这诛心罪名。
“定是程姐姐!”简瑶语气笃定。
难怪她总觉得程姐姐回心转意的极为唐突,与她聊起太子之时,她言语间更是不曾如从前那般温情脉脉。
原以为是她敏感多疑,没想到程姐姐竟用如此狠绝的方式报复太子。
“瑶儿,程氏为人太过极端,你不准再接近她。”
简瑶点头,没想到四爷早就猜出是程姐姐毁了太子。
“苏培盛,更衣,爷要去汗阿玛面前替太子求情!”
简瑶诧异于四爷的应变速度,他全然未被太子被废的喜讯冲昏头,而是准确判断出康熙爷定会再次复立太子,他必须第一时间与康熙爷保持统一阵线。
“等等,一会免不得下跪求情,把护膝戴上。”
简瑶寻来护膝,她知道四爷定要跪求康熙爷宽恕太子忤逆罪行,她舍不得他受伤。
眼见四爷戴好顶戴花翎,准备去寻康熙爷求情,简瑶忍不住拦在他面前。
“爷,若昨夜是康熙爷与太子爷联手布局的好戏又当如何?”
胤禛顿住脚步。
若当真如此,他们这些皇子也不必费心去争夺皇位,只要太子一脉不曾死绝,汗阿玛定不会将皇位交给旁的皇子。
即便太子身死,汗阿玛也会将皇位传给太子的子嗣。
倘若太子被废之后,扶持八弟,若真走到如此绝境,即便打进紫禁城比名正言顺走进紫禁城更为艰难险阻,他也会破釜沉舟决一死战。
“爷快些去吧,无论是何种情况,爷都必须第一时间出现在万岁爷面前,第一个为太子求情。”
“瑶儿,你待着不准乱跑,不准去找程氏那毒妇!”
胤禛急步来到天子幄帐前,撩袍曲膝,径直跪在帐门前求情。
“汗阿玛,儿臣特来为二哥求情,二哥仁孝,定不会作出此等卑劣行径。求汗阿玛明察。”
幄帐内,康熙帝端坐在龙椅上,看着四子胤禛孤零零跪在帐门外。
还真是让他寒心。
到头来竟只有胤禛一个皇子为保成求情,还真是讽刺,他的儿子们为夺取储君之位,无所不用其极,全然不顾兄弟手足之情。
没想到最后竟是老四胤禛第一个站出来替太子求情,康熙帝忍不住想起曾听说太子将胤禛那孩子踹下阶梯的丑闻。
他当时因太子在赫舍里皇后灵前昏厥,盛怒之下,曾下旨派人申斥四子。
他嫌弃四子喜怒不定,这些年来,老四不骄不躁,仍是兢兢业业办差事,老老实实参禅礼佛,不争不妒,不骄不躁,愈发沉稳凝练,喜怒不形于色。
对待兄弟手足,他更是不曾如奸猾的老八那般,暗中与保成针锋相对。
保成注定难堪大任,若他坐不稳皇位,他又该如何保住保成的命?
康熙帝默默良久,若有所思将目光投向跪在帐门外的四子胤禛
这边厢太子被废黜的消息很快传开,十三阿哥胤祥听闻四哥跪在汗阿玛幄帐前为太子求情,忙让奴才替他更衣。
“爷,万岁爷铁了心废太子,也就雍亲王与毓庆宫亲厚,担心被株连才去求万岁爷开恩,您可千万别去掺合这趟浑水啊!”
胤祥的贴身太监福玉忙不迭苦口婆心劝阻。
“快下雨了,爷要去给四哥打伞,免得四哥生病。”
胤祥擒伞急匆匆来到四哥身边,噗通一下跪在四哥身侧,将伞面倾斜向四哥。
“小十三,你年纪还小,无需掺合此事,快些回去。”
胤禛深知汗阿玛忌惮的他们这几个业已成年的皇子,十三弟年岁尚小,即便不来求情,汗阿玛也不会猜忌。
“四哥,我都十二了,早已不是孩子。”
“好,你与四哥一道为二哥向汗阿玛求情。”胤禛将倾斜的伞面推向十三弟。
幄帐内,康熙帝将兄弟二人兄恭弟友的温馨一幕尽收眼底。
“打从去岁敏妃薨了之后,王爷几乎将十三阿哥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当真是位好兄长。”
御前大太监梁九功端着茶盏躬身夸赞道。
“嗯,他倒是个好的。”康熙爷接过茶盏,低头饮茶,眉宇间无甚表情。
可梁九功打小就伺候在万岁爷身边,此时他垂下脑袋,压下心底震惊。
“让他们回去吧。”
“奴才遵旨。”梁九功拔步来到幄帐外。
“雍亲王,十三阿哥,万岁爷下旨,令您二位回吧~”
梁九功俯身,将腰折得比从前以往都低,准备亲自将雍亲王搀扶起身。
“梁安达,太子定是被奸人诬陷,求汗阿玛明察,胤禛可用命担保,太子深夜窥视天子幄帐一事,绝对另有隐情!”
“是啊是啊,梁安达,二哥不是那样的人,胤祥也拿人头担保。”
“哎呀,两位爷别再为难奴才了。”梁九功转头,求助的看向万岁爷。
“哼,他们既要跪,就滚进来跪着!”康熙帝沉着脸,冷哼道。
梁九功再是一惊,万岁爷面上虽严肃,但眼底却蕴着几不可见的笑意,万岁爷很高兴,并非面上表现的愤怒之情。
“儿臣遵旨。”
“儿臣遵旨。”
胤禛与胤祥兄弟二人相互搀扶着起身,来到汗阿玛幄帐内继续下跪。
“逆子!你们两个逆子要跪就跪着吧。”康熙帝寒着脸,踱步到隔壁幄帐躲清静。
“万岁爷,直郡王前来请安。”李德全虾着腰入内。
“让他进来。”
康熙帝对文武双全的长子极为器重,长子胤禔素来对弟弟们宽厚,此番定是前来给保成求情的。
康熙帝唇角牵起一丝笑意,语气照旧冰冷:“他若要给保成求情,就让他与那两个逆子一起跪着去。”
他倒要看看,今日到底有几个儿子将保成当成亲兄弟,而非你死我活的竞争对手。
李德全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却再度折返。
“万岁爷,直郡王并非是来给废太子求情的,而是来给您请安的,王爷说担心您龙体被废太子气坏,特前来为您分忧。”
康熙帝嘴角的笑意僵了僵,沉下脸:“让他进来。”
直郡王一来
到汗阿玛面前,就噗通一下跪在汗阿玛面前。
“汗阿玛,求您保重龙体,胤礽忤逆狂悖,实在难堪大任,儿臣听闻汗阿玛欲要将胤礽赐死,儿臣斗胆,想为汗阿玛分忧,亲自解决二弟。”
“这千古骂名就让儿臣来承担,绝不能让汗阿玛英明受半分折损。”
直郡王匍匐在地上,慷慨激昂一番陈词,完全没有看到汗阿玛越来越阴沉的脸。
他正说的涕泗横流,倏然肩上传来一阵剧痛,汗阿玛满脸怒容,将他一脚踹翻在地。
“逆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觉得朕连禽兽都不如吗!混账东西!别以为朕不知你这番惺惺作态所谓何事,你这般阴狠愚昧的逆子才难堪大任!”
“来人,拿剑来!朕要亲自杀了这逆子!”
胤禛和胤祥兄弟二人将汗阿玛和大哥的争执听在耳中,一听到汗阿玛要杀大哥,兄弟二人焦急起身阻拦。
“李安达,快些将大哥带下去,快些。”十三阿哥抓住汗阿玛的天子剑,吓得面色惨白。
“逆子!你们统统都是逆子!都滚出去!”康熙帝气的将天子剑掷于地,愤而拂袖离去。
胤祥略显慌乱,赶忙看向四哥。
“汗阿玛息怒,儿臣还是想为二哥求情,儿臣愿继续去跪着。”
胤禛转身回到幄帐内,继续为太子下跪求情。
御前的消息很快传开,直郡王生母惠妃一听到万岁爷将胤禔拘押,甚至传出万岁爷要将胤禔赐死,吓得数度昏厥。
而德妃听闻胤禛和胤祥两个蠢材在这节骨眼上竟为废太子求情,气的砸碎好几个茶盏。
“蠢材!这两个蠢材定会连累本宫!兰翠,你去让那拉氏和那个简氏将胤禛劝回去!”
“算了,本宫亲自去将那逆子带回来!”
德妃心惊胆战,才拔步走出寝帐,却瞧见惠妃白着脸,甚至虚弱的被奴才搀扶着,步履匆匆赶往天子幄帐。
“娘娘。咱还去吗?”兰翠见娘娘停步,忍不住开口提醒。
“不急,等惠妃回来再说,本宫先静观其变。”
德妃决定让惠妃当马前卒,她再根据惠妃在御前遭受的境遇见机行事。
“等惠妃一回来,你亲自去打探一番。”德妃打着哈欠,转身去寻小十四,他今儿的字帖还没写完,她必须盯着他练字。
可她才梳妆更衣,还没来得及去寻小十四,就听到外头闹哄哄的乱成一团。
“娘娘,惠妃娘娘被太医抬了回来。”
“惠妃到底遇到何事了?她的性子不该如此沉不住气。”
德妃大惊失色,猜测惠妃定在万岁爷面前捅下天大的篓子。
“你立即去打听打听,问问惠妃在御前究竟发生何事,必须一字不落告诉我。”
兰翠诶一声,很快就气喘吁吁来回话。
“娘娘,康熙爷要赐死直郡王,惠妃到御前不但未曾给直郡王求情,反而求着万岁爷快些赐死直郡王,还求着万岁爷看在往日情份,莫要将直郡王造的孽事迁怒到她头上。”
“惠妃好生奇怪,竟然在御前拼命推诿和撇清与直郡王的关系,一再解释直郡王顽劣不听管教,他的所作所为与惠妃这个额娘无关。”
“呵,惠妃倒是个聪明的,若本宫猜测的没错,万岁爷是不是已然赦免直郡王?”
“还真是,娘娘当真神机妙算。”兰翠夸赞道。
“哎,父母之爱子,当为之计深远,惠妃姐姐还真豁得出去,她用余生的帝宠换了直郡王平安顺遂,她是个好额娘。”
德妃忍不住慨叹,今日倘若是小十四出事儿,她早就不管不顾冲到御前求情。
即便万岁爷让她一命换一命都成,只要她的小十四平平安安,让她做什么都成。
德妃暗暗松一口气,转头让奴才将疯玩的小十四带回来。
盯着小十四练字之后,德妃又极为耐心哄睡小家伙,这才施施然来到天子幄帐前。
“万岁爷,呜呜呜呜”德妃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扑进康熙爷怀里撒娇。
“万岁爷,臣妾无能,没管教好胤禛和小十三那孩子,求万岁爷责罚,求您宽恕那两个孩子可好?他们也是为了二阿哥。”
“爱妃,你将这两个孩子教导的极好。”
德妃一愣,立即反应过来万岁爷并未恼怒胤禛和胤祥二人为废太子求情一事,思绪百转千回间,德妃压下心底猜测。
“其实太子素来孝顺,臣妾也想替太子求情,他定有苦衷或遭人陷害,太子仁孝,岂会妄图戕害万岁爷。”
“万岁爷,臣妾今日来,其实是为太子求情的,孝诚皇后是您的元后,皇后娘娘膝下就一个孩子,求万岁爷看在皇后的份上,再给太子爷一次机会。”
“不必求情,你回去。”
德妃正匍匐在地上,偷眼发现万岁爷眉眼间染着笑意,压根没龙颜大怒。
她凄凄呜呜的跪求一阵,被梁九功搀扶着离开。
德妃一回去就边擦泪将焦急让人将小十四叫来。
十岁的十四阿哥正与十哥在掏鸟蛋,被奴才揪着,不情不愿来寻额娘。
“小十四,你现在立即去你汗阿玛幄帐,与你四哥和十三哥一道跪着给你二哥求情。”
“额娘,您不是说二哥被废,对咱来说是好事?为何我要去为二哥求情?”
十四阿哥懵然道。
“额娘方才去你汗阿玛那,察觉出你汗阿玛根本不想真的废太子,太子定会复立,快去!你四哥他们没起来,你也不准起来!”
德妃亲自俯身伺候小十四戴护膝。
十四阿哥出了额娘的寝帐之后,转头让奴才悄悄通知八哥九哥他们,让他们一道来跪着,免得他们没得到消息挨罚。
幄帐内,胤祥悄悄换上四哥给的护膝,才跪下,就瞧见十四弟急急忙忙入内,曲膝跪在幄帐内。
紧接着八哥九哥和十哥也跪在幄帐内给废太子求情。
晚膳过后愈发热闹,十二哥和十六弟十七弟,以及几位皇姐都不约而同赶来。
第二日更是盛况空前,不只是汗阿玛的众多嫔妃,就连朝中大臣都纷纷前来,跪在御前为废太子求情。
此时废太子胤礽正要被押解回京城,幽禁于咸安宫。
他端坐在马车内,目光始终不曾从昏迷不醒的女人脸上移开。
她额头上碗口大的伤痕还在渗血。
“爷,朝臣和嫔妃以及诸皇子都来为您求情了。”
太子冷笑:“呵,都是见风使舵趋炎附势之人,真正为孤求情的只有四弟与十三弟,旁人都只是顺势而为而已。”
“你去将这件东西交给僖嫔,她自会知晓该如何做。”
太子将一个巴掌大的锦盒递给心腹奴才。
僖嫔赫舍里氏与平妃赫舍里氏,本就是赫舍里一族照着他皇额娘的容貌才情选出的工具,为的就是在后宫之中当为毓庆宫说话的喉舌。
只可惜更像皇额娘的平妃去岁薨逝,否则平妃在汗阿玛面前说一句话比僖嫔说十句都管用。
僖嫔赫舍里氏正跪在人群中为太子爷求情,奴才倏然递给她一支破旧褪色的兰花玉簪。
僖嫔将玉簪插于旗头上,接过奴才递来的食盒,款款靠近幄帐前。
康熙帝正伏案批阅奏折,抬眸间,却见皇后拎着食盒朝他翩跹走来,皇后的发髻上还簪着她最喜欢
的玉簪。
康熙帝握紧朱笔,含泪低头,再不忍细看,他知道那人并非他的皇后,而是僖嫔,即便只是三分眉眼与皇后相似,都让他痛不欲生。
僖嫔确认万岁爷已然看到她,这才再次匍匐在地。
简瑶与皇子们的家眷一块跪在角落,目光焦急看向跪在幄帐内的身影。
四爷和十三阿哥都跪了四日,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好在康熙爷在傍晚之时,下旨让众人立即散去,否则以藐视君王重罪论处。
四爷是被奴才抬回来的,即便有护膝,他的膝盖也红肿得起了水泡。
简瑶心疼用绣花针替他刺破水泡,正准备替他敷药,他却伸手夺走药瓶。
“此药活血化淤,你有孕在身,不准碰。”
四爷说着,还将她的碰过药瓶的手抓过,用帕子擦拭好几遍。
“爷,太子日落前被押解回京城,听闻将被圈禁于咸安宫内。”
苏培盛将最新的消息禀报给四爷。
“嗯。”
胤禛扬手屏退奴才,这才道:“大哥再无可能参与夺嫡。”
“可还有八弟一党,八弟这几年在朝堂上的势力如日中天,此次他倒是没浮躁的对太子落井下石。”
“八弟那,不急。”胤禛语气淡然,八弟最大的弱点是他的后宅和子嗣。
“八弟是个痴情种,只独宠嫡福晋郭络罗氏,成婚数年,膝下仍无一子半女。”
“汗阿玛断然不会选择一个没有子嗣的储君。”
简瑶愕然,八爷虽然算不得好人,但却是个好夫君,为独宠八福晋甚至连大局都不顾。
她始终知道四爷独宠她承受着何种压力和代价,简瑶愧疚的扑进四爷怀里。
“对不起,我知道这些年你为护着我有多难。”
“说什么傻话,你为爷孕育子嗣更为劳苦功高。”
胤禛忍不住将手掌贴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他的子嗣虽不算昌盛,算上瑶儿腹中第五子,如今他膝下总共五个孩子,但却远胜过八弟。
说话间,简瑶嗅到四爷身上的药味,忍不住捂着嘴角干呕起来。
“你去歇息,待爷沐浴更衣再来陪你。”
胤禛话音未落,奴才们就贴心的入内伺候害喜的侧福晋。
“爷,程姐姐如何了?”简瑶还是没忍住开口追问程姐姐。
“她趁着太子睡熟,穿着太子的蟒袍去汗阿玛幄帐附近窥视,东窗事发后当场撞柱自戕。”
“额头都撞碎了一块,她这是抱着必死之心。”苏培盛答腔道。
“那现在如何了?她还活着吗?”简瑶一颗心揪紧。
“嗯,只不过始终处于昏迷之中,但以程氏狡诈的性子,她究竟是不想醒还是无法苏醒,还有待考量。”
胤禛始终觉得程氏在装昏迷,以此来羞辱太子。
他不禁慨叹,没想到高傲不可一世的太子在心爱的女人面前,竟也如此卑微,爱而不得。
太子前脚刚离开,康熙爷就下旨归京,但却下旨让三爷,四爷和五爷一道主持木兰秋狝。
御驾带着后宫嫔妃一道归京,负责主持木兰秋狝的三位亲王殿下倒是成了香饽饽。
四福晋身边围绕着重臣命妇,将四福晋捧得天花乱坠。
简瑶百无聊赖,带着羡蓉她们到西边桦树林内打猎。
木兰围场里三五步就能看到毛色鲜亮的狐狸或者野兔之类的温驯小动物,这些都是人为放进围场内,图的是让主子们尽兴。
北边的密林内,时不时传来虎啸狼嚎,那边放养的是凶猛的野兽。
三位王爷正领着王公大臣在围猎。
“羡蓉,草堆里有一只小白狐煞是可爱,你快去把狐狸活捉来。”
“姑娘在这等我,穗青,看好姑娘。”
“不怕,我丢不了。”木兰皇家围场人多眼杂,简瑶并未带死士,但她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定潜藏着四爷安排的血滴子暗卫。
说话间,一支箭簇擦过她耳畔,径直楔入树干。
“不好意思,射偏了。”佟佳氏穿着窄袖猎装,英姿飒爽端坐在马背上。
“穗青,拿箭来!”简瑶挽弓,三箭齐发,咻咻咻朝着佟佳氏射去,箭矢擦过她的脸颊,飞入密林间不见踪影。
佟佳氏哪里会料到简氏这贱人的箭法如此精湛,汉女都矫揉造作,只知唱曲儿跳舞取悦男子,没想到简氏的箭法甚至在她之上。
她一不留神,闪身避开飞箭之时,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
此时简瑶将箭矢扣在弓弦上,对准佟佳氏的眉心,蓄势待发:“对不住,方才我手滑。”
她正准备收箭,却发现佟佳氏捂着眼睛凄楚啜泣。
“你们在做甚!”
身后传来四爷的声音,简瑶握紧弓箭,并未转身。
“我在杀人!”她赌气说道。
“四哥哥,她方才想杀我,呜呜若不是你赶来,我定血溅当场。”
佟佳氏呜咽着扑进四爷的怀里。
“苏培盛,送佟侧福晋回去歇息。”胤禛避嫌的挣脱开表妹的纠缠。
一抬眸,却见她骑着他的坐骑照夜白一骑绝尘,遁入密林中不见踪影。
他急的飞身运轻功去追。
“四哥哥”佟佳氏满脸泪痕,咬牙切齿看四哥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
简瑶心不在焉入了密林内,瞧见数名准噶尔装束的男子在林中围猎一头斑斓大虎。
她下意识浑身发抖,后知后觉想起康熙爷邀请了准噶尔新任汗王策零一道参加木兰秋狝。
正当中与恶虎搏斗的明朗少年,不是策零又是谁。
第84章 第084章滑胎
“汗王。”简瑶朝策零颔首之后,迫不及待扬鞭入了密林深处。
策零目送简瑶离开,反手将老虎的头颅一刀砍下。
此时他正在擦拭弯刀上的血迹,却见雍亲王纵马疾驰而来。
“汗王,敢问是否见过本王的家眷从此地经过?”胤禛翻身下马,目光焦急逡巡四周。
“不曾。”策零将刀收回鞘中。
“多谢。”胤禛翻身上马,这片密林猛兽居多,他极担心她被吓着。
待雍亲王带着随从往相反方向离去之后,策零踱步往密林内走去:“看住入口,不准任何人靠近。”
与此同时,简瑶正被一头黑熊追逐着在密林内乱蹿。
看到果然有缺耳朵的黑熊出现,简瑶牢记四福晋的交代,赶忙往西南边狂奔,将熊引到佟佳氏面前。
那黑熊被四福晋派人秘密训练过,只要一靠近佟佳氏,就能将她撕碎。
谁都不能觊觎她的孩子!今日佟佳氏必须死。
“别怪我,佟佳氏,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来年我定会给你多烧些纸钱祭奠。”
简瑶纵马狂奔,眼看佟佳氏的身影在枫林间若隐若现,她立即调转马头从既定路线逃窜。
她一转身,竟发现策零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红枫树下。
“没想到你在雍亲王身边竟过得如此艰难,他竟逼得你以身犯险来争宠。”
策零将方才简氏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汗王说笑了,我不知您在说什么。”简瑶心虚垂首。
“也许你需要有人帮你作证,证明你有不在场证据,我帮你。”
策零一招手,随从牵来他的坐骑。
“西边有一条浅溪,我看到有许多野柿子和石榴,吃不吃?”
“好。”简瑶被策零说动,她的确需要一个有力的证人,证明她与佟佳氏的死无关。
原本与四福晋商量好的计划是她引来四爷,再将黑熊引去杀佟佳氏,然后回到四福晋身边,让朝臣命妇们作证她不在场。
眼下怕是甩不开策零了,她只能顺从他。
说话间,枫林中传来数声惨叫。
简瑶勒紧缰绳,头一回做陷害人的勾当,她尚未完全泯灭的良心仍是有些惴惴不安。
也不知黑熊会不会伤及无辜,四福晋虽告诉她,黑熊只会拼命攻击佟佳氏,但猛兽野性难驯,若有个闪失
不成,她良心难安,简瑶扬鞭冲向枫林内。
策零看她心急如焚赶往枫林,嘴角忍不住噙出笑意,他了解简瑶的性子,她太过心慈手软,绝不会滥杀无辜。
简瑶纵马狂奔入密林内,远远就看到佟佳氏身边的奴才们正与黑熊殊死搏斗,而佟佳氏似乎伤的不轻,一条腿沾满血迹。
眼见黑熊咬断最后一个奴才的脖子,咆哮着冲向佟佳氏,简瑶上弦的弓箭松开又收紧。
箭矢瞄准黑熊,只要一箭射出,她就能从熊口中救出佟佳氏。
可此时她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孩子们天真可爱的面容,简瑶一咬牙,侧过脸不去看那血腥的一幕。
佟佳氏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就在此时,身后传来咻咻咻箭矢破空声。
她惊骇转头,与四爷不
知是愤怒还是失望的眼神不期而遇。
想必他已将她方才见死不救的冷漠尽收眼底。
简瑶握紧弓弦,停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
“简瑶,从你挽弓开始,雍亲王就在观察你的一举一动。”策零纵马来到她身边。
“你看,他不会永远站在你身边,但我可以,我绝不会为别的女子让你伤心难过,更不会让你拈酸吃醋,费心去争宠算计。”
“跟我回草原,当策零汗王唯一的王后。”策零朝着面色惨白的女子伸出手掌。
简瑶眸中含泪,眼睁睁看着四爷将佟佳氏抱在怀中,佟佳氏抱着他的脖子,亲昵的贴在他的胸膛,那个位置他曾信誓旦旦说只让她依靠。
没想到今日这场蓄谋已久的算计,到头来却让她输的一败涂地。
“谢谢,不必!”她掉转马头,纵马离开。
回到寝帐之后,简瑶心虚的亲自下厨,为四爷准备一大桌的他喜欢吃的菜肴。
“羡蓉,你快再去看看王爷可回来?”
“姑娘,奴婢方才去问过了,还没回来。”
“嗯,你再去看看。”
“是。”
简瑶忐忑的在寝帐内来回踱步,思索该如何认错,四爷亲眼目睹她杀人和见死不救的全过程。
她一闭上眼,就忍不住回想起四爷看她时那种失望和愤怒的眼神。
“姑娘,王爷让苏培盛来传话,说他今晚不回来。”羡蓉语气焦急说道。
“他不回来要去哪?也不回他自己寝帐内歇息吗?”简瑶起身披衣,准备主动去找四爷认错。
“这”羡蓉欲言又止:“苏培盛说王爷今晚歇息在佟佳侧福晋寝帐内。”
简瑶难堪的顿住脚步:“哦你不必再去问,今后都别再问了,就这样吧”
“你去和四福晋说一声,就说我身子不舒服,想提前回王府,现在就走。”
“姑娘,那小阿哥们和咱一块回王府吗?”
“不必,四福晋照料即可。”
她怀着孩子,怕腹中孩子有闪失,小阿哥们还是留在他身边稳妥些。
羡蓉低头不语,总觉得她和穗青又该准备逃亡了。
四福晋正与太子妃闲话家常,听奴才禀报说佟佳氏被猛兽咬伤,还没来得及细问佟佳氏死了没,却又听简氏说要立即回王府。
四福晋霎时坐立不安,就怕简氏压不住王爷的怒火。
……
简瑶独自坐在回京城的马车内,思索许久,叫来羡蓉:“让血滴子别跟着我们。”
“姑娘,简家死士都留在四位小阿哥身边伺候,若血滴子再离开,暗处再无护卫保护您。”
“不怕,从前你我二人仗剑走天涯都平安无事,如今还加上穗青,我们走官道,天擦黑就住驿馆,不打紧。”
羡蓉诶一声,将血滴子们驱散。
主仆三人慢悠悠往京城行进,穗青时不时送些姑娘喜欢吃的点心入马车内,却忧心忡忡发现姑娘一口都不曾吃过。
马车行至天黑,羡蓉发现不远处的官道边有篝火闪烁,定睛一眼,竟然是策零汗王。
羡蓉掀开马车帘子提醒:“姑娘,策零汗王站在官道中间,应该在等您。”
简瑶怏怏不乐的在羡蓉的搀扶下,走出马车,来到策零面前。
“真巧,汗王。”
“哪里巧?我在此地足足等你三个时辰,我烤了你喜欢吃的羔羊,来尝尝?”
“多谢。”盛情难却,简瑶坐到篝火堆旁,托着腮看策零切羊肉。
“吃吧,小心别烫着。”策零将一整个羊腿递给她。
从前在草原,他们二人吃烤羊之时,就是这般粗旷的啃一整个羊腿。
简瑶忍不住想起在草原的肆意洒脱,接过羊腿心不在焉吃起来。
他烤的羊肉不曾加太多佐料,只撒些盐即可,虽原滋原味,却一点都不膻,她很喜欢吃。
回王府之后,她也曾如法炮制,但不加佐料却难以下咽。
羡蓉和穗青看姑娘终于不再抗拒进食,对视一眼,暗暗松一口气。
吃完羊腿之后,简瑶盯着扑朔篝火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道:“策零,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感情之事很难说清,至少我暂时没有离开他的念头。”
“那今后呢!”策零狂喜,抓住她这句话的重点:暂时。
说明简瑶与雍亲王之间的感情,并未到山盟海誓死生契阔的地步。
“以后我也不知道。”
她对这段感情始终患得患失,四爷身边永远会出现新的女子,她始终记得还有一个举足轻重的情敌没出现在四爷面前,那就是年氏。
“谢谢你护送我一路,但你的子民还在等你回去,不必再送我了。”
简瑶从袖中取出狼獠牙,郑重递到他面前:“这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也没资格收下。”
“呵,你既不收,那就毁掉吧,它只能有一位女主人。”策零夺过獠牙,扬手丢进篝火堆内。
“哎哎,你怎么这样!这是给你未来妻子的信物!”简瑶急的抓住一截树枝,焦急探入火堆,将獠牙扒拉出来。
那獠牙半面都烧的焦黄,幸而没被烧裂开,简瑶用帕子将獠牙包好,小心翼翼摩挲。
她心中懊悔,早知道当年就不该收下,如今彻底还不回去了。
此时所有人倏然面色凝重拔刀,简瑶看到羡蓉和穗青横刀将她护在身后,也急的下意识拔剑,却想起来她的佩剑青萍剑遗落在寝帐内。
“给你防身用!”策零丢过来一把镶嵌宝石的匕首。
他身后的随从若有所思盯着那匕首,满眼震惊。
“密林内有人朝我们奔袭而来,都是高手。”策零挡在简瑶身前。
“三十一个,来了!”羡蓉大喝一声,飞身冲向密林。
穗青挡在姑娘身前保护,策零深深凝一眼简瑶,带着随从一道迎敌。
“简瑶,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几个时辰前,我才帮你解决掉两批刺客。”
策零边挥刀边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
简瑶猜测刺客定是佟佳氏派来的,毕竟佟佳氏受伤之时,她正在场,还被四爷抓个正着。
她有孕在身,不敢贸然迎敌,只能提心吊胆站在河岸边。
此时一个蒙面刺客从树后冲出,简瑶惊的大声提醒;“策零,左后方。”
策零闪身将刺客斩杀,正要道谢,却目眦欲裂:“简瑶,跑!”
正在杀敌的羡蓉回身,待看见姑娘身后十几名从水中冒出来的刺客,顿时大惊失色:“姑娘小心身后!”
简瑶转身,一个刺客飞身跃起,朝她冲过来。
她闪躲不及,半边肩膀都被血染红,闪身之际,她惊呼一声,不慎跃入湍急的河中。
“简瑶!”
“姑娘!”
羡蓉暴怒的一路砍杀到河边,可哪里还能寻到姑娘的踪影。
羡蓉和穗青二人焦急跃入水中寻找。
准噶尔人几乎不通水性,只有策零不管不顾跃入河中搜寻。
直到天将破晓,众人终于在一处浅滩发现奄奄一息的简瑶。
“羡蓉姐姐,不好了,姑娘身下都是血,小阿哥肯定保不住了。”穗青战战兢兢说道。
“那又如何,想来雍亲王并不缺能为他诞育子嗣的女人,什么都不重要,我只想让姑娘好好活着!”
羡蓉哭着将还在淌血的姑娘抱紧。
策零身边的两名大夫替简瑶诊脉之后,俱是摇头:“大汗,她腹中的孩子保不住。”
“救她,不必管孩子,本汗只要她活着。”
“是。”
简瑶被腹部传来的剧痛疼醒,耳畔传来隐忍的啜泣声。
“姑娘,您醒了。”羡蓉哭的双眼红肿,抓住姑娘的手呜咽道。
“孩子呢”简瑶哑着嗓子虚弱问道。
她的肚子绞痛的厉害,甚至能清晰感觉到有东西滑出身体。
看到羡蓉和穗青二人闪躲的眼神和悲戚的神情,她悲痛欲绝伸手抚摸腹部。
“羡蓉,让死士去查,查出是谁,杀无赦!”
“还能是谁,后宅里能
有能力与你缠斗得这般凶狠之人,只有另外一位侧福晋。”
“我的人刚传来消息,的确是那位侧福晋安排的刺客,那位侧福晋双腿已废,余生都不良于行。”
策零站在门边,将细作传来的消息告诉简氏。
“好!羡蓉,若查到是佟佳氏,尽快将她诛杀!”简瑶咬牙切齿道。
这些年来佟佳氏三番四次对她赶尽杀绝,从前顾及四爷情份,她一忍再忍,代价却是让她痛失腹中的孩子,如今她不想再忍。
“姑娘,可王爷那”羡蓉为难的看向姑娘。
“不必管他!他若来追问,你让他找我!”
“简瑶,不必在那污糟的王府后宅里纠缠不休,跟我走,我的后宫只会有你一人,绝不会有让你烦恼的情债。”
“策零,今后不必再说这些,我的仇我自己会报!”
“你若再不离开,我就去举报你安插细作在紫禁城,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细作的身份。”
“太后身边新来的科尔沁嬷嬷是你的细作之一,对不对?”
策零面色一沉:“你真是不识好人心,我走便是。”
“等你的护卫来了再说。”
“姑娘,我已召唤血滴子,后日即可到达。”羡蓉心疼的替姑娘擦拭满头冷汗。
“好,查查佟佳氏何时归京,她能安排人埋伏我,那我就以牙还牙。”
“简瑶,你是女子,不必如此逞强,我帮你。”
策零心疼她才滑胎,身子虚弱的都站不起身,却还要费神亲自报仇。
“策零,别让我恨你,不必纠缠不休,我说过我自己报仇!”
简瑶满脑子都是替枉死的孩子报仇,也只有她这个额娘才会为自己的孩子报仇,她就当孩子的阿玛死了吧。
第二日傍晚,简家死士赶来,同时带来明日护送佟佳氏回京城就医的马车即便前来的好消息。
可与此同时,也带来一个噩耗,四爷竟然一道陪伴佟佳氏归京。
“小阿哥们可曾随行?”简瑶一颗心揪紧。
“不曾,小阿哥们由四福晋亲自照顾着。”
简瑶苦笑:“很好。”
在他眼里,佟佳氏比孩子们都重要,那她更不值得一提了。
这一晚,简瑶抱着才缝一半的襁褓忍泪,后半夜羡蓉来传消息,说策零离开了。
简瑶枯坐在窗前,清晨时分,她忍着滑胎后的极度不适,换上死士的衣衫和遮面的黑纱帏帽。
“姑娘,要不您先歇息,我和穗青带着死士去就成。”
“不!我要亲自杀了她,祭奠小阿哥。”
简瑶捂着肚子踏入马车内。
死士刺探的情报精准无误,不到两个时辰,数辆黑色马车出现在官道上。
简瑶一个眼神,数名死士遁入密林解决随行的血滴子。
“把血滴子绑了,不准伤他们性命,佟佳的护卫杀无赦。”
说话间,她看到苏培盛坐在一辆马车前,正在亲自赶车,不用猜就知道马车内是谁。
苏培盛身边坐着佟佳氏的贴身奴婢。
马车内时不时传来悠扬琴声,呵,她才知道他抚琴不错,还是托佟佳氏的福,她这辈子才能亲耳听到他抚琴。
简瑶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似得,一味讨好他,为他跳舞唱曲儿抚琴,酿酒烹茶,而他呢,不提也罢。
“杀!”简瑶一声令下,死士们先冲向马车。
琴音戛然而止,苏培盛惊得拔刀,却在看到无比熟悉的身影之后,愣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胤禛安抚好被惊醒的表妹,拔剑冲出马车。
“王爷,大事不妙,奴才不知该不该还手”苏培盛哭丧着脸无助看向王爷。
胤禛凝眉看向那些刺客,他的目光始终追逐那道熟悉的身影。
马车内,佟佳氏不慌不忙坐起身来,原本该无法动弹的双脚,竟诡异的开始挪动起来。
装瘸腿唯一的坏处就是无法健步如飞,但她好歹将她的四哥哥夺回来了。
倘若四哥哥能一辈子对她这般温柔体贴,她不介意一辈子不走路,反正身边有奴才伺候。
此时马车外传来厮杀声,佟佳氏掀开马车帘子:“春晓,怎么回事?”
“侧福晋,有刺客袭击,王爷正亲自为您斩杀刺客。”
“你让我们的人保护好四哥哥。”
佟家的护卫比紫禁城的侍卫强悍,加上四哥哥身边的护卫,佟佳氏压根不担心那些拦路的山匪。
她悠闲的捻起一颗剥好皮的葡萄吃起来。
马车外,简瑶在与四爷过招,可他却并不曾用杀招,而是一路竟然将她逼到密林内。
“瑶儿,不准胡闹!她已双腿残废,再不会与你争斗,为何还要如此咄咄逼人?”
“那又如何!今日我与她只能活一个!算了!我自己杀!反正你也不会选我!”
简瑶不想再与四爷继续缠斗,闪身冲向佟佳氏的马车。
冷不丁受伤的肩膀传来一阵剧痛,她疼的眼冒金星,转头看到四爷的手掌钳住她的肩。
伤口挣开,她的肩膀再次血流如注。
“你受伤了!”胤禛忧心忡忡看着满手尚且温热的鲜血。
“不用你管!滚开!”简瑶反手割断被他揪住的袖子。
“今后我不会再自取其辱问你选谁,你我今日就割袍断情!雍亲王!”
简瑶含泪转身,愤恨朝着佟佳氏所在的马车冲过去。
王府的护卫们和血滴子们早就认出刺客的身份,一个个得了苏培盛总管的暗示,不敢对刺客下狠手。
佟家的侍卫孤掌难鸣,很快就死绝。
苏培盛原本坐在马车前头保护佟佳侧福晋,眼见简氏怒气冲冲拔剑冲过来,他一咬牙,闪身将身侧显然认出简氏的春晓一刀割喉。
简瑶感激的凝一眼苏哥哥,这些年来被佟佳氏欺压的怨恨统统爆发,长剑刺入马车内,她正欲向前,剑刃却被四爷徒手抓住。
锋利的剑锋顷刻间划破他的掌心。
只要她再用力一些,就能刺中马车内的佟佳氏,可她已然精疲力尽,她的小腹传来阵阵剜心剖肝的绞痛。
温热的血顺着衣摆下的裤子急速流淌。
“姑娘!”羡蓉看到姑娘身下止不住的血还在失控流淌,吓得魂飞魄散。
姑娘才滑胎不到三日,定是又血崩了。
“走!”简瑶松开剑柄,抓住羡蓉的手,勉强站稳脚跟。
“不准走,发生何事?速传太医!”
胤禛伸出染血的手想抓住她,却被她决绝推开。
“雍亲王,后会无期!”
“王爷,姑娘滑胎了,您该问问您的好表妹到底派来多少刺客刺杀姑娘!”羡蓉忍不住怒吼道。
“表哥,不是我,这些时日我与你形影不离,又如何能派人杀她?定是她自己舟车劳顿动了胎气,趁机嫁祸于我。”
“随便你怎么说,你说是就是吧,我这辈子都不会费心解释,信我之人无需多言,疑我之人,死生不见!”
简瑶痛苦捂着肚子,到底还是寸步难行,被羡蓉抱着离开。
“苏培盛,派人将侧福晋送回去!”
眼看瑶儿伤心欲绝离去,胤禛心急如焚,纵马跟在身后。
“表哥!今日简氏刺杀于我,这笔帐该如何算!我回去之后,定要到太后和万岁爷面前讨个公道!表哥你不能走!”
“四哥哥!你若再要丢下我,我定要简氏死无葬身之地!我定要她死在我面前!”
佟佳氏泫然欲泣,今日无论如何都要留下表哥,表哥一定会保护他,他答应过姑母会保护她一辈子的。
她正低头啜泣,眼前却出现表哥身影。
“婉甯,你方才说什么?”
苏培盛看到王爷阴鸷暴虐的脸就知道要完了,他默默退到一旁,免得一会又溅一身血。
“我说呜”佟佳氏从未料到表哥再次为她回头,并非如从前那般,是为保护她,他竟是来索命的。
脖颈被扼紧,佟佳氏惊恐瞪圆眼睛,她不知道方才哪句话触怒表哥,毕竟他素来对她包容。
临死之前,她终
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从前她不曾在表哥面前威胁让简氏死。
可她来不及忏悔,脖颈就被扭断。
胤禛心绪复杂,将咽气的表妹丢回马车。
“苏培盛,善后,本王归京途中突遇山匪,护卫不敌,表妹身死。”
“是。”苏培盛虾着腰,伸手将死不瞑目的佟佳氏合上眼
马车内,简瑶捂着肚子疼的直打滚。
“姑娘,王爷追来了”穗青在马车外头提醒道。
“让他滚”简瑶虚弱说道。
“姑娘,那我们要去哪?”
“去”简瑶语塞,不知该何去何从。
“先寻一处客栈住下,我要找大夫。”
“姑娘,王爷派来了太医。”穗青再次提醒。
“不必,佟佳氏比我更需要,你告诉他,若他再敢跟来,我立即派人去把他的表妹碎尸万段!”
简瑶笃定这句话一定会将他逼走。
她正伤感之际,马车帘子被一把掀开,那人气喘吁吁冲进马车内。
他头发上还有许多枯树叶,显然方才是运轻功慌不择路追来。
第85章 第085章不准
“滚出去!”简瑶随手抓过杯盏砸向他。
没成想他非但不躲闪,还主动迎向飞掠的茶盏。
咚的一声,茶盏结结实实砸在他额头,顷刻间血流如注。
“苏培盛!你的王爷要死了,还不快些过来!”简瑶怒喝道。
苏培盛战战兢兢站在马车一侧,不敢上前半步,眼睁睁看着王爷额头上的血不断滴落。
“无妨,只是轻伤,肚子可还疼?瑶儿。”
“你滚,你立即滚,不需要你惺惺作态,我很累,相信王爷在这段孽缘里也早已身心俱疲,放过彼此可好?就当我死了,反正你也不缺我一个女人!”
简瑶忍着剧痛,扬手再次抓过一个茶盏,狠狠砸向他。
可他仿佛没看到,依旧朝她靠近,又是咚地一声闷响,他眉弓处被砸得淤青。
此时他也终于靠近她,一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简瑶拼命挣扎,却疼的有气无力,最后气的狠狠咬他的下巴和脸颊。
口齿间满是血腥气息,他的脸颊被她愤恨的咬出好几个血红牙印子。
挣扎之际,他竟无耻的点了她的穴道
简瑶苏醒之时,那人正躺在身侧,她下意识想起身离开,却感觉到手腕被拽住,低头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这个疯子,竟然用一副小巧的金锁链将她的左手与他的右手锁在一起,似乎担心她冻着,还将她手腕上的金锁链用帕子包裹了一整圈。
她无奈叹气,看向正默不作声盯着她的狗男人。
“雍亲王,我要如厕,麻烦您解开。”
“无妨,爷陪你去。”
“”
“松开!羡蓉,拿刀来!”简瑶气窒。
羡蓉砰地一声推开门,拔刀朝着床前走来,可无论羡蓉如何用巧劲儿,都无法割断那只有牙签粗细的金锁链。
“姑娘,这锁链极为古怪,不知是何材质,奴婢用内力都无法挣断。”
此时闷声躺在她身边的男人倏然夺走羡蓉手中长刀,将刀柄递到她面前,又将锋利刀尖对着他的手腕。
“你可以砍爷的手。”
简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