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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从未料到他素来孤傲清高,会用如此极端甚至无赖的方式,将她束缚捆绑在他身边。

“你到底想做甚!”她背过身,完全不想与他对视。

“你知道答案,不必明知故问。”男人扣紧她的手。

“除了这件事,我可以”

“不可能!除了抛夫弃子,爷许你可做任何事情。”胤禛压抑着悲戚愤恨沉声道。

简瑶忽然想到一个能气死他的法子,她冷笑着看向面色铁青的男人。

“我要找男人,比你俊俏的男宠,我要十个!我可以不离开你,那就各玩各的。”

“我呜呜呜”

她被愤怒的男人扣住后劲,狂乱的吻压下,他似乎在惩罚她的戏言,恨不得咬下她喋喋不休咄咄逼人的唇。

也不知过去多久,直到她疼得直落泪,他才呼吸急促的松开她的唇,转而咬着她的耳珠:“瑶儿,乖,我们回家。”

“你若想要孩子,爷此生的子嗣只给你一人,待你身体康复,爷再给你孩子,你想要几个都好。”

“不可能,除非死去的小阿哥能复生,除非佟佳氏死!”简瑶咬牙切齿。

“侧福晋,小阿哥复生和佟侧福晋死,是否择其一?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啊。”苏培盛急眼了,揪住简氏话中的漏洞追问。

简瑶心想那人绝不会答应让佟佳氏去死,于是随口敷衍:“是。”

苏培盛满眼喜色:“哎呀,这不就赶巧了吗!您现在可以消气了,佟侧福晋今儿已殒命,她的尸首已被送回京城。”

“不可能!休想再骗我。”

今日那人宁愿徒手接白刃负伤,都要保护佟佳氏,怎么可能让佟佳氏出事。

“你大可派简家死士去查。”苏培盛揣着手笑呵呵道。

看到苏培盛眉开眼笑的模样,简瑶心下一沉,难道佟佳氏当真死了?

“不是我杀的,雍亲王您也瞧见了,我倒八辈子血霉遇到你和佟佳氏,我滑胎后生不如死,哪儿还有力气杀人,至少我离开之时,佟佳氏还活着。”

佟佳氏那跋扈的性子,仗着佟佳一族显赫的外戚身份,在紫禁城内得罪不少人,简瑶才不想当冤大头,赶忙撇清关系。

“真死了啊”简瑶看四爷黑着脸,忐忑不安低头。

“真不是我”她慌乱解释。

“一码归一码,王爷若心疼她,觉得一定是我派人杀的,一定要让我给佟佳氏偿命,杀就是了,何故用这种眼神瞧我。”

简瑶把刀柄塞到他手里,赌气的转身背对着他。

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屋内旋即归于宁静。

她能察觉到四爷低落的情绪,此时她尴尬的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毕竟方才话已经说出口,佟佳氏已经死了,她还能搬出什么理由搪塞他?

“王爷,要不您还是慎重考虑考虑我们分开这件事,我们真不合适,我呜松开”

她发现只要她一提出二人分开,素来沉稳的男人总能轻易失去理智,从无例外。

“还疼吗?”

四爷双手捧起她的脸,鼻尖抵住她的鼻尖,亲昵的蹭了蹭,又开始啄吻她的唇。

“疼更心疼我的孩子,当时你选择在她身边,现在我也不需要你了,毕竟在我最需要你之时,你选择放弃了我。”

“瑶儿,你听我说,我需安抚她的情绪,确保她不乱说话,胡乱将你攀扯,并非弃你不顾,明明是你又抛下我,是你!”

“为何你从不听我解释,为何你每次都抛下我一人,为何?为何你总是怀疑我对你的心。”

“罢了,反正你已不是第一回丢下我。”

他终于还是将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怨气倾泄。

眼见他沉着脸打开锁链。简瑶心内五味杂陈。

夫妻多年,她哪会不知道他在欲擒故纵,他就是算准了她会一次次心软,一次次为他回心转意。

简瑶踉踉跄跄起身,准备离开,手腕却再次传来冰冷触感,她低头一瞧,差点被他的幼稚行径气笑了。

明明方才还故作潇洒放她走,她偏不按照他想的那般行事,他却原形毕露。

“解开,我要走,雍亲王方才不是很潇洒从容?拿出您的豁达来。”

他默不作声背过身,抓过锦被蒙住脑袋回避她的嘲讽。

“怎么?堂堂雍亲王输不起还耍无赖?”

“嗯,爷是输不起。”锦被下传来四爷闷闷不乐的声音。

“解开。”简瑶气的用力拍打隆起的被子。

“不。”

“你快些解开!!”

“不。”

“我要小解!”简瑶气的伸手去推搡他的肩膀。

“爷陪你去。”

“!!”

简瑶气的一把掀开被子,揪住他的耳朵,将手伸进他的衣襟里抢钥匙。

她心里的怨恨不比他少,今日干脆一件件数落他。

“我为何要原谅你,从前总是我在取悦你,我为你唱曲儿弹琴,谁会为我呢,我没人家好命,有疼爱我的表哥表弟。”

“今后我只会取悦我自己,再不要低三下四讨好任何人!”

胤禛一听就知道她误会在马车内抚琴之人是他。

“苏培盛,去寻把琴来。”

胤禛将还在拈酸吃醋的瑶儿抱紧入怀。

她性子贞烈执拗,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他无需解释,只需在她面前自证。

“瑶儿,从前不弹,是因你弹的比爷好听,爷怕你笑话,今

日在马车内弹琴之人并非爷。”

“不必狡辩!”简瑶不想再听他狡辩,反正他总能巧舌如簧哄骗她。

争执间,苏培盛搬来一架琴。

此刻他终于解开束缚二人的锁链,端坐在琴台前抚琴。

他才弹出一段音律,简瑶就知道自己错怪了他,马车内的确不是他在抚琴。

他为她抚琴,她却不想再听,抓过被子蒙住脑袋。

总觉得她说出的每一件事情,永远都能被他轻松化解,她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变得无所适从。

因她小产,需卧床静养坐小月子,简瑶在驿馆坐小月子这一个月里,他形影不离照顾她,几乎日日为她抚琴。

连她吃的膳食都是他在亲自料理,倒是让她想发火都找不到错处。

简瑶彻底哑火了,却不想太容易原谅他,于是时常冷着脸不理他,他倒是好脾气,也不恼,顶多笑着揉她的头发。

出小月子后,简瑶踏上归京回程,她说到做到,当真不再如从前那般围着他转。

她不再为他做饭,为他做衣衫,再也不会撑着等他回来才歇息和用膳。

这日,简瑶正在用午膳,那人下朝归来,她坐在饭桌前,没起身伺候他更衣。

待他更衣后坐在她身侧,她赌气的起身离开。

“羡蓉,去把我的青萍剑取来,今儿天气不错,我擦擦剑。”

“姑娘,奴婢记得您有一把陪嫁的霜泉剑也许久没擦拭过了,不如您先擦霜泉如何?青萍剑奴婢前两日才刚擦过。”

羡蓉小心翼翼提醒道。

姑娘估计气糊涂了,怎么给忘了青萍剑是张廷玉公子赠的剑,眼瞧着王爷的面色愈发阴沉,羡蓉胆战心惊退到门边。

“好,我去福晋那坐坐,不必准备晚膳。”

简瑶今日约了四福晋一道看戏,转头就去梳妆打扮准备出门。

王府里虽说也有南府的优伶伺候,但她还是喜欢凑热闹,挤在人堆里看戏才有趣。

“姑娘,您今日要去内聚班看戏,穿这身衣衫低调些。”

羡蓉扯着嗓子说道,就怕王爷没听清。

“随便。”简瑶挽了个汉女时兴的牡丹髻,换上衣衫准备去寻四福晋。

“哎呀侧福晋,王爷还在用膳呢。”

苏培盛被简氏的随性吓得瑟瑟发抖。

“我不知道王爷会来我这,今日已与福晋约好,也不便推辞,抱歉,王爷,劳烦您下回来之前,提前一日派奴才知会我一声,您忽然前来不合规矩。”

“苏培盛,去与那拉氏说一声,她今日没空。”

胤禛沉着脸,替她盛一碗热汤,她只顾着赌气,碗中的饭菜都几乎没动过。

“过来继续用膳。”

简瑶轻哼一声,最终还是坐回他身边。

她挑食不爱吃青菜,他就一个劲的夹小油菜放在她碗里。

从前也是这般,一到用膳的时辰,一旦她开始挑食,他就会耐心的哄着她多吃些菜。

简瑶低头吃菜,一抬头瞧见他碗里只有白饭,都不晓得自己夹菜,纠结片刻,她夹一块他喜欢吃的肉糜萝卜放在他碗内。

二人不曾言语,只互相给对方夹菜,吃过午膳后,到了午歇的时辰,可那人压根没有想走的意思。

看到她脱衣躺在床榻上,他也张开手臂,让奴才伺候着宽衣解带。

第86章 第086章选秀女

她才背过身去,不想与他照面,却被他揽腰搂紧。

“瑶儿,你后日生辰,爷带你去百望山庄子上住几日。”

“后日真没空,我要与四福晋入宫参与遴选秀女,太后和佟贵妃说要提前给几个成年的皇子阿哥们多选几个解语花。”

简瑶酸溜溜说道。

“我还没贺喜王爷,明年开春选秀过后,王府又要添好几个年轻貌美的新妹妹伺候了。”

“不需要。”胤禛断然拒绝。

从前他无法选择,但如今他压根不可能再让无辜女子入王府后宅守活寡。

待过几年小阿哥们长大,他倒是能替儿子们挑选合适女子伺候。

胤禛不想继续无谓的话题,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想与怀中人商议。

“瑶儿,太医说你身子已然温养得当,爷想要孩子。”

他一提到孩子,简瑶忍不住想起胎死腹中的五阿哥,鼻子一酸,推开他伸过来解她衣衫盘扣的手。

“我不想!”她赌气推开他。

“好。”男人低沉喑哑的声音喷洒在她耳畔。

“后日也是你生辰。”这些时日光顾着与他赌气,她竟什么都没准备。

“不重要,反正没人会记着。”

他可怜兮兮叹气。

“谁说没人记着,王府里多得是人记。”

“该记之人不肯记。”

“我没有”简瑶心虚反驳,她正在出神,他却欺身而来。

被他委屈的眼神盯着,她甚至忘记如何挣扎,就这么半推半就,被他诱哄着成了事儿。

“瑶儿,爷想要孩子”

情浓之时,男人可怜兮兮贴着她耳畔呢喃。

简瑶岂会不知,他想为她弥补丧子之痛,她又何尝不想让小五回来。

她咬唇,主动勾住他的脖子,仰头吻他。

他眉眼瞬间染上喜色,愈发孟浪的要她

被四爷缠到午膳之后,简瑶才揉着发酸的腰肢,被他抱入浴池内沐浴。

“选秀不必去,额娘想将乌雅一族的女子送到小十四身边伺候,并非关心爷的后宅,她只会随意指个秀女塞给爷,以示她一碗水端平,免得遭人非议。”

“那爷若想要美人,我和四福晋定不辱使命,给爷选十个八个带回来。”

“不要!”胤禛抱着她的腰,缓缓占据。

简瑶有些招架不住,抱着他的脖子任他胡闹着。

伺候在门外的苏培盛和羡蓉听到浴池内欢好的动静,对视一眼,都是满眼喜色。

这些时日主子们闹别扭,奴才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今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沐浴更衣之后,四爷去户部当差,简瑶来寻四福晋。

四福晋似乎有心事,怏怏不乐坐在窗前发呆,见她来了,赶忙起身走到她面前。

“简氏,内务府里传出消息,康熙爷与太后此番要为皇子们充盈后宅,为皇家开枝散叶,原本无关紧要,可如今侧福晋之位因佟佳氏之死,倒是腾挪出来。”

“我估摸着万岁爷和太后定会给王爷挑选一个侧福晋人选。”

“福晋可是听说要选谁为侧福晋人选?”

“是佟佳一族的嫡支,隆科多的女儿。”

“佟佳嫡支一脉的女子不都是心高气傲,一门心思钻营入宫为皇妃?怎么瞧得上咱王府区区侧福晋之位?”简瑶诧异。

“如今时移势易,太子被废,估摸着所有人都在盘算拥立新储君一事,咱王爷虽不如八爷那般拔尖,但比三爷五爷和七爷强多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说不定佟佳一族将储君的算盘打到王爷头上,所以着急将佟佳女子送入王府,今后也好筹谋皇后宝座。”

简瑶无奈摇头,四福晋还真是满心满眼都是宝座,稳住嫡福晋的宝座之后,一看太子被废,又开始惦记皇后宝座了。

可如今她和四福晋沆瀣一气,俨然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

荣一损俱损,无论四福晋准备做什么,她都得陪着。

“福晋准备做什么?”简瑶直截了当开口询问。

“王爷那儿是什么意思?”四福晋也不再拐弯抹角。

“最重要的是王爷的意思,若王爷念着貌美的秀女充盈后宅,咱也拦不住。”

四福晋嘴上虽在担心,可心里明白,简氏醋性大,定不会允许后宅出现新的面孔争宠。

她只要撺掇简氏在王爷面前闹腾,王府后宅就能永远固若金汤,被她牢牢把控在掌心。

“王爷说让我们不必烦心。”

“成成成,那就成。”四福晋后怕的拍着心口。

好不容易斗倒佟佳氏,若再来个佟佳氏,就不好再下手了。

毕竟雍王府已经死了一个佟佳一族的女子,若再出事,定会让人生疑。

“对了,你的肚子也该有动静了,王府里许久没有新的子嗣降生,我入宫都被人嚼舌根,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说我戕害王爷的子嗣,当真是荒谬至极。”

“再等等看。”简瑶低头忍着羞意。

以他日渐发狠的耕耘,她想不怀上都难。

说话间,四福晋倏然叹气:“要不今儿与我一道去咸安宫瞧瞧?王爷不让去,你若去,我正好找借口说今日陪着你去。”

“你去看程氏,我去看看太子妃,听说她这几日病得厉害,我得去看看她。”

“成,趁着王爷这会去户部当差,我们现在就走!”简瑶催促道,她其实早就想去看看程姐姐,奈何与四爷在赌气,压根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二人乘上马车心急如焚入宫。

瑶儿和那拉氏二人前脚才踏入咸安宫内,消息就传到胤禛耳中。

“爷,可要将二位主子请回来?”苏培盛面色凝重。

“不必,爷正好也想去瞧瞧二哥。”胤禛搁笔,起身前往咸安宫。

咸安宫内,太子胤礽正坐在昏迷不醒的程氏身边,亲自为她擦洗身子。

“爷,雍亲王的福晋和侧福晋前来,还送来好些东西,钮祜禄侧福晋求见程侧福晋。”

“请她进来。”

胤礽小心翼翼将程氏额前乱发抚齐整,凝一眼她,这才起身离开。

简瑶被太子爷身边的大太监亲自请到程姐姐的床前。

“凌公公,可否容我单独陪伴程侧福晋?”

简瑶一个眼神,羡蓉将准备好的银子塞给凌公公。

“侧福晋您请。”凌公公将银子揣入袖中,一抬手,屋内的奴才统统离开。

此时屋内只剩下简瑶和程姐姐二人。

简瑶缓缓走到程姐姐床前。

“姐姐,屋内只有你我二人,您还不愿意醒吗?”

简瑶盯着程姐姐平静的睡颜,果然看到程姐姐眼睫有一瞬间翕动。

“姐姐,太子已被废,您终于得偿所愿,该高兴才是,您不是说待太子被废黜,要在他面前载歌载舞吗?”

站在廊下的太子将屋内简氏说的话听在耳中,他又岂会不知程氏不想苏醒,却束手无策。

他只盼着今日简氏能唤醒她,只是她若苏醒,二人之间的关系又变得剑拔弩张,不死不休,胤礽面露痛苦。

屋内,任凭简瑶无论如何劝说,程姐姐仍是无动于衷。

“姐姐,你未婚夫葬在他家族祖坟内,我让人特意选了吉穴,就葬在他爹娘和兄弟姐妹身边。”

简瑶说完,忧心忡忡离开屋内。

房内恢复宁静,躺在床榻上的程氏眼角溢出热泪。

她睁开眼,伸手擦干眼泪。

简瑶才走出几步,却瞧见四爷和太子正站在廊下。

“给太子爷请安。”简瑶毕恭毕敬见礼。

“我已不是太子,我只是二阿哥。”胤礽心中感慨,除了四弟和简氏,已然许久不曾有人唤他太子。

“二哥不必如此消沉,汗阿玛对您素来亲厚,定还有重返东宫之日。”胤禛安慰道。

“汗阿玛把我亲手做的杯盏统统砸碎,即便我能重返东宫,满是裂隙的杯盏也无法修补如初,回不去了”

简瑶听出太子在借着摔碎的杯盏比喻他和康熙爷岌岌可危的父子亲情,心中慨叹不已。

也不知这对父子为何会走到如此地步,今后康熙爷甚至还会二度废黜太子。

四爷一个眼神,简瑶就知道四爷有话要单独与太子说。

她乖巧告退,回到马车上等待四福晋。

可没将四福晋等来,四爷倒是钻进她的马车内。

“爷怎么来了?不去户部当差了?”

“都是琐事,爷先带你去百望山别院小住几日。”

“可福晋还没出来呢,我先和福晋说一声”

“爷已派人知会过。”

马车缓缓前行,简瑶坐到四爷怀里,心内五味杂陈。

“程姐姐在装昏迷,方才我看到她眼睫翕动,显然听得见我在说话。”

“嗯,太子也知道。”胤禛没忍住将手探入她衣襟内。

“啊!太子知道?那该如何是好,要不我再回去给程姐姐通风报信,你快些让马车掉头。”

“瑶儿,那是他们夫妇之间的纠葛,程氏心存怨恨,她苏醒又如何?她又该如何面对太子?”

简瑶被四爷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

“也是,他们这对欢喜冤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如今倒算得上皆大欢喜的结局了。”

简瑶叹气。

“汗阿玛即将复立太子,你的程姐姐不会在咸安宫内继续当囚徒,不必担心。”

乍一听到太子即将复立,简瑶下意识抱紧四爷。

历史上太子胤礽复立之后,性子变得莫名乖戾暴躁,显然也知道自己坐不稳储君之位,索性自暴自弃。

“是不是又要开始斗了?”简瑶心中忐忑。

“嗯,大哥已出局,接下来轮到八弟与太子恶斗。”

“八弟想当太子,素来以贤明著称,自然在朝堂上随意振臂一呼,即可从者如云。”胤禛嘴角噙着玩味冷笑。

简瑶听着四爷阴测测的声音,就知道他又该对谁下手了。

她思索片刻,仰头看他:“你是不是已经让你的党羽统统上奏康熙爷,请封八爷为储君?”

“嗯。”胤禛大方承认。

“不止是爷,还有太子的势力也在暗中斡旋,八弟此番即便不被赐死,也再无夺嫡野妄!”

听着四爷云淡风轻说如何算计他的兄弟,简瑶不免觉得唇亡齿寒,担心自己的孩子们今后也会像四爷这般算计兄弟。

倘若今后四爷的皇子当真为储君之位恶斗,定比九龙夺嫡更为惨烈百倍。

毕竟四爷的子嗣都是一母同胞,是不折不扣的骨肉相残。

“爷,今后若我们的孩子也这般为储君之位争得你死我活,该如何是好?我想着就恐惧。”

“不必多虑,无论哪个孩子继任新帝,都只会是你所出的皇子。”

胤禛对瑶儿妇人之仁的狭隘观点极不赞同,皇家子弟与寻常百姓家的兄弟不同,生来就是死敌,毕竟皇位只有一个。

即便未来他登基,他也会选择最优秀的皇子继任大统。

若连兄弟都斗不过,又如何有能力执掌江山社稷。

第87章 第087章忏悔

自从她松口答应四爷要孩子之后,四爷彻底放开束缚,日日耽于情事。

简瑶都有些招架不住。

他似乎卯足劲想在今年结束前,闹出一条小人命。

在百望山别院内,日子似乎再度回到当年他骗她当小官之时。

二人在百望山度过生辰第二日,康熙爷复立太子的消息传来。

“瑶儿,过些时日再陪你来此地,我们先前往紫禁城,庆贺太子复立。”

“你和太子都做了什么?为何太子竟复立的如此神速?”简瑶好奇追问道。

“爷很羡慕,太子有个好额娘,他什么都不必费心,只需在适当时机,搬出孝诚皇后做挡箭牌即可。”

“你也有个好额娘,我听闻孝懿皇后生前待你极好。”

“嗯,再过两日,是额娘冥诞,爷带你去见见额娘。”

“我只是侧福晋,能去景陵吗?会不会不合规矩?”简瑶忐忑道。

简瑶想起来四爷去年也曾打算带她去祭奠孝懿皇后,却因她染病错过。

“不会,你是爷的侧福晋,入了皇族玉牒。”

“瑶儿,你还是胤禛娶的妻子。”

“那年的婚事不作数,你都是诓我的,不作数。”

简瑶想起当年他在宁古塔用假的身份与她成婚,甚至连婚书都是假的,不免遗憾。

“作数!爷认!”胤禛自知理亏,慌乱见她拥入怀中。

“爷,有件事我想问你,你需据实以告。”

简瑶其实对一件事始终耿耿于怀,趁着今日四爷忆起当年事,正好不吐不快。

“你说。”胤禛下意识心慌,总觉得她问的问题将让他无所适从。

“当年你诓骗我当外室,是

打算骗我一辈子吗?然后你一边骗我,一边儿孙满堂?”

这个问题极为致命,连坐在马车前头偷听的苏培盛和羡蓉都忍不住绷紧身子。

“不是,当时爷担心皇子的身份吓着你,让你忌惮,失去本心,爷当时决定徐徐图之。”

四爷的语速很快很焦急。

“瑶儿,现在换爷问你。”

“爷这是在反将我一军吗?”简瑶莞尔。

“当年若你知道爷的身份,还会嫁给爷吗?”

胤禛紧张的注视她的眼睛,深怕错过一丝神情。

“不会。”简瑶丝毫没有犹豫,给出答案。

当年如果她知道四公子就是未来的雍正帝,她压根不会靠近他,甚至还会对他敬而远之。

“好,那爷此生也不会后悔欺瞒你,若时光倒流,爷还是会诓骗你,瑶儿,胤禛知道对你和孩子有亏欠,我会用一生弥补,你要什么都成。”

简瑶听到四爷这句话,哭笑不得。

“我才不稀罕,雍亲王,那你今晚就为我做一件事,今晚别再折腾我了,我好困。”简瑶打着哈欠躺在四爷腿上。

“只这件事不成”

“啧啧,那你方才还说大话,不是说我要什么都成的吗?”简瑶打趣道。

“不成就是不成,别闹”胤禛俯身吻住她咄咄逼人的嘴

复立太子的仪式极为隆重,康熙爷甚至公然惩罚几名反对太子复立的重臣。

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原来康熙爷才是太子党羽最大的靠山。

与此同时,八爷献死鹰给康熙爷之事不胫而走。

谁都知道康熙爷曾自比海东青,八爷竟将毙命的海东青献给康熙爷,公然诅咒康熙爷是死鹰,朝野一片哗然。

紧接着八爷府邸内一棵白果树也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胡诌说八爷声望颇高,被颂赞为八贤王,王上加白,是为皇。

简瑶听着四福晋在闲话京中乱局,忍不住直摇头,即便是皇又如何?

八爷贵为皇子,也是皇家血脉,心存猜忌之人,自然只会想到皇帝。

“简氏,我最近烦得很,太子妃和八福晋九福晋决裂,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太子与八爷九爷在斗法,后宅也跟着一起斗。”四福晋唉声叹气。

“您少掺合进去,王爷不是都交代过我们,别乱战队。”简瑶提醒道。

“我知道的。”四福晋扬手屏退奴才们。

“孔嬷嬷,把门关好,我与侧福晋有体己话要说。”

“何事如此神秘?”简瑶看四福晋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也跟着紧张起来。

“简氏,若是太子和八爷两败俱伤,王爷成为储君就好了。”

“以王爷对你的宠爱,你定能母仪天下。”

简瑶听出四福晋是在试探她,于是坚定摇头道:“福晋,皇后只能您来当,大清没有汉女当皇后的先例,若王爷一意孤行,定会为遭千夫所指,我不愿。”

“简氏!你当真是痴情种,有你这句话足矣,今后我若为皇后,定护着你的孩子们,绝不让任何人伤害他们。”

“有福晋这句话足矣。”

简瑶和四福晋二人三言两语就划定了权力界限,四爷属于她。

而执掌后宫的皇后宝座属于四福晋,泾渭分明。

说话间,门外传来苏培盛的声音。

“福晋,王爷今儿令侧福晋侍寝。”

“知道了,简氏,你去吧,雪路难行,等开春我再让后宅来福晋正院里晨昏定省。”

“是。”

简瑶毕恭毕敬福身告退,这些年来,她与四福晋在后宅内朝夕相处,倒是处出友情来,只要不触及嫡福晋的尊荣,她这辈子与四福晋都是最好的朋友与盟友。

她来到前院内,羡蓉和穗青正站在马车边等她。

穗青见姑娘回来,赶忙小跑着将准备好的汤婆子塞进姑娘手里取暖。

“姑娘,王爷在马车内等您,今儿要去景陵祭奠孝懿皇后。”

“不是明日才去?出何事了?为何改时间了?”

“明日王爷临时要去毓庆宫。”苏培盛解释道。

简瑶点头,掀开马车帘子。

原本在马车内埋头处理奏疏的四爷抬眸,搁笔朝她伸出手掌。

简瑶握紧四爷的手,矮身钻入马车内。

掌心传来微凉意,胤禛蹙眉:“苏培盛,拿狐裘来。”

苏培盛诶一声,拧身取来侧福晋的白狐裘。

简瑶裹紧狐裘,坐在四爷怀里取暖,看他认真处理奏疏。

倏地,她轻咦一句:“怎么近来康熙爷给的奏疏如此杂乱,从前爷不是只需处理轮值的部衙奏疏即可,如今倒是六部奏疏都有。”

“这些奏疏内容也与从前不同了。”

“嗯。”胤禛嘴角洋溢浅笑。

“爷!康熙爷是不是有心栽培你?”简瑶激动地抱住四爷的脖子。

“瑶儿,不急,事以密成,言以泄败,不到最后时刻,胜负难决。”胤禛低语叮嘱道。

“我就是高兴,绝对不会表露在人前,爷放心。”

“好。”胤禛停笔,抱紧她,想要亲吻她,却被毛茸茸的狐裘遮挡,他伸手从狐裘里找到她温热的脸颊,俯身索吻。

孝懿皇后的梓宫与孝诚皇后,孝昭皇后放在一处,待今后康熙爷驾崩,三位皇后梓宫将葬于帝王身侧,今后十三阿哥的额娘敏妃和四爷的生母德妃也将入葬在此地。

此时四爷屏退众人,牵着她的手跪在孝昭皇后灵位前。

“额娘。胤禛带福晋来瞧您。”

乍一听到福晋,简瑶心下一惊,满人的福晋相当于汉人的正妻,她欢喜之余,又不免忐忑。

“额娘。儿媳来探望您了,今后年年都来瞧您。”简瑶曲膝跪在蒲团上磕头。

四爷紧随着跪在她身侧,与她一道叩拜孝懿皇后。

“瑶儿,地宫冷,你先去明楼等爷。”

“好。”简瑶知道四爷想与孝懿皇后独处,于是乖巧的起身离开。

才走到入口处,却听见一阵呜咽压抑的哭声传来。

四爷在哭

简瑶不放心,悄悄折返,躲在拐角处看四爷。

“额娘,对不起,胤禛没保住表妹,胤禛亲手杀了她。”

“额娘,胤禛罪该万死,求您别怪我。”

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简瑶满眼震惊看向还在啜泣忏悔的四爷。

她压抑着悲戚,转身焦急去寻苏培盛。

苏培盛正在明楼内喝茶,冷不丁瞧见简氏慌乱的从地宫出来,赶忙凑上前去搀扶。”

苏哥哥,我有话与你单独说。”

“奴才遵命。”苏培盛忐忑跟着简氏来到马车后。

“苏哥哥,王爷为何杀佟佳氏?”简瑶盯着苏培盛的眼睛,生怕错过他面上任何异样。

“啊”苏培盛惊的张大嘴巴,不知该不该说,王爷嘱咐过不准告诉任何人此事。

可简氏并非旁人,而是王爷唯一的枕边人,他一个奴才如何能得罪人。

“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当时您负气离开,佟佳氏口无遮拦扬言要去万岁爷面前告状,让您死无葬身之地,奴才正仓皇失措,王爷却忽然折返回来,拧断了她的脖子。”

简瑶愕然,难怪那几日,他的情绪前所未有的低落。

“姑娘,王爷出来了。”羡蓉小声提醒道。

“今日就当我没问过你,你记住了,苏哥哥。”

苏培盛虾着腰诶了一声,就凭简氏如今虽当上侧福晋,仍是对他礼遇有加,一口一句苏哥哥,他都得拼老命护着她。

四爷眼眶发红,见她在看他,竟低下头回避。

“爷这是怎么了?”简瑶忧心忡忡,明知故问。

“进沙子了,无妨。”胤禛哑着嗓子回答。

“快些入马车内,我帮你吹吹。”简瑶牵紧四爷的手。

入了马车内,她坐在四爷怀里,捧起他的脸小心翼翼吹他的眼睛。

他眼角尚有泪痕,简瑶鼻子一酸,捧起他的脸,吻他的眼角眉梢,将他眼角泪痕吻尽之后,将脸颊埋在他怀中

“嗯?谁惹你不开心?”胤禛揉着她的鬓发安慰。

“胡说,我是太开心了,今日丑媳妇终于见了婆母。”简瑶瓮声说道。

“开心就成,明年再带你来,待到孩子们长大了,我们全家一起来看额娘。”

“好。”

“对不起。胤禛。”简瑶鼻子一酸,抱住四爷的肩。

“为何说对不起?从前是爷对不起你,爷欺瞒你,害你受苦。”

“都过去了,今后我们谁也别再提。”

“好。”胤禛轻抚她的背温声细语回应

四爷求子的愿望到底还是落空了。

康熙三十六年除夕,随着简瑶的月事造访,四爷默不作声写下天道酬勤四个大字,挂在床头。

简瑶忍着笑意:“爷还年轻,不急这一时。”

“嗯,天道酬勤。”

简瑶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乐,扬手丢给他一个软枕。

“王爷,是时候入紫禁城内赴除夕家宴了。”苏培盛在门外小声提醒。

“今日天寒地冻,你不必去遭罪。”胤禛将准备起身更换吉服的女人按回温暖的床榻。

“不去能成吗?”简瑶忐忑。

“没事。爷知道你不喜欢嘈杂的宫宴,今日你来月事,也不方便。”

“那倒是。”

简瑶点头附和,来月事的女子都会回避隆重的场合,她今年不去也合情合理。

“看我想陪你入紫禁城,我在阿哥所等你可好?”简瑶抓住四爷的袖子祈求。

“呵,你想去毓庆宫看程氏才是真。”胤禛戳破她的小心思。

“”

被四爷当场戳穿她的心思,简瑶尴尬的抱住他的手臂撒娇:“去嘛去嘛,就让我去瞧瞧可好?我看一眼就走。”

“嗯,不可逗留太久。”

“我晓得。”简瑶抱住四爷的脖子以吻道谢。

与四爷和四福晋一道入紫禁城之后,简瑶径直前往毓庆宫。

伺候程姐姐的奴才还是从前的旧人,此时羡蓉倏然小声提醒:“姑娘,守在门口的那两个宫女身手不凡。”

“侧福晋,自从太子复立之后,程侧福晋屡次被下毒和刺杀,太子爷为此寝食难安,特意寻来身手好的奴婢伺候,不得不防着有人作祟。”

“可查出是谁?”简瑶很担心程姐姐的安危,毕竟根据她掌握的情报,毓庆宫如今早就危如累卵。

太子若自顾不暇,定顾不上程姐姐。

“太子现下在何处?我想求见太子爷。”简瑶这段时间犹豫不决,今日终于下定决心,求太子将程姐姐接到私宅避祸。

毕竟太子随时都有可能被废。

“回侧福晋,太子爷正在程侧福晋屋内陪伴。”

说话间,老嬷嬷推开房门,简瑶一抬眸,就瞧见太子坐在程姐姐身边,伺候她用膳。

程姐姐吃的食物都被精心处理成流食,太子费尽的的将汤羹一点点送入程姐姐口中。

“太子爷,奴才有话想私下与您说。”

“可以,简氏,你就在这说吧,孤现在没空,要喂她晚膳。”

简瑶看一眼假装昏迷的程姐姐,鼓足勇气道:“太子爷您又是何必,装睡之人如何能唤醒?如今毓庆宫处境艰难,您可否放过程姐姐,将她送出紫禁城,由我来照料她?”

“好,今晚你就带她走,走得远远的,永远别回头。”

“孤已自身难保,不能让她再受累,谢谢你,简氏。”

“容我最后一回伺候她用膳,你等等,孤很快就好。”

简瑶沉默站在床前,此时太子爷低着头,看不清情绪,他抓着勺子的手却在颤抖。

汤羹洒落,太子慌乱伸手接住撒落的汤羹,又小心翼翼擦拭干净落在程姐姐脸颊的残渍。

“对不起,孤这辈子最愧对你,是,当年是孤对那人下的手。你恨的没错。”

“你该恨的。是孤毁了你一生。”

“对不起婉儿。”

太子起身,倏然觉得袖子绷紧,他正忍泪,低头却见袖子被婉儿抓紧。

“我不走,凭什么你费尽心思处心积虑得到我,毁掉我,又要抛弃我!”

看到程姐姐苏醒,眸中含泪与太子相视,简瑶默默退出屋内。

她心里明白,今后她再也无法将程姐姐从太子身边带走了。

回到阿哥所内,六岁的晖儿带着两个弟弟正在玩耍,简瑶见身弱的三阿哥弘时在雪地里疯跑,担心他出汗着凉,赶忙将小家伙抱进屋内。

“额娘额娘,我还要玩,我还要玩。”

“时儿乖,让额娘看看你出汗没,若出汗需换身衣衫再玩。”

小家伙扭着身子想冲出去继续玩,被羡蓉一把捞起,抱在怀里耐心哄着他换衣衫。

“王爷还没回来吗?”简瑶盯着窗外飞雪怅然道。

“还没,王爷正在御花园内与太子一道伴驾。”

“还有哪位爷在?”简瑶警惕追问。

“还有十三爷和十四爷。”

“羡蓉,去查查八爷和十四爷近来是不是走得很近。”

简瑶记得历史上八爷一党夺嫡无望之后,继而支持四爷的亲弟弟十四阿哥夺嫡。

十四阿哥毕竟是四爷的亲兄弟,四爷未必对十四阿哥下狠手。

思付间,穗青提醒说王爷回来了。

简瑶瞧见四爷抱着四阿哥弘历入内,他虽依旧面无表情,但简瑶却察觉出他的挺高兴。

“瑶儿,汗阿玛要将弘历和太子的长子弘皙留在身边伴驾。”

“啊?可弘历才不到两岁,口无遮拦若冲撞了万岁爷该如何是好?要不让晖儿去,晖儿年长,也更知分寸。”

“额娘坏!元寿没有不乖!额娘偏心,阿玛呜呜呜额娘总是偏心大哥二哥三哥!”

小弘历抱着阿玛的脖子呜呜哭。

“好孩子,阿玛知道元寿乖巧伶俐,额娘没有偏心,只是担心你而已。”胤禛温柔的哄着四子。

能在汗阿玛身边伴驾,是弘历靠着聪慧争取来的机会,没有人可以抹杀他的努力。

他知道瑶儿对弘历的母爱倾注,素来不如体弱多病的三子时儿。

他虽对三子亦是关怀备至,却素来一碗水端平,决不允许对任何一个儿子有偏袒。

至于对四子弘历,他则是连同瑶儿那份母爱一并弥补了。

“瑶儿,你先去看看时儿,他方才在雪地打滚。”胤禛找借口支开瑶儿。

简瑶一听到时儿在雪地里打滚,担心他又生病,急的转身冲出屋内。

时儿自幼体弱多病,一年里有一多半的时间都在生病,数度被太医从鬼门关拽回。

现在只要一听到三阿哥咳嗽,简瑶就瑟瑟发抖,就怕小家伙再生病。

眼见三阿哥趁着羡蓉不注意,一骨碌滚入雪堆内,简瑶吓得拔腿冲到小家伙面前。

“时儿!不准顽皮,晖儿,你带弟弟们去书房练字,一会儿额娘检查。”

“走,二弟,大哥带你去书房练字。”

额娘向来严苛,弘晖童心未泯虽还想继续玩耍,但仍是乖乖牵着二弟的手去书房练字。

简瑶则抱着三阿哥弘时去沐浴更衣,方才他看到几片雪滑入时儿的衣襟内,仍是胆战心惊。

这边厢大阿哥弘晖牵着二弟的手往书房走去,却见阿玛牵着四弟的手站在廊下。

“二位小阿哥,

王爷说带你们去打雪仗呢,嘘,别惊动那位。”

两个小阿哥方才还垂头丧气,顿时笑逐颜开,拔腿奔向阿玛。

“阿玛抱抱。”二阿哥朝阿玛张开手臂。

“好,抱抱。”胤禛俯身将二子放在脖子上,又将长子与四子分别放在肩上,父子四人躲到御花园内打雪仗。

“大哥!看球!”四阿哥朝着大哥丢一个雪球,冷不丁屁股被砸了以下。

他一转身,却瞧见一道明黄色身影站在花坛边。

“儿臣携三位小阿哥给汗阿玛请安。”胤禛牵着两个年幼的阿哥曲膝,正准备下跪,却被汗阿玛亲自搀扶起身。

“胤禛啊,打雪仗都不带汗阿玛玩,是嫌汗阿玛老了不成?”

胤禛正要谨慎的说两句恭维汗阿玛的话,却见四子抓起一把雪,径直丢向汗阿玛。

“弘历!”胤禛惊的开口呵斥。

“稚子顽劣,求汗阿玛恕罪。”

胤禛仰头,迎面却砸来一个雪球。

“保成,来与你四弟一起打雪仗!”康熙帝手里拿着雪球,转身砸向太子。

“儿臣遵命。”

太子揉一团雪球,笑着丢向四弟。

没人敢真拿雪球砸皇帝,除了四阿哥弘历。

胤禛和太子兄弟二人初时还拘禁,最后也稍稍放松,像年幼时那般,互相砸雪球玩。

永和宫内,德妃听闻万岁爷正与太子和胤禛兄弟二人在打雪仗,赶忙让人将与老八他们疯玩的小十四叫回来。

十四阿哥不情不愿被奴才催着回永和宫,却见额娘取出暖帽给他戴上,一个劲的将他往外推搡。

“小十四,快些去御花园里,你汗阿玛和太子还有你四哥在打雪仗,你和他们一块玩去。”

“额娘,您犯什么糊涂!太子与四哥在奉承汗阿玛,我去凑什么热闹?”

“蠢材!你给我去!”面对直性子的小十四,德妃总有一股无力感,为何是四子胤禛继承她沉稳的性子,而非她最疼的小十四。

这小子成日里就知道舞刀弄枪,简直就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十四阿哥最终还是被强势的额娘赶到御花园,走到半道上,他纠结许久,还是让奴才立即将八哥与九哥十哥一道请来凑热闹,免得他一个人去尴尬。

于是乎十四阿哥加入打雪仗之后,紧接着老八老九和老十也一道前来。

康熙帝正在兴头上,瞧见老八那个混账也来了,气得朝他砸雪球。

眼见老八委屈的准备下跪求饶,他憋笑又朝老八砸一个雪球。

“汗阿玛看招!”

憨厚的十阿哥最为实在,揉出一个比拳头还大的结实雪球,扬手就砸向汗阿玛。

康熙帝被憨憨草包十子给砸得低头悄悄龇牙,拧身抡起巴掌大的雪球砸向老十。

万岁爷和诸皇子阿哥在御花园打雪仗的消息传回阿哥所,简瑶正在伺候三阿哥弘时服药。

三阿哥今日打雪仗受了寒气,还没来得及沐浴驱寒就开始发烧。

简瑶急的赶忙唤太医来瞧,这会才勉强退烧,还需服药静养。

第88章 第088章争执

“羡蓉,我是不是让小阿哥们太扫兴了?”

简瑶知道自己并不算合格的额娘,她私心希望改变历史,不让乾隆帝登基。

这个私心甚至变成了执念,她总在下意识防止弘历踏上历史既定的轨道。

“姑娘,奴婢和穗青都觉得您向来对四阿哥太过严苛,但对三阿哥却太骄纵。”

“嗯,我知道了。”

简瑶伸手轻抚时儿又开始发烫的脸颊,登时心急如焚。

“快些让太医过来瞧瞧!”

御花园内,胤禛父子三人恭送汗阿玛御驾离开之后,皇子阿哥们纷纷看向太子爷。

“大家都散了吧。”太子如今再不想与除四弟以外的兄弟有太多交集。

除了四弟,别的兄弟巴不得他死在咸安宫。

闻言,胤禛带着三个小阿哥回阿哥所,一回来就听奴才禀报说时儿病重。

胤禛心疼至极,三子孱弱多病,他很担心孩子早夭。

他忧心忡忡来到屋内,见瑶儿正将三子抱在怀里哼唱童谣,哄他入睡。

胤禛急步上前,将时儿抱在怀中,温声细语哄着。

简瑶揉揉发酸的手臂,转头焦急让人准备汤药备着,以防时儿半夜高热惊厥,危及性命。

二人并未将时儿交给奴才照料,而是一块守在时儿身边照顾他。

好不容易熬到小家伙退烧,简瑶和四爷也已精疲力尽。

她几乎倒头就睡,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四爷在伺候她擦洗和更衣。

第二日她苏醒之时,身边却不见四爷的身影。

“羡蓉,什么时辰了?”

“姑娘,刚过午时。”

“啊?为何不叫醒我,我还要去给德妃娘娘请安。”

“王爷吩咐不准吵醒您。”

简瑶心下感动,虽还觉得疲累,但还是挣扎着起身。

“三阿哥如何了?”

“三阿哥发一身汗,这会儿没事了。”

“好,你让伺候三阿哥的奴才们仔细照料着。”

“姑娘,毓庆宫程侧福晋前来。”穗青在门外提醒。

“快些帮我更衣,去请程侧福晋在前厅稍候片刻。”

简瑶赶忙坐到梳妆台前。

简瑶发现程姐姐面色阴郁,凝着悲苦的情绪。

“姐姐已然与太子爷摒弃前嫌,为何还怏怏不乐?”她将茶盏放在程姐姐面前。

“妹妹,我我已有两个月的身孕,我不知该不该生下这个孩子。”

“”

简瑶愕然,原来程姐姐虽在装昏迷,但太子爷却依旧与她同房。

“哎这些时日,我装昏迷不醒,他真是疯了,我都不曾理他,他还自娱自乐,说出来让你笑话了。”程氏低头忍着羞意。

“没什么好笑话的,说明太子爷对姐姐一往情深,我该恭喜姐姐才是。”

“妹妹,我腹中是个小格格,我今日来,是想来求你收留我的小格格。”

简瑶骇然,历史上雍正帝的养女和硕淑慎公主是废太子胤礽的第六女,但她的生母是太子的侧福晋唐氏,而非程姐姐。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很多事情都与她记忆中的历史出现严重偏差。

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对程姐姐见死不救。

“姐姐,若康熙爷不反对,我可劝服王爷将小格格收为养女。”

“如今局势尚不明朗,姐姐您也不必杞人忧天。”

程氏苦笑摇头:“妹妹,局势比你想象的更糟糕,你也需提醒雍亲王,莫要再与毓庆宫走得太近,指不定万岁爷哪一日算总账。”

“今日得你这句话,我很感激,有一句话我也给你透个底,我在撺掇太子,他若败北,则将所有明里暗里的势力为雍亲王铺路。”

“我和他的小格格养在雍亲王膝下真好,他当不成皇帝,但他的女儿能当公主,也算弥补他的遗憾。”

简瑶安静听着程姐姐倾述心事,今日程姐姐倒是不再话里藏着试探之意。

送走程姐姐之后,她心内五味杂陈。

“羡蓉,王爷回来了吗?”

“王爷和小阿哥们刚回来,听闻程侧福晋在此,方才折返回书房。”

“嗯,摆膳,请王爷和四福晋来用膳。”

“四福晋去了毓庆宫。”

四福晋与太子妃交好,关系不亚于她和程姐姐,想必四福晋回来之后,又该慨叹太子妃命苦了。

她到书房内将今日程姐姐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四爷,就怕自己有任何疏漏,影响四爷的判断。

“爷,若觉得收留程姐姐的孩子不好办,我自己想办法也可。我可把孩子悄悄送出去养着。”

“无妨,一个小格格而已,并非小阿哥,汗阿玛只会忌惮皇太孙,压根不会将太子的女儿放在心上。”

“那我立即派人去与程姐姐说一声。”简瑶激动地站起身来。

“不急,一会爷去毓庆宫,亲自与太子说。”

在夺嫡的节骨眼上,胤禛绝不会放过任何细枝末节。

让太子欠他人情,比他欠太子人情更有利可图。

“准备一下,爷后日带你去盛京,汗阿玛开春要去盛京巡视,下旨令爷操持祭祖一事。”

“可孩子们”

“孩子们都在汗阿玛膝下伴驾,汗阿玛今日刚下旨,让年长的皇子们膝下的小阿哥统统到御前伴驾。”

“那时儿呢?能不能”

简瑶想说三阿哥弘时能不能不去御前伴驾,却被四爷斩钉截铁拒绝。

“不能!瑶儿,时儿是皇孙,而非寻常百姓家的稚子,你可知慈母多败儿。”

“奴才们自会照顾小阿哥,你的生活不能总是围着时儿,你若溺爱时儿,定会将他宠成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可时儿一读书就生病,为何你的孩子一定要文武双全?为何你就不能接受时儿是纨绔子弟,只要他秉性良善,即便资质平庸又如何?”

胤禛被瑶儿这番歪理邪说气的语塞。

“瑶儿!你冷静些!你没有资格替孩子们决定他们的未来,若他们拼尽全力之后,仍是资质平庸,爷不会怪他们。”

“倘若因你一时溺爱,让他们娇生惯养吃不得半点苦头,他们这辈子会被你彻底摧毁。”

“瑶儿,你不适合教导孩子,今后不准插手阿哥们的学业。小阿哥们会在紫禁城阿哥所内居住,在宫中蒙学,每个月十五归家三日。”

简瑶被四爷训斥的哑口无言,她潜意识里将孩子们当成普通的小孩,但却忘了他们是皇族子弟,将来还会是皇子。

他们压根无法如寻常百姓家的孩子那般无拘无束。

“那时儿”

她刚想说时儿身弱,可否留在王府照料,却被四爷严词拒绝:“不能!”

他一番训斥之下,将四个孩子统统从她身边抢走,她心里不是滋味,却也知道他是为孩子们着想,只能含泪点头。

“知道了但时儿身边需多派人照顾。”她依旧放心不下时儿。

“嗯,爷会给四个孩子安排合适的奴才。”

胤禛不会偏袒任何一个孩子,若时儿身边多派奴才伺候,别的小阿哥身边也会补齐同样数量的奴才伺候。

四爷与她商量好孩子们的教育问题,又被乾清宫的奴才给请走了。

此时四福晋也恰好从毓庆宫归来。

四福晋眼眶泛红,时不时低头忍泪。

“简氏,来与我说说体己话。”

“是。”

二人来到福晋一处水榭内。

“方才幸亏你没去毓庆宫,都乱成一团了,八福晋和太子妃差点打起来。”

“我和九福晋二人都不知如何劝说,毕竟他们谁都不占理。”

简瑶好奇看向四福晋:“为何都不占理?出何事了?”

“嗨,谁知道呢,太子妃阴阳怪气说八福晋膝下无子无女,八福晋的脾气你也知道,得理不饶人,又暗戳戳反驳太子妃没儿子。”

“二人说着说着,竟扯到八爷给康熙爷献死鹰一事,八福晋的火爆脾气一点就炸,二人借着练摔跤的由头,当即扭打在一块了,拽都拽不开。”

“不过太子妃说的也没错,八爷膝下至今都没个一子半女,旁人都在传八爷身染恶疾,生不出孩子。”

“八爷当真身染恶疾无法孕育子嗣吗?”简瑶忍不住好奇追问。

四福晋愣怔片刻,压低声音道:“才没有,问题可能在八福晋身上,可八爷真是个好夫君,将子嗣的压力扛在自己身上,丝毫不曾疏远八福晋。”

“我知道八福晋也着急了,前几日选出好几个貌美的侍妾,逼着八爷宠幸,也不知能不能怀上。”

“一定能怀上,八福晋定能如愿。”简瑶语气笃定。

她记得历史上八爷膝下诞育一子一女。

“但愿如此。”

“简氏,御驾盛京一行,我就不去凑热闹了,这些时日太子妃和八福晋剑拔弩张,我和九福晋商量着要留在紫禁城里,就怕她们二人再掐架没人拦着,回头惊动养病的太后。”

四福晋忧心忡忡说道。

“太后凤体违和,这几日总缠绵病榻,今儿我们妯娌几个去请安都没见着人。”

“佟佳氏从前总在太后面前居心叵测,她这一死,我耳根子都清净不少。”四福晋面露喜色。

“对了,秀女遴选因万岁爷巡视盛京,已推到春末。”

“福晋您又要做甚?”

简瑶警惕盯着四福晋,她素来不会关心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显然四福晋想对哪个秀女做点什么。

“你别管我做什么,总归是为巩固你我的地位,只要我东窗事发之时,你为我在王爷面前兜底就成。”

四福晋满眼笑意,她对简氏这个盟友非常满意,简氏要情,她要权,二人这些年来配合的天衣无缝,相处更是融洽。

“福晋您多少透个底,否则我兜不住该如何是好。”

简瑶看着四福晋脸上阴测测的坏笑,忍不住紧张的攥紧手中茶盏。

“德妃想将乌雅一族的几个秀女塞到咱王府里,还有佟贵妃的侄女也盯着雍亲王侧福晋的位置,我自有妙法化解。”

“只是你也知道,但凡遇到佟家人,王爷必定会过问,我多少忌惮王爷,舒展不开拳脚。”

四福晋一想起王爷那个冰疙瘩,就忍不住发怵,愈发忐忑不安。

“佟佳一族的女子绝不能入王府后宅!福晋要做什么尽管去做,到时候推到我身上就成,王爷那我来周旋。”

佟家人若入王府为侧福晋,定会千方百计抢走她的小阿哥,简瑶虽知四福晋的手段极端,但她已别无选择。

“福晋,您动静小些,回头我也能在王爷面前少挨骂。”

简瑶对四福晋前几次甩锅之事仍是心有余悸,忍不住语重心长再三叮嘱。

“你放心,我有分寸,能不惊动王爷就不惊动,我不会让你为难。”

四福晋满眼喜色,待简氏离开之后,当即唤来孔嬷嬷,让她放开手脚去处理那几个秀女。

第89章 第089章年氏

大年初二,今年不只是二叔前来,大堂兄夫妇也携一双儿女前来王府拜访。

堂兄简知蘅的夫人出自海宁陈氏一族的嫡女,知书达理秀外慧中,这些年来也是堂嫂与她联系紧密。

“池旭,这几位都是你表兄表弟。”二叔将嫡长孙叫到跟前。

“池旭,这些都是你亲表兄,这是大阿哥,那是二阿哥,这位是三阿哥。”

小侄儿池旭年方六岁,只比晖儿小一岁,看着端方雅正,小小年纪就能出口成章,今后定是考功名的好苗子。

“瑶儿,听闻阿哥们近来在选伴读哈哈珠子,也不知王爷是否为大阿哥选好哈哈珠子?”

简瑶哪会不知道二叔忽然问起哈哈珠子的缘由。

今日还特意带上小侄儿,显然是想让小侄儿当晖儿的伴读。

“二叔,王爷不准我插手小阿哥们的学业。但我会向王爷推荐旭儿,您放心。”

“知蘅,带你母亲和妻儿去后花园里走走,难得来王府,也让孩子们见见世面。”

简二爷捋着胡子状似随意说道。

简瑶紧张的攥住茶盏,她知道二叔定有话要单独与她说,才

故意支开旁人。

“你们都下去。”简瑶屏退奴才们。

此时厅内只剩下简瑶与二叔。

简二爷沉吟片刻,开口道:“瑶儿,如今朝中局势纷乱,毓庆宫那位早就岌岌可危,王爷亦是韬光养晦,明哲保身。”

“可泼天富贵指不定花落谁家,你明白二叔的意思吗?”

“二叔,朝堂之事,王爷鲜少与我提及,您想让侄女做什么?但说无妨。”

简二爷面色凝重看向侄女:“瑶儿,简家中兴的机会近在眼前,如今江南世家望族都在蠢蠢欲动依附皇子,曹家依附的是八爷,而咱们简家,自你入雍亲王府承宠之后,自然被旁人归为雍亲王党羽。”

“二叔私心觉得雍亲王更有夺嫡胜算,我们简家需在王府提前筹谋布局,若今后雍亲王当真登基为新帝,你的孩子都将是皇子,简家更需筹谋嗣皇帝之选。”

简瑶默然,四爷都还未登基,没想到二叔就开始筹谋四爷之后的皇帝人选。

“瑶儿,三阿哥是嫡子,虽身弱,但却赢在嫡子的身份,不得不防,你若有机会,趁早结果了三阿哥。”

眼见二叔目露凶光,简瑶心下骇然,三阿哥是她所出的秘密,除了当日接生与近身伺候的心腹,只有简瑶和四爷二人知晓。

甚至连孩子们和时儿自己都不知道。

王府外之人就更无从得知,眼见二叔又开始滔滔不绝说如何铲除三阿哥,简瑶彻底慌了神。

“二叔,三阿哥就是当年我怀的双生子之一,王爷为保全两个小阿哥才使了权宜之计。”

“啊?那孩子不是一出生就夭折,你啊你,如此大事还瞒着二叔!”

“简峰,你进来一下。”简二爷急的打翻了杯盏。

二叔的常随简峰叔推门而入。

“三阿哥那件事停下来,不必再去做。”

“是,家主。”

“二叔,你们对三阿哥做下何事?”简瑶满眼惊恐。

“幸亏今日与你说开,否则哎,二叔怕你心慈手软养虎为患,正准备让人对三阿哥下手。”

“二叔!您今后不准再背着我私下行事!即便三阿哥并非我亲生,您也不能对幼子下手!”

简瑶满脸怒容。

“好,瑶儿你放宽心,我会交代下去。”

“雍亲王待你当真极好,只是有一件事你需谨记在心。今后雍亲王登基,你不准妄图入主中宫,那位置你坐不得,即便勉强当上皇后,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满人勋贵岂能容忍满军旗嫔妃匍匐在汉女皇后脚下俯首称臣。”

没想到在争夺皇后宝座这个问题上,二叔的观点与她倒是出奇一致。

“二叔,我记住了,其实我本就无心争夺皇后之位。”简瑶附和道。

“对,你该将目光放长远,盯着未来的储君之位,今后当更为至尊的太后。”

“如今王爷膝下四位阿哥都是你的子嗣,简氏一族血脉的皇子争一争那位置又何妨!”

简二爷满眼雀跃:“瑶儿,拢住王爷的心,若需要族中年轻貌美的女子襄助,二叔会亲自甄选,准保对你忠心耿耿。”

“不需要”简瑶心里不是滋味,连娘家人都开始忍不住想给四爷塞女人了。

她刚想拒绝,却忽然想起未来的年贵妃。

十三年之后,她已人老珠黄,年氏才刚入王府承宠。

“二叔,你照着我的容貌选一个三岁左右的族中女子悉心栽培,难保我年老色衰之后用的上。”

她开始花心思为自己的孩子们筹谋,今后若她因年老色衰失去四爷的宠爱,绝不能让年氏在王府里一枝独秀。

此时她忍不住泪目,只是说出替他甄选女子一事,她就哽咽的泣不成声,真不敢想象,今后她还需将那女子亲自送到四爷身边伺候。

“瑶儿,大局为重。”

简二爷知道侄女难过情关,可皇族子弟不可能一辈子只钟情一人。

趁着瑶儿还得宠,她必须想开些,为她的子嗣和后半生打算。

“二叔”简瑶挣扎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趁着年氏羽翼未丰,斩草除根。

她痛苦合眼,将邪恶卑鄙的念头说出口:“湖广总督年遐龄膝下有一幼女,年方三岁,你帮我杀了她!”

“三岁?瑶儿,你是不是记错了,我记得年遐龄的两个庶女才正值妙龄,那孩子才三岁,你在担心什么?”

“我曾算过命,此女与我命格相克,她与王爷将会有一段佳缘,今后她会成为王爷命定的心爱之人。”

“瑶儿!你是不是疯了!那孩子才三岁,你怎可相信那些江湖骗子的无稽之谈。”

简二爷被侄女癫狂的念头惊得瞠目结舌。

“方才二叔还想对三岁的三阿哥下毒手,这会倒是不敢对三岁的年氏下手了?”

“罢了。”简瑶决定亲自将年氏这个深埋心底多年的噩梦铲除。

简瑶与二叔在厅内争执之时,一只落在窗台的鹩哥扇着翅膀飞到前院书房内。

“湖广总督年遐龄膝下有一幼女,年方三岁,杀了她!”

“年遐龄两个庶女才正值妙龄,那孩子才三岁,你在担心什么?”

“我曾算过命,此女与我命格相克,她与王爷将会有一段佳缘,今后她会成为王爷命定的心爱之人。”

“瑶儿!你是不是疯了!那孩子才三岁”

鹩哥将瑶儿与她二叔的对话逐字逐句在王爷面前学舌。

这只鹩哥是专门刺探四福晋和简氏密聊消息的。

苏培盛着实没料到,鹩哥今日带来的消息竟如此惊悚,吓得他直冒冷汗。

简氏竟然在忌惮一个三岁女娃娃争宠,她是不是魔怔了。

苏培盛瑟瑟发抖,不敢去看王爷铁青的面色。

年羹尧是王爷的伴读哈哈珠子,更是王爷的挚友,这些年来与王爷更是交往甚密。

王爷更是有意扶持年羹尧立足于军中。

简氏真是疯了,竟在这节骨眼上对年羹尧的亲妹妹下毒手。

甚至杀死小年氏的理由都如此荒谬。

“苏培盛,看紧她。”胤禛强压下暴怒的情绪。

苏培盛忐忑诶了一句,转头吩咐血滴子去监视年氏,却被告知简氏方才随简家人暗中离开了王府。

苏培盛登时胆战心惊去给王爷报信

年府斜街暗巷内,羡蓉飞檐走壁抱来一个粉雕玉砌的三岁小女孩,那小女孩尚在酣睡,手里还抓着个憨态可掬的布老虎。

她将小女孩点睡穴之后,捧到姑娘面前。

“羡蓉,你你”简瑶羞耻的不知所措,为自己卑鄙的行径感到良心不安。

“哎,罢了,送回去吧,本就是我抢走她的姻缘,还有何脸面对她痛下杀手。”

简瑶含泪转身,不忍去看那与弘历一般大小的孩子。

“姑娘,这个孩子既让您寝食难安,就不该存在于世上,奴婢替您动手!”

羡蓉说着,伸手掐住那女娃的细颈,渐渐下狠力。

“不成,羡蓉,你快松开!”简瑶吓得转身抓着羡蓉的手,可她却一意孤行。

“瑶儿,你在做甚!”

眼看四爷满脸怒容朝她走来,简瑶吓得跌坐在地。

完了,全完了

连她自己都无法面对如此恶毒丑陋的自己,更何况是他。

眼睁睁看着四爷将他未来命定的爱人抱在怀里,简瑶心如死灰。

“瑶儿,你要做甚?她才三岁!”

胤禛怒不可遏,他从未料到她患得患失到如此病态的地步。

他深知她素来醋性大,从前她处心积虑不准貌美女子靠近他,他只充耳不闻,没想到她却变本加厉。

爷不是都看到了,我想杀年氏。“简瑶失魂落魄,索性破罐子破摔。

“我本就并非善类,你我初见之时,我已在杀人。”

“罢了,我累了。”简瑶不想再解释她有口难言的不安。

在羡蓉的搀扶下,她缓缓站起身,回到马车。

眼见四爷掀开马车帘子要入内,简瑶慌乱伸手关上马车门。

“你今后会无可救药爱上年氏,信不信由你。”

“就当我疯了吧。”

“羡蓉,走吧。”

马车内,简瑶抱头痛哭,她几乎知道所有人的结局,唯独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如何。

失魂落魄回到王府内,简瑶盯着满院里伺候的嬷嬷出神许久。

“我想开了,羡蓉,你去与四福晋说一声,我想换奴婢伺候。”

“穗青,你去替我挑选奴婢,需年轻貌美,环肥燕瘦都要。”

多来些颜色好的奴婢伺候,免得他觉得只守着一个女人,心里觉得委屈。

“我累了,让我歇会,谁来都不准叫醒我。”

简瑶扯过被子,藏在被子里忍泪。

胤禛

派人将年氏悄悄送回去之后,返身回到王府内。

穿过月洞门,迎面都是众多陌生面孔。

“咿侧福晋院里的嬷嬷怎么都换成年轻貌美的女子了?”苏培盛诧异道。

简氏几乎对所有靠近王爷的貌美女子严防死守,怎么今日倒是忽然想开了?

“我也不知道,姑娘说想开了,我也不知道是何意。”

羡蓉和穗青二人面面相觑。

这些年来姑娘在后宅一枝独秀,对王爷俨然霸宠,从不允许貌美女子靠近王爷,今儿却似乎转了性子。

她们很担心姑娘并非如面上那般豁达大度,她会想不开。

胤禛心下慌乱,急步前往她身边,走出几步路之后,他愈发心急如焚,忍不住运轻功从窗户冲入屋内。

压抑痛苦的哭声从锦被之下传出,他顿时心乱如麻。

第90章 第090章条件

她死死抓住被角,不让他掀开被子,看见又如何?她与他本就天生不对,是二人都在强求而已。

他却反手保住了被子,隔着被子抱紧她。

“王爷今日都已发现我的真面目,何必再来,莫不是要继续训斥我歹毒?”

简瑶止住哭声,屏住呼吸,忐忑不安等待他的答案。

可他并未回应,仍旧是紧搂着她。

“不回答就当您默认对我失望,默认不再宠我。”

“又在胡说什么!”

他到底还是开口了,简瑶咬住手背,再不愿意发出任何声响。

直到奴才在门外提醒用晚膳,她正哭得昏昏欲睡,被子被猛地掀开。

“别哭。”

男人温声细语,掰过她的身子,伸手替她擦泪。

“我不会再哭了,今后都不哭了。”

简瑶推开他的手掌,边擦泪边起身离开。

饭桌前的气氛让人窒息,苏培盛和羡蓉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读出苦不堪言。

此时一个娇俏的奴婢端着一盏血燕羹袅袅婷婷来到王爷身边。

那奴婢刻意描眉画眼,站在四爷身边时不时暗送秋波。

简瑶沉默不语,低头吃面前的粥。

今后这些场面还会有很多,她不习惯又能如何?

“都下去。”

四爷似乎不高兴,沉声屏退奴才们。

简瑶攥紧筷子,这样的结果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为何他又不高兴?

思来想去,只能是这些奴婢不够貌美,他向来眼光高。

“王爷可是不喜奴才院里奴婢的颜色?奴才明儿请四福晋再换一批来伺候。”

“胡闹!苏培盛,把从前的嬷嬷换回来继续伺候。”

胤禛伸手将还在赌气的女人揽入怀中。

简瑶没再说话,安静的由着他抱她。

“王爷,奴才身上还未干净,不如您今晚去别的姐妹那歇息如何?”

简瑶拧身,却依旧看不清四爷的表情,他甚至将脸颊贴在了她后背。

他始终沉默不语,却是将臂弯收紧。

“不要。”

“哦。”简瑶伸手想掰开他束缚的手掌,可他却越收越紧。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她的肚子饿的咕咕叫。

他终于松开她,将她抱到身边落座。

奴才们早就准备好一桌热菜,将早已凉透的菜肴撤下。

简瑶低头用膳,虽肚子在咕咕叫,但却并没有胃口,只简单吃下一碗汤羹,就坐在他身边。

依照规矩,她不能提前离席,需陪膳,她甚至不能与他同座,方才都给忘了。

简瑶犹豫片刻,还是乖乖的起身,站在他身侧。

胤禛将她的神情举止尽收眼底,轻叹一口气,伸手将她拽入怀中。

“你到底想做什么?”简瑶忍不住开口追问。

与他吵架根本吵不起来,一吵架他就变成闷葫芦,闷闷的不说话,就这么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你已亲眼瞧见我擅妒恶毒的嘴脸,我无话可说。”

“王爷想如何责罚都成。”

话说出口,他又开始变成闷葫芦,只抱着她不说话,简瑶又感觉到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二人沉默的都不曾再开口说话,就寝之后,她侧身背对他,他依旧如从前那般,长臂一捞,将她捞进怀中抱着她入睡。

第二日一早,四爷就被毓庆宫派人请走。

简瑶坐在梳妆台前默默良久,让穗青再去换一批更貌美年轻的奴婢来伺候。

毓庆宫内,太子正与四弟在下棋,四弟今日心不在焉,竟屡屡下错子。

“四弟,你又与简氏闹别扭了吧。”太子语气笃定。

他这个四弟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唯独简氏能去让他这般失魂落魄。

“嗯,二哥,你说女子为何都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谬论?”

“哎,我也不知道,孤若知道,也不会沦落到与程氏拧巴数年,才勉强和好如初。”

“其实孤也不明白,多几个女子为她承担孕育子嗣的风险不好吗?”

“她这几日害喜的厉害,寝食难安,宁愿自己生不如死,也不肯让孤去寻别的女子孕育子嗣,她难道不明白孤的心里只有她,与那些女子只是逢场作戏?”

“呵呵,不知太子爷在与谁逢场作戏如此为难?”

程氏白着脸款款走来。

“二哥,胤禛还需去户部,先行告退。”胤禛见程氏来者不善,起身准备回避。

“雍亲王还真是见异思迁,若非你们兄弟二人诓骗,我和瑶儿姐妹二人早就寻到良人举案齐眉,何必委身当不伦不类上不得台面的贱妾。”

“胤礽,你若瞧不上我,大可让别的女子伺候,你先就去找女人,我坐在床头看你们欢好!”

“没有的事,我是在安慰四弟,他与简氏闹别扭了。”胤礽慌忙解释道。

“定是你在欺负瑶儿妹妹!来人,去请雍亲王侧福晋来我这说话。”

程氏狠狠剜一眼胤礽,转身拂袖而去。

“二哥。”胤禛语气慌乱:“可否看着让让小二嫂,别让她与简氏沆瀣一气。”

太子看素来沉稳的四弟急得说话都结巴了,登时乐了。

“好好好,咱哥两一块去,就坐在她二人对面,让她们别瞎聊。”

“好,有劳二哥。”

简瑶来到毓庆宫内,此时程姐姐正扶着墙角在干呕,她赶忙上前轻拍程姐姐的后背。

“妹妹来了,坐。”

“姐姐这胎害喜这般厉害,小格格定是个活泼可爱的性子。”

“她只要健康长大就好,旁的我不敢想。”程氏满眼温柔轻抚肚子。

“听闻你与雍亲王吵架了?今儿他来毓庆宫,我看他为你魂不守舍。”

“嗯,也不算吵,你说为何男子都喜欢三妻四妾?”简瑶愁闷的搀扶着程姐姐落座。

“男人都是坏东西,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得到之后就不知珍惜。哼!”程氏轻哼道。

“说的也是。”简瑶附和道。

“依我说,我们女人也该三郎四夫,凭何只有男人能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程氏愤愤不平拍桌。

“妹妹,不成,今日你陪我去选几个俊俏的小太监,我多选几个放在我身边伺候着。”

“我爷给你选几个!你带回去气死他!”

简瑶低头忍笑,觉得程姐姐的主意极好,此时她才愕然发现她的院子里竟然没有一个太监伺候。

连搬搬抬抬这些重活都是大力嬷嬷。

“成,我要八个俊俏的。”

姐妹二人相偕往内务府的方向前去,准备亲自挑选奴才。

假山后,胤礽气的直跺脚,再看四弟气的面色铁青。

“走!跟去看看!”胤礽迫不及待拔步跟在两个女子身后。

内务府的管事一听二位侧福晋亲自来挑选奴才,登时受宠若惊,赶忙将最新一批刚调教好的小太监统统叫来。

简瑶和程姐姐二人当真开始较劲的相看太监。

管事的极为殷勤,一听要选好看的小太监伺候,送来的都是俊俏的。

简瑶和程姐姐一时间挑花了眼。

选好一个又瞧见下一个更为俊俏的小太监露脸,最后挑挑拣拣,每人选出三个最为俊俏的小太监随侍。

羡蓉和穗青二人在窃窃私语:“从前我只觉得姑娘身边除了我们二人,并无貌美奴婢伺候,如今倒是想起来姑娘身边也无年轻俊俏的太监伺候。”

“就是就是,难怪姑娘和王爷能凑一对儿,他们两个都一样醋性大。”穗青小声道。

“你瞧,那个小太监长得真俊俏。”穗青指着跟在姑娘身侧的小太监。

“后边那个更俊。”羡蓉忍不住多看一眼。

简瑶和程姐姐说笑间,领着新奴才心满意足离开内务府。

“姐姐,今儿多亏你开导,我瞧着你帮我掌眼的小太监简直赏

心悦目,我先回王府。”

“妹妹开心就成,若觉得看腻了,下个月咱再来换一批。”程氏轻抬手,一个俊美的小太监将胳膊放在她手掌下,搀扶她离开。

简瑶学着程姐姐的模样,轻轻抬手,最俊俏的小太监识趣的将手腕放在她掌心下。

“奴才小安子,侧福晋,仔细脚下。”

“好,你声音很好听,会吟诗吗?”

“奴才会几个字儿,但读的不多,可奴才会唱曲儿。”

“小安子,你清唱两句我听听。”

没想到小安子还真会唱曲儿,简瑶听得入神,入马车之时,朝着站在马车窗边的小安子招手。

“小安子,你进来伺候。”

小安子诶了一声,躬身爬进马车内,跪在主子面前伺候。

“不必跪着,你坐那。”简瑶指了指马车侧座。

“侧福晋使不得,奴才怎可与主子平起平坐。”

“坐吧,你方才说你还会说故事,我就爱听故事,你仔细讲讲。”

“是。”

不得不说小安子是个伶俐人,说出的故事诙谐风趣,她听得忍不住捧腹大笑。

姑娘爽朗的笑声时不时穿出,羡蓉和穗青二人心内感慨,早知道一个俊俏的小太监就能让姑娘高兴,她们早该寻来十个八个伺候姑娘。

简瑶当真是一刻都离不开小安子,用午膳都将他带在身边。

“姑娘,王爷回来了。”羡蓉在门外小声提醒。

“哦。”简瑶收起笑容,站起身来迎接四爷。

“小安,你先下去,一会再来伺候。”简瑶心内忐忑,很怕四爷瞧见小安子会生气。

可她转念一想,小安子又不是男人,只是太监而已,四福晋身边都有太监伺候着,她怕什么?

“小安,你留下吧,站在我身后伺候。”

“奴才遵命。”

胤禛板着脸入内,一眼就看见瑶儿身后站着个陌生的俊俏小太监。

苏培盛眼观鼻鼻观心,笑着走到那小太监身侧:“下去吧,杂家来伺候。”

小太监垂首离开。

简瑶伺候四爷坐下,想了想,还是别再与他较劲吧,于是乖巧坐在他身边。

“王爷尝尝,今儿新送来的春笋。”

她被小安哄得心情好,也不与他生闷气,甚至殷勤的给他夹菜。

“嗯。”胤禛低头用膳。

简瑶瞧他黑着脸,心里不痛快,想着一会让小安子来伺候她,多说几个笑话听听。

伺候四爷用过晚膳,简瑶去寻四福晋,将小安子这个活宝带给四福晋瞧瞧。

二人被小安子一通逗乐。

“简氏,你院里从前都没安排太监伺候,怎么这回王爷肯赐太监伺候你了?”

四福晋纳闷,简氏院里的大小琐事她都无法插手,都是王爷直接处理,她无权干涉。

王爷从不往简氏身边派遣太监伺候。

没想到今日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还赐下如此俊俏的太监。

“这是毓庆宫程侧福晋赏我的。”简瑶递给小安子一个贡橘。

“你不与王爷商量吗?”四福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不想做挑事儿的人,回头王爷若怪罪到她头上,她两边不是人。

“一个小太监而已,又不是侍卫。”简瑶不以为意。

“对了那些派遣到你院里的奴婢可还乖顺?若不成,我再换一批伺候。”

简瑶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若有颜色更好的尽管送来,多谢福晋。”

“简氏,你与王爷吵架了吧。”四福晋语气笃定。

“你别赌气,男人哪儿不偷腥的,与其让他憋着邪火在外头朝三暮四,不如让他祸害后宅的奴婢。”

“我说句难听的,若他再养个外室在外头,你也无从得知”四福晋点到为止。

四福晋一番话说得简瑶心如刀割,是啊,就连她曾经都是四爷的外室。

他既能养一回外室,就能再养第二个第三个。

只要他藏得深,她压根不可能知晓。

“福晋可是听闻什么风声了?”简瑶惴惴不安询问道。

“你都不知道,我又如何得知?我只是好心说一嘴,你别多心。”

四福晋就怕自己多说多错,接下来与简氏说得都是无关紧要的闲话家常。

从四福晋的正院离开之后,简瑶在小安子的搀扶下,来到王府后花园内散心。

主仆二人在荷花池边喂锦鲤。

“小安子,你说王府好吗?”

“主子,好不好得看您的心境,若您心情舒畅,住在哪儿都好,打紧的是与谁住在一块,而不是住在哪。”

“你说的也是。”简瑶丢一把鱼食,仍是闷闷不乐。

“小安,你觉得王爷好吗?”

“主子,王爷自然是好,谁不知道王爷对您最好,主子是个有福之人。”

“你啊你,嘴巴抹了蜜不成。”

简瑶随手从荷包取出一颗银馃子赏给能说会道的小安子。

“主子,起风了,奴才伺候您回去吧?”小安子接过羡蓉姐姐递过来的斗篷,伺候侧福晋披上。

“小安,帮我折一枝梅。”

“诶,奴才这就去。”

小安子小跑着去假山边折梅,瞧见一簇半开不开的桃花儿,他机灵的折下一支春桃花。

“主子,您生的白皙,这桃花半开不开簪在旗头上正好,奴才伺候您簪花可好?”

“好。”

简瑶微微偏头,却觉耳后一凉,小安子竟然将桃花簪在她的耳后。

“主子,簪鬓边衬得人面桃花相映红,天仙儿似的。”

“你这滑头。”简瑶被小安夸的忍不住捂嘴轻笑。

主仆二人有说有笑的漫步在后花园内。

与此同时,苏培盛站在假山边上,盯着该死的小安子瑟瑟发抖,压根不敢抬头去看四爷的面色。

“把那几个奴才退回内务府。”胤禛寒声说道。

“是可若侧福晋不答应该如何是好?”苏培盛就怕简氏会闹腾,回头他吃挂落儿。

“随便寻个由头。”胤禛满脸怒容,转身拂袖而去。

简瑶正在屋内听小安子唱曲儿,苏培盛倏然火急火燎的领着一帮大力太监入内。

“哎哟侧福晋,最近内务府新来的一批奴才好几个都得了天花,王爷下令将最近入王府的奴才统统退回内务府,防止王府蔓延天花。”

“呵呵呵,我倒是没听过内务府闹天花,这是哪儿传来的消息?”

“那我立即让人去毓庆宫与程侧福晋说一声,若是造谣,程侧福晋定会禀报太子,将那造谣生事之人乱棍打死!”

简瑶气窒,不用猜都知道那人想把她的小安子调走。

“羡蓉,你将小安子送到西厢房里隔离开,再去请太医来瞧瞧。”

“我的奴才我自己照顾,不必麻烦苏公公。”

“侧福晋,您就体恤体恤奴才吧,奴才若今儿带不走小安子,奴才就得挨罚。”

“谁都不准动小安子,我自去与他说清楚!”

简瑶气哼哼赶往前院书房要说法。

此时那人正伏案处理堆叠如山的奏折,瞧见她来了,竟还装没事人似的,满眼笑意朝她伸出手掌。

“王爷,小安子只是一个太监,您又何必如此大发雷霆。”

胤禛面色一沉,她亲自来寻他,原来是为了无关紧要之人。

“他太吵闹,烦。”胤禛沉着脸寒声道。

“我已经不管王爷身边伺候的婢女了,今后王爷也不必管我身边伺候的奴才。”

“瑶儿,别再胡闹,爷没说不让你管。”

简瑶被四爷这句话气笑了:“我现在不想管,免得委屈王爷。”

程姐姐今日还将四爷和太子在毓庆宫内的对话悄悄告诉她一件让她心碎的真相。

原来这些年来,他始终对她苛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心存怨念。

亏她还以为二人情比金坚,原来是她在一厢情愿。

“王爷既觉

得这些年委屈,那就不要再委屈了,您喜欢谁就去宠幸谁吧。”

“别动小安子!这是我的底线。”简瑶说完,转身离开。

可她才走出两步,却被那人拦住去路。

“苏培盛,将前院所有年轻的奴婢立即换成嬷嬷!”

“你也把身边的太监换成老嬷嬷。”

胤禛压着满腔醋意,抓住她的手腕。

简瑶被四爷这番话激怒,他这是在与她谈条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