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收拾行囊,立即与这位公子走。”
简瑶愕然,摇头道:“冷妈妈,我不愿,你说过我可自己选择恩客,我我不愿伺候这位公子。”
“好女儿,你的命实在好,你被宁古塔将军赐给了这位公子,今后你就算公子的家妓了,再不用抛头露面。”
她绝望的悲从中来。
家妓就是有钱人家养的妓子,来客之时,主人家会用家妓招待客人。
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当妓,但唯独在
他面前不行。
让她以妓的身份留在四公子身边,简直就像凌迟。
她若真恬不知耻留在他身边,不但会害得他丢了官位和大好前程,还会让他被人耻笑,他竟为妓子求宁古塔将军。
简瑶心如刀割,恨不得立即撞柱走个干净,可自戕又会连累二叔。
此时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苦啜泣。
苏培盛站在门边,面露痛楚,爷为简氏竟连体统都不顾了。
此次宁古塔一行,难怪太子爷极力推荐四阿哥前来,原是指望四阿哥帮他善后收拾烂摊子的。
太子在关外那些蝇营狗苟,若非四爷前来擦屁股,一旦落到大爷和三爷五爷手里,那么毓庆宫都得抖三抖。
如此好的机会,爷本该得到更好的东西,没想到却只找太子要了一个女人。
苏培盛哭丧着脸,他已经能联想到太子知道爷只轻浮的要一个罪奴当奖励,该是如何鄙夷与笑掉大牙。
哪里是家妓,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简氏已恢复良籍,再不是贱奴。
实在不值当!苏培盛愤恨垂头,轻叹一口气。
无论简瑶愿不愿,最后她还是被那人抓住手腕,强行带到马车上。
她甚至连身上招摇过市的红嫁衣都没来得及换下。
入了马车,她整个人被四公子从身后搂紧,他的下巴依偎在她肩上。
“瑶儿,爷很累,很困,让爷歇歇。”
他这些时日既要忙差事,又得分神找寻她的踪迹,废寝忘食,夜不能寐,最后只能靠服丹药撑住气力。
幸而,此刻终是将她拥入怀中,再不会弄丢了她。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疲惫不堪,简瑶原本还在挣扎,忍不住心疼的不敢再动,只任由他抱紧。
没过多久,马车停在一处幽静院门前,四公子是被男仆们抬下马车的。
苏培盛一个劲的在说四公子这些时日如何焦急的找她,甚至食不下咽寝食难安,时常累的昏厥,梦里都在唤她的名字。
简瑶心疼的热泪盈眶,赶忙让人带她去厨房,亲自替他做一碗热汤面暖暖身子。
她做好汤面,交给男仆,就提着裙摆准备溜之大吉。
她才走到垂花门处,倏然手腕被抓住。
她吓得转身,竟看见四公子气喘吁吁,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纯白寝衣站在身后,他脚上甚至没穿鞋袜。
他竟赤脚踩雪,不顾仪态的追来这。
“你还想去哪?不准去!”
男人蛮横一拽,将她拽入怀中,折腰将她打横抱在怀里。
简瑶再说不出离开的话,只忐忑依偎在他怀里,鼻子一酸,她主动搂紧他冰冷的脖子。
“公子,我已有心上人,求您别强迫我可好?”
胤禛刹住脚步,目露沉痛:“是谁!”
她被四公子身上散发的戾气吓得瑟瑟发抖:“是是周倩官爷,我已与他互许终身,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四公子丢到了绵软的床榻上。
“这身衣衫难看,换一身。”
四公子转身,取来女子衣衫放在她身侧。
“四公子,我说我有心上人了!”
她顿时不知所措,他压根就不听她在说什么,只自顾自的解她的衣衫盘扣。
“呵,他?”胤禛语气满是不屑与轻蔑,蝼蚁罢了。
她被四公子脱的只剩下鹅黄肚兜和月白色亵裤。
第28章 第028章启蒙情事
他眸中不复从前清冷,只剩下炙热灼人的占有欲,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她从四公子的眼神里读懂了他的心:他想要她。
她吓得赶忙抓过四公子手里簇新的肚兜,背过身回避。
倏地,她的腰肢被他缠紧,肩上一疼,他他竟然咬人
简瑶疼的泪眼盈盈,这才见他松嘴。
“对不起,爷被你气疯了。今后不准再离开我,否则…爷与你同归于尽!”
男人伸手笨拙替她拭泪,语气温柔道:“别哭,爷让你咬回去可好?”
说罢,四公子把她的脑袋按在他精壮的肩上。
简瑶又羞又怒,却又夹杂着欢喜与爱恋,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这人,连表白都这般霸道至极,她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用同归于尽来表达爱意的。
她顿时心乱如麻,张嘴用力咬住他的肩膀,直到口中满是血腥气息,才含泪松口。
她在他左肩之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红牙印子。
“公子,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也是人尽可夫的妓子?”
简瑶哽咽,泣不成声,她可以在任何恩客面前宽衣解带,但唯独不能如此放荡的面对他。
她不想在心上人面前当妓子。
可怎么不是呢?
她现在是他的家妓,他对她做什么都成,只要他想要她,她都必须为他宽衣解带,无论何时何地。
胤禛尚处于意乱情迷中,此时听到这句啜泣,尴尬坐起身,背对她。
被女人拒绝让他尴尬,但却又恼怒,他从未料到会有女子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他的宠爱。
他是皇子,她应该感恩戴德接受他的宠幸,可她的反应总是出乎意料。
胤禛懊恼扶额,他没沾过别的女子,对男女之情尚且陌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垂眸,开始推己及人,感同深受她此刻的体会,愈发觉得自己孟浪,于是面色凝重开口道歉:“对不起。”
守在门外的苏培盛脚下一踉跄,顿时傻眼。
他心中愤愤不平,十分心疼四爷,爷因给孝懿皇后守孝三年,而错过安排宫女启蒙男女情事,年已十四却迟迟未沾过女人,现下才会被简氏一句话轻松拿捏。
爷若有男女情事的经验,这时候就该在床第之欢上,拿出男子该有的强势气魄,先得到简氏的身子再说。
男。欢女。爱本就那么回事,男子一旦得了女人的身子,女人自然而然将男子视作依靠。
此刻房内已然安静下来。
苏培盛这个太监却越想也着急,转头就让人立即去寻最好的避火图来给四爷开窍。
房内,简瑶穿戴整齐,坐在梳妆台前,将妓院带来的钗环统统卸去。
此时她忽然想起四公子送她的桃木簪还放在妓院里没带来,打算明日去红袖招拿回她的簪子。
待平缓情绪,简瑶开始细思今日发生的一切,方才她拒绝四公子求欢之后,他就板着脸离开。
他定是恼了她不识抬举忘恩负义的举动。
她欠着四公子一句道歉与一句感谢。
简瑶愈发愧疚,于是起身打开房门,恰好看见苏培盛正捧着一本红梅色的书。
“苏哥哥,四公子在何处?我有话想与公子说。”
苏培盛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笑呵呵道:“公子现下正在书房里喝闷酒呢,大半夜的被你赶出门去,一个人躲在书房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哎~~”
“简瑶,四爷是个循规蹈矩的谦谦君子,他从不对别的女子逾越,除非他自己喜欢,你不能仗着爷喜欢你,就这般拿捏爷。”
“爷愿意被你拿捏,是因为喜欢你,明白吗?”
苏培盛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简瑶愧疚低头,局促不安揪着手里的绣帕。
“你来得正好,把这本书交给公子吧,顺便去劝劝公子,记得多说些软话。”
简瑶接过那本封面描摹着桃花与双鲤的书,忐忑来到书房内。
一踏入书房,她就嗅到一股浓烈的酒气,此时四公子正端坐在书桌前,低头在看信。
“公子,这是您要的书。”她将书放在四公子面前,羞于抬眸看他。
“嗯?”胤禛一头雾水,随手翻开那本陌生的书。
简瑶站在四公子身侧,垂眸看四公子翻书。
随着四公子打开那本书,简瑶的脸颊腾的涨红,但见一对正在欢好的男女用让人瞠目结舌的姿势交。合,画面太过于逼真,以至于冲击力十足,简瑶羞得咬唇。
兀地,她的双眼被滚烫的手掌捂紧。
“不准看。”
“啊?”简瑶下意识后退,回避他的触碰,一睁眼却
看到他红的滴血的耳朵。
他面色依旧沉静如水,可害羞的时候却是耳朵通红,原来他害羞是这般模样。
她还没看清楚,眼睛再次被四公子蒙住。
“别看爷”
胤禛没想到头一回看春宫图,竟然是当着她的面,着实让人尴尬至极。
此时他耳尖发烫,捂紧她的双眼,不准她看他害羞的窘态。
可与她贴近的掌心却愈发灼热,靠近些甚至能清晰嗅到她身上好闻的馨香,那不是香料浸润的气息,是她身上属于女子的香气。
这香气愈发让他心醉神迷,眸色渐渐不受控制的迷离。
此刻他心跳狂乱,呼吸都变得急促粗重,脑海里全都是男女交缠在一块的旖旎。
苏培盛那狗奴才寻来的画简直逼真的仿佛在眼前活灵活现。
胤禛闭眼,画面里女子的脸,不受控制带入她的容颜,他喉结极速滚动。
“我我先先走了”
简瑶羞得转身逃离,她哪里会料到苏培盛给她的书是春宫图。
她欲哭无泪,飞快逃离。
胤禛实在难为情,并未去追逐她的步伐,只尴尬的坐回书桌前。
此时那羞耻的书还大张旗鼓的摊开着。
他迅速合上书页,攥紧双拳,盯着封面上金线绣的鱼水合欢图出神许久。
倏地,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书页,细细观摩学习。
这本避火图本该在他十二岁出精之后,由启蒙皇子情事的宫女送来,并与他实践,让他从男孩蜕变为真正的男人。
没想到他此生初次看此物之时,陪伴在身侧的女人,竟是她。
他并未察觉此刻自己嘴角溢出了笑容,那笑容前所未有的温煦而柔情
是夜,简瑶沐浴更衣之后,换上一身牡丹红色宽袍寝衣。
瞧着镜中半遮不遮的不正经寝衣,她双颊绯红,赶忙将脑袋缩进被窝里。
为何给四公子暖床就得穿的如此不正经?简瑶轻哼,别以为她不知道苏哥哥想当助攻,幸而四公子是皎皎君子。
她心情忐忑等待四公子回房,可直到她迷迷糊糊昏睡,他都不曾回来。
第二日一早,简瑶苏醒之时,却并未见到四公子。
门外只守着两个年轻的男仆。
“晓春,四公子和苏哥哥何在?”
被叫到名字的小太监下意识想翘起兰花指回话,被一旁的小安子眼疾手快按下去。
“回姑娘,爷和苏管事一早就出门办差了,我们也不知去哪儿了,爷只让我们二人守在您身边伺候,您有何需求随时吩咐即可。”
护卫们都在垂花门外伺候,不得入内宅,小安子和小春子两个小太监被苏大总管安排伺候简氏。
“哦。”简瑶总觉得眼前这两个唇红齿白的男仆说话的声音很尖细,也许是正处于变声期的缘故。
吃过早膳之后,简瑶百无聊赖在小院子里闲逛,再独自吃过午膳,晌午小憩之后,依旧不见四公子。
她一整日心心念念遗落在妓院里的桃木簪子,就怕被人丢弃,愈发着急想去妓院取回。
两个小太监只得到贴身跟随简氏的命令,并未被爷吩咐不准她离开小院。
故而简瑶说要去妓院取东西,小太监乖乖套上马车,将她送到了红袖招大门口。
简瑶面上蒙一层薄纱,就款款入了红袖招内。
这个时辰正是妓院营业的时候,陆陆续续有嫖。客鱼贯而入。
简瑶从后门入内,径直来到三楼。
幸好,她曾经居住的房间还保持原样,她从梳妆台下的木格里取出桃木簪子,眼含笑意,正要将桃木簪子插在发髻上,倏然手中一空。
她惊的转身,竟然看见一个肥头大耳的老头笑眯眯站在她身后,老头手里正在把玩她的桃木簪。
此人看着极为眼熟,简瑶细思片刻,才想起老头正是游街之时,温妈妈特意叮嘱她需留心勾引的首富老爷。
眼看着房门被老头的仆从关紧,简瑶惊的往后退走,与老头拉开距离。
“小美人,你让我好找啊。”
“这位老爷,小女子已不是红袖招的姑娘,今日来此地,只是要寻回自己的东西,一会就走。”
“你要多少银子,只要与老爷我春宵一度,你想要多少都成,若伺候得老爷我舒爽,我重金买你回去也可。”
那富商压根不是讲道理的君子,此时已然开始迫不及待逼近,撕扯简瑶的衣衫。
她正要反抗,倏然浑身绵软得扶额,同时一股难以启齿的燥意自上而下钻入肌肤,传来酥麻的异样,她忍不住嘤。咛出声。
不好,此时她才注意到不对劲,桌案上不知何时放着一盏散发缕缕粉烟的博山炉。
第29章 第029章谎言
显然是方才仆人来关门之时,趁她不注意放置了催情的香炉。
不用猜都知道香炉中的熏香并非什么正经之物。
简瑶欲哭无泪,浑身酥软,口齿中还控制不住溢出羞人的声音。
她身上更是出现难以启齿的悸动,忍不住拢紧腿摩挲。
老头已然猴急得褪干净衣衫,露出满是褶皱的肥肉,他喘着粗气将她压在了床榻上。
简瑶想呼喊,出口却仿佛在妩媚求欢。
她抬手想反抗,可手掌却有气无力,被老头抓在手里病态的啃咬。
门外,闻讯赶来的冷妈妈浑身抖如筛糠,被赵老爷凶神恶煞的家丁伸手抓住手腕进退两难。
这该如何是好,两方人马都不是她这个老鸨子能招惹的势力。
冷妈妈张张嘴,无奈的站在原地等候,只希望赵老爷餍足后能早些离开,免得另一方追来,将她的妓院拆了。
冷妈妈正在心里求神拜佛祈祷,倏然眼前出现一张阴鸷森寒的俊脸。
完了!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简瑶的世界灰暗的只剩下让人绝望的喘息声,令人作呕。
直到压在她身上的野兽,被一双遒劲有力的修长手掌扼住咽喉。
她瞪大眼睛,原本始终不肯落下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那双手,本该书写锦绣文章,为生民立命,为苍生谋福祉,不该为她染血。
此时那双手却在发狠的砸向野兽脸上。
“不要”她拼尽全力哑声道。
四公子的拳头顿住,他伸出手,将身上的披风罩住她不着寸缕的身子。
紧接着他换了一只手,他绷着脸,用还未染血的左手,仔细梳理她凌乱的发丝,笨拙擦拭她恐惧的眼泪。
“闭眼,很快就好,乖。”
他的语气似有蛊惑,简瑶乖乖闭眼,拳拳入肉的闷响让人触目惊心,她甚至能清晰听到骨折的咔擦脆响。
简瑶吓得睁眼,却看到四公子满身满脸都是殷红的血。
富商的脸早就被砸得变形狰狞。
可他并未停下抡拳,简瑶忍着身上蚀骨钻心的羞人悸动,缓缓起身,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
“不要不要”她的语气娇媚的依旧像在邀欢,可四公子眸中全无半点旖旎,只有纯粹的滔天怒火。
怎么办啊,她实在不想让他为她堕入泥潭里,他本该是光风霁月前程似锦的贵公子才对。
简瑶愧疚的潸然泪下,缓缓仰头吻住他的薄唇,他的唇染着冰冷的血腥气息,很甜,却让她心疼和愧疚。
此刻胤禛脑海中一片空白,甚至能清晰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唇瓣分开,他不满凝眉,伸手摩挲她染血的唇,俯身折腰,将她藏在披风中,起身离开。
冷妈妈入屋内一看,差点吓得昏厥在地。
此时一个白脸的少年皮笑肉不笑走到她面前:“今儿这位客人着实不小心,喝多了竟然从三楼跌落在地,脸都摔烂了。”
“老鸨儿,你说是不是?”
冷妈妈浑身都在
恐惧的哆嗦,权力永远凌驾于财富之上,她素来极为审时度势。
冷妈妈定了定神,颤声道:“是,是啊,大人放心,奴家定会处理妥当。”
苏培盛满意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也扬长而去。
待送走煞神之后,冷妈妈吓得瘫坐在地。
她无比庆幸周倩没有染指简氏,否则今日被人打爆脑袋横死的就是周倩了
马车内,简瑶已然不受控制的交缠在四公子身上。
所剩无几的矜持和羞耻心强迫她咬紧牙关,不让那些羞人的声音发出来。
可她的却开始不受控制的解四公子的衣衫,又迫不及待伸到他衣襟之下胡乱游走。
指尖划过他坚实滚烫的胸膛,暧昧的打着旋儿。
他此刻该是在极力隐忍与克制的,浑身都在绷紧,压抑到轻轻颤栗。
就在她一双手渐渐朝着他精壮的腰腹之下探去之时,倏地,他一把抓住她胡作非为的双手。
“忍一忍,爷带你看大夫。”
“别再乱动了。”
胤禛单手攥紧她的双腕,另一手将她那张让人心醉神迷的脸按在怀里。
不与她对视之后,他才勉强能压下疯狂咆哮的欲念。
他不屑于趁人之危,即便想要她,也会在她清醒之时要她。
这一路上,对二人来说都是异常煎熬,她更是难受的厉害,下意识极尽所能撩拨他。
直到被灌下一碗苦药,简瑶才渐渐恢复意识,累的昏睡过去。
她到好,一睡了之,可胤禛却并未疏解,隐忍的浑身绷紧,甚至忍的发痛。
呼吸逐渐紊乱急促,他板着脸起身,无奈转到屏风后纾解
简瑶正半梦半醒间,忽而又听到让人恐惧和作呕的靡靡之音。
她吓得睁眼,却发现眼前空无一人。
她正纳闷,却听到一句温柔至极的低呼:瑶儿,给我。
那声音染着极乐的欲,沙哑却让人脸红心跳。
在妓院里温妈妈没少带她悄悄观摩男女欢好之时的场景。
是以,她很清楚男子发出这种声音意味着什么。
是是四公子的声音
简瑶涨红脸,乖乖闭眼继续装睡,再没有勇气睁眼,可她闭上眼睛,却又忍不住鼻子发酸,忍不住想落泪。
四公子并未趁人之危,用狗血的方式替她解毒。
她几乎全程意识不清,可他却是从头到尾清醒的,面对她失控的诱惑,他其实才是最难受的。
屏风后才平息的动静再次响起,简瑶实在担心四公子伤了身子。
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屏风后的声响戛然而止。
四公子面色依旧沉静如水,缓缓踱步,坐在床榻前。
“如何了?”胤禛语气温柔。
“没事儿了,多谢公子。”
“公子。”简瑶紧张咬唇:“我有话要与你说。”
“嗯?”
简瑶缓缓坐起身,双手抱紧被子。
“公子,我尚且不知您的名讳,您可曾定亲或婚配?若尚未定亲,是否有通房妾室或外室?可有子嗣?”
简瑶开始正视她和四公子未来的关系,在确认关系之前,她必须了解他的一切,现下她甚至不知道四公子叫什么名字。
四公子沉默片刻,负手来到她身侧。
胤禛心中忐忑,脑海里浮现出简氏二叔说的话:简氏一族女子不为妾,她更是性子倔强倨傲,绝不为妾。
他潜意识里莫名开始不安与慌乱,垂下眼睫,他一字一句缓缓开口。
“爷是家中庶子,行四,尚无子嗣。”
四公子随手取来纸笔,笔走龙蛇间,写下他的名讳:“佟佳应真。”
“应真”简瑶在心底默默替四公子掬一把泪,他的名字与雍正帝的同音,将来雍正登基,他免不得要改名避讳帝王名讳。
“爷家中父母早亡,并无兄弟姊妹,内宅并无爷喜欢的女人,更无婚约在身。”
这句话只有一句是真言,后宅那些女人都是汗阿玛赐予,谈不上喜欢。
守在门外的苏培盛满眼震惊捂嘴。
爷最不喜扯谎,可此刻却对着简氏谎话连篇。
简氏那般贞烈的性子,若爷不能骗她一辈子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苏培盛惆怅片刻,又想起来太子和大爷三爷都有外室,大爷胤禔更是分别在城南城北各有一名外室。
有一回苏培盛陪着四爷出门,巧遇三爷胤祉带着娇美的小脚外室出游。
那外室一口一个夫君,三爷更是亲昵唤夫人,显然那女子全然不知自己是皇子外室。
三爷和太子在毓庆宫饮酒作乐之时,还在互相分享该如何隐瞒外室取乐的经验之谈,甚至出宫还互相遮掩搪塞外室,美其名曰体验民间寻常夫妻之乐。
显然他们都将外室当猴子戏弄取乐。
难以想象谎言被戳破那日,又是如何惨烈,简氏定会羞愤的玉石俱焚。
房内,简瑶眉眼俱是笑意,他既尚未婚配,又无心上人,身边也无关系不清的女人,她自然愿意和四公子在一起。
若他已有妻室,她会换别的方式报恩,总之不能破坏别人家庭当小三。
虽然她身在古代,可她决不允许自己背德的将快乐建立在别的女人身上。
“那公子将来会娶妻纳妾吗?”她忐忑发问,这个问题对于古代男子来说,显得惊世骇俗。
胤禛愕然抬眸看向她,她说的话太过惊世骇俗,违背纲常,以至于他有一瞬间没收住惊讶情绪。
只一眼,简瑶就知道四公子将来定会娶妻纳妾,他的沉默已是答案。
虽觉遗憾,可她还是决定忍痛斩情丝:“公子,您对我的恩情我没齿难忘,我会为您当牛做马,我”
“不会。”
她的话被四公子焦急打断。
“可公子方才明明犹豫了。”
“方才爷只是…诧异你与爷的想法不谋而合。”
简瑶窃喜,还真是让她捡到宝了,古代竟然有男子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娇羞一笑,掩唇柔柔道:“公子若将来移情别恋喜欢别的女子,我定不会继续纠缠,我会识趣离开呜”
猝不及防间,他的吻压过来,吻住她的唇。
他的吻似乎带着莫名怒意,微凉的唇蛮横撬开她的嘴,唇齿相依间,急促的呼吸交织缠绵,再难分彼此。
意乱情迷之时,四公子克己复礼的离开她的唇。
“四公子”
“今后叫爷胤禛。”胤禛口中说的是他的真名。
“好,应真。”
胤禛情难自控,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他知道她亲昵呼唤的名字,只是谎言。
“瑶儿,你已是良民,你我可通婚,嫁给胤禛可好?我们明日就完婚。”
第30章 第030章婚书
胤禛深思熟虑后,决定暂时不将他的真实身份告诉她,免得吓着她。
皇族子弟因身份束缚,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卑躬屈膝,她若知道他是皇子,定会失去如今这副率真纯情的模样,变得市侩算计。
待相处几年之后,届时她再得知他是皇子,定会欢喜至极。
大清律例本就是爱新觉罗一族制定的,自然无法约束皇子。
既然她想要当妻,他就能不费吹灰之力,为她营造她想要的生活。
没有女子能抗拒皇权荣华的诱惑,今后她也不会例外。
“真的吗?四爷”简瑶欢喜不已。
“嗯。”胤禛从书桌抽屉取出她的良籍文书。
看她抱着文书喜极而泣,他眉眼温柔,伸手擦拭她的眼泪。
他最不喜她落泪,莫名觉得慌乱。
此刻开始,她和四爷之间再无任何阻碍横亘。
可不知为何,简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有一种如坠云雾般的飘渺虚浮感,总觉得不踏实。
她垂下眼睫,不安的摩挲握着掌心里许久都不曾松开的桃木簪子,心中渐渐溢出丝丝柔情蜜意。
她和他,二人彼此相爱,这段弥足珍贵的感情,本就值得花好月圆的美满结局。
“应真,我愿嫁你
为妻。”
“好,爷娶你。”
胤禛捧起她的手掌,将她掌心染血的木簪夺走。
“脏,爷做新的给你。”
“不一样,我就喜欢这支。”
简瑶将木簪夺回来,疾步走到屏风后,将木簪清洗干净,重新插簪。
这支桃木簪对她很重要,她不想沦为娼妓之后戴着它,怕玷污这簪子。
她原想着一辈子都不戴这支簪,将这份无疾而终的感情珍藏一辈子。
着实庆幸,没想到还有重新为他插簪这日。
“哪里不一样?”胤禛将心爱的女子拽入怀中拥紧,细嗅云鬓花颜。
“这是你送我的及笄定情之物。我要戴一辈子的。”
“爷,你我各自给对方写一份婚书可好?白纸黑字互许终身,不得抵赖。”
“好。”
胤禛取来洒金红笺,屏气凝神,为她认真堆砌赞颂婚姻的溢美之词。
“简瑶卿卿,见字如晤,吾与卿情敦鹣鲽同心同德,吾愿聘汝为妻,白首永偕,仰承金诺庆洽三生,俯缔兰盟恩绵百世”
简瑶偷眼瞧见四公子洋洋洒洒挥毫泼墨,心中欢喜,也开始一笔一画写下她的心意。
她写不来长篇大论,索性将把满腔情意付诸笔墨,真情流露。
待到搁笔,她扫一眼自己写的婚书,忍不住捂嘴忍笑。
越看越觉得自己写的婚书更像是赌咒发誓的誓词:
天地为鉴,谨以白头之约,愿与汝永结同心,一生一世一双人。
若有违此鸳盟,则永失所爱,不得善终,身死魂消,永无轮回。
此证!
她越看越满意,于是郑重在婚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胤禛凝眸盯着那份满是溢美之词的婚书,心内五味杂陈,签下佟佳应真这个假名那一瞬,不甘的情绪疯涌,最终堵在心口,郁结于心。
执笔的手,痛苦挣扎许久。
他终是心有不甘,缓缓在假名之后,写下满文真名:爱新觉罗胤禛。
二人互换婚书,简瑶看着应真满纸真情流露之言,忍不住感动的热泪盈眶,毫不犹豫在应真名字之后,郑重写下她的名字。
而此时胤禛却满眼错愕,她写的婚书,全然不似婚词,更像诅咒。
他前所未有的恐惧,这让人窒息绝望的恐惧甚至开始具像化。
咔擦一声脆响,他手中羊毫笔被生生折断。
简瑶吓得看向四公子,这才发现他此刻面色铁青,似乎在暴怒。
她尴尬的不知所措,却见他重新执笔,在婚书上签名。
“还有满文没写呢”简瑶虽然看不懂满文,但猜测那是他满语的名字,于是忐忑提醒道。
“嗯。”胤禛潦草写下佟佳应真的满语。
他喜欢她,至少当下心悦于她,他此生绝不可能对她放手。
待完婚后,他有一生的时间让她接受他。
他是皇子,将来定还能更进一步,世间绝无女子能抗拒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与宠爱。
若有朝一日,她知道真相,定会欢天喜地,感恩戴德接受他,一定会的,不是吗?
二人分别珍藏彼此亲笔所写的婚书。
四爷立即着手让人开始准备婚礼。
康熙三十年腊月二十九。
苏培盛拿着县衙盖章认证的假婚书,心中愈发忐忑。
他手里的婚书都是假的,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四爷就是王法!
一张假名假姓的婚书罢了,简直是信手拈来。
苏培盛忍不住惆怅,爷除了对简氏有几分真情,其余全都是假的,甚至连婚书都是假的。
这段姻缘完全建立在虚假的谎言之上,危如累卵,真不知将来谎言被戳破后,爷能否全身而退。
注定不能的,爷和简氏都是极端的性子,势必都将遭受重创,该如何是好啊,哎
苏培盛强迫自己挤出笑容,将龙凤帖交给正在梳妆开脸的简氏,看着简氏欢喜的落泪,心虚垂头。
简瑶坐在梳妆台前绞面开脸,却收获意外之喜,夫君当真有心,竟在大喜之日送来龙凤帖。
清朝自顺治开始,始有官方结婚证书,称为“龙凤帖”,由政府统一颁发。
男女在定情后七到十日内,必需去当地县衙领取龙凤帖并纳税。
衙门发的龙凤帖上需写明订婚夫妇的姓名,年庚,还需写明男女双亲名字与主婚人、证婚人名字。
官方婚书内容有固定格式,不得更改,待签字画押齐全之后,县衙会盖上大印,证明婚约的合法性。
简瑶和四爷写的婚书,只是二人互许终身的私人婚书罢了。
虽私人婚书也勉强作数,但有了这龙凤帖,府衙颁发的婚书做不得假,她和他,才算官方认证盖章的真夫妻。
她心中欢喜,四爷还真是无可挑剔的完美良人,给足她安全感。
婚礼当日并无亲朋好友见证,二人远在宁古塔,简瑶更无法从娘家出嫁。
满人的嫡妻称作福晋,按照习俗,娶福晋需在夜间进行,花轿围着院子绕了数圈。
子夜时分,吉时将至,花轿停在院子正门前。
“新郎官请射箭啦。”喜娘吆喝道。
随着咚咚咚三声轻响,花轿门被打开,简瑶的手被人握紧,熟悉的清冽沉水香袭来。
她脸颊绯红,伸出指尖轻戳他的手背:“别闹”
男人轻笑一声,将一截红绸放在她掌心。
简瑶含羞握紧红绸一端,先后跨过火盆和马鞍,入了院内。
“一拜天地!”苏培盛扯着嗓子吆喝起来。
简瑶在喜娘的搀扶下,与夫君行第一拜。
“二拜高堂。”
胤禛定神,侧身往京城方向曲膝跪下,与简氏遥拜紫禁城。
“夫妻对拜!”
简瑶躬身,从盖头下瞧见夫君一身喜庆红衣,端的是俊朗卓绝。
礼成之后,一对新人坐在喜床前。
盖头被掀开,喜娘忍不住赞叹:“哎吆哎吆,新郎官好福气啊,福晋生的天仙儿似的。”
“赏。”胤禛眉眼含笑,伸手仔细拂开她额间几丝乱发。
原本按照习俗,新福晋需坐在床上,直到第二日傍晚才能吃子孙饽饽,开始行夫妻之礼。
夫君尊重她是汉女,还贴心的改了习俗。
此时两个全福老太太端来子孙饽饽伺候一对新人。
所谓全福老太太,是必须父母健在,兄弟姊妹和睦、儿孙满堂,夫妻恩爱的妇人,以求为新婚夫妇带来吉祥如意。
今日也是两位全福老太太帮简瑶开脸绞面。
她私心希望自己今后老了也能成为人人艳羡的全福老太太,与夫君白发翁媪恩爱一生。
吃过子孙饽饽之后,燃着龙凤花烛的洞房内,只剩下夫妇二人。
“我。我伺候夫君沐浴更衣。”
简瑶有些紧张,伸手哆哆嗦嗦覆上他的如意盘扣,可手抖得太厉害,解了许久都没解开。
兀地,男人修长的手覆在她手背上,他的手掌也是热的,滚烫的。
“一起沐浴。”胤禛眸色迷离,声线低沉沙哑,染着明显蓬勃的欲。
“你先去,我还没卸妆呢。”简瑶瓮声,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背。
“爷帮你。”
不容她再推辞,四爷已将她打横抱到梳妆台坐稳,满头沉重华丽的珠翠卸下,简瑶忍不住伸手揉肩。
此时四爷开始替她挽发,她忍不住惊讶,上一回他压根就不会给女人挽发,才短短数月就如此心灵手巧。
“何时学的挽发?”她忍不住反问。
“那日,给你挽的发髻不好,后来爷寻来些书籍学了几日。”
“顺便学了画眉。”
简瑶莞尔,主动握紧他的手掌,将他的手掌贴近她脸颊缱绻摩挲。
“今后夫君日日为我挽发画眉可好?”
“好。”胤禛轻抚她的眉梢,落下一吻。
“我还想你为我画小像,可好?”
“好。”
“那我为夫君日日洗手做羹汤,为你生儿育女,执掌中馈,再给你做衣衫,可好?”
“做饭洗衣让奴才做即可,你只需在家相夫教子,日日展露笑颜等爷归家。”
“都听你
的。“简瑶垂下眼睫,任由他的大掌迫不及待撕开她的婚服。
绵密炙热的吻不断落在肩上,渐渐下移。
二人拥吻着滚落在床榻上,裸裎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