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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024章嫁给我

简瑶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她已经连累他九死一生,再不能害他丢了性命…

“四公子,珍重。”简瑶俯身,小心翼翼吻他的唇。

他这辈子注定贵极人臣,再寻门当户对的女子结发白首。

既然有缘无份,何必再诉说那些无法逾越的苦衷,她更不愿煽情的对他表白。

他和她,虽觉遗憾,可这辈子也只能如此结局了。

再回首之时,她眉宇间尽是妩媚笑意。

那色性大发的男子见状,愈发把持不住亵玩她的三寸金莲。

简瑶气的伸手去推,可那人一句话就让她不敢动弹,绝望阖眼。

“再动我就杀了他!”男子恶狠狠咬了一口美人的脚踝。

简瑶忍着恶心,任由那人侮辱她的双脚,几息之后,她语气娇柔开口道。

“公子,我与他尚未正式拜堂,我还是完璧之身,不信你来验。”

简瑶卷起袖子,露出守宫砂。

古代男人对女人的贞洁看的很重,果然她这句话一出,男子就像饿狗见到骨头似的,狂喜的扑到她面前查看。

“哈哈哈哈,好好好,娘子别急,为夫这就带你走!”

“不瞒你说,我就喜欢你这般魁梧的男子,他这个小白脸看着就没劲。方才我一眼就相中你了,我心疼你,不想让你为我杀人。”

男人朗声笑着,虽知道这漂亮的女子口中并无太多实话,但他着实受用。

待到让她怀上孩子之后,她一定会踏踏实实与他过日子,女人都这样,男子将她五花大绑扛在肩上离去。

兀地,她的衣摆一紧,简瑶垂眸,竟看见四公子颤抖着手,拼尽全力抓住她衣衫下摆一角。

此刻胤禛浑身都紧绷着,只是抓住她的衣角,就让人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他心如刀绞,她柔软的裙摆竟比刀尖更锋利,一点点决然割开他的掌心,他心口一阵焦灼的剧痛,疼的连呼吸都痛不欲生。

直到裙摆逃离他的指尖,他窒息的张开嘴喘息,心口莫名跟着一空,绝望而无助的合眼。

身后传来阵阵无助呜咽,简瑶含泪闭眼。

出了破庙,她忍着恶心哄着男人,直到马车行出许久,确认四公子恢复气力能

自保了,她才开始用藏在掌心里的碎瓷片割开束缚在手腕上的麻绳。

简瑶解开手脚,悄无声息从马车里的药箱取出一把锋利柳叶刀。

她一把掀开马车帘子,将所有的愤恨与恶心宣泄在刀锋之上,男人的尸首被她埋在路边荒草凄凄下。

简瑶将他的脸刮花,让旁人无法辨认身份,又到河边洗干净浑身腥臭的血迹之后,她前所未有的畅快。

她换上男装,驾着马车准备寻一处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隐居。

傍晚时分,简瑶来到一处小镇买干粮。

那恶人这些年没少作恶多端,马车里竟藏着一千五百多两银子。

她将大额银票用防水的油纸包好,贴身藏着,取了些碎银子买干粮和换洗衣衫。

买完干粮之后,她才驾着马车准备出小镇,却遇到许多官差。

“戒严了,把路引拿出来检查。”

古代人出远门并不能说走就走随心所欲。

凡远离户籍地百里之外,都需到当地衙门领路引,路引上会写明通行人姓名、年龄、住址、出门原因、出门时间、还有返回期限等等。

若无路引或者冒名顶替路引者,需依律治罪。

审查的官差心情不妙,今儿休沐,可县丞大人却火急火燎让他们排查四十到五十岁年龄段的游医。

若既是游医路引,又恰好带着个十三四少女或少年,必须当场缉拿回县衙。

他正冒火,那漂亮的小白脸却畏畏缩缩的在翻找路引,不对啊!

官差当即拔刀。

简瑶只觉得万念俱灰,她没料到清朝的路引盘查竟然如此严苛。

她正哭丧着脸,倏然身侧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六号,让你买干粮怎么如此磨磨蹭蹭?”

押差周倩走到简瑶身侧,朝那些官差亮出腰牌。

简瑶忐忑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周倩请官差们吃了顿烧鸡,又被官差提醒那女囚心术不正,有逃跑的风险,直到暮色四合,才打着酒嗝来到简瑶身边。

周倩从蒲笼车里取来枷锁镣铐,又面色凝重取出一套干净的囚服,让她换上。

今儿若非他凑巧来镇上补给物资,简瑶让官差抓住再查出逃犯身份,所有押差都得挨板子丢差事。

“六号,算我求你了,别再乱跑了!今儿幸亏遇到我,否则所有人都会挨板子蹲大牢了。”

“对不住了,周押差。”

“没事。”周倩将枷锁镣铐戴在她身上。

简瑶坐在蒲笼车里,不到半个时辰,就在官道上见到了二叔一行人。

简二爷喜极而泣,却又不免悲从中来,他巴不得侄女逃跑,再也没人将她找回来。

四公子一行人并未随行,简瑶本就崩溃的情绪勉强得到一丝慰藉。

周倩看来是真怕了,给所有人都戴上了枷锁镣铐。

如今的流放队伍只有三名押差与八名犯人。

下一个关隘又该补充新的押差了,通常押差数量会根据犯人的男女比例与身手安排,一名武人犯人配置两名押差,两名女囚配置一位押差。

寻常的文人与普通百姓则按照一比一配置押差。下一站应该会安排三名新押差,又不知会来什么牛鬼蛇神。

简瑶愈发沉默寡言。

不得不说周倩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人,即便没有四公子压迫,他也照章办事,不曾苛待犯人。

再有几日,即将抵达宁古塔。

下一个关隘是沙兰站。

令人生厌的点卯又开始了,有官员来到囚犯队伍前开始点名。

“苏州府长洲县温秋娘,江宁府简恒、简知衡、简知煜、简知意,朝廷大赦,你们已恢复民籍,可以回家了。”

简二爷初时还欢喜,可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

他收起笑容,毕恭毕敬走到刑部官员面前作揖:“请问我侄女简瑶为何没在大赦名单中?”

“你去紫禁城问万岁爷啊,哪儿那么多为什么?赦罪还不高兴?”

二叔一家面面相觑,纷纷将目光投向简瑶。

“二叔,恭喜。”

简瑶屈膝跪在二叔面前:“二叔,本就是我爹娘连累您,这一路上您对侄女的照顾,侄女感恩戴德,如今您能大赦回家,侄女良心方安。”

“二叔,今日一别,祝您福寿绵长,简家能再度兴盛,侄女简瑶拜别。”

简瑶行了晚辈礼,给二叔磕头。

“瑶儿,”简二爷眼看戴着枷锁镣铐的侄女出了城门,急的捶胸顿足。

“父亲,当务之急是立即回江宁,从旁支宗族手里拿回掌家权,如此才能确保瑶儿妹妹在宁古塔过的平安。”

长子简知衡提醒道。

他们一家虽然被大赦,但父亲的官衔却无法恢复,他们兄弟二人的功名也无法恢复。

没有权,只能拿回掌家权,用钱来保护瑶儿妹妹。

“是是是,走,我们快些回江宁。”

出了关隘,押差依旧是三人,而囚犯只剩下简瑶和瘦马兰香雪、悍匪赵明虎三人。

此时周倩走到她身侧,解开了她的枷锁。

“我方才特意去问过刑部的沈大人,你虽未被赦免,但却从军妓减轻为宁古塔登记在册的官妓。”

简瑶苦笑,所以她很快就是官方认证,持证上岗的官妓了。

“简瑶,我姨母在宁古塔负责一家官妓院,我已去信姨母,让她照料你。”

“以以外甥妻子的名义。”

简瑶错愕抬眸看向周倩,她其实早就感觉到周倩对她有意,他的喜欢极有分寸,从不对她僭越,是以,她并没有戳破。

听到妻子这个词,简瑶才意识到周倩想娶她。

“周官爷,我是妓,您怎么能娶我为妻?旁人会笑话您的。”

周倩莞尔:“不瞒你说,我出自乐户,也是贱籍,乐与妓不分家,我家里许多亲戚都是官妓优伶或乐人。”

“我若娶你,你就不用真的当妓,你是我周倩明媒正娶的妻,待你我二人完婚,自有姨母替你张罗,你不必接客,可让姨母教你如何打理妓院事宜,今后能当掌事。”

周倩红着脸说让她今后当妓院老鸨子的样子,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可我是罪奴官妓,真能嫁你吗?”

周倩听出她答应了,顿时高兴的咧嘴:“能,你只要好好当我的妻即可,我家距离宁古塔不远,大不了我不做押差,在妓院里谋差事,嫁给我可好?”

“哈哈哈哈哈”简瑶捂嘴忍笑,一个未来老鸨子,一个未来龟公,也算是绝配。

“我嫁。”

“但你不能在妓院呆着,你需去衙门里谋份差事,军营里也成。”

“这好办,使些银子买个小衙差很容易。”

简瑶点头:“这才对,今后你在衙门办差,多少有官家庇护,我也能踏实些。”

“瑶儿,我我太高兴了,我我能抱抱你吗?”

“自然可以,夫君。”

简瑶点头,伸手主动抱紧后半辈子的依靠。

周倩品性纯良,今后定不会亏待她,嫁给他,是她最好的归宿,她只想自救,无关情爱。

第25章 第025章青楼

“周官爷,我不与人共侍一夫,你这辈子只能有我一个女人,可好?”

“自然!我爹也只有我娘一个。”

“我嫁你。”简瑶满意点头,将脸颊埋在周倩怀里。

周倩迫不及待,当即骑马到最近的驿站给家里去信,让家里定好婚期。

简瑶送别周倩之后,坐在火堆旁烤火。

兰香雪挤到她身侧坐下:“真嫁啊?”

“嗯,他是好人,你知道的。”

“那四公子”

“姐姐,别再提了,若我夫君听到该生气了。”

兰香雪吐吐舌头,起身挪到悍匪赵明虎身侧。

简瑶意味深长看一眼兰香雪和赵明虎二人,这二人愈发黏糊了。二人牵着手走远了些,在亲昵的咬耳朵。

两个年轻的押差只笑而不语。

殊不知兰香雪正在温声软语劝悍匪,等晚些再行动,若现在逃跑,简瑶的男人就得蹲大牢。

原来这二人早就准备逃跑。

赵明虎自然不可能妇人之仁,当夜就趁机打晕押差和简瑶,带着瘦马兰香雪遁逃。

简瑶苏醒之时,周倩脸都吓白了。

简瑶揉着刺痛的后脖子,不知是该为那对亡命天涯的鸳鸯祝福还是咒骂。

站在犯人的角度,她必定要祝福二人逃脱,但她现在是押差周倩的未婚妻。

周倩若蹲大牢,她也得受累。

“夫君,若在宁古塔有人脉可用,你可立即先去疏通疏通,若能用钱打点,从轻发落也好。”

“瑶儿,我自有办法化解这无妄之灾,你不必担心我!我们先赶回宁古塔再说!”周倩将她放在马车内,一行人披星戴月赶路。

第二日晌午就抵达了宁古塔。

远远的就瞧见城门口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竟然是二叔曾经的小妾张氏。

“夫君,我瞧见我家小二婶了。”

周倩也瞧见了,于是勒马停在张氏面前,他甚至客客气气行了晚辈礼。

张氏诧异,将目光落在马车后,却并未看到二爷和孩子们的身影。

“张姑娘,您为何会在宁古塔?”

“怎么没见到简二爷一家?”张氏语气染着恐惧的哭腔,他和孩子们该不会死了吧…

“您别担心,二叔父子一家沐皇恩蒙大赦,两日前已然回江宁府。”

“啊,太好了呜呜呜呜”张氏喜极而泣。

“您还没说您为何在此?”简瑶记得张氏拿了放妾书就与她表哥相偕离去。

张氏娘家在姑苏,表哥似乎是海宁人士,应该并无亲戚在宁古塔。

“我我没与表哥在一起,表哥将我送到宁古塔就先回去了,我五日前就到此地,日日都在城门口等着你们。”

“二婶,您快些去追,二叔一行人应该还在前面两个关隘交割。”

“好好好,瑶儿,为何你没被赦免?”

“二婶放心,我虽没被赦免归家,但已罪减一等,从营妓变为官妓。”

“这哎”张氏忍不住落泪,赶忙将随身携带的银子塞了好些给这孩子。

简瑶与张氏话别之后,就准备随周倩去点卯。

“阿倩~”一道清婉的声音传来。

简瑶转身,就瞧见一个风姿绰约装束妖娆妩媚的半老徐娘,扭着腰肢款款走来。

那女子着一身张扬的火红月华裙,杏眼桃腮芙蓉面,一双妙目顾盼生辉,手里捻着一杆碧玉做的旱烟袋,举手投足间,皆是妩媚风情。

此时那女子倏然用一双妙目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不知为何,虽然她依旧笑眼盈盈,但简瑶明显感觉到对方的笑意并未达眼底。

“姨母,这位就是简瑶,你千万要帮我好好照顾她。”

“简瑶,我已经交割好了,现在开始你就跟着我当差,随我来吧。”

“姨母,我爹娘到了吗?我与简瑶的良辰吉日可定好?”

“到了到了,你先去交差,我先把人领回去,你早些回来。”

周倩满心欢喜点点头,转身焦急离开。

“淡月,微云,把她先送到楼里,让温妈妈亲自调。教。”

“妈妈,她住在几楼?”一名长相清秀的少女问。

“三楼,我隔壁那间屋子收拾出来。”

少女惊讶张了张嘴:“是。”

“有劳姨母。”

简瑶本想唤老鸨,想了想,还是亲昵的唤了声姨母。

她等了一会,对方却没有回应,似乎正在审视她。

“去吧。”冷湘芙嘬了一口旱烟。

小倩这孩子素来眼高于顶,没想到一回来就带来这么个祸水。

如此姿容卓绝的美人,就连她都自愧不如。

这样的女子,小倩压根够不着,若要强求,只能落得玉石俱焚的下场。

来宁古塔的新妓都要大张旗鼓游街示众,她这幅绝色,怕是要名动全城,这样的女子,只能沦为权贵的玩物,压根不适合过日子。

冷氏看着远去的马车,头疼扶额,转头就去告诉长姐夫妻二人,这女子,周家不能沾。

简瑶来到一座装潢雅致的花楼。

这个时辰楼里的姑娘们恰好陆续起来洗漱打扮,准备日落后接客。

“姑娘们,拜祖师爷了~”

有人吆喝了一句,各楼层翩跹走下许多或清丽或妖媚的女子,全都各有姿色,竟寻不到一个姿色平庸之辈。

三十多个妓子仪态各异,袅袅婷婷站在一楼花厅中。

“姑娘们,这位是今儿新来的姐妹,冷妈妈还未赐花名,你们暂时唤”

“六号,叫我六号!”简瑶焦急打断,她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名字成为一个妓子的名字。

四周围传来妓子们窃窃私语的嬉笑声,简瑶被龟奴儿领到队伍最后站定,跟着众人一块给祖师爷敬香。

古代青楼约莫起源于春秋时期,而辅佐齐桓公成为春秋五霸之首的齐国名相管仲,创立了历史上第一个青楼,故而称为青楼祖师爷。

名臣管仲若知道自己被青楼女子视为祖师爷,该会气的诈尸。

待拜过祖师爷之后,一个三十多岁的绯衣女子款款走到她面前。

“啧啧,冷妈妈还真是眼神毒辣,竟抢来这般尤物,我是温妈妈,来,跟我走,我带你熟悉熟悉家里。”

听到家里,简瑶嘴角扯出苦涩笑容,福身后,跟在温妈妈身后。

温妈妈先领她去沐浴,待简瑶不着寸缕之后,开始仔细打量她的身子,忍不住惊叹。

“明年乞巧节花魁定是我们红袖招的,你还是完璧身吗?”

温妈妈激动的抓住她的手,待看到手腕上一颗殷红的守宫砂,顿时喜出望外。

“好好好,太好了。”

温妈妈亲自替她沐浴,待沐浴之后,又让她光着躺在软榻上,让她岔开腿。

简瑶尴尬闭眼。

“啧啧,你还真是天生入青楼的好苗子,连下边都是极品春水型啊。”

简瑶听不懂对方这句话什么意思,也不想懂,在青楼里得到妈妈的夸赞词,准不是什么正经词。

可温妈妈似乎很想说教,还饶有兴致给她科普。

“傻丫头,羞什么,你那生的好,能让男人飘飘欲仙。”

简瑶:“”

此时温妈妈递过来一条坠着颗花生米大小金玲的红绸绳。

“来,拿好你的遮羞布。”

简瑶懵然:“妈妈这是何意?”

“青楼有青楼的规矩,我们正经青楼女子腰间都会系上一根红绳,那些私娼窑姐儿只配在脚踝上系红绳。”

“虽说我们身在青楼,但魂魄还是干净的,这红绳还是月老儿的红绳,说不定哪天就被月老牵红线,遇到良人从良了。”

“这红绳除非赎身才能摘,否则即便你伺候恩客的时候,也摘不得,这是你身上最后一件遮羞布,哦你是罪奴充做官妓,不得赎身。”

简瑶的眸子暗淡下去,苦涩一笑,任由温妈妈将红绳绑在她腰肢上,打了死结。

“今日我才发现这腰间红绳也能这般绝艳。”温妈妈忍不住慨叹。

世家官眷就是不一般,肤如凝脂,红与白交织,只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与红绳纠缠,就足以让人看的眼睛发亮。

“好孩子,今后你跟着妈妈好好练,妈妈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助,待妈妈老去,你记得妈妈的好,要给妈妈养老送终可好?”

简瑶点头:“好。”

温妈妈见那丫头点头,喜不自禁,赶忙亲昵牵住她的手:“好孩子,今后我就是你干娘如何?”

简瑶想笑,心口却苦涩的笑不出来:“干娘,求您照拂女儿。”

讽刺的是清朝是古代唯一曾明确颁布过禁娼令的,却也是娼妓文化最为鼎盛的朝代。

温妈妈点头:“好孩子,今儿开始干娘要严格教导你,当了花魁,你就能自己选入眼的恩客伺候,不必千人骑万人枕。”

“即便是入了青楼,也要当最红的翘楚。”

简瑶抿唇,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温妈妈这是准备将她培养成鸡头。

但花魁能自己选入眼的恩客,着实打动她。

嫁给周倩显然不可能了,周倩姨母冷氏前后区别的态度已然说明一切。

冷氏瞧不上她。

她必须尽快另谋出路。

温妈妈又带来好些让人匪夷所思的奇葩之物,简瑶欲哭无泪。

“女儿,你快看这是何物?”

第26章 第026章妓子修炼日常

温妈妈拿来好几身剪裁精致考究的华衫,一匣子琳琅满目的首饰,甚至还有一件毛色绝佳的火狐氅衣。

“女儿,这是干娘年少时存的家当,今后都是你的了,缺什么尽管与干娘说。”

“有劳干娘。”

温妈妈又调拨微云淡月两个机敏麻利的小丫鬟贴身伺候简瑶。

待描眉画眼,换上一身石榴色华美绸衫,温妈妈手里的茶盏差点没端稳,愈发得意自己此生有依靠。

此时有魁梧龟奴扛来一个半人高的大缸。

“温妈妈,缸放在何处?”

“干娘,如此大的水缸放在屋里做甚?”

温妈妈用手绢掩唇,笑的花枝乱颤:“这水缸不装水,是让你坐缸的。”

简瑶:“”

她潜意识里觉得这种奇怪的方式是为了让男人舒服。

“你每日必须坐在水缸沿上,双脚离地,双腿尤其夹紧了,必须坐足一个时辰。如此才能紧致。”

“”

她完全不想知道紧致是哪里。

说话间,温妈妈又取来一碟厚厚的宣纸,一篮子鸡蛋,两个十几厘米长的杯子。

“你每晚临睡前都需将五个鸡蛋放在腰下,若第二日鸡蛋碎了,我会罚你站规矩。”

“干娘,这鸡蛋易碎,一整晚压着不可能不碎。”

简瑶简直瞠目结舌,这都是什么奇葩规矩。

温妈妈耐心解释道:“女儿,干娘教你,你后臀要往下用力翘起,再借助肩膀力气,挺直身子,之后绷紧全身。”

“如此今后才能时刻保持拱起软腰的姿态,以便迎合与男子欢好时的冲击。”

简瑶涨红脸,她已经不想知道杯子和宣纸的不正经作用了。

可温妈妈却依旧好为人师,又开始教导她如何用杯子和宣纸。

“女儿,你每日还需花一个时辰坐宣纸,你必须只能靠挪动腰肢,将宣纸坐出圆扇来,不圆或者只有半扇,就不能吃饭。”

“还有一个时辰,你需用舌头喝光杯底的水,我给你十日,若十日后喝不到就不能吃饭。”

“你看好,干娘教你。”

简瑶没眼看,但只能瞪大眼睛长见识

但见温妈妈袅袅婷婷坐在一叠堆放整齐的宣纸上,妩媚的扭着腰肢。

简瑶惊的瞪圆眼睛,实在没想到腰肢还能这样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温妈妈再起身之时,原本堆放整齐的宣纸,竟整整齐齐散成圆形。

“女儿,学会这招,女上的时候,男人能丢了魂。”

温妈妈恨不得将毕生所学都交给干女儿,此时又开始教她练习眼神和走路。

没想到妓子的眼神都有讲究,必须练就目光达意、顾盼生辉,眼角勾情。

温妈妈让简瑶对镜练习眼神,又开始教她如何走路。

可看到简瑶轻移莲步,慢款纤腰,袅袅婷婷的淑女步,温妈妈顿时噤声。

“你的步伐不用教。”

官家贵女行走间若荷叶随风,轻回掌上,比青楼女子轻浮的扭腰步伐,更让人赏心悦目。

“一个月后,新来的姑娘需安排游街,你好好学。”

“谢谢干娘。”

送走温妈妈之后,简瑶关起房门,仰躺在温暖的锦被上,心里却膈的慌,青楼的被褥像长了刺,刺得她心口剧痛

盛京城北城门口,简二爷被领进城楼边一间茶楼雅室内。

待看清楚雅室内端坐之人,简二爷二话不说屈膝跪在地上磕头。

“多谢大人相救,可您到底是谁?”

简二爷抬眸直视对方,这场大赦来的突然,定是有人帮忙斡旋,简二爷能想到的人只有这位神秘的公子。

他一抬眸,却发现公子面容憔悴,眼下乌青。

此时苏培盛打开雅室雕花门,毕恭毕敬跪坐在四爷身侧奉茶。

“四阿哥,盛京将军求见。”门外传来一道柔和的男子声音。

听到四阿哥,简二爷顿时满眼震惊惶恐,当即起身再次见礼。

“罪臣简恒,给四阿哥请安。”

简二爷心中骇然,难怪他能被赦免,原来是四皇子出手相救。

“简卿不必多礼。”胤禛起身,亲自搀扶那人的二叔起身。

“抱歉。”胤禛怅然叹气:“她的名字被索额图划去。”

简二爷大惊失色:“怎么会”

简家的靠山是太子,而太子的母族是赫舍里一族,索额图又是太子的外叔公,为何会对忠心耿耿的简家落井下石?

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兄长和吴氏任性妄为,才让人抓住把柄,太子和索额图岂会不记恨在心。

可怜的瑶儿,只能成为出气筒。

简二爷心有戚戚然:“四阿哥,今后简家唯四阿哥马首是瞻,求四阿哥庇护。”

胤禛放下茶盏,语重心长:“简卿,简家的靠山,依旧是太子,你可明白?”

简二爷若有所思,点头附和:“是是是,是罪臣糊涂了。”

简二爷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位四皇子年纪轻轻竟如此沉稳,还提醒他明面上还必须依附太子,看来也不是个善茬。

今后的新帝,未必就是当今太子殿下。

此时简二爷再次屈膝叩拜:“主子,奴才的侄女简瑶逃跑未遂,已被押解到宁古塔为官妓,求主子救救简瑶,奴才今后定竭尽所能,为主子效犬马之劳。”

苏培盛满眼震惊偷眼看向四爷。

爷虽依旧面色如常,但攥着茶盏的手都指节发白。

他们在关外搜寻了半个多月,没想到简瑶竟然在宁古塔。

这半个月来,奴才们都过的战战兢兢,苏培盛在爷身边伺候十四年,从未如这半个月般过的如履薄冰。

“好。”胤禛捏紧茶盏。

四阿哥的语气过于平静,简二爷以为自己猜错了心思,于是忐忑抬眸。

这位四皇子喜怒不形于色,不知为何被康熙爷评定为喜怒不定。

简二爷自诩参透人心的功夫炉火纯青,却瞧不出四皇子此刻所思所想。

可为了侄女,他还是忍不住硬着头皮,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主子,简氏家训,简氏女子不为妾,更不为通房外室女,若一定要为妾,除非是帝王妃妾。”

“瑶儿自幼受简氏家训,她不能做妾。”

“除了瑶儿,你让简家做任何事情皆可。”

“瑶儿年少无知,以为您是四品文官,她怕耽误您的前程,故而发乎情止乎礼,对您并无任何男女私情。”

“简恒!”

简二爷抬头,终于看到四皇子死气沉沉的眸中有一丝一闪而逝的暴怒。

简二爷无奈叹气,把额头再次抵在冰冷地面:“既如此,那么若有朝一日,瑶儿若实在不愿为妾,求您别伤害她,求您知会一声,奴才定会将侄女接回江宁府照料。”

头顶上方传来一阵叹息,紧接着四皇子起身疾步离开。

简二爷已然被这种压迫感十足的威压震慑的浑身冒冷汗。

“简恒,江宁简家已清理干净,你可立即回去接任家主。”

“大清尚武,你膝下两位公子,爷会安排他们入江南绿营历练。”

“奴才叩谢四阿哥隆恩。”简二爷感激涕零。

他们家虽是汉军旗,但族中子弟多文官,鲜少武将,四阿哥既想在江南绿营军中培植心腹势力,他两个儿子今后在军中定能平步青云。

简二爷大喜,简家中兴指日可待。

片刻之后,雅室内只剩下简二爷一人,他缓缓坐起身来,伸手擦拭额间冷汗。

他心事重重出了茶楼,一抬眸,却瞧见一辆从关外来的马车缓入城门内。

马车

上那张让他魂牵梦绕多日的笑颜,正朝着他招手。

她竟是从关外来,她定是去宁古塔寻他了。

靠近些,她月白的衣衫满是淤泥尘土,鼻尖冻的通红。

简二爷倏然忍不住低头忍泪,拔腿朝她奔赴,将心爱的女人紧紧拥入怀中

红袖招内,简瑶忐忑站在冷妈妈面前。

此时冷妈妈身侧还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那女子容貌清丽,竟与周倩有几分相似。

“给周家二老请安。”

周倩的娘是舞姬,爹是琴师,夫妻二人容貌都不差。

可此时看到眼前美的不似在人间的女子,顿时惆怅的对视一眼。

妹妹说这女子倩儿不能碰,夫妻二人被儿子闹的厉害,今日特意亲眼来瞧一瞧。

只一眼,周倩爹娘就彻底死心,这女子的确不适合儿子。

他们这样的人家,若强求这女子为儿媳,迟早要生祸端,毕竟匹夫无罪,却怀璧有罪。

看到周倩爹娘的眼神,简瑶愈发确认他们不同意这门亲事。

虽遗憾,但她却强迫自己定了定神:“周倩哥哥如何了?”

“有些麻烦,一下子逃跑两个犯人是大罪,估摸着要凑一笔巨款方能平息。”

周倩爹娘今日来此,另一个目的就是借钱。

冷妈妈听弦知意,开口询问:“长姐,还差多少银子?”

周母叹气:“那边说没一千五百两免谈。”

冷妈妈瞠目结舌,跟着叹气:“长姐,我这压箱底的私房钱有二百两,你也知道,去年夏天我买了间五进的宅子。”

“冷妈妈,我这有一千二百两私房钱,先拿去用,让周官爷平安归来才好。”

简瑶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取出折叠成小方块的银票,这是被她杀死的赤脚大夫留下的不义之财。

她原想着赎身用,可罪奴沦为官妓不允许赎身。

留着这些银子也无用,不如结个善缘,让冷妈妈欠她人情,她在青楼也能过的好些。

冷妈妈接过银票,却又是长叹一口气,这回叹气,却是为外甥惋惜。

第27章 第027章他来了

这姑娘通透伶俐,明事理,若非沦为罪奴,即便当高门朱户的当家主母也使得。

着实可惜!奈何周家门楣太低,无福承受,若要强娶,只能沦为红颜祸水。

冷妈妈收好银票,将银票交给长姐,承了简瑶的情。

待周倩爹娘离开之后,冷妈妈让人端来上好的龙井与精致茶点,让简瑶坐下说话。

“简氏,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不会亏待你的。”

“说吧,你想要何条件?”

简瑶福身,眼睛一亮,和聪明人说话还真是一点就透:“冷妈妈,我可以当花魁,可否可否一月只接一次客,且恩客需我点头同意,方能为我入幕之宾。”

入幕之宾在青楼里算不得好词,就是可以与花魁共度良宵的恩客。

入幕之宾只能与一位花魁欢好,不得与别的妓子纠缠,勉强算干净。

“可以,待明晚你梳拢后,竞价初夜,你可有选择恩客的权利,但你不能只有一位入幕之宾,否则大家都只能喝西北风。”

“当然,若你有本事让恩客为你花银子,还单纯的不碰你,算你有本事。”

简瑶绝望闭眼,精明的冷妈妈早就将她看穿,三言两语就打碎了她的筹谋。

能来妓院这种地方的男子,怎么可能盖着被子单纯聊风花雪月。

此时冷妈妈沉吟片刻,盯着窗外飞雪悠悠道:“你的花名就叫梅映雪,冷梅映瑞雪,香自苦寒来。”

“映雪多谢冷妈妈赐名。”

冷妈妈亲自捻一块梅花糕放在简氏掌心,含笑道:“映雪,明儿你要游街了,你将是整个宁古塔乃至整个关外最美的花魁。”

“好。”简瑶无奈颔首。

这一个月来,那些低俗的艳。情陋习一点点将她蚕食,她忍着羞耻,将干娘温妈妈教导的妓子欢情技能统统学会,甚至更甚一筹。

只除了眼神,无论温妈妈如何责罚,她的眼神总是透露着清冷死寂的冷艳感。

后来温妈妈自己想通了,觉得清冷感也不失为一种风情。

毕竟男人的喜好五花八门,男人并非只喜好烟视媚行这一类女子,故而温妈妈没再强迫她用眼神勾人。

“映雪,宁古塔虽在苦寒边疆,但也繁花似锦,城内的富商不比江南少。”

“你若聪明,今后定是宁古塔最红的花魁娘子!”温妈妈为教导出这般绝艳的继承人而沾沾自喜。

清朝流放犯人,都是南人北放,北人南放,是以宁古塔城内竟有许多江南特色的商铺,南来北往的富商更是云集于此地。

如果不看城外延绵不绝的官庄和荒地,城内的确繁华。

这座城估摸着也有七八万人居住,加上驻扎在此地的披甲人,应该不少于十万之数,算得上繁华之地。

第二日一早,简瑶就早起梳妆打扮,准备游街,没想到这家妓院的传统是让新来的妓子穿着凤冠霞帔游街,还真是恶趣味。

她无奈苦笑,这是她第二次穿嫁衣,可都不是为了嫁给良人。

盛妆之后,她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款款走到门口,却忍不住凝眉。

怎么没有花轿?

此时一个穿着羊皮夹袄的壮实龟奴屈膝半跪在她面前,龟奴左肩上还垫着大红软绸。

“映雪姑娘,清风伺候您游街。”

“”

她还天真的以为电视剧里花魁游街免不得香车花瓣,掷果盈车,万人空巷,没想到竟寒酸的坐在龟奴肩上游街示众。

“别急,待你今儿走一遭城内,今后定能坐上四匹马拉的香车。”温妈妈安慰道。

“好。”简瑶涩然,无奈坐在龟奴的左肩上。

待游街之后,今晚她的初夜将由价高者得,明日,她将灌下绝子汤,开始挂牌接客,彻底沦为男人的玩物。

前头敲锣打鼓的乐人吹着靡靡之音,身后有小丫鬟在撒花笺,花笺上写着游街妓子的信息。

简瑶忍着羞辱坐在龟奴肩上游街。

她很想哭,可只能逼着自己强颜欢笑。

她笑的嘴角发僵,原以为能笑一整日,直到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马车,马车前站着那道她时常在梦里才能看到的挺拔身影。

她再也笑不出来了,此刻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情何以堪。

她羞耻的抬起袖子遮面,却被温妈妈拽下:“女儿,让全城都看看你,你瞧瞧那是宁古塔首富祝老爷,快,快朝他笑笑,点点头就成,别抛媚眼,他喜欢清冷挂的美人儿。”

她再无遮羞之物,只觉得无地自容,羞愧难当。

顺着温妈妈的眼神,她咬牙朝着一个肥头大耳,锦衣华服的五十多岁老头巧笑倩兮。

此时敲锣打鼓的嘈杂声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怎么不走了?鼓乐齐鸣奏起来,别停下!”温妈妈焦急催促道。

“妈妈,官爷说今儿戒严,不准游街,让我们回去。”走在前头的龟奴答道。

“啊这算了算了,游半座城就已是如此空前绝后的盛况,已经够张扬了,咱低调些也好,红袖招梅映雪姑娘打道回府了!”

温妈妈和龟奴们扯着嗓子开路。

简瑶不敢回头,她知道四公子一定跟在身后。

这一路上就像凌迟般剜心剖肝的痛,她局促而羞愧的垂着脑袋,待被龟奴扛入花楼内,她逃回自己的房间崩溃恸哭。

掌灯之时,房门被叩响。

“映雪,快门。”冷妈妈的声音传来。

简瑶边擦泪边开门,一抬眸,却与那人黑沉沉的眸子撞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