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狂嫉妒,但还是极力克制,不管是跟谁,只要能给瑶儿解了药,她便没了性命危险,即便瑶儿跟别的男人过一夜,事后他将那男人杀了,便可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他依然和季明瑶好好过日子。
楚风叹了一口气,走上去轻拍了拍裴若初的肩膀,无奈地道:“被选中的留下,其他人跟我出去。”
他感觉到卫初浑身都在颤抖,又想起方才他被季明瑶赶出门外,茫然无措,心痛神伤,苦苦哀求不得,那双眸通红的模样,整个人都好像快要碎了。
其实裴若初知道若是季明瑶对他有情,真的对他动了心,他们曾经朝夕相伴,那般亲密,即便他和其他的男人穿戴一样,她也能通过他的气息辨认出来。
就好比他的眼睛虽然看不清,但依然能通过她身上的香味和独属于她的气息找到她。
倘若深爱一个人,将她刻进了骨子里,是能感受到对方的。
可季明瑶神色淡漠,根本没朝他多看一眼,表明她根本就没认出他来,也表明她心里没他。
他黯然神伤,轻笑了一声,他瑶儿啊!大概是没长心吧!
他不得不承认瑶儿心里没他的事实。
就连裴若初自己都没想过曾经的自己冷心冷情,绝不会对任何人动心,如今一旦爱上,却是这般的患得患失,心痛神伤。
正当他打算失望离去时,自己的腰间的红色绸带被人抓住了,他惊喜回眸,却见季明瑶将那银铃铛抓在了手里,颤声道:“他留下。”
楚风眼睛都亮了,他甚至能看到卫初激动得在颤抖。
裴若初的心情一阵起伏跌宕,季明瑶选他人时,他的心情一度跌入谷底,可季明瑶改变主意留下他时,他的心又似攀上了巅峰,如此这般的紧张刺激,让他的心也不可抑制地狂跳不已。
这大概就是心动的感觉吧!裴若初如是想。
他生怕季明瑶会后悔,急不可耐地屈着她的双膝,将他抱在怀中,走向床榻。
甚至不敢出声,生怕季明瑶听出是他的声音而又改变了主意。
楚风也很有眼力见地带着剩下的三个小倌出去,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季明瑶被他压在床上,主动伸出双臂环住他的侧腰。
裴若初生怕被发现他的真实身份,赶紧吹灭了房中烛火,又迫不及待地将手绕到她颈后,轻抚她的脖颈,手指勾缠着她颈后的细带。
他们有过肌肤之亲,加之裴若初在做此事上极其热衷,尝试过那般她的美好之后,更是食髓知味,恨不得日日夜夜将季明瑶抱在怀中,狠狠欺负。
但又怕将她欺负得狠了,季明瑶便不给他,毕竟季明瑶身体柔弱,又是初尝云雨,恐她会吃不消,裴若初便只能克制自己,打算徐缓图之。
就在季明瑶主动缠着他的侧腰,渐入佳境之时。季明瑶却喘。息着在他的耳边轻唤道:“四郎。”
裴若初箍着她腰肢的动作一顿,心情瞬间坠入谷底。
季明瑶方才唤他什么?
他差点忘了,齐宴最喜穿白衣,他方才为了引季乐瑶入局,和齐宴换了衣裳之后,将被那药折磨得晕过去的齐宴交给了徐明玉。
齐宴中的情药不似季明瑶所中的“骨酥”那般厉害,徐明玉应该已经为他解了情药。
但今日齐宴被人绑来了这怡红馆中,穿的便是一身白衣。
季明瑶竟然将他认成了齐宴。
到底是她真的认错了人?还是她心里最想要为她解药之人其实是齐宴。
季明瑶看着他的眼睛,笑道:“四郎怎么不说话,可是反悔了?难道四郎不愿留下吗?”
季明瑶的声音娇媚,一口一个四郎,裴若初快要被逼疯了,他俯身吻住了她的唇,不许她再多说一句戳他心窝子的话,“阿瑶知道的,我一直都是愿意的,我心甘情愿。”
他将季明瑶紧紧地拥在怀中,季明瑶也忘情地抓紧他的后背。
他强压着心里的嫉妒和委屈,化作更为强烈的占有。
但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开来,他吞下心底的不甘、愤怒和委屈,选择默默地接受忍耐,不管怎样,季明瑶总归是找了他。
为了他的瑶儿,他甚至甘愿当齐宴的替身。
就在他的内心矛盾挣扎之时,季明瑶的双腿便缠了上来,“四郎,我想在上面。”
裴若初闭上眼睛,心痛如绞,季明瑶每一次看着他,唤他四郎的时候,他的心就好似被凌迟了一般,他强忍着内心的痛楚,“好,都依阿瑶的。”
虽然裴若初甘当替身,等到他为季明瑶解了药,季明瑶面上那种不正常的潮红也慢慢退去。
他亲吻着怀中的小妻子,内心百感交集,他一面庆幸季明瑶选择了自己,可被当替身后,他的心中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委屈和不甘的情绪。
完事以后,
原本季明瑶枕着他的手臂入睡,睡梦中觉得抱着他有些热,便轻轻挣脱他的怀抱,背对着他。
裴若初轻轻蹙眉,不满她离自己太远,从身后抱着她。只听耳边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瑶儿已经休息了半个时辰了,应该没有方才那般累了吧?”他的唇贴在季明瑶的耳畔轻轻地吹了口气,季明瑶迷迷糊糊中感到觉得有些痒,她身体往一侧扭了扭,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嗯。”
裴若初笑道:“既然瑶儿已经休息够了,那便再来一次。”
“嗯。”那声音极小,像只迷迷糊糊的小猫,季明瑶累极了,根本就没听清裴若初说了什么。
“这可是瑶儿说的。”
大掌抚着她的腰肢,她感觉身上一凉,季明瑶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苦着脸说道:“我好累,好想睡觉。”
她差点忘了,裴若初总是爱缠着她做那事,在床上,他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她以身犯险,只为惩罚他,可却忘了他们之间的体力悬殊。
裴若初虽然选择强忍心酸,甘当替身,可还是想要小小惩罚他怀里的磨人小妖精。
季明瑶越是想睡,裴若初却偏偏不许她睡,亲她的唇,亲她敏感的耳朵。
掐着她的腰肢,隔着衣料摩挲,偏偏季明瑶极其敏感,如此这般同她痴缠,哪里还能睡得着。
半夜已过,她又困又累,气鼓鼓地起身,“四郎,不要再闹了!”
裴若初却促狭地道:“好不容易才和瑶儿共度良宵的机会,便不该浪费光阴,长夜漫漫,岂能浪费在睡觉上,阿瑶当与我共赴极乐。”
“方才瑶儿分明也是极享受的,不是么?”他握住季明瑶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握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腹肌上。
“阿瑶,想摸摸么?”
齐宴那风一吹就倒的书呆子,那清瘦的身板,会有腹肌么?显然是没有的。
齐宴古板迂腐,能在房事如他这般放得开,甘愿为她做那些让她愉悦的事么?显然也是不能的。
而他身上还有诸多好处,齐宴也是没有的。
瑶儿喜欢什么样的,他便变成什么样的,瑶儿不喜欢他的疯狂狠戾,他便将自己性格的这一面藏起来,一辈子都不让她察觉。
瑶儿不喜欢他的处心积虑的算计,那他便再藏的深一些。
只要他掩饰的足够好,那他便是最完美的夫君。
季明瑶像是故意气他,被要的狠了,她一口咬在他的肩上。
“四郎既然有此情趣。我自然得迁一些。”
气死这个欲求不满的男人。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代价便是,她的腰差点被折断,裴若初像是一头饿狼,同她抵死缠绵,仿佛要死在她身上。
最后,她和裴若初都精疲力尽,不彼此折磨,而裴若初也倒在榻上,体力消耗殆尽,也沉沉地睡去。
她抱着自己的衣裙,将环在她腰上的手轻轻挪开。
窗外天色渐渐明亮,再过两个时辰便要天亮了。
她咬牙切齿地骂裴若初一句禽兽,拖着疲惫的身体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榻,可她刚要出去,裴若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阿瑶这是在床上腻了,想试点新鲜刺激的么?”
“不了,不了,已经够刺激的了。”
她可不想死在床上。
某人欲求不满,就不怕纵欲过度,英年早死么?
“如果阿瑶觉得我方才侍候的不好,也可叫方才的三人进来一起伺候阿瑶?我记得阿瑶来怡红馆可是一共点了四个小倌,若是不都尝试了,错过了岂不可惜。”
“我还记得瑶儿豪言壮语,可是打算夜御四男呢?”
还夜御四男,只一个裴若初,她都已经吃不消,此刻她的双腿抖得连走路都走不稳了,都怪他!
“我年少轻狂,不知深浅,四郎不必放在心上,也不必急于一时,改日再尝试也未尝不可,四郎说对吧?”
裴若初眸色一暗,方才季明瑶身中情药,神志不清时,将当成了齐宴也就罢了,可如今她已解了药,她却未觉得自己和齐宴如此亲密有何不妥么?
她还记得自己已经嫁入东宫,与他行过夫妻之礼,已经为人妻子了么?她便如此不守妇道,热衷给自己的夫君戴绿帽子。
难道她也想养齐宴当外室?还是说她如此这般抗拒成为他的太子妃,其实是想嫁给齐宴。
裴若初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若非当初她被陆文瑾强迫,虽然那时她并未答应齐宴自荐招为郎婿,只怕是担心委屈了齐宴吧。
若他没有设计娶她为太子妃,而是让季明瑶自己去选择的话,她到底又会选谁呢?恐怕会选择齐宴多过选择他吧!
裴若初的眼神冷了下来,他原以为将齐宴放在身边看着,他的一言一行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是最为稳妥的。
如今看来最稳妥的是让齐宴从季明瑶的眼前消失。
他着实低估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也低估了齐宴时刻想要撬墙角取代他上位的毅力。
恐怕齐宴并非被人绑来的,而是得知季明瑶来了怡红馆,他心甘情愿跟来的。
他也曾劝齐宴娶妻,还要给齐宴赐婚,他却执意不肯娶妻,定然还未对季明瑶死心。
再过两日便放榜了,若此番齐宴高中,他定要为齐宴在他的那些皇妹皇姐中挑一个与之为配,届时齐宴婚配了,他再寻个理由将他外派出京,便可让齐宴在自己眼前消失。
为了阻止季明瑶想为他戴绿帽子的想法,他要为自己争取自己该得的名分。
他要季明瑶亲口承认他是她的夫君,然后他们再风光大婚。
成为季明瑶此生唯一的枕边人。
季明瑶快速地穿好衣裙,从袖中摸出一百两银子的银票,方在他的身旁。
裴若初不解地问道:“瑶儿这是何意?”
“来怡红馆寻乐子的恩客都是要给钱,一百两买一夜。如此,你也不吃亏。”
裴若初目瞪口呆,季明瑶丢下银票,在发怒前,赶紧跑出了怡红院。
让裴若初吃瘪,季明瑶心中有种报复的快感。
就是这代价有点大,腰要酸死,但今夜她花钱睡了裴若初,也是真的爽。
她上了马车,靠在引枕之上,轻轻捶打酸痛的侧腰。
汀兰道:“姑娘的气色真好,但姑娘方才真的吓死奴婢了。”
季明瑶想起方才在怡红馆中那激烈的一幕,脸有些发热,“只是睡了一觉,感觉神清气爽。”
心想此刻裴若初快要气死了吧。她便是要让他知道,她若不愿,便是有人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绝不妥协。
若是裴若初像陆文瑾那般使手段强迫她,想要她屈服,绝无可能!
若她愿意,前方便是刀山火海,她亦会生死相随,陪他上刀山下地狱。
方才季乐瑶带人闯进来,她虽然被情药折磨,也并非全然不知,今日险象环生,先是被人追杀,后被逼入了怡红馆,皆是季乐瑶设计陷害。
当初季乐瑶雇凶杀人,她在沈家仅仅只是推季乐瑶下水,对她略施惩戒。
可没想到季乐瑶便是嫁入了陆府却依然不安分,想毁她清誉,想置自己于死地。
如此可就休怪她不客气了!季乐瑶屡次作妖,到了该收拾季乐瑶的时候了。
季明瑶沉思了片刻,季乐瑶自嫁入陆府之后颇得长公主信任,还得到了管家权,可谓是一朝得势,得意洋洋,风光无限。
可她记得长公主一向不喜欢季乐瑶的,季乐瑶曾经为巴结长公主,在长公主寿宴上送了一幅画像,画的是长公主年轻时的模样。
那时,便是一向在外人面前维持温形象的长公主的脸色也瞬间冷了下来。
季明瑶知晓长公主是不愿想起当初和亲的过往,所以才讨厌年轻时候的自己。
自那以后长公主对季可瑶的态度便一直不冷不热的,可季乐瑶在沈府同陆文瑾的丑事被揭穿,以不光彩的手段嫁入陆家,长公主应该更厌恶她才是。
何以会对季乐瑶改变态度,还如此器重。
季明瑶随口说了一句,“季乐瑶到底做了什么?陆家竟然对她的态度竟有如此大的改观。”
汀兰道:“她救了陆世子的性命。”
原本汀兰觉得季乐瑶上赶着嫁给陆文瑾,是她应得的,可没想到长公主却如此信任她,虽然她从季府搬出去了,但以前在季府时的小姐妹经常找她玩,便为她带来了府中的消息。
“汀兰,你将事情的经过都细细说来。”
汀兰将自己知道的尽数告知。
季明瑶越听越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而正在这时,慕晴前来回禀,“季娘子,沈娘子偷偷回京了。”
此前,季明瑶一直派人关注着兄长和沈淑宜的消息,慕晴已经打探到沈淑宜已经回京的消息,得知她是乔装后于昨夜回京。
而季明瑶是替嫁,若是沈淑宜回京,她便和沈淑宜回归各位。
她便要让出太子妃之位还给沈淑宜。
第67章 第67章我要正妻之位。
季明瑶着急问道:“那沈娘子现在在何处?可是已经回了沈家?”
若沈淑宜回了沈家,那自己替嫁东宫之事,恐怕也瞒不住了。
当初沈淑宜离开京城,是和裴若初做了交易的,裴若初让她逃婚,助她逃离沈家,目的是为了让自己替嫁东宫,之后裴若初为了不让她担心,也将兄长回到边城,沈淑宜女扮男装入军营的消息告知。
但沈淑宜毕竟是女子,又是沈家的千金大小姐,此前从未出过远门,为了追随季泽川去了军营,军营生活艰苦,营中还都是男子,多有不便。
季明瑶担心她无法应对,她知慕晴是东宫暗卫,她便拜托慕晴帮忙打听沈淑宜和兄长的消息,想着寻到合适的时机,让哥哥和沈淑宜成婚。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她再同太子和离。
慕晴摇了摇头,“沈娘子并未回沈家,而是住在城中一间偏僻的客栈之中,我派人跟着她,发现她好像在暗中关注着武德候府的动向。”
“武德侯府?”季明瑶心中疑惑,沈淑宜为何要盯着武德侯府?
想
起武德侯,她便想到了那位痴恋着江月芙的赵小侯爷赵晋。
几天前,赵晋为了英王要纳江月芙为妾之事,找过季明瑶。
此前季明瑶为江月芙出了主意,让他买通一名医术高明的名医,借助药物让江月芙暂时毁去容貌。
英王喜爱美貌女子,见江月芙容貌被毁,必定不会再执着纳她为妾。
而满月楼邱管事见江月芙不能再为楼里挣钱,也不会强行将她留在楼里。
之后,赵晋便可使银子,将人赎出,带着江月芙连夜出京,二人双宿双飞。
赵晋寻了一位归乡的老太医,太医医术高明,秘制的药丸,那药丸是一味微毒的药,服下之后让江月芙满身红疹,看上去甚是吓人。
但只需服用清热解毒的解药,调养一段时日便会恢复,赵晋甚是谨慎,这太医已经辞官隐居很久,不会被人察觉。
三天前,英王照样去满月楼听江月芙抚琴,江月芙称身体不适,但邱管事执意让江月芙服侍。
只见江月芙带着面纱,穿立领衣裙,将自己遮挡得严实,抱着琴缓缓而来。
英王年过五旬,好色成性,已经娶了十八房妾室,因美妾身染恶疾,突然死了,他伤心难过了一阵,自从有一日与妾室一同游湖,在画舫之上听到江月芙抚琴,便迷上了才艺双绝的江月芙。
他便强行与邱管事签下契书,花重金要迎江月芙为妾。
英王喝了几杯美酒,已有了醉意,听江月芙坐在珠帘后抚琴,早已心神荡漾,心痒难耐。
平日江月芙对他颇为冷淡,英王想着再忍过几日,他便要迎娶江月芙为过门,便想着暂不与她计较。
但可今日江月芙便一改往常,一曲罢,江月芙竟然起身,主动为他斟酒,英王又见她不似往常那般高傲冷漠,心中欢喜又激动。
他拉着江月芙不肯放,抚摸着她的柔软的手掌,正要打算宽衣解带,几欲行轻薄之事。
心想江月芙生得雪肤花貌,自是肤若凝脂,吹弹可破,可没想到掌中的触感却是十分粗糙,恐怕比那些军营里老爷们的手更糙。
这一摸,便让英王委实吓了一跳,当他退去江月芙的外衫,见到她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疹,而此时江月芙也缓缓扯下面纱,只见她面色红肿不堪,而原本雪白的脸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疹子,又肿又丑
“鬼啊!”英王吓得差点不举,落荒而逃。
当晚,英王府便派人前来毁约,改变主意不打算娶江月芙了。
赵晋得知英王放弃娶江月芙,心中大喜过望。
着急带江月芙出京。
作为好姐妹,季明瑶本该去送江月芙,可没想到被季乐瑶设计陷害,她体内的“骨酥”发作,又误入了怡红馆。
她终是没能去成,心中甚感遗憾,只希望月芙能和赵晋幸福,能相守一生。
“可打听到沈娘子是在哪家客栈?我想去见见她,也不知这一个月以来,她在外面过得怎么样?”
沈淑宜孤身一人回京,季明瑶心中担心是不是边城出了什么事。
听说鞑靼派出三十万大军直逼边城,两国交战一触即发,她担心兄长的安危,此番沈淑宜突然回京,也不知兄长可有家书寄来?
这几年鞑靼各部落之间战乱不断,老鞑靼王死后,他的几个儿子为了争夺王位自相残杀,部落间四分五裂。
最终是老鞑靼王的弟弟夺位,统一了草原部落。
听说当初老鞑靼王的王位便是从弟弟手里抢来的,老鞑靼王趁弟弟出征,毒死了老父亲,还趁着弟弟打了胜仗回到草原,设下埋伏将他抓获,囚禁在水牢中毒打多年。
后来王庭分裂,几次宫变,老鞑靼王的弟弟也趁机逃了出来,多年韬光养晦,暗中招兵买马,四处征战,终于在一年前统鞑靼部落,成为了鞑靼新的王。
而这位新鞑靼王从多年的混战中厮杀而出,最是野心勃勃。
当初他便还是部落王时,便经常带兵偷袭大燕边境,掠夺财物,花重金收买大燕军中将领,重金招揽有才能的谋士。
但大燕有韩将军驻守边城,韩将军与鞑靼交战多年,极善于防守,加之提拔季泽川为副将,修筑城墙,改良弓弩和机关陷阱,能抵御外敌入侵,原也无需担心。
只是没想到鞑靼王在统一部落,局势还未稳定的情况下,从原本的小打小闹,变成举全国之力,派出三十万大军进攻大燕,打算一鼓作气拿下边城九镇,直逼山海关。
在这个节骨眼上,沈淑宜又回京了。
季明瑶难免会多想。
季明瑶为了不让人察觉,等到天黑了,季明瑶换了一身男子的装扮,只带了慕晴一人,悄悄去往沈淑宜所在的来风客栈。
这客栈偏僻老旧,并无多少人住。
而沈淑宜也不在客栈中,季明瑶一直到等到深夜,才见到那衣衫破烂,脸上脏兮兮,头发扎成一根长辫的女子进了客栈。
慕晴指着那女子道:“沈娘子回来了。”
季明瑶委实大吃一惊,但见到那双亮晶晶的圆圆杏眼,她才敢确定眼前之人确是沈淑宜无疑。
又想着沈淑宜偷偷回京,却住在客栈中,应该是不想被沈家知晓,还难为她将自己搞成这般乞丐模样,只怕若沈国公站在她的面前,也认不出她了。
沈淑宜前脚偷偷溜回房中,季明瑶后脚便跟了上去,她推门而入,却见屋中一片漆黑,空无一人。
慕晴赶紧跑到窗边,推开窗,见窗外一道人影闪过,她便赶紧拔剑跃出窗外,追了出去。
季明瑶点亮了灯烛,她举着蜡烛,就着灯烛的亮光,看清了和慕打斗之人。季明瑶急切地道:“慕将军,别伤了自己人。”
这人是萧宁,是兄长手下的一员校尉,当初在清河县时,她曾见过萧宁跟随兄长一同去了清河县。
萧宁只有十五岁左右,因常年在边关军营,被烈日晒得皮肤黝黑,眼睛却是又黑又亮,透着机灵和聪明,笑时还两个酒窝,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见季明瑶手执灯盏站在窗边,萧宁也认出了季明瑶,“原来是季娘子。”
很快往后跃至窗外的一棵大树上,收了刀,对慕晴拱手道:“姑娘的武艺不错。”
慕晴笑道:“你的武艺也不赖啊!”
季明瑶问道:“萧宁,沈娘子呢!
萧宁往一旁那破旧马车一指,只见沈娘子躲在那辆破马车中,嘴塞满了饼子,像小松鼠般嚼着坚硬的饼子。
而在季明瑶手执灯盏看过来的那一瞬,她不知是吃的太急还是塞得太满,突然大声地呛咳起来,见到季明瑶先是一怔,随之便笑了起来,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上楼进了房间。
一进门,她便跪在地上,“阿瑶,对不起。我像你赔罪!是我错了。”
当初是她为救季泽川,和太子达成了交易,逃婚追随季泽川去了边关,让季明瑶替嫁东宫,之后便越想越不对劲,觉得自己被太子骗了。
想当初,她和季泽川之事东窗事发,她还为背叛了太子感到愧疚,总觉得是自己亏欠了太子,虽然太子不喜欢她,但她名义上,还是太子的未婚妻子,让太子戴了绿帽,总归是她对不起太子。
后来,她越想便越觉得不对劲,她和季泽川的事东窗事发,太子才是最大的受益之人,太子想娶季明瑶,是太子设计算计了他们所有人。
至于陆文瑾,他原本利用程家抓住季泽川,想以此得到季明瑶,却被太子截胡,到头来却什么也没得到,还为他人做了嫁衣。
陆文瑾还被迫娶了自己不喜欢的季乐瑶。
说不定被人发现他和季乐瑶偷情也是太子设的局,太子利用她的寿宴,将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
他如此步步为营,层层套路,可见此人实在可怕。
沈淑宜后悔与东宫做交易,觉得对不起季明瑶。
季明瑶板着脸,拧起眉头,“此事确是你的错。”
沈淑宜低着头,将手伸到季明瑶的面前,“那阿瑶打我骂我吧!若是阿瑶仍觉得不解气,想怎么惩罚我都成!都是我蠢,是我活该!”
季明瑶故意扬起手掌,装模作样要打,沈淑宜闭上眼睛,似真的要接受惩罚,她却将沈淑宜扶起身来,笑道:“那便罚你做我的嫂嫂,嫁给哥哥。”
“阿瑶……”沈淑宜羞得满脸通红,只是她脸上脏脏的,黑黑的,不大能看得出脸红了。
她既然敢当众承认是自己在寿宴之上和季泽川偷偷私会。又大胆和太子做交易,不惜逃婚换季泽川平安,便是存了嫁给季泽川的心思。
在边关生活这一个月,虽然军营生活艰苦,害怕女子身份被揭穿,她整日提心吊胆,
小心翼翼,但却是她整整十八年来过的最轻松快乐的日子。无人拘束,无人管教,亦无人打骂,她可自在随性而活。
她在军营中和军医学习如何包扎处理伤口,照顾生病受伤的将士们,上山采药,为他们煎药。
将士们都叫她小神医,向她表达感激之时,她心里满满的成就感。
每一次季泽川上战场迎敌,她心中忐忑不安,而季泽川得胜归来之时,她又为他感到骄傲,感到高兴,欢呼雀跃。
季泽川不打仗的时候,会骑马带她去看边关风景,到了晚上他们一起骑马看星星,她跟季泽川学会了喝酒,喝醉了季泽川便背着她回去,她有时候会装醉,搂着季泽川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说:“季泽川,我想嫁给你。”
季泽川红透的耳尖,她就摸他的耳朵逗他玩。
每每这个时候,季泽川都会害羞得结巴,“女孩子,还是要、要矜持些。”
沈淑宜想起在军营生活的那段时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季明瑶见沈淑宜一脸幸福的模样,想必她在边关的这一个月,沈淑宜定然十分快乐。她也盼着等到鞑靼退兵,兄长能平安归来,和沈淑宜早日成婚。
“那此番沈娘子回京,可是因为边城出了什么事?”
沈淑宜摇了摇头,“鞑靼陈兵边城,三十万大军压境,韩将军兵力不足,担心边城九镇守不住,每天都和季大哥商议对策,忙到深夜,季大哥担心我会有危险,在探知鞑靼大军来犯之前,便派人送我出城,护送我回京。”
季明瑶心中稍稍松了口气,既然韩将军和兄长已经提前探知鞑靼率三十万大军来犯,边城兵力不足,韩将军应该会向朝廷请求支援。
边境九镇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过六万人,鞑靼王狡诈诡谲,突然举全国的兵力来犯,恐怕是对此战有十足的把握,鞑靼擅骑兵,个个勇猛善战,这场仗应该不好打。
季明瑶又问道:“韩将军应该已经向朝廷请求支援吧?”
沈淑宜点头:“正是,圣上正在病中,听说是我父亲和谢首辅商议,由武德侯领三大营的五万精锐,三千火铳军前往边城驰援。”
那鞑靼王十分狡猾,在起兵之前,便重金收买了瓦剌和周边小国。
在鞑靼王出兵时,瓦剌等国便出兵骚扰甘州,拖住镇国将军陆平宴,使之不能前往救援。
而从京城出兵路途也更近些,让武德侯驰援是最好的选择。
季明瑶恍然大悟,“难怪沈娘子这几日一直盯着武德侯府,便是打算随武德侯再次前往边城么?”
沈淑宜担忧地道:“此番鞑靼来犯,连韩将军那般领兵十年的大将军都日夜忧心,愁眉不展,我总是不能安心,怕他会出事,我想去陪陪他。”
季明瑶拉着沈淑宜的手,“兄长不擅言辞,若说兄长之前还有些放不下程家娘子,但我知道自从沈家的那件事之后,他便已经彻底和程娘子划清了界限,他虽然并未明说,但他的心思必然也同沈娘子一样,不然也不会把最信任的手下萧宁留给沈娘子,保护着你。”
“他希望沈娘子平安,而只有你平安无恙,他才能心无旁骛地上阵杀敌,为国效力。”
沈淑宜看着季明瑶,一把抱着她,泪水一涌而出,“我好担心他。我也想为他做一些事,想为他分担。”
沈淑宜眼中含泪,忧心不已。
自从她离开边城之后,他无一日三不为季泽川担心,从前只是听人说过战场的残酷,如今她见过真正的战场,那里每天都会死人,每天都有伤者和死者被抬回来。
她害怕哪天被抬回来的是季泽川。
在回京的路上,她每晚都在做噩梦,但她唯一能做的是守着武德侯,守到他出兵前往边城,她再偷偷跟在大军之后,前往边城战场。
至少她能陪在季泽川的身边,而不是只能干等着,什么也不能做。
她当然知晓季泽川喜欢她,不然也不会将他认为最好的全都要与她分享。
她之前爱慕太子,初次心动便无疾而终,那时她便发誓,若不能以真心换真心,不对等的感情,她都不要。
正是因为那个英勇无畏,会为她脸红,将最好的都给她的少年将军,她已经认定他,此生非他不嫁。
季明瑶似想到了什么,问道:“有时候人的直觉或许也预示着什么。沈娘子总是无法安心,日日守着武德侯府,难道是因为武德侯接了圣旨之后却丝毫没有出兵的动静么?”
沈淑宜点了点头,“听说武德侯病了。”
那武德侯虽然已经年过五十,却是老当益壮,生得高大威猛,武艺不凡,尤其擅长耍枪,曾经是永王府的马夫,可他并未参与谋逆大案,后来永王谋逆失败被抓之后,他也去参军,从一名小兵做起,立下赫赫战功,靠着真刀真枪的拼杀,挣下了如今的一切。
也是因常带兵打仗,多年不曾归家,对儿子疏于管教,唯一的儿子赵晋自由生长,整日和京城的一群纨绔子弟厮混,成了常年混迹烟花之地的纨绔子弟。
赵晋在喜欢上江月芙之后也收了性子,如今他和江月芙应该已经双宿双飞,离开了京城了。
沈淑宜说出了心底的疑惑,“武德侯原本三天前就要出发的,便硬生生拖到了今日,不过我打听到武德侯是突发恶疾,现已有了好转,今夜便要启程出发前往边城。听说小侯爷赵晋也跟着武德侯前往军中历练。”
沈淑宜也不仅感叹一声。
昔日那纨绔混账少年如今却已经突然转了性子,手握长枪,要保家卫国,上阵拼杀了。
得知武德侯要出发的消息,沈淑宜才稍稍放宽心。
季明瑶却是大惊失色,“小侯爷也要随军前往边城么?”
沈淑宜点头,“正是。”
季明瑶蹙眉,“昨夜小侯爷便带着月芙出京,为何他竟然……”
季明瑶觉得不对劲,赶紧唤慕晴前来,“我想请慕将军替我打听一件事,请将军去一趟满月楼,打听江娘子的消息。”
赵晋去边城,那江月芙又在何处?
自从进入了四月天后,天气转暖,可却是春雨连绵。
昨夜才下过一场暴雨,今夜天空突然一声雷响,顷刻间便雨树叶,发滴答滴答的声响。
一个接一个的闷雷声在耳畔响起,季明瑶似觉得这雷声都似击在心坎上,觉得心慌意乱,隐隐感到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手中紧紧握着茶盏,焦急地等待着慕晴消息。
镇国将军府,琉璃阁中。
昨夜,季乐瑶受了鞭刑,被陆文瑾鞭打得半死,她顾不得养伤,便又去为长公主送参汤,偷听到了那文铮先生和长公主发生争执,说是那什么文铮先生将玉儿和林棠劫走了。
文铮先生以玉儿要挟长公主与他们合作,说是还想救出什么人。
季乐瑶还待要偷听,可秋月突然出现,她赶紧从寿和院回到琉璃阁。
可路上吹了风,回来后便病倒了。
自从她被世子鞭打,贴身丫鬟春桃因护主被活活打死,琉璃院中伺候的下人也不似从前那般对她尽服侍。
她病怏怏地躺
在床上,屋子里连一个伺候的下人也没有,她实在太渴了,唤人没人应,她便只好忍痛下床,发现茶水是凉的。
听到院中传来嬉笑声,她扶着墙走出去一看,差点气得吐了血。
琉璃阁的几个一等丫鬟正在磕着瓜子,打着叶子牌。
“你……你们……”
丫鬟们回头看了季乐瑶一眼,又继续打牌,无人再理会她。
季乐瑶怒道:“我还是这院子里的主人,你们竟敢如此这般怠慢欺主么!”
一个圆脸丫鬟冷笑道:“主子?不过是被世子厌弃的妾室罢了,妾室也是奴婢,那失宠的妾室只怕还不如我们这些奴婢。”
这便是妾室与正妻的差别,正妻的身份摆在那里,府中下人不敢随意轻视怠慢,但妾室就不一样了。本与他们这些奴婢的身份也差不多,能随便发卖,会被赶出府去。”
季乐瑶气血攻心,浑身剧痛难忍,一阵天旋地转,差点眼前一黑,再次晕倒过去。
一个小丫头及时上前搀扶着她,不让她跌倒,将她搀扶房中,为她换了热茶前来,喂她喝下,“季夫人别动怒,养好身体要紧。”
季乐瑶见那丫头生得瘦小,极不起眼,看上去也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
难得在她虎落平阳之时,竟还有个对她衷心的,她心中触动感激,“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道:“我叫春杏,是春桃姐姐给我取的名。”
提起春桃,季乐瑶突然号啕大哭起来,这小丫头曾受过春桃的恩惠,所以才会在众人都欺负她时,她却愿意尽心服侍她,愿意对她好?
那么好的春桃,竟然被活活打死了。
她今日所受的痛苦,皆因季明瑶,她要为春桃报仇,她誓要狠狠报复。
她抓住春杏的手,“春杏,别担心,我会重新的得到世子的信任的,我会为春桃报仇的。”
长公主如今为了玉儿失踪之时日夜烦心,根本就顾她不上,既然旁人不能救她,那她便自救。
她用了些热粥,又睡了一觉,感觉身体轻松了些,让春杏搀扶着她去陆文瑾所在的清辉堂。
陆文瑾正在书房会客,她此番来找陆文瑾是为了求得他的原谅,为认错而来。
若是陆文瑾一直厌她,即便有长公主为她撑腰,一个不得宠的妾室,府中下人依然瞧不起她。
她正在书房外等候,却听到书房中的那位客人用一口不太流利的中原话说道:“世子,我希望此番大燕战败,我家王上要边镇九城。”
季乐瑶惊得将手中的甜汤摔落在地上,
此番也惊动了陆文瑾。
那拄着拐杖的声响越来越近,陆文瑾暴怒非常,一把捏住季乐瑶的脖颈,“你听到了什么?我掐死你!”
季乐瑶拼命抓住陆文瑾的手,可陆文瑾的力气太大,他根本就挣脱不开,已然面色涨红,呼吸急促,神色痛苦地说道:“我有办法,可助大燕战败,助世子得偿所愿。”
陆文瑾和鞑靼王合作,可没想这次鞑靼竟然提出了这般无理要求。
虽然朝中也有长公主的人,长公主虽然在兵部也有自己的人,但也做不到左右这两军交战的胜败,鞑靼是想镇国将军倒戈,想让陆平宴帮着鞑靼。
但陆文瑾不想将父亲拉下水,父亲是他崇拜敬仰之人,他不愿父亲背负骂名。
鞑靼王便以他和长公主多年来往的书信要挟,说要将长公主长期为鞑靼运送财物之事告知大燕皇帝,陆文瑾正为此事愁苦,头痛不已,可没想到季乐瑶又撞了上来,他恨不得掐死这蠢妇。
季可瑶说了一个名字。
“小侯爷赵晋。”
陆文瑾手突然一松。
季乐瑶便摔在了地上,“若我助世子心愿达成,世子可否许我正妻之位?”
第68章 第68章亲吻她的脚背。
陆文瑾换了一张笑脸,对跌坐在地上的季乐瑶伸出了手。“来,乐瑶,我拉你起来。”
只不过陆文瑾本就极厌恶季乐瑶,加之他天生就不苟言笑,面容冷峻,他脸上笑容也并非是出自真心,只是牵扯着面部的肌肉发出的假笑。
可季乐瑶却受宠若惊,欣喜若狂。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陆文瑾待她像季明瑶一样,整颗心都放在她的身上,眼中也像看季明瑶时那般温柔宠溺的笑。
从前陆文瑾眼中看不到她,好不容易有了见面的机会,陆文瑾也是态度冷淡,对她极敷衍。
如今她好不容易嫁给了他,却因为在沈府寿宴之事,后又逼婚强嫁,陆文瑾对她避如蛇蝎,更是连敷衍也懒得敷衍了。
成婚这一个月以来,他唯一一次踏入琉璃阁,却是对她施鞭刑。
见陆文瑾对她笑过,季乐瑶心情激动,就好像她此前画过的所有关于她和陆文瑾相处的画面都成了真。
她将手放于陆文瑾的掌中,被他握住,流下了感动的眼泪。
“夫君。”她激动得脸上的肉都在微微抽动。
陆文瑾握着季乐瑶的手,牵着她一起走进书房,而后握着她的双肩,迫她坐下,“若你真的能有办法让鞑靼取胜,本世子可许你正妻之位。”
“夫君此当真?”
陆文瑾微勾唇角,“自然。”
虽然他讨厌鞑靼王的野心勃勃,步步紧逼,讨厌鞑靼王以这些年和长公主来往要挟镇国将军府。
自从长公主离开了鞑靼,每年都会派人偷偷将大量的金银运往鞑靼,完成对鞑靼王的承诺,这便是鞑靼王多年打仗,却仍有钱财招兵买马,贿赂大燕官员。
但若是鞑靼王能取胜,便能助他夺权,断腿之仇,夺妻之恨,他都要东宫偿还,让裴若初付出代价。
陆文瑾眼神狠戾,突然加重了掌中的力道,“倘若你不能,本世子便将你剥皮抽筋,用你的皮做成灯笼,日日悬挂在这书房门外,饱经风吹日晒。”
季乐瑶心肝都跟着一颤,她身上鞭伤未愈,陆文瑾碰到了她背后的伤,在他用力捏着她的肩膀,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被捏碎,忍不住流泪不止。
季乐瑶紧张得颤声:“世子可知赵晋钟情满月楼的花魁娘子江月芙?”
陆文瑾神色不耐地“嗯”了一声。
当初季明瑶离开京城之时,小侯爷赵晋在满月楼外为了江月芙醉酒发疯,还将季明瑶错认成了江月芙,当街冒犯,那时陆文瑾也在场,因为赵晋的疯狂举动,一度想杀他。
只是后来急于追回季明瑶,便没再想起赵晋,以为赵晋苦苦追求江月芙不得,烂醉在哪个秦楼楚馆里。
“赵晋钟情江月芙不是人人皆知?与边城之战有何关系?莫要挑战本世子的耐性,本世子可杀了你!”
季乐瑶急切地道:“倘若江月芙是被季明瑶害死的呢?听说前夜赵晋在东宫门外跪了一整夜,也未求得太子相见。若他知晓江月芙死的那天晚上,季明瑶和太子在怡红馆找乐子,好端端的一个人,只怕会发疯吧?”
季乐瑶笑道:“世子可拉拢利用此人为您所用。”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江月芙死了,此番赵晋必定恨透了季明瑶和太子。
陆文瑾怒道:“谁不知道季明瑶和江月芙是多年的好友,阿瑶又怎会害死她!你是不是得了臆想症了?你这个疯女人!”
他就知道这毒妇能有什么好主意。这是昨夜被他毒打,精神失常,疯癫了吗?
他盯着季乐瑶那怨毒的眼神,突然明白了,“是你!原来是你害的江月芙!”
季乐瑶得意一笑,“江月芙虽不是季明瑶害死,但也与季明瑶脱不了干系。”
原来在三天前,季乐瑶为害季明瑶,出府去追风阁雇杀手,回府时特地绕道去信奉斋排队买公主喜欢吃的点心,却偶遇赵晋约了一帮纨绔子弟去信奉斋对面的樊楼吃酒。
武德侯之子赵晋行事浪荡不羁,他同京城里的那些纨绔喝酒逛青楼,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之事。
但让季乐瑶觉得奇怪的是江月芙即将要嫁给英王为妾,赵晋却丝毫不见伤心,竟还大张旗鼓地大肆请客宴饮。
江月芙与季明瑶交好,江月芙嫁给老王爷为妾,季乐瑶自是幸灾乐祸,恨不得季明瑶和江月芙一起倒霉。
可赵晋此举甚是反常,让季乐瑶起了疑心。
等到赵晋进了酒楼后,她便让随从跟着进了酒楼打听,才知是赵晋打算离开京城,与昔日的好友喝酒告别。
后来,她又听说江月芙突染恶疾,英王毁婚,退了这门亲事。
她便将江月芙生病和赵晋请客宴饮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一想。
便更觉得江月芙病的病得蹊跷,便派人去问了满月楼里的姑娘,得知江月芙得了怪病,突发红疹,还毁了容,英王喜爱各色美人,见江月芙全身红疹,差点被吓得不举,连夜便去退了亲。
江月芙用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财物,自赎出了满月楼。
季乐瑶觉得不对劲,派人盯着满月楼,派去的人打听到江月芙也要离开京城。
而此前赵晋也要告别好友离开京城,但猜到江月芙和赵晋打算私奔。
便猜测江月芙的突发恶疾,被毁了容必定也是为了逃婚用的手段。
那季乐瑶本就有一种颠倒黑白,弄假成真的本事,她连夜赶去一趟英王府,将江月芙要与人私奔之事告知。
英王察觉自己被骗,自是气愤不已,赶紧带人去抓人。
江月芙原本和赵晋约好在酒楼相见,再一起出发,打算南下去卢州。
可
不知何故,赵晋竟然迟迟未出现,直到酒楼中闯入一伙人,将她打晕塞进了花轿之中。
季乐瑶听说江月芙未能逃过英王的魔爪,被强行娶进王府,自是幸灾乐祸,但她也没想到在成婚当天晚上,江月芙一根白绫了结了自己。
在得知江月芙死的消息后,她也只是感叹一句短命鬼,依旧享用着上好的血燕。
只是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到,江月芙死了都还在帮她。
鞑靼王领兵来犯,圣上派武德候父子前去驰援。
江月芙死了,她还可再利用小侯爷赵晋。
季乐瑶得意笑道:“世子可将这件事加以利用,利用赵晋的恨,拉拢他为世子所用。”
季乐瑶当初只是想给季明瑶使绊子,不想让江月芙好过,可没想到却能帮到陆文瑾,更重要的她此番立了大功,世子许她正妻之位,她便是镇国将军府未来的女主人。
她虽然不懂打仗的事,但若是武德候父子投靠了世子,为世子所用,那世子便不会为了鞑靼来犯之事苦恼。
就连陆文瑾也不禁对季乐瑶刮目相看,没想到这女人如恶毒,如此丧心病狂。
但却帮了他,不禁让他对季乐瑶刮目相看,用赞许的眼神看着她,“事成那天,鞑靼大获全胜,便是我娶你做世子妃之时。”
季乐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回到琉璃院,她觉得心情大好,让春杏将那上好的血燕再炖一盅来,想起惨死的春桃,她不禁红了眼圈。
“春杏,再多炖一盅,此前春桃跟着我也没享用过什么好东西,让她也尝尝。”
她走出屋子,看到选中开的正艳的芍药,抹去了眼角的泪,“春桃,我会为你报仇的。”
当晚陆文瑾便送来了不少赏赐,琉璃院的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见到季乐瑶复宠,赶紧前来巴结奉承,季乐瑶自然也没给那些人好颜色看,好好管教惩治一番,院中打板子的声音和哭喊声此起彼伏,季乐瑶好生威风。
如今她可谓是春风得意,她趴在床榻之上,让春杏给她上药。
想着自己这次能从陆文瑾手里死里逃生,靠得是哥哥手里的那封林棠的手书才得以保住了性命。
想起此前哥哥为了她,长跪陆府门外,又淋了一场雨,哥哥本就身体虚弱,回去后便大病了一场,险些失了性命。
但她马上就要当世子妃,如今又得长公主信任喜爱,她自当为哥哥的前途再努努力,像哥哥这般有才华有报复之人,便应该入内阁当首辅。
想起林棠,便想到那外室之子,她此前托哥哥打听那文铮先生的消息,不知可有了进展。
她本该在嫁入陆府三天后便该回门,但她不得陆文瑾喜欢,陆文瑾也不会陪她回去看母亲,但眼下的局势不同了,她即将得到世子妃之位,陆文瑾又得到了这许多赏赐,她从这些赏赐里金银首饰,挑最好的拿给母亲和哥哥。
哥哥酷爱那些名家字画,他便让春杏将从库房里挑了最好的送给哥哥。
又想到鞑靼王若取胜,季明瑶的哥哥就要战死沙场,季明瑶兄妹血亲分离,必定悲痛欲绝,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着季明瑶痛苦。
既然季明瑶的哥哥要遭殃,季明瑶也没理由能幸免。
她又让春杏拿来她亲手所画的与季明瑶偷情的侍卫的画像。
昨夜她在怡红馆吃了个大亏,原是没想到季明瑶竟然是太子的女人,太子出面维护,训斥陆文瑾,陆文瑾迁怒她,那三十鞭差点没将她打死。
她看着画像中的男子的侧脸,想起那晚在沈家,她见到季明瑶在假山洞中偷情的那个侍卫。
那天天色太暗,加之沈府后院偏僻,她不敢靠的太近,恐被人察觉,那个与季明瑶偷情的侍卫,她只见到了个模糊的侧脸轮廓。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在沈府见到的侍卫,便是换了侍卫服,化名卫初的太子。
只想着季明瑶若被太子厌弃,要弄死季明瑶岂不是易如反掌。
陆文瑾送来赏赐,季明瑶让那四个一等丫鬟举着托盘,跪在她的脚下,将托盘高举至半空中。
若盘中的首饰掉了,她便会狠狠鞭打她们出气,报复那些丫鬟曾经狗眼看人低。
那些丫鬟举得手都快断了,季乐瑶才慢悠悠从陆文瑾赏赐的名贵珠宝首饰挑出了一颗透明的宝石。
市面上的宝石,大多是红宝石,绿宝石,颜色鲜艳的不少,可她挑中的这颗是完全透明的,宝石坚硬无比,极为罕见。
这颗透明宝石,在阳光下,璀璨耀眼,她从众多宝石戒指中挑出了这颗戴在手指之上,越看越喜欢。
“春杏,替我备车,我要去一趟东宫。”
原本就晴朗的天空突然变了天,突然狂风大作,阴沉的天空滴下雨来,很快一场春雨淅沥沥落下。
季明瑶一夜未眠,沈淑宜陪着她在客栈中等消息,一直等到天亮,慕晴这才回到了客栈。
她取下斗笠,摸去额上的雨水,担忧地看向季明瑶一眼,“江月芙死了。”
季明瑶手中握着的杯盏瞬间坠落在地,顿时摔得四分五裂,沈淑宜也不可置信。
“怎会如此?月芙怎会死!”
慕晴之所以去了很久,便是将江月芙之死的前因后果全都调查询问清楚了。
她将江月芙之死的详细经过告诉了季明瑶。
原本英王已经毁婚,江月芙自赎出了满月楼,前夜便约好和赵晋一道出城。
却没想到被英王的人打晕塞进了花轿,英王恨江月芙的背叛自己与人私奔,强娶她为妾。
那江月芙也是烈性女子,在大婚当夜,上吊自尽了。
季明瑶扑倒在榻上,悲痛欲绝,泪流满面,“都怪我!若是我一直陪在月芙的身边,若是我派人送她出城,月芙便不会死!”
她应该提前安排人送江月芙离开的,而不是指望那不靠谱的赵晋。
沈淑宜难过得直掉眼泪,哽咽劝说季明瑶,“不是季娘子的错,错在英王。是英王害死了她!”
“我要去看看月芙,我要接她回家!”
季明瑶泪若雨下,她着急跑出去,可却忘了自己只穿了一件寝衣,光着脚下地,而地上都是茶盏摔碎的瓷片,脚踩在瓷片之上,破碎的瓷片陷进扎脚心的肉里,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袭来。
她顾不得痛,执意要跑出去寻江月芙。
没想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没想到她的月芙竟然死在英王手里,她的月芙,对她最好的月芙,竟然永远地离开了她。
季明瑶悲痛欲绝,心如刀割。
沈淑宜见她脚上都是血,着急提醒,“季娘子,你受伤了!阿瑶你还未换衣,不能就这般出去。”
她刚要上前阻拦,却见一人冲进屋子,一把季明瑶拦腰抱于怀中。
裴若初见她脚上鲜血淋漓,又见她脸色苍白,脸颊上都是泪,“不过才半日未见,瑶儿怎的便将自己弄成这样。”
他说的话并未有半分指责之意,而是满满的心疼。
“孤已经派人接回江月芙,让她风光大葬,让死者得到应有的体面和尊重。”
季明瑶揪着他的衣襟,伏在他的怀中,单薄的身子像只羸弱的小猫,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哽咽说道:“父亲出走,母亲病倒,我为柴米犯愁,又被
债主逼上门,众人皆避我如瘟神,唯有月芙待我始终如一,让我不至在众人面前连一件像样的蔽体的衣裳都拿不出,是她维持着我的体面,让我和家人不至于冻死在大街上。”
季明瑶泣不成声,“可她出事,却是因为我的疏忽,是我害了她。”
“月瑶是我的知己,亦是老师,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瑶儿,我懂。”裴若初见她满脸都是泪,心疼极了,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亲吻她的额头,亲吻她脸颊的泪痕,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不是瑶儿的错,错在孤的皇叔,还有那些在暗中搞鬼,害死江月芙的人。瑶儿这般自伤自苦,若是江月芙在天之灵知晓瑶儿一心帮她,却将她的死都揽在自己身上,她定会痛心会自责,便是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心安。”
“你说是有人害死了月芙?”季明瑶强忍泪意,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坠。
裴若初温声道:“瑶儿聪慧,只是关心则乱,一时没想到罢了。”
季明瑶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是了,英王原本已经退了婚,为何却突然反悔?恰好又在月芙与赵晋约定离开京城当天,将江月芙强娶进府中,就好像他已经事先知晓江月芙会和赵晋出逃,难道是有人告密?”
帮江月芙逃走之事,季明瑶回到京城便开始准备,就连身契也是江月芙散尽败帛,自行赎出,在这一个月中,江月芙不曾和赵晋见面,亦无外人传话,连往来的书信也没有。
除非有人告密,将江月芙和赵晋出逃的消息告知了英王。
慕风道:“太子知晓江娘子死后,派属下去过英王府、赵府还有满月楼都打听过,属下发现有个人同时在这三个地方出现过?”
季明瑶面色一冷:“是谁?”
裴如初道:“陆文瑾的妾室,季乐瑶。”
竟又是她,定是季乐瑶所为!
季明瑶一激动,刚想站起身来,却被裴若初摁在怀中。
“瑶儿脚受了伤,不能走路。”他将季明瑶抱在怀中,走向床边。
打水替季明瑶清洗伤口。
“接下来便要将肉里的瓷片都拔出来。”
他看向沈淑宜,“可否请沈娘子回避一下。”
沈淑宜挑眉,“为什么是我离开,不是太子殿下出去。男女授受不亲,我来为季娘子包扎……”
她话音未落,却见太子俯身亲吻在季明瑶的脚背之上。
“啊!太子殿下你……”
他怎么那样做,沈淑宜羞得满脸通红,捂住脸颊,不敢再看。
裴如初暗暗勾唇,心想连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还想阻拦他和瑶儿,他不过是为了转移季明瑶的注意力,
裴如初趁机为她拔出瓷片。
替季明瑶涂药,季明瑶痛得浑身冷汗,裴若初替季明瑶擦拭额上的汗,又看向沈淑宜,“孤来照顾瑶儿便好。不劳沈娘子操心了。还有沈娘子的兄长来了。”
“什么?”沈淑宜赶紧打开窗子,看向客栈的院子。
太子则趁机俯身替季明瑶轻吹着脚底的伤。
那温热的呼吸轻拂过脚底,有些痒,季明瑶赶紧将脚挪开,却被大掌握住脚踝,“瑶儿别动。这样痛会减轻一些。”
沈淑宜关上窗子,回头,见裴若初和季明瑶的神色都有些不正常。
可恶!太子又趁机冒犯阿瑶。
她挤到季明瑶的身边,“我不想见兄长,殿下给我安排一处隐蔽的宅子。”
“好。”他也不想见沈璃,想起沈璃在马背上亲过季明瑶,他便觉得心中泛酸。
沈淑宜又见季明瑶脸颊红透了,便将手轻轻地放在季明瑶的额头上,“阿瑶可是病了。”
季明瑶瞪了裴若初一眼,可在沈淑宜看来却是同太子眉目含情。
“那个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我来替阿瑶上药包扎吧?还请殿下先出去。”
脚心那般隐秘的部位,又怎能被男子看过,还被抚过。
裴若初不觉便要脱口而出,“我与瑶儿可比你想象的要亲……”
季明瑶赶紧打断裴若初的话,“沈娘子说得对,男女共处一室,实在不太方便,还请殿下先出去。”
裴若初唇角的笑一凝,他知道自己理亏,毕竟他之前骗过季明瑶,唯恐她又会生气不理自己。
“那我便在外面等着瑶儿,事关季乐瑶的事,孤还有要事要和瑶儿商量。”
像是生怕季明瑶会赶他走,急于表明他还有利用价值,季明瑶也可以倚靠他。
等裴若初出去,沈淑宜婆口婆心地劝道:“若是阿瑶不愿,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助阿瑶脱离东宫,太子步步为营,满腹心机算计,绝非良人。”
门外裴若初打了个喷嚏。
慕晴抱臂倚靠在门边,看了太子一眼,幽幽说道:“殿下难道一点都不担心沈娘子会说殿下坏话么?毕竟沈娘子此前一直想让沈娘子当她的嫂嫂。”
裴若初的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孤和瑶儿是夫妻,夫妻之间岂能连最基本的信任也没有。”
慕晴挑眉问道:“那殿下能说说您现在是在做什么吗?”
裴若初都快要将耳朵都贴到了门上了,偷听屋内沈淑宜和季明瑶到底在说什么。
那沈淑宜和季泽川虽是被他设计的,但也成全了他们。
沈淑宜不愿嫁他,而裴若初更是非季明瑶娶,换嫁是最好的结果。
但齐宴沈璃也对季明瑶虎视眈眈,觊觎他的妻子
不得不防啊。
门被打开了。
沈淑宜搀扶着季明瑶走了出来,裴若初正要上前将季明瑶抱在怀中,“瑶儿的脚受了伤,不便行走,还是我抱着瑶儿。”
“还是让季娘子坐软轿,这样便不必麻烦太子殿下。”
裴若初咬牙,“不麻烦,孤甘之如饴。”
沈淑宜还想再劝,裴如初低声说道:“沈娘子想想季泽川,想想你的兄长。”
沈淑宜被迫闭嘴,“好。”
沈淑宜斗不过太子,只得出去。在院子里踢着石头出气,“阿瑶不要选他!”
终于将那个碍眼的沈淑宜打发了,裴若初将季明瑶抱在怀中,“这几日最好不要走路,阿瑶想做什么,便吩咐慕晴去做。”
季明瑶像是忍了许久,仰头看着他,“过去是我太过心软,才被季乐瑶一再陷害,月芙也不会死。”
“我要杀她!”
她说的不是想杀,而是要杀。
可裴若初知道想杀季乐瑶不容易,她如今深得长公主信任,江月芙一事,她虽然从中捣鬼,但却是英王强娶,江月芙自尽,江月芙并非是她直接所害。
“孤帮你。”
季明瑶坚定地道:“不必,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恩怨。我只想问殿下一句,殿下会包庇英王吗?”
这是要连英王一起对付啊!
“孤会一直坚定不移站瑶儿这边,孤对瑶儿的真心可昭日月,为夫心若匪石,不可转也。”
第69章 第69章这里,还有这里都被他碰过吗……
季明瑶从裴若初的怀中轻轻地挣脱,“在这之前,我还要去一个地方。”
裴若初道:“瑶儿想去哪里?我送瑶儿。”
季明瑶摇了摇头,“去找赵晋。”
若真是季乐瑶暗中使坏,挑拨离间,利用英王害死江月芙,但自从季乐瑶嫁入镇国将军府之后,颇得长公主喜爱,她背后还有长公主撑腰,要杀季可瑶可不容易。
但即便得罪长公主,她也要杀,季明瑶的心中已经有了计划,但在这之前,她要前去见赵晋。
她明白赵晋对江月芙的感情,可赵晋连江月芙的葬礼都没参加,却突然提出随武德侯前往边城,更何况武德侯此前突发恶疾,耽误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她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事发生,不管怎样,她想先去见见赵晋。
“多谢殿下,我自己去。”毕竟江月芙不在了,赵晋若是见到她和裴若初一道出现,定会觉得伤心难过,赵晋毕竟是江月芙的心上人,也是江月芙到死都要为他守节的爱人。
如今赵
晋痛失爱人,她又怎好在赵晋的面前同裴若初成双成对的出现。
裴若初懂她,便也不再坚持,“那孤让慕晴陪你一同前去。”
那赵晋连自己的心上人都护不住,也是庸人一个,可惜江月芙这好的女子竟然就这样死了,也是赵晋配不上。
他让慕晴为季明瑶挑了一匹温和的马,拿出早就为她准备好的披风,为她披在身上,系好披风,温柔地看着她,眼中饱含着无限爱意,“瑶儿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不要畏手畏脚,瑶儿只需记得孤会永远站在瑶儿身后,但瑶儿要记得不管在做什么之前,都要以自己的姓名安危为先。孤害怕,害怕自己总有疏忽的时候。”
或许是江月芙死了,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便是连一向运筹帷幄的太子也心有余悸,生怕自己因某个时刻不在季明瑶的身边,她便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而正在这时,沈淑宜从二楼房间的窗子里探出头来,对季明瑶挥了挥手,“阿瑶,可要记得考虑我的提议。”
季明瑶冲她点了点头。
她又深深看了裴若初一眼,她会为了复仇堵上一切,甚至自己的命。
若那时,她能全身而退,她不会再堵气,会心平气和地和裴若初谈谈,谈谈他们的以后。
裴若初一脸警惕地看向沈淑宜,“什么提议?让孤的太子妃当沈娘子的嫂子么?”
沈淑宜扮了个鬼脸,赶紧关上窗子。太子算计她和大哥,这笔账还没算呢!她也不过是劝季明瑶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慎重考虑,太子并非是良人。
可季明瑶一向清醒有主见,她若是认定一个人,必定会生死相随。
太子虽然绝非善类,但确实只钟情季明瑶,只有面对季明瑶时,才会卸下温柔的面具,脸上才会有那么多生动的表情。
她那傻哥哥在清河县的时候便已经错失了季娘子之时,早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但有沈家横在太子和季明瑶中间,以目前太子所拥有的一切,和沈家彻底地决裂,恐怕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吧。
沈淑宜提笔写了一封信,将信交给萧宁,“请萧将军去一趟驿站,将这封信送出去。”
她又自言自语道:“援兵已经出发前往边城,希望季大哥能顺利退敌。”
“而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要为阿瑶做一件事。”
若季明瑶能看清自己的内心,选择共渡一生的是太子,她便推他们一把,让季明瑶名正言顺地站在太子妃的位置上,甚至成为大燕的皇后。
不过凡事太容易得到的世人都不会去珍惜,而在这之前,她也不介意给太子制造一些障碍,只有千辛万苦得到的,才会珍惜。
沈淑宜取下那支素色银簪,坐在窗边,心上人远在边关,浴血奋战,英勇杀敌,而她也不能懈怠,她拿出医书。从最简单的处理包扎伤口开始学起。
房中,昏暗的烛火亮了大半夜,只等烛火都燃尽了,沈淑宜才沉沉地睡去。
沈淑宜起身活动僵硬的身体,走到窗边,雨下了一整夜,到了天亮时分,雨已经小了许多。
人也似缠缠绵绵的春雨一般,心生忧思烦恼。
尽管援兵已经出,但战场之事过瞬息万变,胜负难料,能否取胜谁又能说得好呢?只要一日鞑靼不曾退兵,大燕一日不能取胜,沈淑宜总是不得安心。
连绵不绝地春雨中,一匹马飞快地驶向雨雾之中,湖蓝色的绣着玉兰花枝的披风随风飞扬,少女的鬓发被打湿,墨黑的发贴在莹白如玉的额间,那清瘦的小脸显得只有巴掌那般的大小。
策马追赶了一整夜,季明瑶才终于追上了武德侯的大军。
“请小侯爷留步!”
她正要追上前去,却被兵士阻拦,“这位娘子请留步,前方是侯爷的军队,闲杂人等不可擅闯。”
季明瑶急切地道:“我是小侯爷的旧友,想求见小侯爷,可否小哥请代为通传。”
那人听说是小侯爷的友人,生怕有怠慢,赶紧策马行到队伍前,在赵晋的耳边说了几句。
赵晋朝季明瑶看了过来,而后双腿夹紧马腹,加速策马前来,“不知清河县主所谓何事?还请莫要耽误了将士们的行程,毕竟边关的战事刻不容缓。”
季明瑶见赵晋的态度冷漠疏远不似以往,便知他心中有怨,又知他心里难过,便也不与他计较,“月芙的死是有人蓄意为之,她是被人害了。”
赵晋冷冷说道:“我知晓,是英王那个老东西害的。”
若非是他前夜宴饮宿醉之后,在和江月芙约定那一天,起晚了些,若是他提前将江月芙送走,江月芙便不会落到英王的手里。
可祸害江月芙的罪魁祸首除了英王之外,还有东宫储君,既然他给了自己希望,便应该管到底,但英王强行将江月芙带走之后,他去东宫跪求太子,可却被告知太子外出未归,
他越是细想,便越是觉得自己被太子戏耍了,英王是皇帝的亲弟弟,是太子的亲皇叔,太子又怎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风尘女子,去和自己的皇叔作对。
而之后,季乐瑶来了武德侯府,她告诉他,在江月芙被英王强夺入王府之时,太子和江月芙正在怡红馆逍遥快活。
太子固然可恨,可季明瑶身为江月芙的好友,更是该死。
他双手紧握成拳,冷声道:“月芙惨死,季娘子不必特意赶来告知,英王是皇亲,难道还真的能为月芙偿命不成!他曾经为救皇上的性命,在叛军攻城之际,曾为皇上挡过箭。他不仅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还是皇上的救命恩人。”
季明瑶却坚定地说道:“他会的。”
她定要让英王偿命。
季明瑶又道:“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但在事发前,季乐瑶曾经去过满月楼和英王府,我猜测月芙之死和她脱不了干系。不过小侯爷请放心,我定会想办法查明真相,伤害月芙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赵晋压下眼中的戾气,看了季明瑶一眼,突然问道:“那敢问季娘子,月芙事发当日,季娘子又在做什么?好友离开,季娘子为何没来相送?”
季明瑶却尴尬难堪至极,难道要说自己当时身中情药已然神志不清,误入怡红馆,在他风月之地,和裴若初过了一夜么?若是如此说,恐怕赵晋会更痛苦,
“那晚我身体有些不适。吹了冷风后头有些晕,去巡了铺子,便早早地睡了。”
赵晋心中在叫嚣,她在撒谎!
那晚,她和太子分明是在怡红馆中,想起心上人之死,赵晋悲痛欲绝,心痛如绞。
“若是季娘子没有别的事,我便启程前往边城。”他又看了季明瑶一眼,“韩将军和季兄都在前线,将士们还等着前去驰援。季娘子,告辞!”
说完便策马行至队伍之前,朝边城的方向进发,临行前,他最后说了一句话。
“季娘子放心,我定会早早结束战事,将季娘带回京城。”
他会将季泽川的尸体带到季明瑶的面前,如今也算是将季泽川带回京城吧!让她也尝尝失去至亲失去挚爱到底何种滋味。
而至于太子,那样的人不配为君。
等到季明瑶走后,赵晋策马行到附近小树林的一辆马车跟前,翻身下马,跪在那人的面前,“从今往后,臣愿为您马首是瞻!”
陆文瑾轻抚手杖之上的华丽红宝石,暗自勾起唇角,那深邃的双眸中绽出冷戾的寒光。
季明瑶往回京城赶,慕晴赶紧策马跟上,问道:“季娘子想要对付季可瑶,可有什么打算?”
“诱她入局,再杀之。”
那马赶了一夜的路,应该是累了,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季明瑶便干脆下了马,将马牵至一条小河边喝水,休息片刻。
季明瑶看着低头悠闲吃草的马儿,笑道:“祖父不是一直想要我回去么?想必季家人都很想我了,从前我只想着能避则避,如今看来一味
的忍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我便如他们所愿,回到季家!不过许久未见,我此番回去,为他们也准备大礼。”
慕晴惊讶地问道:“季娘子当真要回去么?”
季明瑶冷笑一声道:“是。”
“与其每天都被人惦记着,倒不如以身入局,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听说我那好堂姐明日便要回门了,我从小与堂姐的关系疏远,自当利用这次机会好好增进姊妹亲情。还有外头不都在传我不敬家中长辈么?我自当好好借此机会孝敬长辈!”
慕晴担忧地道:“可季家的那些人都非好人。季娘子孤身入局,恐怕会将让自己陷入险境。”
季乐瑶应该想不到她会为了江月芙舍身入局吧!更想不到她会不计一切代价去搏杀吧!
她要一点点地拔去季乐瑶的羽翼,让她在绝望和痛苦中死去。
她记得裴若初曾经对她说过,若是想见他的话,便在廊檐底下挂红灯笼,可不知这约定她搬去了季家后还是否有用,
“若我在季府门前挂红灯笼,太子殿下会来么。”
“慕晴点了点头,心想便是季娘子不挂灯笼,太子每天也都会来看望季明瑶,若是得知季娘子主动挂灯笼相邀,殿下定会欣喜若狂,
慕晴提醒道:“此前在清河县,季娘子与季家决裂,季老太公当初被尤夫人一纸休书拍在了脸上,若是季娘子此番回去,季老太定会想法设法地刁难,不仅如此,从陆府传出陆文瑾要娶季乐瑶当正妻,此番回陆家,季乐瑶必定不会放过娘子,若是季乐瑶和季家人联手,娘子的处境会更糟糕。”
此时回去简直是自投罗网。
季明瑶笑道:“我便是要自投罗网,以身为饵。”
祖父最在乎的便是季家的前途,她身上还有个清河县主的身份,祖父一直想让她回季家,不过是因为季家出了一位清河县主,他觉得面上光鲜,祖父贪慕虚荣,重名利而罔顾亲情,那她便亲手毁了祖父在乎的名利,撕破季家表面的光鲜,届时祖父必定无法承受,甚至都无需她出手对付。
而至于季乐瑶,眼下虽风光无限,看似所有的一切都唾手可得,可季乐瑶不知,当一个人得到拥有这一切之时,再从高处跌落,那时才摔得最疼。
季乐瑶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她回京城之后,没有回纱帽胡同,而是去了满月楼。
她给了管事一些银钱,在江月芙的房中枯坐了一整夜,带走了江月芙写下的所有诗词,留下的所有曲谱,
回到宅院,她便开始收拾箱笼,换了一身素白衣裙,戴了一朵雪白的珠花。
她坐在桌前,在一张纸上写下了一个日期,四月十五,是江月芙的头七,也是季乐瑶的死期。
江月芙死在了成婚的当夜,她不堪受辱,上吊自杀,英王嫌晦气,将她尸体扔进了乱葬岗。是太子裴若初为她收尸,让江月芙风光大葬。
英王不许江月芙的牌位进英王府祠堂,不过也省的季明瑶再上门向英王讨要。
她亲手为江月芙刻了牌位,又坐在江月芙的牌位旁,将一整瓶梨花醉都喝尽了,而后便带着牌位在那个风雨夜回到季家。
她要将江月芙迎回季家的祠堂,让陷害江月芙之人跪在她的牌位前忏悔,赎罪。
今夜是季乐瑶回门的日子,她此前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嫁进陆家,在成婚当晚,夫君失踪,后又重伤断了腿,她丝毫未感受到新婚之喜,甚至连和陆文瑾的洞房夜都没有,成婚一个月了,她竟还是完璧之身。这是她心里无法提及的痛楚。
之后陆文瑾一直在养伤,她也不好提及回门之事。
此前,她和陆文瑾的丑事闹得沸沸扬,清誉被毁后迫陆文瑾娶她之事,更是街坊邻里都在看她的笑话,她沦为京城笑柄,竟然比当初季明瑶的名声还要差。她没脸回去。
可如今就不一样了,陆文瑾已经许了她正妻之位,她又得到了长公主的信任和陆府的管家权。日后她便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妃,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定能让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贵女们疯狂打脸。
她昨夜去了一趟东宫,太子竟然召见了她。
她说出了自己亲眼目睹季明瑶在沈家与侍卫偷情之事。还将那侍卫的画像交给了太子。
不过在沈家的那晚太黑了,加之她不敢靠的太近,怕惊动了那侍卫,只囫囵看到一个侧脸,而那日在怡红馆,厢房中满屋的纱幔,她带人去捉奸,太子倒是让她上前看个清楚,她都快要吓死了,哪里还真敢的上前去看。
正因为她没看清,不知太子和那晚的侍卫是同一个人,再加之她急于收拾季明瑶,毕竟季明瑶若有太子撑腰,她动手便要顾及太子。
太子背对她像是正在欣赏窗外的飘飞的梨花花瓣,虽然看不到太子的神态表情,但从那饱含着怒气的声音说道:“若非季二娘子前来告知,孤便也被那女人蒙在鼓里,此番孤要感谢季二娘子。”
“季二娘子首告有功,孤定会重重有赏!”
季乐瑶心中大喜过望,心想太子和季明瑶应该也是玩玩而已,不过,也是季明瑶该死,竟敢背着太子偷腥。
其实她也明白季明瑶的处境,太子能瞧得上她,那也只是玩玩而已,难道还真的能纳了她不成。
太子已经娶了沈家的女儿为太子妃,高门贵女大多善妒,眼里必定揉不得沙子,太子恐怕也是背着太子妃偷腥。等到新鲜劲一过,便会将季明瑶抛到了脑后。
她原本打算去找沈淑宜,只是太子妃病了不见客,她这才退而求其次去求见太子。
若是换作以前,她也不敢来找太子的,只是因为她即将成为世子妃,想着自己和太子便是亲戚,这才大着胆子前来。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既然季明瑶背叛了您,不知殿下会如何处置?”
太子只说了一句话,“孤许季娘子可便宜行事。”
季乐瑶其实不太懂太子的意思,可太子政务繁忙,让季乐瑶接了赏赐之后,便下了逐客令,季乐瑶想到了许久,实在想不出,便不再多想,欢天喜地带着丰厚的赏赐回府。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太子不会再维护季明瑶,她便可放心大胆动手。
今日回门,季乐瑶可谓是风光无限,哥哥顺利留在京城,官复原职,虽然仍是御史,但有一个即将当世子妃的妹妹,同僚皆不敢轻怠慢。
就连一向厌恶她的夫君,竟也破天荒地答应陪她她回季家。
季乐瑶觉得自己拥有了一切,唯一缺的便是夫君的宠爱。
人便是如此,越是缺什么,便越是想要炫耀什么。
她虽说是妾室,她却穿的比寻常人家的正妻穿的更繁复华丽,今日她一身华丽蜀锦石榴红百褶裙,带华丽的珍宝首饰,尤其是食指上的那颗名贵宝石,在灯光下耀眼夺目,如今得到了陆府的管家权,又得了陆文瑾和太子赏赐,此番回季家,她转了满满三大车的礼物,向季家人亲戚旁支和街坊邻里炫耀一番。
当初在沈淑宜的寿宴之上,她当众出丑,事发之后,陆文瑾却不愿意再娶她。季老太公要送去庵堂当姑子,
所有的一切都唾手可得,她定要让从前那些轻看她的人付出代价。
“夫君,到了。”她轻唤正在马车里小憩的裴若初,夫君依然俊美无双,虽然断了一条腿,走路需要拄拐杖,但却丝毫不会影响他俊美的容颜。
她软语轻唤,嗓音柔和,似有无限的柔情,“多谢夫君肯陪我回家。”
她刚要去搀扶陆文瑾,却被那冷厉的眼神一扫,背后那还未痊愈的伤口隐隐作痛。
“都怪乐瑶,是乐瑶的说错话惹夫君不快,乐瑶该死。”
若是换作以前,他恐会不耐烦地一脚将她踢开,可如今却耐着性子,应了声嗯。
又对她伸出了手,示意季乐瑶将手放在他的
掌中。
“若你安分守已,今后为本世子做事,本世子不会亏待你。”
虽然陆文瑾态度依然冷漠,但季可瑶却觉得心满意足了,至少夫君不再像从前那般抗拒她的接近。
她正打算欣喜地握着陆文瑾的手走下马车。
“世子和堂姐也一起回来了?”
季明瑶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与此同时,陆文瑾的手缩了回去。她握了个空,差点摔下马车。
委屈地唤了声夫君,可陆文瑾好似根本就没听到。
而是看季明瑶看得呆住了。
季乐瑶皱紧了眉头,今日她和季明瑶的衣裳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穿着一身石榴红绣大朵金色菊花百褶裙,满头珠翠,原本也是华丽大气,但季乐瑶不如季明瑶五官精致,清丽貌美,最多算是小家碧玉的长相,根本就撑不起这身明艳大气的穿着
可与季明瑶一对比,便有种穷人乍富的土气,而季明瑶则是一身素白色衣裙,纤腰高束,胸脯也也鼓鼓的,而初尝人事之后的季明瑶更是身量窈窕,体态婀娜,胸脯饱满。
可偏偏她脸颊两团红晕,像是醉酒又像是涂重了胭脂。
那双湿漉漉眼睛,带着迷离的神色。
季明瑶莲步轻摇,走到陆文瑾的面前,福身行礼:“见过堂姐,姐夫!”
“姐夫是陪堂姐回门的吗?当真是太巧了,我今日也搬回了季家,今日可真是太热闹了。”
“只是没想到堂姐和姐夫竟也能如此恩爱!”那双潋滟的眼眸盯着。把持不住吧!
可何况季明瑶的身上那股幽染香气,让没有饮酒的陆文瑾都要醉了。
陆文瑾袖中的手箍紧,“阿瑶,我没有……”
陆文瑾一脸落寞。
“没有什么?”
季明瑶又靠近了些,因醉酒后,走不稳,身体摇摇晃晃。
陆文瑾担心她跌倒,赶紧揽住她的侧腰,“阿瑶小心。”
季明瑶用余光扫向季乐瑶,只见季乐瑶的眼中恨意压也压不住。
她顺势搂住了陆文瑾的脖颈,笑靥如花,“多谢姐夫,喝多了,有点头晕。”
陆文瑾关切说道:“阿瑶最不会饮酒,没回喝都要醉,都要变成小醉猫了。”
他正要俯身亲吻在她的唇上。
季乐瑶怒吼一声道:“季明瑶,你不知廉耻,竟敢勾引别人的夫君。”
季明瑶一把推开陆文瑾,“难怪姐夫想**么?我对别人的东西不感兴趣。
季明瑶暗自勾唇,指挥下人将箱笼都搬了进来,有几个下人在搬笼之时,差点将那箱笼摔了,季明瑶着急上前,赶紧打开箱笼,将用白布包裹着的一物抱在怀中。
一阵风吹来,风将那白布吹开,季乐瑶便看到了白布包裹着牌位。
她看到了牌位之上的字。
竟是江月芙的牌位,她带着江月芙的牌位做什么,怪瘆人的。
“季明瑶,你到底想做什么?”
而天色却突然变了,季乐瑶感觉耳边一阵闷雷响,只觉得阴风阵阵,她吓得脸都白。
她吓得差点腿软跌跪在地上,季明瑶赶紧上前搀扶着她。
“怎么,堂姐是平日做多了亏心事,听不得雷响?”
季乐瑶指着被季明瑶紧紧抱在手中的牌位,惊恐说道:“那是什么?”
方才不过是匆匆一暼,此刻季明瑶已经用白布遮住,“堂姐又在怕什么?”
季乐瑶嘴角抽搐,“笑话,我会怕什么?”
季明瑶看向陆文瑾,笑道:“堂姐自然有害怕的。”
她步步紧逼,盯着季乐瑶的眼睛,“怕当不成世子妃,怕被婆母不喜,怕得不到夫君的爱,最怕得到的一切终将失去,有朝一日,身败名裂,被赶出家门,落得一无所的凄惨下场。”
季乐瑶自然是怕的,季明瑶每说一句话,正中她的心思,她的心便更揪紧一分。
季明瑶选择在今日抱着江月芙的牌位上门,又说了那样的话,她到底是知晓了什么?又想做什么?
季明瑶突然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在雷雨夜更是瘆人,季乐瑶被那笑声吓了一跳。
“看,堂姐还是怕了吧?”
她突然变了脸色,“那便请堂姐抓住在乎的一切,因为从今天开始,堂姐所拥有的都将一一失去。”
季明瑶的话刚落音,荣升便急切地道:“世子,您这是怎么了?”
季乐瑶顾不得去追季明瑶,便见陆文瑾紧皱着眉头,脸红的好像很不正常。
季乐瑶总觉得季明瑶身上的香很熟悉,总觉得在哪里闻过。
见陆文瑾这般模样,她终于想起来,这香是暖情香。
此香促进夫妻间房事所用。此香她曾在英王的身上闻到过。
多亏胡太医在她身边,她才没有中招。
难道季明瑶也被英王看上,对她用了此香?
既然英王看中了季明瑶,那她便要再帮英王,让季明瑶和她的好姐妹去地下团聚。
三更天过,季府荣春院中挂上了大红灯笼,慕风前来报喜,“殿下,季娘子挂了红灯笼。”
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今夜他终于不用再陪太子苦等了,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太子一阵风似的出了樊楼。
荣春院传来一阵响动,季明瑶打开窗子,却突然被抱住了腰。
“啊!”的一声喊。
整个人被裴若初从窗子里抱了出去。
“瑶儿不是一直想在野外么?今晚便试试。”
季明瑶正要反抗。
裴若初却一把撕开衣裙,季明瑶身上便只剩下一件白色丝绸小衣。
“瑶儿这里,还有这处都被他碰过,孤不喜。”
他伤势地吻上了她的唇,用含糊不清地声音说,“瑶儿方才用什么姿势抱着他的,今晚便这般做。”
第70章 第70章瑶儿穿孤的衣裳
胡太医医术高明,这一个月来,他为陆文瑾接骨疗伤,陆文瑾的腿伤恢复得很快,虽然仍需要拄拐杖走路,但胡太医说,只需好好休息,再调养几个月,便可如正常人那般不必借助拐杖行走。
但毕竟是摔断了腿,即便恢复得再好,也留下残疾,将来也会变成跛足。
但不必借助拐杖已是最好的结果,这才算是喜事一件。
陆文瑾收买了武德侯父子为他所用,如今武德侯父子已经出发前往边城,韩将军和季泽川怎么都想不到武德侯父子并非是去驰援的,而是去取他们性命的。
鞑靼王承诺,只要他们得到边镇九城,便会助长公主夺位称帝。
母亲当了女帝,他是长公主的孩子,将来太子之位也非他莫属。
到那时他会杀了裴所初,从裴若初的手里抢过季明瑶,将季明瑶永远禁锢在他身边,狠狠报复这对狗男女。
只要援兵一到,便会助鞑靼攻城,届时鞑靼王获胜,到时候江山和美人都会尽归陆文瑾所有。
思及此,他便觉得心中畅快,便多喝了几杯酒,就连对季乐瑶也不似往日那般厌恶抗拒了。
季乐瑶难得见陆文瑾面露喜色,今日回门,她亦有另外的打算,想借此机会和陆文瑾单独相处,最好能一举圆房。
可好气氛却被季明瑶突然回季家给破坏了。
她和母亲兄长一家人用过晚饭,周氏因许久没见女儿,便提出让季乐瑶和陆文瑾在季府过一夜,待到明日再走。
季乐瑶生怕陆文瑾不喜,觑着他的脸色,不敢开口答应,哪知陆文瑾竟然破天荒答应留在季府一晚上。
又见陆文瑾全程心不在焉,好似满腹心思,便知他答应宿在季府中并非是因为她许久没见亲人,为她着想。而是因为季明瑶突然搬回了季家,不断未感受夫君疼喜自己的喜悦,心里憋了一团怒火。
周氏便将女儿拉到自己的房中说了一会话,她已经一个月没见女儿了。
打听到季乐瑶嫁进镇国将军府整整一个月,陆文瑾一次都没去她的房中,夫妻至今还未圆房。
便劝道:“虽然长公主喜欢你,但日后这镇国将军府中做主的还是世子,你需得想办法早点圆房,抓住世子的心,早点怀上孩子才是正事。世子已经答应将你扶正,你腹中的孩子便是嫡子,到时候母凭子贵,如此儿才能在陆府真正地站稳脚跟。”
季乐瑶有苦说不出,她如何还能怀孩子,陆文瑾已经被人下了绝嗣药,她以后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之后周氏说了什么,她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只听到了一句话,她若是抓不住陆文瑾的心,将来妾室进门,她便会如同外祖母一般。
季乐瑶想到那个因外祖父纳了一众小妾,被宠妾欺负,只会自怜自伤,成天抱怨的外祖母,季乐瑶脸色逐渐冷了下来。
她不要变成外祖
母那样只知怨天尤人,哭哭啼啼的女人。
她激动地站起身来,“我不想变成那样的。我要得到夫君的心,母亲告诉我该如何做?”
周氏欣慰地点了点头,又让夏嬷嬷交给季乐瑶一件寝衣,季乐瑶将那寝衣展开一看,霎时间脸红了个彻底。
周氏握了握季乐瑶的手,笑道:“乐瑶,快去吧!想办法留住世子的心,争取今夜便能圆房,只有同床共枕才是夫妻,未圆房如何能称得上真正的夫妻呢!”
夏嬷嬷伺候季乐瑶沐浴之后,便为她换上了周氏为她准备的特殊寝衣,她看着镜中手臂和大腿都暴露在外,还是觉得这件寝衣太过羞耻露骨,便在外再罩一层裙衫,才敢去到陆文瑾所在的房中。
“夫君。”季乐瑶小声地唤道,想到今日便要和陆文瑾圆房,她紧张地攥紧了裙摆。
陆文瑾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正在看边城的舆图,韩将军善防守,性子谨慎,而季泽川擅奇袭,两人的性子能互补,竟然配合得天衣无缝,在鞑靼三十万大军攻城之际,还能取胜,听说在三日前,季泽川带一万人出城偷袭,竟还取得了胜利,他杀了五千鞑靼士兵后,又回撤进城,鞑靼王带兵攻城,韩将军带兵死守,攻了一整夜,城门已然纹丝不动。
韩将军利用机关和硝石火药,炸死炸伤了八千鞑靼兵,城池久攻不下,鞑靼士兵士气低落,鞑靼王下令在城外扎寨休整。
陆文瑾看着地图上的边境九镇,陷入了沉思之中,算算日子,再过三四日,武德侯父子的援兵就会到达边城,大燕的士兵已经和鞑靼兵交战已经精疲力尽,鞑靼借机攻城,援兵对付季泽川。将韩将军和季泽川分开,对他们逐一击破,如此便可取胜。
陆文瑾暗自勾起唇角,可突然感到内心躁热烦躁,只见季乐瑶手中抱着一个铜兽首的香炉。
他紧紧皱眉,“你在做什么?”
周氏除了给季乐瑶准备了那件特殊的寝衣之外,还准备了暖情香,知她不被陆文瑾所喜,就连母亲也对她没有信心。
季乐瑶偷偷在香炉中加了暖情香。
季乐瑶回眸想前未婚夫,觑着陆文瑾的脸色道:“世子,今夜妾能留下来吗?”
陆文瑾敷衍地“嗯。”了一声。
季乐瑶心中大喜,便上前环抱着陆文瑾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背后,温柔说道:“那妾便同夫君安置了吧?”
夏嬷嬷方才已经教过她,应该如何取悦男人,如何服侍夫君。
甚至还教她该如何做会减轻一些疼痛。
她正要上前替陆文瑾宽衣解带,心中是既欣喜又激动。
却被陆文瑾一把推开。
“别碰本世子。不要以为本世子答应给你正妻之位,本世子便许你碰本世子的身体。”
“滚下去,今夜你睡在地上,打地铺。”
季乐瑶不可置信地望向陆文瑾,陆文瑾深深蹙眉,怒道:“怕你家人担心么?本世子可以让你进屋,日后在府中也可以同房,但本世子睡床,你睡在地上。”
季乐瑶心中委屈,红了眼圈,强忍眼泪,陆文瑾冷笑一声道:“不是说喜欢本世子么?难道你的真心竟然如此经不起考验,竟然连打地铺都不愿意?”
“我睡在地上。”季乐瑶强忍委屈,抱着被子睡在地上。
她已经很主动了,为何陆文瑾却总是这般轻贱她羞辱她。
她到底哪里比不上季明瑶了?
眼泪无声地从脸颊滑下,但她知道即便流干了泪,也换不来陆文瑾对她的半分怜惜,陆文瑾对她和季明瑶截然不同的态度,表明陆文瑾心里仍然只有季明瑶,半分都容不下她。
陆文瑾已经吹灭了灯盏,刚要睡下,房中那股幽香钻进他的鼻中,陆文瑾觉得心中烦躁烦闷,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因他中了骨酥的毒,那骨酥发作得甚是频繁,加之暖情香提前催发了骨酥,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温香软玉抱在怀中,季明瑶勾缠着他脖颈时的情形。
季乐瑶心想许是那香炉中的暖情香起了作用,她擦干眼泪,悄悄地爬上陆文瑾的床榻,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世子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不如我替世子疏解……”
“滚开!别碰本世子!”他一把推开季乐瑶,跌跌撞撞地下了床,跑了出去。
他顺着记忆找到了季明瑶所在的荣春院中。
远远地院中便传来一阵叮铃的声音,就在院中的那片牡丹花丛中,传来了一阵动静,和男女说话的声音。
只见那双雪白的玉足从那丛红艳艳的牡丹花丛中高高抬起。
脚踝上的金色铃铛发出一连串的叮当声响。
见到那绷直的脚背之上的唇印和齿痕,他得一拳捶打在一旁的树干之上。
不知是眼前的画面太过冲击,还是体内的骨酥发作后心痒难耐,陆文瑾神志不清,他扶着树,几乎是落荒而逃。
而牡丹花丛之中,季明瑶勾住裴若初的脖颈,腿缠着他的侧腰。
今夜,季明瑶在荣春院挂红灯笼,主动邀约裴若初前来,不过是想引季乐瑶入局。
她去了满月楼,去了江月芙所在的明月阁,是江月芙的婢女兰锦将那暖情香交给了季明瑶,并告知她,英王之前便是用此香对付江月芙。
她故意将那香用在自己的身上,便是为了引季乐瑶前来,她身中骨酥后,徐明玉一直在为她配解药,这区区暖情香倒是难不倒徐明玉,虽说她身上的“骨酥”无法短时间内解了那春药,但徐明玉的药可压制毒性,让骨酥不会被提前催发。
可没想到裴若初得寸进尺,直接将她抱进花丛之中,满口虎狼之词。
之前,他因不放心季明瑶独自行动,在季明瑶回季家之际,便一直在与季家相隔不远的樊楼中关注着季家的一举一动。
竟然目睹季明瑶对陆文瑾使美人计,他吃醋陆文瑾碰了她,还要她用怀抱着陆文瑾的姿势对他也用一遍美人计。
他的手箍紧了季明瑶的细腰,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之中,轻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她的身下是他的衣袍,为了避免她身上那雪白的娇嫩的肌肤被花枝所伤。
他将那束发的花钗取下,青丝如瀑般散落在她的身后,如同海藻般,那墨黑的发更是衬得她的容颜像志怪故事中的海妖一般美丽妖艳。
洁白的小衣上绣着梨花花瓣,大掌轻轻覆了上去。
而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季明瑶生怕被人看见,惊得勾住裴若初的脖颈,与他相贴。
花瓣落在若凝脂般的肌肤之上,裴若初低
头用嘴衔住花瓣,引得季明瑶的身体一阵阵战栗发抖,
她伸出双手箍在他的背后,轻哼出声,此刻季明瑶躺在花丛之中,脸颊绯红,此周围盛放的牡丹还要娇艳好看。
裴若初爱极了她这般羞红了脸颊,在他身下颤抖的模样,他躺在季明瑶的身侧,单手慵懒地撑着,骨节分明的手指缠绕把玩着季明瑶汗湿的一缕头发。
而后手掌往下,绕到颈后,便要去解小衣绸带。
却被季明瑶一把抓住手指,“殿下,今天不要……”
裴若初手停顿了一瞬,送开指尖缠绕的绸带,转而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孤明白,瑶儿的鱼儿已经上钩了,孤不会误了瑶儿的大事。”
季明瑶赶紧抓过衣裳正要遮住身子,可她的衣裳被撕烂了,某人醋性太大,又舍得怪季明瑶,便只好拿衣裳撒气。
季明瑶手里抓着几块破布,咬牙切齿地道:“你赔我衣裳。”
“好。”裴若初答应得干脆,便将自己的衣袍替季明瑶穿上,“瑶儿穿孤的。”
衣裳本是贴身之物,况且每个人的衣裳之上都沾染了属于他们身上独有的气息。
季明瑶此番穿着他的衣裳,就好像周身被大掌抚过一遍。
被他的气息包裹着。
裴若初翘起唇角,“孤喜欢瑶儿穿孤的衣裳。”
那便表明季明瑶没当他是外人。
他不但想季明瑶穿他的衣裳,沾染上属于他气息,还想在季明瑶的身上打上专属于他的印记。
他看着季明瑶脖颈之上的红痕,看着自的杰作,很是满意。
他身上独有的印记,这样的印记他想在季明瑶的身上印个遍。
原本季明瑶想要拒绝穿裴若初的衣裳,可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她便改变了主意。
可裴若初的衣裳还是太大了,她用玉带将高束腰肢,又将袍袖卷了好几次,这才露出小半截手臂。
裴若初盯着那雪白的皓腕,眼中似有灼灼燃烧的烈焰。
“今日我这般配合瑶儿,看在孤这般听话的份上,瑶儿可给孤奖励呢?”
他握住季明瑶的手腕低头吻在她的手臂内侧。
季明瑶被他盯得不自然,她不过是穿了他的衣裳,为何他竟是这般要将她拆吃入腹的眼神。
她赶紧缩回手臂,赶紧起身,该她行动了。“我便先去准备了。”
裴若初却勾住她的玉带,双手环抱着她在怀中,在她的耳边说道:“瑶儿看过那本图册的吧!”
季明瑶脸一共,不等她否认,裴若初将双手撑在她的身旁,将她笼在怀中。
“那瑶儿能奖励一次孤么?”
裴若初凑近在她的耳边,轻声地道:“就像册子所画,用嘴。”
季明瑶惊呆了,瞪了他一眼。
他在做梦!
后又想了想,他也曾为她那样做过,那种感觉真的是既又刺激又妙不可言,若是换作男子,他会有如她这般的感觉吗?
季明瑶正在想入非非,突然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有人过来了。
陆文瑾离开后,季乐瑶便跟了出去。
尽管她极不愿看到陆文瑾心中还念着季明瑶,但她追着陆文瑾去往季明瑶所在的荣春院,她更是心灰意冷,如坠冰窖。
却突然被人捂住了嘴,拖进了一旁的大树下。
季乐瑶吓了一跳。
男人将她压在身上,粗。重的呼吸在她耳边传来,“阿瑶,阿瑶,别离开我。”
“阿瑶,你别跟他了,跟我好不好是!”
今日,陆文瑾深受刺激,又亲眼见到季明瑶与人在花丛中的缠绵的情景,自从他因为身中骨酥之后,那春药发作得月越来越频繁,加之得知自己被人下了绝嗣药之后,他在房事之上便越发地力不从心,需要靠壮阳药才能行房事。
房事上越是力不从心,他便越是扭曲暴躁,他一把撕开季乐瑶身上外裙,将季乐瑶就要抵在树干之上,强行要与她行那事。
那树干甚是粗糙,磨得季乐瑶娇嫩的肌肤生疼,她感觉背后的鞭伤好像全都裂开了,哪儿都疼。
此刻的陆文瑾像一只发狂的野兽,吓到她了。
更何况,他们所在的这棵树离兄长的房间很近,甚至能看见兄长屋中亮着灯,季乐瑶心疼兄长每晚都熬夜写折子,处理公务,不知停歇,若是兄长见到她这般模样,应该会对她很失望的吧。
兄长的房中传来了几声咳嗽声,季乐瑶突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一把将身上的陆文瑾猛地推开。
陆文瑾的好事被打断,更是发狠揪住她头发要撞向那棵大树。
季乐瑶心中觉得屈辱委屈,
她不想活在季明瑶的阴影之下,更不想被当成季明瑶的替身。
在她的身上的衣裳被全都扯下来之前,她一口咬在陆文瑾的肩上,慌忙跑了出去。
却见到深夜之中,季乐瑶见有个男子的身影出了从后门出了季府。
那人形迹鬼祟,背影又十分熟悉,她便穿上春杏的衣裳,赶紧追了出去。
那背影比季明瑶实在想。她与一男子亲密相拥,便与那男子同上了马车。
夜晚天色太暗,看不太真切,但季乐瑶见那男子与季明瑶同上了马车,没多久,那马车便发出一阵阵震动。
她虽然未经人事,可却也明白那震动的声和马车里传来的女子的娇吟声,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今夜季明瑶和那侍卫有约,竟然大胆在家中行丑事。
季乐瑶想起先前她腿上的那软软的,像蛇一般恶心之物,便忍不住想作呕,那陆文瑾想行房事不成,竟然想掌掴她,让自己兴奋起来,可却依然改变不将不举的事实。
她又想起那日在怡红馆中,太子将季明瑶护在怀中,生怕被人瞧去了半分,太子对季明瑶也是极力维护,生怕她受到半分委屈,可对比陆文瑾,却是金玉其外,性子阴冷,变态可怕。
季乐瑶好像有点懂了季明瑶为何只想逃离陆文瑾的身边。
季乐瑶站在廊下,穿堂风刮来,她被打疼的热辣的脸颊才终于觉得好受了些。
可她不能回头,更不能放弃,名利唾手可得,她要当上世子妃,要风光无限地站在众人的面前,她自小便被和季明瑶做比较,她也许过要赢过季明瑶一次,要将她彻底地踩在脚底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马车终于不再震动,那男人下了马车,独自前往黑暗的深巷之中。
季乐瑶自从上次在怡红馆中又吃了亏。更觉得上了追风阁那些杀手的当了,那刀疤脸个瘦子还消失了。她便再也不想找追风阁的杀手,而是托兄长为她选了几个武艺高强的高手做事。
她赶紧吩咐两个随从跟上那男子,自己则躲在暗处。
她正让随从上前。可却凭空出现了几个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持剑向那侍卫袭来。
那侍卫与黑衣人打斗,却终于不敌,被黑衣人的剑所伤。
那侍卫受伤倒在地上。
季乐瑶心中大喜,原本她方才还见那侍卫武艺高强,还担心自己所带的人手太少不是那侍卫的对手。
没想到侍卫被仇家追杀,被她捡了现成的便宜,等到那些行刺的黑衣人走后,她见那侍卫满脸都是鲜血,气息好像伤的很重。便赶紧让随从上前。将那侍卫套了麻袋,带回去。
瑶用刑让那侍卫招供了所有和季明瑶的丑事,签字画押,叫季明瑶抵赖不得。不仅如此,她还要通知沈家,最好是定会狠狠处罚那侍卫和季明
沈府上出了那等丑事,沈家又如何会放过季明瑶。
季明瑶此番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