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他在放任
在婢女的带领下沐月和师尊通过地下长长的石阶,来到赤焰窟的大门前。
周围空气灼热,虽没有看见焰火,却已能闻到热浪的味道。
在此之前沐月询问了大师兄海晏清是否已经使用传召符回到宗门,得知他并未回去后才来此地找他。
两人虽不知怎样开启这道门,却也不可能询问婢女,若他们询问必然暴露,只能将人支开,自己研究如何进入这道大门。
沐月想走到那扇漆黑的大门前,但被师尊拦住,“我来。”
辞镜上前,周身磅礴灵力化为一只大掌推在门上,但是并未推开,他猜测或许是有机关。
一旁站着的沐月也没有闲着,仔细观察周围,视线停留在漆黑大门旁的老鼠石雕上,她靠近,用手试探地摸了摸,不小心摸到石雕的鼻子,她听见一声沉闷的响声,那道漆黑石门在她们面前缓缓打开。
一打开,她就感受到滚烫的热浪,似要将她的肌肤灼伤,但这热浪很快便消失,她被师尊抱进了怀里,头埋在师尊的胸口,身上像是被笼罩了一层水雾,只觉浑身清凉。
辞镜放开了怀中的女孩,“没事吧?”
见沐月红着脸没有反应,辞镜又问了一遍。
突然被师尊抱在怀里,走神的沐月听见师尊的话连忙摇头。
她刚才被师尊这么抱着的时候,总觉得格外熟悉,分
明之前师尊也是会抱她的。
沐月脑中闪过什么,但始终无法回想起,在这热浪翻滚的赤焰窟,她口干舌燥,想要喝水。
可已经辟谷的她分明无需再喝水了。
确认女孩没事,辞镜抬头看向大门方向,洞穴内部与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火焰几乎充斥了这个庞大复杂的地底洞穴,百米之下红的发黑的岩浆流动,发红的岩石几乎被此地的岩浆侵蚀,能容纳人前进的道路极为狭窄,远处岩浆之上还悬浮着几个大小不一的平台,大大小小的石柱连接洞顶。
若是一不小心掉下,将尸骨无存。
海晏清被困在这里当真能逃脱么?虽有传召符,但来不及使用的情况并不少见,况且以他的骄傲应该不会轻易动用。
沐月仔细看下来并未发现海晏清的身影。
“我进去看看,阿月你留在此地。”辞镜低头叮嘱沐月。
此话一出,沐月千万个不同意,虽然师尊修为很强,但他并非本体,况且她也不舍得师尊进去涉险。
“师尊不行,你不能进去。”里面烈焰灼人,岩浆流动宛如炼狱,她们目前并不确定海晏清是否真的在赤焰窟,况且她也不愿让让师尊冒着如此大的风险进去救海晏清,那只是个无关紧要之人,但师不同,她此时自私地只想确保师尊的安全。
对上沐月担忧的双眼,辞镜安抚道:“师尊不会有事的。”
“你忘了,师尊是水灵根。”
正是水灵根才不能进,如此庞大的火,师尊怎能熄灭,她不敢赌。
她死也不松口,就好像辞镜一旦踏进去就回不来了。
沐月对大乘期巅峰的修士实力毫无概念,毕竟师尊从未在她面前打架,她也没见过那种排山倒海似要掀翻天地的大场面。
却在这时,她听见剧烈的响声,看过去,一团火焰自岩浆中缓缓升腾,逐渐露出了一个男子身影。
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海晏清。
但他浑身赤裸,赤色长发披散,容貌近乎妖冶,双眸紧闭,呈现打坐的姿势,周身火焰翻涌,像极了浴火重生的凤凰。
沐月看得目不转睛,这是海晏清?他看着像是得了什么机缘,而且他正好是火灵根,视线控制不住地下移,她的双眼突然被一双温热的大手蒙住,眼皮感觉到轻微的粗粝感,她有些痒。
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样的大好机会她怎能错过,她还没有见过男人真的那个东西呢,说不好奇是假的,沐月伸手就要将师尊的手扒开,但师尊的手像是铁做的,纹丝不动。
“师尊你放开。”
“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想看……他在干嘛而已。”
可辞镜还是不放手。
她后背贴在师尊胸口,因为扭动和辞镜离得越发近了,她想到了师尊。
他是师尊,也是男人。
若是,能看看师尊的就好了。
这想法一出,沐月大惊。
奇怪,实在奇怪,她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合欢香莫非是有什么后遗症,才让她如此大胆吗?
“我不看他下面。”沐月信誓旦旦保证,可师尊还是不松开,若是再不看就看不见了,沐月异常遗憾。
“不行。”
“真的,我发誓!”沐月说着就要举起四根手指。
“不行。”
辞镜几个连续的、冷淡又不容商量的不行彻底打消了沐月的念头,本以为能看看呢。
很想知道和话本上所写的是否一样,当真又那么神奇吗?
海晏清那边的动静并未持续太久,他缓缓睁开双眼,看见面前姿势奇怪的沐月和那个陌生男子,错愕了一下,但他很快便自顾不暇,因为他发现自己……没穿衣裳!
海晏清强忍窘迫捏诀穿了身衣裳,他的赤发也渐渐恢复成之前的乌黑长发。
沐月身边的男子他并未见过,或许是万剑宗的哪位弟子。
飞身到沐月和辞镜面前,他不敢直视两人,满脸的尴尬,若只有这男子他还尚且好过一些,毕竟都是男人,可在场的竟还有一个姑娘,这一刻海晏清只觉天崩地裂,出去后他的一世英名怕是得毁于一旦。
他又看向沐月,实在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说:“沐姑娘,此事还请你保密。”
“我什么也没看见。”她是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可海晏清却以为她是为了照顾他的面子,轻咳两声不说话了。
三人之间气氛着实怪异,但沐月不敢耽搁,和他说起了她们落入鼠妖之手的全部经过,并且告知海晏清她身边这个男人是她师尊。
“仙尊?”
“嗯。”沐月点头肯定。
她都习惯他们惊异的目光了,海晏清并非惊异于辞镜化形,而是他竟然也会参加此次历练,晓海晏清看向辞镜身旁的沐月,他想起刚才两人的亲昵姿态,心里荒唐地生出某种猜测,却很快将其压下,两人是师徒,况且此人还是几百年都不曾近女色的仙尊,怎会如此。
对于刚才之事谁也没有主动提及,毕竟海晏清只是外宗之人,况且辞镜和沐月都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不管他得了什么机遇,有了何种突破,皆与她们都无关,在某些事情上师徒俩的处事方式极为一致。
毕竟沐月从小被师尊教导着长大,她其实也算是辞镜的一个小小缩影。
辞镜取出方才在储殷和离星洲身上取下的缚仙绳,伪装出一副将海晏清捉拿回殿的假象,周围的婢女都没有察觉,即便有人察觉也不敢问,不敢说。
路上沐月有意打探者地宫的情况,这些婢女就是她最好的盘问对象。
“这里除了墨影大人,赤瞳还有金爪,可还有其他的大人?”
婢女现在已经知晓沐月在墨影心中的位置,他异常纵容,婢女便毫不隐藏地说了。
“回禀仙子,这地宫内只有这三位大人。”
沐月不放心,走了段距离又重新找了几个婢女来问,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
“将赤瞳和金爪召来侧殿。”沐月直接吩咐。
“大人和仙子请稍等,奴婢这就去。”
六人终于聚齐。
沐月和辞镜坐在那张富丽堂皇的金椅上,而另外四人则藏匿在殿中角落,静候赤瞳和金爪的到来。
很快门外声音响起,殿门被推开,赤瞳和金爪前来,神色并不怎么好看,他们在看见辞镜身旁的沐月后皱了皱眉,讥笑道:“大哥你这次竟如此怜香惜玉,没有将这仙子拆吃入腹么?”
字面意义的拆吃入腹,拆掉骨头,吃掉她的血肉。
正说着,他们神色一变,冲天的妖气瞬间朝剑刃刺来的方向攻击,剑气与这妖气抵消,不过两个回合,两人就被离星洲和储殷拿下,甚至没让海晏清动手。
赤瞳和金爪满脸愕然,“墨影你莫非想要……”话还未说完,就见眼前男子瞬间变了一个模样,通身高贵圣洁,气质冷冽,面庞容貌更是与之前的墨影有着天壤之别。
“你你你……”你了半天却没有你出个所以然。
“师尊,我们这就通知山下等候的捉妖队过来。”
这地宫里的妖物要被尽数捉拿回万剑宗,这庞大的数量,若是捉回去,也不知宗门会有什么奖励。
每次历练完成任务贡献最大的几位弟子宗门会了以示鼓励给出法器灵宝,若是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可以和宗门提出。
此次多亏了师尊,若不是师尊扮做了墨影,也不会如此容易。
“你们是师徒?”赤瞳突然面色诡异地笑起来,“仙家子弟竟也会行如此勾当么,昨日的合欢……”
沐月心想糟了。
香一字还未说出,赤瞳便无法说话了,便是憋红了脸,也不能再发出丝毫声音。
即便如此,他也长着嘴在大笑,分明没有声音,看得沐月皱起了眉。
赤瞳血红的眼紧盯着面色毫无波澜的辞镜,昨夜他可是闻到合欢香的味道了,路过殿门,还听见了那仙子的哭声呢。
师徒啊,仙门不也和他们妖一般毫无礼义廉耻的么,虽然已经被捕,可一想起昨夜那合欢香赤瞳就觉得满心痛快,这大名鼎鼎的玉翎仙尊竟和自己的徒弟生出了肮脏的关系,真是可笑,可笑啊。
赤瞳回味着那香的其他用途,好戏还在后头呢。
赤瞳的眼神让辞镜神色发冷。
而听闻赤瞳此话的六人神色各异,离星洲有种了然的讥讽,
储殷满脸的担忧,海晏清若有所思,而灵犀则满脸茫然。
沐月忘了昨夜荒唐的记忆,于是理直气壮地大骂赤瞳,“自己心思龌龊也如此揣度别人,你们妖族弄些下作勾当,若非我师尊出现,还真着了你们的道了!”
沐月是指墨影燃合欢香一事。
辞镜听闻沐月所说的龌龊,下作,绷紧了下颌,没有言语。
离开前,在其他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辞镜抹除了赤瞳的记忆。
那夜之事只会深埋在这个地下宫殿,随着尘土一同消失。
*
后续诸多事宜全权交给宗门,沐月此次历练已经完成,疲惫的她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睡个天昏地暗。
回去时灵犀她们并未和沐月同路,她和师尊一起回去。
路上安静,只能听见风声,沐月知晓师尊的瞬移并非毫无限制,路途遥远她便和师尊坐着他的那艘飞舟回去,并不大,只能容纳大约十人,飞舟上有棚顶,有床,也有方桌木凳,就像一个小型的寝室。
沐月一直喝着茶,她在想,自己是否要和师尊提自己继续住在云落阁一事。
但大师兄必然不会同意,他说过的,只要师尊一出关,她就得回去。
“师尊,你回去后还要闭关吗?”沐月殷切地看着他,不知怎的,透过茶水的袅袅雾气,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到师尊的嘴唇,他品茗时滚动的喉结,还有隐藏在衣襟之下的肌肤。
许是这茶太烫了,这天也有些热,沐月移开视线,默默想。
辞镜也在走神,他过了几息才回:“不了,师尊暂时不闭关。”
便是闭关也是无用的,反而会助涨心中宛如野草般疯涨的感情。
只要他们师徒二人不逾越雷池,不再如昨夜那般,其他又有何妨。
看到天边万剑宗的轮廓,辞镜想起了沐月住在云落阁一事。
但他没有问,也没有提,他已经出关,沐月自然也会随他回无妄楼的。
但他无法欺骗自己的是,他在紧张,在忐忑,在不安。
他落后沐月一步,看着她走进无妄楼,可就在走到大门处时,沐月突然停下脚步,面带犹豫地转身看向他。
辞镜抿唇,心跳开始起伏,就如竹林中突然刮起的大风,将花草吹得摇摇欲坠。
“师尊。”
“……什么?”
沐月叹了口气,“没什么。”
她抬脚踏入了房门,而辞镜紧紧盯着她,在跨入门内后,他松了口气。
回到自己有段时日没见的卧房,沐月还有些怀念,还是自己小窝好啊。
她看着自己的粉色的小被子,还有梳妆台上琳琅满目的珠钗,意识到自己生活的角角落落都有师尊的身影,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师尊为她添置的,甚合她心意,沐月拿起床上的一个兔子布偶,这是好几年前师尊送她的。
沐月抱着兔子,心里满满当当的,自那夜吸入赤瞳口中的合欢香后,她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爱意就像是山泉,分明涓涓细流好像永远也流不满,可眨眼的功夫,却早已满溢了出来。
不能再想了。
她拿过玉牌关注宗门最近事情的动向。
在看见弟子群讨论的事情后,她的心空了一拍。
师尊曾经的定亲对象,他的前未婚妻,也是下界前来助师尊历情劫失败的天帝之女瑶姬,化名后的雪瑶,竟会在不日后前来万剑宗。
不对不对,雪瑶前来和她有何关系。
之前想起师尊与雪瑶的关系她只想吃瓜,若是师尊给她找个像他一样温柔的师娘,她自然也是乐意的,那可是双倍的爱,只是可能最初有些不适应。
但是这次,她为什么会觉得心里发涩发苦呢。
沐月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还病得不轻。
她坐在小温泉里,热气熏红了她的脸颊,愈发心神不宁。
躺在床上时,她的心底又生出了蚀骨的痒,像是有数不清的小虫子啃食她的肌肤,吞噬她的皮肉,沐月额头冒出细汗,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
心里生出了一股冲动,去找他。
这个他是谁呢。
脑中师尊温柔的脸在脑中浮现,几乎撞碎了她的理智,撕毁了她的清醒。
神志不清的沐月咬着唇,将手探入被子,她小脸酡红越绷越紧,却始终未能解脱,哪里不对,好像总是差了那么一点,至于差了什么,脑子昏沉,乱成一团浆糊的她却弄不清楚。
如此状况一连持续了好几日,辞镜早已发觉了沐月的不对劲,她总是神情恍惚,面色也不大好看,为她诊脉,得出的结论却是——肾气亏空。
辞镜几番犹豫,只说了句:“阿月,你要多注意身体。”
*
沐月病了,她浑身无力,小腹有些轻微的疼痛,也不知是否是她近日不知节制所致。
辞镜始终未见沐月出门,敲门后却听见她虚弱的声音。
用力推开房门踏入,却见床上毫无精气神的女孩,辞镜快步走到她床边,眉眼皆是担忧,“怎么了?”
“师尊,我肚子疼。”
现在沐月已经辟谷自然不会吃坏肚子,他担心是否是受了凉。
“师尊为你看看。”辞镜掀开沐月的被子,轻轻握住她的手牵出来。
连辞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比起之前,他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再时时刻刻注意自己与沐月之间的距离,曾经谨记在心的分寸也好似被他一点点遗忘了。
还是那个结论,肾气亏空,可他已经为沐月准备了补肾益气的药,怎还会如此。
“还有别的哪里不舒服吗?”辞镜轻声问。
沐月摇摇头,“就是肚子不舒服。”
辞镜的医术只能说一般,他担心自己能力有限无法诊断出沐月的具体病症,打算寻个医修过来,可沐月还是摇头,“师尊我只是有一点点疼。”
她语气有些虚弱,此时像是在撒娇,辞镜看着她,打算去准备个热水囊给她暖暖,或许会舒服些。
才走出一步,他的手就被软软的手握住,辞镜的心尖像是被轻轻地挠了一下。
“师尊,你帮我揉一揉吧,揉一揉就不疼了。”
沐月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说出这番话的,这段时日的她好像格外敏感脆弱。
像是被师尊系上了绳索的小猫咪,师尊往哪里,她就得往哪里。
说出这番话后脑子发昏,她对师尊的感情突然来势汹汹,快得她猝不及防,彻底扰乱了她的心神。
辞镜并不比她轻松,他只是站着,侧望着沐月,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沐月和他对视的双眸轻颤,她拉过师尊的手,轻轻地放在了被窝,落在她温热的小腹。
师尊的手并不烫,温温的,甚至大多时候带着一丝凉意,或许与他是水灵根有关。
沐月小心翼翼地看着师尊,等待他动一动,但是他始终只是沉默地注视她。
沐月不懂师尊神情所蕴含的意义,她只想要和师尊靠得更近一点,就仿佛他是自己的药,只有触碰他,靠近他,自己才能缓解这份痛苦。
她感觉到落在她小腹的手动了,开始有些僵硬,逐渐变得柔和,轻轻地揉着她的小腹,沐月感觉自己的肚子暖暖的,看着床边的师尊,她心底里生出难以言喻的满足,她觉得不够近,拉了拉师尊的手,辞镜一时失神,和她离得很近。
“师尊,揉重一点。”沐月含糊不清地对他道。
辞镜未答,但手上力道却加重了些。
过了片刻,沐月犹觉这样不够,于是在辞镜专心为她揉着小腹时,她微微探身,趴在了师尊的腿上,脸颊紧紧紧贴着师尊的腰,贪恋地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冷香,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就像是一只得寸进尺的小猫。
“师尊这样揉吧,这样您不用这么累。”她自以为十分贴心地喃喃。
腿上的触感温暖,辞镜紧绷的腰腹慢慢放松,他的底线在被沐月一步步突破,而他在明眼看着自己一步步沉沦。
只要没有逾越雷池,跨越禁区,便是无碍的。
他这样想。
而沉迷于此的他也忽略了,沐月和之前判若两人的原因。
第32章 第32章为什么不行
沐月回宗大概已有十日。
她气色好了很多,但心里对师尊生出的感情和冲动却不减半分。
这感觉有些糟糕,但心里又满满当当的,很奇怪,放学恨不得早早回来陪着他,练剑结束也立马赶回无妄楼。
她无法解释自己的转变,也无法克制自己的行为。
起初还有些挣扎,但随后就开解了自己,心里之前死守的那道心墙也不知为何突然消失殆尽,应该说是心里浓烈到快要凝成实质的感情抵消了一切,她只想日日和师尊待在一起,这一切变化得悄无声息。
而且,她还开始担心最近的传闻,怕雪瑶真的和师尊再有什么联系,毕竟她曾经也助师尊历过情劫。
从云落阁练剑回来,沐月看见了窗边矮榻上看书的师尊,一看见他就怦然心动,弯腰在师尊身旁蹲下,眼巴巴地看着他。
几番犹豫,还是开了口,“师尊,我听说雪瑶仙子会前来。”
辞镜迟疑了一下,半晌才从回忆中找出这个名字,“她……怎么了吗?”
他不知沐月为何会提起这个名字。
“你喜欢她吗?”沐月直接问。
对上沐月郑重其事的双眼,辞镜失笑,“阿月,师尊并不喜欢她,为何提起她?”
“一丁点也没有?”
雪瑶美貌动人,师尊真的没有半分心动吗。
要不是沐月提及,他都快忘了这个名字,甚至有些无法将这个名字与主人的脸重合。
“没有。”辞镜回答地没有一丝犹豫。
沐月紧盯着他,不知不觉间两人靠得很近,甚至已经趴在辞镜的腿上,两人彼此的体温传递,心跳也一点一点同频。
“那就好。”
得到师尊准确的答案,沐月松了口气,脸上也扬起大大的笑容,明媚耀眼,辞镜低头忍不住一直看着她。
沐月动了动身体,她仰头与师尊对视,近得能看见他脸颊透明的绒毛,还有他那垂落的,宛如雪地里覆盖冰雪的,灿灿松枝的睫毛。
沐月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轻轻抓紧师尊的衣襟,将他一点点拉下,看着师尊闪动的眼眸,绷紧的玉雪般的面庞,还有他抿紧的薄唇。
唇。
沐月轻轻眨动眼睛,缓缓靠近,师尊身上冷淡却又夹杂着体温的干净气息像是潮水般慢慢涌来,让她不知不觉便沉溺其中。
沐月张开唇瓣,在即将触碰到师尊那抿紧的唇时,亲到了虚无,脸上滑过一缕冰冷的银色发丝,沐月茫然地睁开双眼。
“阿月。”
“唔?”
“你,在做什么?”辞镜嗓音有些哑。
沐月像是突然清醒了。
她满脸茫然。
“我,我……”沐月思绪混乱,这段时日她很奇怪,太奇怪了,可她又不知晓原因。
她下意识不想让师尊知晓她的想法,可又无法解释,她现在没有喝酒,师尊脸上也没有墨渍。
“……”
辞镜陷入沉默,他面上虽平静,心里却已然因沐月的举动掀起了波澜。
*
深夜,沐月穿着裙子,抱着那只师尊送给她的兔子,赤脚偷偷走到二楼师尊门前,站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偷偷摸摸地推开房门。
今夜辗转反侧,连自己也满足不了她自己了,那念头宛如烈火来势汹汹,想进入师尊的卧房,想和他一起躺在一张床上,被师尊紧紧抱着入睡。
沐月发现自己胆子越来越大了,心里紧张忐忑却又生出隐秘的激动,走到熟睡的师尊身旁,没有惊动他,轻轻翻身上榻,正要越过师尊趴到里侧,却见师尊睁开了双眸,隔着月色与她对视。
沐月紧张地抓紧被子,在这长久的寂静中,掀开师尊的被子,闭着双眼规规矩矩地睡在他身边,佯装一副自己已经睡着了不要喊醒她的模样。
辞镜在她躺下时便起了身,沐月察觉身边动静,紧紧拉住师尊的手,“师尊我睡不着,你陪我睡吧,陪我一会儿就好了。”
沐月得寸进尺,进得还很多,但她总觉得,师尊不会拒绝她的,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阿月,师徒是不会睡在一起的。”便是从前她孩童时,他们也没有睡在一起过。
“谁规定的,我就想和师尊你一起睡,我只是抱着您,不做什么。”
“真的,我发誓!”沐月这段时日对发誓已经得心应手。
“师尊看着你睡。”
“……”沐月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师尊我就抱着您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很快的师尊。”
“我们不该这样。”
“这样是哪样?我觉得没什么,而且没有师尊您的授意无人能上戚雪峰,此事你知我知,只要不说就没有第三人知道。”
沐月在胡搅蛮缠。
“可是我们不可能永远在戚雪峰。”
“在外我们就分开睡,在戚雪峰就睡在一起就就好了。”
“不行。”
“为什么不行?”
“阿月,此事不行。”
沐月翻身而气,有些恼羞成怒,自己都主动成这样了,师尊竟然在拒绝她。
猛一用力,扑到了师尊身上,将他压在床上,“我说行就行。”
辞镜面色隐忍,手紧握住沐月的腰身,将她从自己身上抱了下去,沐月死死拽着他的衣襟不放,将他的衣袍扯得松松垮垮。
“师尊你讨厌我吗?”沐月突然问。
辞镜阻止她的手一僵,有些不能直视她,“没有,师尊永远也不会讨厌你。”
“既然不讨厌,那为什么不行?”
“还是说其实是师尊你不想和我一起睡?”
“阿月,你为何要与我一起睡?”辞镜终于问出了口。
因为,喜欢,但她不能说,犹豫许久沐月垂下眼睛,“因为我做噩梦了,不想自己一个人睡。”
辞镜没有言语,也说不出任何字句。
“我们是师徒,师尊可以纵容你任何事,唯独这件事不行。”
之前侵入她的识海是为祛除魔气别无选择,上次是她苦于药效折磨,但这次他们都是清醒的,没有任何可以越界的借口。
床,现在成了辞镜眼中两人不可触碰的禁忌。
“师尊你不行,那我去找别人。”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
不敢去看师尊的目光,她立即转移话题,“那师尊您在床边守着我,等我睡着了再走。”
她给自己盖上被子,牵着师尊的手,闭上双眼,但是很快她又睁开了双眼。
“师尊,我……”她说到一半没再说了,看了师尊几眼重新闭上双眸。
辞镜守在沐月床边,看着她入睡,在她熟睡后他并未离开,而是在房中打坐修炼。
他只当她说的是一时气话,是玩笑之语,沐月并非是冲动行事之人。
*
隔天,沐月在云落阁练了剑,坐在梧桐树下的小石桌边和大师兄喝茶,沈风吟看出了她脸色不太好,主动询问,“怎么了?是今日练太久了吗?”
她对练剑已经越发得心应手,已经不会如之前那般挥汗如雨,疲惫不堪。
沐月喝了口茶摇头,“只是没睡好。”
沈风吟沉吟片刻道:“我平日惯用的香有助眠功效,睡前可以燃一些。”
他如今也是真心实意地将沐月当做自己的师妹,自然也不会吝啬。
沈风吟将放着香的玉盒轻轻放到沐月面前。
“谢谢大师兄。”沐月接过,但是她最近都在师尊的房里睡的,要在师尊的房里燃香吗?还是不了。
“师妹你今日,可要早些回去?”沈风吟开口问,前几日她都回去很早,一改之前不想走的模样。
“嗯嗯!”
“你和师尊和好了?”沈风吟从未想过自己还会关心这些
事情。
沐月犹豫片刻回答,“是的吧。”
其实之前她和师尊也没闹什么矛盾,只是碍于自己做出的大逆不道之举,无颜面对师尊罢了。
现在嘛,不知为何似乎已经好了,她并没有不想见师尊,甚至巴不得时时刻刻与他在一起。
难怪沐月最近回去如此早,沈风吟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了。
回去时师尊一如既往地侧卧在窗边软塌看书,沐月抽掉师尊手中的书,紧紧挨着他坐下。
“师尊,掌门说作为历练的奖励,我可以随意选择藏宝阁四楼的法器,你说我该选什么?”
四楼法器对于寻常弟子而言是极好的,但沐月从小跟着辞镜生活,她身上的法器的品质随意一件都比藏宝阁里的好,辞镜给她的惊月和凤鸣甚至是藏宝阁都拿不出的。
沉吟半晌,辞镜轻声道:“阿月你看着喜欢什么就选什么吧,若你什么缺了,与师尊说便是。”
正是因为没什么缺的,沐月才不知道选什么。
辞镜会定期为她准备足量的常用丹药,衣裳也会为她备着,他知晓沐月的喜好,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款式。防御、进攻、传送等各种法器也都会进行准备,从小到大她收到的法器很多都堆在芥子囊里没有用过。
这个奖励其实更大一部分是让她心里满足,没有太大用处。
“好吧,那我明日好好看看。”
沐月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师尊,师尊一直都是极好看的,但最近她总觉师尊更好看了,比之前好看了很多很多,她每次都会情不自禁地盯着他,舍不得将视线移开,便是看着他心里也满满当当的。
“师尊,今晚我就不去你房里了。”
辞镜一顿,抬眸看她,这几日沐月一直都来他房里睡,而他则是守着她睡着后去屋中打坐修炼。
“好。”他回道。
沐月进房,点燃大师兄送她的香,淡雅的香气萦绕,紧绷的神经确实松懈些许,沐浴完躺在床上,往日起伏不定的心绪逐渐被香平复,她今夜难得睡得很好。
*
沐月出门时师尊已经练字多时,沐月有时候会觉得师尊不像修士,品茗看书作画练字,却不见他修炼,大乘期大圆满再往上便可踏破人界修为极限,迎接雷劫,渡过则飞升成仙。
还是说师尊仙尊已经无需修炼,只是差个机缘?
沐月思索着,和他打了声招呼就下山去了。
今日她又听弟子们说起了雪瑶,因为她与师尊的前尘往事,弟子们聊得兴致勃勃。
“沐月,你是怎么看的?”灵犀好奇地问她。
弟子们都在猜测此次雪瑶前来是否是想和仙尊再续前缘。
“和我又没什么关系,我师尊说了他不会给我找师娘。”师尊其实没说,但他之前说过没有喜欢之人,那自然就没有师娘了。
“怎么感觉你话酸溜溜的。”灵犀嘀咕。
不过也是,要是她有个沐月这样的师尊,突然来了个师娘也是会吃醋的,毕竟原本师尊只对她一个人好,可是有了师娘,那自然第一位就是师娘了。
“我也觉得不大可能,这百年都要过去了,雪瑶若真的想和仙尊再续前缘,早干嘛去了,现在未免也太晚了,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
灵犀靠近沐月往她身上嗅了嗅,“咦?你换香了?居然喜欢这么清苦的味道。”
夹杂着草木气息和淡淡的药香,又混杂着她身上的清甜味道。
“嗯,我大师兄给我的。”
“?”
面对灵犀错愕的目光,沐月不解,“怎么了?”
“这么私人的东西都送你了?”
“我最近有点没睡好,大师兄这才给我的。”
“……”灵犀怀疑地看着她,“你不会已经把他拿下了吧?”
“你天天都在瞎想什么,我和大师兄清清白白。”
沐月的攻略任务压根就是走个过场,大师兄修无情道,这情劫怕是难渡,反正司命说了她不成功也有奖励。
灵犀一脸不信,不过她也没纠结,开始期待进藏宝阁。
“待会儿你准备选什么?”灵犀也在立功的小队里,自然也会有奖励,她一早就惦记上了里面的隐身药水。
“我也不知道,待会儿再看看吧。”
“也是,你有个这样的师尊还缺什么呢。”灵犀羡慕得要死。
*
沐月回到无妄楼时天色还早,师尊正在煮茶,眉眼都笼罩在氤氲的雾气里,像是一副生出晨雾的山水图。
辞镜在沐月靠近时提着茶壶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她。
但他有些不确定,那气味被茶香遮盖有些不分明。
“师尊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沐月靠近他,俯身去端他倒满的那杯茶,淡淡的清苦的味道朝辞镜弥漫。
他闻到了熟悉的,但不属于沐月的味道。
而这个味道,他在自己的大弟子沈风吟身上闻到过。
这个浓烈程度,是仅靠简单的接触无法做到的。
沐月在师尊平静的,长久的注视下,竟生出了忐忑,那是一种埋藏在平静湖面下的难以察觉的暗涌。
第33章 第33章无法挣脱
面对这样的师尊,沐月心里生出了一丝紧张,他面色虽极为平静,但直觉让她直起身离他远了些。
“师尊,我是脸上有东西吗?”沐月掏出小镜子照了照,但脸上分明干干净净,还是依旧的貌美动人呢。
辞镜很快收回视线,“没有。”
“那您为何这么看着我?”让沐月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坏事,赶紧回忆了一遍但她好像确实没做什么。
沐月捧着茶杯喝了两口放下,再次凑近师尊,和他商量:“师尊,你能答应我永远也不给我找师娘吗?”
她还是对今日弟子们说过的话耿耿于怀,想要得到师尊的承诺,师尊是信守诺言之人,他从未说过谎,只要他保证沐月就相信。
凑近身边的师尊,自然而然地趴在他的腿上,仰着头与他对视,眼睛也不眨动一下。
随着靠近,沐月身上那与她极为不搭的清苦味道再次朝辞镜的鼻尖蔓延,他蹙眉不语。
“师尊?”
沐月见他沉默心中升起不安,他不回答是觉得为难吗。
辞镜回神,视线渐渐聚焦在她面庞。
沐月忐忑,“你不说话其实是想有道侣吗?”
她可受不了师尊回答是。
“那阿月你呢?”
辞镜没有回答沐月的问题,而是将问题重新抛给了她,那她呢,之前还对自己避而不见之人,现在却对他如此亲近。
沐月与他隔了三百多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想到什么便去做,就像一阵无法挽留的风。
“我想啊,我想和心爱之人结为道侣,想永远和他在一起,还想有一个我们共同孕育的孩子,甚至还想……”
“心爱之人”四个字,让辞镜心跳停了一拍。
“虽然我暂时没有。”其实是有的,正是面前的师尊,但她不能说,一不敢说。
“……”辞镜看着她,那仿佛被重重敲击的头渐渐恢复清明。
原来并没有。
他听见了自己松口气的声音。
辞镜低头看她,语气是深思熟虑后的认真,“阿月,你还小,思考这些太早了,只要师尊在你可以永远无忧无虑。”所以为何要去思考那些呢。
那些并没有那么快乐,他见过太过最初彼此相爱但最终反目的有情人,而他和沐月是相互陪伴度过漫长岁月最亲密的人。
比起那虚无的道侣契约,他们的师徒关系众人皆知,她可以毫无负担地依赖他,不必担心任何事。
“我不小了,宗门里甚至有比我还小的师妹和她大师兄结为了道侣。”看着他们甜蜜,沐月承认自己是有些心动的,即便她和师尊再亲近,也无法亲吻,也无法触碰彼此。
说大师兄只是举个例子,可她看见师尊眸色笼上一层阴霾,身上的温和
气息也在一点一点消失。
“他不行。”沈风吟不行。
“?”
沐月怎么听不明白师尊这话。
“可是人家也过得很幸福,修炼也没有落下,甚至还能结伴去游历,在伤心之时抚慰彼此,哪里不行。”
这些他也能做到,若沐月想要修为,他只需将自己的灵力一点点渡给她,若她伤心,自己也能给她安慰。
她的重点在于反驳师尊说的她年纪太小,或许会所遇非人,但辞镜的重点在于她口中说的大师兄。
辞镜只是看着他,两人之间的气氛少有的寂静凝滞。
沐月方才也是一时气话,她放缓了语气,“师尊我知晓您是担心我遇人不淑,但不会的,您放心。”
这世间可没有比师尊更好的人了。
“你就当真如此笃定?”
“师尊,我知道了,现在确实太小,暂时不考虑这个。”
沐月不明白师尊为何如此严肃,她越说越忐忑,几乎是硬着头皮顶着师尊的目光强撑着说下去。
她如此说不算假话,但也有试探师尊的意思,想知道他对自己可有一丁点的男女之情,但她看不出来,师尊似乎只是站在家人的角度为她考虑,说出这番话罢了。
这几夜她夜不能寐,之前虽也有欲念,但自己能满足自己,但最近她变得极为渴求此事,和师尊待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在克制自己,长此以往看得着摸不着,她会受不了的,所以她强忍心中紧张,试探地问出了师尊。
长久的寂静,辞镜没有再开口,他怎能不知沐月是心不甘情不愿才这般回答。
她没说话了,基于敏锐直觉,她看了师尊一眼快步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房中。
今夜这点香好像少了,她又加大剂量,辗转反侧后才迷迷糊糊睡去。
*
沐月不甘心,又不能克制自己,想要师尊的念头与日俱增,想他不要再将自己当做徒弟那样对待,也想与他有更亲密的关系。
可她对此事实在不擅长,到底要如何才能让师尊喜欢上她,赠香囊这些举动她已经做过,之前就没用,现在自然也是无用的,若她**,师尊必定拒绝,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法子。
没有别的人能问,她将目光对准了灵犀,灵犀主意最多了。
“灵犀,怎么才能让一个人喜欢自己呢?”
灵犀狐疑地看着她,“你是想问如何拿下你大师兄吧?”
沐月自然不敢说是拿下师尊,“这你别管。”
“我这也没什么经验啊,不过我看的话本倒是不少。”
“你或许可以制造有意无意的肢体触碰,不经意间引诱他?”
灵犀给她提供了一个思路,明里来师尊肯定会拒绝,但她装作不是故意的,师尊还能指责她阻止她吗?或许可以一试。
“若是不行,你也可以与他独处一室,最好小酌一杯,或者约他在乞巧节见面,看见别的有情人你侬我侬,想必他也会有些感触吧。”
这个倒是可以尝试,师尊对节日也不关注,到时她只管约他过去,到了他发现不对劲也晚了,不过上回便在柳城遇到那对师徒恋的有情人,他也没什么反应,也不知究竟有没有作用。
沐月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去了云落阁,她的剑法日益精进,遗憾的是上回历练没怎么用上,她也不知自己的剑法到底是何种水平。
“大师兄,我已练了一段时日,不如我们切磋切磋?”
“也好,如此也能知晓师妹你练到何种程度了。”
两人站在院落中,沐月手持惊月率先出剑,锋利的剑芒瞬间惊起地上的梧桐树叶,沐月发丝飞扬,满眼晶亮。
沈风吟修为压制至金丹初期,召出寂风,认真对待这场切磋,寂风一起,强烈压迫感猛然袭至沐月,一个来回间,她甚至还未触碰到大师兄的衣角,止住脚步,凝神抬眸看向对面的青年,运转体内金莲爆发强大灵压。
沈风吟有意控制,他虽将修为压至与沐月同等级,但剑法和长久实战中留下的经验却是沐月短时间内无法获得的,一招一式简单利落,看不出太大的花样,却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干脆、利落、锐利,需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力。
沐月的剑招几乎都是由沈风吟指导,她的一举一动沈风吟几乎都已能提前感知,但她也同样大概知晓他的出剑技巧,沐月沉迷于这种彼此较量却又有创新突破的惊喜感中。
将自己心中对师尊生出的无法排解的浓烈感情尽数释放在这场切磋上,若是没有每日习剑消耗自己多余的精力,她对师尊怕是会做出些更加大胆的举动。
高度集中的精神蓦然放松,沐月脸颊泛红大口喘息,但她的精神却不觉疲惫,这次她虽然没有任何疑问地落败,但还是受益颇多。
大师兄这炉火纯青的剑法想必付出了不知多少的努力。
想起大师兄的出身,她对他更加敬佩。
沈风吟奴隶出身,十岁时衣衫褴褛攀上通天梯通过宗门入门考核成外门弟子,十二岁在外门弟子月试中大获全胜入内门,暂无师尊的他在内门弟子月试中以绝对的实力打败出身名门望族的内门第一,不日得以拜入辞镜座下,十三岁独自下山进入万魔崖历练,十四岁孤身一人进焚骸谷,十五岁进鬼蜮峡,十六岁入无情道,修至元婴境结束宗门课业,为精进剑法其后三年将自己关入宗门煞气冲天无人敢进的上古剑冢。
论剑,无人能比他更加出色。
切磋结束,向来不苟言笑的他眼里生出笑意。
“师妹你的进步很大。”沈风吟没有吝啬自己的夸赞,他思索后又道:“或许今后每日都可划出部分时间单独用作实战。”
沐月的基础练得还算不错,之后依旧需要进行巩固,但也可以适量增加实战。
今日习剑暂告一段落,沈风吟将一本剑法图给她,“平时可以看看,若是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这是他曾经总结绘制的,现在倒是用不太上了,不过对沐月应当会有所帮助。
沐月接过翻开了几页,这本书甚至是由手动缝制的,甚至能看见那些略显粗糙的缝制痕迹,书里字迹说不上多好看,但极为工整,一看就知晓是认真写下的,还用朱笔在某些图解上作了小字批注。
她生出了一个猜测,“大师兄,这是你自己写的?”
“嗯,亲自画下来再写一遍会领悟得更加深刻。”
沐月拿着这本剑法图感觉沉甸甸的,真好,她有这样好的师尊,又有这样好的师兄,也不知她之前是怎么想的,竟然认为师兄冷漠严苛不愿亲近。
“那日的香可用了?”沈风吟看向沐月。
他闻到了沐月身上的安神香的特殊味道。
“用了,感觉很不错,我睡得比往常好了很多。”
“如此就好,若用完了,随时过来取便是。”
沐月非常感动,连连点头。
几番犹豫,沈风吟还是问:“你房中的东西可收起来了?”
现在沐月已经搬回无妄楼,她的那些东西若是没收起来想必会脏,清洁术虽然能让其一尘不染,但心理上到底是介意的,这也是沐月为何分明一个清洁术就能搞定沐浴问题,却还要泡澡的原因。
“没有,不过也不用收,要是我哪日要住也方便,万一师尊又闭关了,我就来投奔师兄你。”
如此沈风吟便没再提及。
*
沐月行动力极强,今夜就打算将灵犀给她出的主意付之行动。
夜深,沐浴完换上长裙,熟门熟路地去了二楼,轻手轻脚推开房门时,屋里燃着一盏小灯,光线昏暗但大致能看清,沐月直接垫脚尖摸去了
师尊床边。
她一出现辞镜睁开双眼,映着那淡淡的火光。
“师尊,您还没睡啊。”她装模作样地说,“今日我打算在这里睡。”
她一说完,辞镜便起身下来将床留给她,沐月却拉住他的手,“师尊我今日头疼得睡不着,你能帮我按按吗?”
头疼,辞镜看向她的脸,女孩的脸色是不太好。
辞镜拉过沐月的手为她诊脉,还是诊不出什么。
“师尊,可以吗?”
“我就坐在这里,您帮我按一会儿就好。”沐月颇为期待地看着师尊。
“过来吧。”辞镜无奈,他随沐月在床沿坐下,却在靠近时又闻到了她身上那清苦的气息,她已经沐浴,这味道却还未散去。
辞镜压住心里的情绪,伸手放在沐月的太阳穴两侧,指尖轻轻用力,“这个力度可以吗?”
辞镜以前从未给沐月按摩过,倒是她给自己按过,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可以的师尊。”沐月闭上双眼,虽然她别有目的,但师尊按得真的很好,她竟觉得有些昏昏欲睡了。
生出困意的她下意识靠在师尊的胸膛前,紧紧贴着他。
辞镜按了片刻发现沐月的头微微低着,“阿月?”
没听见声音或许是睡着了,他低头去想去看沐月的脸确认,辞镜比沐月高,如此坐着为她按摩太阳穴像是将她拥入了怀里,垂眸时视线猝不及防地直接落在了她的雪白的脖颈,松开的衣襟之下,那一抹圆雪直接跃入了他的眼帘。
他手下意识用力,立即抬眸不再去看,正要松开双手将沐月抱到床上,她却又睁开双眼,“师尊别停。”
辞镜手指微顿,继续为她按揉。
夜晚格外安静,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还有为她按揉时手臂动作时衣袖布料摩擦的轻微响动。
“师尊,不用按了。”
听见沐月的声音,辞镜将手收回,沐月却直接窝进了他怀里,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迷迷糊糊地说:“我好困。”
她像是忘了此时还在师尊房里,闭着双眼在辞镜的目光下拉开了自己的裙带,身体还未彻底显露在外,就被辞镜迅速拉过被子将她的身体紧紧裹住。
沐月像是清醒了一些,满脸赧然,“师尊我忘了还在你房里。”
“没事,你睡吧,师尊先离开了。”
看着不动如山的师尊,沐月有些头疼,即便现在他也是一副从容镇定好似即便她脱下衣裳也波澜不惊的模样。
不过也庆幸于他没有发现自己是故意为之。
师尊脚步声渐远,沐月取出了芥子囊里他的本命令牌。
她握在掌心里,轻轻摸了摸,心中生出隐秘的激动,她将令牌抱在怀里,闭眼入睡,但她其实在时刻关注房中师尊的举动。
她怕师尊听见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跳声,将令牌往下移了些,依旧与她贴身挨着。
她倒要看看冰清玉洁的师尊会如何应对。
究竟是出言提醒,还是放任。
“……”
她一直没听见任何声音,被榻上师尊的气息包裹,她格外宁静安心,不知不觉坠入梦乡。
在她入睡后,辞镜出现在床边,周身浮动着透明的水,那些水化作藤蔓朝她靠近。
沐月似有所觉,皱眉侧身,将令牌牢牢压进怀里,辞镜试探着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将令牌取回,但他一直未能成功。
他小心翼翼操控灵力,触感温柔的水将沐月的手脚包裹,这些水在瞬间凝成冰,禁锢了她乱动的手脚,耗费漫长时间,他额上甚至已经浸出细密汗水,终于将令牌顺利取出。
带着沐月体温的令牌落在了辞镜手中,温热的触感在掌心蔓延。
阿月许是忘了令牌与他通感,她向来记性不大好。
取回令牌,困缚住沐月的冰融化水,被辞镜收回体内。
辞镜站在床边一直看着睡得安然的女孩。
沐月那日让他给她揉肚子,他并未多想,随后的举动也让他在下意识合理化,可今夜他无法再继续骗自己。
他需要找一个医修过来,但这个医修必定不能是万剑宗之人。
第34章 第34章当真如此喜欢他
沐月醒来时天光大亮,她抱着师尊并不算特别柔软的被子翻了个身,满脸的甜蜜,在床上待了好一会儿她掀开被褥下床,却见师尊出现在房门前,“师尊?”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后辞镜率先移开视线,“醒了。”
“嗯我醒了。”
沐月长发乱糟糟的,辞镜的目光停留在她的长发上。
“怎么了师尊?”沐月不解问。
“过来吧,师尊为你梳头。”
沐月开心跑过去在梳妆镜前坐下,等着师尊为她梳头,想想师尊已经很久没有给她梳过头了。
辞镜并不生疏,给沐月梳了十来年的头发,在她外出历练一月才断了,在她回来后便没有再让他为她挽发。
辞镜看向镜中眼睛晶亮的沐月,手指撩起沐月的一缕长发,放轻力道慢慢用木梳将她的长发梳顺,长发犹如流水般在他指缝滑过,微凉,带着沐月身上的芬芳气息。
“今日想梳什么?”辞镜柔声问她。
“师尊您看着梳吧,我都可以。”
辞镜看着镜中的女孩,沉吟片刻开始为她挽发。
动作行云流水,便是梳发也是极优雅的,沐月目不转睛地盯着眉眼认真的师尊看。
看着看着,突然意识到,她昨夜抱着入睡的师尊令牌呢?
她眨着双眼,茫然地看着身旁的师尊。
“怎么了?”辞镜低头问她。
沐月想问,但又有点难以启齿。
“师尊你先出去吧,我马上下来。”
“有什么忘了吗?”辞镜下意识去看房中。
确实有东西忘了。
“师尊我很快就来。”
沐月将他推出房门,在确认师尊离开后,才掀开被子寻找令牌的踪迹,里里外外找了许多遍,她甚至连床底都趴下看了,还是没有寻到令牌的半分踪迹。
这里不在那只有一种可能了,沐月看向门外。
*
辞镜在给为医修的旧识发去传讯后进入书房,他在找关于合欢香的记载,回想最近发生之事,唯有此物让他留意,但始终未能发现书中对其有只言片语的记录,便找了闻人浔。
百密阁不仅是通讯要道,对寻人寻物更是不在话下,辞镜发出传讯不久闻人浔就有了回音。
一串关于合欢香详细记载的文字通过灵鹤送至辞镜手边。
合欢香助涨男女情欲,它的霸道之处在于元婴之下皆无力抵挡,除此之外,还能让意志薄弱者中香后数十倍放大心中的欲念和感情,一日不服用解药,一日便无法解除,心中的感情甚至还会继续增长,若始终无法得偿所愿恐将耗尽所有心力而死。
辞镜扫过字句,神情凝重,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所以,沐月近日举动皆是因为受药物所控。
若她恢复,那她……辞镜止住自己的思绪。
【解药可能寻到?】他立即询问闻人浔。
【解药倒是能寻,但恐怕需要时间,且不确定最后到底是否能寻到,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这人界若是闻人浔也无法寻到,别人更加没有办法。
【你为何问此香?】闻人浔诧异,辞镜这个修为即便中了此香也能自行化解,如何需要解药。
【沐月沾到了些,情况紧急,还请你一定多加留意,若以后有事尽管开口。】
若之前闻人浔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在辞镜说出是沐月中香后他瞬间知晓此事的紧急程度,也难怪辞镜如此着急。
【你放心,此事我会尽力,想必那香的记载你已看了,需多加观察沐月情况,若长时间未能将解药寻回,你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说及此,闻人浔神色微变,辞镜之前询问他正常的师徒关系是怎样的,平白无故怎会问这个,他更加意识到寻找解药的急迫性。
【多谢。】辞镜收起玉牌,他想起前段时日沐月气色不佳,猜测是否也是与这合欢香有关。
他动用自己所能动用的所有关系,在人界范围内全力寻找合欢香解药的踪迹。
闻人浔的话他记得极为清楚,解药并非一定能寻到,即便能寻到时间也无法保证,或许是几日后,
或许是半月,也或许是半载都无法寻得。
但沐月等不起,让她得偿所愿……任何事情在木月的安危面前没有任何可比性。
*
沐月去上课时发现储殷没来,他前日就没来了,加上今日一共三日,问了长老只说是病了,他之前可是很少告假。
沐月和灵犀都给储殷传了讯,但他只说是小病,一开始她和灵犀也没多想,但米想到又过了一日他还没来上课。
这什么病一连告假三日。
“灵犀我们放学后去看看储殷吧。”
“也好。”
她们不亲眼去看看也放心不下,他虽在碧落峰同师尊师姐他们一起居住,但他如此逞强的性子保不齐自己硬撑。
两人一放学就前往碧落峰,鲜少前来此处她们对路况有些不熟,不过还算是顺利地抵达了储殷所居院落。
一路遇到不少房屋瓦舍,储殷的靠里侧,若是没有特意过来还当真不容易发现他病了。
零星遇到三两个人,对于沐月和灵犀这碧落峰的人多少认识,点点头便忙自己的去了。
推开房门进到院落里,这里两人还比较随意,但没有直接进入储殷的房里,灵犀曾经撞见过储殷光屁股模样,但那都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情了,三人都是半大的小屁孩,那时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
沐月敲门喊了两声,门内储殷道:“进来吧。”
他强撑着想要坐起来,靠在床上看着进门的沐月和灵犀。
看见气色极差脸色发青的储殷,两人加快脚步走到他床边,“你这是什么病怎么看着如此严重?可找了医修?”
“风寒小病,明日就好了。”
可这样子哪里像是寻常小病,想问,但储殷衣服并不想多提的模样,沐月也就没再多说了。
“若是风寒之症,我这里有些丹药,你服用应当有多缓解,若你需要别的,尽快开口。”
储殷没有拒绝沐月的丹药,他看着满眼关切的沐月,低下了头没有与她对视。
“对啊,就我们这交情你可别藏着掖着,需要什么尽管开口。”灵犀也连忙道,储殷这副模样还怪可怜的,“你师尊他们呢?”
都病成这样了,竟然连个人都没有吗。
“我并不碍事,无需劳烦师尊师姐他们。”
“你们自己随意坐,若是渴了你们的自己倒水。”
沐月不动声色观察了储殷片刻,隐隐觉得不对,他今日面对她们总是回避眼神,若是寻常小病绝不会如此,但他偏又是这幅表现。
可她实在猜不出他究竟在隐瞒什么。
沐月回去还在想这件事,她想起之前自己因体内金莲昏迷储殷和灵犀前来看她,储殷却单独留下和她说的那番话。
此次是否会和上次他说的话有关联呢。
沐月思索不出答案。
只能希望储殷早些痊愈,这么看着他一副虚弱的模样,心里怪不适应的。
沐月回去后还惦记着此事,她今日离开前注意倒储殷衣襟之下,遮挡着一条淡青色的痕迹,并不明显,若是不是她瞥见或许都不会注意。
隔日是休沐,沐月因思索储殷之事始终未能生出困意,许久未能入睡,思索半宿终于闭上双眸。
迟迟没有起床,辞镜担心沐月身体,站在沐月房门前良久,终是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阿月,醒了吗?”今日休沐,辞镜特意等晚了些才敲门,但还是未能听见房中的声音。
辞镜眉眼微凝,就在进入她房间,却听见了沐月没睡醒的沙哑声。
“师尊,怎么了?”昨夜回去她辗转反侧迟迟未能入睡,终于在天光熹微时迷糊睡去,正睡得香却听见了师尊的声音。
“你还在睡吗?”
“唔。”沐月回答他时差点闭眼又睡过去。
“那你睡吧。”
辞镜原是担心她因合欢香陷入昏迷,或许他不能再让沐月独自入睡,谁也不知她入睡期间会发生何事。
他隔一会儿就会看一眼房门,原本想喊她一声,但怕扰到她睡觉,犹豫后直接出现在了沐月的房内,看她无恙便离开。
沐月一觉睡到下午,现在她已辟谷不会被饿醒,睡醒起来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起床。
她其实并不想出去见到师尊,但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她推出房门,来到师尊身边。
他在看书,沐月扫了眼他看的是什么,发现是她看不懂的佛经。
沐月坐在他身边,今日无事她拿出大师兄昨日给她的剑法图,看的认真,大师兄的图解和批注清晰易懂,沐月领悟很快,比看那些晦涩难懂的书好得多,一不留神就看入了迷,并将书中所绘和她练习的剑法在脑中结合。
两人之间只能听见翻书声,互不打扰,辞镜往沐月手中的书看了眼,发现是剑法图,极少看见沐月在休沐时学习课业,留意了一下剑法招式,知晓沐月多加学习颇有益处,但他隐隐觉得这招式熟悉。
沐月捧着这剑法图看得入迷,辞镜并未打扰她,只是给她的茶杯中添水,但她并未怎么喝。
在她终于舍得将那本书放下后,辞镜问:“这几日身体可有感觉不适?”
沐月摇头,就那日肚子疼,后面便没有其他事了,不过她失眠入睡困难,这不知道是否算。
“我最近睡得不好,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那师尊为你寻些助眠之物来。”
“不用了师尊,大师兄给了我香,我用他的香就好。”
“你是说沈风吟将他平日所用的香给了你?”所以,并非是他以为的沐月与……
他眼中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浮现,就听沐月说。
“对啊,大师兄真的很好,他还给我了这本剑诀呢,是他亲自绘制的,大师兄教得确实很好。”
沐月眼中皆是对大师兄的仰慕和敬佩。
听着她口中来回提起的大师兄,辞镜在沐月没看见时极快地皱眉,心里无端端生出细微躁意,他很想将沐月视若珍宝的剑法图拿过,但理智制止了他的行动。
“之前我就应该再坚持坚持,若从小跟着大师兄习剑我的剑法定然会格外出众,只要能有大师兄的几分风范我便心满意足了。”
辞镜沉默片刻才道:“风吟从小便是如此,做什么都是极认真的,教你练剑,将剑法图给你只是出于身为大师兄的责任。”
“我知道啊。”不知师尊强调这个是何意,“大师兄确实极为负责,我以后习剑还要更加认真才能不辜负他的期待。”
沐月星星眼,她将那本剑法图好生收起来,得好好保存才是。
这本剑法图如此珍贵,她也得送些什么给大师兄,沐月思索着送什么,之前他生辰送了个枚剑穗,这次她打算用心些怎么也不能再用自己买的了。
或许可以送他一个香囊,大师兄在燃安神的香便说明他平日也睡得不大好,但这个香囊必定不能送绣有鸳鸯的,顺便还能糊弄糊弄司命以为她当真在认真完成任务。
“师尊这里也有一些剑法图,还有剑诀。”辞镜说。
“我有的,您之前给我的都放着呢。”但是沐月没怎么看,基本都收起来了。
沐月一副毫不在意只抱着那破本子不放的模样,辞镜止了声。
她满脸笑意,窗边阳光落在她的眉眼,神情极为柔和,像是看着那剑法图在想绘制此书之人。
“阿月,你,很喜欢他吗?”
沐月脑子接连冒出问号,看向了蹙眉看她的师尊,随后缓慢开了口,“师尊,大师兄很好,我确实很喜欢他。”
师尊没头没脑的一句让她有些疑惑,不过她还是在认真回答。
“我之前还误会他了,以为他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现在才发现他其实只是外冷内热,他很耐心,也很体贴,甚至会注意到一些我都会忽略的问题。”
“而且大师兄很刻苦,虽然天赋出众但毫不懈怠,但即便如此也没有拒绝教我练剑。”
“阿月,别说了。”
“可事实就是这样,难
怪很多人会心悦大师兄,之前我还不理解,但现在我明白了。”
辞镜抿唇不语,他不想听,但理智让他忍耐。
“不过……”沐月一顿,看向了面前的辞镜。
“我还是最喜欢师尊您!”沐月扬起大大的笑脸。
“您无微不至,贴心温柔,修为高强,容貌不凡,犹如天边明辉,是最最好的师尊!”
所谓峰回路转,不过如此。
辞镜的心脏毫无预兆地,一声接一声有力跳动起来。
第35章 第35章神仙楼
一连数日过去,闻人浔那边始终未能寻到合欢香的解药踪迹。
【此事你无需太过忧心,此香并非只有一种解法,若解药始终未能寻回,只能按书上记载之法为她解开了。】闻人浔道。
所谓解法,便是让沐月得偿所愿,近日沐月行事越发大胆,辞镜隐约知晓她想要什么,但他却不敢肯定,或许她想要之人是沈风吟……
【你只需找到沐月心仪之人,此事并非难事。】
若那人不愿自然另当别论,但若不愿,亦有让他愿意的法子。
只是他未曾想,也不敢去想,沐月心仪之人正是辞镜,将她一手养大的师尊。
辞镜这几日已在思索此事,解药迟迟没有寻回,他更知此事紧迫,即便不愿去想,也不得不想,若当真寻不回解药,他只能答应沐月。
他神情微凝,走出无妄楼。
被世人尊为医仙的渡厄之此番为沐月前来,他多年未出山,接到辞镜传讯后悄然来到戚雪峰。
一身青色素袍,头簪灵芝的青年出现在无妄楼前,两袖清风,遗世独立,与戚雪峰的山水秋色相得益彰。
“你徒儿呢?”渡厄之问,嗓音如山间清泉,雨点轻落湖面。
“随我来。”
两人步入无妄楼,一踏入房门,便见沐月坐在堂屋中,好奇地望着他们。
师尊只说有人要来,她未料到竟是个完全陌生之人,不过,此人容貌俊逸,看见他便觉如沐春风,身上的疲惫好似皆被洗去,既是师尊好友,想必也是位不得了的人物。
沐月起身走到师尊身旁,好奇地打量渡厄之,等待师尊介绍。
“沐月,这位是我昔日好友,你唤他师伯便好。”
“师伯。”沐月满脸笑容。
渡厄之仔细端详沐月,他一直好奇辞镜口中常提的小徒儿,今日总算得见。
两人互相打量,辞镜见沐月看得太久,开口道:“前段时日你身体不佳,你师伯他特来为你诊治,如此为师也能放心些。”
沐月这才知晓师伯此行的目的,她近日睡得不好,师尊的医术已是不凡,这位专程前来的师伯想必更是了得。
她在矮榻边坐下,伸出手腕,渡厄之向来随性,心中无男女大防之念,径直撩起沐月的衣袖,将手指搭在她的腕上。
辞镜目光凝在他触碰沐月的手上。
渡厄之很快收回手,正欲开口,却被辞镜带至门外,沐月满脸茫然地看着两人离去。
“这是心神耗损之兆,你徒儿近日可做过什么?”
辞镜未提合欢香一事,只问:“可有解决之法?”
“治标不治本,心魂草尚可补一补,但瞧她这模样,后续损耗只会更多,她是否误服了什么?”渡厄之心有猜测,只是辞镜未提,他亦未点破。
“若误服了什么,需解药方能根治。若无解药,便只能顺其自然了。”
他的话与闻人浔的“得偿所愿”不谋而合,辞镜知晓渡厄之已了然于心。
“你可有解药?”辞镜直截了当。
“心魂草我倒是有,但解药确实无能为力。”此物在人界极为罕见。
“她身体暂无大碍,心魂草三日煎服两次,今日就得开始服用,你需日日观察她的状况,若情况急转直下,便再无机会了。”
“此次多谢你专程前来。”
“不必客气,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唤我。”
经此一谈,辞镜知晓沐月身体暂无大碍,眼下只需全力寻找合欢香解药。
“还请你多加留意。”
“我明白。”
送走渡厄之,辞镜回到屋中,沐月眉心轻蹙,见他回来连忙问道:“师尊,我身体怎么了?”
他带渡厄之出去,沐月心中不安,但她知晓若师尊不愿让她知晓,即便跟出去也听不到什么。
“无碍,你无需多想,只是说你因之前吸入合欢香,身体稍有影响,但服下心魂草便能痊愈。”
沐月信了,她对师尊向来全心全意地信赖。
辞镜看着沐月,垂下纤长如翼的睫毛,手中正是渡厄之给的心魂草,或许能拖延一段时日,但长久必然不行,只愿解药能早日寻回。
“阿月,你坐着,师尊去煎药。”
*
药煎了许久,沐月直到临近傍晚才喝上这碗苦涩的药,起初她是抗拒的,还未靠近便闻到浓烈刺鼻的味道。
“师尊,我能不喝吗?”她突然觉得失眠并非大事,况且她还有大师兄给的安神香,这药黑乎乎的,比她见过的任何药都要苦。
“不能不喝。”辞镜知晓她怕苦,但别无他法,此药无法炼丹,唯有煎服才能发挥最大药效。
“那您喂我,我就喝。”沐月歪头看着师尊,突然坏笑道。
辞镜握药碗的手一紧,虽他已有些习惯沐月的惊人之语,但每次听见仍会心中一颤,她如此言行,不过是因合欢香。
“阿月,莫要胡闹。”
“我这哪里是胡闹?若师尊不答应,那我就不喝。”
两人陷入僵持,眼看药渐冷,沐月始终盯着他,仿佛咬定他会妥协。
漫长的寂静后,辞镜率先败下阵来,喂药罢了。
正要退让,沐月却已经接过药碗,强忍苦涩,将一碗苦得舌根发麻的药一饮而尽。
辞镜往她嘴里塞了颗蜜饯才松手,“这样就不苦了。”
沐月口中含着甜甜的蜜饯心里却苦巴巴的。
她并不是因师尊而生气,他已经够好了,甚至纵容她在他房中入睡,她只是有些气恼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
近日被心中那股突如其来的情绪左右,她好像过于任性,为师尊添了不少麻烦。
沐月闷闷不乐地回了房,她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转移注意力。
收敛心神,开始缝制送给大师兄的香囊,她选了深蓝色的料子,绣工不佳的她只打算绣些流云,简单却雅致。
大师兄屋内陈设朴素,穿着也简约,她送得过于华丽反倒不好。
几日便能绣完,但香料才是关键,需兼具香味与安神之效,别枝草虽合适,但她已送过师尊一盆,此次她打算换个别的,却一时没有头绪。
不过,眼下首要之事是将香囊缝制好,她缝了一半,门口传来师尊的声音。
她拉开房门看了一眼师尊,眼珠一转,慢慢移开视线。
“该喝药了。”辞镜轻声道。
此时已至夜里,下午沐月喝过一次,现下还需再服一次。
这次她却没有和辞镜讨价还价,乖乖端过药碗一饮而尽,正要将碗递回,辞镜的视线却落在她端碗的手上,食指靠上侧的位置有点点血迹。
他接过碗,一手轻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一抹,血迹又渗了出来,“怎么受伤了?”
“不小心扎到了,师尊我没事不疼的。”沐月将手收回背在身后。
辞镜看着她时,不经意瞥见她桌上的锦缎与丝线,似乎在缝制什么,沐月应是被针刺伤,正欲询问,沐月却道:“师尊我有些困了。”
“那你睡吧。”
门在他面前缓缓合上,辞镜在门口停留片刻,转身离开。
进屋的沐月强迫自己不去想师尊,专心缝制香囊,却还是不自觉走神,一不小心指腹又传来刺痛,她索性放下针线,打算明日再继续。
她起了个大早,离开无妄楼,本以为如此便能不再去想。
却听见周围闲聊的弟子提到了师尊。
他们谈论的正是雪瑶,此前有传言说她将前来宗门,但她迟迟未至,便又有人说此事纯属谣言,她并不会来万剑宗,到底是否前来,众说纷纭,皆是弟子们私下的猜测。
沐月对此并不关心,但灵犀却窥见她今日的异样,不由说道:“雪瑶仙子怕是不会来了,你也不必担心她
与仙尊再续前缘。”
也说不上再续前缘,毕竟辞镜与她并未产生任何感情。
“要我说,最稳妥的法子,还是你自己变成这师娘。”
沐月自然是想,但以师尊的坚持,怕是不易。
“啊啊,我开个玩笑,你毕竟喜欢你大师兄,但说真的,沈师兄修的是无情道,好像也不太容易。”
修无情道并非无情,但修此道者若心动,多年修为将毁于一旦,灵犀有些心疼沐月,这场爱恋注定艰难。
沐月看着她欲言又止,那日说出口的话似乎圆不回来了,灵犀如今当真以为她喜欢大师兄。
“今日下午无事,你要去城里吗?我在群里看他们说神仙楼来了个极为俊俏的玉珩公子,我们去瞧瞧?”
她们长这么大还未去过那种地方,灵犀好奇,沐月思索片刻点头答应,出去看看别的俊俏公子,或许能让自己不再那么心系师尊,顺便也能为大师兄的香囊寻些合适的香料。
“去!”
储殷这日来上课了,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对于灵犀和沐月的这种活动,他向来不参与,但今日却坚持与两人同行。
神仙楼通常只接待女客,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日前来消遣之人颇多,神仙楼呈圆形,中间是宽大的戏台,沐月三人的包厢定在二楼,正好能将台上之人看得分明,又不会被他人打扰。
三人喝茶吃点心,灵犀还未辟谷,吃得最欢,沐月虽食欲不如从前,但也吃了不少,一边吃,一边注意着台上之人。
事实证明,多出来走走确实有用。
置身于这热闹之处,看着这些各有千秋的郎君,心中的郁气散了许多,也无暇去想师尊了。
“储殷,你又不好男色,为何要随我们来?”灵犀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人多安全些。”
此地鱼龙混杂,虽说柳城受万剑宗庇护,但保不齐会发生意外,她们此番前来只为满足好奇心,倒也不会付诸行动,储殷跟着也无妨。
“不过,你若喜欢男子,我们也不会说什么。”灵犀颇为善解人意地道。
此前未曾想过此种可能,但仔细一想,倒也并非不可能。
储殷:“……”
沐月闻言,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他只得无奈道:“没有,你们想多了。”
三人闲谈间,楼下台上传来动静,一白衣抱琴公子现身,眉眼低垂,认真抚琴,琴声悠扬,似能抚慰人心中的所有烦闷。
在场的姑娘们低声惊叹,皆被他那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折服,当他一曲暂毕,抬眸时,众人更是坠入那双清潭般的眼眸,眉眼如琢如磨当真担得起“玉珩公子”的美名。
沐月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他眉眼上,竟从中隐约窥见了一丝师尊的影子。
怎的如今还要想起师尊?沐月觉得自己当真是深陷其中,她端起酒杯,不知不觉已饮尽一杯。
“这玉珩公子听说今日才来,今日正是为他寻恩客,不知他遇到了什么难处,若有心软的姑娘,或许能为他赎身。”灵犀叹道,她倒是想,但那价钱她可付不起,沐月倒是有这个财力。
见沐月始终盯着他,灵犀笑道:“此次前来,也算是饱了眼福。”
“不过,我总觉得这人与仙尊有一两分相似。”灵犀思索片刻,认真说道。
“你也这么觉得?”沐月原本以为是自己思念成疾,才在那位玉珩公子的脸上看见了师尊的影子。
“有那么一点像吧,我也不太确定。”灵犀虽曾见过辞镜,却不敢直视他的面庞,只是匆匆一瞥,只记得个大概。
“储殷,你觉得呢?”沐月又问。
“确实有些许相似之处。”
如此看来,这并非她的错觉,虽然玉珩公子并非师尊,与他只有一两分相似,但沐月仍难以接受他深陷在这秦楼楚馆之中,失去自由,甚至要以自己的身体谋生。
台上之人两曲终了,已有人开始加价争夺他的初夜。
“一千灵石!”有姑娘一掷千金,势必要将玉珩公子拿下。
“咱们玉珩可是万里无一的极品炉鼎之身,错过这次,下次再想遇到可就难了可还有姑娘出价?”妈妈笑吟吟地煽动着气氛。
“两千灵石!”又有人咬牙举起牌子。
两千灵石已是极高的价格,即便是受宠的世家小姐,也不一定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
台上的玉珩公子始终面无表情,似乎对众人的叫价漠不关心。
“可还有更高的?”
“三千,三千!”三千灵石已是极限,刷新了神仙楼的记录。
姑娘们惊呼连连,这当真是一掷千金,而这还只是买个初夜,若是赎身还不知要多少灵石,难怪要价如此之高,玉珩竟是极品炉鼎,对修炼大有益处。
楼内一时鸦雀无声,本以为一锤定音,玉珩今夜归那出价三千的小姐所有。
一名女子匆匆走到妈妈身边,附耳低语:“有客人愿为玉珩公子赎身,出价三万!”
三万,那可是整整十倍的价钱,初夜尚且能卖三千,但往后便越来越不值钱。这可是一次性入账的大买卖。
妈妈笑得合不拢嘴,高声宣布:“有客人为咱们玉珩赎身,可还有小姐要出价的?”
“赎身多少钱?”方才出价三千灵石的小姐不悦地问道。
“小姐,您看能出多少呢?”
“五千,我只能拿出五千。”她咬牙道。
“小姐,咱们玉珩这一晚都要三千了,五千怎能为他赎身呢?若您不加个十来倍,怕是带不走玉珩了。”
十来倍!那便是数万灵石了,谁能有如此大手笔,一次性拿出数万灵石?即便玉珩是炉鼎之体,如此高价也显得不值。
最终,场子散了,一名姑娘快步走进沐月的包厢,在灵犀和储殷震惊的目光下,与妈妈商议赎身的具体事宜。
三万灵石是沐月早已算好的价格,她还能出更高的价,但妈妈必然会抬价,最终沐月以四万灵石的高价为玉珩赎身。
妈妈将卖身契交给沐月,眼中满是谄媚:“小姐,您这次的决定可太对了!这玉珩不仅样貌出众,还多才多艺,他的炉鼎之身对您的修炼大有益处。”
沐月买他并非为了贪图他的身体,妈妈看出沐月不想多听,连忙改口:“玉珩就在三楼,让小荷带您去见见吧,保准不会让您失望的!”妈妈一次性收了这么多钱,笑得合不拢嘴,恨不得拍着胸脯为沐月保证。
*
夜幕降临,辞镜始终未见沐月的身影,他发去传讯却未收到回应,辞镜前往云落阁,却得知沐月今日并未前来习剑。
“那你可知沐月去了何处?”辞镜问沈风吟。
“师妹只说今日下山一趟,暂且不来,却没说具体去哪里。”
辞镜只得动用其他办法,他取出一缕沐月曾经掉落的长发,施展追魂之术,得知了她的大概位置,一路追寻,他停在了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的神仙楼前。
他皱起了眉。
第36章 第36章沉溺
辞镜看着眼前高楼,手心微微一震,垂眸看向玉牌,是沐月的传讯。她说正与好友共游,会晚些时候回去,不必担心她。
这个年纪的孩子,他不能过于管束,可看着“神仙楼”那大大的牌匾,他总觉放心不下。
犹豫片刻,还是瞬移至追魂之术所指引的位置,但他早已捏诀隐身,端着茶水的姑娘们低头路过,未曾察觉他的存在。
站在三楼栏槛处,正对沐月包厢,抬眼时便看见帘后的她,辞镜的视线掠过她身边的少年,目光顿住。
隔着远远的距离,他听不清
沐月在说什么,只能看见她的表情和那少年剥好递给她的灵果。
两人的指尖似乎触碰到了。
路过他身边的姑娘们似感受到一丝凉意,但这楼里分明温暖如春。
她们看向那空无一人之处,嘀咕了一句,端着茶点脚步匆匆地离开。
对面,沐月似乎感觉到了一丝空气波动,不过此地不缺修士,倒也正常。
“你在想那貌美的玉珩公子?”灵犀见她走神,坏笑着追问。
方才听闻沐月与那姑娘说要给玉珩赎身出价三万时,差点没惊掉下巴,沐月虽身怀小金库,但也从未如此大手笔花过钱,之前也是用在紧要之地,可这回竟如那色令智昏之人一般,随手将这三万灵石抛出去了!
不过也不算色令智昏,毕竟这玉珩公子除了美貌,还弹得一手好琴,甚至还是极品炉鼎之身。
“瞎说,我对他并无那种心思。”才和妈妈商量好回来和灵犀她们解释的沐月连忙道,她清清白白,行得端做得正,自己岂是那般孟浪之人。
“你有没有感应到灵气波动啊?”沐月若有所思。
“没有,不要试图转移话题!”灵犀才不上她的当。
“受不了你,我为玉珩公子赎身只是见他可怜罢了,我打算将他带出这神仙楼,再亲手将这卖身契给他,不然你们和我一起去?”这样总能证明她的清白了。
灵犀一副“你逗我”的表情,“你会如此好心?”她表示怀疑。
这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若是千百块灵石也就罢了,这可是整整三万,她们还不清楚最终成交价究竟为几何。
“你莫非是想瞒着我们将此人安顿好,想让他成为你的炉鼎吧?”灵犀这话可谓大胆,“若你当真这么做,倒也不是不行,就是你要瞒着你师尊怕是不易。”
“……”
“我对他没有半点别的念头,只是为了帮他赎身,爱信不信。”
“你信吗?”灵犀戳了戳储殷。
他似乎并未关注两人的谈话,而是将手中剥好的灵果递给沐月,她从小已经习惯如此,自然将灵果接过。
“你们就当我今日大发善心好了。”沐月吃着果子道。
左思右想,她直接叫来包厢外候着的小荷,让她将那玉珩公子直接带来,免得她亲自去他房中说不清楚。
玉珩撩过珠帘踏入,似乎没想到这屋中竟有三人。
“公子,这就是为您赎身的小姐。”小荷示意此人是沐月后,极有眼色地退出包厢。
“我有些话想与小姐说。”玉珩公子声音不卑不亢,宛若山间的清风,眉眼也不见半分他身为炉鼎被人出售的屈辱和窘迫。
围观的灵犀一听,拉着储殷赶紧走了,虽然嘴上八卦,但到了关键时候她还是得为自家姐妹考虑的,这玉珩总体来看还算不错,若是消遣倒也不是不行。
沐月也没有留他们,毕竟这位玉珩公子看着当真是有要事与她说。
看着他的眉眼和那始终挺直的脊背,沐月生出了一种其实他并不需要自己为他赎身的想法。
玉珩缓步走近沐月,在她面前停下,礼数周全地行礼,沐月闻到淡淡的花香,馥郁芬芳,她极少在男子身上闻到这种气息。
目光定定落在他的眉眼之上,在灵犀和储殷皆表示此人与师尊有一二分相似后,她竟觉得这一两分的相似增加到了三分。
许是她老眼昏花看错了吧。
“小姐若您想要玉珩,随时来这神仙楼便是,玉珩自当为您守身,小姐您若不放心,也可告知妈妈,无需您耗费如此财力为我赎身。”即便是说着这些字句,他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让人难以将他与床帏之事相联系。
玉珩说完,垂下眼去解自己的腰带,手指一动,已将自己的腰带褪去。
看呆了的沐月正要解释,却发现刚才那隐约闪过的空气波动更加强烈,房中幕帘甚至都在隐隐颤动,她垂眼去看那茶杯,浮着茶叶的水面也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纹。
玉珩那宛若玉石敲击瓷器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小姐可是不喜欢这样?”
被他的声音唤回思绪,却发现玉珩竟已将他的外袍褪去,就落在他的脚边。
“你,我,那个……我为你赎身并非为了那事。”沐月赶紧掏出卖身契给他,“你不必依附于我,从今往后你不用在这神仙楼了。”
玉珩在思考她的话,既不是为了让他成为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炉鼎,也不用待在这神仙楼……神色终于出现波动,扫过那卖身契并未接过,极怪异地看向沐月,“你花重金只是为买我自由?”
她点头。
虽然这话略显虚假,但她当真如此,只是此人有师尊三两分的相似,她不愿看到他在别人身下承欢罢了,虽然她知晓此人与师尊没有半分关系。
玉珩:“……”
“小姐为何如此?”
“你就当我有钱没处花,心地善良好了。”沐月可不会说她心悦自己师尊,你和他长得像这种话。
玉珩看着她,面上不见丝毫高兴,随后开口说:“小姐,我并不需要你为我赎身。”
“若身处在外,玉珩身无自保之力,又是炉鼎之体,小姐你认为我的下场会是什么?”
其实沐月并未考虑过他,花这钱为他赎身只是为了自己,此时听他说出此番话,发现自己这举动确实有些草率。:
这次她仅是遇见和师尊相貌两分相似之人,若她遇见四分五分甚至六七分之人,难道都要出手干预吗?她果真是魔怔了。
玉珩随后又缓缓出声,“小姐,你是仙门弟子吧。”
见她没回,便知自己猜测不错,“若是仙门弟子,那小姐您将我买下,可愿带我入宗门?”
“你误会了……”沐月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打断,“我知晓您不愿,我们的身份宛若云泥,带我入门怕是要污了您的名声,您或许是打算将我安置在外吧。”
“并非如此,我只是为了还你……”
“小姐既然已经将我买下,不如带我回宗门吧,玉珩就待在屋里,小姐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玉珩不会给您招来麻烦的。”玉珩自顾自淡笑着开口。
他起身朝沐月靠近,头回遇到这种情况的沐月懵了,下意识往后退,却被那桌旁的凳子绊了下,玉珩眼疾手快将她拦腰抱住,“玉珩学了许多让您开心的法子,您可要试试?”
单手放下那幕帘,玉珩推着手忙脚乱的沐月往凳子上坐,唇就要落在她的唇畔。
沐月正要推开身前之人,却忽闻瓷杯猛然碎裂之声,茶水四溅,玉珩为她挡住了那有些烫的茶水,“小姐不必担心,只是茶杯碎了。”
他正打算俯身而上,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掀开,玉珩被庞大的灵力掀翻在地,抬眸时却见屋中出现了一个白衣男子,端得是冰姿玉容,银发流泻,九天谪仙也不过如此。
此时他才知何为真正的云泥。
“师……师尊?”沐月看见出现在眼前之人,险些话都说不清楚。
“……”
辞镜俯身抱她,沐月身上萦绕着的淡淡酒气让他情绪越发低郁,一言不发地与她一起瞬移至无妄楼中他的卧房。
此时师尊终于将她放开,沐月连忙后撤几步,刚才被师尊紧紧抱着,她脑子混乱,“师尊,您怎么来了?”
辞镜眉峰紧蹙,察觉沐月的紧张忐忑,他努力调整自己,收敛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阿月,能否告知师尊你前去此地所为何事吗?”
沐月想要后退,辞镜下意识伸手将她揽过,无法躲闪的她连忙垂下眸,避开与师尊四目相对,“我只是好奇才去的。”
她一副想要逃避的模样,辞镜的手握紧沐月的腰,手上微微用力,让她在桌边木凳坐下,蹲下身与她平视。
“好奇什么?”辞镜又问,他松开了放在沐月腰上的手,现在掌心依旧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灼热。
“好奇那个玉珩公子究竟长什么样。”沐月破
罐子破摔。
她面对师尊,尤其是面对离她如此近的师尊,他身上淡淡的冷香无孔不入,沐月浑身紧绷,快要喘不过气来,她想要逃离这里,逃离面前的师尊。
可是体内又有一种冲动,又想让她靠近,陷入了剧烈的挣扎。
“可你为他赎身了。”辞镜看到了沐月手中的卖身契,他在靠近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不是的,我为他赎身只是为了还他自由罢了。”沐月忍不住解释,可她想到自己的真正意图难免心虚,下意识抬眼看师尊,却突然发现她与师尊之间离得好近好近,两人呼吸交缠,几乎快要触碰到彼此的鼻尖。
“阿月,师尊与你生活了如此多年,怎会不知你的脾性。”辞镜没有信,沐月有所隐瞒,他们之间渐渐有了越来越多的秘密。
“师尊,我……”沐月无法解释她是因为此人是像他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