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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早知道别墅区这一堆麻烦事,我们还不如就呆在望庭呢。”

把那堆人吓走之后,一打开里面围墙的重型装甲门,迎面而来的就是某人的‘兄弟’,姿态扭曲地贴在地上,血水溅得墙上地上一片放射状的血花。

在阿美莉卡逃难的日子他们也算见过大世面的,这点血腥虽然让人有点肠胃不适,但也不至于害怕。

江述骂骂咧咧地从别墅里随便扯了块窗帘,盖在人身上一卷一拎就从门口扔了出去。

气哼哼道,“望庭好歹没有这些随随便便死在别人家的烦人精。”

再把另外一具尸体一样扔到看不见的地方。

现在没刮风的时候,为了防止疾病,物业还会来收尸,统一排在小广场,三天没人来认领就统一烧掉。

死的人太多,刚开始骨灰还给装罐保存,到后面谁来认领自带容器,不来就等着刮风下雨骨灰变肥料吧。

周惟静从钉死在庭院的小型工具箱里抽出水管,安到水龙头上,冲刷墙上地上的血渍。

“现在天灾刚开始,估计哪里都不太平。”

想趁着天灾干坏事又心虚的,秩序刚开始混乱还没反应过来被坑的,失去家人房子财产心理变态的……

只要灾难一天没有结束,这种因为人类群居而产生的躁动只会越来越严重。

“也是,我估计望庭那边的房子现在还能剩个钢架子就不错了。”

高层顶跃,还是大片大片的落地窗,在狂风的时候,就是第一个死的,这也是他们选择逃离的最主要原因。

地上的鲜血被冲开稀释,把院子冲得像个屠宰场,周惟静看着就想到空间里还堆成山的各种牛羊。

全国巡回扫荡物资的时候打着为连锁酒店十周年庆典囤积食材的名号,哪怕包了当地的屠宰市场来给他们屠宰牛羊,因为赶时间也只能做到剥皮和清理内脏。

为了方便之后随时取用,最好先把整牛整羊处理成方便料理的大小。

“我看天灾日历,接下来大半个月都是黄色,我们最好都不要出门,你在家闲着没事就把牛羊给剖了。”

江述一听这个脸就垮了,一边接过她手里的水管滋地上的血印子一边控诉,“我又不是屠夫!而且那么多——”

“行行行,我们俩轮流。”

9月22日,2栋的蒋明月夫妇上门,红着眼眶告诉他们小姑娘找到了,被风吹到了山上,正好那块山体被风吹塌,他们的人挖了一天才找到人,是活生生被冻死的。

遗体已经被火化,等待交给她的家人。

蒋明月感激他们的帮忙,上门带了一大箱的零食泡面,甚至还带来了一小兜的新鲜蔬菜。

自从道路被损坏,山下被积水淹没之后,小区里的超市和水果店就再也没有新鲜农产品上新。

这一小兜新鲜蔬菜在别墅区里恐怕珠宝首饰都换不来。

两人推辞了一番,在蒋明月的坚持下还是收了下来。

9月23日,风平浪静,有一艘艘涂着国家信息局的舰艇从钟山附近划过,到了下午,这一片地方的网络信号就差不多恢复。

还在小区门口贴了振奋人心的公告,告诉大家道路正在修复,电力正在维修,保守估计一周之内就可以恢复出行,半月之内恢复正常生活。

信号恢复了,小区业主群里也热闹了起来。

一个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开始大吐苦水,这段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吃白米配咸菜,家里的冰箱里的鱼子酱火腿和牛都臭了。

底下一串+1。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天灾打了个措手不及。

说着说着,有人聊起了小区里损失最严重的那些人家,有三栋房屋多年未修的人家在狂风最严重的时候掀翻屋顶,全家人都被风卷走了,现在骨灰罐还放在物业没人能来认领。

小区里大概有两成的住户家中有人伤亡,多是没有挖地下室的人家,正不停地在和2栋蒋氏夫妇打听有没有直升机送伤员去靠谱医院的路子。

周惟静正抱着手机在翻聊天记录,聊天页面右下角跳出一个红色的被艾特提醒。

是19栋业主杜高朗不怀好意地发问:

[@1栋周女士您家还有什么内部消息没有,分享下呗?]

底下一群问号。

[22栋庄女士:什么内部消息??]

[43栋林先生:我们小区里就他们家在台风来之前又是修围墙又是设陷阱的,前两天还有俩人死他家里了,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这下群里顿时躁动了起来,理智点的不信,头脑简单点的半信半疑,情绪失控的人家则立即把这个当成自家惨状的罪魁祸首。

有家里损失惨重地疯狂跟着艾特他们,怒骂他们是冷血自私鬼,要是他们提前告诉大家,自家也不会房子没了人也没了。

情绪失控的时候,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来的那个商贩,在里面掏出了当时拍的照片,哭诉自己兄弟被1栋的两个人害死,人家还不认。

刷到下面,周惟静满脸问号,刚开始他们开始改造别墅的时候那群骂他们是精神病的是谁啊?

就算当时她挨家挨户敲门告诉邻居们‘世界末日快来了,快点囤吃的改造房子吧’也不会有人信吧?

别人只会对她成了个精神病的事更加深信不疑。

再说了,有系统有空间,她还没伟大到了愿意牺牲自己的地步。

她直接在群里艾特那个浑水摸鱼想为自己的‘兄弟’讨个公道的商贩。

[1栋周女士:我家门口的监控没坏呢,要不要让我放一下你那兄弟是怎么摔死的?等警察来了,入室盗窃未遂这件事我要先跟你们好好算一算。]

还发了两张不带马赛克的血腥尸体高清大图,连人后脑勺凹陷下去的部分,还有眼鼻口流出来的血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1栋周女士:死在我家里面还要我们打扫,你们知不知道血渍很难洗的,我家的84都用完了三瓶!你知道现在84多难搞到吗?@卖鱼的小周,清理费和人工费到时候我也会找律师跟你们谈的!]

她这一副自家院子里死了两个人最麻烦的是浪费84的态度,成功震撼了一个群199位用户。

这……这……这1栋的用户不会真的是精神病吧?

那些个本想找麻烦的人脑海中闪过一个个精神病杀人不犯法的血淋淋的例子,顿时汗流浃背,不约而同开始打哈哈起来。

[43栋林先生:开玩笑开玩笑!年轻人就是火气大哈,这种天灾国家都没提前知道你咋可能提前知道嘛哈哈。]

[28栋钱女士:这么多天还是要先感谢江哥(大拇指.jpg)我家波波嘴馋天天不肯吃饭,还是江哥一直照料我们分了不少好东西!(点赞.jpg)]

在钱春爱的带动下,群里又掀起了另外一股风,有江伟海一派的在群里恭维江哥大气,分食物分地方住,简直是我们钟山别墅的精神领袖。

另外一帮以2栋蒋明月为首的老钱们也不甘示弱,纷纷开始赞扬蒋明月组织人手救了多少住户,这才是真正的大爱无疆,不是哗众取宠的小人能学的。

将群聊设置为免打扰后,周惟静转头切去了和乔安的聊天窗口。

正在打字问问家属院的情况怎么样,窗口顶端就出现了正在输入的字样。

[你们那还好吗?]

[你家那情况咋样?]

几乎是同时。

周惟静原本皱着的眉头一瞬间舒展,表情温和了下来,引来边上正在咬着铅笔头研究怎么杀猪的江述好奇的目光。

“家属院那边情况比我们这还好诶!就连窗户都没破几扇,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前边有座山挡着!”

乔安还特意告诉她,她家的房子大门还好好的,蒋文璐和冯桥期间还几次上顶楼试图破门而入都被挡住了进不去。

周惟静抱着手机眉开眼笑,情况好就证明她在家属院的那套房子情况好呀,听到讨厌的人倒霉就更开心了。

江述却撇了撇嘴,坐在沙发上用手机挡住脸,“哦——知道家属院的人没事你开心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周惟静和江述都没打算再出门。

尽管信号依然不佳,看分解牛羊的教学视频时日常转圈圈,但有了网络也就有了和外界交流的渠道。

a市是最早恢复通讯的城市,随后是受灾程度较低的城市。

新闻播报着各个地区的受灾情况,沿海地区的是强对流天气最严重的受灾区,就在9.8日的凌晨,三万多户人家在睡梦中就失去了生命,尸体和建筑都被掩埋在倒灌入城市的海水之下。

从卫星俯瞰的角度,沿海一圈都只剩下冒尖的高楼顶,和大海的界限不再分明。

社交软件里沿海省份的ip地址变得无比稀少,只是看到新闻,心口都沉重得仿佛吊了块大石头,闷闷的坠着疼。

越往内陆受灾情况越轻,无数流离失所的人民挤在拥挤的临时住所痛哭流涕,无数的人受不了打击留下遗言就自杀。

无数的人承受着丧亲之痛,也有许多人短短几天失去了全部的家人。

在天灾之下,活着,成了最困难的问题。

院子里,两人换班一人一天的夯吃夯吃宰牛宰猪宰鸡宰羊热火朝天。

一桶桶猪肉牛肉羊肉按照部位分割好,再一桶桶的扔回空间去。

如果宰杀牲畜能具像化成游戏里的技能点的话,她已经靠机械化割五花肉剁排骨挤腰子成为猪见愁了。

当一个人在院子里当屠夫的时候,另一个人也没闲着,把提前配好的腌料烧烤料往肉上一抹,放在那就是随时可以制作的半成品。

要不是怕煎烤炖煮的香味太明显,他们更想做出一堆堆香喷喷的成品肉备在空间。

安全感越低,就越想多囤点吃喝。

随着狂风的削弱,雨反而越来越大,1栋的院子里时常有人看见有血红色流出来,这让小区里的流言越来越往恐怖的方向走。

传来传去,1栋已经要变成小区里可止小儿夜啼的杀人狂魔了,仗着自己是精神病就当汉尼拔,是个人听到1栋的名号都要绕道走。

因此警察们灾后上门统计受灾情况时,1栋也成了被多方指控的‘危险分子’。

第32章

负责这片的警察是几个脸嫩的小年轻,局里特意关照,把受灾程度轻,秩序好的片区分给了经验不足的年轻人。

钟山别墅作为a市久有豪名的老牌别墅区,里面的居住对象大多是企业家和富二代,在天灾时期也是生活条件最好的一批,犯罪率和暴乱率更低,警察们前来统计受灾情况也比较安全。

因此,在警局人手紧张的时局下,这几个刚从警校毕业没多久的年轻人被安排了这个轻松的活,身边甚至都没经验老道的前辈陪同,只有一个勉强算是多几年经验的领队。

听到一户人家男主人悄悄跟他们说起1栋有精神病时,他们脸色淡然,心想这算什么。

在听到第五家保姆面露惊恐地偷偷告状说1栋前两天死了两个人,你们可一定要把杀人犯抓起来,他们面面相觑。

在听到第十五家略带忧色的给他们带来一个劲爆情报,‘1栋住户疑似非法持枪’让他们顿时开始汗流浃背。

一路从山脚下到山腰,听到几乎每一栋都有人要告一告1栋的状,他们心都麻了。

和平年代久了,能毫无心理压力的杀人,这怎么看都像是社会恐怖分子,再加个精神不正常的buff,简直是棘手中的棘手。

等到除1栋外的现存住户都已配合警方做了调查后,年轻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翻开雨衣掏出了别在腰间的手枪,走在前面的还特意带上了在路边上捡的锅盖当盾牌。

咽了一口口水,抱着早死晚死都是死的信念,眼睛一闭就敲响了厚实围墙中央的大门。

“准备好!小心开门就有偷袭!”

躲在他背后的队友急促地提醒他,李爽捏着锅盖的手指都捏白了,“我知道啊!嘘!你不要影响我判断——”

“你判断个屁,”队友恨铁不成钢,“你个怂货先把眼睛睁开好吧!”

“噢噢噢……”

李爽咽了口口水,颤颤巍巍地把自己的眼皮掀开,眯了一眼大门,模糊的视线里,门下一秒真的开开了!

比视觉先强夺他注意力的是浓重的血腥味,他强行压着自己喉咙里的尖叫,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杀人魔!真的是杀人魔!!

“咦——”他脸上的惊恐在视线渐渐清晰后缓缓顿住了,他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握着锅盖,结结巴巴道,“这是……猪肉?”

躲在他背后握着枪的队友听到他这话缓缓探出脑袋,在看清地上盆子里泡着的是什么时,也松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枪。

高大的围墙之下,地上摆着一个个红色的塑料大盆,盆子里放着分割切好的新鲜猪肉,一部分的盆里猪肉被粗盐包裹着,看样子是在做咸肉。

院子中那个戴着橡胶手套的长腿男人正提着水管冲刷猪肉上的血污,周围一片的泥土都是红的,转头看过来的表情有些精彩。

无语想笑又憋着。

而站在李爽不远处的周惟静从开门起全程目睹了这个年轻警察表情的一系列变化,也憋笑憋得有些痛苦。

她歪了歪头,忍笑道,“你们放心,我们都是良民,只杀猪不杀人。”

李爽尴尬地摸了摸头,“误会误会,是我们太紧张了!抱歉!”

“没事!”周惟静摆了摆手,亲切地从围裙兜里掏出几盒牛奶,“各位也辛苦了!喝点牛奶补充一下营养吧!”

“不不不……领导说了我们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他还在推辞,后面就伸出一双手接过了几盒牛奶,随后一张笑容洋溢的圆脸年轻人就越过李爽凑到她面前。

“牛奶也不是针线嘛,我们对的小李就是性格比较古板不会变通,”圆脸男打了个哈哈,鞠躬道,“感谢你们的支持,我们工作一上午都没吃饭,您的牛奶对我们可太有帮助了!”

周惟静家里也不缺吃的,闻言就让江述去里面拿了五个面包出来,都是真空包装保质期达三个月的处理。

蓬松的面包体,表面撒了一层金黄的肉松,内陷的芝士培根饱满得溢出来,鲜妍柔软的配色看得几个八个月都没吃上正常饭的年轻人口水直咽。

圆脸年轻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咽了一口口水正在经历内心的挣扎,牛奶已经够多了,再拿就太不像话……

“不用!”

是看不懂队友们眼色的李爽耿直地朝他们摆了摆手,“按照规定,我们不能拿!这么多面包你们两个人都能吃上几天了还是自己留着吧!”

顿时,几道死亡凝视直直投向了一脸憨笑的李爽,他摸了摸脑瓜子,转过头,对队友们也报以憨笑。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家里的粮食还挺多的,你们为人民服务多吃点是应该的!”

说完也不等他们再推辞,直接撕开一个面包包装塞到圆脸男警察手上,“你们吃吧,撕开不吃就浪费了。”

他们是真饿了,狂风积水损坏了多少粮食仓库,他们局里能调动的警察都在任上,每天食堂僧多粥少,七点吃的一个半馒头配咸菜,跑了这么一片地方早消化地渣都不剩了。

手掌那么大的面包狼吞虎咽地几口就吃完了,看他们吃完了,周惟静还想给他们再拿,这回是连最好动摇的圆脸警察都连连摇头了。

警察们吃了发现他们不止不是变态杀人魔,甚至还是会给警察送吃送喝的热心居民后态度都极其好,一边拿着笔和本子统计情况一边和他们闲聊。

最先确认是的别的住户举报的疑似非法持枪的问题。

这个江述早有准备,摸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仿真模型交给警察,沉甸甸的,看起来摸起来和真家伙一模一样,只是警察尝试了一下开枪就知道完全不同了,杀伤力比玩具枪大不了多少。

这个最重要的问题解决了,氛围就轻松了许多。

站在人群边缘的那位警察也悄悄把枪别了回去。

十几分钟的时间,不止和他们说起了现在各个社区都在统计天灾期间的犯罪情况,上面对特殊时期的违法犯罪依然保持着零容忍的原则,举报后确认是真的举报人还能拿一袋大米一只腊鸭一桶油当奖金。

钟山别墅边上的钟山小区就发生了好几起入室抢劫和杀人案件,原因不是口角纠纷就是抢粮食。

在恶劣的环境中,人作恶的心理负担也会无限缩小,面对弱小甚至还会产生变态的凌虐欲。

尽管监控等现代科技手段没有留下证据,但经验老道的警察们破这些案件简直是手到擒来。

还说起了狂风结束之后城市建设首先会加固那些被收容所,里面都是因为天灾失去住所和财产的流浪人士,吃饭免费,住大通铺,位置就在离钟山街道不远的润桐街。

闲聊时听她说起‘乔安’,李爽眼睛一亮,举手说他认识,“乔姐不是我们分局里的,但听说她家情况特殊,领导特批她可以晚点归队把年假修完。”

周惟静舔了舔唇,有些心急,她知道天灾不会结束,乔安归队的话,在出勤的时候遇到天灾可怎么办。

知道她也算半个内部人士后,年轻警察们对她的态度更好了一点,甚至悄悄和她透露了一下政府过几天会安排统一的卖粮,就在三天后,离他们最近的在十公里外的水星百货,让她想买粮的话记得早点出发。

上门统计的数据并不复杂,人口伤亡情况,家中常住人口,房屋破损情况,是否参与犯罪活动。

关于那两个被举报多次的‘杀人’,周惟静一五一十地把情况说了,有监控作证,他们什么都没干甚至都不在家,自然也算不到犯罪。

圆脸警察意味深长地点着监控画面上的围墙顶,“你们是真的准备充分啊?”

周惟静面色不变,微笑着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也不是准备,台风来之前我们刚从阿美莉卡逃回来,差点就死在龙卷风里了,回来我们就吓死了,连夜联系施工队把房子加固。”

对方恍然,“抱歉,我不是相信他们说你有内部消息。”

“没事没事,”周惟静笑盈盈,“忽然把家里改建地像个堡垒也确实蛮奇怪的!”

“我之前在阿美莉卡的时候,在遇到龙卷风之后,听说罗山基还爆发了地震海啸,起飞后就听说希雅土机场出现了蛇灾,感觉现在真的不太正常,你们平常出任务也要小心啊!”

听到这么温暖的关怀,五个警察都很感动连连说‘知道了’,‘一定会小心的’。

出门前,江述又塞给他们了一包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的面包和牛奶,笑眯眯地说,“你们可别说不收啊,我们这不是给警察的,是给朋友的!”

圆脸警察笑得乐开了花,也没再推辞,“好,李爽的朋友就是我罗康的朋友,以后这片还是我们几个负责,有事你们随时找我!”

走出门,李爽跟在最后,还二丈摸不着头脑,“罗哥,他们什么时候是我的朋友了?我之前也不认识他们啊?”

边上的瘦高个拍了拍他脑门,“你这个少爷真是一点人情世故不懂啊哈哈!”

“好了,这袋面包大家一块儿分了,别告诉别人,藏藏好!”

李爽不爽地捂住自己的脑门,“要拿你们拿,反正我是不会拿的!警察手册上写了,不能收取群众好处!”

“你个死心眼,行吧,我们几个分。”罗康懒得和他这个愣头青计较,招呼其他几个队员,“我们几个分。”

李爽气鼓鼓地走在前面,没有看见后面几人暗暗的撇嘴和吐槽,“大少爷家里有吃有喝的当然能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而留在院子里的周惟静和江述则在他们走后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齐齐放下所有没干完的活,由周惟静将大盆们都收回空间,回到地下室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卖粮会我们肯定要去!”江述坐到地板上舒展了下紧绷的肩胛。

周惟静抱着抱枕,表示赞同,“小区的那些人本来就怀疑我们囤了很多东西,要是连好不容易有的卖粮会都不去更要被怀疑了。”

被怀疑不是麻烦,麻烦的是未来粮食吃完会不会集体来找他们要粮,走投无路的时候,饿红了眼的人死都不怕。

周惟静翻了翻天灾日历,三天后的那天是黄色,危险系数不大。

“那我们出去之前要做好准备,卖粮会肯定不会太平。”

江述点头,然后过了半晌又试探性问她,“那……这两天不用宰牛了吧?”

“……”

“你好好躺着养精蓄锐吧,我们出门可靠你了。”

第33章

天灾期间的第一次出远门,两人都很谨慎。

周惟静先盘算了一下现在有的系统资源,积分还剩1分,考虑到多个积分问一个问题能得到更详细的答案,她决定先不用。

隐藏任务她至今只完成了一个,按照页面上的数字显示还有9个,但太隐藏了她只能随缘等。

消息窗口还剩一个红点,还有一个惊喜盲盒没开。

手指在页面上轻点,江述毛茸茸的脑袋也凑了过来,两人身上都带着一股闻着就很补铁的味道,头碰头期待地盯着熟悉的动画特效。

随着噼里啪啦的烟花过去,一个皱巴巴的小号纸袋缓缓浮现。

页面上介绍文字随之浮现。

[小号保鲜袋:内部存在一平米空间,物品保存在内效果等同2号仓库。注1:该容器可脱离宿主独立存在,注2:该容器由宿主使用时可与2号仓库互通。]

再轻轻一点,皱巴巴的小号纸袋就落入了空间。

周惟静意念一动,这个纸袋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两个人仔细研究了一下,小号纸袋虽然外观看上去和用剩的麦当劳打包带长得差不多,但柔韧度却完全不同,江述大力撕扯毫发无伤,用火烧水浸也毫无痕迹。

本来周惟静还想试试用子弹打的效果怎么样,要是连子弹都无法损坏她以后就天天揣身上当防弹盾牌使。

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得到了不靠谱的江述大力支持,最后以周惟静心疼好东西为终结。

至于小号纸袋的存物功能,两人也试验了一下。

没放任何东西的纸袋从袋口望下去和正常的纸袋没有区别,只要能从袋口塞进去,东西就能放进去。

鼓鼓囊囊的厚毛衣艰难折叠压缩塞进去,就像通过某个管道到了另外一个空间,纸袋一下子扁了下来。

就像生活中用大小为一平米的纸箱,容纳物品的量会受到摆放方式的影响,纸袋空间也会,同时纸袋空间和系统空间一样可以受到意念操控。

只是空间和周惟静绑定,只能由她一个人使用,纸袋作为空间的附属品她可以设置使用权限,在权限内的人握着纸袋就能在意念中感知到里面的内容,并用意念操控里面物品的摆放。

她又试验了纸袋空间的保温性和不同的物品是否会相互影响。

试验结果让两人都咧开了嘴,冰的和热的还有衣物等生活用品放在一起不会互相影响,衣服和麻辣烫放一块儿拿出来也没沾上味儿。

开心完了,就要面临另外一个问题。

周惟静兀地抬起眼,江述的眼睛黏着纸袋,是很明显的渴望,在察觉她的视线后一瞬间收敛。

他抿了抿唇,像小学里看老师眼色的小学生,试探性地瞄了她几次,大概是觉得她不愿意给,主动道,“你拿着吧,反正我们都是一起的。”

只是垂下眼,没让她看见眼里的失落。

“你什么时候这么别别扭扭了啊?”周惟静笑了,把袋子当沙包一样锤了下他的胸口,“我们早就说好了,物资我们俩一人一半,这本来就应该是你的!”

半鼓的纸袋砸在人身上也不痛,拿在手里也轻飘飘的,和只放了一个汉堡的麦当劳打包带提起来差不多。

江述掩不住雀跃,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整个人都冒着快乐泡泡。

纸袋到手里,意识无缝连接,他只需要低头扫一眼就能‘看见’纸袋空间里装着的东西,食物、水、厚衣服薄衣服各一套、对讲机、手电筒、打火机、睡袋等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应急物资,还有刀和枪支子弹作为防身。

他惊讶道,“这些都是你刚刚通过空间互通转移进去的吗?”

“是啊,我练意念转移东西练了这么多天,转移这点不是轻轻松松。”

江述啧啧赞叹,“这样以后我们在人多的地方,想拿什么东西出来也方便点了。”当然这东西仅限于小件。

周惟静抱胸面露笑意地看着江述抱着纸袋爱不释手的模样,歪了歪头温声道,“江述,你放心,我不会忘记我们的约定的。”

约定。

摩挲着牛皮纸的江述顿了顿,莫名感觉一股涩意涌上喉咙,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灯下晕开一道模糊的影子。

他躲开周惟静的目光,仓皇地扬起嘴角,低低说了声,“我会永远记得的。”

周惟静也没拆穿他眼角红了这件事,而是抿唇掩饰着笑意,从空间里拿出一盆香辣浓郁的酸菜鱼让江述拿筷子来。

两人都默契地记住了今天的对话,也默契地转移了话题。

人和人之间的平衡很奇妙。

在她和江述认识的一开始,他都是占据强势的那一方,江家提供了周惟静外婆的医疗费,也提供了周惟静的学费生活费,天灾开始之前江述也是提供金钱和资源的主导方。

他不是一个强势且掌控欲旺盛的人,所以他哪怕是和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并分给她一半财产他也态度自然。

但天灾开始后,这种主动选择的平等关系就不动声色的改变了,掌控空间的是她,掌握生存资源的人也是她。

他开始渐渐学会站在她背后,顺应着他的生死存亡都由她决定的现在。

江述的心里会感到不安吗?他会因此而改变吗?

这个意外的纸袋空间就是周惟静的表态。

我不需要依靠空间来要挟你站在我这边。

因为我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的那样。

一盆加了腐竹、金针菇、豆皮和双倍鱼片的藤椒酸菜鱼吃得两人脸上都发红,这时候她恰到好处地从空间里拿出两罐冰镇啤酒。

吃饱喝足,江述洗碗。

这种美好生活让人连风声雨声都听不到了-

之后的几天果然像天灾日历上的一片黄一样,只有晚上的狂风依然呼啸,黎明之后只剩下连绵不绝的雨。

有了之前的经验,电力和通讯再没出现过断开,关于那场卖粮会的相关通知也在28号的那天定了下来。

通知上写明了具体的位置,果然如罗警官所说,是在十公里外的水星百货五楼,时间是29号上午的十点开始。

虽说是卖粮会,但附件中的清单中除了粮食还有许多另外的东西。

有夏季衣物、拖鞋、被子、风扇、手电筒、瓦斯、酒精等等,甚至还有小型发电机和柴油。

江述看到这个,睁大眼睛道,“我们确实还需要柴油!”

周惟静疑惑,“我们之前在罗山基港那边不是收了很多吗,加在一起上百吨呢!”

她平常开车也不用自己加油,完全不懂油耗量的问题,百吨的油在她眼里可太够了。

“我算了下,”江述熟练地从纸袋里掏出纸和笔,“就拿我们的那辆乌尼莫克来算,百公里油耗量是30L,一百吨柴油折合下来大约是117600L,能开大约40万公里,一辆车开到报废大概是60万公里。”

听他说到这,周惟静眉头开始打结,也掏出一支笔,她的空间系统有详细显示的功能,因此她很清楚现在油有多少。

“我们的柴油一共有60吨汽油50吨,折算一下是70560L,再算一下能开多少公里……”笔尖在纸张上迅速划过,定在23.52这个数字上,“才23万多公里!?”

这还是只是逃难的话全用在开车上,不算他们用发电机之类的耗损。

完全不够啊?!!

她惊呆了,她一直以为百来吨的油应该很耐用,导致后来囤物资的时候完全没想到。

江述扯了扯头发,“……这怪我,之前也没想起来。”

“没事,”周惟静扔下笔,都已经发生了那就只能接受,安慰道,“大不了我们先省着点用,看看后面能不能再想办法弄点汽油柴油。”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在背包里带了几袋面包和瓶装水,全副武装地裹好雨衣护目镜戴好头盔,手里提着棒球棍,背上背着橡皮艇出发。

还是原样打开电网,贴好新的温馨提示。

她们出发时间是八点,不算早也不算晚,一路走下山,沿着小区满是枯枝落叶的道往下走,雨淅淅沥沥地打在雨衣上像身上滚过一群群弹珠。

远处的钟山在雨水里烟雾缭绕,翻滚露出的黄泥在蒸腾的雾气里也显出了几分仙气。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背着包也准备去卖粮的人家,也有毫无动静不打算去的。

小区群里很热闹,发起了拼船活动。

a市少有洪涝,一般人家中也少有船,哪怕是别墅区,物业储备了五只橡皮艇也远远不够。

倒灌的雨水一路顺着山脚往上蔓延,站在岸边还能隐隐从一片汪洋里看到曾经的大门的尖尖,钟山已是a市地势较高的区域,水还淹到了这里,可想而知主城区又是怎样一个水漫金山的光景。

水边已经不少人聚集,穿着红马甲打着伞的物业人员在帮忙给橡皮艇充气,她还看到了不少熟面孔。

作为钟山别墅的业主委员会会长的蒋明月在协调那些有橡皮艇的人家和没有的拼船,哪里都要插一脚的江伟海也满脸和善笑容地扯着等待的人的肩膀攀谈。

不少脸熟的邻居都没船,正略带焦急地左看右看。

大家都在排队等物业送人往返,有等不及的满脸烦躁想要物业干脆拿着业主的身份证去代领算了。

忽然,钱春爱正拉着丈夫四处张望的时候,一转头就看到1栋的夫妻俩出现在不起眼的角落,周惟静她老公正蹲在地上给带来的橡皮艇充气。

她眼睛一亮,狠狠掐了把丈夫的手臂,丈夫还没来得及呼痛就被妻子的眼神止住了。

生怕别人跟她抢,做贼似的猫着腰就往那边跑。

周惟静蹲下身看了一眼自家橡皮艇,下一秒耳边就飘来一句甜腻腻的呼唤。

“周姐~~您能带带我们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钱春爱虽然长了一张看不出年纪的娃娃脸,但儿子都快十岁了,这一声姐她可担待不起。

“别,你还是叫我名字吧,叫小周也行啊。”周惟静对姐这个称呼表示拒绝。

“还好好!”钱春爱在有求于人的时候就是嘴甜到不行的舔狗,“那我叫你静静行不行?”

“……”

周惟静被肉麻得抖了抖,“那你还是叫我姐吧……”

第34章

自己两个人坐一条船去,尽管船是自己家的,但看在别人眼里只会更拉仇恨,拉几个顺路的邻居也不碍事,反正到了那里就可以把人甩开。

见周惟静答应了,钱春爱乐滋滋地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翻出了一根大金镯子来当两个人的船票,周惟静不缺金子但也收下了。

和没那么熟的人打交道,利益交换是双方都安心的方式。

雨渐渐越来越小。

他们在岸边给船充气,边上的人都看见了,只是大多顾忌着1栋的‘鼎鼎大名’不敢上前,看见钱春爱笑嘻嘻地带着丈夫占了两个位置,顿时站不住了。

“诶!小姑娘!我拿我家的腌辣椒跟你换好伐?这可是正宗农家辣椒,别人想买我都不肯卖呢!”

“一瓶辣椒换一个位置就这么说定了啊!”

“什么东西啊!你是谁啊?”

“先来后道懂不懂啊!我——”

有人抗议,但郝景芳是谁,讲理就怪了。

扒拉开所有人抢先冲过来的老太太操着一口带着乡音的不标准普通话,三两下就想把手里的那个小玻璃瓶塞到周惟静手里把这件事定下来。

其他人的怨声载道和理论她一概当你们嫉妒老娘本事高,反正自己年纪大别人也不敢对她做点什么。

还没答应她就开始瞪着钱春爱夫妻叉腰安排起来了,收了她的辣椒就要答应她的要求,“你们是28栋的塞?你们这种年轻人一户人家去一个嘛好了,这船就这么点大,你们自不自私!”

她转头就想招呼自家人过来,被周惟静好整以暇地打断,“你要不再仔细看看我是谁呢?”

郝景芳浑浊的眼睛在她身上转了转,表情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渐渐凝固住了,“你……你是1栋那个精神病!!”

她可没忘记,当初自己只是和自家老姐妹聊聊天就被这个不要脸的臭婆娘提着揍了一顿,天煞的连警察都管不了。

她顿时跳脚,扯着嗓子尖叫道,“你们是那两个打老人的精神病!”

“知道我们会打老人就快点滚,”江述冷笑了下,手里的棒球棍在手里颠了两下,郝景芳缩了下脖子,还梗着不肯走,“你们要是免费带带我们……老太婆就当做个好事,不计较你们当初打我的事了!不然嘛,哼哼……”

管你是要跟谁告状还是要报警,周惟静都懒得和她纠缠,选择另一种更有效的驱赶方式。

对付无赖但吝啬的人只有比她更无赖才行。

蹲下身把手里的玻璃瓶用力往另一个方向滚出去,红彤彤的罐子在湿漉漉的地上溅开一道泥泞的水花。

她手劲儿不小,小小的玻璃瓶一下就滚得老远,这可把边上耍赖不肯走的郝景芳气坏了。

“我的腌辣椒!!你个%#&¥!”老太太机关枪似的冒出一串方言,怨毒地瞪了周惟静一眼,还是心疼自己的辣椒,七十多的老太太提起裤子健步如飞地踩着水追着辣椒罐子跑了。

这边闹得沸沸扬扬,那边江伟海和蒋明月自然也看见了,不约而同地都冒出一个‘果然如此’的念头。

只要1栋在哪,热闹的中心就在哪。

看见了,自然要去管一管。

两人私底下明争暗斗,但面上还维持着表面和平,先开口的是蒋明月,“小周你们现在船上有几个人?方便再带两个吗?”

她语气舒缓,因为梦梦的事,她对周惟静夫妻的态度大转变,她又不是傻子,听小区里酸溜溜的几句风言风语就相信流言。

愿意帮孤身一人的小女孩出头,这是善良也是勇敢,应对不讲理的找事狠狠地报复回去,这是强势也是自信。

这种人,值得交好。

周惟静点了点钱春爱夫妻俩,“我,我老公还有他们,一共四个人,我们船可以坐六个。”

蒋明月点了点头,询问道,“那再加两个可以吗?”

边上笑眯眯的江伟海出声道,“蒋会长别这么急呀,大家都是业主,看人家年轻就强行安排也不地道。”

他看向蒋明月,半是嘲讽半是讥笑,“现在的年轻人可不像我们当年各个都一腔热心肠,自私的很,才不愿意伸手帮帮有需要的人呢。”

他这酸言酸语钱春爱两人也听到了,对了个眼神,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团团笑着在一边当和气的傻瓜。

“是啊,我们是不如江老板热心肠,江老板这么热心肠不如把自己家里的那几艘橡皮艇先拿出来?”周惟静昂起下巴。

江伟海瞬间黑脸,“我有的可都拿出来了,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江述轻笑了声,“江老板,我们要是挑拨,那肯定得先去跟您太太聊聊我们小区的某两栋别墅里的女业主了?”

这下江伟海都快控制不住自己惊愕的表情了,震惊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种事传出来他就麻烦大了,被拿捏住了把柄,江伟海目光闪了闪,怕真把人惹毛了自己麻烦就真来了,讪笑着打了两句哈哈给他们让出道来。

周惟静也挑了挑眉,看向江述,用眼神示意他啥秘密,江述目光闪了闪,示意等没人的时候再悄悄告诉她。

秘密被别人知道了,那可就算不上拿捏的资本了。

蒋明月轻咳一声,装什么都没看到,例行公事问道,“你们愿意搭两个人的话,是有人选了吗”

周惟静目光转了一圈,大多都是不认识的人,为了避免一趟路上还要碰上两个麻烦精,她随手指了下站在人堆边缘明显是被排挤了的小情侣。

是32栋的那对热爱抱在一起的年轻情侣,那俩是租户,在小区里就是底层中的底层,同住一栋的还出了那种人渣,更没人搭理他们,就连伞都没一把,只能穿着冲锋衣戴着帽子互相依偎着。

他们原本都做好了自己轮不上的准备了,没想到这居然天降了大饼,满脸喜色的就手拉手跟了过来,一口一个谢谢哥姐。

橡皮艇充气完毕,船只下水后几人坐上船都松了口气,这好歹还是用电的,不是纯人力的,比小区里现有的大部分船都好。

船由江述操控,很快就把那些慢腾腾艰难在水波里扑腾的船甩在了后面。

钱春爱迫不及待地开始吐槽,“还是你们聪明!早知道我们当时就不该答应江伟海那个老狐狸的。”

周惟静闻到了八卦的味道,从背包里摸出一包果脯,凑上去分享,“怎么说?”

“被你们刚刚说中了,那个老狐狸家里明明有好几艘橡皮艇,现在只拿出来两艘,还要先分给那些有意向跟他结盟但还没下定决心的。”

“当初说结盟的时候说得可好听了,又是带我们去看他家地下室的空房间,说万一我们家被风刮烂了就住过来,他家永远给我们留个位置,还神神秘秘的告诉我们他家吃的都藏哪了……他爹的!”钱春爱悔不当初,怎么当时就一时感动上头真信了这老登的鬼话呢。

“我们这些被他哄着又让利签商务合作又给钱给食物的,现在利用价值吞干净了,就拿一堆借口打发我们!”

钱春爱越想越窝火,“刚开始说相互帮助的时候还会给我们送点菜和零食,后来一波一波的人听他的话上门来找我们要东西,我想着人家以后也会给我,毫不犹豫就给了,结果呢?拿我们的粮他赚好处,现在翻脸不认人。”

这种行为颇像那些拿优质产品当试吃,真花高价买了正装后发现正装就是个大号的劣质垃圾。

骗人上贼船。

周惟静啊了一声,同情道,“你们好歹现在醒悟了,我看好多人还在巴结他呢。”

钱春爱吃了她的果脯,也从自己包里拿了个奶酪棒给她,“我儿子的零食,偷偷给你一个。”

边上默默啃果脯的小情侣顿时尴尬地对视了一眼,手里的果脯吃了一半有些烫手。

他们连大米都快吃完了,更别说零食了。

周惟静听完了这边的八卦,又去打听32栋的。

她拉上这对小情侣可就是为了打听孙庭宇那对母子的。

郑沁小心翼翼地把果干用纸巾裹住放进口袋,不让雨水打湿,“那天警察上门调查的时候听说了这件事,第二天就把他们两个都带走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江述接了一句,“估计以后也回不来了。”

越是动乱的时候,为了维护社会秩序,治安就会抓得更紧,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被抓进去故意杀人的罪名跑不掉。

齐立诚一把把果脯塞进嘴里,幸福的眯了眯眼,“还好被抓走了,要是留在32栋,还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再害谁呢。”

他深情款款地捏着女朋友的下巴,用气泡音道,“宝宝,我想到他可能对你图谋不轨我担心得觉都睡不着。”

“老公,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郑沁羞涩一笑,扑到自己男朋友怀中。

江述正在好好吃杏干呢,眼睛就扫到这一幕,顿觉辣眼,背过身继续吃自己的果脯。

从钟山别墅区到水星百货的十公里,他们用了半个小时,到达的时候还不到九点半。

水星百货里聚集了许多人,不止是本地附近的,还有划着船一个卖粮点一个卖粮点筹粮的人。

大部分人的脸色都还算好,被台风影响只被关了一个月,还有国家的提前的预警多少都囤了点粮食,少部分形容消瘦,目光恍惚,像是随时都能倒下。

周惟静提前和另外几人打了招呼,到了水星百货就各自分头行动,她的态度太决绝,钱春爱再想跟他们抱团也只好依依不舍和她分别。

那对小情侣则是想跟着他们但唯唯诺诺地不好意思说,知道他们的态度了很识趣地说,“我们会很快买完的,到时候就在门口等你们。”

把橡皮艇抽了气折叠好塞进背包,往里走了不到一层楼,周惟静就发现有人在跟着他们。

江述凑在她耳边轻声道,“三个男的,估计是一伙的,冲着我们的船来的。”

来卖粮会的人并不是全都有船,大部分是自己拼凑了房板大盆等做成一个不稳固的小船,小部分是干脆纯靠体力游过来的。

来时还好说,随身携带的东西反正不多,回去就不一样了,卖粮会允许家人用户口本和身份证代买份额,一个人带全家的粮食有船才安全。

那几个一身腱子肉的兄弟伙看这周惟静两人细皮嫩肉的,顿时按捺不住躁动的心。

简直是天赐良机啊!

前面两人前脚刚走过拐角,后面的三人就迫不及待地加快了脚步。

阴暗没灯的过道,随便把人推进没人的杂物间,既没监控又没人的,还不是随便想做什么?

第35章

三兄弟里的老大长了张国字脸,手里拿了把短刀,就跟了上去。

走在他背后的老二个子不高但四肢都是鼓鼓的肌肉,他嘿嘿笑了声,已经能想到自家之后有条船有多方便了。

走在最后面的老三个子最小,也最受哥哥们的关照,主要是负责望风,他狭小的三角眼在前方女人纤细的腰肢和臀部上游移,**着舔了舔唇。

周惟静不动声色地吃着果脯,装作对被尾随一无所觉,江述手里的棒球棍掂了掂。

水星百货所在的位置是在一个小山坡上水堪堪没过台阶,当初的开发商建造的时候用料很良心,一楼的大片的玻璃都碎了,但房屋的主体结构还完好,修修都能用。

有的地方,绕过一堆堆没清理的潮湿建筑垃圾,里面阴暗一片,又远离人堆。

江述打了个手势,周惟静立即会意,她抱着一包新的果脯,躲了进去。

后面跟着的三人看前方两人,女的钻进了边上的房间,男的顿住了脚步,都没慌乱的样子,对视一眼,顿时明白情况恐怕和自家想象的有点差别。

但这又怎样?

三对一,自己这边都是成年的汉子还有刀,怎么也不可能打不过那一个,老大朝老二比了个眼神,快步朝江述靠近,手里的短刀闪过一道雪光。

但一秒,他整个人都在大力的作用下飞了过去,一声惨叫狠狠撞在坚硬的墙面,短刀‘呯’的一声滚到地上。

血从他的口鼻争先恐后的涌出来,一边的眼睛血流如柱,男子捂着瘪了的眼眶痛得在地上抽搐。

“大哥!”

紧跟其后的老二红了眼眶,也顾不得想那么多,直接冲上前去,被江述冷脸一棍子第二个抽飞。

被抽的时候,才能感觉到这根棒球棍的不同,非常的重,且重量集中在头部的地方,抡圆了时候砸过来根本躲不开。

砸在哪个部位,就能听到哪里骨头碎裂的声音。

被糊了一层鲜血的棒球棍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血珠子,江述身上的黑色雨衣上也挂着血丝,白皙的俊美面容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朝那老三勾了勾手指。

老三咽了口口水,颤颤巍巍的大腿淌过一股热流,吓尿了。

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两个哥哥,咬了咬牙转身就想跑,但吓软了的腿慌乱间一歪,啪嗒一声就砸在了那滩黄色的液体上。

江述啧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没良心的软脚虾,连下手都嫌脏了自己的棒球棍。

“救命!救命——”

老三昂起头,从污秽中伸长短粗的脖子,想要呼救,下一秒‘啊!’的一声,被硬生生的吓晕了。

“这就吓晕了?”

周惟静嚼着果脯,从后边探出脑袋,在看清地上的这一团恶心样子后,眉毛皱起恶心地呸了一声把嘴里没咽下去的都吐了出来。

“这可不是我让你看的啊!”

江述笑得欠欠的,“你自己非要看怪谁?”

周惟静翻了个白眼,把剩下的果脯封号袋子塞回自己的背包。

江述也优哉游哉地从纸袋里取出一大瓶提前准备好的雨水把棒球棒上的血迹冲刷干净,然后把手上的这根棒球棍也塞了进去,转手换了根一模一样但重量轻了几倍的普通棒球棍。

两人正打算走的时候,走廊的另一边忽然传来一声警惕的男声:

“这里是警察!放下武器!”

是刚才的打斗声和呼救声引来的警察。

周惟静环顾一周,没有躲避的条件,她当机立断握着江述的手腕,两人快速往小房间里跑,在离开警察视线的那一刻迅速一起进入空间。

负责这片区域卖粮会治安的警察小队在目标人物跑进小房间的时候,手枪就已经上膛迅速追了进去。

红外镜在下一秒彻底失去目标,罗康冲在最前面,视线迅速在整个房间中扫过,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能藏人的地方。

下一刻又快速地冲到被吹开毫无遮挡的落地窗前,举起手枪,他顿时满心问号。

还是没有。

人呢刚才还在这里的。

“罗队,没有。”

负责仔细搜查这间房间其余地方的几个队员摇了摇头,他们连墙的每一个地方都按了一下,确认这间房间不存在暗门。

“真是见了鬼了!”罗康纳闷,放下手里的枪,“就这么短短两秒钟就算从窗户跳出去也能看见水花,两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平白消失不见。”

探出脑袋还看了眼窗外墙上有没有人贴着墙壁躲着的李爽缩回脖子,挠了挠头道,“总不可能真让我们遇见鬼了吧?”

另一个队员赵顺平打了个哆嗦,没好气道,“李爽你能不能不要危言耸听,你再瞎说我要举报你封建迷信了啊!我们要相信科学!”

“好好好,”李爽好脾气地附和,“肯定不是鬼,肯定是那伙人的同伴行了吧!”

说起那帮棘手的罪犯罗康的眉宇间就多了两分阴霾。

随随便便就能把人吹上天的狂风这两天是消停了,但是一伙犯罪团伙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负责的这片区域。

趁着公共电路和监控设备都没来得及维修完善,在夜里潜入居民家里,门窗破损的人家在睡梦中无知无觉地就被割断了喉咙。

作案往往赶尽杀绝,一整户包括还在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一直到邻居闻到尸臭了才报案。

短短几天已经发生了五六起。

行踪诡异,并不是专盯着家里有粮食的人家,走时也并未将屋中的所以食物都带走,可见不是为了物资劫掠才下手的。

更像是变态杀人狂趁着社会动荡的时候出来随即挑选人家满足自己的变态欲望。

一想到自己的辖区出现了这么一个个犯罪团伙,杀了这么多人这么久还没抓到对自己未来的前途影响会有多大,就忍不住烦躁。

当下就对李爽没个好气,“你这么闲,就派你去把这几个送医院去吧!”

负责检查伤员状况的刘进当下就乐了,这下好了,有人自己撞枪口上去了,送人去医院这种麻烦又没好处的活的终于不是自己的了。

今天的卖粮会有多重要,只要呆在这,就能沾上一个功劳,当然谁都不想去。

其余队员低着头,交换了一个兴奋难藏幸灾乐祸的眼神。

让你仗着老爹是局长天天跳吧。

“啊!我也不想去,”李爽哭丧着脸,正想说这不是我的指责,在接触到刘进恳求讨好的目光时,还是不情不愿地闷声说了句,“好吧,那我去……”

在帮忙把受伤的人运上橡皮艇,目送着李爽独自一人远去的背影,罗康难得的给自己手下的小伙子们敲了敲警钟。

“你们也别仗着人家好说话就真当人家笨,占便宜推苦活这种事不是我们这个职业应该做的!”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一圈,“李爽家里的情况你们都知道,把人当傻子欺负是会吃亏的。”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越是看着乐呵呵不记仇的真翻起脸来越吓人。

四下顿时噤若寒蝉,尤其是之前仗着李爽脾气好,一直喜欢那自己喜欢挤兑他来炫耀的队员赵顺平感受最深。

他打了个寒颤,像是被人从偷泼了一盆冷水下来,顿时眉眼耷拉了下来,心里满是懊悔。

自己就是太得意忘形了,可别真把人得罪狠了-

周惟静和江述特意在空间里多呆了一会儿,吃了一碗热腾腾的正宗兰州牛肉面才出来。

小房间里,警察们都已经走完,连躺在地上的那三个人都被带走了,只留下地上的血迹和一串凌乱的脚印。

江述雨衣上的血都已经在空间里冲洗干净,他们从小房间出去后,换了双鞋喷了去味喷雾,才继续走向三楼卖场。

三楼卖场摆了一个大号电子时钟,上面显示着现在的时间。

9:44。

一整层卖场,原本连绵望不到尽头的餐饮商店全都被狂风卷得零散,一眼望去一片黑漆漆的污水。

官方选了一块地方圈起来用可移动木板挡住空缺的窗口,四周围上铁栏和石墩作为卖粮的会场。

和一楼的冷清截然相反,这里挤满了人,所有人只要赶到都会第一时间跑上三楼卖场口排队等着,生怕比别人晚一秒自己就抢不到了。

十点钟开始卖粮,现在卖场口的等粮队伍已经在商场广阔的空间里绕了整整几圈,人们肩膀挤着肩膀,不仔细去找甚至都找不到队伍的尾巴在哪里。

后面推着前面的,前面挤着更前面的,最前面的扒着闸口的铁栅栏,各个都对透明玻璃门里面的卖场望眼欲穿。

还能保持秩序全靠守在卖场腰间别着枪来回巡逻的警察们。

他们这个点来只能卡在三楼门口不远处的位置,不过两人这次来卖场主要也不是为了卖粮,只想碰碰运气能不能买到柴油,排在后面也算优哉游哉。

他们像之前一样,一人戴一只吸附手套,牵着手保证不会被人流冲散。

周惟静垫着脚伸着脖子看着人群的最前方,试图分辨卖柴油的方位在哪,下一秒视线倏忽和另外一道幽深试探的目光撞上。

是罗康!

她心脏突突跳了下,控制住自己下意识想躲开的视线,自然地和他对视,隔着密密麻麻的人堆,朝罗康警官温和地笑了下。

罗康试探性的目光转瞬缓和了下来。

他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是有点焦虑过头了,钟山别墅的这俩夫妻绝对不简单,但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将怀疑毫无根据的集中在无辜的人身上。

“你们守好门,别让人冲进去了,实在不行就把枪拿出来震慑一下,但切记不能开枪!”

罗康叮嘱了一句,自己出去巡视一圈。

一边走腰另一边挂着的喇叭就自动开始播放音频:

[不要拥挤,不要推搡,一张身份证能购买的物资限量,本次卖粮会物资储备充足,每个人都能领到,先买后买都是一样。]

他注意到了周惟静他们的位置,正要上前和他们交代几句,刚走到面前,那个穿着一看做工就很精细雨衣的高大男人就塞了一把糖到他手里。

“罗警官辛苦了,吃点糖补充一下体力。”

江述笑眯眯的,和那些目的明确塞完东西给他就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他的人不同,他给完就收回视线又单手拉开自己口袋让身边妻子伸手在自己兜里翻想吃的糖。

握着糖的手紧了紧,他苦笑着想,果然不管是什么情况什么地方,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但他也不是只会钻牛角尖的愣头,自己排遣了一下,就脸上挂起笑寒暄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刚好我家里有个小女儿,这段时间吃不到糖天天哭。”

周惟静闻言又从自己包里摸出一包没拆的果脯,“那这个就当时叔叔阿姨送给小宝宝的。”

罗康笑着推辞道,“几颗糖还能算是我省给我女儿的,拿这么多就太不像话了。”

见他真心实意不愿收,在大庭广众之下,周惟静笑了笑又把果脯塞了回去。

罗康收了他们的糖,也难免给他们的口子开大了一点,“你们不是来买粮的吧,是看中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