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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晚餐很简单,是a市很有名的一家烤全羊,俩人哼哧哼哧坐那吃了俩小时,走的时候还打包带走了三只烤全羊,几大盒烤羊肉串。

全都老规矩,一离开别人的视线就扔到空间里。

回程,开车的人自然而然地换成了江述,开车的目的地不是回家,而是往郊区的方向。

周惟静摸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看着窗外不断滑过的景色,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坐起来道,“我都忘记和你说了!”

“我这两天在北云那边租了个仓库,到时候买的东西可以都让他们先送到仓库,到时候我再一起取走。”

“你之后啥时候有空,我们约个时间去批发市场走一圈买点东西,要是你没空也没关系,我到时候直接去买。”

江述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又紧。

“你不要这样跟我说话好不好?”

周惟静一愣,这才抬起头看向他,年轻男人俊秀的轮廓在车里若隐若现的灯光下像一蜿蜒起伏的小山,漂亮中带着丝委屈的味道。

她一向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但偶尔也会因为楚楚可怜的美人动摇一下,她反省了一下自己,这说得多么善解人意,这又怎么了?

“我语气太硬了?对不起嘛!”

“不,”江述叹了口气,装可怜,“去买物资这么需要我参与的事情,你居然对我这么客气,这么疏离,居然说我去不去都可以,诶,我好难过。”

“我觉得你回国之后就太不重视我这个队友了,天天都见不到你,现在还跟我说这么客气的话。”

周惟静这下明白了,翻了个白眼道,“我不打扰你吃喝玩乐谈恋爱还不好啊?行吧,那你明天什么都别干,就跟我出去买东西吧!”

江述这下开心了,“得嘞!”

“不过你说我吃喝玩乐谈恋爱就错了,下车!给你看看我这两天的成果!”

车灯一闪,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一件仓库门口,江述打开仓库的卷帘门,又打开灯,献宝道,“当当当当!”

一辆军绿色的巨型卡车出现在她面前。

“这是什么!”周惟静睁大眼睛,围着这辆卡车转了一圈,发现这体型巨大的车居然不是卡车,而是一辆房车。

“乌尼莫克,”江述介绍道,“号称陆地诺亚方舟的重卡房车,能适应各种地形,我托朋友找来一辆从里到外都改装好的,怎么样!”

这种好东西,周惟静当然是花式彩虹屁吹得江述屁颠颠地又点了点边上的一大堆包装好的纸箱。

“这边是发电机,那边是大型超滤膜净水处理器,还有那边是空气净化器,但凡是我能弄来的机械,全都弄来了一份。”

这一个仓库,周惟静都震撼了,这么多的机械,从农业的播种机、收割机、脱粒机到医学的ct、x光、超声连血液透析器都有!

江述还嫌不够,拉着她去看层层器械外她看不到的,比如能容纳四个人巨型逃生舱,一架架崭新包装好的直升机。

她震撼到后来,都麻木了。

感觉要是末日有结束的一天,这个仓库里的东西都够进行一个人类文明集合展了。

周惟静木木地想,有了这些,如果连他们都活不下来,人类应该都灭绝了。

看完这一圈,她情不自禁地给了江述一个由衷的熊抱,“老公大人!您这是真牛啊!”

仔细看眼底两条青黑的江述得意得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我就说我这几天是去干正事的吧!”

这么多器械,显而易见不是全从正规渠道里弄到的,周惟静乐完了,又开始忧心,“这么多东西,花了很多钱吧,你手上哪来这么多现金?你不会是掏的你爸妈公司的帐吧?”

她睁大眼睛,“你爸妈真的会告你的!现在末世还没来呢!”

江述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拍拍她的脑袋,安抚道,“没事啦,我又不是傻子,我当然合法合规地搞到这么多钱的,放心吧,我就是把我手上的股份这些全卖给我爸妈了。”

“你别在末世开始前被抓紧去就行——什么!你把股份全卖了!?”

周惟静顿时懵了,抓住江述的手再次反问道,“你怎么能把你的股份卖掉呢?”

江述还是那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是啊,反正末世要来了,卖给我爸妈换一大笔钱亏的也是他们。”

“可那是你爷爷留给你的!”

周惟静可太知道这些股份对江述的意义了。

江爷爷是江家白手起家第一代,一手扶起了儿子和儿媳,家产越做越大,儿子和儿媳的矛盾却越来越无法调和,眼看着就要分崩离析。

他心一横,干脆利落地让两人立下股权信托,各自将自己名下的股份分出一半,在江述成年后解冻。

后来江爷爷去世,江述的父母离婚又飞快各自再婚生子,对他既不关心也不在意,几次想要买他手里的股份,结果也只是让亲子关系更不愉快。

这些股份在江述心里代表的不仅是这些年和父母之间抗争的那口心气,也是爷爷给他留下的最后的遗物。

一时之间,她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干巴巴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述脑海中闪过这些天,从刚回国时父母对他在美国是否遭遇了什么好不关心,只对他随便处理了一批货物便怒不可遏的脸,到听到他打算卖掉手上股份时霎时变得和蔼虚伪的脸。

他微笑着扔出最后一句话,“那我就等你们竞价,只要钱给够,全卖给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

当时那对曾经的怨偶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震惊、兴奋和嫌恶混杂的复杂表情,然后眼也不眨地开始抛出一个个天价。

毕竟,他们都太想要这可以让自己上升一个台阶又同时能拿捏住对方命脉的机会了。

为了这些股份,几乎抽干了他们手上现有的现金。

双方都觉得赚到了。

“没事,”江述弯了弯嘴角,“只要我活得比他们长,那就还是我赢了,爷爷会支持我们的。”-

8.9日,天刚蒙蒙亮。

江述和周惟静起了个大早驱车前往a市最大的农贸市场,两人穿着普通的短袖防晒衣,头上戴着遮阳帽和防晒口罩,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完美融入市场上脚步匆匆进货的货主们。

“这个青菜多少钱?是今早刚运来的吧?便宜点!你家番茄豆角我也包了!”

“诶!老板!你这葡萄怎么卖?便宜点你手里有多少我都买了!”

……

青菜、白菜、娃娃菜、黄瓜、番茄、土豆、洋葱、卷心菜、豌豆、香菇、生菜、山药、莲藕、玉米、菠菜、胡萝卜、毛豆、冬瓜、茄子……

西瓜、香瓜、哈密瓜、橙子、苹果、青枣、蓝莓、桑葚、李子、火龙果、葡萄、提子、油桃、石榴、猕猴桃、香蕉、榴莲、山竹、黄皮、释迦、莲雾、柚子……

各种蔬菜,各种水果,但凡是这个季节市场上售卖的,她全都择优承包一个摊位。

粮油调料干货也没少买,盐买了一车约有6吨,酱油、醋、香油、耗油、香油、豆瓣酱、辣椒酱……这些在国外难买的调味料以箱为单位,各买一百箱。

孜然、八角、香叶、花椒、丁香、豆蔻、甘草……这些香辛料都以最大包装买了上百斤,当然,腐竹、豆皮、木耳、粉丝这些干货也没少买。

江家这些年涉猎广泛,刚好今年新开了三家预制菜工厂,厂房已经全都建造完毕,就等九月份验收之后开业,他们借口为工厂采购食材,名正言顺地大肆采买一通。

不仅是今天,还向档口老板们预订了未来一周的量,每天货一到就送到他们指定的出货地点。

周惟静也算是体会了一次砍价砍到爽,小手一挥,一大框一大框的新鲜蔬菜就流水似的装车给她送去。

唯一算得上遗憾得是,囤货的品类受到季节限定,很多这个季节没有的东西像她最爱的草莓、车厘子,现在是拿着钱也买不到。

但没关系!

买不到可以买它妈!

农贸市场边上就是一个大型花鸟市场,天热,老板们都懒洋洋地坐在摊位边上吹着风扇有一搭每一搭的聊着天。

两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年轻人一上来就问,“老板,你们这儿果树品种有多少?”

老板摇着蒲扇,还以为这是来做什么社会调查的大学生,伸出一根手指笑呵呵道,“粗略算算我们基地几百种是有的,你瞧,我们这连无花果都有几十个品种嘞!”

周惟静看这个老板摊位上的果树叶子最精神,看着质量就很不错,爽快道,“老板,那就你们有的都给我来上三棵!”

“多少?!”老板惊呆了,生怕自己听错了。

“各来三棵,只要你们这有,钱先付你们一半,晚上我们自己带人开车去取!到时候交完货付尾款!”周惟静已经习惯这种震惊,笑吟吟道,“可千万给我们选品相好的哦。”

老板手上的蒲扇都掉地上了,他几十年都没碰上这么大方的客户,惊得话都说不明白了,“真……真……真要这么多,不是骗我的吧?你要干啥啊?”

她说可以提前付一半当订金,这事就真了一大半了,老板乐得像朵花,当下拿起他们基地的品类单,又掏出计算器开始算钱。

周惟静他们要的全是栽下去第二年就能结果的大苗,一笔单子超过二十万,老板也大气,打了个八折还抹了个零只要十六万。

江述转了八万当订金,又跟老板打听认不认识卖草莓苗的,老板乐得嘴都合不拢,对自己的大客户快速点头道,“有有有!就是我自家妹夫,我也不跟您吹!他那质量杠杠的,我们a市周边一半以上的草莓园都是他那供的苗!”

正巧草莓育苗基地正在老板家果树基地附近,现在预订付了定金,晚上可以一块儿去拿。

两人付完钱,又顺路在边上的种子店买了各式各样的蔬菜种子各几十斤,化肥营养土也买了几车。

路过卖家禽幼崽的档口,她买了几百颗鸡、鸭、鹅、鹌鹑受精蛋,还买了三台大型家用孵化器。

钱花得像流水一般,她也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了对钱麻木的感觉。

正当她拿着车钥匙,打算去买肉时,江述忽然凑到她耳边说,“我有一个好主意!”

“啥?”周惟静平静中透着一丝疲惫。

“趁着末世还没来,我们飞去全国转一圈,顺便囤点东西吧!”

第22章

这可真是一个大胆的想法,但——

“好啊!”周惟静眼睛亮亮地和他击掌,“刚好我长这么大还没怎么出去旅游过,趁着现在,用我们的眼睛纪录一下!”

当然,在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实时之前,首先需要将最基本的问题解决,一个是他们需要接收预订的各种物资,另一个更重要的就是,他们需要加固他们未来在天灾中的住所。

按照系统给他们的天灾序列,台风和洪涝需要一个地势较高且较为坚固的住所,他们现在住的地方符合条件。

“但出现瘟疫的话,最好能住在离人群远一点的地方。”

江述思忖道,“我名下有套别墅,在钟山那边,位置在山顶,你觉得那边怎么样”

钟山别墅在a市很有名,特点是地段昂贵容积率小,未来即便是瘟疫到来,只要守好门,也传不到他们家里来。

且钟山本就在a市地势较高的位置,这栋别墅还在山顶,受洪涝台风的影响也有限。

周惟静想了想说好。

两人先去了一趟预制菜工厂,现在不过七点整,装满蔬菜瓜果的货车正停在仓库门口,几个工人师傅和司机正在整齐往下搬货。

其实物资放在车上还是放在仓库,她收进空间里都是一样,但为了保险一点,只能辛苦一下工人师傅们了。

仓库早就被打扫干净,冒着冷气,搬货的师傅们热得满身都是汗,江述让守门的保安区给师傅们准备常温的盐水,卸完货各包了一个大红包。

师傅们受到奖励,干活更卖力,不到一个钟头,买的各式东西已经全都卸货完毕。

站在满满当当的仓库里,周惟静将东西收进空间一半,剩下一半今天就会被用掉。

既是为了掩人耳目,也是为了之后两个不咋会做饭的厨房小白能吃上好吃的饭,两人花了重金请了大厨们来早已布置好厂房做饭。

设施齐全,食材充裕,地方还够大。

就是带着全套装备打算来江少爷家里好好露一手的大厨们,下车看到一个大大的‘预制菜厂’招牌,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气。

堂堂大厨,居然被拉来做预制菜!

有没有把他们的身份地位放在眼里!

清高孤傲一道青菜能卖1000当家主厨们气笑了,纷纷有骨气地表示自己只做有价值有温度的美食!

手头非常宽裕的江少爷只是默默掏出了一块大金砖,“做?”

主厨们瞬间掏出剔骨刀,挽起袖子麻溜干活。

咳……不是钱的问题,是江少爷诚恳的态度打动了他们。

主厨们哪怕身在流水线,做出来的美食也依然一丝不苟,他们最后的倔强就是摆盘,起码不能再他们面前装进真空袋。

周惟静乐得如此,每做好一批就用大餐车运出去,然后她连盘子带车装进空间,回头用冷藏箱装几箱冰块去机场绕一圈,也能解释做出来的成品去向到哪。

短短一周下来,她空间的两个仓库容量直接从22.5%和1%飙升到50%和60%。

期间她时不时会抽空回一趟家属院监督一下施工进度,江述更多地把精力放在了改造别墅,整天不是在和设计师商量施工方案就是在亲子监工。

令人欣慰的是,在她的再三洗脑下,隔壁乔家也开始动工了,和她家一模一样,怎么牢固怎么来,防盗窗,加厚玻璃,装甲门……样样俱全。

周惟静借口放不下,从空间里选了各种能用得上的物资装箱存在了乔安家。

等到这一切结束后,时间悄然来到了8月20。

周惟静的空间也在他们的努力下,容量到达了70%和70%。

剩下的部分,他们打算在全国巡回囤。

坐上飞机的那一刻,周惟静看了一眼天灾加载进度,22%。吧

逛全国计划第一站内孟大草原,牛羊肉天花板,两人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狂奔,体会了一把当牛马的快感,晚上带着几百头新鲜宰杀的牛羊和几十吨新鲜牛奶飞到了新江。

八月正是瓜果收获的季节。两人在夜市里喝着甜滋滋的牛奶鸡蛋醪糟,抿了一口能将牙都甜化了的老汉瓜,看着舞台上富有民族特色的表演,惬意地赞叹新江美人能歌善舞果然名不虚传。

第二天一早装着各式各样甜到心坎里的新鲜水果和果干点心,两人吃了一顿地道大盘鸡后赶往辽阔的东北,香喷喷地煎饼、可以当水果的大葱、烧烤盒饭烤鸡架、锅包肉地锅鸡溜肉段全都上百份的买,晚上就到达了承都。

周惟静在小巷子里的火锅店和老食客们举着豆奶干杯,江述在街头不起眼的麻辣烫店被辣得涕泗横流还不肯放下筷子,抄手、小面、蹄花汤、凉虾、凉粉、冒烤鸭统统热腾腾放进空间。

海囝的热带水果海鲜清补凉,云蓝的饵丝米线鲜花饼,广东的生腌早茶牛肉丸,江溪的小炒瓦罐盐水眼,姜浙的汤包火腿和烧鸭……

这趟行程之前,周惟静向学校递交了休学申请,江述也将自己在公司里的资料全都扔给了下一个接任者。

这一趟末日前的狂欢,本该酣畅淋漓轻松解压,他们出行有私人飞机,在当地吃喝玩乐一条龙,可以说是旅游界的天花板。

开头确实是心情格外愉悦,可随着时间推移,看过的风景越多,两人的脸上的笑就越来越勉强。

这种沉重的心情在从系安坐上回程的飞机时达到了顶峰。

“你说,末日之后兵马俑还会存在吗?”

看着飞机舷窗外银河般璀璨的灯河,周惟静失落道。

今日的美好热闹,明日的崩坏废墟。

如果不曾见识过多姿多彩的美好,那知道美好终将被残酷的天灾拆碎踩烂的遗憾就不会这么深刻。

江述的双眸也看着窗外依然静谧美好的风景,沉默了许久,才失落道,“只要人类还存在,一切文明都会再有的。”

8月26日。

周惟静是被系统的提示音唤醒的。

“恭喜主人,达成第二个隐藏任务‘强化家园’!奖励稍后发放,请注意邮箱!”

隐藏任务?

周惟静立马来精神了,仔细看了眼邮箱栏的奖励,顿时睡不着去敲江述的门。

关于她在末世的家园。

家属院顶楼的装修基本完成,隔壁乔家作为监工也已完成。

全屋重新做了防水和隔音,每一处门窗都用了最严密安全的材料,门换成了安全系数高的装甲门,门内还隔了一道门,双重防护。

期间蒋文璐曾几次尝试用曾经的锁开她家的门,未果后甚至还叫来了开锁匠,被乔安正好撞见,气得差点以非法入室的名义送蒋文璐一副银手镯。

蒋文璐气得面红耳赤,翻来覆去的拿着‘这是我家的,周惟静这个杂种怎么敢反悔!’在楼道骂街。

见骂不来周惟静,只能缩回自家六十平的老房子继续对着自家老公埋怨。

江述耗费了巨大心血改造的别墅也进入最后验收阶段。

将庞大的别墅楼群拆掉一大半,只留下最高的主体和地下室,楼顶上用镀晶玻璃建了一层阳光房。

在别墅两千多平的花园内部隔出一道围墙,五米高,一米厚,环绕着主楼,留下一百多平的内部花园,围墙表面打磨光滑刷上特制清漆,顶上安装监狱同款防攀爬电网。

门也换成国外银行同款重型装甲门。

两人支开了正要给他们介绍这款重型装甲门有多么优秀的工头,按捺着内心雀跃地对视一眼。

确认不会被人看见后,周惟静深呼一口气,手掌贴在装甲门上。

系统面板上浮现一个弹窗。

[是否使用‘强化门’?]

她点击了确定。

微弱的白光一闪而过,没有引起除他们以外任何的任何人。

关于这扇门,系统的介绍文字是:

[强化门:可融入现实世界任何一扇门(也可单独使用),坚固无法破坏,除非将门连带整体一齐破坏。注:可拆除收回。]

这就意味着,除非这一米厚的围墙被一整个掀飞,那这扇门就无法被打开,再搭配上后面布置的陷阱,有效防止任何图谋不轨的人。

安全,这是别墅改建的核心。

江述甚至还从国外请了专业团队设计了别墅安全屋,一个利用房屋结构和空间设置出一个错层的巧妙空间,只在别墅内部的行走的话,几乎无法察觉这里还有个房间。

建完了就包机把人请回了国,断绝未来别人知道秘密空间的隐患。

为了留一条后路,他甚至还丧心病狂地悄悄花重金让外国团队挖了条地道,通往别墅后山的一个植物博物馆的不开放区域。

当然,周惟静听他洋洋洒洒说完的时候,下意识也问了一个问题:

“你这些合法吗?”

江述很淡定,“有的合法,有的不合法。”

他推着她的肩膀让她去参观别墅新改建的地下室,扬起声线道,”

反正我暂时瞒得很好,物业都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别说别人了,等有人发现,天灾也来了。”

钟山别墅的一大卖点就是自由度高,业主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进行一部分改建,他这一通忙活,虽然有些辣眼睛,但明面上的工程也不算显眼。

再加上他们的房子作为山顶楼王,不仅是金钱也是身份的象征,物业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收走仓库里新送来的日用品,周惟静去自己曾经的母校静静坐了会儿,吃完食堂里熟悉的饭菜,她恋恋不舍地回望图书馆前熟悉的雕像。

江述优哉游哉地跟着她走出食堂,“不打包带点回去?”

正沉浸在伤感里的周惟静白了这个煞风景的家伙一眼。

恶声恶气道,“食堂这种东西,怀旧的时候吃一下就行了。”

天天吃,是消磨她对母校的感情。

8月30日。

周惟静和江述搬入改造完毕的别墅,临睡前她看了一眼系统面板上的加载进度,31%。

仓库的容量已经达到了百分之89%和92%。

静谧的夜晚,在人声渐渐安静下来的深夜。

细密的雨丝缓缓从各个城市的上空落下。

第23章

雨缠缠绵绵地下了一个礼拜,城市里不少地方都出现了道路积水和下水道反水的情况。

社畜们照样在上班,淋着雨踩着水骂着资本家们剥削,孩子们在凉爽下来的天气中欢快地跑来跑去。

新闻里时不时地播放着国外天灾频出的报道,阿美莉卡出现了特大地震,城市内部出现巨大地裂死亡人数超过百万;某太频洋小国因为特大海啸,一夜之间整个国家都从卫星显示中消失……

相关评论区下有人感慨生命的脆弱,有人幸灾乐祸说这是上天的惩罚,也有少数的人在开玩笑说天灾要来了,赶快囤物资,更多的人是看一眼就从页面划走。

没人会觉得这是某种信号,更没人会觉得灾难也会波及到自己。

九点半,气象台发布了一条天气预测。

标题为:十三级台风‘苏梅’即将来袭,请市民们做好准备!

周惟静懒洋洋地躺在别墅地下室的大沙发,刷着手机,一看到这条推文,立马转发给乔安,并叮嘱她这段时间多买点吃的放家里看住叔叔阿姨都少出门。

侧着头想了想,她又在外卖下单了几箱瓦斯、挂面、纯净水并一套太阳能发电板到乔安家,拜托她过几天送给三楼的邹爷爷老两口。

邹爷爷退休前位高权重,一家子一直秉持着深居简出,不常与家属院中人多来往,极少接受别人拜访。

家属院中常有人背地里说他们家架子大不近人情,但她心中清楚,邹家都是好人。

当年外婆生病后,她被刘文明一家子欺负得饭都吃不饱,心软的邹奶奶经常悄悄给她煮糖滚蛋补身体,后来也是邹爷爷给她主持公道,刘文明才彻底没了脸。

这些帮助对他们一家来说或许只是举手之劳,但恩情她不能忘记。

江述从楼上下来,端来一盘切好的西瓜。

“吃点水果?”

周惟静仰面躺在沙发上,自从江述将这个地下室改造成了一个大型影音室,宽阔的空间里铺了毛茸茸的地毯,订制的连体沙发又软又弹,陷进去了就容易爬不起来,因为太舒服了。

她眯着眼浏览网上的消息,江述坐到她放了一部最近很火的电视剧,顺手叉了一块西瓜塞进她嘴里。

手机的右上角显示着9月1日。

是各大中小学开学的日子。

“我刚听物业的管家说钟山路淹了,好几个要送孩子去报道的业主正着急上火,物业要开橡皮艇送业主出去,还问我们有没有需要采购的东西,可以一并带回来。”

“物业还挺人性化的。”周惟静赞了一句。

“人家是要赚钱,”江述把嘴里的西瓜咽下去,吐槽道,“他们就打着中饱私囊的主意呢,昨天还在跟我打听为啥把家里改造得像个监狱。”

“你怎么说,总不能是说最近得上被害妄想症了吧?”

江述白皙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个‘你猜对了’的笑,“我就说我去美国遇到了点事,回国吓得半死,物业那还有最近打算卖房子的业主投诉我们,说我们改造得太丑影响房价。”

周惟静哼了一声,放下手机,“等过几天他们就知道坚固的才是最好的!”

吃了一顿早午餐,两人照例是要进空间用掉今天的3个小时。

空间的3/24,每天零点准时刷新,无法积累只能打卡式用完,天灾即将来临,两人在阿美莉卡被天灾追在屁股后头式的狂轰滥炸整出了巨大的心理阴影,这回说什么也不出门。

闲暇时间太无聊怎么办?当然是来干活。

她在刚回国时就从货架公司采购了一批能存放大量货物的货架,现在正是将杂乱的物资进行分门别类收纳整理的好时候。

普通仓库里按照不同的用途分类,分成生活区,器械工具区,汽车汽油区,武器区,建材区。

生活区里放着家具,分季节分性别分种类叠好放进箱子的各种衣物鞋袜,家具家电上她额外放了几套厚衣服和备用衣服,意外情况下可以随时取出来使用,还有纸巾、餐具、书籍等。

器械工具区,主要是在港口收回来的几集装箱的汽车零件,后来收集的维修工具,备用的大型机械,医疗器械等等。

汽车汽油区最好收拾,她一开始收汽油柴油、汽车、游艇、直升机和逃生舱进来的时候就扔在了这一块,现在只需要推推挤挤,努力让这块区域看起来整齐一点。

武器区紧靠着保鲜仓库的边缘,摆着各式各样的枪支和他们扫荡来的200万发子弹,容易发生意外的手榴弹等炸药她放在了定格保鲜那边。照例放了两把装满子弹上了膛的备用。

建材区里塞了杂七杂八的各种物资,有从港口装进来的漆布、篷布、玻璃、钢筋等,也有后来回国后买来备用的砖头沙子水泥等建材。

中心还有一个江述恶趣味搭出来的黄金屋,纯黄金,他一度邀请周惟静走进去看看他的小巧思,被怕被金砖砸死的周惟静连连拒绝。

空间够大,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让她这个强迫症看起来非常的舒适。

定格保鲜区还没收拾完,暂定按照菜系和生熟等分类。

放眼望去这边是一排排热气腾腾的各式菜品,那边是水灵灵的蔬菜瓜果,另一边是鲜肉鸡蛋牛奶类,再另一边则是粮油酱料零食泡面。

这些够他们两人活几辈子的物资,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幸福和安全。

啊,如果空间能呆的时间能更久一点,就更幸福了。

周惟静虔诚许愿。

从空间里出来,两人累得够呛,周惟静洗完澡才看手机,看到乔安发来一条新消息。

[静,我们局里有个领导家属是气象局的,说这回的台风有增强的趋势估计马上要发新通知了,你最近也要小心。]

周惟静心里一暖,回她:

[台风来了你还要上班吗?恐怕不安全。]

叮咚一声。

[上啊(托腮惆怅.jpg)上头不放假,我们就得到岗,但你放心,我申请了年假就等批准,正好在家陪陪我爸妈。]

周惟静不放心,又叮嘱她在家多备些乔叔常吃的药。

两人互相关心了一顿,才彼此都放了心。

雨越来越大,浓重的乌云渐渐将整片天空都笼罩在下,墨色翻滚,仿佛正在低头打量思索着从哪里开始破坏的恶劣儿童。

低沉的气压沉沉地压在这片大地,闷热得喘不过气来。

“怎么搞的,下雨还这么闷热!”年轻的女人烦躁地打开了窗户透气,同时空调也在呼呼地加速运转,传送着冷气。

沉闷的热像是即将被引燃的炸弹。

一直到九月四号,断断续续的热雨停了下来。

网上有人在嘲讽气象台这次天气预测又预测错误,也有人在嚎叫台风到底什么时候来,给他一个痛快的放假吧!

深夜,江述睡前再看一眼别墅周围的监控,正准备睡觉,短信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

他点开看了一眼,兀地笑了。

只是这笑宛如开了刃的薄刀,又冷又厉。

短信上只有寥寥两行字。

[哥哥,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应该也会替我感到开心的吧?]

配图是一张股权转让合同和格子窗前精美的生日蛋糕。

江述闭了闭眼,回忆被迫涌上他的脑海。

也是这扇格子窗。

他从小跟着爷爷长大,一直以为父母是像爷爷说的那样,爱他只是因为忙所以很少见他。

他在冬天偷偷溜出爷爷家,悄悄前往从爷爷短信里抄来的地址,他去找他的母亲,本以为会得到妈妈惊喜的拥抱和怜爱的抚摸。

可得到的只有冷漠的眼神,和冰冷的质问。

那栋精美的洋房有漂亮的格子窗,窗外有繁茂的梧桐树,房子里响起了别的男人的脚步声,就在那扇格子窗前,他被要求站在格子窗外的花架上反省。

木质花架下是两层楼高的悬空,底下是冰冷坚硬的石板,漆成白色的花架随着他身体的颤抖发出细微的咯吱声,胡桃木窗平整光滑,光影幢幢,窗帘里勾勒出两个相拥的影子。

年幼的江述偷跑出来时没穿厚实的外套,羊绒毛衣抵挡不了凌冽的寒风,他害怕地攀着窗缘,被冻得嘴唇发紫,时刻记着自己是在受罚,不能发出声音。

被爷爷找到时,他被遗忘在窗外,吹了几个小时的寒风,浑身滚烫差点冻死,也正是那件事,爷爷发了好大一通火,勒令两人签好股份信托合同,马上离婚。

看着这张照片。

江述嘲讽地想,她的孩子又用这种小心思来刺激他,不知道他的好妈妈跟小儿子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用了多少理由来美化自己的丑恶呢?

面无表情地将这个新号码拉入黑名单,江述闭上眼,却怎么都无法入睡,黑影在眼前摇晃,梦里又出现了那扇窗户。

沉在梦里时像是被强行按住了开关,怎么挣扎也醒不过来。

他是被一双手拍醒的。

微弱的亮光闪了闪,露出一张皱着眉的小脸,是周惟静,“你怎么了?我怎么看你脸色好白,还一直在出虚汗,发烧了?”

她的手又贴上他的额头,冰凉的,周惟静收回手又摸摸自己的脑门,对比一下,“好像是有点凉。”

“没事……”

江述坐起身,低着头借着擦汗的动作将眼角的湿润一同抹去,“你怎么醒了?”

周惟静抱着枕头,示意他看向窗外,“你听到外面的风声了吗?”

江述的脑仁在突突直跳,听了她的话才注意到外面不同寻常的天气,剧烈的风声像是女妖的尖叫,被钉死的窗随着风的呼号声发出微弱的响动。

和前些天的小打小闹截然不同。

“台风来了”

周惟静点了点头,有些尴尬道,“风太大了,我有点害怕,能不能和你一起睡……”说完小心地偏过头看他的表情。

她是被风声吹醒的,她的房间就在隔壁,床头不远处就是大大的窗户,尽管窗户早就加了厚实的封条钉死,但她感觉到窗户玻璃的嗡鸣时还是害怕。

一闭上眼就出现窗户被打碎,她整个人被风吸出去飞到半空中的场景,然后就睡不着了。

江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站起身换了床床单被套,然后抬手示意她滚到里面去。

一夜好梦。

第24章

9月5日,凌晨00:12。

小周是一枚996社畜,照例是加班的日子,她深夜结束公司新项目的企划书,拖着疲惫的身体扫开一辆共享单车。

在骑车回租房之前,她擦了一把因为被闷热的天气蒸出来的汗,点开微信看一眼妈妈几个小时前发来的微信。

“囡啊,这两天要刮台风,你自己一个人在a市要注意安全,家里备点吃的知道没!”

台风要来了和她这个苦命的打工人有什么关系,反正老板又不放假,就是水淹了a市,老板也会命令他们拆下门板划来公司。

但想到明天是周日,母亲可能会打视频电话检查她有没有在家里备食物,小周叹了口气,还是在小区楼下24小时营业的超市门口停下了车。

边上的烧烤店、炸串店、奶茶店都还在营业,不少年轻人正结伴吃喝说说笑笑,十分热闹。

是一种独属于大城市的深夜安全感。

进门时有几滴雨掉在了她的头顶,她也没在意,最近天气异常,总时不时就下一场小雨,这么热的天雨打在身上都是热乎的,她习惯到忽略了。

一进门,她脚步匆匆直接往粮油区走去,随手拿了两袋挂面,又拿了几袋方便面,正准备区自助结账,才像想起来似的,转身回去拿了几颗卤蛋和香肠。

她黑眼圈浓重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意,这些吃不完还能当她的早饭和夜宵。

她戴了蓝牙耳机里面放着音乐,没有听到外面越来越大的风号声。

忽然,哐当一声巨响吓了她一跳。

是什么东西?撞车了?

她正以为是深夜有酒鬼找死开车撞到柱子了,结果一抬眼就看到透明的玻璃门外一辆三轮车悬空撞了过来!

卧槽!

小周下意识地蹲下身,下一秒就听见一声更大的响声,那辆三轮车撞开了玻璃大门,轰的一声撞开了一片货架,随之肆虐而来的就是让人无法呼吸的狂风。

小周的脑袋被身后砸下来的饮料瓶砸出了一个包,她睁不开眼睛,求生欲让她下意识握着边上收银台抽屉,这才没被狂风吹走。

超市里沉重的货架在狂风下移位翻滚,各种商品噼里啪啦地掉落又被卷起重重砸到地上墙上,像被扔到搅拌机里的苹果。

在混乱的声音里人受伤惊恐的尖叫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而在这面墙之外,狂风夹杂着雨像是一柄重锤,猝不及防地狠狠朝这个城市砸了下来。

所到之处掀起一片棚顶房瓦,路边半人粗的大树顷刻被连根拔起,摩托电动车连人带车一起在天上飞。

这个小区是回迁房,密密麻麻的楼栋之间住的都是在大城市打工的年轻人,人口十分密集,小区的施工质量很一般。

当狂风猝然降临的时候,一扇扇窗户和大门就像快递包装的泡泡纸一样,噗呲一声一个个爆开,里面的人就像连成串的蚂蚁一样在尖叫声中被气压吸力挤出来,卷入半空。

而在灾难来临之前正好在户外的人则更倒霉,或许只是出门拿个外卖的功夫,下一秒就被狂风吹走,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屋檐,砸出一道刺眼的血花,再也醒不过来。

……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树倒山塌,没有任何征兆,无数正在睡梦中的人被狂风砸烂了家门吞走了性命,也有许许多多人侥幸留下一条命,却只能包着伤口躲在变得破破烂烂的家里等待救援。

钟山别墅因为大多都改建过,且距狂风爆发的核心地带较远,受灾程度较小,有少数人员受伤,几乎没人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死亡。

除了一户,这户人家阳光房被狂风砸烂,儿童房正好就在阳光房的旁边,被倒塌的钢架砸烂了玻璃。

年仅五岁的儿子被狂风卷走,下落不明。

育儿保姆早晨和敷面膜的孩子妈妈寒暄了几句昨晚的狂风,照例打算叫醒睡梦中的孩子去上学。

一开门,她看到满屋的狼藉和破开的窗户时吓了一跳,慌忙中发现孩子居然不在这个屋里!

保姆白着脸慌慌张张跑下楼说了这件事,整个家都沸腾了,所有人都疯了似的四处找孩子。

从一开始心怀侥幸地在家里各个角落找,到后来双眼发红地在花园在墙角找,最后孩子妈都崩溃了,鞋也没穿跑出别墅在整个小区找。

周惟静和江述睡醒时,正好听见物业在按他们家的门铃。

听见物业解释说是16栋业主家的孩子昨晚被风吹走了,现在在整个小区里找还没找到,想来他们院子里也找找。

江述立马答应,套上外套亲自给物业开门。

周惟静听见动静也皱了皱眉,“现在风停了,等会儿换个衣服我们也一起去帮忙找找吧。”

出门之前,她又拿出了在他们家的功臣——吸附手套,一人一只套在放水手套的内侧。

今天在天灾进度日历中标记为绿色,象征着今天不会出现天灾,但以防万一,两人还是带上了吸附手套,哪怕狂风再来,也不怕被吹走。

物业的人手持网兜和长杆,不止检查墙角草丛池塘,还检查大树树顶和屋顶,周惟静两人就跟着物业,时不时帮点忙。

他们家改装成迷宫样的院子里也没发现小男孩的踪影,他们就慢慢的从山顶往下找。

小区里绿化很好,经过昨晚的狂风之后,路面上到处都是被吹断的大树枝干和掀开的草坪,各种从房子院子里吹出来的杂物碎片都还躺在路面上。

物业们和许多业主们都帮着找孩子,暂时分不出空余人手来清理路面。

周惟静和江述走到小区中间段一个小广场时,就听到两个手里拿着扑扇的老太太正结伴坐在石椅上说风凉话。

一个说:“昨晚上风那么大,一个小孩子被吹走了还有什么好找的,肯定死掉了,有这个功夫找还不如快点把路清清干净,我儿子回来车都开不进来,真是烦得要死。”

另一个附和道,“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家里人是怎么看的小孩,小孩被风吹走了早上才发现,要我是那个孩子奶奶,我非得把这个儿媳妇撕了不可!这种媳妇自杀给孩子赔命都不为过!”

小广场上还有其他人,有人也听见这两个老太太的刻薄话了,正要冷声阻止,边上忽然窜出一个光着脚的女人,猛地扑上去扇了最先说话的那老太太一个耳光。

尖叫着大喊,“我儿子还没找到你就在这咒他死,你怀的什么心啊!我儿子的命还没你儿子的车金贵是吧!我让你乱说!我让你乱说!”

两个老太嘴巴贱体格可不弱,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挨了两巴掌,随后两个人对一个,抓头发掐脖子瞪着浑浊的老眼,其中一个还满肚子坏心地想扯女人裙子。

周惟静两步上前,一边嘴上说着,“都是邻居这是干什么,大家冷静冷静!”手上却只去抓那两个老的。

“你个小丫头片子,你×××的叫你管闲事!”老人叫嚣着,想连她一起打,江述就在边上,怎么可能看着她们动手,钳制住手腕反向一拉,从背后交叉,人的力气就泄了一半,痛得吱哇乱叫。

哐哐挨了女人几拳头的俩老太气急败坏,“你们这些吃猪食的,这女的殴打老人都没人管管啊!我——噗!”

这是被女人一圈打到了嘴,舌头磕到牙齿,痛得老太开始爆哭。

等到物业保安急匆匆赶来把几人分开的时候,从边上看着的人七嘴八舌的指责中都明白事情的经过了。

俩老太坐在湿漉漉的石板上,鼻青脸肿的,一边用方言脏话叽里咕噜地骂街,一边不肯起来撒泼打滚要保安把这几个人抓走赶出去。

两边都是业主,一个孩子下落不明,一个疑似精神有点问题在家搞什么秘密实验,他们哪里得罪的起。

点头哈腰地哄着老人站起来,先去医院检查检查身体。

郝景芳是谁啊,是丧夫后一个年轻寡妇不仅能拉扯大三个孩子,还能在村里横行霸道连吃带拿的恶霸,在她眼里,她说的那不叫刻薄话,妨碍她的人死也给她死远点,受气?那是肯定咽不下去的。

当下就捂着心口倒在地上死也不肯站起来,瞪着眼指着周惟静,“你完蛋了我告诉你!我儿子可是在公安局有关系的!你识相点现在自己扇自己耳光扇到我满意为止,不然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周惟静不屑垂眸,“你报警啊,我又没有打你,我看见邻居发生矛盾拦着你们打架而已,警察来了也要给我颁个锦旗。”

“要不是你抓着我,老娘能被打?”

“那你就说,我打你了没有”周惟静摊手露出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气得老太假心梗都快要变成真心梗了。

看见老太在那按手机,昂着脑袋口齿不清地说要报警。

边上那个头发乱糟糟,身上被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年轻女人红着眼向两人道谢。

“我叫吴清雅,是赵元元的妈妈,多谢你们帮忙!之后我们一定登门道谢……”

女人这副心神憔悴的样子看得人实在不忍,周惟静干巴巴地安慰道,“孩子一定会找到的。”

两个老太上午报得警,警察下午才姗姗来迟敲响他们别墅的大门。

江述简单的讲了遍当时的经过,着重把当时两个老太的刻薄话复述了一遍,听得两个警察都紧皱眉头。

大致了解的事情经过,确实和他们没什么关系,点点头示意这次问询结束。

站在大门口,警察们都有着极其敏锐的直觉,指了指里面突兀的第二层围墙意有所指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的?”

周惟静连忙解释,“自家院子,不是违建!”

她这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等到人亲自在他们家里面转了一圈,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人家是怀疑他们在家搞d品……

狂风像是个昼伏夜出的怪物,等到天一擦黑,感觉到外面的风声越来越打,两人一齐抱着被子钻去了地下室。

一边刷着手机。

一则帖子以三级跳的速度火速登上热门——

《我爷爷被蛇咬了,有人认识这是什么蛇吗?》

第25章

帖子的内容很普通,楼主简单介绍了一下爷爷是去街上买米路上被下水道冲出来蛇咬的,被咬当天自我感觉没事就没同家里人讲,谁知当天夜里就昏迷了,第二天早上送到医院才知道是蛇咬中毒。

但很奇怪的是,医生说这种蛇类毒素他从没见过,应该说他们这个地域都从没出现过。

楼主当即去调爷爷去街上经过路段的监控,正好找到了蛇从下水道窜出来的片段,贴图问网上有没有好心人知道这是什么蛇。

配图是一张监控截图。

清晰的拍出了长蛇灰蓝色的鳞片和一圈圈黑色的花纹,蛇头的鳞片泛着黄色,尾巴末端呈现桨装的扁平形。

底下评论很快就有人认出了蛇的种类,有人说是裂颊海蛇,也有人说是灰蓝扁尾海蛇。

总之就是剧毒

如果只是热心网友互相帮助的故事,这个帖子也不会这么快成为热帖,这里面诡异的就在。

这蛇确定是剧毒海蛇,而楼主ip所在地是完全接触不到海洋的内陆地区,这蛇还是从下水道里冲出来的。

而且按照海蛇本该有的毒性,楼主的爷爷被咬一口,绝对不会等到第二天才发作且只是昏迷不醒。

底下有人在说这个帖子只是在编故事,也有人说不会是物种变异了吧,海蛇都能在淡水里生活并且毒性退化了。

而看到这个帖子的周惟静和江述却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这蛇……

他们在希雅土机场里见过。当时看到这花纹他们就知道这蛇肯定是剧毒,所以一直很小心避开,但他们也看到有人被这蛇咬了之后没有立即毒发还能逃窜到别的登机口。

不会是从当时希雅土起飞的飞机上带进来的吧?

这蛇不会也是天灾的一部分吧……周惟静想起那场恶心的蛇灾,她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拉着江述冒着雨将别墅外一圈内外都撒上驱虫药、雄黄和生石灰,昨晚的狂风更厉害了,将加固后的别墅都吹走了一块墙皮。

这场怪异的台风,夜晚的狂风堪称毁灭式狂卷,可一切动静一到黎明就像遇水的棉花糖,瞬间消失殆尽。

a市城东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公安和消防单位忙得团团转抽调人手想尽各种办法救人,争分夺秒地转移民众到安全的住所。

据气象局发布的公告,晚上的风力已经达到了13级以上,要是到了晚上还没躲进牢固的避难所,人根本活不下来。

不止是民众的生命,被肆虐的台风毁坏了基础设施,断掉了生活所需物资的来源。

道路被破坏,路面有积水,外卖和送货山门服务停摆。

台风影响下,停工停课,老老小小都呆在家里。

想要活下去就需要吃饭喝水,想要食物就要冒着风险出门去买,泡面矿泉水的价格已经翻了几十倍依然供不应求。

钟山别墅在城西,背山面水,只受到了灾难的余波,因此显得格外平静。

别墅区都是些不差钱的主,能让人代劳花点钱都是小事。

在物业再次上门来统计是否需要代买物资的时候周惟静照例拒绝,家里囤的东西还有,没必要花这多余的钱。

人不能一直困在家里,之后的几天,两人除了那三个小时的照例劳动,也会挑个上午的时间出门转一转。

别墅区像个定时刷新的伊甸园,早晨起床时看到的漫天杂物和树叶树枝,吃完早饭就被物业拖走收拾干净。

不断有神通广大的业主从外面运进来施工队来加固院墙和房屋,但也仅限于加固。

绝大部分业主并不把全国各地的灾情当回事,受灾严重的区域只是少部分,现在依然觉得台风很快就会过去,像楼顶别墅一样把房子改造得丑不拉几像个监狱是脑子有问题。

江述没有告诉她的是,当时他改造别墅的时候,不止是通过物业投诉,那家人家的女主人甚至带着保镖亲自来敲门。

叉着腰内涵他不愧是泥腿子出身,把好好的房子搞成这个鬼样子,品味低也就算了,还要影响他们小区的房价和名声。

江述也不是个好惹的,当时就故作惊讶道,“房子是什么金贵东西吗,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家这点都承受不起啊?”

当场把人气够呛,指着他的鼻子让他等着。

下午出门,还能看见保姆和老人带着没上学的孩子在外聊天说笑,事不关己地聊着外面的社会新闻,偶尔会谈及那个在台风中半夜失踪的孩子。

听说孩子找到了,小小的尸体泡在后山的一个泥潭里,找到时连鼻孔眼珠里在往外溢泥巴,孩子妈妈哭得肝肠寸断,走近16栋,都能听到那家人做法事时的哭声。

和这里的暂时平静相比,外面的世界残酷而绝望。

沿海的风,中部平原的涝,山区的泥石流,灾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严重。

网络上不断冒出一个个求救视频,每过一天,就有新的地方因为房屋倒塌被困或者亲人失踪而上新闻头条。

雨一直在断断续续的下,不少地势较低的公路和房屋都被淹没,大批大批的受灾群众涌入政府临时征用的体育馆、商场。

在国家不惜一切的维护下,电力和自来水还有网络都没停,哪怕断电也很快就被修复好,但民众的恐慌依然与日俱增。

周惟静在6号白天和江述坐着橡皮艇出去过一次,超市里空空荡荡,连调味料都被抢完了,只剩下一些玩具、洗护用品和家电。

超市门口坐着许多虎视眈眈等着的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穿着红马甲的超市内部人员,就等着食物新上架。

两人经过时,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们,确认他们什么也没买到后,又移开视线。

大街上空空荡荡几乎看不到人,社会秩序断开,除了相关政府机关,所有的公司和学校都放了假,没有损毁的公司大楼成了灾民们的落脚点,透过走廊露台,全是一张张绝望焦急的脸。

七号,肆虐了一整晚的狂风第一次延续到了清晨,一直到午后,狂风夹着暴雨将一座座仅剩的完整房屋捶打破碎。

钟山别墅第一次出现了被掀开房顶整个吹烂的房子,炸开的碎片砸到别的房子,很快也出现了裂口。

别墅里的人运气好的能躲到地下室,运气不好的当场就被风卷走消失不见了。

一直到了下午,狂风才慢慢减缓。

周惟静和江述透过房子四周安装的监控,看到了外面的惨状,顿时决定从今天开始就不出门了。

狂风从夜晚开始向白天入侵,以后只会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

看了一眼已经到达39%的天灾加载进度条,明天就是9月8日,红色,注定是个无法安宁的日子。

反正也不能出门,两人就在地下室一边看提前下载好的电视剧,一边削水果,苹果去皮切块,橘子扒皮,荔枝扒壳,西瓜榨汁,攒够一小盆周惟静就收进空间,倒进提前准备好的大容器里。

空间里原材料很多,两人也不是没尝试过自己做饭存起来,但咳咳……他们这厨艺只能做点泡面和半成品。

在这期间物业的那个笑眯眯的王经理又来敲了门,许是看他们之前参与过找16栋小男孩的事,问他们愿不愿意加入23栋的救人活动。

话里话外提到了2栋的蒋氏夫妇,4栋的江先生,8栋的刘小姐,听到消息都立刻拿起工具参与救援,在小区里风评大好。

小区里的风向很容易察觉,从业主群里谁发言底下一堆人奉承就能察觉,2栋的蒋氏夫妇现在隐隐是小区领头人。

这对夫妻周惟静也知道,知名企业家,家中长辈是华国第一代企业家,资产丰厚,性格古板自傲。

因为晚了一步错过了山顶楼王,当年还曾私下联络过江家换房给补贴,被想也不想的拒绝,关系就一直僵着。

这种风评,他们不需要,天灾当头,还是自己活下来最重要,周惟静选择拒绝。

王经理脸上露出几分遗憾,再次抬起脸时脸上依然挂着诚恳的笑,“我家亲戚在a市郊区种地,菜地没被淹,在这个困难关头正好能给业主们提供最新鲜的蔬菜,请问您家有需要吗?”

早先的拒绝还可以用家里有囤粮为借口,可蔬菜这种需要新鲜的食品现在再拒绝就有些显眼。

为了省事,周惟静点了点头,“那给我们家也送一份吧。”

小区里永远不缺卧虎藏龙的业主,每天靠直升机运新鲜水果和牛奶,但大部分人在外面道路不通的时候,还是选择了接受物业的推销。

一百块一颗卷心菜,两百块四颗苹果,三百块一兜小青菜,逆天的价格。

周惟静戳了戳焉哒哒的卷心菜,皱眉道,“这是在糊弄我们呢还是他们给谁都是这个质量?”

江述耸了耸肩,“说不定他那个亲戚都是编的,就是为了坑业主们一把。”

二人也不缺这点瓜果,空间里水灵灵的青菜,鲜嫩嫩的水果多得是,也就没放在心上,眼下更重要的是天灾。

红色标记的8号,会发生什么?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周惟静看了眼手机,不是正常日落的时间,而是乌云盖住了天空导致像黑夜。

17:23。

两人心里都有些慌,随便从空间里拿了两碗意面配芝士焗虾对付了一顿,躲在地下室宽大的沙发听着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

18:55。

透过固定在室外的摄像头,看到了被风卷到她家门口的家具和金属支架。

20:00。

别墅门口的百年大树被风吹倒,高大的枝桠被风吹倒,重重砸在第一道院墙,厚实砖块堆砌成的院墙顿时塌掉一块。

幸好,摄像头的位置没有被砸到。

22:00。

小区群里出现了一段混乱的视频,有业主家里的房子被狂风吹烂,满脸是血的女人披头散发被压在石板下面,对着手机镜头哭着大喊物业快来救她。

从背景音里能听得出风已经大到了大声喊都快要听不见的程度。

23:00

在群里求救的业主只持续了几分钟,尔后就消失了痕迹,哪怕群里不断有人追问也一直未曾回复。

雨在狂风下拍打到墙上玻璃上速度强度不亚于发射的弹珠,小区里别墅密集的半山腰玻璃碎裂的清脆声连成一片,人的尖叫声在肆虐的天灾中只能持续几秒。

鲜红的血汇聚成水潭,被雨水冲刷流淌,若是此时有人此时能从半空中往下望,就能看到无比恐怖的一幕。

山体道路间,流淌的是一条条血河。

山像是在流着血泪的石像。

第26章

24:00。

周惟静似有所感,下意识的睁开眼,刻意摆在客厅的巨大时钟在黑暗中散发着荧光,纤细的秒针正好‘滴答’一声越过顶端。

心口像是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让她的情绪无端焦躁起来,她抓了抓头发从沙发坐起来,摸出手机。

锁屏页面只有几条新消息,有监控自动发送的一串画面变动提示,有乔安发来的关心,还有国家气象台和当地气象台发来的异常天气预警短信,还有物业群的一堆折叠消息。

她点开乔安的信息再次叮嘱她千万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