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结果会根据问题的难度和详细程度显示结果,华国的天灾强度会比之前所在区域的更强,因此消耗的积分也会更多。”
周惟静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系统也是因为知道这个,所以让她用两个积分来问,华国的天灾比阿美莉卡的更强,周惟静想到她在阿美莉卡经历的那些,心情有些沉重。
她又紧跟着在搜索栏输入第二个问题。
这个问题的答案出现得很快,也许是因为在搜索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在系统内部加载出来了。
系统面板上出现了一个日历,就像她手机系统自带的那样,但不同的是,日历的日期格子上标注了颜色。
手指往下滑,这个日历出乎意料的长。
她粗糙的滑了一遍,日历显示的时间从今天开始一直持续到了四年后,在三年后的10月之后突兀断开。
意思是系统显示的那些天灾一共会在四年间逐渐出现吗?那四年之后呢
周惟静心中产生了新的问题,但显然现在没有办法知道答案,只能先保存在心里。
系统面板上跳出一条提示:
[是否将该日历同步到您的手机?]
周惟静意外系统的贴心,毫不犹豫地点了个是。
江述又将写着‘系统电量’的纸往她面前推了推,周惟静意会,再次出声问道,“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会消耗电量吗?还是说电量也会随着时间消耗掉?”
“是的主人,”机械电子音道,“语音指引是新手指引的一部分,我存在的意义是帮助您熟悉天灾空间系统的使用,给予一定的帮助,电量消耗的快慢取决于您问题的难易程度以及是否超越权限。”
电量缓缓退到了3%,电子音接着道,
“触及超越权限的问题时,电量会以双倍形势减少。同时,电量不会因时间的消耗而减少,在您不需要我的时候,我会以休眠的方式陪伴您,但在电量为1%的情况下,系统提示音将无法被唤起。”
周惟静想到了她问系统应该在搜索栏怎样输入问题时狂掉的电量,犹豫了一下问,“搜索栏的问题就是超越你的权限了吗?”
“是的主人,您关于电量的问题同时也是超越权限的问题。”
然后随着这句话落下,面板右上角的电量闪了闪,迅速退回了1%。
“……”
周惟静无语了,不死心地又叫了两声系统,但就像它所说的那样,电量在1%的状态下它无法被唤起。
虽然现在系统又无法给她们提供问题的答案了,但好在她们也得到了最想要的问题答案。
天灾到来的顺序和类型,还有相对准确的天灾日历。
接下来就是针对这个日历进行接下来的计划。
“台风、洪涝、瘟疫、高温、沙尘暴、酸雨……”周惟静托着下巴,将接下来会到来的天灾一个个念了出来,又从手机里调出天灾日历。
“我们知道了时间和天灾,但我们不知道这些天灾每个会持续多久,下一个又在什么时候来……”
江述接过她的话,“那就最好从一开始就全都准备好。”
周惟静抬起眼,递给他一个赞同的眼神,“你说的对!”
今天是2046年8月7日,而天灾日历上,在一直到9月8日才出现第一个黄色,之后的日期下开始密集出现红橙黄三个颜色,仅有的几个绿色夹在其间,宣告着末日的真正来临。
周惟静打了个哈欠,克制不住自己的困意,“既然现在距离天灾真正的开始还有一个多月,那我们可以先休息几天,你需要好好养伤,我需要好好补补觉,下周再开始继续行动吧!”
说完,她也没管江述,困意朦胧地站起身回了房间。
这一周她都没好好睡一觉,此刻躺在熟悉的大床上,睡意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她几乎一沾到枕头就沉沉进入了梦乡。
一夜好眠,她睡得昏天黑地,醒来的时候外面炽热的太阳已经升到了天空正中,一看时间13点45。
她摸了摸饿扁的肚子,她居然一觉睡到了下午。
洗漱完换完衣服,她正打算出门找点食物填填肚子,下楼就发现江述已经早早出门去了。
至于他是去找女友还是去找好兄弟,都和她没关系,周惟静兴致勃勃地打开手机大众点评,打算找一家附近评分很不错的餐厅尝尝。
江述的短信就在这时跳了出来。
[我今天出门有点事!晚上一起吃饭。]
周惟静回了个好。
她在门口饼干盒里随便挑了把车钥匙,开车去附近的餐厅,吃了一整份500g的惠灵顿牛排配提拉米苏,顺便还将餐厅的各种招牌菜各打包了三份。
边往外婆家的老房子走,边顺道从各种餐厅饭馆儿打包各种美食,一上车就全都热气腾腾地收进空间。
现在有了保鲜仓库,她完全可以囤一仓库的现成菜,以后就算末世来了也不愁吃不到烟火气。
周惟静穿过热闹的街道,一路往郊区靠近景区的方向走,这里的空气很好,微微打开一点窗户,带着泥土和绿叶味道的湿润空气就涌了进来。
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阳光,氧气,温暖,真是让人舒服得人心情很好的场景。
外婆留下的故居在某保密单位的家属大院,远远地就能看到卫兵一丝不苟地站在保卫亭,但凡是想要进出的车辆都需要经过严格的资格检查,安全性非常好。
因为外婆生前为国家做出了巨大贡献,即便她去世,老房子也没有被收回去而是由她唯一的后代,外孙女周惟静继承。
她在这个家属院渡过了童年最愉快的时光,即便是长大后因为求学和婚姻很早就搬了出去,但这里也依然是她心中真正的家。
卫兵核查过她的身份,登基了她的车牌就让她进去,周惟静熟门熟路地在自家楼下停下。
一路上偶尔会遇到正在散步或者手里拿着菜的老头老太,她便摇下窗户笑盈盈得和对方打招呼。
大部分都是早年外婆的同事或者学生,在她人生最困难的事情都给了她不少帮助,周惟静很感激。
家属院都是几十年前建的老房子,一共只有六层楼,都是步梯,过了这么多年即便养护得再好,也难掩破败陈旧的痕迹。
外婆的房子在顶楼,又热又累水压还低,当初分房子的时候哪怕这套房子还带一个小阁楼和楼顶露台,也没人选。
还是外婆最好说话,乐呵呵地抱着她上楼,握着她的小手说这是我们的新家,宝宝喜欢吗?
想到外婆,周惟静的情绪低落了下来,心中的难过和惆怅无法言说。
这栋楼除了三楼的邹爷爷,已经没有人住了,所以周惟静在登上顶楼时,看到自家的门居然开着时,顿时一惊。
是谁?
第19章
从被打开的门往里,还没看到里面人的脸,就从传来的讥笑吵闹声音里分辨出了来人是谁。
“砰!”的一声响,是神情冷峻的周惟静一把把入户门推开的声音,把正弯着腰和老公一边说笑一边翻快递的蒋文璐吓了个正着。
“谁啊?!”她拧起眉毛,不客气道。
转头看见进来的人是她,眉梢一扬,语气就怪了起来,“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豪门阔太回来了,怎么想到来我们这个小破地方了?”
客厅里摆满了快递箱子,有一部分已经拆开,在蒋文璐的脚边摆了两个大纸箱,在她来之前正在挑挑拣拣往里放东西。
周惟静上下打量了这两个人一眼,又扫了眼蒋文璐脚边拆开的快递盒,确定这里面都是她买的东西。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我家吧?两位这是入室抢劫?”
“你!”蒋文璐反唇讥讽道,“什么你家,当初是你外婆自己把这套房子卖给我家的,这里是我家才对!怎么,现在十几年过去了,你想反悔了?”
站在蒋文璐一侧的冯桥,一见到周惟静表情就有了微妙的变化,目光止不住地盯着她看,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此刻也只能干巴巴的插一句,“都是一家人……”
周惟静看也没看她,只是盯着蒋文璐,忽然笑了,这一笑恍若冰层融化露出亮晶晶的钻石,明艳夺目得让冯桥下意识呆了呆。
直到脚下传来一阵剧痛,他才看到妻子咬着牙怒视他的视线,顿时目光躲闪嗫嚅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再不敢多说了。
“原来你还知道这是我外婆的房子!”周惟静站到两人面前,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蒋文璐脸上,“那你应该是知道我外婆当时是和刘文明立了一个协议吧,这协议和你家又有什么关系。”
“刘文明是我外公!给我外公的不就是给我的,我可告诉你,当时的协议现在还在我家里呢,你想反悔也不可能。”
蒋文璐理直气壮地昂起头,刘文明是周惟静的亲外公不错,但协议是刘文明和她外婆婚姻期间立下的,那就是夫妻共同财产。
现在刘文明已经去世,可她外婆还在呢,外婆的可不就是她的!
周惟静却连个白眼都懒得翻。
上上代的烂事,亏蒋文璐还好意思说。
带着孩子撬了自己亲姐姐墙角的是蒋文璐的亲外婆,一边说妻妹可怜他只是犯了个微不足道的错误一边在人前诋毁发妻生不出儿子所以才离婚的人是她周惟静的亲外公。
十几年前,在周惟静刚出生没多久,她的父母就因意外身亡,是外婆一口饭一口奶的将她养到八岁。
只惋惜天不惜英才,外婆因为早年做实验和辛苦工作亏损了身体,得了白血病,重病在身本不打算再做挣扎,只是舍不得小孙女从此伶仃一个人,勉力去治。
但她心知自己时日无多,而外孙女又实在太小她放心不下,在重病失去意识前同刘文明立了份协议。
外婆心善,哪怕被丈夫和妹妹联手背叛,也留有余地,不曾撕破最后一丝脸皮,念着周惟静好歹是他唯一的血脉后人,总不至于全然不顾这一份血缘,将孩子和协议一同交给他。
周惟静越是生气,脸上的表情越平静,“首先,按照法律关系来说,刘文明也是我的外公,其次,当时我外婆和刘文明立下的协议内容是——
刘文明将我在良好的生活条件下抚养长大到十八岁,我十八岁之后将继承这套房子的使用权,在此期间,这套房子可以双方一起居住。”
外婆只是心软,又不是傻子。
当时刘文明因为是婚姻过错方,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只能净身出户,搬出这套房子,带着新妻子还有一个孩子挤在单位宿舍里。
哪怕后来单位重新给他分了套房子,就在这栋楼的四楼,可面积太小只有六十平,在孩子还小的时候还能凑合,后来孩子嫁了人带着丈夫孩子又住回来时就显得太逼仄。
两边一个害怕孩子太小离了唯一的亲人活不下去,一个迫切想住上大点的房子,哪怕有旧怨,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
“后来你外婆同意在你十八岁之后把房子转让给我外公了!”
周惟静眼也不动,“那只是口头协议,毕竟当时他们还口头约定了,这套房子要转让使用权也只给刘文明一个人,同时在他死后一定要由我这个亲外孙继承是不是?”
“毕竟你外公也没遵守他的口头协议,那我外婆不遵守也很正常啊!”
蒋文璐不服气,“我外公是一个活人,答应之后又反悔了不是很正常吗?那是他的东西,他想给谁就给谁!你外婆老早就死了呀,死人是不能反悔的!”
“他可没有做到,怎么就是他的东西了?”周惟静反问,“你说,你家做到好好把我抚养长大了吗?”
“要不是我家接济你照顾你,你怎么可能活着长大?哦,对了,我都忘了,要是外公对你不好,能给你介绍江家,你能当上豪门阔太?”
说到这,蒋文璐心里就有点酸酸的。
外公说不定就是嘴上说着偏心她,其实心里就是偏心周惟静这个小野种,不然凭什么这么好的结婚对象给了周惟静,自己就只能嫁给冯桥这个软骨头窝囊废。
“你确定我是被你家接济才活下来的而不是被你家欺负得差点活不下去?”周惟静嗤笑,“当初你家是因为什么才灰溜溜地搬出去的,你不会忘记了吧?”
当时刘文明差点因为虐待亲外孙作风不正被革职,一家子的脊梁骨都快被大院里的人戳烂了,这才在家属院里待不下了出去另外租房。
蒋文璐目光闪了闪。
她当然记得,小时候就数她对周惟静的欺负最多,可那又怎么样,她妈妈外婆因为周惟静的外婆吃了这么多苦,这是她欠他们的!
“给你吃给你喝就不错了,被打两下又不会死,你这个不懂感恩的白眼狼!”
这种话周惟静从小到大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现在只觉得烦,“行啊,我给你吃给你喝,我再打你两下行不行?”
说着,就要撸起秀气,四下找看有没有趁手的工具。
蒋文璐顿时一惊,她下意识后退两步,她是知道她疯起来是连死都不怕的,磕巴道,“你……你干什么!说不过我想动手是吧,我老公还在这呢!”
她转头看向冯桥,“如果她打我的话,老公你肯定会帮我的对吧?”
冯桥满脸为难,看看她又看看周惟静,“我……我……”
被一脸怒意的蒋文璐又狠狠踩了一脚,“要你有什么用啊,你老婆都被人欺负了你还不知道打回去!”
一抬头看见面无表情的周惟静正提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卸下来的门柱往她这走,顿时尖叫一声,“你疯了啊!你真来!”
往常两人只要一碰面就一定会骂个五百回合,但成年以后,周惟静已经很少动手了,今天她是发癫了吗!?
当然不是。
周惟静掂了掂手里的门柱,漫不经心地想自己的体格好像变好了,连这么重的东西都能一只手拿起来。
目光冷冷地看向那两人,勾了勾唇角道,“我回到家看到有小偷入室抢窃,一个慌张之下不小心打了他们,这个理由你们看怎么样?”
生怕她真能做出来的蒋文璐嘴上说着,“你来啊,你当我怕你!你知不知道现在a市警察局局长是我外公以前的学生?”
脚却非常诚实,拉着冯桥就往门口退,最后愤愤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就退了出去。
站在她面前的冯桥目光忧郁地看着她,无声对她比了个‘电话’的口型,就被蒋文璐拉走。
两人走后,周惟静就打电话给换锁公司的人,连门带锁全都换掉。
当时她为了保留外婆活着时留下的痕迹,一直没舍得把这个门锁给换掉,但现在,就算是为了不让她和外婆的家进晦气的人,她也要换掉。
她先没管摆在客厅里的各种快递箱子,而是先打量了一下这套老房子,因为是保密单位的内部家属房,用料很扎实即便楼龄长也依然很坚固,但也有很多问题,像是松动的实木地板,泛黄剥落的墙壁,还有老旧得随便是个人都能拆下来的窗户……
这些年她半是逃避和外婆的回忆半是躲开一些不美好的过去,很少回来,现在是迫不得已。
如果想要住人的话,必须要彻底翻新。
这些都是外婆留下的东西,当初刘文明一家住进来的时候,他的新妻子也想过将家里的格局变一变,装修换一换,可只要施工队敢进来,周惟静就敢去楼顶大喊‘我要跳楼’。
哪怕事后又被毒打一顿,下一次施工队来她就还敢。
周惟静坐在客厅的地板愣愣地看着窗户,阳光透过玻璃窗上蒙着彩色玻璃纸,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
坐在这个位置,只要伸出手。
一捧彩色的光就会盛满掌心。
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从小就是一个念旧的孩子,出生时陪伴她的娃娃用到破破烂烂吐出棉絮来了她也不肯丢,外婆一直带她去吃的一个馆子,一直吃的那道菜没了,她回家瘪着嘴兜着泪一口饭也不肯吃。
那时候身体无时无刻不在疼痛的外婆,就会将她抱在怀里,温柔耐心的哄她:
“囡囡啊,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你要接受这些变化,喜欢的娃娃会坏掉,喜欢的衣服会穿不下,喜欢的朋友会离开,外婆也会变得越来越老,但我们囡囡会越来越漂亮聪明。”
说这话时,外婆的眼中是浓到化不开的爱意和她当时看不懂的悲伤。
小周惟静哭着抱着外婆,“囡囡不要变,外婆不要老,外婆不要走!”
在她心里,唯一的家人是外婆,最喜欢的朋友也是外婆。
“囡囡,外婆想要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会因为时间变化,唯一一个不受时间影响的,就是这个——”
苍老的手握着女孩稚嫩的小手,抵在她心口的位置,外婆温柔道,“心是不会因为时间而变的,不管过了多久,不管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外婆对你的爱永远不会变。”
握着彩光的手掌合拢,慢慢抵在心口。
这是她和外婆的约定。
第20章
快速收拾好心情后,周惟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开始整理堆在客厅的各种快递。
全是她在阿美莉卡时远程网购的,都是一些耐储存的物资,压缩饼干、零食、蔬菜干、大米、食用油、被子、衣服、碗碟、茶叶、棉签、纸巾、洗脸巾、方便面、卫生巾……
还有几大箱子的避孕套,一箱五百盒,一盒十片,超薄的、润滑的,各种味道各种大小应有尽有。
这东西在末日就是消耗品,现在囤一批,到时候跟人换东西也好卖出去也好,都很不错。
她看到被拆开的一箱避孕套,目光有些微妙。
她正在拆快递的功夫,有人敲响了她家的门,周惟静凑过去一看,顿时面色一喜,让等在门外的年轻女孩进来。
“乔安,你今天下班这么早吗?”
乔安是警察,工作一向忙碌,没想到这个时间点她会在家。
“嗯,今天我爸身体不舒服,我特意请了假带他去医院看看!”乔安一张圆圆的脸带着笑,“你今天怎么想到回来了。”
乔安是住在她家隔壁的邻居,也是她从小到大的发小,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哪怕后来周惟静因为和江家的事搬出去了,也一直保持着联络。
“乔叔怎么了,还是老毛病吗?”周惟静关切道。
“是啊,这个病不就是这样,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现在就盼着他能多活一天是一天了,”乔安眉宇间带着一丝惆怅,又很快挥了挥手,提起心情道,“你还没说呢,咋想起回这边了!”
“我刚从美国回来,去了这么久有点想我外婆了。”
听到她说这个,乔安顿时紧张了起来,“说起这个,我都快吓死了!我看到新闻上说美国最近这段时间又是地震又是飓风的,那个什么机场还出现了百年难遇的蛇灾,还好你平安回来了!”
周惟静拍拍她的手,睁眼说瞎话,“我运气好嘛,什么都没遇到,阿美莉卡以后再也不去了!”
“那你……”乔安欲言又止,“你跟江述呢……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是唯一知道周惟静计划这次美国行程结束后就和江述商量离婚的人,今天看见她回老房子,就猜测她是不是真的要离婚了。
“暂时应该不会离婚了,”周惟静说得语焉不详,“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感觉现在离婚不太合适。”
原本,她计划离婚,更多的是觉得他们的关系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江家已经成功在a市站稳脚跟,她这个提升面子的工具人已经成了过去式。
而她,外婆早在她和江家说定条件的第三年走了,她仍然按照约定一到年龄就和江述结了婚,现在也到了该重新往前看的时候。
但末日的到来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未来已经不再是光明和鲜花,只剩下废墟和灾难。
她和江述建立合作,成为队友在末世里搭伴活下去,这种情况下离婚没有必要。毕竟以后,法律和秩序是否存在都是个问题。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江述会不会不靠谱到中途跟别的女人跑了,或者把别人带回家,说‘我们仨一起过吧!’。
乔安一惊,目光停留在她的肚子,“你……你……不会是?!”
周惟静一巴掌拍散了她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无情道,“我怎么可能跟这个花心大萝卜上/床啊!”
乔安嘿嘿一笑,凑到她肩膀上蹭了蹭,“你还是跟有读心术一样,连我心里在想什么都知道。”
“我还以为你是和江述离婚了,打算搬回来住呢!”
“也差不多,”周惟静摸了摸下巴,“我是打算把家里好好翻新一下,你有没有什么靠谱的施工队给我介绍介绍。”
翻新主要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有空间,她进可攻退可守,哪怕江述打算和她分道扬镳,她大不了把物资都分他一半,自己回这套老房子。
乔安眼睛一亮,“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正计划着将我家这个小破屋好好翻新一下呢!”
“乔叔身体不方便,你妈身体也不好,你还不常在家,还是别只管好看,怎么安全怎么装才是真的。”
周惟静不好同她说天灾即将到来的事情,但乔安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忍不住替她着急,“咱们这老破楼的,人家还不是想进来就进来!你瞧,我这快递都不知道是谁拆的,”
乔安一惊,“不会吧?我们这可是家属院,三栋和六栋那俩老领导现在还住着呢,谁敢?”
“这谁知道,下回我得在门口装个监控抓抓贼了,你也小心点,万一小区里谁家出了个变态孩子呢!”
乔安从小就是周惟静说啥她都信的乖孩子,顿时乖巧点头,“嗯,我回去就跟我爸说去!”
看着满客厅拆开的各种快递,她又好奇问道,“这都是啥呀?”
“哦,我前几天喝多了,老觉得要世界末日了,迷迷糊糊地就在网上买了一堆东西,现在也头疼呢。”
乔安哈哈笑道,“你小时候有一回也是这样,拿存的全部压岁钱都买了棉花糖,后来太多了没办法,我吃得梦里都是棉花糖味儿。”
两人说说笑笑,窗外明亮的暖色阳光照在两人身上,空气里都仿佛弥漫着一股儿时的甜味儿。
许久未见,又是难得的闲暇,周惟静顿时愉快决定鸽掉江述发起的晚餐约定,和乔安手挽着手去周边一家家常菜馆儿聊天吃饭。
和喜欢的人约会是一场灵魂的spa,周惟静开车回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脸上都忍不住带着笑。
走之前她还没忘打包打上几个爱吃的菜,美其名曰是给江述带回去尝尝,被乔安好好打趣了一顿。
一上车就塞进了空间。
什么江述,这是她给自己未来准备的储备粮。
回家后,偌大的房子里黑漆漆,江述还没回来,周惟静也没当回事,江述这人狐朋狗友最多,这个点寻欢作乐还没结束是理所当然的事。
之后的几天,周惟静忙着搜罗各种好吃的,顺便和施工队交接,江述也不知道是玩嗨了还是被他爹妈狂揍,两人硬是没凑到能见一面的时间点。
反而被迫和一个并不想见面的人碰了个面对面。
“静静!”
冯桥叫住了转身就想走的周惟静,俊秀苍白的脸上满是忧郁,“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现在你连和我说一句话都不愿意了吗?”
念着他奶奶和她外婆是闺中密友的份上,周惟静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停住了脚步,“你找我有事?”
冯桥站在单元楼门口破旧的铁门边,目光苦涩的看着周惟静,“你现在过得好吗?”
好啊,当然好了。
周惟静站在光里,柔顺有光泽的乌色长发扎在头顶,脸颊上的血色和高昂的精神状态没法骗人。
可他就是自欺欺人的想要她说‘不好’,只有这样,他才有理由说我也后悔了,后悔不该听家里的话,后悔不该答应蒋文璐。
“我现在可没有心情听你说你婚姻里的苦闷,”周惟静看了眼时间,“我约了六点半的餐厅,再给你五分钟没事我就走了。”
冯桥不甘心,“江家大儿子对你怎么样?我听说他们家的人人品都很不行,他整天不是抽烟喝酒就是在外面花天酒地,要是你想离婚的话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他语速很快,像是生怕周惟静没耐心听他说完一样,看到她依然不为所动,甚至转身就想走,他急了,三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江述怎么样跟你没关系,我的婚姻怎样也跟你没关系,松手!你再这样我要叫人了!”周惟静挣扎着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冯桥不肯放手,掐得她手腕生疼。
“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也不能就这样作践自己!你心里有苦怎么就不愿意跟我——”
一声刺耳的尖叫打断了他的话。
冯桥掐着她手腕的手一抖,抬起头就看到一张满脸怒容的脸,蒋文璐从几步从楼梯上下来,愤怒地冲过来,一把将冯桥拽过来。
“你在跟她说什么?你又脑子出问题了是不是!你下次再敢跟她说话我就跟你离婚!”
周惟静皱着眉揉着自己的手腕,差点被几步往她面前撞上来的蒋文璐吓一跳。
蒋文璐大大的眼睛里红血丝都能清晰可见,“周惟静我警告你!冯桥已经和我结婚了!你要是敢有什么歪心思的话我要去你学校举报你!”
说着她眼里冒着火,忽然勾了下嘴角,打量她道,“怪不得你特意买了那么多避孕套寄到这边来,你是早就知道了我们现在住在这边,成心想勾引我老公是不是”
“你不能因为自己家里的人爱当小三就觉得全世界都有这么癖好吧?”周惟静不耐烦,“你们一家老婆爱撬门进人家家里翻快递,老公爱强行拉着别人吐苦水,真是王八背上长个盖儿,天生就该是夫妻。”
蒋文璐被彻底激怒了,大骂,“**!你就是个骚/浪/贱!你就是想勾引我老公!我还不知道你肚子里在冒什么坏水!就是不想看我过得好!你就是喜欢抢我的东西!你喜欢的人就是当了我老公了你生气又怎样!”
“你是不是精神有点不正常,天天幻想别人把你当假想敌,有空撒泼不如管管你老公啊!我买避孕套你也要管?知道你们夫妻俩没x生活了。”
眼看着这边的动静快要把这附近本就不多的住户吸引过来,周惟静正要叉腰骂回去,边上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老婆大人!”
夹杂在双方骂战里,江述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窜出来,搂着周惟静的肩膀将她护在身后。
眯着眼神情不善地看着对面两个,“两位是?”
蒋文璐气得大喘气,看到江述来了狠狠瞪了周惟静一眼,“你是周惟静她老公吧!你老婆出轨了你知不知道?”
江述像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在蒋文璐期待的目光中惊奇地上下打量了站在一边低头回避视线的冯桥一眼。
很不以为意的爽朗笑道,“就他?这位女士你开玩笑吧,这种下三滥货色要长相没长相,要气质没气质,看起来也不像兜里有几个钱的,我老婆就是出轨也不会选这种货色啊!”
一口一个‘这种货色’把蒋文璐气得发抖,正要说什么,就又见面前这个长相出众的年轻男人意味深长地开口道,“这位蒋女士还是好好回家去躲着吧,不然查账的可就来了哦!”
“你……你!”
听见这句话,蒋文璐睁大眼睛,瞬间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再也抬不起头了。
两人手挽着手,一直到坐上周惟静的车,她才惊奇地发问,“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江述笑眯眯抬头,“打车啊~”
周惟静伸出两根手指抵着他的脑门,“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门口的卫兵居然放你进来了。”
他解开西装扣子,从里面口袋里掏出一本红色的小册子,“我能怎么办,当然是努力向兵哥哥证明我俩的关系了。”
“至于我怎么知道你在这儿的嘛,”江述得意一笑,“当然是查你的消费记录啊~”
“好了好了,我们快去吃饭,我快饿死了!”江述催促道,“吃完饭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你不会又买车了吧?”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你要是买了没用的东西我回去就给你灌一杯香菜汁。”
“也不用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