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炸裂事件集锦

港口距离执法大队总部还有一段距离,弗雷德里希说他会和埃利奥特先飞过去,如果在陆地上行走的两个人足够快,他们应该差不多可以同时到达。

这句话说完之后弗雷德里希顿了一下,然后改口:“我弄错了,他们应该会比我们更早到达。”

毕竟人类是无法承受1马赫2马赫之类的速度的,她能承受的极限80km/h,就这样风都吹得人非常难受,气都上不来了。这样一想,弗雷德里希只能遗憾的承认他今天必须要比其他人更晚到。

“目前我的安排是这样,我会携带(尼尼:这个词语给我修改一下!)这位史莱姆,你和这位多拉贡认识,可以让他带着你前往总部——当然如果你不能接受这个安排,我也可以让他带着史莱姆,我来带你。”

花寻看了一眼正在向她做出求求颜色的尼尼,再想想他一靠近埃利奥特就会干呕的样子,叹了口气:“好吧,我对此没有异议,不过希望我们能飞慢一点,之前飞太快了我觉得心脏很不舒服,长时间的缺氧也会损害我的大脑,这样可以吗?”

弗雷德里希:“我赞同你的提议。”

说完后,他一边用腰后延伸出来的绒索把尼尼固定好,一边轻声的说:“接下里的话语现在的场景无关,是我基于个人身份想要向您表达的心情——花寻,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很想念你。”

花寻受宠若惊:“谢谢你弗雷德里希,我离开很久了,也有点想你们。”

那双长耳朵抖动了一下,他仰起头:“那真是再好不过。我们出发吧埃利奥特,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从最开始气氛紧张被点破之后就十分沮丧沉默的埃利奥特摇头:“没有了,我们出发吧。”

壮硕的多拉贡在这一刻不在遮掩自己的身形,他脱掉了上衣让花寻帮忙拿一下,一直以来收敛起来的翅膀在身后展开,龙的身形拔高,更加粗壮,连指爪都变得比之前更加可怕。

与现在介于人与龙之间的模样相比,之前的埃利奥特看起来甚至十分纤细。

在实习生来到疗养院工作之前,这是埃利奥特更常用的工作形象。更多的时候,他不需要动用信息素,用这幅尊荣就能让人恢复理智。

多拉贡以力量为美,但现在埃利奥特却稍微有点缩着胳膊。

“别害怕。”他不自在地说:“我现在不经常这样出现了,所以你先忍耐一下,这样飞起来会稳当一点。”

人类的目光像是带着温度和实感,触碰到哪里就会让人发烫。花寻没见过埃利奥特这幅样子,他甚至还没有完全变成真正的多拉贡,现在看起来有点像是rpg游戏当中的精英怪。

人类并不害怕,她只是觉得有点新奇。

“这里划伤了。”她指了指埃利奥特身上的一小片鳞片:“是之前决斗留下的伤痕吗?”

翅膀收拢过来盖住那一小片划痕,埃利奥特有点不好意思的点头:“那个恶魔有点本事。”

多拉贡的翅膀与歌利亚截然不同,支撑翼膜的骨头像是柱子,关节处还有狰狞角刺,翼膜也更加厚实,在得到允许后,花寻谨慎地用手指去摸了摸,并不是很轻薄的质感。

厚重,很难刺穿,极有韧性。

花寻:“好厉害哦。”

埃利奥特:“不算什么。”

他向花寻小心点伸出手,让她做在自己的手臂上,另一只爪子轻轻地按住她的后背。

起跳,振翅,他们起飞了。

这一次两个人的飞行速度非常宜人,花寻不用捂住口鼻艰难呼吸,甚至还能看看周围的风景。

“会飞真好啊。”花寻感叹:“我要开始新一轮的攒钱,然后给我自己买一个飞行背包。”

埃利奥特:“好啊,到时候可以先买一个轻便一些的,你背不动很重的背包。”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开朗的红

龙总是显得兴趣缺缺,像个Siri,话题在这里可以延续下去,但是他不会挑起新话题,所以两人渐渐的沉默下来。

“埃利奥特。”花寻趴在他的肩膀上:“你不高兴吗?”

埃利奥特:“我很想说没有,但是对,我确实不太高兴。”

“因为你不喜欢我的新朋友?”

“不全是这个。”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红龙只要低下头就能看见人类后颈上轻微的咬痕。并没有破皮,也没有流血,她不存在腺体,自然也没有注入信息素临时标记这一说法。犬牙留下的牙印已经褪去了,只剩下因为轻咬留下的红还没有完全散开。

而且文森特并没有真的把自己的信息素留在花寻的身上,某种程度上说,埃利奥特很好奇他究竟是以一种怎样惊人的意志力完成这一项任务的,这种自制力可能已经超越生物的范畴了。

虽然不甘心,但如果是他自己,他不敢说自己能做到像文森特一样,舔舔咬咬就结束了。

社会发展到现在的程度,很多风俗习惯也已经改变,曾经的AO大防也没有那么严重,临时标记在早期是情侣或者未婚夫妻之间表达爱意的方式,现在没这种说法了,更像是快速解决问题的手段。

一个A或者O走在路上的时候发现自己情况不对,特殊时期突然发生的时候甚至可以立刻求助过往路人,说明情况,只要对方不是同样处于特殊时期,两人不会开始当街发×结合,违反相关规定,几乎大家都会伸出援手,帮助对方解决问题。

甚至有些亲密伙伴之间会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关系亲密。

但又一个前提:这是在AO之间发生的事情。

信息素安抚这种事情基本只有AO能够完成,花寻是个beta,还是残疾的那种,对她临时标记没有半点用处,她没有信息素可以抚慰,她甚至不能察觉到信息素当中迫切和渴求。

这种情况发生不能说错或者不道德,从事情本身的性质来说只能说文森特在为难他自己,毕竟舔舐和轻咬这种动作在三头犬的文化当中是只有十分亲密的对象才能完成的,无论他当时是怎么想的,这种行为除了刺激他本人之外,对他的易感期没有任何帮助。

他不是看不出来这个臭狗的心思,他和那匹死马看向人类的眼神没一个清白的

他只是突然很不甘心。

文森特能做到的事情,他做不到。

“你”话出口又咽下,埃利奥特清了清嗓子,看向别处,状似不经意的问:“你是怎么看待我的,花寻?”

“之前我们聊过,在你去旅行之前。你说你必须回到家乡去看一眼,然后才能鼓起勇气更加勇敢的面对和接受生活。”他说:“这个,也是勇敢接受生活的一环吗?”

曾经她很排斥别人触碰她的一些部位。

脖颈、后脑、内脏,所有致命之处,人类都不喜欢他人的碰触。

但是现在她勇敢的接受了他人临时标记的请求。

“你是自愿接受的吗?”他问:“还是,因为一些原因,所以觉得这个行为是可以接受的呢?”

翅膀扇动。

耳边灌进的全是风声。

红龙的声音融进风声一起灌进来。

他听见花寻轻轻的笑声。

“说实话,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你们很多行为很难理解。不然就是很粗鲁,不然就是很暧昧,和我的种族文化当中的互相交往差别很大,也让我很不适应。”花寻说:“但是后来我发现,我的文化当中也有一些动作,是你们看来非常粗鲁,或者非常暧昧的。”

比如曾经在疗养院内有一个塞壬病人,他有一张很漂亮的面孔,但是总是冷若冰霜,没有任何表情。人类习惯和所有路过的生物笑着打个招呼,只要该生物对她没有明确恶意,她都会露出笑容。

第一次对塞壬笑的时候,塞壬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但他并没有向抗拒其他工作人员一样远离,也没有试图把人类拉进水里,他只是很迷惑:“你为什么对我笑?”

人类:“额,因为,伸手不打笑脸人?”

她当时是本着一种开玩笑的态度回答这个问题的,但塞壬看起来更加疑惑了:“为什么你觉得我要打你?”

那条巨大的尾巴在水里轻轻地甩甩,他用带着蹼的手托起人类的手掌,端详了一下,猜测道:“你是劣种恶魔或者混血血族吗?”

花寻:“不是,我是人类。”

“那想必你没有这两个种族恶劣的品性。”他说道。然后塞壬微微地仰起头,从水面上浮高了一些,脸上的表情算不上是一个笑容,但是比起他一贯的冰块脸也柔和了一些。

他说:“我同意你的求爱,你可以继续试试其他的手段,看能否打动我的心。”

花寻:??????

她当时简直被问号包围了。

求爱?谁求爱?像谁求?求什么?

朋友我觉得你误会了很多事情啊!

她试图向塞壬说明不是这样的,我们人类只是觉得向别人微笑是一种表达善意的方式。

我们只是爱笑啊!我们甚至死了都要“含笑九泉”啊!

这和求爱绝对没有半点关系!

但这在信息素不稳定的塞壬看来是对爱情的背叛,他震惊于花寻甚至没有彻底俘获他的心就将目光投向了他人,对他人露出了求爱的姿态。

塞壬暴怒!

“无论你的种族是不是可以拥有复数配偶。”塞壬说:“我不允许这件事情发生。伴侣应当互相忠诚——我不原谅你做出这样的事情。”

说着他一把拉住人类往水里沉。

花寻吓哭了,她落水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救救救救命啊埃利奥特医咕噜噜——”

然后就是红龙破门而入,巨龙吐息把水池的水都烧热了,塞壬周身的温度很低,即便知道这是不可能胜利的战役依然故事的不愿松开锁紧人类的手。

直到他发现花寻在水里并没有呼吸。

塞壬:?

塞壬:“你不能在水里呼吸?”

花寻,疯狂点头。

被重新送回岸上,埃利奥特医生拍她的后背让呛水的人类调整呼吸,而另一边,塞壬在水里表情无奈又不解。

塞壬:“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说:“你甚至不能在水里呼吸,这样你都敢想我求爱吗?”

花寻快哭了,她说:我真的没有!

这只是她刚上班的时候众多事迹当中的一项。

除此之外的炸裂事件还有:因为在身体内进行气体交换被人认为很粗鲁很没礼貌,觉得她是个随便把身体里的东西散布到公共场所的随便的人;因为全身只有部分皮肤生长茂密毛发,被人认为生长毛发的地方可能得了严重皮肤病,给她推荐医生让他去就诊;因为不太喜欢和自己同为人形的生物选择在异形生物地区居住,大部分人觉得可能患有(一个专业名词)。

那种疾病是“水仙”的反义词,具体表现为比较厌世,比较讨厌自己,对自己以及自己的族群不自信等症状。

包括但不限于上述事件。

花寻说:“在这个世界我很难找到一个和我有相同风俗相同习惯的人,但是我是群居动物,我一定要在社会里生活才行。所以我觉得,偶尔尝试一下自己觉得新奇的风俗,也挺好的。”

埃利奥特:“你不讨厌吗?”

花寻:“没有我想象当中那么可怕。我只是比较怕疼,如果不那么用力的话,我觉

得我应该不会特别排斥。”

她说:“但是我没有信息素哦,临时标记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这样也可以吗。”

埃利奥特:“可以。”

埃利奥特说:“我不怕疼,反正你也没有信息素,你可以临时标记我。”

052你家里怎么有别人啊

到执法大队总部的时候,戴达洛斯和文森特都已经到了,看起来已经等了一段时间的样子。

艾利奥特把花寻小心的放在地上,收起翅膀,接过人类手里的外套。

埃利奥特:“那我走了。”

花寻:“好的,那我去陪尼尼。他这边完得应该会更早一点,到时候要不要我们等你一起回去?”

埃利奥特:“不用了。”

他看起来有点遗憾:“信息素寻衅滋事可能要受处罚,估计会晚一点,你先回去吧。”

哦,那好吧。

三个A被弗雷德里希带走了。

花寻向另一位执法队的队员咨询了一下信息素寻衅滋事和尼尼的在终端私自收藏违禁物品分别有什么后果,对方思索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

那名执法队的队员说:“信息素寻衅滋事,如果情节不严重的话,在总部待一天就可以回家了,至于那位喜欢(一个特殊词语,估计是魅魔茄子的官方姓名)的史莱姆,别担心,他只要看完警示教育片,然后手写三页纸的心得体会悔过书就行了。”

花寻:“额,好,谢谢您”

还是花寻:“就是这些触手,您能控制一下吗?”

这位队员是个触手怪,那些触手在和花寻向触手怪靠近的时候也爬向了她,甚至因为太过大力数量太多,把触手怪本人从原本行进的方向硬拽了过来。

那些带着小小吸盘的触手现在就像闻嗅的小狗一样缠绕在花寻身上,摸摸这里,贴贴那里,吸盘从脸上离开的时候还会发出小小的“啵”一声,触手尖尖凉凉的,触感让人有点起鸡皮疙瘩。

好在这个触手怪的触手并没有往她的领口袖口裤腰裤腿里钻。

不然真的会有点像本子展开。

该说不说,她的世界里那种魔法少女和触手怪的本子确实有不少,但是她不太喜欢这种本。她老觉得这种触手黏黏糊糊的,她不喜欢黏黏糊糊的(而且本子里的触手怪鲜少有长得漂亮的)。

触手怪执法队员爽朗的笑起来:“完全控制稍微有点艰难,您可以自己把它扯掉,然后像这样。”

她提起一个贴贴最起劲的触手,然后左右开弓,扇了这个触手好几个大嘴巴子。

花寻感觉这个触手可能被打蒙了,但很快它就回过神来。

做出一个蓄力的动作。

然后触手怪和这个触手开始战斗。

战斗逐渐激烈,甚至到了原本还在花寻身上的其他触手都要前去助阵的地步了。

花寻叹为观止。

她忍不住靠近了一个大鼹鼠队员,让自己尽可能远离这混乱战局,谨慎又小心的问:“她一直是这样吗?”

大鼹鼠队员:“准确的说应该是她们。”

毕竟触手怪除了一个主脑之外,每个触手自己都有一个可以简单思考的副脑,每个触手都可以产生独立的想法,这些想法汇聚在主脑,有时候还会因为彼此想法无法统一而吵架打架——就像现在这样。

主脑可以强硬的控制每一根触手,但是这种强硬只能持续很少的时间,大部分时候主脑和触手们只能互相说服。

大鼹鼠队员:“不过生殖腕是没有副脑的,它会完全遵从本能行动。”

说完,他仔细观察了正在自己和自己打架的触手怪一会儿,然后放心下来:“放心吧小姐,她并没有放出自己的生殖腕来,不然你就可以告她X骚扰了。”

花寻惊奇:“女性触手怪也有生殖腕啊?”

大鼹鼠:“当然啦,她是alpha啊。”

哦。

骚瑞,我忘记了。

她决定去看看尼尼,那个史莱姆被人带走观看教育警示片,但是花寻通过从门缝里观看尼尼的样子,她分析尼尼肯定不是二进宫。

他起码三进宫四进宫了。

房间里除了尼尼之外还有三个过来接受批评教育的人,有的还有点哭唧唧,好像对这被执法队员带来这里的事情感到非常丢脸和害怕,非常认真的一边哭一边观看教育片(这位朋友的脚边放一个小抽水泵,因为他的眼泪比较汹涌澎湃,不快点抽走会把整个房间都淹掉)。偶尔他还要往纸上写几个字,然后把眼球伸长到尼尼那边看看,看一下奋笔疾书当中的尼尼在写些什么。

不,不如说除了尼尼之外,剩下的人都有点探头探脑的,想看看这种坐在房子正中央的史莱姆都在写些什么。

因为——他完全不看警示片,整个就是在奋笔疾书啊啊!

那个教育警示片,他连一眼都不看,整个姆就在那里人家给的桌子上埋头写写写,一张纸快速写完直接飞出去,然后写第二张。他虽然用了一种取巧的方法,把字写得比较大,字和字之间的空格留的比较充足,但是这个书写速度还是让人叹为观止的——啊!这个狡猾的史莱姆竟然还从自己身体里挤了点粘液出来滴在纸上,假装是自己悔恨的泪水!

旁边坐着几个人,本来大家距离比较远,但越来越向尼尼靠拢,探头探脑去看尼尼智商都写了写什么东西。

当他们快要靠到一起的时候,机械造物监督员就会发出一些非常可以响亮的运转声,然后几个人又会讪讪的分开。

过一会儿又聚到一起。

花寻整个叹为观止了!

快速结束战斗的尼尼甚至还百无聊赖的欣赏了一下自己即兴创作的悔过书,对几处不太满意的修辞进行了一些调整。教育片还没播完,尼尼露出了淡淡的无聊的颜色(不敢太深,因为机械造物监督员在看他认错态度诚不诚恳)。

但很快,他给自己找到了新的事情。

他把自己写的三页纸吃了进去,用自己的史莱姆粘液快速给做了一个类似于塑封的密封措施。

教育片播放完毕,尼尼的塑封悔过书也干透了。

它们现在完全可以用来进行飞镖投掷,直接能扎进墙里。

机械造物:“你知道我现在想说什么吗?”

尼尼,颜色诚恳:“知道的先生,你肯定是想要问我到地址错了没有,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看这种视频了。”

机械造物没说话。

机械造物从身体左侧缓缓地伸出一个液氮喷枪,尼尼一看立刻颜色大变转身逃跑,校运动会十三名的矫健身姿恐怖如斯——但还是慢了一步。

一枪打过来,史莱姆被冻得硬邦邦,他看起来没那么透明了,身上起了一些白霜,形态停留在逃跑的时候,动作充满动态。

机械造物收起液氮喷枪:“只是口头教育,我想已经不能让你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我已经向队长申请过对你采用一些特殊的教育手段。”

他从另一边缓慢的伸出一个教鞭,像敲击一个木鱼一样噼里啪啦敲了尼尼一顿。

然后用火焰喷枪给尼尼解冻,把他的身体表面的都喷的因为失水充满褶皱。在尼尼激愤要抗议之前,机械造物把一根水管接进他的身体里为他顿顿顿的补水,然后说了一句“你可以自行关闭水龙头”然后就离开了。

这一切行云流水,发生的速度太快。

花寻叹为观止!!!

她甚至没有数这是自己第几次叹为观止,但是她还是叹为观止!

等尼尼补水结束,重新变成一个饱满光滑充满

光泽的史莱姆后,他志得意满的走出来。

“呀,花寻!”这个史莱姆一扭一扭快速过来:“你在等我吗?”

花寻:“嗯,埃利奥特说他可能需要的时间比较长,让我们连个先走,不用等他了。”

尼尼特别兴奋:“好哇好哇,我们可以先把你的行李送回你家,然后一起去我家里玩——你还没有去过我家吧,我新买了很多有趣的小东西可以给你看哦!哦对了,我还养了宠物!”

他快速从身体里扒拉出自己的终端,播放了一段视频。摇晃的镜头,夹夹的声音,偶尔出现戳戳一个甲壳的小触手,花寻看了半天愣是没认出来他的宠物到底是什么。

“是丝绒啦。”尼尼说:“非常受欢迎的一种宠物,可爱极了,但是因为照顾起来非常麻烦,所以不建议你自己养哦,如果想看的话可以来我家看。”

尼尼自己又抱着视频欣赏了一会儿,两人一起走出了执法大队总部。

花寻发消息给法贝说自己的旅行结束已经回来,问问他有没有时间接单,如果有的话就点他的单。法贝回消息很快,但比较遗憾,他在外星,没办法过来接单。

那没办法了,人类随便点了一个离得近的信使,是一个机械造物,看起来有点像萝卜无人机?

她短暂的失神了一下,但很快:“这个给你,请你帮我把这些行李送到上述地址。”

机械造物核对了一遍信息之后,那些像萝卜须须的机械臂伸长,打结,把行李捆到一起,然后火箭升空一样起飞了。

花寻和尼尼两个人仰着头关上天空中的音爆云。

花寻:“好快啊。”

尼尼:“别担心,你的行李不会因此爆炸的应该不会吧。”

过了几秒钟,机械造物的确认视频发送过来,花寻接通后,那个萝卜无人机对她的家进行了720°的旋转确认。

花寻:“没错是这里,辛苦你稍等。”

她楞了一下:“是我看错了吗?我怎么看到刚刚厨房的位置闪过去一个人影?”

信使:“您没有看错,你的室友正在房间里。”

花寻:

她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我没有室友。”人类飞快的说:“那个,你,您稍等,您尽量也别让那个‘室友’离开,我马上回来!”

她和尼尼现在才刚出执法大队总部,现在狂奔着又回来了。

人类和史莱姆大汗淋漓,气都没喘匀,高举着手:“报警!我要报警!”

她超大声:“我们家有闯入者,救命!”

053在我家住吧

翅膀震动,触角颤抖,花寻看着这只巨大的昆虫在自己家里激动的和前来处理此时的执法队员大声辩驳。

“哦,我做错了?我还做错了!”大蜜蜂说:“我来给她送婚飞请柬,我还做错了!这一片所有人都是我送的,我们王的婚飞日期都定好了,送给你们的场地申请也通过了,现在我来送请柬还做错了?!她家里都长霉菌了,我甚至还帮她做了大扫除,我还做错了吗!”

这是一只身上黄黑花纹,看起来有点胖胖,让人不知道她是怎么飞起来的大熊蜂,两只上臂抱在一起,两只中臂乱挥舞,两只下肢像跳踢踏舞一样在地上跺来跺去,大声控诉执法大队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冲过来,还对她言语威胁。

大熊蜂:“之前还有一个机械造物信使突然冲过来用机械臂困住我!真是过分,所以我才讨厌机械造物!讨厌讨厌讨厌!”

这是真的,他们刚到的时候那个萝卜无人机的信使就是用他的萝卜须须像抱住花寻的行李那样保住这只巨大熊蜂的屁股。

因为她太大了,萝卜须须不够长。

执法三队的机械造物用两只机械臂轻轻地隔空拍打,试图安抚:“抱歉这次是我们草率了。”

主要是这个区域的执法队总部的主脑是个老旧过时的主脑,为脑还非常喜欢摸鱼,经常因为X骚扰被鱼(塞壬、人鱼、海洋族群等拥有鱼类特征的生物)控告和殴打,即便如此也从来不改,大部分的工资都被拿去填补赔偿和修理的费用了。

后来发现这个原因是主脑有一段程序编码在诞生的时候就是错误的,有点像是人类的基因病,在其他时候没什么症状,但是鱼类对他有致命吸引力,而且他看不见除了鱼类特征值外的其他部分。

举个例子,就是,人鱼只能看见鱼尾部分,塞壬只能看见身体各个部位的鳍,海洋生物海洋生物倒是能看得到,但是这种时候他会屏蔽他们的声音。

(所以主脑也是个残疾脑,但因为目前本区域还没有第二个光脑诞生,所以主脑还退不了休)

而这一次查询速度偏慢,直到执法队员来到花寻家里才发现原来不是非法入室事件,只是有报备过的婚飞通知,也是因为主脑之前因为摸鱼被当街打到险些报废,治疗去了。

因为还有任务在身,熊蜂只是在经过机械造物的时候用力地发出“哼!”的声音,然后扭扭屁股,翅膀在空中扇出残影,飞到下一家去了。

翅膀和身体比例不太相符,这让熊蜂信使(机械造物:不是信使,是蜂王信使)、蜂王信使飞行的时候不仅速度非常安全,偶尔还会出现一些弧度。

就是那种身体太重了,往下坠一小段然后翅膀用力扇再把自己拖起来的那种弧度。

事情解决了,机械造物在花寻家里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其他闯入者之后,告诉她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

但是花寻心里还是有点膈应。在机械造物离开之前,她追问了一下:“因为送邀请函就能随便进入别人家里吗?这种事情真的没问题吗?”

机械造物:loading

他加载了几秒,因为这个机械造物并没有装载显示屏所以看不出表情,但他很迷惑:“这是婚飞通知,应该是不管有没有人,一定要把请柬送进婚飞区域的每一个住人的地方才行啊。”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机械造物身上的指示灯快速频闪了两下,花寻的终端立刻接收到了一些资料。

机械造物:“可能你之前并没有经历过婚飞活动,没关系,你可以通过这些资料了解一下。”

在离开之前,机械造物突然非常庆幸,幸好这次弗雷德里希还有其他的任务,来的是自己,不然的话估计没那么容易了结——就凭弗雷德里希平时的语言艺术,蜂王估计会把执法总部头给告掉

不过离开的时候那个人类一直散发出一些难过的气息,希望她在了解婚飞活动的具体内容之后能高兴起来吧。

尼尼是后一步赶来的。

执法三队机械造物出发的时候只带了花寻一个,本来花寻说让他不用过来,但是这怎么能行呢,万一那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坏人怎么办,这个人类真是的,不会照顾自己真是让姆担心。

他自顾自的忽略了和花寻一起出发的执法队员,并在他们两个离开的同时购买了一项服务,让一门大炮状的机械造物把自己发射到花寻家的方向。

坐过山车一样,除了最开始因为巨大的冲击力他昏迷了一小会儿,这样移动真的很快。

人类家里非常干净,没有信息素残留,地板都锃光瓦亮,东西收拾得井井有条,但坐在小板凳上的人类一边阅读终端的信息,一边散发着难过的气息。

但她没有受伤。

尼尼踌躇着,缓缓靠近,用圆圆的身体轻轻拱拱人类的胳膊:“花寻,你怎么了。”

“我在看婚飞的活动。”人类说。

尼尼又靠近了一点,把身体展开一些,让人类能靠在他的身上:“可是我觉得你有点难过。”

“”人类没有说话,然后突然一下转过来,扑进了尼尼的身体里。

吓得尼尼尖锐的“尼!”了一声,快速在花寻脸接触的那里挖出一个中空的洞,让自己的朋友免于受到窒息的威胁。

他感受到人类因为闷笑发出了一阵颤抖,然后团了团他,把他抱得更紧了。

“对,我有点难过。”她说:“一点点而已,而且今天我不想住在我自己家,我可以去你家住吗。”

尼尼:

尼尼:!!!!!!

这个史莱姆突然像灯泡一样,咚的一下亮起来。

尼尼:“当然可以啦!”

他用一个深度拥抱,直接把人类和人类的小板凳一起纳入了自己的身体中:“哇,想不到有一天我们两个也会想好朋友一样一起住,我们还可以一起聊天一起吃零食,你有什么喜欢看的节目吗?我们还可以一起看节目!”

这样说着,尼尼一边快乐畅想,一边深度拥抱着花寻往外走,一边走一边

说,开心得不得了。

快乐是非常具有感染力的感情,原本情绪有点低迷的人类很快也被尼尼感染了,她没有一定要自己走路,在尼尼的身体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开始和他聊天。

尼尼:“心情不好的时候要补充能量,之前薯条也没吃多少,你现在有什么想吃的吗?”

花寻:“饿倒是不太饿,不过吃点也行,你有什么推荐吗这位美食家?”

尼尼:“吼↓吼↑这你就问对人喽~”

尼尼给花寻推荐了一家他平时非常喜欢的店铺,正好适合那种“心情一般,肚子也不饿,但是想吃点东西”的时候。每次尼尼在这里进食之后都会觉得非常愉快。

那是一家海洋生物餐厅。门迎是一个机械造物,进门之前需要用终端碰一下机械造物的感应区域,确定顾客需要什么样的服务。

能不能在水里呼吸,能承受多大的水压,什么情况下最舒适,需不需要准备特殊设备,有什么忌口,身体强度多少,平时有什么爱好,都可以通过短暂的触碰快速辨别。

尼尼是老顾客了,这个史莱姆给花寻打了个样,一扭一扭的走到机械造物的面前,用一个非常JOJO立的姿势进行打卡,嘀的一声。

然后尼尼僵了一下,大声抗议:“啊!我不喜欢这个声音啦,这简直像是上班打卡一样!”

机械造物:“哦~真的不喜欢吗~说不定是下班打卡的声音哦~”

尼尼:“哦,那行吧。”

他快速妥协了。

这个史莱姆已经忘记了这是上次他喝多之后自己设定的专属铃声。

花寻也去碰了一下。

两人进入餐厅时,尼尼被要求不能懈怠过多行李进入餐厅,因为他喜欢的那个水压可能会对一些行李造成损坏,也会让一些行李被从他的身体里压出来。花寻身上佩戴了一些小玩意,比如呼吸设备抗压设备防撞设备,机械造物门迎给她的机器输入了一串代码,这让一些不合适的菜品不会出现在她的菜单上,推销新菜的员工也会谨慎向她推荐。

毕竟没人想让客人因为食物中毒倒在自己的店里。

门迎:“两位可以从这里进入。”

机械臂打开了一扇看起来像银行金库门的大铁门。

里面是流动的水。

它并没有满溢出来,没有把人全身浇湿,只是想被风吹皱的果冻,随着花寻的呼吸偶尔在水面上产生一些涟漪。

尼尼先一步进入水中餐厅。

然后一下被压成一个尼尼.zip

他甚至形态都改变了,从一个大号椭圆变成了一个小号正方体。

花寻:!!!

她立刻回头看向门迎,门迎:“别担心亲爱的小姐,尼尼喜欢被压缩的感觉,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这、这样吗?

哇不过还真是让人有点紧张呢。

花寻咽了一口口水。

她现场是让自己的一根手指进去探探虚实——就像是抹了水盆里的水一把,比体温略低一点的温度,除此之外没有了。没有高压的疼痛,没有刺骨寒冰,这让人稍微放心了一些。

一根手指之后,是手掌、手臂、肩膀、大半个身体。

但是花寻始终有点不敢把脑袋放进去。

一个正方体游过来包裹住她的手。

尼尼可能在说话,他身边浮现出一些泡沫,涟漪也比别的地方更加剧烈一些。

然后尼尼开始用一个并不蛮横的速度一点一点往后退。

他把花寻拉近了水中。

“没事,不用憋着,你可以换气。”尼尼说:“像这样。”

他从史莱姆.zip变成了史莱姆,又从史莱姆变成史莱姆.zip

花寻心率很快,但出口就在她的身后,于是她缓慢地小口呼吸了一次。

没有呛水,和正常呼吸没什么区别,甚至都没有感觉到水气和冰凉感。

看到人类睁大的眼睛,渐渐出现惊讶新奇笑容,尼尼:“看吧,没事的。”

他说:“走吧,我有一个非常喜欢的位置,希望那片区域还有水泡,我们可以坐在那边看等等的表演。”

好新奇。

花寻到处看。

她身上佩戴着好几个像是冰箱贴的东西,她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客人,很少有人像她一样身上有这么冰箱贴。

柔软的水,与游泳池截然不同的感觉,与尼尼也是截然不同的感觉,花寻第一次感觉到水的柔软,潮湿贴在身上,但并不是潮气,更像是早起的露水,冰冰凉,但很轻盈。

呼吸顺畅,水的浮力依然生效,她觉得自己身体好轻。花寻不太会游泳,在自己的世界学过蛙泳,也能有几个来回,但是老游不了直线——但是在这里丝毫没有这种烦恼。

她甚至没有用蛙泳的姿势,很轻松就能把自己推向自己想去的方向。

花寻:“好神奇哦。”

尼尼骄傲的变色:“当然,这可是我心爱的餐厅。”

他悄悄地凑过来:“等等会更让你惊讶的——啊!还有空气泡!我立刻飞去占位置!”

如他所言,尼尼立刻飞去占位置。

因为等等会有表演,尼尼让花寻在表演开始之前如果不太饿的话先不要打开食物的盖子。

原本伸向盖子的手又收回,花寻小声问:“为什么啊?”

正方体尼尼超小声说:“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从有巨大的鸟不对,不是鸟,是还要,鸟身连接着人类的上半身,在身体的关节处、头部、耳部全都有各色羽毛,鸟身很巨大,看不出来是什么鸟,有几根很长的尾羽,羽毛上撒了类似荧光粉的物质让他们看起来亮晶晶的,从哪里飞过就在那里留下一条明亮通路。

花寻小声问尼尼:“他们在干什么啊?”

正方体尼尼啪一下把她嘴捂上了:“嘘他们马上要开始跳舞了。”

跳舞为什么要捂嘴哇。

花寻很快就知道为什么要闭上嘴了。

因为他们身上的亮片和荧光分也是这场表演的一环。

歌声、舞蹈、水波、涟漪,这些东西让亮晶晶的东西不断向外扩散,如果不把嘴闭上的话就会飞到你嘴里去。

吃下去会怎么样呢?

也不会怎么样,可能就像辣椒皮卡在喉咙上一样,会让人比较难受。

但是太美了。

太——美了。

不仅是动作和光晕,温和的旋律也能抚平紧张的神经和消沉的心情。

这让人有一种浸泡在温水中,从背后被轻轻托起拥抱的安心和舒适感。

尼尼:“他们是伴舞,第一位主舞马上就要登场了。”

花寻用力点头。

美的冲击让她激动的有点热泪盈眶,满怀期待。

聚在一起的海妖们,翅膀一个接一个的抬起,最后的舞者即将出现——

长长的耳朵,螺旋的长角,飘逸的尾巴,圆润的蹄子,闪亮的牙齿!

虽然在皮毛上画了和其他舞者如出一辙的闪亮徽纹,晶亮的睫毛让他看起来确实多了一丝高不可攀的神圣气质,但还是不能掩盖其本质!

是你!

飞天独角驴!沧医生!

尼尼:

花寻:

两人如出一辙的呆滞了。

然后正方体尼尼拔地而起!

暴怒的尼尼:“沧医生!为什么是沧医生!舞者去哪里了!我来这里难道是为了看着头毛驴的吗!人性在哪里?底线在哪里?退钱的窗口在哪里!”

054南柯一梦

众所周知,阿卡姆(划掉)、卡奇莫多疗养院对于自己的员工并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在外兼职,所以有金钱的奴隶花寻珠玉在前,自然有其他人紧随在后。

沧医生就是受到打工皇帝的鼓舞,开始在日常工作之外打工兼职的。

反正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说的。

第一位舞者的表演结束之后,沧医生没有和其他舞者一起飞回后台,而是一路迈着优雅的小碎步,扇动翅膀,一路飞到了尼尼和花寻所在的气泡,无视了尼尼的“你这只臭毛驴不许进来”的话,非常热情和两人打招呼。

沧医生:“真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我可爱的同事,真叫人高兴,你好花寻我好想你——你也好,实习生一号。”

实习生一号正方体尼尼,全身颤抖,开始变色:“什么!竟敢这么叫我!你这个主治医生一号!”

两人开始了“反弹”“反弹无效”级别的吵架。沧医生一边吵还一边拿出爆米花吃,让那个正方体果冻更加生气了。

虽然小学生吵架都有点高估他们了,但在尼尼被气膨胀之前,花寻还是决定制止这场争端。

花寻好奇地问:“沧医生,你的舞蹈是什么时候学的?”

沧医生一脸骄傲:“我当演员的时候学了很多技能,当时我对我的演艺事业充满了热情和期待,为此做了很多很多的努力和准备,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他颇有些感慨:“只可惜啊,在成为医生之后,大部分技能都用不上了。”

主要是如果他对病人使用这些技能的话,别人会举报他X骚扰。

一边说着,沧医生一边用翅膀拍拍尼尼,给了他一包没开封的跳舞熊软糖,尼尼本来没理,但在沧医生打开包装,软糖们飞出来吸附在尼尼身上,这个原本坚如钢铁的正方体开始颤抖,然后发出一些嗡嗡声,最后因为痒痒忍不住乱抖,然后一边嘻嘻嘻一边和软糖玩起来。

玩一种“抓住就吃掉你”的游戏。

“我可没有原谅你哦!不要太得意了!”因为吃了太多软糖从■变成●的尼尼。

沧医生向花寻耸耸肩,表示自己已经习惯了。

总之,这位身上还站着荧光色的舞者在气泡里坐了下来。花寻还用手指点了一下沧医生身上的颜料,后来发现那似乎不是颜料。

沧医生:“确实不是。”

他凑上来,超小声:“这是魅魔的徽纹。”

花寻:?

你把这个弄身上干什么?

沧医生两蹄一摊:“我也不想的,之前我做实验的时候不小心把徽纹弄我自己身上了,但是觉得还挺好看,要掉还得几天,我想着别浪费,就过来应聘了。”

那你一聘就聘上了?

那当然,我是谁。

其实沧医生也是运气好,之前舞台翻修的时候第一位舞者被砸坏了,正在返厂治疗,舞者的位置暂时空缺,正好第一位舞者并不是什么重要职位,可以和暖场合并在一起,沧医生有表示自己可以比别人少一块钱,所以别人跳一场2000,他跳一场1999。

(沧医生:让步一块钱是我的礼貌,让我让步两块钱及以上我可以失去礼貌)

其实平心而论,如果抛开舞者是沧医生或者舞者是飞天独角驴这种事情,单说这场表演,观赏性还是很强的。沧医生不发疯的时候确实有两份天马的气质在那里撑着,而且除了他本人的气质,现场的氛围感非常到位。

什么?你说舞蹈?

没什么舞蹈,花寻觉得自己看了一场马术表演,盛装舞步,毕竟一匹马(不发疯)能做的动作太少了。

但是其他人反响还挺热烈的。

尼尼给解释,因为天马(谁还记得沧医生是天马)的表演除了肢体动作之外更多的是释放幻术,感官联觉,信息素刺激,这种肢体动作之外的表演被花寻身上的一个标签直接屏蔽了,所以她感受不到沧医生真正的表演。

“啊”花寻觉得好可惜:“每一场表演我都会这样吗?”

这样的话钱也花得太亏了吧,只能有一半的享受什么的

尼尼:“哦,那倒不会。”

他神秘兮兮的说:“你会有别的体验的。”

接下来的表演就上难度了。

有些花寻能看懂,有些她看不太懂。

每当遇到她看不太懂的那种表演的时候,她就知道肯定又是被屏蔽了,于是她就凑此时机大口吃饭,毕竟这里饭做的也很好吃。

然后就到了内场表演。

有被随机抽取的幸运观众,有买票进场的氪金玩家,有因为不能享受整场表演的关怀票,还有一名随行工作人员。

尼尼期待的抖抖身子:“内场诶!”

他用一个角(他还是正方体)牵住花寻:“你第一次进内场,要牢牢跟紧熟练的我哦~”

他尾音都荡漾了!

鉴于这是一个喜欢观看魅魔茄子视频的颜色史莱姆,花寻突然担心起来。

这地方不会不正规吧?

她快速的看了一眼沧医生,得到一个“放宽心”的眼神。

沧医生,深深的喟叹,并流露出怀念的神色

联想到您曾经的职业更让人不放心了啊!

然而等惴惴不安的花寻被拉扯着经过一层又一层的水幕,来到内场后,她发现这里和她想象的并不一样。不是那种声色犬马灯红酒绿的不健康场所,这里看起来健康的有点过分了。

空旷又孤寂,只有一点植物点缀。

别的什么都没有。

她戳了戳尼尼:“等等会怎么样啊?”

尼尼:“等等会有新的表演——啊,他来了!”

水波没什么变化,但是有陌生的气息突然出现,温度计还是原来的温度,但花寻却莫名的感到呼吸变凉了。

然后是吟唱声。

有什么东西划过了她的脸颊,冰冰的——不只是她,每个人都好像有冰冰的东西划过一样。

尼尼激动的全身颤抖,他说:“我们真是好运,这是我最喜欢的舞者了!”

沧医生:“你们说不定还是老熟人。”

老熟人?

等舞者从水波中现身,花寻费了点劲,终于想起他是谁了。

然后她立刻把脸上的笑容收了。

对塞壬微笑代表向对方求爱,这个错误她这辈子不可能再犯第二次了。

第一舞者和第一位舞者的区别还挺大的。比如塞壬的歌声会兼顾所有人,类似于定制体验,除了听觉享受之外,还会释放一些生物波,针对在场听众的不同体质进行一些个性化的服务。

比如一场温和的幻境。

草原、冰雪、海风的气息,泥土的味道。人类在这片宇宙当中生活的经验并不丰富,能够理解的东西很少,比起过量的刺激,她更喜欢用心的形式去接触自己已经知悉和习惯的东西。

比如看见音乐,比如听见花香。

感官联觉之后,这一切好像都变成可能。

胸腔里,心脏正在鼓动,花寻觉得自己兴奋极了,因为别人未经允许闯进自己家门而产生的恐慌,得知这种行为在一些条件下是完全被允许和鼓励的之后堆积的愤怒,现在渐渐被兴奋和欢欣代替,她在粉黛草里自由的奔跑,大叫,所有的烦恼都甩在身后。

“看来你开心起来了。”

有些陌生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光脚踩在溪水里,花寻下意识的回头去看。

她看见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塞壬长大了很多,看起来已经顺利度过了变声期,此时那张冰雪般的面庞上挂着一个浅淡的笑容。

花寻的笑容僵在脸上,立刻收了。

花寻:“额,好久不见,看起来你好多了。”

塞壬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他没有说多余

的话,只是弯了弯腰:“请享受这场表演。”

那个身影消失了。

花寻眼前出现了其他的东西。她熟悉的人,家人,朋友,不太做人的老板和一起摸鱼的同事,曾经令人心动的crush。曾经她跑过的操场,光顾的商店,吃过的小饭馆,逛过的公园,乘坐过公交车。

场景交替出现一闪而逝,人声嘈嘈切切,说话的声音涌进耳朵里,全是熟悉的语言。

她像一个观光客,从所有人的世界当中缓缓路过。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感伤正在发酵,和怀念欣喜混合在一起,让人心里酸酸痒痒的。

但并不难过。

甚至,花寻觉得这是一场体面的告别,在与地球告别之后,真正和自己的曾经也说一声再见。

表演结束,她觉得怅然若失。

一梦南柯一枕黄粱,在大槐安国度过跌宕一生的淳于棼,在清醒之后是否也是这样的感受呢。

人声鼎沸,所有内场的观众欢呼雀跃,热烈的赞叹塞壬的出色表演,花寻轻轻用手指抹掉自己眼角的一滴眼泪,也在人群之中轻轻的鼓掌。

谢幕时,那双冰凉的眼睛看向人群,或许只是短暂的一撇,不经意的扫视,但花寻莫名觉得,他或许是看到她了的。

“谢谢你啊。”她小声说:“我很喜欢这场表演。”

随着她的声音,塞壬轻轻点了一下头点了吗?没看清,她离得有点远。

感情变化太剧烈太复杂也很消耗体力,总之因为人类感到有点疲倦,尼尼和花寻决定回家一边快乐看电视一边休息了。

尼尼凑过来,小声又得意:“你知道吗,我家的丝绒会做后空翻哦。”

“哦,是吗?”花寻也凑趣的小声问:“你家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当然有。

尼尼更加小声了。

“之前在执法总部。”他说:“弗雷德里希只销毁了我的一个仓库。”

055史莱姆城堡

虽然在外面吃了饭,但是尼尼和花寻还是买了一些吃的回家。

没办法,去逛超市没有人可以两手空空的出来,幸好他们已经不是饿着肚子去逛超市,不然只怕买的东西会更多。

“不过正好也到了我要给我家霜瓜买东西的时候。”尼尼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快乐的做出了决定:“来都来了,那不如趁此机会一起买了吧!”

霜瓜是尼尼宠物的名字,虽然他说自己的宠物会做后空翻,但花寻对此持怀疑态度。她逛超市的时候快速在终端上专门搜索了一下丝绒,这种宠物长得像个蒲公英,在星际人气很高,以友善好脾气出名,就算被主人不小心一脚踩散也只会通过一些宛如撒娇的手段进行抗议。

比如飘到别人鼻孔里让人疯狂打喷嚏。

除非你虔诚的说出“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会这样做了,请原谅我”之类的话,否则丝绒绝不会把自己的那部分从你的鼻孔里取出来。

(当然这之后请为自己的丝绒做一下清洁活动,不然鼻腔液体可能会让您的丝绒感到身体不适或者生病)

(也有案例是丝绒的主人在打喷嚏的时候吸气过猛直接把丝绒的那部分身体吸进去了,去医院挂了个急诊让把这部分取出来,但是取得太慢,那部分被消化掉了)

残缺的丝绒会身体变差寿命变短,那个主任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发出来就是为了让大家引以为戒,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要消化自己的宠物。

扯远了,总之因为丝绒看起来像个蒲公英,所以花寻实在想不出来蒲公英要怎么后空翻。

这和尼尼之前给她看的照片不太一样,尼尼的丝绒看起来像个寄居蟹,还有一个小甲壳。

总之看起来不像是会做后空翻的样子。

尼尼:“哎呀,霜瓜只是很害羞而已啦,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很多才多艺的!”

一边说着,尼尼一边把两人购买的商品一一吞下(这导致他的体积扩大了两倍)。没办法,如果你选择了送货□□或者收纳服务,就得多给人家二十块钱,贫穷的史莱姆和金钱的奴隶都是该省省该花花的忠实践行者,绝不会让任何不该从口袋里溜走的钱溜走。

但是因为东西买得太多了,负重前行很累人,走了五分钟之后他们两个就有点后悔了。

尼尼,收缩:“你还能走动吗?”

花寻,狗喘:“我早想问你了,没好意思。”

一拍即合。

但因为他们错过了二十块钱的送货□□,于是两人不得不花费一百块钱购买信使服务,让信使把购买的商品和他们两个一起送回家去。

接单的是一位狮鹫信使,他平时没事就在超市上空乱转悠,长久以来的信使经验告诉他,总有一些人贪小便宜吃大亏。

尼尼平时乘坐飞空艇上班,他家距离阿卡姆略有点远。狮鹫飞过了城市,飞过了稻田,飞过了荒滩,最后狮鹫都开始有点害怕了,瑟瑟发抖的说:“你们,你们不会是坏人吧?”

尼尼:“放心,我们对你这个平平无奇的狮鹫没有任何不轨之心。”

狮鹫:“真的吗?我可是我们家长得最漂亮的了,在我们聚落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帅小A,你们要是对我有所觊觎,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花寻:“真没有哈,别担心。”

狮鹫:“真没有吗?那你们把我带到这么荒僻的地方来想干什么?”

尼尼:“如果你还记得我在你起飞之前给了你一百块钱雇佣费,如果忘记了就把钱还我。”

狮鹫撇撇嘴:“你们真没意思。”

他继续往前飞。

尼尼在他背上蛄蛹了两下,靠近花寻,悄悄说:“他说他是A,他骗人,他不是O就是B。”

花寻:?

花寻:“可能是真的害怕我们对他心怀不轨吧,自保意识强一点也不是坏事。”

什么啊。

尼尼颜色变了变。

他就只是那种电影看多了的小年轻,以为O装A、O装B、B装A这种装来装去就能让自己变成主角,让他人因为自己谎报性别对他产生浓厚兴趣,上演一段他逃她追的爱情戏码,最后因为双方随便谁易感期发×期到了,两个人滚在一起酱酱酿酿,你标记我我标记你,然后黏黏糊糊在一起。

你的小小伎俩或许能够骗过人类,但你骗不过见多识广颜色多样的史莱姆!

这样想着,他灼灼的盯着狮鹫,打算用自己的意念光波看穿这个家伙肮脏的思想。

“不好意思。”狮鹫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那个,别老盯着我的腺体方向看,虽然能感受到你确实被我吸引了,但现在这个行为多少有点X骚扰了。”

尼尼:“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亮黄的史莱姆噗一下变成了藏青色。

唉,尼尼就是这样啦,能屈能伸也是好史莱姆嘛。

信使的飞行时间大约是两个半小时。甚至飞到最后都没怎么考虑人类的承受范围了,他们在超市给花寻买了一件安全衣,可能没有文森特给的那件那么高档,但是日常生活用已经足够了,调试之后花寻试了一下,最开始不太行,大部分地方能保护住,但是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头发正在离开自己,这绝对不行。

又试了两次,她觉得这下差不多了。

呼吸正常,无不适感,头发也好好的长在自己的头皮上。

人类第一次感受到如此风驰电掣的感觉。

所有景色都是一闪而过,甚至眼睛捕捉不到确切的形态,它们就像流体,飞快的从她的身边流走了。风声、风中的气味、还有事就拍打翅膀时从上面掉落的棕褐色羽毛。

人类突然有了一股大喊“我是世界之王”的冲动。

飞到了一处悬崖峭壁时,尼尼喊了停。

尼尼:“这就是我家啦。”

他家已经到了两个区域的交接处,甚至比起阿卡姆所在的区域,更靠近另一片区域。悬崖峭壁上就只有可怜一座石头屋,还是搭建在悬崖最边边上。“∠”把这个图像旋转一百八十度,尼尼的家就在那个角上。

虽然这做石头屋很巨大,但因为周围过于空旷,它孤零零的,还是显得有点可怜。

花寻:“看起来有点危险。”

尼尼

倒是不以为意:“没事,万事万物总要付出点代价嘛。”

因为他的房子正好建在两个区域的交界地带,绝妙的位置维持了绝佳平衡,这让尼尼的房子彻底免费了——两个区域都没有办法和他收税,因为据这个史莱姆说,他早已经和本地区的狂风打好了关系,收费的工作人员上门查看的时候,狂风就会把他的房子吹得偏向另一个区域。

尼尼,骄傲的变成红色:“这样我就永远不用给他们交钱了!”

没有人能从史莱姆这里扣走任何一块钱!没有人!

当然有的时候狂风可能会因为工作热情过高把尼尼的房子吹得摇摇欲坠,或者吹得大半都飞出悬崖,但和free相比,这个风险尼尼心甘情愿的承受了!

“快进来吧。”尼尼率先一步从石头房子的缝隙里挤了进去,然后从内部搬开石头,让花寻进来。

石头屋内部并没有漏风,尼尼说这个屋子是他自己亲手打造的,石头选用的是(一段建筑专业词汇)的高规格品质巨石碎片,粘合剂选用的是(一段听不懂的专业词汇),总之就是非常令姆满意。

尼尼:“毕竟我们史莱姆,只有能够亲自造好自己的房子才能算是成年嘛——啊差点忘了,快来花寻,现在我回到家了,得把我的旗子升起来才行。”

他一扭一扭,带着人类从一层跑到二层露台,从石头缝里拔出一根旗杆,又从另一条缝隙里拽出了一卷石灰色的旗子。虽然史莱姆可以通过把自己捏成触手形状进行很多工作,但是事实上他们更喜欢在自己体内完成精细的事情。

比如把旗套在旗杆上,尼尼没有用触手,而是直接把旗杆顶端和旗子都吃掉,在他果冻般半透明的身体里完成了这项工作。

“旗子对于我们史莱姆来说可是很重要的哦。”尼尼讲解到:“只要旗子没有倒下,那再大的困难也不能压扁史莱姆。”

渐渐升高的水泥灰的旗子展开了。

上面画着一个亮黄色的史莱姆。

那看起来像是简笔画,与尼尼平日里的笔触相似。

等旗子彻底升到最顶端,狂风从高空呼啸而过,那个亮黄色的小圆球在迎风招展的旗子上拼命抖动,像是要活过来了一样。

花寻仰着头,和尼尼一起看着那面旗子。

她问:“旗子也是你自己做的吗?”

尼尼:“当然啦,旗子也是我的家的一部分嘛。”

“每天回家之后都要升起自己的旗子。”史莱姆说:“旗帜升起的时候说不定就会有其他人看到,哪怕一个人住在偏僻的荒滩上,也会有人知道有一个史莱姆住在这里。”

花寻没说话。

她一直在看那个旗子。

“尼尼,是不是我看错了?”她不太自信的问:“那个,那个旗子上的简笔画史莱姆”

是不是真的在从旗子上挤出来啊?

尼尼闻言也看过去:“哦没错,那个确实是会变活的。”

花寻:??????

确实是会变活的是什么意思?

尼尼颜色一变:“哦对,你不知道这个。”

他讲解到:“史莱姆的繁殖方式其实并不是只有单一的□□孕育啦,还有分裂自身,或者投放旗帜。”

他指了指那个亮黄色的二维史莱姆:“比如现在,那个就是我的延续体。他现在还不具备完全的活性,但再过一段时间或许就可以顺利的从旗帜上走下来了。我也是这样诞生的。”

啊,啊

这、算有感而孕吗?

“不算吧?”尼尼思索到:“我觉得这更像是创造。”

比如写的小说人物活过来了这样。

花寻还有反应不过来,不过自从来到星际之后他已经接受了很多新奇的事情,也不差这一件。

她问:“那,他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这个问题,还是留给他自己来思考吧。”尼尼畅想:“他会决定自己的名字,以后要分化的方向,爱好,性格,我会把我自己的经验全都教给他,然后让他自己勇敢的去面对这个世界,建立起自己的屋子。哦,我还会教他怎么画旗帜,怎么在自己的屋顶上升旗!”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呢?这算不算是亲子啊?

不算吧?他是我的延续体嘛。延续体之间从来不说亲子的。

但可以说关系亲密者。

“哦差点忘了!”尼尼突然想起。

他一口把人类吃了下去:“还没有给你看我的霜瓜呢!”

“好不容易来一次,要是不看霜瓜后空翻那就太可惜啦!”

056睡前我们会聊些什么

史莱姆气势万钧,一口把人类吞下之后就向门外疾驰!然而梦与现实之间总是会有一些礼貌的距离,校运会第十三名的成绩恐怖如斯,已经体验过史莱姆的最高时速,人类在他们两个离开城堡的露台之后就提出,要不然还是自己走吧。

花寻:“我主要是担心你比较累。”

因为尴尬变成蓝色的史莱姆:“唉,算了,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类,我也觉得你自己走会快一点。”

石头屋地形错综复杂,因为史莱姆的身体非常便利,只要有一个小缝隙就能钻过去,所以屋子里的结构并不是大气明朗天圆地方的那种——尼尼在当时设计结构的时候可能采用了一种非常有创意的设计方案,有些地方非常窄小,人类要趴着蠕动过去才能通过。

“不好意思啦,我当时是没想到以后会有比较大只的朋友来我家做客啦。”尼尼说:“而且还不能在缝隙里穿梭。”

人类一边艰难蠕动,一边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那你当时预设你的朋友会是什么样子的啊?”

“我哪知道啊,我当时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史莱姆,我只想永远做酷酷的独行侠,朋友这种东西只会影响我吃饭的速度。”尼尼说:“我也没有想过以后我会养宠物,会和狂风成为邻居,会一个人住在荒原里——哦对,你知道吗,之前有一段时间我还被称为荒原巫师呢!”

不过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穿过这条狭窄的廊道就到了尼尼的宠物房,花寻现在终于正式进入到这个用无数四通八达的廊道连接起来的房子内部了。

史莱姆家里没有门,所以没进入一个空间都是尼尼先从缝隙进去,然后从内部把石头搬开,再让花寻进入。

“要小心一点哦。”因为吞掉了太多石头看起来像一扇门的尼尼:“这边比较矮,小心撞到头。”

花寻好笑的说:“我也没有那么高啦。”

这是一间平平无奇的石头屋。

大概有两米高,花寻在里面不用弯腰也不会觉得很压抑。房间里并没有大光源,尼尼在墙上种了很多发光蘑菇,除此之外,空气里还有一些发光浮游生物。再往前走,土地就变软了,花寻低头看,她踩到了如同地毯一般的苔藓上。这些苔藓弹性极强,她走过去后回头再看,它们已经复原了。

而且或许是感受到了人类的目光,被踩过的苔藓上还很敷衍的开了朵米粒大小花出来。

尼尼:“这个苔藓是被精灵祝福过的苔藓,可以对外界的刺激做出反应,很贵的。”

花寻:“看出来了。”

非常智能。

除了苔藓、发光蘑菇、浮游生物,空中还有一些忽上忽下漂浮着的云朵。

“小心点哦。”尼尼说:“要是你觉得有点不好走,可以托住我。”

他离花寻近了一点,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顶上。

花寻觉得

自己脚下的地面质感变了几次,除了苔藓,还有沙粒感、烂泥感、非牛顿流体感,这个房间着实是大的有点离谱了,人类觉得邹忌都走的有点出汗了。

“因为我购买了空间折叠服务嘛。”尼尼说:“如果我出去上班了霜瓜就一个人待在家里,我好担心它会觉得无聊。”

所以他非常用心的给霜瓜做了造景,希望能极大程度的丰富它的生活。

可是走了这么久,他们至今都没有见到霜瓜。

“它有点害羞啦。”尼尼说:“霜瓜和别的丝绒不太一样,它就像风。”

人是没有办法去追逐风的,只能等待风自己吹拂过来。

一片云上出现了一个小触手。

很小,看起来像毛茸茸章鱼脚。霜瓜隐藏在云里,只在那朵云飘过尼尼的时候飞快的伸出脚轻轻戳了他一下。

那只脚飞快的收回去了。

被戳了一下的尼尼宛如影帝附体,一边大喊着:“啊!我被击中了!”一边旋转跳跃,最后在地上变成一摊史莱姆。

缩在一枚橘红色甲壳,霜瓜驾驶着云来到尼尼身边,伸出触手,轻轻的戳了戳他。可能被戳到了痒痒肉,尼尼扭动了两下,然后换个方向瘫着。更多的触须从甲壳里钻出来了,霜瓜做出了一个打气的动作,并且一下一下把尼尼像个气球一样吹了起来。等这个史莱姆重新变得圆滚滚,并熟练地把那个小贝壳顶在头上的时候,霜瓜所有的出手又全部都收回去了。

“今天我带了朋友来哦。”尼尼说:“是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好朋友,花寻,她人很好的,所以你不要害怕,要大大方方的噢。”

花寻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但是霜瓜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于是她稍微往远退了一点,和霜瓜打了个招呼。

那个贝壳紧紧闭合,没有半点动静。

花寻:“我是陌生人,它是不是有点害怕我啊?”

“不会啦,他不喜欢这样的话今天根本就不会现身的,就算我把它顶在头上它也会跑掉,你别担心啦。”尼尼说:“霜瓜只是有点害羞,是不是,摸你摸你摸你~”

养宠物的生物都会变得夹夹的。

尼尼不断让自己的身体产生一些柔和的波纹,让他头顶上的霜瓜感受颠簸,直到霜瓜烦不胜烦,伸出一根触手揍了尼尼一拳。

尼尼:哇!好痛!

尼尼从一个“口”变成了“凸”

丝绒还是很有力量的,被揍过之后就会出现一个明亮的大包。

嘴硬的史莱姆:“它平时不这样的,我们两个平时可好了,它从来不对我动手,今天只是有客人来了它太兴奋了,它心里还是有我的。”

把霜瓜从头上抱到怀里,尼尼把花寻带到了宠物房的生活区。

是的,因为这个家伙在宠物房过夜的时候更多,所以宠物房有史莱姆生活区。

而且因为他平时不需要椅子之类的东西,更多的时候是席地而坐,所以尼尼突然发现,花寻如果和自己一样的话那或许会弄脏她的衣服。人类不能像史莱姆一样自动把自身的污浊清理出去,于是抱歉的尼尼展开了自己的身体。

他变成了豆袋椅的形状。

“来吧,坐在我身上。”尼尼说。

然后被一脸好笑的人类揍了一拳:“不用啦,我又不是那么娇弱的人。”

她从两人之前大采购的东西里翻找半天,找出了一个坐垫。

花寻:“我坐这个就好了。”

她看见尼尼怀里的那个小贝壳打开了一条缝。看不太清楚里面,于是花寻隐晦的向它挥了挥手。

暗中观察的霜瓜,谨慎的伸出一条触手,也向花寻极小幅度的挥舞两下,然后chua又缩回去,那条小缝也消失了。

尼尼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惊喜又怜爱的贴了贴霜瓜的小贝壳,将它放在了一边的云上。

霜瓜开着云跑掉了。

花寻:“它和普通的丝绒好像不太样。”

尼尼:“对,它是比较特别的丝绒。”

生物在繁衍当中难免会出现基因变异,霜瓜就是变异的一种。它没有像大部分丝绒那样发育出飘逸的容貌和轻盈的姿态,身体也不能聚散,出生下来的时候就是一小块肉团,原本应该是绒毛的部分是一根又一根的触手,偶尔还在抽动,看起来非常可怕。

后来它同一窝的其他丝绒都能在空中飞舞的时候,霜瓜的触手上只零星地生长出一些毛发,甚至都不能把表皮全部覆盖,这让它无法用零星的绒毛在风中托起笨重的身体,而且和其他兄弟姐妹不一样,霜瓜很丑,看起来卖相极差。

它本来是宠物店商品之一,但是在展柜待到成年都没卖出去,好不容易被卖出去了,但是宠物店回访的时候发现那个人对霜瓜并不好,甚至因为想要验证霜瓜的身体是否真的不能重聚,切除了它的一枚触手。

宠物店的工作人员上门去和那个人打了一架,最开始没打过,把老板摇来之后二打一打过了,两人重新把霜瓜带了回来。

但是霜瓜性格大变,原本只是有点腼腆,还是个活泼的小丝绒,现在每天只会缩在展柜的一角,藏在造景物的后面,根本不愿意见人。

长得丑、残疾、性格差,现在这意味着霜瓜更不好卖了。

但是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那时候刚刚成年,离开创造者出来闯荡社会,一心想要当个酷盖的尼尼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走进宠物店,因为那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想要养宠物的打算,但是莫名的,他从门缝进入了那个店。

然后看到了缩在角落的霜瓜。

主要是因为霜瓜的那个展柜有全场最大的“大促销!”“便宜卖!”的牌子。

只需要花购买其他丝绒五分之一的钱就能买到这只丝绒。

贫穷的酷盖因为价格多看了它几秒,因为这探究的目光,立刻有店员热情地上来介绍霜瓜的基本情况,但是介绍来介绍去,总是有几个避不开的点。

残疾、丑陋、性格差,而且因为一些不愉快的经历,很可能不会那么亲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