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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别墅中吗?以前无论多晚,余柯都会回来,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让她担心过。

水雾不知道她的脸色苍白又无助,眼眸蒙上了一层湿润的泪水,唯独眼尾像是染了秾丽的胭脂,既惹人心怜又容易吸引心怀不轨之徒。

待在客厅中的夏子澄看着女生像是在找什么的模样,犹豫了一瞬,还是走了过去,“怎么了。”

女子像是被他吓了一跳,她向后退了一步,抿着唇,就仿佛他是什么会吃人的野兽。

过了片刻,水雾才鼓起勇气小声说道,“你好,你们看到余柯了吗,他昨晚好像没有回来。”

夏子澄的眸色微凝,如今的世道,外面可不安全。基因病毒似乎早在许久之前就蔓延至全球,只是一直处于潜伏期之中,在同一时刻爆发后,各国的政府官员、军队在病毒面前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亦被一视同仁,百分之九十以上都转换为了没有神智的行尸走肉,国家的运转几乎在顷刻间瘫痪。

各国想要重新安稳情势恐怕要经历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城市中皆是死亡与混乱,丧尸游荡在各个角落,余柯在这个时候独自出去,哪天死在外面回不来也很正常。

可当夏子澄看着自己面前强忍着害怕和颤抖与他对视的水雾时,又说不出太过残忍的话,“我们一般中途就分开了,没见到他,你别担心,他也许是有什么事情被耽搁了,或者昨夜回来后一早又出去了。”

余柯这个人虽然表面看上去只是个没经历过什么事情的普通大学生,可夏子澄却觉得男生身上倒是有股子韧劲,怪不得能够在末日里活到现在,还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愿意跟着他。

余柯每天也会帮忙搜寻物资回来,像是一种无形的交换,但即便如此,他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夏子澄有些怜悯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知不知道,此时留在别墅里的成员都是异能者呢。她的确应该怕他们,也许正是因为女生十分敏锐,察觉了他们身上因基因病毒进化出的非人感,才会每日都躲着他们,不敢靠近吧。

可惜,她实在太过柔弱了,普通人在这种世界里是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她只会被其他的野兽争抢,被生吞活剥。

“如果你担心得话,我出去的时候可以帮你留意一下,找找他的踪迹。”或许是因为那一丝怜悯,夏子澄难得心善地说道。

可是要求他人的帮助,一般都需要付出报酬。水雾咬着唇,不知道自己是否会为此支付代价,却仍旧小声说道,“谢谢你。”

只是她更加担心余柯,没办法对他放着不管。

好在,夏子澄并不是一个会携恩图报、恃强凌弱的坏人,他并没有要求酬劳。

…………

两日之后,余柯仍旧没有回来。

没有酬劳,也就意味着不会尽心。

水雾每天都很不安,她像是失去了土壤的花,从花瓣开始一寸一寸枯萎。她吃不下东西,也睡不着觉,甚至偶尔水雾还会产生一种冲动,令她想要离开别墅,去外面寻找余柯的下落。

明明,这里只是一个副本。

直到,她的房门被秦钰霖推开。

秦钰霖没有等到水雾来寻找他,他并不想做一个趁虚而入的小人,原本想要等待女生主动来请求他,这样,他才不算是在无耻地逼迫她。

可很快,秦钰霖就先心疼得受不了了。

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哪里值得水雾这般为他担心呢。不过两日,秦钰霖便觉得女子变得更瘦了些,白色的棉布睡衣笼罩在女生的身体上,显得有些空荡荡得。

秦钰霖只觉得,他的呼吸都仿佛变得艰涩了起来。

听到声音,女生抬起眸,她的双手环抱着膝盖,脆弱得犹如一樽瓷器。在看到他之后,水雾没有询问他为什么要进入她的房间,而是用乌色的瞳眸静静注视着他,看着男子一步一步靠近她,直到来到床旁。

水雾探出了手,女子的手腕细伶伶得,怯怯地捏住了秦钰霖的衣摆。

她仰着脸看他,眸中逐渐晕开水色,将漂亮的乌眸浸泡在了湖中。她没有说话,却是无声的恳求。

秦钰霖的心都要被她看软了,几乎立刻便想要对她妥协,可在谈判桌上能够喜怒不形于色的雇佣兵队长如今却仍旧板着脸,一言不发。

一滴泪从女子的下颌低落,水雾终于先开了口,“秦钰霖。”

男子瞬间便维持不住那种冷硬的姿态,探出手难掩急迫得将女子搂入了怀中,哪里舍得再为难她。

水雾跪坐在床褥上,腰肢被雇佣兵揽着,在他的胸口低低啜泣,“秦钰霖,你可以帮我找到余柯吗。”

她向这个可怖的、另有所图的雇佣兵低头,提出请求时,也知晓,她一定会被索取一些什么。

秦钰霖什么都愿意答应她,但是……

“雾雾,想要雇佣我完成任务,你能够给我什么呢。”

第67章 末日他都这么乖了,水雾也应该哄一哄……

[给你一巴掌吧,狗秦你怎么想得这么美啊。]

[强取豪夺,我爱看。]

[雾雾好可怜啊,为了男朋友,只能够委身于异能者了,呜呜呜哧溜哧溜斯哈斯哈]

[余柯这个废物东西啊啊啊啊,保护不了妹宝还有什么脸当男朋友啊!]

[只有我想看到姓秦的把雾雾抢走好好娇养吗,雾雾这个副本也太惨了,吃不饱穿不暖的,就这还对男朋友至死不渝呜呜,余柯都已经给雾雾洗脑了吧。]

她能够给他什么?

水雾神情迷茫,事实上,属于她的东西真的很少,只有一开始从家里带来的衣服和牙刷、洗面奶等生活用品,可这些秦钰霖显然都看不上。

女子第一次主动靠近他,漂亮的脸颊仰起来看着他,哪怕被他搂着腰也没有挣扎,就好像,这一刻他变成了她的男朋友一般。

秦钰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的后背渗出了薄汗,拥着女子的手臂也变得格外滚烫。

秦钰霖知道,自己是在趁人之危,他甚至对余柯的失踪感觉到非常高兴,他多希望他能够死在外面,这样他便能够顺理成章,没有任何道德瑕疵得将水雾庇佑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男子宽大的手掌缓缓抚上水雾的脸颊,“雾雾,你亲亲我,我就去帮你找他。”

“他已经两天多没有回来了吧,我知道你很担心他,你只是不希望他出事,对不对。雾雾,你是个好女孩,你只是为了救自己的男朋友。”

秦钰霖一声声诱哄着,指腹擦去女子眼角的泪,“雾雾,你需要支付对我的酬劳,亲亲我,好不好。”

水雾其实清楚,她现在的行为就是背叛,她感觉到很难过,因为余柯明明对她这么好,她现在却要被迫去亲别的男人的唇。

秦钰霖知道女生很单纯,只会对自己的男朋友好,一定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于是手臂撑着水雾的腰,帮助她攀附在自己的身上,“雾雾可以闭上眼睛,想象我就是你的男友。”

水雾低低啜泣了一声,纤长的眼睫缓慢合拢,闭上眼眸后,女子更像是一个不谙世事,圣洁的天使了。

她终于肯扶着他的肩,白皙修长的脖颈献祭一般仰起,主动凑近了秦钰霖。

水雾记不清余柯的唇是什么味道了,她只感觉自己碰触到的位置有些粗糙,是温热的,他没有动,水雾便只好笨拙得用自己的技巧去吻他。

秦钰霖的大脑都好像要炸开了,原来被女生主动亲吻是这样的感受。余柯每天都在享受着这样的幸福吗,他到底何德何能啊?

秦钰霖不想吓到她,他刻意在沿途设下陷阱,引诱着女子一步步自投罗网。

水雾只感觉,与她接触的唇总是若有似无得与她错开,她的眼眸愈发湿润了些,只好直起腰,向前去追逐他。不知不觉,她便双手搂住了秦钰霖的脖子,整个身子都紧紧贴着他,然后男子不经意间唇瓣露出了一个缝隙,她不知怎么得,舌尖便好像轻轻碰了一下,似乎tian到了什么,便被洞穴中窥伺的蛇卷入了巢穴里,肆意品尝。

“唔……”水雾忍不住低吟,指甲在男子的后颈上留下了一道道划痕,记忆里,余柯明明没有这么凶地吃过她。

她难过地掉眼泪,恍惚中真的以为是男朋友在亲她,模模糊糊从唇瓣中说道,“余柯…不许……”

然后她便被亲得更凶了,似乎激起了男子体内隐藏的戾气,他甚至侵入到了她的口腔之中,将平时好好守护起来不许人造访的隐秘都探索了一遍。

水雾的腰肢受不住得软了下来,被秦钰霖用手臂撑着,好像整个人都软绵绵得要融入进了秦钰霖的体内。

分不清过了多久,水雾被亲得脸颊湿红,唇瓣红肿,才终于被秦钰霖放过。

她瘫软地跪坐在床褥上,红唇上覆盖着一层湿漉漉的水膜,连接的水丝在空中断裂开,滴落在了她的锁骨上。

她的唇又被轻轻亲了一下,被秦钰霖tian干净上面的甜水,“雾雾,谢谢你的酬劳。真羡慕你的男朋友,能够天天吻到这么甜的唇。”

水雾脸颊羞红,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眸中浮现出了愧疚和痛苦。

秦钰霖见不得这个,他怎么忍心看着女生流露出这种表情,“雾雾,不是你的错,谁让余柯太废物了,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保护不好你,让你担惊受怕,还不得不去求别的男人帮你救他。”

“不许……不许你说他。”水雾被吻得唇瓣稍微动一下便难受得厉害,却还要小声地反驳,不许秦钰霖诋毁自己的男友。

秦钰霖心中的嫉妒犹如针一般一根根流入血液之中,遍布全身。

秦钰霖低头,去亲水雾脸上的泪水,“好,不说他,都是我的错,是我无耻,下。贱,用你的男友逼迫你,雾雾只是太善良了,为了救男朋友愿意付出一切。”

秦钰霖搂着怀中的女生,轻轻拍着她的背部,“所以,不用觉得羞愧,雾雾,你在做着好事呢。”

是,是吗?

水雾的身体无力得依偎在男子的怀中,被秦钰霖的言语引导着,心中的负罪感慢慢降低了一些。

只是支付报酬,应该不算是背叛吧?

秦钰霖搂着水雾,一直将她哄睡着后才离开。

他独自一人走出别墅,去开了越野车,这是秦钰霖自己答应水雾的事情,自然不能够让其他的队友和他一起冒险。

可等越野车的前灯亮起,发出启动的声响后,不知何时从别墅中走出来的夏子澄却敲了敲车门,让秦钰霖打开了门。

夏子澄爬上车,坐在副驾驶上,唇角带着疏懒的笑意,“老大,我也和你一起去。”

毕竟他也算是答应了那位水雾小姐,要帮她找到男友。夏子澄偏过头,看向了秦钰霖脖颈处露出的几道带着血丝的划痕。

啧,夏子澄的心情有些不爽,他们老大还真是个牲畜呀,用人家的男朋友威胁无辜单纯的女生,装了几天就装不下去了,这就得手了。还要带着一脖子的痕迹去找余柯,在人家正牌男友面前隐晦地炫耀。

不要脸,是真的太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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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余柯被找了回来。

他发了高烧,手臂骨折了,被找到时晕倒在一辆车里,车门关得很紧,玻璃也坚固,这才没有被丧尸啃食。

水雾日夜不休地照顾他,眼圈总是红的,脸色苍白,身形也愈发瘦弱。

她用杯子给余柯喂水,男子呛咳了几声后,她便自己含了一口水,吻上他的唇,耐心得一点点喂进去。

余柯勉强睁开眼眸,用完好的那只手臂拍了拍水雾的肩,“雾雾,我没事,我找到房子了,也找到了车,我在里面储存了一些食物,我可以带你离开……”

“你不要说话了。”水雾带着些哭腔地说道,心中又是自责,又是愧疚。他都是为了完成她的嘱托,因为她不喜欢这里,所以才这么辛苦,为了她受了这么重的伤。

早知道,她便不说那些想要离开的话了。

水雾搂住了余柯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你先把伤养好,不许再一个人离开我了。”

水雾妥协了,留在秦钰霖的小队里也可以,只要余柯好好的,不要死去就好。

夜里,水雾离开了房间。

走廊中,秦钰霖靠在墙壁上,看到她后,眸中浮现过心疼,神情便显得有些冷冽,“余柯他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秦钰霖的心中燃烧着一腔愤怒,眼前的女生明明应该被人费尽心思地讨好,被精心地娇养,此时却要伺候一个残废的男人,将自己弄成这幅憔悴的模样。

秦钰霖心中最后一点羞耻心、罪孽感也消散了,余柯不配拥有她,只有他才能够将她养好,他早就应该抛弃那些无用的道德和顾虑,将水雾抢过来。

水雾抿着唇,女子的脸颊晕开难堪的红晕,明知自己此时的做法不对,却还要忍着耻辱说道,“余柯需要药品,和食物。”

她的眸中水色朦胧,似乎只是说出这句话便已经用尽了许多的勇气。她踮起脚尖,身体颤抖着,手心攀上了异能者的肩。

她的腰肢被男人有些烫的掌心握住,身体撞上了男子硬邦邦的胸膛。秦钰霖似乎总是很急迫,吃得很凶,每次唇中的水都含不住,会溢出来,将她弄脏。

水雾只觉得自己的心尖绷得很紧,很罪恶,像是整个人都陷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水中。

浅浅的喘。息声在走廊中响起,偶尔夹杂着几声呜咽和经不住的低泣。

在男子的唇有些暴。虐地移动到她的脖颈时,水雾终于忍不住说道,“不要,别留下痕迹。”

不要被她的男朋友发现。

秦钰霖强忍着,心脏剧烈地跳动,让他想要不管不顾得狠狠亲一口,让那个废物看到,他的女朋友被自己亲得有多好。

可是不行,水雾会害怕,也会不开心。秦钰霖已经够过分了,他不能再做这么牲口的事情。

他毕竟只是一个心机深沉,要挟女子的小三,不能够光明正大地做这种挑拨别人情侣感情的事情。

他抬起头,声音低哑,“好,雾雾,我不亲。那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一些奖励。”

他都已经这么乖了,水雾也应该哄一哄他。

水雾一直都知道秦钰霖很危险,所以才总想躲着他,不愿意与他待在一起。可现在,为了让秦钰霖不要闹事,不要在余柯的面前揭露出他们之间做了什么,也为了让他能够继续给余柯提供治疗的环境,水雾只好满足他,凑过去轻轻吻了下他的喉结,有些羞赧地说道,“这样,可以吗。”

秦钰霖被这一下弄得心脏差点停跳了一拍,为了省电,走廊中没有点灯,只有窗户外透进来的几缕微弱的月光洒落在地板上。

水雾没有看到秦钰霖满脸通红。

见男子不说话,她还以为他不满意,只好红着脸,继续踮脚接近他,将那一块喉结含在了唇里,轻轻tian一tian,裹着含一含。

男子的喘息猛得变得粗。重了些,水雾的小腹被磨了一下,可能是裤腰带上的装饰物,秦钰霖狼狈地偏过脸,将她向外推开一点,落荒而逃。

水雾站在原地,神情有些迷茫,耳尖像是要滴血,忍不住有些委屈。是她做得不够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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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钰霖躲了女生一天,但不论是药物还是食物都没有克扣,每日都会送到水雾的房间门外。

秦钰霖怕自己看到女生就憋不住,直到意志力终于重新站了上风,才重振旗鼓,开始在水雾面前转悠。

余柯在高烧褪去之后,便想要带水雾离开别墅,只是女生每次都转移话题推脱了。甚至冲突最激烈的一次,水雾还有些口不择言地说道,余柯现在右手臂不能用力,他要怎么在丧尸中保护她?

余柯闻言,容颜上浮现出了一抹哀伤和灰败。他知道,是他没有用,他的心中逐渐生出惶恐,可他不敢问,不敢问水雾还喜不喜欢他。

水雾说完,便离开了房间中,抱着膝盖蹲在门口。只有待在安全的别墅里,余柯才能够养好伤,而且,并不是她不想走,而是……选择权已经不在她的手中了。

是秦钰霖不会让她走。

阴影逐渐自头顶笼罩住她,秦钰霖在她的面前蹲下。身子,为她心疼得厉害,“你和他闹脾气了,是不是他说了你什么,我去帮你教训他好不好。”

秦钰霖仿佛阴魂不散的鬼魂,游荡在水雾的身旁,像是要化作细细的线,将她彻底囚入茧中。

水雾摇了摇头,她有些害怕,指尖揪住秦钰霖的衣袖,“你不要伤害他。”

秦钰霖轻轻叹息,觉得他的水雾小姐怎么这么可怜,他抚上她的脸颊,“他将你赶出来了?那个废物自己残废了,就拿你撒脾气?”

“没有!”水雾稍微提了一点声音,又赶紧闭上唇,不敢大声说话,怕声音会传到房间之中。

“笨雾雾,你就向着他吧,他那么对你,你怎么还能够对他情根深种。”秦钰霖气得吻了一下女生的唇,为她不值。

水雾耳尖通红,却不敢剧烈地挣扎、拒绝,“别在这里,好了,别亲了。”

可是秦钰霖只要一想到,余柯此时正在房间之中,一门之隔,他不珍惜的女朋友正被他好好对待着,他便有些停不下自己的动作。

水雾被吻得很深,这一次却只能被迫地承受着,身体紧绷,脊背抵在门上,不敢动一下,感官都仿佛变得更加敏感了。

她的眼泪掉下来,突然听到门后被人敲了敲,传来了余柯的声音。

男子嗓音喑哑,含着愧意,“雾雾,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你在外面吗。”

水雾的眼眸微微睁大,一时没有忍住,轻轻发出了声音,她的唇舌被贪婪地攻占,秦钰霖似乎不愿意她回答,吻得细致,纠缠住了她用于说话的舌尖。

门后,余柯的额头轻轻抵在了门上,痛苦一点一点蔓延至身体中,“雾雾,原谅我吧。我再也不会说你不爱听的话,惹你生气了。”

水雾的泪落下来,哭得很委屈,她终于将秦钰霖推开,咬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的怀里颤抖。

好讨厌,讨厌死了。

“你走开,我讨厌你。”

带着哭腔的女声从门后响起,余柯抿紧唇,在心中产生对自己的厌意,“对不起,雾雾。”

门外,水雾含着怒意的视线落在秦钰霖身上,他很清楚,这句话从始至终,都是水雾对他说的。

但是没有关系,秦钰霖几乎已经要习惯了心脏处的痛楚。

他扶着女子的脸颊,唇贴在女子的耳尖,“雾雾,讨厌我吧,都是我的罪过,是我一直逼你,你可以恨我、憎我,但不要讨厌自己。”

雾雾,只有你没有任何错处。

秦钰霖珍视得一点点吻过她的耳尖,然后将女子的头发和衣领认真整理好。

额头与她相抵,他还想要安慰她,与她温存,可他知道,哪怕他吻过她许多次,水雾真正想要见到的,还是余柯。

秦钰霖站起身,将女生抱起来,抬起手,指骨在门上扣了两下,在水雾含着些恼怒的视线中笑了笑,“回去吧,外面冷。”

秦钰霖松开了她,转身离开,背影有些落寞。

第68章 末日“秦钰霖,你不要欺负我。”……

水雾别别扭扭地回到房间之中,分明是她先发脾气跑出去,结果却在门口被坏男人欺负了一通,又主动灰溜溜走进来,心中忍不住升起委屈和难为情。

其实她知道,自己本来就无处可去,即便和男朋友吵架,除了这个房间,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够躲到那里,因此只是蹲在门口收拾自己的情绪。

室内是昏暗的,灯被关上了,水雾磕磕绊绊走着,又想要掉眼泪。别人欺负她,余柯也要和她生气吗?

暗处亮起了一丝微弱的光,男子单手捧着一个圣诞节水晶球,里面亮着小灯,雪花飘飘洒洒地落下来,余柯的眸中带着忐忑和期冀的光,小声问道,“雾雾,可以原谅我吗?”

分明是末日里没用的小东西,却被没什么见识的余柯当做礼物小心装在背包里带回了家。女生这几日心情都不好,余柯便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送给她。

此时被他拿来赔罪,希望水雾不要再生气了,他只是想要她开心一些。

女生一头扑到了他的怀里,余柯向后退了两步,手中的水晶灯差点砸到地上,还是他手上用力拿稳了,这才没有将它摔坏。

余柯被扑倒在了沙发中,脊背抵在靠背上,水晶灯被放在了一旁。莹莹的光亮下,水雾坐在他的大腿上,低下头,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令余柯有些看不懂。

女生捧起了他的脸,低头吻在了他的唇上。余柯不由有些受宠若惊,眸中浮现出一抹惊喜,他温柔地回吻着,却不知道愧疚感弥漫了水雾的心尖。

明明就是她做了错事,为什么她还可以凶余柯呢。水雾闭上眼眸吻自己的男朋友,似乎这样就能够彻底忘掉她与秦钰霖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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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了一只手总会有些不方便,比如晚上洗澡的时候。

余柯蹲在地上,穿着半袖和短裤,眼眸有些紧张地眨了眨。

“不要动。”水雾有些生气地训斥道,余柯便乖乖地缩成一团,哪怕女生不小心揪掉了他的头发,他也没有喊疼。

水雾在给余柯洗头发,她觉得,弯折着脊背,蹲在她身前的男生有点像是小狗。泡沫打湿了衣服,余柯有些紧张,女子的手指搓揉着他的头发,指尖与发根接触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想要发抖。

“你的头发都挡眼睛了,我帮你剪一下吧。”水雾带着些嫌弃地说道,她没有给人洗过头,只能像是揉小猫小狗一般乱七八糟地揉着余柯的头发。

“嗯?嗯!”余柯有些失神,差点没有听清水雾说什么,掩藏在发丝下的耳尖泛着热意。其实他是可以自己洗头的,乡下干活,两只手都得有力气,右手骨折不能动后,余柯也有意识在训练自己的左手,哪怕困难些,也是可以解决的。

但是……余柯莫名就是不想要说出实话,他很享受水雾这样亲昵地对待他,这会让他感觉到她喜欢他,拥有好多幸福。

水雾拿下了沐浴头,帮男生冲干净了头发,“闭上眼睛。”

洗发水渗入眼睛中,有些酸涩,水雾用毛巾帮余柯擦了擦脸颊,才找到了剪刀。

不是剪头发专用的剪刀,只能说聊胜于无。水雾站在镜子前,让余柯低下头,她神情认真,手指轻轻撩起男生的一缕额发。

余柯不由屏住了呼吸,发丝簌簌落下,他认真地看着女子的容颜,像是要在脑海中刻下她的模样。

眼前的水雾突然捂住唇笑了一下,然后便笑得直不起腰,她的掌心搭在余柯的肩上,她高估了自己的技术,也高估了剪刀的锋利程度。

余柯被她剪成了狗啃的发型,她一边忍不住笑,花枝乱颤地倒在余柯的怀里,一边心里又升起了一点心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余柯,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挡在镜子前,不敢让余柯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脸颊都笑得绯红,像是做了恶作剧的坏女孩。

余柯却一点都不为她剪坏了自己的头发而生气。学校附近男生剪头发最便宜也要20元,他平时也都是自己随便剪的,他并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

只是,余柯有些没有安全感地轻轻搂住了女生的腰,“我变得难看了,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啊。”

爱意会另一个人变得患得患失,变成胆小鬼。

水雾愣了一下,好笑得伸出手捧起余柯的脸,“怎么会呢,而且你剪头发之前也不好看呀。”

水雾实话实说,无知无觉地戳人家的心肺。水雾在娱乐圈中见得大明星多了,她自己就长得很漂亮,青梅竹马的经纪人也拥有一张俊逸的容颜,她的审美阈值早就被拉高了,一开始就觉得阴沉又木讷的余柯长得普普通通。

余柯不由有些自卑,碎发上的水滴落在眼睫上,让他看起来仿若被丢在脏水坑里的流浪狗。他将下颌抵在女生的肩上,像是撒娇,“雾雾,我这么丑,你别不要我。”

其实余柯容貌还是很好看的,像是动漫里那种被头发挡着脸,头顶遮着乌云,看似平平无奇,但稍微收拾一下便会立刻改变画风的忧郁美少年。

水雾拍了拍他的背,哄道,“放心吧,不会不要你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真的忘了副本结束后自己便要离开。

…………

余柯不愿一直待在房间里让水雾照顾他。

他不想变成一个要靠女朋友的废物,更何况,水雾已经很辛苦了。女生今天早上好不容易睡了一个安心的觉,眼下的青色也变浅了些,余柯走的时候她都没有醒。

她本来那么娇气,难受了一点便要同人闹的,怎么能够变得这么懂事,让余柯的心都像是被细细的针扎着,升起疼意。

余柯很清楚,别墅内的其他人都是异能者,他见过的便有水系异能、火系异能与秦钰霖的金属异能。想被他们接纳,留在别墅之中,余柯必须要同等地做出贡献,让自己显得有价值。

余柯如今已经能够用左手杀丧尸了,只是难免没有右手灵活,躲避时便容易受伤,骨折的右手都差点再次造成二次伤害。

余柯回来后,水雾同他发了好大的脾气。

她睁开眼没有看到余柯时,几乎忍不住内心的惶恐。男生失踪过一次,水雾刚刚被哄好,感觉到了一点安心,他便又消失不见了。

尤其余柯回来的时候还一身都是伤,脸颊上带着血污。

二楼的客房中隐隐传出争吵与哭泣的声音,客厅里,秦钰霖队里的几个成员坐在沙发上,耳聪目明的异能者听着人家小情侣吵架,只能够装聋作哑。

但实际上,他们心里还是挺羡慕的,雇佣兵朝不保夕,风里来雨里去,在各国之间游窜,都是逢场作戏,哪里遇到过真心实意爱他的好女人。

水雾虽然娇气一点,气性又大了一点,但她显然是真的很爱那个一无是处、平凡又普通的男朋友。哪怕生气,也是因为心疼男朋友受伤,若被这么对待的是他们,他们可能嘴都要笑歪了,恨不得将女生抱在怀里好好亲一顿,哄着她自己再也不会不听话了。

可余柯嘴笨,他也没办法答应水雾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受伤,于是余柯便这么被推出了房间,关在了门外。隔着一扇门,余柯显得有些可怜,可他连敲门都不敢,只知道傻傻站着。

后背仿佛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正在紧紧盯着他,余柯回过头,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中的秦钰霖。

对方的眼眸像是一只蛰伏的兽,冷冷地注视着他,带着敌视与杀意。

半分钟后,秦钰霖走过去,与余柯擦肩而过,低哑的声音犹如一柄生锈的刀,“是男人,就别让自己女朋友生气。”

秦钰霖已经渐渐无法再控制自己,若是余柯再这样不珍惜,他也许真的会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

————————————

自从余柯回来后,水雾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待在房间中很少出去,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男朋友身上,不主动去见秦钰霖,仿佛在躲着他似的,没有再给秦钰霖趁虚而入的机会。

秦钰霖这些日子都很烦躁,像是即将爆炸的弹药,整个人都有种即将到临界点,一碰便会彻底做出些可怖事情的感觉。

队里的其他成员怀疑秦钰霖是更年期到了。但秦钰霖显然没有那么老,也唯独夏子澄知道,这是他们老大正要做出“抢夺人妻”的下。贱事。

秦钰霖出去时便总拿那些无知无觉的丧尸撒气,金属异能覆盖在丧尸的脑袋上,然后他便直接暴。虐地捏爆它们的头颅,方式之凶残让其他的几个队员都有些瘆得慌。

终于在一天夜里,秦钰霖彻底忍耐不住了。这几日又下了几次的雨,外面的水质愈发差了,干净的水很少,别墅内水箱中储存的水几乎都是队内一个水系异能者提供的。

因此,作为别墅的主人,秦钰霖想要断掉水雾房间中的水也很容易。女生爱干净,是每天都要洗澡的,屋里的浴室不能用,她便只能够再次来到一楼的公共浴室。

秦钰霖便等在这里守株待兔。

水雾被抱起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她惊叫着去踢秦钰霖的腹部和大腿,手也在男子的脸上乱抓。

秦钰霖只能跟她讨饶,手臂搂着她的臀部将她抱在怀里,半点不敢还手,“雾雾,是我,秦钰霖。”

打得就是你。变。态,流氓,不要脸。

水雾翻来覆去也只会说这点脏话,她在心中暗骂着,嗓音软绵绵得,带着点埋怨,“你干什么呀。”

秦钰霖浑身发热,他知道自己很无耻,甚至要说出更无耻的话。但他脑袋几乎要变成了浆糊,意志力早就在水雾与余柯你侬我侬的相处中被彻底击碎了。

水雾的鼻尖动了动,蹙了眉,“你喝酒了?”

她有些不悦,她不喜欢男人身上的酒味,要他放开她。

秦钰霖的确喝了酒,独自在房间之中喝了一整瓶威士忌,借酒消愁。

他恨自己怎么没有晚生几年,一直留在水雾的城市里,在女生隔壁买个房子,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将所有胆敢靠近她的男生全部打跑,让余柯这个人根本没有机会出现在水雾的生命里。

秦钰霖的确放下水雾了,可他却是将女生放到了自己房间中的大床上。

水雾的确有些吓到了,秦钰霖不听她的话,让躺在柔软床褥中的水雾身体忍不住发颤,“秦钰霖,你不要欺负我。”

秦钰霖双腿跪在女生的腰侧,低下头,“雾雾,你不想再看到余柯受伤吧,他是普通人,又伤了一只手,越来越力不从心,很可能某一天便会被丧尸抓伤,永远变成怪物。”

男子的掌心捏住了女生的脸颊,让她看向自己灼灼的眼眸,“雾雾,我可以帮你保护他。”

浓烈又热辣的酒气包裹住了她,好像令水雾也变得晕乎乎的了,她的眸中闪过迷茫和挣扎,眼泪滑落下来,喃喃地说道,“不要。”

不要,她不要为另一个人,付出自己的全部。水雾有些呆怔,对于余柯的“爱”和下意识的“自私”让她变得很困惑,让她愧疚又难过,觉得余柯对她那么好,她却没有全心全意地对她。

“不哭,雾雾,别害怕。只要你亲亲我就可以了,我很没出息,你亲亲我,我就当你和余柯爱情的狗,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秦钰霖只是有些微醉,神智却是清醒的,反而变得更加直白了。

水雾偏过头,她明明有着男朋友,不该躺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我该回去了,余柯还在等我。”

她真的很会气人,轻而易举就能够令秦钰霖无能狂怒。他又气又恨,却又不能把水雾怎么样,最后竟然只敢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水雾觉得秦钰霖可能是醉疯了。

“雾雾,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变成一个怪物,我也不想对你说这么残忍的话。”秦钰霖眸光赤红,他不想变为一个真正的疯子。

水雾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一直以来令她抵触秦钰霖的不好预感似乎逐渐成真了。

秦钰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抬起来,覆盖在了自己的脸颊上,“雾雾,你打我吧,是我有病。”

秦钰霖唇角勾起一抹有些癫狂的笑意,“雾雾,如果你不愿意,我就杀了你男朋友。”

[图穷匕见了哥。]

[法制栏目预备役。]

[杀了,都杀了,妹宝只配强者拥有,弱者只配去死!!(该用户已被禁言)]

[就说弹幕最近干净了不少,听说女娲局里有调查员得到了禁言术异能。]

[真是天生上班的料啊]

[秦狗去死啊,逼迫妹宝的都给我去死!!]

[害,末日真的太难熬了,留下一个养妹妹吧,妹妹没人养不行的。]

“啪——”

秦钰霖的脸偏向了一边,水雾用了很大的力气,甚至此时手心都还在微微颤抖。

她不敢置信又愤怒地看着秦钰霖,像是看着一个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犯人。

秦钰霖低下头,亲了一下女子的手心,“抱歉,忘了宝宝手嫩,下次用别的东西打我。”

水雾被喊得又羞耻又气恼,抬起腿踢他,“秦钰霖,你还是不是人啊,你怎么能,怎么能……”

秦钰霖轻松用膝盖抵住了女子的腿,压制住了她的挣扎,“雾雾,别撒娇。”

她哪里是在撒娇!

秦钰霖低下头,不顾女生的排斥与厌恶,吻了下她的唇。

分离时,秦钰霖唇上渗出了血,肉都差点被水雾咬下来一块,可他却好像毫不在意,反而笑得一脸温柔,“好雾雾,真会咬。”

水雾要恨死了,秦钰霖这个人仿佛就是一块硬石头,骂他几句,打他几下,他全都不痛不痒。

“别哭了,不是说了,亲亲我,我就会保护余柯。今天的量已经够了。”秦钰霖没有太得寸进尺,他已经很过分了,并不想将水雾逼得太难过。

秦钰霖重新抱起了女生,让水雾的小屁股坐在他的手臂上,打开了他的房门,没有留她过夜,而是又将她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外。

似乎只要偷偷摸摸,不被任何人发现,秦钰霖便能找到理由说服自己为所欲为。

“雾雾,回去吧,我不拆散你和男朋友,我只是你可以利用的工具人。”秦钰霖又忍不住亲了她一口,才终于直起身,由酒精积攒出的勇气逐渐代谢消散,他不敢再直视水雾的眼眸,看似气定神闲,实则同手同脚地逃走了。

第69章 末日雾雾,你好偏心。

余柯留在别墅中陪了水雾一天,别墅的发电机需要柴油,第二日他们便必须要去更远的加油站收集资源。

平时秦钰霖只会与自己的队员彼此协作,从来没有管过余柯的死活,即便男生要离队也任由他自由活动。

秦钰霖甚至很希望余柯能够随便死在哪里,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必须要保护余柯,余柯便从一个碍眼的强占了心爱女子的垃圾废物,变成了可以用来威胁利用以此接近水雾的金钥匙。

秦钰霖只能够将这枚金钥匙放在身旁,防止他遗失。

秦钰霖信守了承诺。

这一夜,当余柯再次回到别墅时,他身上的伤少了许多。秦钰霖会适时地帮他解决身后的丧尸,让猎枭的人都以为老大转了性子,竟然也会无偿帮助弱者。

除了夏子澄以外,其他人自然不清楚,代价全部都由柔弱的女子支付了。

秦钰霖的房间内,落地窗前,水雾的脊背被压在了透明的玻璃上,几颗星子点缀在天幕之上。自从城市不再亮灯之后,天上的星星便越来越亮了,天气好的时候,还能够窥到银河。

女子穿着一袭黑色的礼裙,贴身得裹紧了腰臀的曲线。

衣服是秦钰霖杀了几楼的丧尸,从高奢品店中抢出来的,没有沾上一点灰尘和血迹。

水雾的手心抵在秦钰霖的肩上,有些害怕地轻颤,“会被人看见的。”

“不会的,你来得时候见到过,附近没有别的人。”秦钰霖低声哄着,唇贴在她的脖颈处,痴迷地亲吻。

可水雾仍旧有些怕,她的腿被搭在男子的手臂上,整个人都被他搂抱了起来,可玻璃后却空荡荡得,可以轻易将她看得清楚,发现她正在被不是男朋友的男人亲吻。

眼泪滴落下来,水雾和秦钰霖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总在哭。

女生的泪灼烫在秦钰霖的心尖,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眼前的幸福都只是他偷来的,水雾不愿意,而且痛苦。

秦钰霖有的时候真想跪下来问问女生,到底怎样她才肯接受他。

别墅中有以前储存的备用资金——翡翠原石,秦钰霖自己亲手将稀有昂贵的帝王绿翡翠打磨成了链坠,用金属异能镶嵌成项链戴在了女子白皙的脖颈上。

秦钰霖不明白,他到底比余柯差在了哪里。

“他不会…不会这么逼迫我。”水雾委屈地抹眼泪,她一点都不觉得被穿上漂亮的裙子有什么好,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秦钰霖的手办。他将她装扮成这个样子,也只是为了满足他低劣肮脏的癖好。

可是秦钰霖能够怎么办?若他能变成余柯,他也不需要使用这些下。贱的招式,水雾就会自己主动乖乖投入他的怀抱中了。

秦钰霖将女子放了下来,月色之下,他缓缓跪在了水雾面前,像是一个卑微的癫狂的疯子,虔诚地吻在女子莹润的腿肉上,“雾雾,我有罪,审判我吧。我甘愿承受所有的责罚,可若让我放过你,我做不到。”

水雾的影子遮挡住了秦钰霖的半张脸颊,令他看起来仿若一个行走于人间的恶魔。

可水雾很恨他,讨厌他,那种坏情绪有一瞬间仿佛控制了她,令她抬起腿,鞋底细细的高跟踩在了秦钰霖的肩膀上。

男子的唇边溢出了两声低。喘,仿佛是疼得,瞳眸中也隐隐泛起血丝。他温顺得任由水雾踩着他,心脏紧缩,暴露在外的手臂绷起青筋,表面红了一片,像是得了病症。

水雾鞋尖用力,将秦钰霖踢到在了地毯上,男子的黑发散乱着,犹如一条喘息的狗般趴伏在地上。

水雾从他的身旁离开,走到了门口时,脚步顿住,将脚下的高跟鞋脱了下来,扔到了一旁,又摘下项链和手镯……最后,衣料与柔软的肌肤相摩擦的声音响起,秦钰霖狼狈地吞咽着口水,却不敢转过身去看,只能够听见女子换好了进来时自己的衣服,握住了门把手。

“你会继续保护余柯的,对吗。”女子轻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是,是。”秦钰霖脸色涨红,他低贱得在地毯上蹭着,宽阔的脊背弓起来,肌肉起伏贲张,衬衫岌岌可危得被撑开。他僵着身子,应允着,像是被驯服的狼犬。

只是两人都没有注意到。

别墅外的草坪上,夏子澄靠着越野车的车门,仰头看向二楼某个房间的玻璃窗,脚下是几根已经熄灭的烟。抽烟口腔和身上都会有味道,还有可能得肺癌,他只有压力大的时候才会忍不住尝几根。

夏子澄只觉得他现在压力就挺大的,他不想助纣为虐,又不知道要怎么让老大做个人。

异能者的视力很好,只是有时候有些太好了。夏子澄的视线有些恍惚,不想去记住女子纤瘦而精致的蝴蝶骨与细窄的腰肢,那一幕却又忍不住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回想。嫩白的大腿被挂在男人的手臂中,垂下来,偶尔轻颤,犹如被针刺在相框中的蝴蝶标本。

——————————————

厨房中,余柯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做蛋糕的教程,弄来了一堆原材料,要给水雾亲手做一个蛋糕。

如今有许多动物都异变了,但就像人类一样,也的确有健康的幸存物种,也不知道余柯是从哪里找到鸡蛋的。

像是拥有着某种执念一般,他好像一定想要水雾吃到蛋糕。

她兴致缺缺,不算太期待,待在厨房中也只是为了陪伴男朋友。光是奶油余柯就做了好久,又浪费了好多材料,最后才终于成功了。他自己先试了一下毒,确定味道是甜的才给凑过来的水雾尝了一口。

女子狡黠地眨眨眼眸,指尖从碗里沾了一点奶油,涂在了余柯的脸颊和脖颈上,完成恶作剧后便看着他笑。

余柯懵懂地摸摸自己的脸颊,将奶油涂抹到了更多的位置,他像是也学坏了,用可怜的视线看着水雾,“雾雾,我自己看不到,你能帮我擦一下吗。”

水雾才没有那么听话,她反而故意将奶油涂得男生满脸都是,坏得令人想要将她抱起来打一顿屁股。

余柯总是会被女朋友欺压的,只有水雾教训他的份,他却是不敢凶她的。于是顶着一张花脸的余柯最终也只是用自己的脸颊贴了贴女生的脸,将奶油也蹭到她的侧脸、鼻尖和唇瓣上,告诉她不可以浪费食物。

“吃掉不就不算浪费了?”水雾不服气,指尖从余柯的脸颊上抹下了一点奶油,含在了自己的唇瓣里。

她看到男子的喉结动了一下,然后水雾便为她自己的招惹付出了代价。

女子被抱到了案台上,余柯的双手支撑在她的身侧,仰起头将她身上的奶油都吞入了喉咙中,的确一点都没有浪费。

水雾明明还没有吃到蛋糕,却要被当做小蛋糕吃掉了。

她羞赧地闭上眼眸,等余柯终于亲完,她的眼睫才微微颤动地睁开,视线重新变得清晰后,水雾便看到了不远处面色阴翳的秦钰霖。

她的身体一僵,唇角的笑意很快消散,仿佛在秦钰霖的面前一点都开心不起来,秦钰霖也不配得到她的笑颜。

秦钰霖看着厨房内打情骂俏的小情侣,攥紧了拳头,一滴滴血液沿着指缝流淌出来,妒忌化为鸩毒流淌入四肢百骸。

……………………………………

厨房,同一个位置,水雾被迫坐在案台上,“秦钰霖,你是不是疯了,怎么敢在这里……”

她似乎忘记了,自己白日与男朋友亲昵时,可从未顾及过是否会被人看到。也对,与男友亲吻是光明正大,与秦钰霖在一起就是偷偷摸摸。

秦钰霖像是一个拙劣的偷学者,在他们离开后,自己分不清是泄愤,还是想要证明自己不比女生的男友差,硬生生多做出来了几倍的奶油。

这些奶油无处可用,放几天便会变质浪费了。

秦钰霖握住了水雾的腿,忍不住自己的酸言酸语,“余柯可以将奶油抹到你的身上,我就不行,雾雾,你好偏心。”

水雾咬着自己的指尖,勉强没有泄露出声音,可…可余柯没有像他这样吃呀?

“奶油是要抹在蛋糕上的,秦钰霖,变。态,别亲了……不许咬。”水雾的腿乱踢着,秦钰霖却毫不在意,声音模糊,“雾雾就是我的蛋糕,好香啊,雾雾,好甜。”

水雾羞得捂住耳朵,闭上眼眸,仿佛不听不看,一切就没有发生似的。可听不见,看不见,某些感官却变得更加敏锐,秦钰霖每一次舌。尖划过她的触感都显得异常清晰,他稍微过分一点都会令她的腰颤一下。

在秦钰霖终于吃完了所有奶油之后,水雾双腿发软,忍不住小脾气,软白的脚心便踩在了秦钰霖的脸上,“恶心死了,讨厌鬼。”

秦钰霖觉得一点都不恶心,肚子都被填得饱饱得。他痴恋地tian了一下女子的脚心,愈发过分地要求道,“雾雾,你不许再给余柯亲,你让他亲一下,我就在他的身上弄出一道伤。”

水雾的眼眸微微睁大,没有想到秦钰霖会提出这样不要脸的要求。她用脚心踩着男子的脸颊,气恼地说道,“秦钰霖,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余柯才是我的男朋友,你根本没有资格不许我和男友亲密。”

秦钰霖知道,他连当小三都不够格,但他理不直气也壮,就是敢又争又抢,“那,你可以亲他,亲了余柯多少次,你也要让我亲多少次,这样才公平。”

公平根本不是这样算得。

可水雾被拿捏了命脉,她没有任何办法,也无法反抗,只能够认命地接受。只要她还在意着余柯,就只能任由秦钰霖肆意地吻她。

她的裙摆被男子整理好,知道水雾现在很累,还特意将她抱了起来。水雾也的确不太愿意动,任由秦钰霖将她抱到了二楼,某个房间突然传出开门的声响,水雾的身体一僵,指尖掐入秦钰霖的肩膀。

夏子澄转过身,他的手维持着推开房门的举动,对上秦钰霖的眼眸,不知自己是否应该解释。

水雾被挡在了秦钰霖的身后,她以为自己躲得严严实实,却不知道一角裙摆正露在外面。

注意到夏子澄的视线,秦钰霖的眸色瞬间沉了下来。

“我刚刚去了卫生间。”夏子澄还是说道,莫名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觉。但有了这句话,至少能够令气氛没有那样尴尬。

夏子澄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几分钟后,他的房门果然被再次敲响。夏子澄叹了口气,打开门,“……老大。”

“你看到了。”秦钰霖直白地问道。

“……”撒谎在秦钰霖的面前没有意义,夏子澄妥协地说道,“是。”

沉默蔓延,最终还是夏子澄先开口,“秦钰霖,我一直都很尊重你,也是因为认可你,才会加入猎枭。可是你最近做的事情,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你看到了多少。”秦钰霖的神态冷淡,他的眼眸中看不出暴虐之色,可熟悉他的夏子澄却很清楚,男子此时的态度已经是动了杀念。

夏子澄的碧眸闪烁了一下,像是一面微波荡漾的湖水,“你挡住她了。好吧,我看到了你在做什么,但你确实将她挡住了。”

女子害羞到只能够咬着自己的手指才不会轻吟出声的模样实在过于漂亮,夏子澄不知自己是否也染上了病症。他一开始只是想要规劝秦钰霖,或是监督他到底会做到哪个地步,可当他看到水雾的模样时,莫名地,他便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了。

尖锐的金属洞穿了他的肩膀,夏子澄勉强握住利刃,“队长,我们相处了快十年了吧。你要杀了我吗?”

为了一个女人?

更何况,他还只是看一看,没有动过要碰触的心思。

男人的拳头挥在了他的脸颊上,秦钰霖的嗓音冷冽而讽刺,“你也知道我们相处了十年,你还能偷看我的女人?”

“……”夏子澄觉得秦钰霖应该没有那么敏锐发现他在偷看吧,不是,你自己要在那种危险的地方玩情趣,不知道保护好女生,现在却要杀了“路过不小心看到她”的兄弟吗?

但夏子澄现在又没办法撒谎,毕竟若是他此时说了谎,秦钰霖就真该发现他的觊觎了。

他的格斗水平并不差,奈何秦钰霖的体能太过超标,本身觉醒的又是擅于攻击的异能,夏子澄狼狈地招架躲避着,一时没忍住,“水雾小姐是你的女人吗?秦钰霖,你强逼人的事情做久了,不会真以为自己是她的男朋友了吧?”

他还只是看一看,秦钰霖是真得不知廉耻到逼着女生做了那些事情。

秦钰霖被说到了心里最在意自卑的地方,一拳一拳砸下去,血液飞溅,仿佛真的想要将夏子澄生生揍死在这里。

夏子澄却还有着求生的欲念,他使用异能控制着秦钰霖停下身体,额角渗出冷汗,“等等,秦钰霖,你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吧。”

秦钰霖攥紧的拳头在空气中一毫米一毫米地移动着,夏子澄只觉得他控制十个丧尸都没有这么累,“心灵控制——你不是想要将余柯取而代之吗,你不是一直都羡慕嫉妒着余柯,困惑于他为何能够得到水雾的喜爱吗。”

“我可以帮你。”

说出这句话时,夏子澄自己也分不清,他的心里是否有私欲。

秦钰霖挣扎的力度变弱了,夏子澄很清楚,他被他口中的话引诱了。男人总是贪心的,拥有了一,就想要得到二,拥抱到了人不行,还想要亲吻她,光是亲吻也不能满足,还要女生心甘情愿得对他笑,要人家不再爱男朋友,转而移情别恋喜欢上他。

“我现在解除异能,若是你同意,我今夜便可以‘入梦’,帮你窥探水雾的记忆。秦钰霖,你该揍得人不是我,是你自己,若你肯收敛一点,也不会有人看到她。你这样肆无忌惮,是想要将别墅中不小心看到她的队员都一个一个杀了吗。”夏子澄说完,确定秦钰霖似乎没有要再继续揍他的念头,这才松懈下来,消散了异能。

沙包大的拳头直接砸在了夏子澄的眼睛上,男子跌倒在沙发上,带着怒意地抬眸,便看到了秦钰霖冷冽漠然的脸,“夏子澄,你这个人心理怎么这么阴暗,这种事情都能够想得出来。这一拳是我替雾雾揍得,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夏子澄快要气笑了。

他不是东西?秦钰霖可真有脸骂,有种他别露出动心的神色啊?

一脸义正言辞将夏子澄揍得鼻青脸肿的秦钰霖到最后果然还是无耻地同意了夏子澄对水雾使用异能。

只是秦钰霖只允许夏子澄看一看水雾是怎么和余柯在一起的,又是为什么喜欢他,严厉制止夏子澄在女子的身体里留下什么心理暗示。否则秦钰霖发现之后,不但会杀了夏子澄,还会令他以一种极其痛苦的方式死去。

黑夜掩盖了罪恶。

水雾窝在余柯的怀里,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躲在一个柜子中。水雾好像知道她此时在哪里,也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果然下一刻,柜门被打开,她看到了蹲在她身前的余柯。

只是水雾有些困惑,不明白自己此时的心里为何会藏着恐惧,分明,眼前的人是她的男朋友呀。她怎么会觉得怕他呢?

第70章 末日要求夏子澄抹去水雾对余柯的爱意……

男子与女子相处的画面一幅幅从夏子澄的眼前闪过。

夏子澄看着,眼眸从一开始的惊愕逐渐变得沉郁而布满贪念。

夏子澄自认为自己拥有着道德底线,秦钰霖能做出来的恶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的。

可前提是,他没有看到水雾脑海中的这段记忆。

这算是什么爱情啊?

夏子澄一开始以为,水雾和余柯之间是彼此依偎的纯爱。正因为这份爱意过分美好,在末日之中显得如此稀缺,因此猎枭中的成员才会抑制住人性的恶意,漂亮的女生在眼前晃也不多看一眼。

当然,秦钰霖这个牲畜除外。

只是,夏子澄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余柯与水雾的关系竟然是在末日后才开始的。

余柯那个看起来沉默寡言的男生居然也敢在秩序崩坏时做出逼迫女子、挟恩图报、将女子囚。禁起来喂养她的犯罪行为。

余柯与水雾根本不是从学校中认识、彼此深爱的情侣,而只是一场由余柯主导,披着伪装的罪孽骗局。

特殊的时期,柔弱的被害者在相处中产生依赖,不得不依附着饲养者,于是逐渐将其扭曲成了爱情。

凭什么啊。

夏子澄只觉得,他的心中像是在酝酿着一只面目狰狞的兽。

那个时候,分明是谁都可以,无论打开柜门,救下女生,将她带走的人是谁,都可以得到水雾毫无保留的爱意。

余柯根本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他唯一幸运的,只是在适当的时间出现在了恰当的地点。

夏子澄在这一刻甚至无法再鄙夷秦钰霖的卑劣,因为水雾的男友,分明也是一个与秦钰霖不相上下的阴暗变。态、跟踪狂。

夏子澄开始觉得后悔,他不应该窥探水雾的记忆的。他不知道,就不会认清余柯是一个怎样的人,他的心也就不会裂开一道缝隙,钻出了觊觎与垂涎。

过于纯洁的女孩子似乎总会吸引这般恶劣的物种,围绕着她的都是一些肮脏的鬣犬。

夏子澄也是其中之一,人的异能契合着性格,他能够觉醒心灵控制的异能,便是因为自小注视到了人心太多阴暗之处,他显然也算不得什么好人。

甚至,连夏子澄自己也说不清,他有没有隐晦地暗示秦钰霖,令他的异能得以拥有一个明面上的理由对毫无防备的水雾施展。

夏子澄没有对水雾设下任何心理暗示,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将女生与余柯在一起的经过告诉秦钰霖,那个人一定会暴怒,然后主动要求夏子澄抹去水雾对余柯的爱意。

不,那根本就不能够被称之为爱意。女生分明是在余柯一日又一日的豢养中被洗。脑了,对死亡的惧怕转换为无法离开他的依恋,她只是得病了,而夏子澄会帮她治病。

————————————

水雾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情绪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女生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乌发黏在了脖颈的肌肤上,眉宇微蹙,看起来好不可怜。

余柯醒来时,便看到了身旁仿佛被魇住了的女生,他有些焦急得轻轻拍着水雾的背,想要将她叫醒。

女子乌黑浓密的眼睫慢慢掀开,那双有些失神的眼眸落在余柯的身上时,浮现出了一抹陌生的厌烦。

这一眼令余柯的脊背猛然僵硬住,仿佛回到了学校之中,水雾与他第一眼见面的模样。

还好,水雾醒来后,便又黏糊糊地挤到了余柯的怀里,和他撒娇着说自己不舒服,要洗澡:“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水雾困惑地说道,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她都梦到什么了。

余柯像是哄小孩一般轻轻拍着女子的脊背:“雾雾,不怕,我在这里呢。什么噩梦,我都会帮你打跑。”

水雾抿着唇,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意:“嗯。”

…………

这一日,秦钰霖来到了水雾的房间中。

他从前都是将水雾带到自己的屋子中,或是把她抱到别墅里的其他地方。因为秦钰霖清楚,这个房间不属于他,这里是属于水雾与余柯的爱巢。

而今天他却打破了默契,男子轻而易举得在外侧打开了门,他拥有整座别墅的钥匙,可以随意去任何地方。

水雾在看到秦钰霖时,难掩愤怒与惊慌,她将抱枕用力砸到了男子的身上,呵斥他出去。

女子的排斥过于明显,她唯独不愿意在和男友同住的房间里,与秦钰霖亲近。

从前秦钰霖自觉自己是小三,因此从来不敢鸠占鹊巢,可今日不同了。

秦钰霖的眸中夹杂着复杂的情感,有怜惜、疼爱和难以掩饰的阴冷怒意。夏子澄对秦钰霖诉说了一切,即便不曾亲眼见过,只是听夏子澄转述,秦钰霖便已经对余柯升起了杀意。

他突然觉得很可笑,为过去那个小心翼翼的自己感到可笑。秦钰霖曾经在那个仓库待过很长的时间,也亲眼看过、亲耳听过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可他却蠢笨得从来不曾发觉,女生明明是被关起来的小猫。

猫这种动物,骨子里向往着自由,开门就会往外跑。可主人用食物与水喂养着她,剪短她的爪子,让她无法再独自捕食,就会令她磨灭自己的天性,以为自己真的喜爱上了主人。

明明秦钰霖找到她时,厂房外面是上着锁的。余柯怕他强掳来的女朋友会逃走,于是锁上门,将女生独自关在了门内。

秦钰霖一开始明明是有过怀疑的,认为是余柯心怀不轨,强逼着女子待在他的身旁。都是因为水雾表现得太爱余柯了,他才会误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

他早就应该将水雾抢夺到自己身旁的,他应该在第一次打开厂房的门后,就将女生抱起来,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将她塞到越野车里,带她私奔。

那个时候水雾对余柯的依赖还不算强,秦钰霖可以轻而易举令女生摆脱余柯对她的影响,或许,她还会对他笑,谢谢他救了她。然后她会愿意让他抱一抱,亲一亲,像是面对余柯那样,笑着扑到他的怀中。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水雾脸上带着些厌恶,犹如应激的小动物,将各种摆件乱七八糟得往秦钰霖的身上扔:“滚出去,秦钰霖,谁允许你进来的!”

秦钰霖跪在了水雾的面前,在女生惊诧的视线中,搂住了她的大腿,仰起头:“雾雾,余柯骗了你,他不是个好人,我们不要和他在一起了。你忘记了吗,是他闯入了你的家,要挟你,堵在你的柜门前逼你成为他的女朋友的,你根本就不爱他。”

秦钰霖只觉得,他的雾雾真的好倒霉又好可怜,她只是必须要依靠余柯养着她,才不得不讨好他、对他笑。

秦钰霖现在恨不得将水雾揣到肚子里,将她当做一个宝宝照顾,他都不敢想,水雾在余柯那里都吃了多少苦。

水雾抬起腿,直接将秦钰霖踢开了,她脸色冷淡下来,凉凉的眼眸落在他的身上,“和你没有关系,秦钰霖,你再这样闹,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她心中也不禁升出了一点委屈的恼意,这种私密的事情只有她和余柯知道,难道是男生和他们相处时说出去的?水雾的心中有些不舒服,脸上也显露出了几分不悦,她不喜欢自己被当做谈资。

秦钰霖没有发现水雾心里的想法,否则他肯定会像是顺着杆子向上爬的蛇一般立刻污蔑余柯,做实了他的“罪行”。

秦钰霖被女子一踢,便顺势松开手,“柔若无骨”得“哎呀”一声摔到了地上,然后又用双手捧住水雾踩在拖鞋里白嫩嫩的脚丫,低头吹一吹,还要问问:“疼不疼呀?”

简直比tian狗还要tian狗。

水雾踩在男子的手心上,很不高兴:“秦钰霖,你不要太贪得无厌了。”

这几个字像是紧箍咒,让秦钰霖的脊柱弯成一段紧绷的弓,他就是贪得无厌,甚至这种贪婪与日俱增。明明只差一步,秦钰霖总是忍不住去想,若是那一日,他早一些从丧尸堆里逃出来,然后恰好逃到了女子的房间外,那么,他便可以轻而易举代替余柯了,余柯现在拥有的那些偏爱也都会是他的。

但是……现在也不晚。

秦钰霖低下头,不让女生看到他眸中氤氲的癫狂之色:“对不起,雾雾。”

秦钰霖知道自己在做着无可救药的错事。

水雾以为男子是为了闯入她的房间认错,于是神色稍微好了一些,轻哼道:“知道错了就赶紧出去,不要让余柯回来看到你。”

水雾轻叫了一声,原本乖顺地跪伏在她脚下的秦钰霖突然起身,将她抱了起来:“雾雾,忍一下,马上就好了,乖,闭上眼睡一觉,宝宝很快就能够摆脱余柯那个恶心废物的洗。脑了。”

水雾红着眼眸,拍打着秦钰霖的脊背,他果然坏极了,装乖了没一会就要继续欺负她。

夏子澄不知何时从门后走了进来,手指点在了水雾的眉心处,女生的乌眸便蒙上了一层迷雾,茫然得微微扩散。

被压在心底最深处的情绪被引诱着一点点弥漫上来,水雾的挣扎逐渐减弱,她趴在秦钰霖的胸前,一滴眼泪掉在了他的胸肌上。

烫得男子一抖。

秦钰霖对着夏子澄骂道:“你在干什么呢,你怎么把她弄哭了。”

夏子澄很想翻一个白眼,不是他要水雾记起来对余柯的恐惧和厌恶吗,难道他以为,沉浸在这种负面情感里,女生能够笑得出来吗?

秦钰霖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用手臂轻轻晃着怀里的水雾,嗓音低哑:“雾雾,乖,不哭了,我们把坏人赶跑了。”

夏子澄简直没眼看,在外杀伐果断的猎枭队长露出这种表情,反而令人有些毛骨悚然:“今天只能够做到这种地步了,承载太多情绪,她会受不了的。”

夏子澄仿佛是一个被用完就丢的工具人,见他完成了自己的要求,秦钰霖便直接把他赶出了房间,再不许他看水雾一眼。

走出门外的夏子澄背靠着门板,低眸看着自己的指尖,慢慢低下头,将碰触过女子的指腹含入了唇中。肆意操纵人类的情感,是属于魔鬼的力量,夏子澄如今完全是依靠做人的良心来抑制自己,可偶尔,他的脑中仍旧会泛起贪念:想要将女生对余柯的感情转移到他的身上……只要他动一动手指,那份纯粹的、没有杂质的爱,便会属于他了。

————————————

水雾是被秦钰霖抱在怀里哄睡着的,在她与余柯的房间之中,在他们每晚都会相拥入眠的床上。

噩梦纠缠着她,让她梦里也睡不安稳,终于惊醒,水雾下意识地钻入男子的怀中,想要寻求安慰:“……余柯。”

唤完,水雾却又感到了一些不适,似乎往日亲密无间的名字,在此时蒙上了一层阴翳,令她在心中泛起了排斥。

“雾雾,醒了,想喝水吗,饿了吗?”头顶响起的男声属于另一个人。水雾有些错愕地抬眸,然后眸中浮现起羞恼,她抬起腿,将秦钰霖踹到了地板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钰霖坐在地面上,虽然屁股和手肘都传来疼意,但他并没有在意,只是心中有些焦躁。夏子澄那个废物,能力到底有没有用,怎么现在水雾还在在意着那个垃圾。

外侧的房门在此时被打开,传来了脚步声,水雾坐在床上,神情立刻变得焦急了起来,怎么办,余柯要回来了。

她慌乱地下床,将秦钰霖拽起来,来不及思考太多,便将男子塞到了衣柜里:“不许说话。”

水雾只来得及说出这四个字,便关上了柜门,余柯已经走过客厅,进入了卧室之中。

水雾站在柜门前,心脏砰砰乱跳着,没有注意男子的一截衣摆被夹在了柜门的缝隙中。

“雾雾,我回来了。”余柯弯起眼眸,他总喜欢在外面带些什么东西给水雾,有时候是一只玩偶,有时候可能是几包没有过期的膨化零食。

今天,他带回了几瓶指甲油。

可不知道为什么,水雾好像并不觉得有多开心。余柯找了一个小板凳,坐在床前,握着女生的脚,想要帮她涂上粉色的指甲油。

水雾的膝盖蜷缩起来,看着眼前的男子,她今天没有拥抱他,像是爱意由浓转淡,原本令她喜爱觉得可爱的特质,如今却无法再激起她的情感。

她回想起了余柯曾经堵在她面前,给她递情书的画面,那个时候水雾心中的情感绝对不是欢喜。别人的爱意能够令水雾的心脏感觉到暖融融得,但她并不想要他们因此来打扰她的生活,也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下被尴尬得告白,哪怕已经说过拒绝,还要一直一直来骚扰她,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嘴上说着不求回报的喜欢,实际上却总想要在她这里得到回馈。

如果得不到的痛苦升级后,甚至会做出来跟踪、偷窥和盗窃贴身物品的事情。爱意已经扭曲得要令人恐惧了,还要指责她为什么不肯看他一眼。

水雾的脸色有些苍白,粉色的指甲油在她眼中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血液。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觉得厌恶、恶心,将指甲油的瓶子用力摔打在了衣柜的柜门上,流淌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余柯的手指中还捏着小刷子,他有些迷茫地看着水雾,带着些不安得小心说道:“雾雾,对不起,你不喜欢涂这个吗?是不是我选的颜色不好看,我给你擦掉换一个颜色……”

他好像能够包容水雾的所有坏脾气,总是伏低做小得先认错,哪怕错的并不是他,也会揽到自己的身上。

余柯原本是看学校中那些女子都喜欢做美甲,花花绿绿的,于是记住了,想要找来讨好水雾,却不知道会惹女生生气。

余柯实在太过笨拙,吵架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软话,只会无能地说对不起。

水雾的胸膛微微起伏,发了脾气后,她才感觉到迷茫,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会突然觉得余柯的一切都那么讨厌。看着男生的模样,她的心尖忍不住泛起了一丝愧疚。

她在做什么呀,明明是余柯给她带了礼物,还在帮她做漂亮的指甲呀。

“……我心情不太好。”水雾抿唇,声音低下来,指尖揪紧了被单。是因为秦钰霖吧,一定是因为他的影响,才会令她想要与余柯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