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末日“雾雾,你要扔掉我了吗。”
水雾探出手,带着一点歉意,轻轻摸了摸余柯的脸颊:“抱歉,刚刚我不是故意的,指甲油很好看。”
余柯的惶恐不安很快便被女生抚平,他依赖得用脸颊蹭了蹭女生的手指:“是那瓶指甲油不好,我换一个颜色给你涂,好不好。”
“嗯。”
脚上的指甲油换了两个颜色,一半是粉色,一半是蓝色。也还可以吧,挺y2k的。
水雾几乎要忘记了被关在柜子里的秦钰霖,直到柜门后突兀地发出了一声响声后,她的身体才蓦地微僵,记起了房间中还藏了一个jian夫。
余柯的瞳眸变得冷冽警惕了起来,末日之中,任何风吹草动都需要格外关注,男子站起身,刚想要走过去察看时,手腕却被身后的女生握住。
水雾不太擅长说谎,脸上的神色有些紧张,她转移着话题,指尖又开始蹂躏被单:“应该是我堆放的衣服倒下来了,余柯,你先去浴室洗个澡,我来收拾就好。”
男子沉默了片刻,本来他想说自己可以帮忙收拾的,可在注视到水雾含着些恳求的视线,便点了点头:“好。”
余柯很好被哄骗,水雾说什么,他便会听什么。
浴室中逐渐传来淅淅淋淋的水声,水雾松了口气,她慢慢走到柜门前,握住门沿,悄声打开了门,便看见被关进柜子中的男人脸上正蒙着她的小短裤,急促而剧烈地呼吸着。
水雾羞得脖颈都红了,她一巴掌拍在了秦钰霖的脸上:“你没吃饱饭吗,什么都吃。”
整张脸都陷进布料中的秦钰霖手忙脚乱得将女生的短裤拿下来,解释道:“它被挂在衣架上,不小心掉下来了,砸在我脸上,我才会发出声音的,我不是故意的。”
秦钰霖的信用度太低,水雾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那你把它拿下来放到一边就好了呀,你为什么还……”
水雾根本说不出口,只觉得那条短裤是不能要了,她拉着秦钰霖的手臂,想要让他赶紧滚出去。
秦钰霖乖顺得没有挣扎,在离开时还带着希冀回眸问她:“既然那个短裤你要丢掉了,可不可以送给我。”
水雾羞恼地愤声说道:“剪碎了也不给你。”谁知道他会不会拿去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秦钰霖的神情不由变得有点失落,被女生推开门赶出去时,才怅然若失地站在走廊里,低头闻了闻自己碰触过女生短裤的双手,雾雾真的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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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雾和余柯又吵架了。
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别墅中原本亲密无间的小情侣仿佛有了裂痕。
他们不再睡在同一张床上,水雾弯折着脊背,独自侧躺着,不知自己为何会开始不喜欢余柯的触碰。
而不知他做错了什么事情的男生只能够委屈地蜷缩在沙发上。
余柯感觉到痛苦,却不得其法,只能眼睁睁承受着女生从他的骨肉中剥离,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白日的时候,余柯离开了别墅,他想要和水雾说说话,让女生不要再不理他,可水雾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别墅内有dvd,以往别墅内的电都只用来照明、做饭,需要斤斤计较地省着用,可今日秦钰霖却为水雾打开了电视机,哄着女生用dvd看电影。
水雾整个身体都缩在了秦钰霖的怀里,她的神情迷茫,电影画面在她的眼眸中浮现,主人公却不知何时变成了她与余柯。
男主将女主关在了地下室中,不允许她见光,每日都会送定量的食物下来,抚摸她的身。体,对她诉说爱意。那不是爱情,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夏子澄的双手覆盖在她的大脑两侧,水雾内心的情感像是被橡皮擦一般渐渐抹除掉了,唯独留下来的,便只剩下了最初的害怕抗拒和不得不虚与委蛇的厌烦。
她的脊背被轻拍着,身后的男子低声哄着她:“雾雾,不哭了,为那种男人哭不值得的,宝宝,那种坏男人我们不要了。”
水雾的脸颊被男子用掌心捧住,向自己的方向移过来,秦钰霖低眸,将女生的眼泪一颗一颗tian干净,黝黑的眼眸深深地注视着水雾,想要从她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雾雾,我是谁?”
水雾像是浸入了一片海中,海面大雾弥漫,海底还有着可怖的海兽掩藏在深处。
“……秦钰霖。”
被唤对了名字,秦钰霖的眼眸红了些,一种难以抑制的喜悦在心底泛起,令他奖励一般吮吻着女子的唇瓣:“雾雾,真乖,是我,看着我,是我在亲你。”
水雾感觉自己好像在做着什么错事,却又茫然得不知道错在哪里。
她的长发被撩到了耳后,她听到了呢喃爱意:“雾雾,我真的好喜欢你,我爱你,余柯骗了你,他只是在控制你,雾雾,抛弃他,和我在一起吧。”
别墅的门在此时被打开,推开门的猎枭队员堵在门口,睁大着眼眸看着沙发上的那一幕,双腿好像被钉子钉在了原地。在他的身后,余柯正要进来,被男子眼疾手快地推了出去,“砰”得一声关上了门。
水雾坐在秦钰霖的膝盖上,唇瓣胭红,桌面上放着男人之前好不容易寻来的樱桃,此时被秦钰霖一颗又一颗地用唇喂着她,又柔情蜜意得让她吐在自己的手心中。
“老大,你,你在对别人的女朋友做什么呢?”猎枭的队员不敢置信,他看着站在另一旁的夏子澄,只觉得恍恍惚惚。
水雾的眼睫颤了颤,她此时才清醒了一些,意识到自己又在做着背叛男友的事情。可她的心中却无法产生痛苦和负罪感,她本来就不喜欢余柯呀,之前她不敢逃,可是现在,已经有人来拯救她了呀。
水雾仰头,看着拥抱着自己的男子,听见自己的心在说着,秦钰霖救了她,他能够给予她更好的生活,她想要什么,秦钰霖都能够送给她。
她应该要喜欢他才对,毕竟他是末日里强悍的异能者,比余柯要好了太多了。
可,可她还没有和男朋友分手啊,她要和余柯分手吗?
水雾被秦钰霖用外套牢牢盖住,被男子抱了起来,在搂着女生离开客厅前,秦钰霖警告的视线落在猎枭队员的身上:“别告诉余柯。”
他一副自己就是要强取豪夺,且丝毫都不感觉到心虚的模样,甚至已经不在乎是否被余柯看见。在秦钰霖的心中,余柯早就已经被判了死刑,水雾是他的,即便连女生的感情都是从余柯的身上抢夺来的,他也不在意。
秦钰霖仿佛也在末日之中扭曲成了一个怪物,其实,他又与余柯有什么不同呢,甚至,他也在骗女生,还卑劣得想要骗她一辈子。
…………
不爱了之后,该怎么办呢。
水雾看着进入房间的余柯时,心却感受不到任何波澜。她有些愧疚,为自己的移情别恋,可她的心底又像是有一个声音在理直气壮地说着,她本来就不爱余柯啊,她只是不敢拒绝而已。
虽然……虽然他的确对她很好,但是,爱又不可以勉强呀。
所以,要说分手吗。
余柯却好像察觉不出氛围一般,像是小狗一般蹲到她面前,献宝似的从怀里拿出来几根仙女棒。
他好像总能够寻到一些新鲜的小玩意来讨水雾的开心,火焰点燃了烟花,很漂亮,像是被捧在手中的星星。
可水雾却不知为何生了气,她将男生推到一旁,眼泪不知不觉落下来:“你不要再给我带这些没有用的东西了,我很讨厌,讨厌它,也讨厌你。”
她将桌面上的东西都扔到地面上,原本被水雾宝贝地摆放在床头的水晶球碎裂了一地。球体中的人转了半圈,发出了一声嘶哑的音乐音,在寂静中戛然而止。
余柯垂下了头,他捡起了那个破损的水晶球,紧紧搂在了怀中,任由碎片割裂了他的手指和胸膛。水雾的眼眸突然有些疼,她蹲了下来,去扒余柯的手指:“扔掉它啊,已经坏掉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抱着不放,余柯,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不要,不要扔掉。”男生喃喃地说着,第一次拒绝了水雾的要求,执拗得不肯松手。
水雾的心中不由泛起了气恼,可她却不知道那恼意由来于何处,只以为,这或许便是因为她在讨厌着余柯吧。
房间的门被打开,秦钰霖走了进来,像是英雄救美,他听到了争吵的声音,以为是余柯在欺负人。水雾的指尖在争夺中也不小心被划伤了一个口子,秦钰霖瞳眸猩红,一脚踢在余柯的腹部,将他踹开,弯下腰将女生抱了起来,冷睨了男子一眼,嗓音冰寒:“余柯,你若是再敢伤害她,我不会放过你。”
水雾被秦钰霖抱出了房间。
余柯跪在一地玻璃碎屑之中,深深弓起脊背,仍旧维持着紧抱着残破水晶球的姿势。不要扔掉它,也不要扔掉我。
水雾被秦钰霖的双手紧锢在怀中,女生却像是下意识一般抬起头,越过男子的肩膀向后望去。
她的脸颊被秦钰霖带着些怒意地扭了过来:“他那么对你,你还想着他做什么?今日敢对你发脾气,明日就敢对你家暴。”
水雾抿了抿唇,仍旧维护地反驳:“余柯不会这么做的。”
嫉妒要啃噬了秦钰霖的心,明明夏子澄已经将水雾对余柯的爱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为何她却仍旧会对那个废物心软。
凭什么,他还是比不过他?
秦钰霖将水雾抱回了自己的房间,放在床上,拿了医药箱,仿佛女生指尖那一道小小的伤口有多严重一般帮她仔细地上了药,又贴上了创口贴。
“你还信他,你看看自己的手就是被他弄伤的,雾雾,你为什么这么傻呀。”秦钰霖只觉得他的心都快疼死了,他将女生压倒在柔软的床上,搂着她的腰,趴在女孩子的身上,脸颊蹭着她的胸口,“雾雾,我好心疼你,你不要再喜欢余柯了好不好,你看看我。”
水雾被蹭得好像心都软了起来,不知道为何,看着神情委屈的秦钰霖,她竟然不知不觉也泛起了一丝心疼。是啊,他明明这么爱着她,甚至还愿意为了她做第三者,她或许,也应该给他一丝疼爱的。
水雾的指尖碰触着秦钰霖的脸颊,从男子的眼睫,划到他的耳垂,轻轻捏了捏:“对不起,辛苦你了。再等一等,过段时间,我就和余柯说分手吧。”
秦钰霖完全没有想到能够得到这样的承诺,他此时才意识到夏子澄的异能有多可怖,分明水雾从前是一点好脸色都不愿意给他的,如今竟然能够说出要和余柯分手的话。
秦钰霖眼眶发红,只觉得他终于苦尽甘来了。哪怕是虚假的又怎么样,他不在乎,只要能装一辈子,便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了。
秦钰霖低下头,眷恋地吻着女子的锁骨、脖颈:“雾雾,我愿意等的,我不在乎,哪怕没名没分,只要雾雾能够允许我陪在身旁,让我当小三我也愿意。”
虽然可以当小三,但秦钰霖明显是那种会干掉妻子丈夫的妒夫,绝对没有他所说的那般贤良淑德。
水雾却单纯地相信了,余柯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渐渐淡去,那份不知由何而生的心疼似乎都尽数转移至了秦钰霖的身上。
她突然觉得秦钰霖好可怜,女子白皙的手指探入男子的碎发中,轻轻地抚摸着:“明天吧,明天我就和余柯说清楚。”
既然不爱了,就分开吧。
“唔,你不要亲得那么重。”水雾的指尖不由蜷缩起来,眼尾渗出点水来。
秦钰霖却是欣喜若狂,他几乎想要使尽所有的技巧讨好女生,笨拙地道歉,吻她的脸颊:“对不起,雾雾,我只是太高兴了,我不会是在做梦吧,嘿嘿,雾雾……”
秦钰霖傻笑着,将女生紧紧搂在怀里却还觉得不够,巨大的欣喜中却又掩藏着犹如站在悬崖边的患得患失。
秦钰霖仿佛正走在钢丝上,稍有不慎,便会坠落下去了。
而躺在他身。下的女生却温柔地捧住了他的脸颊:“笨蛋。”
第二日。
别墅内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水雾从秦钰霖的房间中走了出来,谁都知道女生抛弃了余柯,转而与更有权势有能力的异能者在一起了。
可猎枭的队员却没有一个对女子投注鄙夷的视线,即便他们再蠢笨,也知道夏子澄的异能能够做出什么事情。
他们此时只有种尘埃终于落定的感觉,柔弱漂亮、清纯美好却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女子,终究还是被窥伺她的狼吞吃入腹。
他们早该猜到的,女生与她的男朋友迟早会被拆散。
他们甚至不敢流露出怜悯的神情,因为秦钰霖此时就像是庇护着伴侣的雄狮一般,仿佛每一个踏入他领地的人都是敌人,即便是多年的队友也能够被他撕碎。
余柯脸色发白,看着水雾将房间中属于她的物品一点点拿走收拾干净,装在行李箱中,身躯摇摇欲坠,像是变为了一樽灰败的雕塑,连泪水都流不下来。
“雾雾,你要扔掉我了吗。”男子犹如在原始森林中迷路的旅人,他唯一拥有的只有头顶的月亮,月亮的余晖洒落在他的身上,能够让他确信自己还活着。可如今,月亮要离开了。
水雾停下手中的动作,她仰起头,看向余柯,心却感受不到任何情绪:“余柯,我们分手吧,我不爱你了。”
第72章 末日“好雾雾,你可怜可怜我吧。”……
余柯知道,学校中一些分了手之后的情侣,男方为了挽回,会给女朋友下跪,祈求她能够回心转意,看他一眼。
余柯之前总是很不耻这种行为,觉得他们的纠缠很令人厌烦,只会给人带来困扰,像是一身脏兮兮的流浪狗,对着人摇尾巴也只会让人嫌弃。
可他现在却很想要给水雾跪下来,只要她愿意要他,无论让他做什么,余柯都会愿意的。
可是余柯偏偏又很清楚,水雾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若是他想要死缠烂打,反而会更令她感觉到厌恶。
余柯的眼睫颤了一下,嗓音有些喑哑,喉咙像是被人割了一刀:“那我以后,还可以给你送东西吗?”
水雾只将自己从家里带出来的物品装入了行李箱,正要将拉链拉上时,便听到了余柯的话。她的动作顿了一下,摇摇头:“我已经不是你的女朋友了,不会再收你的东西。”
明明已经足够难受,要令余柯窒息的心脏,仿佛又更疼了一些:“我可以不做你的男朋友,雾雾……水雾,你可以将我当做你养的狗,你的备胎,你的ATM机……”
农村长大、有些土气的余柯也只学会了这几个词,他卑微到了极致,只要能够留在水雾身旁,不管变成什么模样都无所谓。
水雾突然有些生气,如果连他自己都不尊重自己,谁又能尊重他。
“我不需要,余柯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讨厌你,只要看到你,我就会不开心,所以,不许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水雾拎着行李箱站起身,与余柯擦肩而过的时候,身体内的某种情感似乎彻底消散了,她觉得轻松,又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失落。
门关上,余柯留在原地,垂着眸,泪水突然一滴又一滴地落下来,沿着下颌砸在地毯上,无声地润湿了一圈斑驳的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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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钰霖早就已经等在门口了,他其实是很想以胜利者的姿态进到房间里,再狠狠嘲讽羞辱余柯一通的。可偏偏水雾总是太容易心软,又格外善良,哪怕对前男友已经“没有了感情”,也不舍得让别人折辱他。
秦钰霖便只好等水雾自己处理好,才来接她回自己的房间。
水雾和余柯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不肯接受秦钰霖的好意,让他搜集来的那些漂亮衣服和珠宝都只能堆在房间之中,送不出去,此时它们才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离开余柯的第一天,水雾便从朴素清纯的女大学生变成了矜贵的贵族大小姐。
秦钰霖跪在她的面前,动作笨拙地帮她戴好了金子做的脚链,他的女人本来就应该穿金戴银,值得最优渥的生活。一想到余柯之前将水雾养成那个可怜样,秦钰霖的心中就会冒火。
“雾雾,喜欢吗。”秦钰霖吞着口水,他的饭量大,吃完午饭没一会儿又开始馋,想要加餐。
“喜欢,做得真棒。”水雾没怎么在意,随口说着。在末日里,她是需要饲养者的,所以并不吝啬给男人一两句甜头。
可秦钰霖却好像要感动地哭了,他只觉得,水雾自己愿意,和他强迫女生得到的反馈真的是天壤之别。她以前从来没有夸过他。
秦钰霖忍不住直起腰,搂住了女生的腰,脸颊贴在了她的大腿上,水雾越是对他显露出自己从未见过的温柔,便会让秦钰霖愈发升起贪恋。他从天空中自由而迅猛的枭变成了笼子里的家鸟,只愿意围着主人唱歌。
“雾雾,我爱你,我好爱你。”秦钰霖痴缠地说着爱语,如果不喜欢他的时候,听起来可能会觉得有些恐怖,可在此时的水雾眼中,却好像是小狗在撒娇。
她探出手,指尖玩了玩男子的耳朵,掐一掐他的耳尖,用手指绕一下,再捏捏耳垂。
秦钰霖被玩得脸颊通红,浑身颤抖,抬起头,用水淋淋的眼眸看着她,说不出是恳求还是求欢。
他的雾雾,好会折磨人,她怎么这么会弄他啊。秦钰霖跪在她的身前,明明难受得厉害,却不敢拒绝,连偷偷地蹭她的大腿,都不敢被女生发现。
等水雾玩够了,秦钰霖才从唇边溢出几声喘。息,用滚烫的脸颊贴一贴她,亲在她的小腹:“雾雾,我要死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水雾敲了敲男子的脑袋。秦钰霖的体型总会让水雾有些害怕,而秦钰霖为了让女生相信自己对她绝对没有任何威胁力,与她相处时总喜欢跪着,或是努力弯下腰,尽量与她平视。
秦钰霖求着她,祈求着女生的垂怜:“雾雾,你亲亲我的耳朵好不好。”
他的耳朵被玩得冒着热气,又酥又麻,敏感得不得了。
水雾却坏心眼地弯起眼眸,故意说道:“不行呢,用手指摸摸就要哭鼻子了,秦钰霖,你好贪心。”
秦钰霖就是太贪心了。
他不知道要怎么求水雾,明明余柯那个废物就能够很轻易得到女生的宠爱的。秦钰霖忍不住拿自己与余柯相比较,自己找醋吃。
“好雾雾,你可怜可怜我吧。”秦钰霖的胸膛在水雾的膝盖上乱蹭着,有种大型犬搞不清状况,自以为自己很可爱于是乱七八糟地向主人撒娇的样子。
好吧,还是有一点可爱的。
“抬起头。”水雾命令道。
秦钰霖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乖顺地听从着指令,期待地等待着女生的吻。
水雾掐住秦钰霖的下颌,微微俯身接近他,在即将触碰到男子的耳尖时,动作突然停顿下,带着几分迟疑地问道:“你应该有洗干净吧。”
秦钰霖的心都仿佛被钓了起来,急得额角都渗出了薄汗:“洗干净了,洗干净了,不脏的。”
他简直要呜咽出声了,身上泛起热意,好像所有的情绪都被女生轻易地掌控在手中。
水雾这才终于愿意亲他,男子的耳垂没有什么味道,可水雾才不愿意乖乖得让他舒。服,她微微启唇,牙齿轻轻磨在了他的耳肉上。
秦钰霖浑身一抖,他被逼得整个身体都要软倒在了水雾的膝盖上,哆哆嗦嗦得差点爽哭出来:“雾雾,不要折磨我了,乖乖亲亲我,好不好。”
水雾叼着秦钰霖的耳尖轻轻地咬,磨红了,还要恐吓般地问道:“怕不怕我把你的耳朵咬掉。”
秦钰霖才知道,原来作为女朋友的水雾是这个样子,真的好好,为什么会这么好。他原本以为,自己强硬地逼迫得来的就已经足够好了,可他完全没有想到,余柯那个垃圾以前拥有的是这样的宝物!
他还是太有眼无珠了,若是他早知道,秦钰霖早就不会再忍耐了,而是第一日就要让夏子澄对水雾施展异能,将女孩子抱回家藏起来。
“我浑身上下都是雾雾的,雾雾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秦钰霖傻傻地说着,这一刻甚至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割下来送给女生。不如说,他的身体能够令水雾喜欢,便能够令他觉得受宠若惊。
“哼,变态秦钰霖。”水雾低声说着,也不知道满不满意秦钰霖的回答,但她的亲吻的确变得温柔了些,仿佛带着几分珍视的爱怜。
即便知道这只是错觉,也足以令秦钰霖化成了软骨头:“雾雾,你疼疼我。”
秦钰霖喃喃地说着,哪怕水雾现在用刀剖开他的胸膛,他恐怕也只会夸着她真厉害,一边将自己的心脏捧出来给她。
水雾含住了男子的耳尖,吮吻了一下,秦钰霖便浑身一哆嗦,快乐的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他弓着腰,趴在水雾的膝上,暴露在衣衫外的肌。肤都被蒸红了。让他为了水雾去死,他也愿意了。
………………
别墅内的收音机收到了信号。
南方某地建造了人类基地,通过无线电波将位置传递给了幸存者。
猎枭小队的人近几日都在讨论着要不要离开别墅,开车前往基地。
固守在别墅之中,资源总有耗尽的时候,况且若是突然出现游荡的丧尸潮,即便他们都是异能者,也无法保障自己真的能够存活到最后。
人类是群居动物,向往着人群与集体。
夜里,秦钰霖爬上床,搂住了香香软软的女生:“雾雾,你想离开这里吗。听说人类基地中培育出了优良的种子,有干净的水果和蔬菜,还养了许多鸡、猪、牛,有水也有电,可以通过贡献值获取。只是开车过去的路可能会有些辛苦。”
秦钰霖至今还记得女生在越野车中脸色苍白,怏怏得什么都吃不下的模样。只要回忆一下,他便会感觉到心疼。
水雾躺在秦钰霖的胸前,兴致缺缺:“一定要走吗,我不太想动。”
水雾毕竟并不是副本里的原住民,只需要等到生存的任务期限结束,她便可以离开了。
秦钰霖在水雾面前完全没有原则,哪怕知道前往基地或许是更好的选择,他也愿意为了女子留下来。他从余柯的手中将水雾抢过来,不是为了让她不开心,过苦日子的。
男子抚摸着水雾的背,哄着她睡觉:“好,雾雾,你不想去,我就留在这陪着你。”
可在几日之后,猎枭的其他队员却纷纷都要离开了,既然秦钰霖和夏子澄要留下,那他们便只能够分道扬镳。
秦钰霖不喜欢水雾总是一个人被关在房间里,总会把她抱到大厅里、或是别墅的花园中透透风,晒晒太阳。
水雾在偶然听到了他们的争执后,晚上窝在秦钰霖的怀里,翻过身,指尖从男子的脸颊划到耳尖:“秦钰霖,我反悔了,我们也离开这里,去南方的基地吧。”
秦钰霖抿着唇,握住了女生的手,有些懊恼:“雾雾,你不用为了我委屈自己。”
水雾摇了摇头,脑袋枕在秦钰霖的胸膛上,她不想因为自己,让秦钰霖和他的队员分开。若是失去了队员的协助,秦钰霖下次面对丧尸时受伤死在外面怎么办;或是在他们离开后,秦钰霖又记起了与他们的情感,后悔了又开始怪罪她怎么办。
“我想吃水果了,你带回来的水果太少了。”水雾轻声说道。秦钰霖他们也寻到了一些果树,或许是土壤与水源被污染,能够吃的水果很少,水雾这段时间一共也只吃过两三次。
秦钰霖的心中却很感动,他哪里看不出来,是水雾心疼他,不想看到他与队员分离,才改变自己的想法,还要找理由不让他担心。
其实秦钰霖现在一点都不在意猎枭的其他人,在他的心中,最重要的人只有水雾一个人。他忍不住低头去吻她,将女生的半个脸颊都吻得湿漉漉的,他想要对水雾说不要顾及他,只要她开心就好了,其他的事情她都不需要担心。
可是水雾蹙着眉说一句她已经决定了,秦钰霖就什么都忘了,只觉得他的宝宝怎么会这么好。他磨磨蹭蹭得将女生抱在怀里,知道自己体型大,不敢用力碰她,每次搂着她蹭好久,还要去浴室里待一个小时多才能好。但即便如此,他好像也能够得到满足,甚至水雾偶尔心情好,愿意摸一摸他,把他攥在手心里给他一点甜头,他就好像到了天堂中一样幸福。
可每当秦钰霖感觉到极致的幸福时,他的心脏也会燃起同样的嫉妒,他恨余柯曾经也能够得到同样的待遇,他恨不得将他撕碎,一块一块喂丧尸。
余柯如今还待在别墅里,像是一只阴湿的男鬼,在各种缝隙中偷窥水雾。他不敢走上前来与她说话,也不愿意离开,好像即便只是这样偷偷看着她也好。
秦钰霖很想在外出的时候直接将他阴死,可没有办法,秦钰霖知道,水雾心善,对前男友还有感情,如果他真的做出了这种事,只怕水雾又会害怕他。
不值得。得到了女生的温柔和宠爱之后,秦钰霖再也受不了回到水雾怕他的时候。他一定会疯的。
所以,秦钰霖只能不得不忍受着那个牛皮膏药,在心中默默诅咒着余柯能够自己把自己作死。
离开别墅的那一日天气很好,秦钰霖的力气大,几乎连地都不让水雾沾,东西也都是他收拾好的,他一直将女生抱到了副驾驶上,什么都不用她操心。
可是车里自然比不得别墅的床。
外面的空气总是弥漫着一股腥臭味,尸臭、食物腐烂的味道、化学溶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哪怕隔着车窗,也仿佛能够隐隐约约钻进来。
水雾这几日的脸色都不太好,即便她不必去杀丧尸,其他人也没有对她娇气的模样有什么不满,可她仍旧肉眼可见的难受。
秦钰霖已经快心疼死了,他原本将水雾放在副驾驶上,后来又觉得她一直坐着不舒服,又让她躺在后座上。可即便如此,水雾仍旧吃不下东西,连喝口矿泉水都要皱着脸颊。
秦钰霖最近的心情也忍不住得躁郁,在余柯偷偷蹲在水雾面前,递给女生一瓶装了薄荷片的水后,秦钰霖便没有忍住,一拳揍了上去。
“秦钰霖。”水雾蹙紧眉,男子的暴戾让她愈发不舒服,看着余柯脸颊上的血都有一种要干呕的感觉。她对秦钰霖冷了一天的脸,让秦钰霖心中既惶恐又愤恨,他伏低做小得各种说好话哄着水雾理理他,可实际上,心里对余柯的杀意却越来越深。
夜里。
车队停了下来。
连日赶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他们在一块还算干净安全的位置搭了帐篷。篝火前,秦钰霖脸色沉压压的,在他的身旁坐着夏子澄。
“你不是说,雾雾心中对余柯也有些恐惧和讨厌吗。夏子澄,我要你让雾雾彻底丢弃对余柯的感情,讨厌到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他。做不到,你就去死吧。”秦钰霖已经彻底忍不了了,余柯就像是遍布在他头顶的乌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小偷。
秦钰霖死死盯着夏子澄,他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夏子澄对水雾的觊觎,若不是他还需要他的能力,他早就将夏子澄那肮脏的大脑捏爆了。
夏子澄的眸底浮现出了一抹诡谲的神色:“人的情感并不是随心所欲就能够操纵的玩具。”
秦钰霖探出手,掐住了夏子澄的脖颈,直到看着男子的面色涨红,眼眸外凸,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嗬嗬声时才终于松开了手:“不想死,就完成我的要求。”
看着秦钰霖起身离开,夏子澄的唇角逐渐勾起了一个冷酷的弧度。蠢货,贪心不足。
夏子澄用指尖轻轻触摸着脖颈上深红的淤痕,但……正合他的心意。他也实在看不下去,水雾对那种小人的宽容了。
刺痛让夏子澄一瞬有些恍惚。
小人,他和秦钰霖又何尝不是呢。
在这种秩序崩坏的环境下,好像每个人都要扭曲成恶诡了。
…………
越野车穿越过一群丧尸之中,可其后的丧尸却仍旧紧追不舍,甚至副驾驶车侧的一扇门都被进化得愈发敏捷强壮的丧尸扯了下来。
他们的车在昨日报废了一辆,剩下的人只能够挤在两辆车里,此时,水雾、夏子澄与余柯便坐在同一辆车的车后座中。
无人注意到,夏子澄在身后虚虚地环抱住了女子,在她的耳旁轻声说了几句话。
男子像是操控着人偶娃娃,握住了女生的手臂。
必须牺牲一个人去引开丧尸,否则他们都会死在这里。
余柯威胁你,禁锢你,分手了之后还要用粘稠下。流的视线窥伺你,让他彻底消失吧,这种恶心的人,早就应该去死了。
车门被打开,余柯错愕地回过眸,摔落入丧尸堆中时,只看到了女生伸出的手,和一双冰冷的眸子。
第73章 末日他只是在照顾大哥的女人。
水雾的大脑变得雾蒙蒙的,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才好像终于清醒了过来。
她的手脚泛起凉意,像是在冬日被丢到了雪堆里,水雾趴在车窗的玻璃上,努力去看着身后的景色,声音含着些颤抖:“余柯……停下来呀,他会死的,救救他呀。”
她迷茫地低眸,看着自己的双手,可是,是她自己自私得将他推了下去。她心里,原来有那么讨厌余柯吗?
泪水湿润了脸颊,浑身都发着抖的水雾被身后的夏子澄抱在了怀中:“水雾小姐,请系好安全带,车速快,别撞到脑袋。”
水雾任由夏子澄搂住了她的腰肢,甚至还没有安全感地攥紧了他胸前的布料。男子低眸,看着女生哭泣的模样,心中泛起了愉悦感,却装模作样地说道:“这里太过危险了,车是不可能停下来的,而且余柯已经被丧尸抓伤了,即便我们回去救他,他也活不成了。”
后知后觉的惧怕攥紧了她的心脏,令水雾身体发软,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直到车停了下来,水雾还是呆呆的模样,像是一只人偶般窝在夏子澄的怀中。
车门被打开,夏子澄从另一侧被秦钰霖拎着衣领拽了出来,车外逐渐响起了一声又一声拳头砸在肉。体上的沉闷声响。秦钰霖通过后视镜看到了一切,可他那个时候却没办法停下车,否则连累的便是一车的人,连秦钰霖也无法保证能够在丧尸群中护水雾周全。
秦钰霖好像这时才意识到,夏子澄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男子的脸颊上被打出了撕裂的伤口,血液糊了半张脸,夏子澄却还在笑:“不是你命令我,帮你做这些脏事的吗。现在余柯永远不会在水雾的眼前晃了,你难道不开心吗?”
拳头砸在夏子澄湖绿色的眼眸上,秦钰霖的嗓音像是刀刃磨在金属之上一般尖锐:“我没有让你控制雾雾亲手将他推下车!”
“你最好小声一点,秦钰霖。余柯如今才算是从水雾小姐的心上彻底抹除了,你真的不满意吗?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夏子澄勾起唇,tian了tian唇角的血,那张带着些混血的面容显得有些妖异。死了的人还容易成为白月光,单单杀了他怎么行,只有女生亲自动手,她才会真的遗弃他。
秦钰霖紧扣住了夏子澄的脖颈,眸色赤红:“你怎么敢让雾雾承受这种事情。”
他的雾雾最是心软,胆子又小,平时和他发脾气都要小心翼翼注意他的脸色。她怎么可能敢做出这种事,女生晚上一定会做噩梦的,也许会怕得几天都睡不好,甚至可能会吓出病来。
秦钰霖这一刻,是真的动了杀死夏子澄的心思。
猎枭的队员从另一辆车上走下来,想要制止秦钰霖的行为,拉开他们,却根本扒不开秦钰霖的手。
夏子澄在其他队员的帮助下获得了一瞬喘息的机会,神色疯癫而扭曲:“秦钰霖,你敢杀我吗,你怎么能确定,我没有在水雾小姐的脑海中留下什么暗示?我死了,你猜她会不会精神崩溃?”
是秦钰霖给了夏子澄机会,归根究底,要寻出一个罪人,也是秦钰霖亲自打开了那个潘多拉魔盒。
夏子澄早就已经提醒过秦钰霖,人的情感不是可以随便搓扁揉圆的玩具,可秦钰霖似乎一次都没有听进去过。
秦钰霖的动作终于顿了下来,他的脸色变得颓败,眸色灰暗。
夏子澄撑起手臂,坐起身,嘲讽地说道:“别露出那副好像有多后悔的表情,秦钰霖,余柯死了,你心中明明在狂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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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推下车后,余柯脑海中最后的念头便是疼,心脏疼,身体也疼。
他不知道水雾讨厌他到,想要让他去死。但其实,只要女生命令他就好了,余柯想,自己是愿意为了她死的。
可当大脑愈发混沌时,最终留在心底的执念,却是在担忧着,水雾没有他后,会不会受欺负。
逐渐得,好像连那一丝思绪也不存在了,余柯浑浑噩噩地走在大街上,他的身上挂着从丧尸堆里被撕咬出的伤,路边游荡而过的行尸走肉已经不再看他。
他的眼瞳变为了一种死气沉沉的青灰色,他再也没有办法思考了,脚下却莫名得向着南方走去。一直一直走,从月升到日落。
…………
水雾生了病。
发烧,浑身乏力,帐篷中,她被男子喂了些水,脸颊浮现出病态的红晕,格外虚弱。
他们的行程被迫拖慢了下来,水雾心中带着些愧疚,靠在秦钰霖的肩膀上,小声对他说着对不起:“你们不用管我,我可以忍耐的。”
秦钰霖将女生搂在怀中,可这一次,听到水雾懂事的话,他却没有办法升起高兴的情绪。他好像终于发觉了自己的自私,一直以来,他都只想要自己高兴,想要余柯彻底消失,可是……
如果这只会让他的雾雾感觉到痛苦,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秦钰霖宁愿让余柯留下来,哪怕他会每日被嫉妒焚烧内心,只要水雾愿意笑,可以感觉到开心,他便可以无视自己的痛苦。
秦钰霖像是建造了一个空中楼阁,他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他一脚踏错,便会坠落深渊,万劫不复。
秦钰霖只能拥紧了怀中的女子,唯有这般,他心中的空虚才能够被填满一些。他轻轻吻着女生的发顶:“雾雾,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去南方基地的事情不急,宝宝要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我们再走。”
水雾没有什么精神,却努力抬起头,在男子的脸颊轻轻亲了一下,她是菟丝花,要依附她的乔木:“秦钰霖,你会丢下我吗。”
秦钰霖的心脏都要化开了,他跪在女生面前,与她额头相抵:“不会,雾雾,不要胡思乱想。”
即便有那么一天,也一定是我先死在你面前。雾雾,只要我的血管还流着一滴血,我的身体上还残留着一块好肉,我就一定会养活你。
猎枭小队的其他人离开了,分走了一部分的物资。他们没有义务陪着秦钰霖养育水雾,也逐渐对秦钰霖失望,认为如今的他已经面目全非,不再是从前那个能够领导他们的队长。
夏子澄却留了下来,他的异能可以操纵引开一部分丧尸,能够帮助秦钰霖保护水雾。
失去了水系异能者,连让女生洗一个澡都变得困难,秦钰霖只能够冒着危险去丧尸聚集的城市中搜寻物资。于是夏子澄终于能够靠近水雾,他期待着这一日,已经许久了。
唯有在这种情境下,秦钰霖才会允许夏子澄留在水雾的身旁,男子密不透风的禁锢才会泄露出一道允许人钻过的缝隙。
夏子澄之前在别墅时偷留下了一些糖果,放在胸前,每一日都觉得心口滚烫,只有拥有着这些,女生才会与他说话。可是夏子澄忘记了,他的脸如今被秦钰霖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他不是治愈系异能者,因此模样实在有些吓人。
他显然便吓到了水雾。
他们此时在一个杂货店的仓库中,卷帘门被拉了下来,里侧放着一张单人床。水雾正坐在单人床中,孱弱,单薄,而美丽,像是等待着采撷的花。
没有人能够逃离她的诱惑,每个人都会争着抢着想要饲养她,猎枭的队员会离开,也只是不想令自己褪变成像是秦钰霖和夏子澄一样的疯子。
女生蜷缩着双腿,向床头里侧缩了缩。夏子澄连忙有些慌张地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脸颊,低下头,难掩自卑,他将口袋中干净的棒棒糖掏出来,讨好得献祭一般举到女生的面前:“水雾小姐,你喜欢吃糖吗。”
水雾的视线不由落在了糖果上,草莓味的,外面用粉色的糖纸包裹着,好像能够嗅到香甜的气味。她抿唇,摇了摇头:“我不能拿你的东西。”
水雾很有原则,不会随意接受别人的献殷勤,她现在的饲养者是秦钰霖,于是只会让秦钰霖喂养她。
夏子澄跪在地面上,渴求的模样与秦钰霖几乎没有什么区别:“是队长让我照顾你,所以,接受我的食物也没关系。”
是秦钰霖同意了的,他只是在照顾大哥的女人。
水雾原本是该拒绝的,可夏子澄已经直接剥开了糖纸,递到了她的唇边:“很甜的。”
糖抵在唇瓣上,水雾的眼睫垂下来,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好像别人喂给她的不是糖,而是毒药,夏子澄被钓得受不了,学着在女生记忆里看到的男人那般哄着她,求着她:“你怕秦钰霖不同意吗?没事的,他不会在意的,我只是给你吃一颗糖而已,我不爱吃糖,扔了也是浪费了,水雾小姐,请你帮我吃掉吧。”
他从前会认可跟随秦钰霖,如今也只是在学习秦钰霖做事而已。既然秦钰霖会抢夺觊觎别人的女朋友,就应该想得到,别人也会趁着他不在时偷偷亲近他的女朋友才对。
水雾终于含住了那颗棒棒糖,卷栏门却在此时被打开,夏子澄的头发被男子扯住,被来人暴戾地揪着往外面走。秦钰霖在转身时,还记得回过眸,温柔地看了一眼水雾:“雾雾,吃吧,没关系,我和他出去谈事情。”
谈事情是假,出去在女生看不见的地方暴揍夏子澄一顿是真。
水雾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愈发白皙的手指捏住棒棒糖的小棍,神情有些淡漠。
反正,他们谈事情,也与她没什么关系。
过了一会儿,秦钰霖终于回来了,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他洗过了双手,可是没有注意到,指骨上仍旧沾染了一点红色——从夏子澄的脸上蹭到的血。
哪怕知道被发现后会被打,夏子澄也好像变得有恃无恐,清楚秦钰霖这个时候不会杀了他,仿佛能够和水雾说上几句话,哪怕被暴打一顿都值了。
秦钰霖蹲到了水雾的面前,他看着女生吃得湿润又甜腻的唇,喉结动了动,吞了下口水,有些馋。秦钰霖平时是不会和水雾抢东西吃的,他只会将找来的食物都堆在女生身旁,抱着一口口喂她,可此时秦钰霖盯着水雾唇瓣缝隙里的糖,看直了眼,却有些贪婪地说道:“雾雾,给我也吃一口,好不好。”
水雾含着糖的动作停住,在秦钰霖离开的时候,她已经含化了一点,她的牙齿没什么力气,也不舍得咬,含在唇舌里,用红润的小舍裹着。
她不是不会分享的坏女孩,也没有护食,但是,她已经含过的糖,怎么给秦钰霖吃啊。
秦钰霖却并不觉得哪里有问题,他的嘴巴好像变得很苦涩,急需要那颗糖来甜一甜,他趴在女生的膝盖上,对她撒娇:“好雾雾,我也好久没吃过糖了,就让我tian一口吧。”
水雾只觉得自己的脸颊都冒上了热气,她所有的食物都是秦钰霖找来的,而现在,他只是想要吃一颗糖而已。水雾迟疑着,将被自己含得湿淋淋的棒棒糖从唇中拿出来,递给了秦钰霖,有些不好意思:“给你吃吧。”
秦钰霖只觉得,他的雾雾真的好乖,得到了别人的食物,还会和他分享。他没有接过去,就着女生的手,含住了糖,能够填满女孩子整个嘴巴的棒棒糖,对于他而言却显得格外小巧,可秦钰霖直勾勾地看着水雾的眼眸,一边深情得用舌头去勾缠着那颗糖,花样层出,甚至一直tian到了水雾的手指。
她的手颤了一下,糖差点拿不稳,眼尾晕开绯红,松开了手。
秦钰霖两三下便咬碎了糖果,但他没有那么自私,要独吞整个糖。男子牵住了女生的手,与她十指交缠,他探过身,吻住了水雾的唇。
女生口腔中的津液都是甜滋滋的,令秦钰霖有些上瘾。水雾眸中憋出了泪花,感觉自己唇里的水都要被他喝没了,可奇怪的是,被他用力搅着、纠缠着,嘴巴里就会莫名其妙冒出更多的水,然后被秦钰霖尽数喝到肚子里。
被吻得舌尖又酸又麻时,水雾只想着,她再也不想要吃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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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基地是一场骗局。
收音机里陆续又收听到了许多信息,优良的粮食品种、饲养的牲畜、秩序井然的家园都是假的。
以军。事基地为雏形建造的人类聚集地中,以往的阶层彻底崩坏,异能者逐渐占据了主导的地位,于是文明似乎倒退到了奴隶时期。灾难中,人性的恶与善都无数倍的被放大,当并非理智的人掌控了力量,将自己视为了新神后,便只能够带来灾难。
丧尸潮被引入了基地之中,水雾他们赶到时,这里已经被覆灭,只剩残骸,红色的油漆泼洒在墙面上,写满了疯癫的言语。
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
新人类进化是一个笑话。
丧尸才是星球新的主宰。
拥抱疯癫。接受混沌。
都去死吧!!!
她的脸被捂在了秦钰霖的胸膛上,没有再让水雾继续看那些画面。
夜晚,车停在了一个空旷的位置,基地附近荒无人烟,里面又布满了丧尸,他们歇在了越野车里。
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从前生活在人群中时,网络将人类连接在一起,使人很难感受到孤单。而此时,四下沉寂,只偶尔能够听到几声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哀嚎,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了车中的这几个人。
秦钰霖用一条小毯子将水雾裹了起来,将她搂在了怀里。水雾点开了系统界面,她在数着任务结束的日子,可她不知道秦钰霖在想着什么。
好吧,男人脑袋里可能只能装着那一件事。
“唔,秦钰霖……别亲。”她小心地抬眸,看向夏子澄的位置,很小声得对秦钰霖说着。她有些羞赧,害怕会被人听见。
可秦钰霖却好像生气了一般,亲得更凶,为什么要看夏子澄?寂静逼仄的空间中,逐渐响起了黏腻的水声,女生隐忍得不敢发出声音,只很偶尔的时候,被亲得重了,会从唇缝中溢出来一声忍到极致的泣音。
夏子澄独自坐在驾驶位上,好像睡着了。
车的后排,水雾掉着眼泪,被吻得迷迷糊糊,吞咽不下的水从脸颊上流淌下来,又被秦钰霖很急得一口口含进嘴巴里,半张脸颊到下颌都是红红的印子。
她仰着头,朦胧中视线似乎对上了车内的后视镜,原本应该闭着眼眸的夏子澄此时却在看着她,那双湖水一般的碧眸里藏着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的幽深情绪。
水雾的身子抖了一下,她的手心抵在秦钰霖的胸膛,将男子向外推去,而在男子终于肯离开她,用眷恋低哑的嗓音问她怎么了时,水雾又说不出话了。
刚刚的画面仿佛是她的错觉,后视镜中,夏子澄明明闭着眼眸,毫无防备得沉沉睡着。
第74章 末日她是他需要养育、照顾的人。
第二日,水雾躺在越野车的后座上,眉宇微微蹙着,有些冷得蜷缩起身体。
她感觉自己的脚好像被人揣在了怀里,抬起眸,便看到了不知何时蹲到她面前的夏子澄。
秦钰霖不在车上,或许是独自去了周边探路,越野车上的汽油有限,他的异能最具攻击性,需要查探过安全路线后,再开车带着水雾到达下一个栖息地。
水雾在男子的胸膛上踩了几下:“你在干什么。”
夏子澄的神情浮现出了几分隐忍,女子冰凉柔软的脚心触碰在肌肤上,敏感得带来一丝酥酥麻麻的痒意:“我看你好像有些冷,就帮你暖暖。”
夏子澄的神色正经,仿佛真的没有包藏坏心思。
水雾还没有睡醒,脚踩在暖呼呼的胸膛上还是挺舒服的,她便没有再说什么,闭上眼眸,任由夏子澄把自己当做一个暖脚垫。
男子的掌心捏住了女生的脚踝,夏子澄不敢将她弄醒,偷偷摸摸地喘。息,眼尾憋出绯红,悄悄得用女生的脚摩擦自己,胸膛一挺一挺,不知廉耻地抵着女子的脚心。
逐渐有一点硌脚,像是踩到了小石子,水雾的脚趾缩了一下,不太开心。
可她还没有睁开眼,发小脾气,大地却隐隐传来了震荡的声响。层层叠叠不规则的脚步声叠在一起,夏子澄的脸色蓦地白了起来,他将女子的脚抽出来,回到驾驶位上:“是丧尸群,水雾小姐,系好安全带,我们要离开这里。”
水雾撑起身子,小毯子从肩膀上滑落:“可是,秦钰霖……”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管秦钰霖要怎么寻找到他们,越野车发动了起来,可直到行驶过一段距离后,绝望才仿佛真正向他们揭开了面纱。
丧尸潮不仅从后方而来,越野车的正前方,游荡的丧尸也在逐渐向他们逼近,那些留在基地里的,和逃出基地的人,都死了,变为了无知无觉的怪物……
在某些时刻,人会终于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悔过。夏子澄现在便感觉到了后悔,若是猎枭小队的其他人还在这里,他们也不会孤立无援地陷落在此处。
这种悲哀感,在夏子澄看到丧尸群中的一个属于猎枭小队的熟悉面孔时,抵达了顶端。
水雾小姐,怎么办……
他回过眸,看向身后美丽而无辜的女子,或许这样残忍的世界,真的并不适合她:“水雾小姐,我会使用异能操控这些丧尸离开,若是我死了,你不要害怕,留在车里等待秦钰霖回来找到你。”
夏子澄想要伸出手摸一摸水雾苍白的脸颊,或者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可他最终只能够感觉到一股浓重的悲切。在这种世界里,真的能够做到保护她,让她活下来吗?
副本的最后几日总是最危险的,水雾的手指捏紧了安全带,而她的饲养者正在一个又一个经历死亡。
夏子澄从前最多只能够控制个位数的丧尸,这是他第一次触碰极限,大脑像是要裂开一般疼,仿佛有一根又一根粗长的针刺入头骨。夏子澄的神情变得狰狞,他的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嚎叫,通过后视镜,水雾的身子有些发凉,她此时甚至觉得,男子的模样仿佛比外面的丧尸还要狰狞。
不知过了多久,水雾沿着车窗看过去,看到有些丧尸倒在了地面上,而大部分的丧尸群已经退去,消失在了森林深处,不知又游荡到了何方。
夏子澄已经有许久没有发出声音,水雾缓缓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她想要爬到副驾驶位,看看男子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吗?
车门却在此时被从外侧扯了一下,水雾的瞳眸惊惧地缩紧,车窗之外,阴影挡住了玻璃,门又被扯动了一下。
是丧尸,有一只丧尸还没有走,他发现了她。
罐子里藏着美味的零食,车外的丧尸锲而不舍。
玻璃被砸碎了,丧尸探进身子,想要探寻可口的食物,一根金属的长杆戳在了它的身上,捅穿了腐烂的胸膛。
水雾双手紧紧握着被秦钰霖磨得尖锐,留给她的武器,眼泪模糊了视线,又被她用力眨干净。
只是当她看清丧尸的脸后,手上的力气却莫名软了下来,余柯……五官排列成曾经朝夕相处的一张脸,这张脸,是属于余柯的吗,它,这个丧尸,是他吗?
丧尸青紫色的手握住了杆子,水雾根本比不过它的力气,唯一的武器便也被夺走了。
泪水湿润了整张脸颊,水雾的思绪混乱,一时不知余柯是怎么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的,一时又觉得她是不是要真的死在这里了。是因为她将余柯推下了车,哪怕变为了丧尸,他也会寻回来报仇吗?
车门被扯开,丧尸钻入了车中,那张因熟稔而更显可怖的面孔凑到了水雾的脖颈处,嗅了嗅。
水雾整个人缩在车壁上,她的手臂向后摸到座椅旁的短刀,手指握紧了,在要抽出刀捅穿他的眼眸时,她看到,丧尸向后退了一下,青灰色的瞳眸注视着她,就仿佛真的在观察她。
水雾只感觉身上升起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凉意,鼻腔内充斥着腐烂的气息,在丧尸又一次接近她时,她终于猛得探出手,用力刺了下去。
可惜的是,她刺偏了,刀留在了丧尸的脸颊上,他显然已经无法感觉到疼,那双青紫的手臂仍旧向着水雾靠近。
女生终于啜泣出声,她不想这么死去,不想这么丑陋得被一口一口吃干净。她知道错了,她不该将余柯推下车的,她不是故意的……
丧尸的动作不明显地顿了一下,而那双手最终并没有撕裂她的心脏,而是穿过她的腰肢和腿弯,抱起了她。
水雾只感觉,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诉说着排斥,她颤抖着,哭泣着,情绪堆积到顶点的时候,甚至短暂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
水雾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她梦到了自己的手臂被一寸寸啃咬干净,看到她的肚子破开了一个洞,有人在里面大快朵颐。
然后她抬起头,看到了余柯的脸。
女子惊叫出声,她险些从床上滚落下来,鬓边满是湿润的冷汗,脖颈和后背也全都湿漉漉的。
水雾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后知后觉地低眸,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还活着,那只是梦境,她的手指没有被当做零食一般折断,被一口口咬碎。
水雾一时理不清自己的记忆,不知道丧尸潮和夏子澄的死是不是也是梦境,是秦钰霖找到了她吗,他们现在在哪里?
门外发出了一声声响,她偏过头看过去,心尖紧缩着,泛起了一丝期待。
门被从外侧推开,女子容颜上的期冀逐渐变为了恐惧,走进来的……是一只丧尸。
熟悉的丧尸,胸膛的心脏处破了一个洞,脸颊上戳着一把刀。
余柯。
水雾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屏住了呼吸的,她根本逃不掉,浑身都是软的,没有任何挣扎的力气,梦境仿佛要在她的面前重演。
她看到,那个怪物走到了她的床前,唇瓣中发出了嗬嗬的声音,然后手臂向前递过来,手心中捏着一块红肉。
水雾偏过头,干呕了几声,胃里翻涌着,难受的泪沿着下颌落下来。可丧尸仿佛有些焦急,继续在喉咙里发出异样的难听的声响,要将那块红肉递给她,塞到她的唇里。
他想要让她吃。
不吃,肚子会饿。
水雾终于受不了,她是做了错事,他有资格报复她,她或许活该被他杀死,可是,可是……他也不必这么折磨她呀?
水雾捡起床上的枕头砸在他的身上,抗拒地用腿去踢他:“走开呀,我不要吃,怪物,离我远一点!”
余柯茫然地后退,丧尸已经无法处理和思考大部分的事情,脑海像是遮住了一层迷雾,他的记忆也已经尽数消散,不再存在回忆。
在单线条的简单意识里,他将女子当成了与自己一样的东西。在见到她时,嗅觉、味觉、触觉,整个身体都好像在同时说着一件事情,她是他需要养育、照顾的人。
潜意识中,他想要继续喂养水雾,于是,他将女子抱回了基地之中,带到了一个房间里,然后,他去寻找了食物。
丧尸行动迟缓,他后退了几步,呆呆得像是一具雕塑般站在房间里,然后在空地上漫无目的得来回走,又“啊啊”得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水雾,还比划了两下,教她怎么吃。
他似乎不想伤害她。
可水雾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觉这一点,她只觉得恐怖、害怕,认为他是在威胁她、吓她、要吃了她。水雾从床上逃下去,可丧尸却拦着她,她便只能够从房间中寻找能够保护自己的东西,她抬起了凳子,往他的身上砸,发泄着心中积压的惧怕。
丧尸没有反抗,缩在角落里,忍耐着,任由椅子腿打在他的脊背上。
水雾没有什么力气,她很快便举不起凳子了,而直到应激的情绪褪去之后,她站在原地,看着这只生前叫做余柯的丧尸时,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从头至尾,他都不曾咬她,抓挠过她。
第75章 末日看出他是一只有主人豢养的丧尸。……
水雾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用防备的姿态,审视地观察着余柯的一举一动,或许是被她打怕了,男子没有再试图接近她。他像是所有的丧尸一般,身体僵硬,眼眸看不出焦距,粘稠的血液糊了满脸,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气味,他的脸上甚至插着水雾捅进去的短刀,他并没有将它拔出来的意识,浑身都显露出一种怪异的非人感。
可他与她共处一室这么久,他都没有伤害她,似乎克制了本能,不再贪恋人的血肉一般。在水雾这样想着时,她便看到余柯探出了手,将地上那块红肉捡了起来,要往自己的嘴里塞。
水雾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突然开口训斥道:“不准吃。”
余柯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的脖颈缓慢地转动过来,病变的眸子落在女子的身上。他不知听没听懂,慢吞吞地走过来,在水雾的面前蹲了下来,双手捧着,以一种恐怖的姿态看着她。
简直像是恐怖片里贴脸的怪物,水雾脸色惨白,手指紧紧握住了自己的小臂:“那个不是食物,扔掉。”
水雾见他好像还是没懂,便鼓起勇气,伸手打落了他手中的东西:“我不需要这个,你也不许碰。”
……
水雾不知道余柯是怎么带她来到这里的,她走到窗边,向下看去,眼前是一片熟悉的景象——房屋的墙壁上残留着鲜血和涂鸦,不时有迟缓的丧尸从道路中央走过,他们穿着生前的衣服,而曾经的仇恨或是矛盾都已经泯灭。水雾偶尔觉得他们像是随风而动的风滚草,没有任何理智或是意念在驱动,只是一株株依靠本能的植物。
她此时在陷落的基地中,无处可逃。
水雾觉得很荒唐,除了这个房间,她竟然哪里都不敢去,或许是余柯的味道掩盖了她的人味,附近的丧尸没有注意到这里混进来了一个人类。
而余柯果然根本没有懂她的话,他离开了房间一会,再回来时,又带来了新的食物。水雾不肯吃,有时候情绪激动时又会打他骂他,将他看作一个怪物。
余柯以为是食物的味道不好,或是不新鲜,有些焦急,又有些痛苦。不吃饭,会饿的。
水雾瘦弱了许多,她数着任务最后的时间,好像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为了煎熬。
为了保存体力,她大部分时候都是躺在床上睡觉。有的时候睁开眼,余柯不在房间里,她以为他走了,长长的柜子中却发出了微弱的动静。
余柯不知怎么发觉了水雾讨厌他、害怕他,在女生睡觉时,将自己关在了柜子中。
他不需要睡眠,好像也没有休息的需求,可以在柜子中站一整夜。
更显得怪谲阴森。
在第三日的时候,余柯竟然递给了水雾一瓶水,她不知道自己流露出了怎样的表情,只是喝得狼狈。
余柯看着女生,唇角的肌肉向上扬了扬,那似乎是一个笑容,但显然只会为自己增加几分惊悚感。
水雾喝了半瓶水,空荡荡的胃部终于被填满了一些,她忍受不了脏污,剩下的水被她浸泡在布料中,洗了洗脸颊,双手,又一点点将身体上的脏污擦干净。
余柯在这次之后,似乎终于懂得了水雾需要什么。基地在沦陷之前,有的人房间中还储存着一些水和食物,然后这些东西都被余柯像是老鼠一般寻来了,堆在水雾的身边。
她像是被一只丧尸圈养了。
水雾为自己的想法感觉到一种颠倒的荒谬感,可好像没有别的词能够形容她此时的境遇。
余柯的举动,有时会令她错以为,他还存在着神智。可当水雾与他说话时,便又会觉得,他像是一只看似能够懂得主人的言语,但实际上根本无法理解的狗。
升起这种想法时,水雾将手边的一个空矿泉水瓶扔了出去,想要看看余柯会不会像是狗一样去捡起来。
他似乎有些困惑,以为水雾是不喜欢瓶子,于是将屋里的一些杂物全都丢了出去。
比狗还要笨一点。
水雾不知道她流露出了浅笑,于是余柯便做得更加起劲,将屋子收拾得差不多时,水雾终于叫了停。她原本还笑着,又突然开始不高兴,唇边的笑意消散,她蹙着眉,只感觉到了一阵空虚,余柯根本不是人,她仿佛一直在自言自语,像是自娱自乐的疯子。
余柯小心翼翼地蹲在了她的身旁,神色迷茫,好像不知道她的情绪为何又开始低落。
水雾在此时不想看到他,她又觉得讨厌他,无法想象自己与一具行尸走肉待在一起,还将他看作一个人,对他投注感情。
她推搡着他,踢他,让他出去。
她将脸颊埋在膝盖中哭,孤单和被怪物围绕的恐惧要令水雾的情绪崩溃。
余柯重新将自己关进了柜子里,将自己藏起来,柜子里没有光,女子的啜泣声更加清晰地传进来,他按住了自己的心脏,觉得那里好像有些疼。
他的心脏已经被水雾捅烂了,丧尸的痛觉神经也都已经死去。可余柯却觉得,他好痛苦,苦涩的湖水似乎要淹没他,令他窒息。
水雾哭着哭着便睡着了,女子的乌发又长了许多,散落在透明得几乎能够看见血管的肌肤上,有些触目惊心。
羸弱而漂亮,被囚禁在怪物的巢穴之中,显出一种极致的美感。
——————————
水雾心情好的时候,会因为嫌弃余柯身上脏,而将他叫到床边,让他蹲下来给他擦脸。
这个时候,两人看上去便仿佛仍旧在那个宽阔无人的厂房之中,只有彼此,氛围温馨而安静。
她指挥着余柯去寻找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用扯碎的布料将胸口的洞包裹起来。
余柯听话了。有的时候,他表现得好像真的拥有着记忆,只是一个外形奇怪了点、得了病的人类,如同智商比较高的边牧,能够明白水雾的要求。
水雾在房间之中还寻找到了一套指甲刀,或许是属于上一任主人的。阳光落进屋子里,灰尘在光线里起起伏伏,水雾神情认真,侧脸犹如圣洁的神女,她握着男子的手,温柔得帮他将发黑的指甲简短。
丧尸一动不动,青白的眸子注视着水雾,像是被驯服了,模糊中,仿佛能够看出一丝爱意。
于是,在众多丧尸之中,余柯干净得像是一个异类,走在街上时,很轻易便能与那些脏兮兮的丑陋同类分割开,看出他是一只有主人豢养的丧尸。
第76章 末日+孤女他想要做水雾小姐的陪嫁。……
水雾的脾气很不好,说不清是她原本的性格便很坏,还是因为她与一只丧尸相处久了,才变得那么坏。
但当这个末日副本的倒计时只剩下二十四小时后,水雾终于愿意给余柯一些笑脸,也允许他待在屋子里,不必钻入柜子之中。
余柯虽然会主动躲起来,但男子其实更喜欢一直看着水雾。他已经不知道疼痛是什么,可实际上,在变成丧尸之后,余柯的身体和心一直在疼,痛苦变为了组成他的一部分,只有当他看着女生的时候,永无止息的疼意才会止歇。
他仿佛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女生情感的变换,他的心中开始充盈着快乐,他喜欢与水雾两个人,待在一个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来打扰。
余柯现在学会捡起水雾丢出去的瓶子了,没有人交流,孤单得只有她一个人的日子太过无聊,于是扔瓶子、捡瓶子都算得上是一种消磨时间的游戏。
水雾看着余柯将矿泉水瓶捡回来给她,被男子笨拙的模样逗得弯起眼眸,只是很快,她的心中又莫名升起了一些难过。她探出手,余柯的神情中含着茫然,直到女子柔软的指尖抚摸在他的脸颊,他才缓缓睁大了眼眸,呆怔地望着眼前的人。
水雾记起了,余柯与她相处的那些回忆,在夏子澄死去后,他的异能对水雾施加的影响便一日日被抹除。她不再讨厌余柯,但也好像没有那样喜欢余柯了,那时的依赖,更多的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心态,而现在,掺杂的情绪更为复杂,有愧疚、有恐惧,唯独爱意消褪。
她的指尖触碰到余柯脸颊上的刀柄,水雾觉得有些抱歉,她分不清出于什么样的心理,轻声唤了他的名字:“余柯。”
丧尸的声带似乎也受到了损伤,他想学着水雾的声音,重复同样的词汇,可最终发出来的却是难听的嘶吼。
水雾像是突然变得有耐心,重复他的名字:“余柯。”
“余柯。”
“余柯。”
一次又一次,好像没有意义。但其实水雾也不必做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因为她很快就能够离开了。即便中途的时候,因为太过痛苦,水雾的脑海下意识帮她遗忘了自己的目标,但此时的她已经能够分得清哪里才是现实。
他实在太笨了,水雾教了几次,余柯都仍旧学不会说话,她渐渐没了耐心,离任务结束只剩下几个小时。
“水雾。”最后,她换了一个名字。
余柯仍旧浑浑噩噩,连牙牙学语的孩童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