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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瑕疵 你的瑕疵都是我眼里的宝物

商言站在落地窗前, 高楼将城市霓虹尽收眼底。

他松了松深灰色领带,目光落在书房外那个清瘦的身影上。

应拭雪正小心翼翼地熨烫着一套定制的西装,修长的手指拂过每一处褶皱, 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

看起来格外重视这次和他的一同出席。

毕竟这次应拭雪代表的不再是应家,而是商家。

“老板, 商牧野说不想穿您定下来的礼服, 想穿应先生的。”

特助低声汇报。

商言唇角微不可察地绷紧, 看起来像是格外生气, 可唇角却又翘起:

“让他去。”

特助犹豫道:

“但上次二少爷故意弄脏了应先生为您准备的会议资料,这次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我说。”

商言转过身,深邃的眼眸如寒潭:

“让他去。”

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 商言扯松了领带。

他几乎能想到应拭雪因为商牧野抢走衣服,红着眼眶却闷闷不乐不肯落泪的样子。

心疼吗?自然是心疼的。

但比起心疼, 他更清楚什么才是对应拭雪最好的保护。

“商总好算计。”

休息室门被推开, 好友晃着威士忌酒杯走出来:

“连亲养子都算计进去, 不愧是‘商界猎手’。”

商言扫了眼监控屏幕, 商牧野已经闯进了应拭雪的房间:

“查清楚了吗?”

他问。

“威尔逊集团确实盯上了你的小妻子。”

好友放下酒杯:

“毕竟他爷爷留下的那个算法, 足以颠覆整个金融安全行业。”

商言走到办公桌前, 指腹摩挲着一份精美的邀请函:

“”明晚的慈善晚宴, 我点名要牧野代表商氏出席。”

“所以你故意让应拭雪提前两个月定制那套Brioni,还特意透露内衬绣了他的名字缩写?”

好友挑眉:

“一箭双雕啊。”

“三雕。”

商言纠正, 声音冷得像冰:

“牧野需要教训,威尔逊需要警告, 而小雪……”

他顿了顿:

“他必须安全。”

好友正色道:

“你就不怕他恨上你?他可不知道那套西装是为了什么,更不知道你是故意让商牧野抢走它。”

商言打开电脑,调出一段监控——应拭雪正在房间里,对着那套西装出神。

应拭雪清俊的侧脸在灯光下近乎透明, 指尖轻轻抚过内衬上"SY"两个字母的暗纹。

“他不必知道。”

商言合上电脑。

门外突然传来争执声,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

商言的手在键盘上停滞半秒,一个数字输错了位置。

彰显了他此刻不宁的心绪。

“开始了。”

好友意味深长地说。

商言整了整西装,面无表情地推开门。

走廊上,应拭雪正揪着商牧野的头发,右手腕上一片通红,显然是刚被商牧野打过。

商牧野居高临下地站着,手里抓着那套藏青色西装。

“Brioni高定在商家是我的专属?”

商牧野嗤笑:

“你觉得你嫁进来了,就能高我一等了吗?”

应拭雪低着头,细碎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但商言能看到他发白的指节和微微发抖的肩膀。

“商牧野。”

商言出声。

商牧野转身,脸上全是不自知的娇纵:

“父亲,我就是教他点规矩。”

商言的目光掠过那套被揉皱的西装,在应拭雪被拍红的手腕停留一瞬,最后落在商牧野的脸上:

“慈善晚宴不是儿戏,注意形象。”

没有责备,没有维护,就像对待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应拭雪猛地抬头,眼中的受伤在灯光下无所遁形,像被雨淋湿的小动物。

“知道了,父亲。”

商牧野得意地瞥了应拭雪一眼,抱着西装扬长而去。

商言转身要走,袖口却被轻轻拉住。

商言轻叹一声,准备安抚还跪在地上的应拭雪。

锁骨却被应拭雪咬了一口,对方带着笑意俯在他耳边说:

“演的不错嘛,商言,差点就要骗过我了,我演的怎么样?”

商言弹了一下得意的应拭雪的脑袋,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就知道骗不到应拭雪。

但这场蒙面宴会是这一世一个格外关键的时间点。

应拭雪会陷入一场绑架。

他查出来是威尔逊的人。

但他们已经混进了宴会,任何异常都会打草惊蛇。

而应拭雪越伤心,表现得越真实,牧野穿上那套衣服就越顺理成章。

威尔逊公司的人没见过拭雪,只得到情报说“携带算法的应氏后人会穿藏青色Brioni出席晚宴”。

更何况是蒙面舞会,而商牧野和应拭雪的身形相似,可以做到以假乱真。

至于商牧野,下药的事情并没有在他心里翻篇,他可是报复欲很强的,让对方吃点苦头也好

如果万一他们发现绑错了人……

想到此处,商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那他会让他们后悔来中国:

“安排好,晚宴那天,我要威尔逊公司的所有亚洲据点都瘫痪。”

商言吩咐下去。

“你真是保护欲过重。”

好友摇头:

“威尔逊的人已经埋伏在从晚宴的各个角落了。”

商言唇角微扬:

“很好。”

——

商言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他原本并不想来这个宴会。

前世这个宴会上,应拭雪被恐怖分子挟持了。

那时候他远在国外,应拭雪在他眼前也不过是一个追求自己的普通路人甲而已。

他当时坐在会议厅的主位上,助理将当日的报纸轻轻地放在他的手边。

商言的凤眼微垂,如蝶翼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只是扫了一眼,仅是一眼,他就能看到头条上那赫然醒目的标题——应家小公子被绑架了。

每个人都在看商言的表情,人人都觉得商言不会坐视不理,毕竟他和应家那位是上流圈里共有的秘密。

但所有人都猜错了。

商言只是拿起报纸看了眼,然后就放下。

唇角弯起,凤眼环视了一周正在暗戳戳看他态度的人:

“怎么不继续了?”

所有人低下了头,不敢再窥探。

也因此错过了商言凤眼沉下来的那一瞬,他摩挲着手上那枚祖母绿的扳指,他伸手想要拿手机,要特助还是照看些应拭雪的时候,又顿住了。

应家已经在破产边缘了,没有任何值得帮一把的必要。

应拭雪和自己不过是露水情缘而已,帮应拭雪,又会有不少人为了讨好他,来帮应家。

但应家破产本就是自己默许的,是平衡n市局面的必要之举。

想到这里,商言又放下了那份心思。

继续百无聊赖地,听着底下的人推销那些无聊的方案。

——

但这一世,商言不会再让应拭雪经历同样的事情了。

他亲自陪应拭雪来了宴会。

却因为许久没有出席这种场所,很快就陷入无数人的阿谀奉承之中。

他害怕应拭雪觉得无聊,于是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

“如果觉得无聊,去别处玩一下也可以,但不要走太远,再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应拭雪乖乖地弯着眼睛答应了,可站在宴会厅的角落,他的手指几乎要把高脚杯捏碎。

他特意做了成熟的背头发型,穿着最贵的那套定制西装,连袖扣都选了最稳重,也是商言最喜欢的黑玛瑙,

却在看到商言身边那个男人的瞬间全线溃败。

商言正在宴会厅中央与人交谈。

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的三件套西装,马甲掐出精瘦的腰线,怀表链垂落的弧度都透着优雅。

水晶吊灯的光落在他身上,将银灰色的领带夹映得闪闪发亮,连带着那双凤眸里的眸光都显得格外深邃。

那个站在商言身边的男人,应拭雪并不认识,但并不妨碍应拭雪讨厌他。

对方举手投足间都是成熟男人特有的从容。

那人自然地帮商言整理了一下领带,手指擦过商言喉结时,应拭雪差点冲上去。

“应先生?”

侍者递来新的香槟,打断了他的凝视。

应拭雪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股无名火。

商言忽然转头,目光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直直落在他身上。

男人唇角微扬,眼尾泛起细小的笑纹,眼角下那颗被发丝半掩的泪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他微微偏头示意,像是在安抚炸毛的应拭雪一般。

应拭雪僵着身子走过去。

越靠近,越能看清商言今天有多耀眼,心底的自卑也悄悄探出头来。

男人梳到脑后的黑发露出饱满的额头,眉骨投下的阴影让那双深黑色的眼睛更显深邃。

商言袖口露出的金色袖扣是应拭雪送的节日礼物,是他死缠烂打要商言带上的,他太害怕有不长眼的人来偷走商言的目光了,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在商言身上的每一处彰显自己的存在。

但就算此刻那枚袖口正随着商言举杯的动作闪着微光,却依然不能杜绝那些该死的狂蜂浪蝶。

应拭雪甚至恨不得在商言的身上贴满自己的名片才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商言是属于他的。

“这位是周氏集团的周总。”

商言的声音低沉温和,不费轻而易举地让应拭雪内心的妒火平复了些许。

他介绍时微微侧身,西装布料绷紧显出宽阔的肩背线条,应拭雪仅是一眼,就脸颊通红,喉结滚动:

“周总,这是应拭雪,是n市医院的医生。”

商言话还没说完,应拭雪就迅速接上,插入了商言和那人之间。

像是圈占领地的小狗一般,背后有人撑腰,因此而恃宠而骄:

“也是商言的妻子。”

说话间,应拭雪着重咬着妻子两个字。

“久仰。”

周总伸出手,腕间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看起来格外成熟儒雅。

应拭雪注意到他无名指的婚戒,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却在下一秒听到对方说:

“商总刚才还夸你,说你是他见过最有上进心的年轻人。”

年轻人。

这个词像根刺扎进应拭雪心里。

他偷瞄商言,发现男人正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修长的手指抚平衬衫上细小的褶皱。

灯光下,那双手骨节分明,青筋在冷白皮肤下蜿蜒,无名指的素圈戒指闪着低调的光泽。

看到戒指,应拭雪才感到几丝安慰,能稍稍地放下心来。

“周总过奖了。”

应拭雪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沉稳,却看见商言那双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

只需一眼,应拭雪就能认出来,那是商言憋笑时的表情。

寒暄过后,周总被人叫走。

商言突然靠近,檀香混着雪茄的气息将应拭雪包围。

他低头时,头发擦过应拭雪的脸颊,冰凉却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痒意:

“背头很适合你。”

手指抚上应拭雪发胶固定的发丝,挑眉,对应拭雪这番盛装出席感到一丝讶异:

“就是太成熟了些,我都认不出来你了。”

“商言,不要打趣我了。”

应拭雪声音发紧。

从这个角度他能看到商言解开的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和喉结旁那颗自己昨晚留下的吻痕,让他的占有欲和嫂子瘾得到了很好的满足。

连带着唇角也不自觉地翘起。

“那位周总。”

商言突然凑到应拭雪的耳边,呼吸灼热:

“女儿都上小学了。”

他退开时唇角噙着笑,修长的手指抹过应拭雪沾了酒液的唇角:

“现在能放松点了吗?小朋友。”

应拭雪耳尖发烫。

商言已经转身走向露台,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迈出优雅的步子,像只蛰伏慵懒地猛兽一般,贵气里带着危险。

应拭雪鬼使神差地跟上去,在无人的露台从背后抱住商言。

“我才不小呢……商言,不要把我当作小孩。”

他把脸埋在商言肩窝,闻到对方身上那股熟悉的檀香味,混合着淡淡的烟草气息。

商言转身将他抵在栏杆上。

月光下,商言那双狭长的凤眼显得格外锐利,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的阴影。

他单手解开西装扣子,露出里面的马甲和银灰色领带,另一只手捏着应拭雪的下巴,轻笑一声:

“那请我的夫人证明给我看?”

应拭雪仰头吻上去的瞬间,听见商言低笑时胸腔的震动。

男人的唇比想象中更软,带着刚抿下的威士忌的醇香,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蹭得他发痒。

分开时,商言温热的手指按在应拭雪红肿的唇瓣上,眸光暗沉:

“还觉得我身边需要别人?”

夜风拂过,应拭雪发现商言的领带不知何时已经缠在自己手腕上。

那抹银灰色在月光下像道枷锁,又像最温柔的承诺,将二人牢牢地绑在一起。

“记住。”

商言为应拭雪整理凌乱的领口,指尖无意地擦过锁骨引起应拭雪的一阵战栗:

“你是我选择的人,没必要为那些路人甲吃醋。”

宴会厅的乐声隐约传来,而他们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再次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吻。

这次,应拭雪终于尝到了甜蜜与胜利的滋味。

疏离到让所有人敬而远之的商言,那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发丝,被他亲手揉乱了。

——

晚宴的另一边,商牧野穿着那套藏青色Brioni招摇过市,引来无数目光。

商言冷眼旁观,看着愚蠢的养子像孔雀一样炫耀那本该属于应拭雪的装束。

“商总,养子真是青年才俊啊。”

某银行行长奉承道。

商言轻晃香槟杯:

“过奖。”他抿唇意犹未尽的品味着刚刚唇上的温度,另一边的的余光扫过宴会厅角落几个侍应生,那些人正死死盯着商牧野的西装

晚宴过半,商言借口接电话离席。

在VIP休息室,他对着耳机下令:"都到位了?"

“已锁定三辆车,等他们动手就开始。”

“不急。”

商言打断:

“等他们把人带到据点再收网。”

“但二少爷的安全就无法保证了。”

商言冷笑:

“让他长点记性。”

顿了顿:

“别真死了。”

回到宴会厅不久,商牧野就气呼呼地过来:

“父亲,几个投行朋友约我去喝酒,真是烦死了,我好想留在这多陪陪你。”

商言头也不抬:

“嗯。”

商牧野离开后,好友低声道:

“鱼上钩了。”

商言饮尽杯中酒,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午夜,商宅的门铃被疯狂按响。

保镖开门,浑身是血的安保组长跌撞进来:

“商总!二少爷被绑架了!”

商言“震惊”地召集人手,整个商氏大厦灯火通明。

在一片混乱中,他到了指挥中心,好友已经等着了:”据点找到了,在码头的仓库。你的养子被关在冷藏室,吓得不轻但没受伤。反倒是威尔逊的人逃的逃死的死。”

商言调出城市地图,在上面标出五个红点:

“威尔逊在亚洲的五个据点,今晚全部端掉。留两个人回去报信。”

“敢动商氏的人,后果自负?”

好友挑眉。

商言摇头,眼神凌厉:

“告诉他们,这次只是利息。若再敢碰应拭雪,我不介意让威尔逊换个CEO。”

好友吹了声口哨,无奈地摇了摇头:

“为了个小妻子,至于吗?”

——

事情安稳结束,又是一个清晨。

应拭雪捧着商言的脸时,指尖陷进对方温热的肌肤里。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在商言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将他本就完美的五官披上一层柔和的浅纱。

“又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应拭雪声音闷闷的,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商言颧骨下的小凹陷:

“天生就长得这么好看。”

商言闻言微微蹙眉,凤眼瞳孔在阳光下呈现出蜂蜜般的透亮。

他今天没做发型,几缕黑发垂落在额前,发梢被晨光染成浅棕色。

高领毛衣裹着他修长的脖颈,喉结随着疑惑的动作上下滚动:

“谁说你不好看?”

他的困惑太真诚,眉间挤出两道细小的竖纹,睫毛在逆光中根根分明。

应拭雪能看见商言凤眸里的生理性水光。

商言突然揉了揉眼睛,这个动作让他眼角被揉出的淡红痕迹暴露在空气中,显得莫名脆弱。

“你好看。”

商言双手捧住应拭雪的脸,修长的手指抚过他眼下的小雀斑。

男人掌心的温度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带着常年握枪和笔留下的薄茧。

他低头时,高领毛衣领口蹭过应拭雪鼻尖,露出锁骨中央一颗淡褐色的小痣。

阳光在商言睫毛上跳跃,将他垂眸时的神情渲染得近乎神性。

应拭雪注意到眼角有颗几乎看不见的泪痣,此刻因为蹙眉的表情变得明显了些。

商言的鼻梁在侧光下投下细长的阴影,唇峰线条分明。

“这里。”

商言突然用指尖点在应拭雪的眉骨:

“像远山的弧度。”

手指滑到眼尾:

“这里的睫毛……”

他凑近轻吹一口气,应拭雪的睫毛随之颤动:

“比蝴蝶的翅膀还漂亮。”

应拭雪耳尖发烫,视线无处安放地落在商言领口露出的锁骨上。

那里有个浅淡的牙印,是他昨晚情动时留下的。商言却突然解开几颗纽扣,抓着应拭雪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还有人说你不好看?”

掌心下的心跳平稳有力。

应拭雪抬眼,看见商言微微绷紧的下颌线,和颈侧突起的青筋。

男人今天没刮胡子,下巴上泛着淡青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野性,可眼神却温柔得能将人溺毙。

“镜子里我就是没你好看。”

应拭雪小声嘟囔,却被商言拦腰抱起。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他慌忙环住对方脖子,近距离闻到商言衣领上沾染的檀香香气。

商言大步走向落地镜,将应拭雪放在穿衣镜前的矮柜上。

他单手撑在镜面上,另一只手捏着应拭雪下巴转向镜子:

“看清楚。”

镜中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商言低头时,鼻尖蹭过应拭雪耳廓,呼吸灼热:

“这个酒窝。”

他指尖轻戳应拭雪右脸的小凹陷:

“我每次开会走神都在想。”

手指滑到唇畔:

“这个虎牙……”

“在我身上留下了多少痕迹。”

应拭雪在镜中看见商言眸色渐深,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正一颗颗解开自己的衬衫纽扣。

阳光为他白皙的胸膛披上金边,那些应拭雪熟悉的疤痕此刻都成了最动人的纹身。

“现在记住了?”

商言将应拭雪的手按在自己腹肌上,声音沙哑:

“你眼里的瑕疵……”

他俯身吻在那颗被应拭雪嫌弃的小雀斑上:

“都是我珍藏的宝物。”

房间无声。

应拭雪在镜中看见商言虔诚的吻从自己眉心一路蔓延至锁骨,男人浓密的睫毛扫过肌肤时引起他阵阵战栗。

当最后一个吻落在唇上时,他尝到了阳光的味道,还有商言那句含在唇齿间的叹息:

“我亲爱的妻子。”

第42章 家人 这一世,他也有了家人吗?

盛夏的阳光像融化的蜜糖, 在地板上铺上焦黄的一层,让人仿佛在空气中就能嗅到甜味。

空调的冷气与窗外的热浪在玻璃上凝结出一层薄雾,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 只剩下这一方静谧的天地。

商言坐在落地窗前的矮茶几旁,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把银质花剪, 正垂眸修剪一束香槟玫瑰的枝叶。

他今天只穿了件宽松的黑色丝质衬衫, 是应拭雪死缠烂打要他穿的, 想到对方撑着脸可怜巴巴祈求他的模样, 商言原本冷着的脸,唇角也忍不住上扬。

他故意将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那线条分明的锁骨。

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处, 冷白的小臂上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像是青蛇般攀附在雪地里游走起伏。

阳光透过白色纱帘洒进来, 在商言的睫毛上停留不走, 将本就深邃的眉眼染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商言的睫毛很长如蝶翼一般, 微微下垂时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衬得那双黑曜石般的凤眼愈发沉静。

鼻梁高挺, 唇线薄而分明, 不笑时带着几分疏离的冷感, 可偏偏眼尾微微上扬,无端透出几分危险的意味。

应拭雪盘腿坐在他对面的地毯上, 怀里抱着一大把满天星。

少年穿着oversize的白色棉T,领口歪斜地露出一截纤细的锁骨, 发梢还沾着方才拆包装时溅上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小的水光。

应拭雪的皮肤很白,现在进了商家被富养,更是养的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透着健康的光泽。

睫毛又密又翘,眨眼时像是蝴蝶振翅,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商言。”

应拭雪突然开口,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像只百无聊赖的小狗想来找主人玩耍一样:

“你的睫毛怎么在发光啊?”

商言头也不抬,因为他知道一旦搭理了应拭雪,他就会喋喋不休纠缠他个没完。

商言指尖利落地削去玫瑰茎上多余的刺:

“专心干活。”

商言语气淡淡的,却藏不住尾音那丝纵容。

应拭雪撇撇嘴,假装认真地理了理花枝,实则偷偷调整着坐姿。

阳光从他背后漫过来,将他的影子悄悄叠在商言身上。

应拭雪屏住呼吸,先是让影子的指尖碰了碰商言影子的手腕。

见对方没反应,又得寸进尺地让两个影子的衣袖交叠在一起。

应拭雪的心跳得很快,像是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兔子。

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纤细的指尖正好触到商言影子的袖口。

他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指,让影子的指尖轻轻划过对方的手腕,像是某种隐秘的触碰。

商言修剪花枝的动作顿了顿。

应拭雪立刻僵住,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偷偷抬眼,看见商言依旧垂着眸,神情专注,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

应拭雪松了口气,又忍不住继续玩起来。

他让影子的手轻轻搭在商言的影子上,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对方的袖口,像是在抚摸最为珍贵的宝物一般。

阳光渐渐西斜,室内的光影也随之变化。

应拭雪玩得入迷,甚至没注意到商言已经放下了花剪,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纠缠的影子。

“应拭雪你在做什么?”

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应拭雪吓得手一抖,满天星撒了满地。

他慌乱地抬头,对上商言深邃的目光。

男人的唇角微微上扬,眼底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像是早就看穿了他的把戏。

阳光给商言的侧脸披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连睫毛都成了透明的浅金色,衬得那双黑曜石般的凤眼愈发深邃。

商言的脸庞的轮廓在逆光中显得格外锋利逼人,下颌线的弧度完美得像是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只是瞥过去的一眼,应拭雪的心跳就迅速加速,耳尖瞬间红透,像他手边那支落单的朱丽叶玫瑰一般绯红,整个人陷入了一场幻想的绮梦。

应拭雪慌乱地想挪开,害怕脑子里那些该死的黄色废料彻底暴露出来,却被商言一把扣住手腕。

商言的掌心温热干燥,修长的手指正好按在应拭雪突起的腕骨上,那里有颗小小的红痣,像是雪地里落了一粒红豆。

商言最爱把玩的也是这一处。

小巧可爱。

“原来我们的应小少爷,不做事在玩这种游戏。”

商言低笑,嗓音里却没有责备,浑然是宠溺。

他忽然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应拭雪。

阳光从他背后洒下来,将两人的影子在木地板上融成一团浓墨。

应拭雪仰起脸,想要说些什么,小鹿眼却被逆光中微微俯身的商言吸引住,移不开眼睛。

商言领口垂下的银链晃出细碎光点,男人身上淡淡的檀香香味混着玫瑰气息压下来,让他想起冬日里被暖阳晒化的第一捧新雪。

“要亲就亲真人。”

商言用指节蹭过应拭雪泛红的脸颊,在满天星清甜的香气里吻住那两瓣柔软的唇:

“亲影子算什么本事?”

商言的吻很温柔,像是怕碰碎什么珍贵的瓷器。

他的唇瓣温热干燥,带着淡淡的薄荷气息,轻轻碾过应拭雪的唇,像是某种无声的安抚。

应拭雪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商言的衣角,将原本平整的衬衫抓出一片褶皱。

“呼吸。”

商言稍稍退开一点,低笑着提醒。

他修长的手指擦过应拭雪泛红的眼尾,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应拭雪喘着气,睫毛颤得像是受惊的蝶。他的唇瓣被吻得泛着水光,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应拭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被商言低头封住了唇。

这次吻得更深,男人的舌尖撬开他的齿关,温柔地探索着他口腔里的每一寸领地。

阳光渐渐西沉,室内的光影变得暧昧而朦胧。

散落一地的鲜花散发着甜腻的香气,混着两人交错的呼吸,将空气都染上了旖旎的味道。

当商言终于放开他时,应拭雪已经软得像一滩水,整个人都靠在了男人怀里。

应拭雪的脸颊绯红,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被欺负狠了的小动物。

“还玩影子吗?”

商言捏了捏他的耳垂,嗓音沙哑。

应拭雪摇摇头,把脸埋进男人的颈窝,闷闷地说:

“不玩了……”

商言低笑,将应拭雪搂得更紧。

他温热的指尖穿过应拭雪柔软的发丝,轻轻按摩着应拭雪的头皮,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下次想亲我,直接来。”

他在少年耳边低声说:

“我随时欢迎。”

应拭雪的耳尖又红了。

窗外,夕阳将天空染成绚丽的橘红色,云层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热烈地燃烧着。

而室内,两人的影子依旧交叠在一起,在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剪影,仿佛要就这样纠缠到地老天荒。

——

窗外的雨已经下了许久。

那次绑架事件已经过去了,他帮应拭雪规避了命运中不可避免的绑架,实际上是找了商牧野替应拭雪受过。

他仍能记得商牧野被救出来,找他质问的样子,无助可怜,像是作为家宠被自己的主人丢弃了一般。

可商言对于商牧野的质问无动于衷。

甚至刻意冷待。

“我的好孩子,你难道不应该跟我道歉吗?”

商言看着商牧野嗤笑一声,他挑起商牧野的下巴,手指用力,商牧野疼地抽气,却仍不肯退后一步。

“我从来不觉得我下药有什么错?”

商牧野的眼角缓缓滑过泪珠,眼尾绯红,竭尽全力维持着应有的体面,但向下的唇角,和指尖控制不住的颤抖,都能看出商牧野远没有这么的嘴硬。

他在害怕,害怕商言要他滚出商家。

商言轻叹一声,心里有些自嘲,他前世就是这样识人不清,将这种货色捧上了天。

他向特助招了招手,要他把商牧野的东西拿过来甩到了商牧野的眼前,下了最终的审判:

“离开商家吧,商牧野。”

说完商言便转身。

充耳不闻商牧野歇斯底里的嘶吼。

虽然说那天把威尔逊集团的人端了干净,但是商言总会担心是否还有残党。

万一他的想法是错误的呢?

万一应拭雪并没有逃过命运的玩弄呢?

商言站在落地窗前,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将他的倒影切割成碎片。

他今天穿的还是那件应拭雪喜欢的黑色丝质衬衫,最上面的几颗纽扣随意地散开,露出那冷白的锁骨。

袖口挽至肘间,露出的手臂线条紧实有力,腕骨上那串应拭雪编的暗红色的平安绳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摩挲了一下绳结,轻叹一声。

还是在他处理好一切之前。

先将应拭雪禁足一段时间吧。

“先生。”

管家轻叩房门:

“应先生说要出门。”

商言眉头微蹙,指尖的香烟被无声地捏出一道折痕。

他转身时,灯光从侧面打来,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凤眼眼底的温柔中夹杂着些许无奈。

“不能让他出去,外面还不安全。”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让商语冰先看着他。”

——

应拭雪站在房间里,指尖掐进掌心,眼尾泛起绯红。

手机屏幕还亮着,那条信息像刀一样扎在眼底:

“应小姐最近身体不好,住院了,小少爷你能来看看她吗?”

“应先生,晚餐准备好了。”管家在门外提醒,许久没得到回应,又关切地问了声:

“怎么了,应先生,是出什么事了吗?”

应拭雪熄灭屏幕,将手机放下,屏幕里倒映出他苍白的脸,他克制住哽咽,轻声问:

“我要出门。”

在他要迈出门的那一刻,却被商语冰拦住,对方脸色阴沉,看着应拭雪微微挑眉:

“我父亲说你不能出门。”

“可我姐姐病了。”

应拭雪焦急地说道。

“你姐姐病了?”

商语冰的声音压得极低。

他眼睫毛微垂,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盘算。

父亲让他拦着应拭雪,不让出门,是为了保护应拭雪不被威尔逊的残党伤害。

但是应拭雪姐姐病了,本身就是颇为正当的理由。

他可以假意把应拭雪放出去,是生是死也与他无关。

到时候就跟父亲说,是应拭雪吵着要出去的好了。

想到能把应拭雪驱逐出商家。

商语冰的唇角忍不住勾起来。

看着慌的满脸是汗的应拭雪,商语冰的唇角勾起来:

“没事,我会帮你的。”

走廊的灯光将商言的影子拉得很长。

商言的步伐不紧不慢,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路过应拭雪的房间时,他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轻叹一声。

商言还是放心不下应拭雪,决定亲眼去看看。

推开门时,却看到应拭雪就要从窗户爬出去,而商语冰在一旁扶着。

“你们在做什么?”

商语冰冷声道。

原本准备从窗户爬出去的二人立刻僵住了。

应拭雪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商言忍住怒气。

转头向商语冰沉声道:

“你先出去。”

商语冰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离开。

“裤子脱了。”

商言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感。

应拭雪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指揪着裤腰迟迟没有动作。

商言也不催促,只是用皮带轻轻点了点他的大腿外侧,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少年浑身一颤。

“三秒。”

商言看了眼腕表:

“三、二……”

应拭雪慌乱地解开扣子,丝绸质地的睡裤顺着白皙的双腿滑落在地毯上。

少年羞耻地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今天穿了条浅灰色的棉质内裤,包裹着挺翘的臀部,看起来格外柔软。

商言的目光在那处停留了几秒,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他伸手按住应拭雪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地将人按在自己腿上。

这个姿势让少年的臀部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微微发着抖:

“知道为什么罚你吗?”

应拭雪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他当然知道现在风波未定,他现在出去很容易出事。

应拭雪原本也打算找商言,可是商言最近太忙,他不想打扰对方……

于是应拭雪选择了沉默。

应拭雪今天穿了件商言的oversize的白色毛衣,宽松的领口露出一截纤细的锁骨,整个人看起来柔软又脆弱。

他偷瞄着商言的动作,在看到男人拿着的那条深棕色的皮带时,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商言……”他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和显而易见的求饶。

商言没有应答,只是将皮带对折握在手中,金属扣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到沙发前,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少

年。

应拭雪始终咬着下唇不答,手指紧紧攥着沙发扶手。

下一秒,皮带破空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随即是"啪"的一声脆响。

“啊!”

少年惊叫出声,白皙的肌肤上立刻浮现出一道红痕。

“回答。”

商言的声音冷了几分。

应拭雪疼得眼眶发红,声音带着哭腔:

“因为偷偷出门?”

“还有呢?”

“还、还瞒着你。”

皮带再次落下,这次比刚才更重。

应拭雪猛地绷紧身体,脚趾都蜷缩起来。

商言的手掌按在他的腰窝处,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最重要的是什么?”

商言的语气严厉起来。

应拭雪抽噎着,眼泪滴落在毛茸茸的地毯上:

“明明事情还没解决好,不该拿自己的安全冒险……”

皮带再一次落下时,应拭雪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商言放下皮带,温热的手掌轻轻抚上那片泛红的肌肤。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粗糙的触感让应拭雪浑身发抖。

“疼吗?”

商言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

应拭雪点点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商言叹了口气,将人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应拭雪的臀部接触到西裤面料时,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

商言低头吻去他眼角的泪水,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他的唇很凉,落在发烫的肌肤上带来一丝舒适的凉意。

“知道我最生气的是什么吗?”

他捏着应拭雪的下巴,强迫少年与自己对视:

“是想到你可能会受伤。”

应拭雪愣住,眼泪掉得更凶了。

商言将他搂得更紧,手指穿过他柔软的发丝,轻轻摩挲着。

“下次再这样。”

商言咬着他的耳垂低声威胁,"就不只是打屁股这么简单了。

应拭雪红着脸点头,乖乖窝在他怀里。

商言的手掌轻轻揉着他发烫的豚肉,

应拭雪松下来,脸颊贴着商言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商言……”

应拭雪小声唤道,手指悄悄攥紧了商言的领带。

商言低头看他,目光落在少年红肿的唇瓣上。

他忽然扣住应拭雪的后脑,重重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却又在少年呜咽时放轻了力道。

当商言终于放开他时,应拭雪已经软得像滩水,整个人都靠在了男人怀里。他

的脸颊绯红,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被欺负狠了的小狗。

“记住了?”

商言的声音沙哑,指腹轻轻擦过他红肿的唇瓣。

应拭雪点点头,突然伸手解开商言的领带。男人挑了挑眉,却没有阻止。

应拭雪将那条深蓝色的真丝领带缠在手腕上,仰着脸看他:

“你要不要把我绑起来,做些什么就当做我的赔罪?”

“不要。”

商言饶有兴趣地挑眉,以超强的定力拒绝了妻子的引诱。

这也让主动诱惑不成的应拭雪委屈了。

应拭雪蜷缩在窗边的沙发里,身上裹着一条薄毯,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背过去不再看商言,下意识往角落里缩了缩,手指揪紧了毯子边缘。

“闹什么脾气?”

商言在沙发边蹲下,伸手拨开少年额前的碎发。

他的指尖微凉,触到皮肤时引得应拭雪轻轻一颤。

“我想去看姐姐,她生病了,我才想出门的。”

应拭雪的声音带着哭腔,又软乎乎地说: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偷偷出门,是我不想让这种小事打扰你,你最近好忙。”

紧接着应拭雪又补充道:

“而且商语冰说他恨你说了,你是同意我出门的。”

商言眸色一暗。他当然知道商语冰是有意放应拭雪出去的,那条看似忠心的狗从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但看着应拭雪泛红的眼眶,他的心还是软了几分。

“应拭雪。”

商言叹息着将应拭雪搂进怀里,檀木的气息笼罩下来:

“你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吗?”

应拭雪把脸埋在他肩头,闷闷地点头。

商言的怀抱很暖,衬衫上沾染着淡淡的檀松香,让他想起冬日壁炉里燃烧的木头。

“那为什么还要跑?”

商言捏着他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像是惩罚又像是安抚。

应拭雪不说话了,只是偷偷用指尖勾住商言的袖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见人沉默,商言忽然将人打横抱起。

应拭雪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商言无奈低笑,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

“不是想见姐姐吗?我带你去。”

——

应薇的房间在医院走廊尽头。

推门前,商言颇为礼貌地敲了敲。

虽然对方是逃跑的前未婚妻,但是给他送来了这位替嫁新娘,也算是好事一桩。

“商言。”

应薇靠在床头,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睡裙,长发披散,看起来确实有几分病态。

她原本以为商言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了,甚至还暗自担心过应拭雪在商家的处境,却没想到商言会带着应拭雪来看她。

应拭雪从商言怀里探出头,小鹿眼一下子亮了起来:

“姐姐!你好点了吗?”

应薇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应拭雪被商言扣住的腰肢上。

脸上露出的温柔笑意也真实了些:

“好多了,小雪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他担心你。”

商言开口,轻笑一声,随后准备离开,将团聚的时间留给姐弟俩。

“坐下吧,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却没想到应薇主动招呼他坐下,应拭雪也站起来,勾着他的手指,发挥了小鹿眼专属的可怜巴巴的技能。

商言怔愣着坐下。

直到这一刻前世死前那股不散的冷意才彻底驱散。

这一世,他也有了家人吗?

第43章 夏夜 喂我一口

夏夜的风裹挟着潮湿的青草气息, 从寺院古老的檐角掠过。

因为应薇生病,连带着应拭雪好几天也闷闷不乐。

商言薄情冷心,医院那天应薇颇为真心实意的将自己当做了家人, 也让他内心有些松动。

他不算欣赏应薇,甚至因为应薇不负责任的逃婚, 让应拭雪替嫁, 将商家的脸面放在地上踩这种事情, 暗中让本就四处漏风的应家吃了不少亏。

但应薇归根到底是应拭雪的姐姐。

如果祈福能真的让应拭雪开心一些, 他也愿意看在应拭雪的面子上,为应薇祈福。

远处山脚下,烟花一朵接一朵地在夜空中绽开, 将斑驳的石板路映得忽明忽暗。

商言站在古柏的阴影里,月光透过树叶的间隙, 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商言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亚麻高领衬衫, 袖口卷至肘间, 露出的手臂线条紧实而优美。

手腕上那串沉香木珠随着合十的动作轻轻相撞, 发出细微的声响。

应拭雪跪在他身旁的蒲团上, 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混着夏夜微凉的露水气味。

“应拭雪, 祈福专心些, 不许偷看。”

商言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点笑意。

应拭雪吓得立刻闭紧眼睛,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蝶。

但不过几秒, 他又忍不住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商言依然保持着祈福的姿势,喉结在领口的的阴影下上下滚动,下颌线绷出一道凌厉的弧度。

月光将他垂落的眼睫染成银灰色,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晃动的阴影。

正当应拭雪看得出神时, 商言忽然转头。

两道视线在潮湿的夜色里猝然相撞。

商言的凤眼在暗处黑得纯粹,如黑曜石一般,此刻却泛着湿润的光,像是藏了一泓被搅乱的泉水。

他显然也没料到会被应拭雪抓个正着,向来游刃有余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远处又一道烟花炸开,金色的光芒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在这转瞬即逝的光亮里,应拭雪看清了商言眼中未来得及藏好的情愫。

那种小心翼翼的珍视,稳重中夹杂的温柔,与他胸腔里疯狂鼓动的心跳此时仿佛同频。

商言先移开了目光。

他假装整理衣袖,修长的手指却不太听使唤,沉香木珠串滑到腕骨处又落回去。

这个向来从容的人,此刻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应拭雪鼓起勇气,悄悄用小指勾住了商言的衣角。

商言浑身一僵。月光下能看见他后颈沁出的细汗,顺着脖颈的线条滑进衣领。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反手扣住应拭雪的手腕,力气却很轻,像是完全没用力一般,比起制止倒更像是调情。

“祈福要专心。”

商言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应拭雪红着脸点头,却感觉到商言修长的手指正在他腕内侧轻轻摩挲,神佛注视着他们,商言就这样在隐秘之处和他调情,在佛眼之下引诱他。

应拭雪偷偷将手指挤进商言的指缝,与商言十指相扣。

商言猛地站起身,沉香珠串哗啦啦响着,伴着转经筒的滚动声。

引诱他人的人反而自己把持不住,率先快步离开。

应拭雪慌忙跟上,却在转角处撞进一个滚烫的怀抱。

“你知不知道。”

商言将他压在斑驳的竹影里,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

“我许的什么愿?”

应拭雪摇头,发梢扫过商言紧绷的下颌。

男人身上好闻的檀香味突然浓烈起来,

混着竹叶的清香,将他密不透风地包裹。

商言低头,高挺的鼻梁蹭过他的耳垂:

“求菩萨保佑……”

温热的唇贴在应拭雪的耳廓上,吐息烫得惊人:

“我的爱人岁岁平安。”

商言不惧阴谋和诡计。

哪怕是前世那些血雨腥风,他也走过来了。

他只希望应拭雪岁岁如今朝,岁岁胜今朝。

竹叶沙沙作响,远处最后一道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应拭雪仰起头,在明明灭灭的光影里,看见商言眼中盛着整个夏夜的星河。

竹影婆娑间,商言的手指穿过应拭雪的发丝,力道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他的唇瓣贴在少年泛红的耳尖上,迟迟没有进一步动作,仿佛在等待一个许可。

应拭雪能感觉到商言胸膛剧烈的起伏,那颗跳动的心脏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炙热的温度。

他鼓起勇气,仰头在男人俊美的下颌线上落下一个轻吻。

这个简单的动作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

商言猛地收紧手臂,将人完全搂进自己怀里。

他的吻落在应拭雪眉心时带着细微的颤抖,顺着鼻梁一点点下移,最后悬在唇瓣上方呼吸交错。

“在佛的眼皮子底下接吻,应拭雪,你胆子真大?”

商言哑着嗓子带着戏谑,额前的碎发已经被细汗浸湿。

“是你引诱我犯罪的,商言,我们是共犯。”

应拭雪唇角勾起,眼睛里带着狡黠的笑意,主动踮起脚,将两人的距离彻底归零。

纵使他们已经吻过千百次,这个吻却仍显得生涩而甜蜜。

商言起初只是轻轻贴着,直到应拭雪不小心咬到他的下唇,才突然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手掌牢牢托着少年的后脑,另一只手扣在纤细的腰肢上,将人完全笼罩在自己的气息里。

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商言的嘴唇被咬破了一点,殷红的血珠衬得肤色愈发冷白。

他用指腹擦去应拭雪嘴角的银丝,突然低笑起来:

“菩萨显灵了,是要惩罚我们了。”

夜风穿过竹林,带起一阵沙沙的浪涛声。

商言脱下外套披在应拭雪肩上,细致地拢好领口。

月光下,他专注的眉眼温柔得不可思议,与平日里的凌厉判若两人。

“回家?”

商言牵起应拭雪的手,十指相扣的瞬间,沉香木珠串轻轻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山路上,两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

应拭雪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平安符,郑重地系在商言腕间。”其实……”

应拭雪的耳尖漫上绯色:

“刚才我还许了另一个愿。”

商言饶有兴趣地挑眉,却见应拭雪踮脚在他耳边轻声道:

“求菩萨让我在每个平线线里,每个时空里,每一世里。”

说着尾音消失在交缠的呼吸里:

“都能和你在一起,永远爱着你,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最后一朵烟花在远山尽头绽开,照亮了两人交握的手。

应拭雪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商言腕上的平安符,眼底的温柔比夏夜的星河更璀璨。

——

那次给应薇祈福后,应薇不久后果然好了起来。

应拭雪又重新回到了快乐小狗的样子,商言也松了一口气。

开始处理生意上的事情。

应拭雪从厨房出来时,指尖还沾着未干的水珠。

他今天穿了件宽松的米色毛衣,领口微微歪斜,露出一抹修长的颈线。

阳光从落地窗外斜斜地照进来,将他整个人笼在一层浅金色的光晕里,连发梢都跳跃着细碎的光点。

商言正抱着笔记本电脑从书房出来,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链垂在脸侧,随着走路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穿着规整的白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整个人透着股清冷的书卷气。

看起来不像是商家的家主,倒更像是大学里的老师。

应拭雪眯了眯眼,突然上前一步,就钻进了商言的怀里。

“嗯——”

商言拭雪猝不及防被抱住,笔记本电脑差点脱手。

应拭雪身上还带着厨房里淡淡的柠檬洗洁精味道,混着他惯用的奶味香水,清爽又温暖。

“应拭雪,你干什么?”

话音未落,应拭雪已经踮脚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这个吻带着明显的水汽,商言甚至能感觉到脸颊上残留的湿意。

他愣在原地,眼镜都歪了几分,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应拭雪得逞般地勾起唇角,松开手时还顺手在商言腰上捏了一把。

头也不回地往客厅走去,背影得意得像只餍足的猫。

商言站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他

抬手摸了摸被亲过的脸颊,指尖触到一点未干的水渍。

这才意识到应拭雪是故意把洗碗的水蹭在他脸上。

“应拭雪!”

商言气地连名带姓地喊。

已经走到客厅的应拭雪回过头,阳光在他身后铺开一片暖色。

他歪了歪头,故意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怎么了?”

毛衣的领口因为这个动作滑得更开,锁骨若隐若现。

商言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那片肌肤上,喉结动了动,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应拭雪眼底的笑意盈盈。

他慢悠悠地走回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商言的心尖上。

“生气了?”

应拭雪在商言面前站定,抬手替对方扶正眼镜。

商言抬手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应拭雪的耳廓,带起应拭雪一阵细微的战栗。

应拭雪抿着唇不说话,但泛红的耳尖已经出卖了他。

商言低笑一声,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应拭雪的:

“那我还给你?”

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应拭雪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商言的眼睛在近距离下显得格外深邃,睫毛投下的阴影里藏着促狭的笑意。

就在两人的唇即将相触的瞬间,商言突然退开,指尖轻轻点了点应拭雪的鼻尖:

“想得美。”

说完,商言转身就走。

留下应拭雪一个人站在原地,心跳快得不像话。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

商言坐在沙发上处理邮件,余光却时不时瞟向厨房。

应拭雪正在里面切水果,修长的身影在磨砂玻璃后若隐若现。

水声停了。

应拭雪端着果盘走出来,指尖还沾着一点草莓的汁水。

他今天没穿袜子,赤脚踩在地毯上,脚踝看起来盈盈一握。

“吃点水果。”

应拭雪把果盘放在茶几上,顺势在商言身边坐下。

沙发因为他的重量微微下陷,使得两人的大腿几乎贴在一起。

商言假模假样地客气道:

“谢谢。”

应拭雪没说话,只是用叉子叉起一块草莓,递到他嘴边。

草莓鲜红欲滴,衬得他的手指愈发白皙修长。

商言知道应拭雪又有坏主意,故意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接了。

果汁在口腔里爆开的瞬间,他看见应拭雪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光。

“甜吗?”

应拭雪问,声音里带着几丝兴奋。

商言点点头,下一秒就把应拭雪按倒在沙发上。

商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碎发垂落,有几缕扫在他脸上,痒痒的。

“你也尝尝。”

这个吻比想象中温柔。商言的唇瓣柔软,带着草莓的甜香,一点点碾过他的唇齿。

应拭雪不自觉地仰起头,手指揪紧了沙发垫。

良久,商言才退开一点,手指擦过他被吻得湿润的唇角:

“确实很甜。”

阳光透过白色纱帘洒进来,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披上一层金纱。

商言的身体笼罩住应拭雪,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在外。

“下次还敢把水擦我脸上吗!”

商言挑眉问道。

应拭雪轻笑,又亲了亲商言的鼻尖:

“看心情。”

窗外,一只麻雀落在阳台上,歪头看了看沙发上依偎的身影,又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风轻轻掀起纱帘的一角,带进几片金黄的落叶,悄无声息地落在玄关处。

而屋内,果盘里的草莓还带着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

为了庆祝应薇出院,和家里东山再起,应家也大摆筵席。

而应拭雪只想和商言黏在一起,原本不想去的。

可商言要他多回家看看,他无可奈何,也只能回来。

包厢里人声鼎沸,觥筹交错间,应拭雪已经喝下了无数杯梅子酒。

酒精在他的血管里静静地流淌,将理智一点点抹去。

他的脸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眼角微微湿润,平日里总是整齐的衬衫领口也被他自己扯开了几颗扣子,露出一小片泛红的锁骨。

“少喝点。”

商言不知何时坐到了他身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他正要举起的酒杯上。

应拭雪迟钝地转过头,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在商言脸上。

灯光下,商言的轮廓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高挺的鼻梁在脸颊投下浅浅的阴影,薄唇微微抿着,显出几分不赞同的神色。

“我……没醉……”

应拭雪大着舌头说,却控制不住地向商言那边歪倒,额头差点撞上对方的肩膀。

商言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应拭雪舒服地叹了口气。

他像只餍足的猫一样,无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商言的手背。

“都这样了还说没醉?”

商言的声音里带着无奈的笑意,手指轻轻拨开应拭雪额前散落的碎发: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应拭雪摇摇头,这个动作让他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他抓住商言的手腕稳住自己,却意外发现对方的心跳跳得很快。

这个发现让他莫名开心,咧开嘴傻笑起来。

“言哥……”

应拭雪拖长音调喊着,平日里绝不会用的亲昵称呼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溜了出来:

“你真好闻……;”

商言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应拭雪却浑然不觉,反而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贴上商言的颈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商言身上有淡淡的檀香混着一丝薄荷的清凉,像是夏日里的一丝凉意,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应拭雪。”

商言的声音突然低哑了几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嗯?”

应拭雪茫然地抬头,嘴唇不经意间擦过商言的下巴。

这个意外的接触像是一道电流,让他浑身一颤,却又不舍得退开。

周围的喧嚣仿佛突然远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商言深邃的眼眸和近在咫尺的呼吸。

那呼吸有些乱,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脸颊,带着淡淡的酒香。

“你喝的什么?”

商言突然问道,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酒杯上:

“应该是好喝极了,不然你怎么醉成这样,小酒鬼。”

应拭雪迟钝地看了看自己的杯子,里面还有小半杯金黄色的液体:

“梅……梅子酒……”

应拭雪结结巴巴地回答:

“甜甜的……”

“喂我一口。”

商言说这话时,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睛却紧紧盯着应拭雪的反应。

应拭雪的大脑已经被酒精充斥地无法正常运转。

他呆呆地看着商言开合的嘴唇,那形状优美的唇瓣在灯光下泛着水润的光泽,让他想起熟透的樱桃,诱人采撷。

“好……”

应拭雪听见自己说,声音飘忽得不像自己的。

在酒精的驱使下,他做了一个清醒时绝不敢做的举动,含了一口酒在嘴里,然后倾身向前,颤巍巍地凑近商言的唇。

应拭雪的睫毛紧张地抖动着,像是受惊的蝶翼,脸颊烧得厉害,却固执地不肯退却。

周围突然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起哄声。

应拭雪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什么。

他慌乱地想要退开,却不小心将口中的酒液咽了下去,呛得咳嗽起来。

商言的反应比他快得多。一只温暖的手掌稳稳地托住他的后脑,另一只手轻拍他的背部帮他顺气。

“慢点。”

商言的声音近在耳畔,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没人跟你抢。”

应拭雪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朦胧中看见商言近在咫尺的脸,那双向来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盈满了他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深潭下涌动的暗流。

“我……”

应拭雪想道歉,想解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酒精和羞耻感一起冲上头顶,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只记得自己倒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鼻尖萦绕着令人安心的檀香气味。

第44章 甜甜日常 乖

应拭雪醒来时, 脑袋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敲打过一般,一阵阵钝痛从太阳穴蔓延至全身。

他艰难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从窗帘缝隙中钻进来, 逼得他立刻又闭上了眼睛。

喉咙干涩得像是被刀摩擦过,嘴唇也干裂得发疼。

“呃……”

应拭雪试图发出声音, 却只挤出一声嘶哑的呻吟。

昨晚的记忆如同被撕碎的纸片, 零散地漂浮在脑海中。

家族聚会, 喝了很多酒, 商言也在,然后……

一个画面突然清晰地浮现出来——

他含着一口酒,凑近商言的脸, 想要……

“啊!”

应拭雪猛地从床上弹起来,随即因为剧烈的头痛而蜷缩成一团。

但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理的羞耻感来得强烈。

他居然, 居然想嘴对嘴喂商言喝酒?而且还当着那么多亲朋好友的面?

应拭雪把脸埋进枕头里, 发出一声压抑的哀鸣。

更可怕的是, 他完全不记得商言当时的反应。

是厌恶地躲开了?还是……不, 不可能有其他可能。

商言那么克制自矜的人, 怎么可能在公共场合, 和他玩这种调情的戏码。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出商言的名字。

应拭雪像被烫到一样把手机扔到床的另一头,心脏狂跳不止。

他现在最不敢面对的就是商言, 那个目睹了他所有失态的男人。

应拭雪把脸埋进手掌中,指缝间露出的皮肤迅速涨红。

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虽然他和商言确实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但在公共场合,他们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态度。

虽然他的占有欲和嫂子瘾得到了大满足,但应拭雪难以想象别人要怎么调侃他和商言。

商言会不会觉得他太黏人了,应拭雪整个人都要陷入纠结之中了。

手机屏幕亮起, 应拭雪垂眸看,是商言发来的消息:

“醒了吗?头疼不疼?我给你买了醒酒药和早餐,放在你门口了。”

应拭雪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足足一分钟,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却不敢回复

他现在最不想面对的就是商言。昨晚自己那副醉醺醺的样子,嘴里肯定还有酒臭味,居然还想……

天啊,光是想象那个场景就让他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应拭雪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缝。

门外果然放着一个纸袋,里面是还温热的粥和几盒药。

应拭雪迅速把袋子拎进来,关上门后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商言:

“记得吃早饭,然后好好休息。晚上你姐姐组局吃饭,你要来吗还是休息?”

应拭雪咬着下唇。

他当然想去,但是他真害怕应薇笑他,说他没个正形,但突然取消又显得太刻意。

犹豫再三,应拭雪回复道:

“好,我会去的。”

发完立刻把手机扔到一边,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东西。

整个白天,应拭雪都处于一种焦灼的状态中。

他脑子里不断回放昨晚的记忆碎片,每一次回忆都让他的脚趾蜷缩起来。

临近出门,应拭雪站在衣柜前纠结了好久该穿什么,以往他都会问问商言的意见,可现在商言不在自己身边,他也只能自己决定。

最后他选了一件高领毛衣,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藏起来似的,不去面对那种令人脸红耳热的场景。

临出门前,他又反复检查了口腔清洁,甚至用力好几次漱口水。

聚餐地点是他和姐姐以前常去的那家火锅店。

应拭雪故意迟到几分钟,希望其他人已经到齐,这样他就不用单独面对商言。

推开包厢门时,里面果然已经坐满了人,喧闹声扑面而来。

“小雪!这边!”

应薇向他招手,而他旁边的空位,坐着的赫然拭勾唇轻笑的商言。

应拭雪感觉血液一下子冲上了头顶。

他僵硬地走过去,刻意避开商言的目光,只对其他人点头示意。

“你还好吗?昨天喝那么多。”

应薇关切地问:

“你昨晚走的时候都站不稳了。”

“我挺好的。”

应拭雪干巴巴地回答,眼睛盯着面前的餐具。

“说起来。”

另一个好友突然笑道:

“昨晚拭雪喝醉的样子真有意思,居然要——”

“要喝水吗?”

商言突然打断,拿起茶壶给应拭雪倒了一杯:

“昨天喝那么多,今天得多补水。”

应拭雪感激地看了商言一眼,却在视线相交的瞬间迅速移开。

商言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总是这样,随意的穿着却莫名地吸引人。

火锅很快上来了,蒸腾的热气在桌面上方形成一片白雾,暂时隔开了应拭雪的视线,让他稍微放松了一些。

“小雪,这个牛肉丸特别好吃,你尝尝。”

应薇说着夹起一个丸子,隔着热气递过来。

“喂我。”

这两个字像闪电般击中应拭雪,昨晚的画面再次在脑海中炸开。

他的手一抖,筷子“啪”地掉在桌上。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

他声音发颤,手忙脚乱地重新拿起筷子。

商言的目光透过雾气投向他,深邃而难以读懂。

应拭雪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赶紧低头假装专注于碗里的食物。

整个晚餐,应拭雪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每当有人说出“喂”、“喝”、“嘴”之类的字眼,他就会不自觉地绷紧身体。

而商言虽然坐在他旁边,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没有刻意搭话,只是时不时不动声色地帮他添茶倒水。

聚餐接近尾声时,应拭雪已经精疲力尽。

他借口去洗手间,逃离了那个让他窒息的空间。

冷水拍在脸上,他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睛下方有明显的黑眼圈,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你这样躲着我,我很受伤。”

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应拭雪猛地转身,商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洗手间门口,修长的身体倚在门框上,挡住了唯一的出口。

“我没有躲着你,对不起。”

应拭雪的声音细如蚊呐。

商言向前走了一步,洗手间不算大的空间顿时显得更加逼仄。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木质香气混合着火锅店的气息,莫名地让应拭雪心跳加速。

“从早上开始,你就不回我消息,不接我电话。”

商言又向前一步,现在他们之间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了:

“晚上见到我,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应拭雪的后背已经抵在洗手台上,无处可退。

他低着头,不敢看商言。

“是因为昨晚的事吗?”

商言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

这个直接的问题让应拭雪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他感觉脸颊发烫,肯定红得不像话。

“我……对不起,我喝多了,做了那么丢脸的事……”

应拭雪的声音几乎小的听不见。

商言突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低沉而温柔。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抬起应拭雪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丢脸?”

商言的眼睛在洗手间惨白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的黑色:

“你觉得那是丢脸?”

应拭雪眨了眨眼,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难道不是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我居然想………”

“想吻我?”

商言替他说完,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应拭雪,你都有胆子替嫁了,而我们已经在一起好几个月了。亲吻你的老公有什么好丢脸的?”

“可是,那是嘴对嘴喂酒,而且我喝醉了,嘴巴肯定……”

应拭雪的声音越来越小:

“……臭臭的……”

商言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柔软。他

松开应拭雪的下巴,转而用双手捧住他的脸,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

“就因为这个?”

商言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笑意:

“你躲了我一整天,就因为担心自己嘴巴有味道?”

应拭雪感到一阵委屈,眼眶不自觉地发热:

“这很严重好吗?我不想让你觉得我脏脏的,很轻浮。”

他的话没能说完。商言突然低下头,捕捉到他的嘴唇。

这个吻来得突然却温柔,商言的唇瓣温暖而干燥,轻轻压在他的上面。应拭雪惊讶地睁大眼睛,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商言稍稍退开一点,鼻尖仍抵着他的:

“现在,不如让我来确认一下。”

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

“到底臭不臭。”

紧接着商言再次吻上来,这次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

他的舌尖轻轻撬开应拭雪的唇齿,深入探索着每一个角落。

应拭雪腿一软,不得不抓住商言的衬衫前襟以保持平衡。

商言顺势将他搂得更紧,一只手滑到他后腰处,将他牢牢固定在自己怀中。

这个吻绵长而深入,应拭雪感觉自己的氧气被一点点抽走,头脑开始发晕,却奇异地不想停下来。

商言尝起来有淡淡的茶香和薄荷的味道,让他彻底被攻陷。

当商言终于结束这个吻时,应拭雪已经气喘吁吁,嘴唇微微发麻。

他的小鹿眼湿漉漉的,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结论是。”

商言的声音有些沙哑,手指轻轻抚过应拭雪红肿的下唇:

“一点也不臭,反倒是甜的,像昨晚那杯梅子酒。”

应拭雪把脸埋在商言胸前,羞得不敢抬头。

“你,你怎么这样!”

商言低笑着将他搂紧,下巴抵在他的发顶。

“我怎样?亲自己的妻子犯法吗?”

说着他伸出双手,戏谑道:

“那请应sir把我这个法外狂徒抓起来。”

“可是在洗手间……”

“那我们现在出去?”

商言作势要拉他走:

“我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再演示一遍。”

应拭雪惊恐地抓住他的手臂:

“不要!”

商言大笑出声,那笑声在洗手间的小空间里回荡。

他捧起应拭雪的脸,又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

“好了,不逗你了,但是答应我,不要再为这种事躲着我了,好吗?”

应拭雪点点头,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微笑。

商言牵起他的手,十指相扣:

“走吧,大家都在等我们。不过……”

他凑到应拭雪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

“今晚结束后,你得补偿我一整天的相思之苦。”

应拭雪耳尖通红,但这次,他没有躲开。

——

晨光透过白色纱帘撒进来时,应拭雪的手指正勾着那枚戒指在商言眼前晃。

“商言先生。”

少年趴在枕头上,睡袍领口歪斜地露出锁骨上新鲜的吻痕,嗓音里还带着刚醒的软糯:

“你愿意嫁给我吗?”

商言睁开眼时,睫毛在晨光下变成金黄。

他昨夜摘下的戒指此刻正悬在鼻尖上方,而执戒之人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男人慢条斯理地支起身子,丝质睡袍顺着肩线滑落,露出大片冷白的胸膛——那里还留着几道暧昧的红痕,是应拭雪昨夜情动时抓出来的。

“第几次了?应拭雪,怎么还没玩够?”

他刚醒的声音低哑得撩人,伸手将少年捞到怀里时,沉香木手串滑到腕骨,与戒指碰出清脆的响。

应拭雪顺势跨坐在他腰间,冰凉的戒圈贴上男人温热的唇:

“到你答应为止。”

指尖坏心眼地往下滑,掠过喉结,最后停在心口处:

“毕竟你之前要娶的可是我姐姐。”

应拭雪突然俯身,唇瓣几乎贴上商言的耳垂:

“我可是很记仇的。”

商言眸色一暗,翻身将人压进蓬松的被褥。

但很快应拭雪的注意力便被另一处吸引走。

“戒指硌到你了?”

应拭雪捏住商言的手腕按在枕边,另一只手抚过商言无名指根,那里有圈极淡的戒痕。

商言摇摇头,将应拭雪的腿圈在自己腰侧:

“是某人总说戴着睡不踏实。”

他故意用戒圈划过应拭雪凸起的腕骨:

“可我怎么记得……”

尾音消失在交缠的呼吸里:

“昨晚明明踏实得很。”

商言低笑,垂首咬住那枚作乱的戒指。

素戒被他用舌尖顶到腮边,在冷白肤色下撑出一点暧昧的凸起。

他握着应拭雪的手将戒指推进自己无名指,俯身给了少年一个黏腻的吻。

——

盛夏的午后,烈日炙烤着整座城市,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中央空调发出细微的嗡鸣声,冷风从出风口源源不断地涌出,在闷热的室内制造些许清凉的空气。

应拭雪盘腿坐在正对风口的地板上,身上只套了件宽松的白色T恤,领口歪斜地露出一截锁骨。

他手里捧着一碗冰镇西瓜,鲜红的果肉上凝着细密的水珠,随着他咬下的动作,汁水顺着唇角滑落,被他随意地用手背抹去。

“爽!”

他眯起眼睛,满足地叹了口气,像只偷到腥的猫,发丝被冷风吹得轻轻飘动,露出光洁的额头。

商言从书房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

男人穿着居家休闲的黑色丝质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精瘦的小臂。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此刻正捏着一份刚签完字的文件,眉头微蹙,目光落在应拭雪被冷风吹得泛红的鼻尖上。

“别对着风口吹。”

商言走近,声音低沉而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应拭雪抬头,嘴角还沾着一点西瓜汁,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没事,我年轻,扛得住。”他故意把“年轻”两个字咬得很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商言,带着几分故意地挑衅和得意。

商言没说话,只是伸手将他拉起来。男人的手掌温热干燥,与空调房的冷气形成鲜明对比,触碰到应拭雪冰凉的皮肤时,惹得少年微微一颤。

应拭雪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差点撞进他怀里,鼻尖蹭到商言的衬衫领口,闻到一丝淡淡的檀香香气。

“二十岁的人就别学小年轻贪凉了。”

商言淡淡道,顺手将他手里的西瓜碗拿走,指尖不经意擦过应拭雪的手背,带起应拭雪一阵细微的战栗:

“晚上该难受了。”

应拭雪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挪到沙发上,但眼睛还是不住地往风口瞟。

商言看在眼里,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转身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温水:

“喝点热的。”

“不要。”

应拭雪把头扭到一边,故意拖长音调:

“我就要吹空调。”

商言也不恼,只是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在他身边坐下。

沙发因为男人的重量微微下陷,应拭雪不自觉地往他那边靠了靠,却又倔强地不肯承认。

“随你。”

商言翻开文件,语气平静,目光却扫过应拭雪微微发红的耳尖:

“晚上不舒服别找我撒娇就行。”

应拭雪哼了一声,又悄悄挪回风口底下,背对着商言,像只赌气的猫。

夜幕降临,窗外的蝉鸣渐渐停歇,只剩下空调运转的轻微声响。

商言洗完澡出来,发梢还滴着水,水珠顺着脖颈滑落,隐没在睡衣领口。

他擦着头发走进卧室,发现应拭雪已经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整个人蜷成小小的一团。

“怎么了?”

他走过去,床垫因为他的重量微微下陷。

应拭雪没说话,只是把脸往枕头里埋得更深,呼吸声有些沉重。

商言伸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掌心触到的皮肤滚烫。

“发烧了?”

少年闷闷地嗯了一声,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头疼,喉咙也疼。”

商言叹了口气,转身去拿医药箱。他的背影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高大,肩线在睡衣下若隐若现,随着翻找药品的动作,肌肉线条微微绷紧。

应拭雪纵使迷迷糊糊,也忍不住馋商言的身体。

“不是说自己年轻,扛得住吗?”

他一边冲感冒药,一边淡淡道,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应拭雪从被子里露出一双湿漉漉的小鹿眼,眼尾泛着红,像是委屈极了:

“我不作了,我错了。”

商言端着药回到床边,单膝跪在床沿,将人半抱起来。

应拭雪靠在他怀里,能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沉香,让他昏沉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

“喝药。”

药很苦,应拭雪皱着脸喝完,立刻被塞了一颗草莓糖。

商言的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唇瓣,带着微微的凉意。

“睡吧。”

商言替他掖好被角,手指轻轻拂过他发烫的额头:

“明天就好了。”

应拭雪迷迷糊糊地点头,在药效作用下很快睡去。

深夜,商言轻轻起身,拿起空调遥控器,将出风口调向远离床铺的方向。

他站在床边看了会儿熟睡的少年,伸手将他踢开的被子重新盖好,指尖不经意触到应拭雪微凉的脚踝,眉头微蹙。

“贪凉。”

商言低声说,语气里却满是宠溺。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应拭雪安静的睡颜上。

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鼻尖还泛着红,呼吸声比平时重了些。

商言俯身,在他发烫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晚安,小朋友。”

清晨,应拭雪是被阳光晒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空调不知什么时候被调成了静音模式,出风口的方向也变了,冷风不再直接吹向床铺。

而商言已经起床,正站在衣帽间里系领带。

男人穿着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肩线挺括,腰身劲瘦。

他微微仰头调整领带的动作让喉结更加突出,下颌线的弧度锋利而优雅。

应拭雪呆呆地看着,一时忘了自己还在感冒。

“醒了?”

商言转头,目光落在他脸上:

“还难受吗?”

应拭雪摇摇头,嗓子还有些哑:

“好多了。”

商言走过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确认温度正常后,才淡淡道:

“下次还对着风口吹吗?”

应拭雪抿唇,小声嘀咕:

“不吹了”

商言低笑,揉了揉他的头发:

“乖。”

那天之后,应拭雪再也不敢贪凉对着空调吹了。

而商言,虽然嘴上说着“下次不管你了”,但每当应拭雪不小心着凉,他依然会第一时间冲好感冒药,然后在深夜悄悄调整空调的风向。

就像每一个温柔的夏夜,他都会为他的妻子,挡去所有不该受的凉。

第45章 宿命 他要改写宿命

十二月的雪夜, 整座城市被装点成银白色的童话。

商宅的落地窗外,鹅毛大雪簌簌落下,将花园里的松树覆上一层厚厚的白毯。

客厅中央, 高高的圣诞树散发着冷杉特有的清香。

应拭雪赤脚踩在羊绒地毯上,正踮着脚往树顶挂星星。

他今天穿了件宽松的红色毛衣, 领口歪斜地露出锁骨, 发梢还沾着几片从外面带进来的雪花。

“商言, 再高一点我够不着了。”

应拭雪回头, 眼尾下垂的模样像只讨食的猫,可怜巴巴又颇为可爱。

商言放下手中的水晶杯,玻璃杯沿映出他深邃的眉眼。

男人今天难得穿了休闲装, 黑色高领毛衣包裹着优越的肩颈线条,袖口挽起露出手腕上那串暗红色的沉香木珠。

商言走到应拭雪身后, 手臂一伸就轻松够到树顶。

“笨。”

商言低沉的声音擦过应拭雪耳廓, 带着温热的气息。

应拭雪正要反驳, 突然被圈进一个带着檀松香的怀抱。

商言的下巴抵在他发顶, 修长的手指覆上他的手背, 带着他将星星稳稳卡进树顶的卡槽。

这个姿势让应拭雪整个人都陷在商言怀里, 后背紧贴着对方结实的胸膛。

应拭雪的心跳迅速加快, 耳畔到脸上都漫起了一层薄红。

“这样才对。”

商言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却没有立刻松手。

“该系礼物了。”

应拭雪从储物箱里翻出一卷墨绿色丝带, 在指尖绕了两圈:

“商言你要不要试试?”

商言挑眉,接过丝带时故意勾了下应拭雪的手指。

男人系蝴蝶结的动作优雅得像在签署什么上千万的大合同一般, 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地翻转,很快在礼物盒上系出完美的结。

“该你了。”

商言将另一卷丝带递给应拭雪。

应拭雪接过来,小鹿眼眼珠一转突然起了坏心思。

他假装研究丝带,实则悄悄绕到商言身后, 趁其不备突然将丝带绕过商言的腰身。

“做什么?”

商言没回头,语气里却带着纵容。

应拭雪不答,继续用丝带在商言身上缠绕。

墨绿色的缎带衬着黑色毛衣,像藤蔓攀附上树干。

当丝带绕过不知第几圈时,商言突然转身,一把扣住应拭雪的手腕。

“应拭雪,玩的开心吗?”

应拭雪抬头,正好撞进商言深邃的眸子里。

男人的凤眼在暖光下依然是一片漠然的漆黑,睫毛投下的阴影里藏着的更是危险的信号。

丝带因为商言的这番动作缠得更紧,现在两人紧紧相贴,只隔着几层薄薄的缎带。

“怎么办呢,我解不开啦。”

应拭雪眨眨眼,故意动了动被缠住的手腕。

商言低头看了眼身上的丝带,突然轻笑一声。

他单手扯松领口,露出喉结上那枚淡红的吻痕,那是应拭雪昨晚的杰作。

“听话,解开。”

商言的声音沉了几分,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感。

应拭雪却变本加厉地往前凑,鼻尖几乎贴上商言的锁骨:

“我就不解。”

应拭雪黏黏糊糊的嗓音拖出撒娇的尾音:

“这样多好,就没有人能勾走你了,你就是我今年的圣诞礼物。”

话音未落,应拭雪突然被拦腰抱起。丝带在动作间绷紧,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商言大步走向沙发,将人放在柔软的靠垫上,随即单膝跪在应拭雪腿间,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应拭雪:

“亲爱的,你知道绑住我的后果吗?”

室内的暖气似乎突然升高了。

应拭雪看着商言慢条斯理地用牙齿咬开腕间的丝带,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商言的唇色因为用力而泛红,在解最后一圈时,舌尖不经意擦过应拭雪的手腕,黏腻引起一阵战栗。

“我……我去挂彩球!”

应拭雪想逃,却被商言一把拽回来。

商言将解开的丝带绕在指间,轻轻抬起少年的下巴:

“急什么?”

商言的修长的手指碾过应拭雪的下唇:

“你的礼物还没拆封呢。”

午夜钟声响起时,圣诞树上的彩灯忽然全部亮起。

应拭雪瘫在商言怀里,身上裹着男人的西装外套。

他的手腕还留着几道浅浅的红痕,是丝带缠绕过的证据。

商言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他的后颈,像在给猫顺毛:

“还绑不绑了?”

应拭雪摇头,把脸埋进商言肩窝。

商言低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

“本来想等明天。”

应拭雪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刻着双方名字的素圈戒指:

“但现在给你也无妨。”

应拭雪愣住,眼眶突然发热。

商言看见应拭雪的模样心软了软。

之前的戒指无论如何都是和应薇订婚的,现在于他们二人之间已经不合时宜了。

他重新定做了一对对戒,就当做他和应拭雪这辈子的新生。

往后余生,他绝对不会放开应拭雪的手。

“圣诞快乐。”

商言吻了吻应拭雪泛红的眼尾:

“你才是我的礼物。”

次日清晨,管家发现圣诞树下多了一个系着墨绿色丝带的礼物盒。

拆开来看,里面是一对平平无奇的戒指——正是商言和应薇订婚的那两枚,而真正的宝物已经戴到了正主的手上。

楼上主卧里,应拭雪正趴在商言胸口,指尖绕着商言散落的碎发。

应拭雪无名指上的戒指随着动作在阳光下闪烁,与商言手上的那枚相互映照缠绕。

“商言。”

“嗯?”

“明年圣诞。”

应拭雪仰头,在商言下巴上咬出个牙印:

“我们还这样过。”

商言恍惚了下,又想起他们是在来年春天死去的。

这一世他把商牧野逐出了商家,商见迟被他软禁了,商语冰则被他冷淡处之。

他一定会找到前世的真凶,为他和应拭雪报仇,弥补前世他们的错过。

商言扣住应拭雪的后脑,将人按进怀里:

“我答应你,应拭雪,岁岁如今朝。”

窗外,新雪又落了下来。

——

商言意识到不对劲是在会议进行了好几项议程时。

冷硬的钢笔尖在文件上悬停太久,墨水洇开一小片深蓝。

财务总监正在汇报季度数据,而向来专注的商总却盯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出神——今早出门前,应拭雪没有给他早安吻。

这很反常。

过去的时间里,每个工作日清晨,无论应拭雪是睡眼惺忪地裹着被子,还是已经精神抖擞地在厨房煎蛋,都会在商言系领带时凑过来,在他唇角留下一个带着薄荷牙膏味的轻吻。

可今早应拭雪只是埋头整理病例素材,头也不抬地说了句:

“路上小心。”

“商总?”

助理小声提醒:

“您对小组的营销方案有什么意见吗?”

商言回神,钢笔尖重重划过纸面:

“重做。”

整个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穿着深灰西装的男人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否决的正是上周亲自敲定的方案。

商言揉了揉眉心,沉香木手串在腕骨上磕出轻响:

“不好意思,我是说细节需要优化。”

午餐时分,商言不知多少次点开家庭监控APP。

屏幕里应拭雪正盘腿坐在地毯上看书,嘴里叼着根pocky,时不时对着电脑屏幕皱眉。

看起来毫无异常,甚至心情颇好地跟着音响哼歌。

可越是这样,商言越是烦躁。

“今天的法式鹅肝不合口味吗?”

米其林主厨忐忑地询问:

“您几乎没动……”

“换菜单。”

商言突然推开餐盘:

“要甜一点的。”

商言想起上周应拭雪做的提拉米苏。

应拭雪总是故意把可可粉撒得到处都是,最后被他按在料理台上,用舌尖一点点舔干净。

当时沾在应拭雪锁骨上的糖粉,现在想起来都泛着甜腻的气息。

手机震动,特别关注提示音响起。

商言立刻点开,发现只是应拭雪发的猫咪表情包。

他盯着那个歪头卖萌的猫头,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无意识摩挲,这太反常了,往常午休时间应拭雪至少会发几条消息问他吃了什么。

“下午的会议全部推迟。”

商言起身系上西装扣子:

“备车。”

黑色迈巴赫驶入车库时,商言已经解开了领带。

商言对着后视镜整理头发,确保每一丝不苟的发梢都透着随意感,又将领口扯松露出锁骨——那里有应拭雪最爱的痣。

推开门就闻到奶油蘑菇汤的香气。应拭雪围着鹅黄色围裙在厨房忙碌,后腰处的系带勾勒出纤细的弧度。

听到声响应拭雪回过头,嘴角还沾着一点酱汁,看起来懵懵的:

“咦,今天这么早?”

商言没说话,径直走过去将人抵在料理台边。

他单手撑在大理石台面上,另一只手抚上应拭雪的脸颊,手指蹭掉那点酱汁。

应拭雪唇瓣的温热透过指尖传来,让他想起今早缺失的触感。

“因为你忘了一件事,所以我回来提醒你。”

商言低声说,俯身准备补上那个迟到的吻。

掌心突然贴上嘴唇的触感让商言僵住。

应拭雪用沾着面粉的手捂住他的嘴,漂亮的小鹿眼里满是困惑:

“干什么?”

这个动作太过意外,商言甚至闻到自己高定西装袖口蹭上了蒜香味。

他微微后退,眉头皱起,凤眼里带着些不满:

“你拒绝我?应拭雪?”

“不是……”

应拭雪眨眨眼,眼睛里带着憋笑的狡黠:

“你脸上有东西。”

商言愣住。

应拭雪憋着笑用指尖点了点商言的脸颊:

“早上偷亲你的时候,我故意抿了口红,口红印没擦干净,你居然也没发现。”

应拭雪举起手机,屏幕里是今早他偷拍的睡着的商言侧脸上赫然印着半个唇印:

“全公司都看到商总带着“战利品”上班了吧?”

奶油汤在锅里咕嘟冒泡。

商言慢条斯理地摘下腕表,沉香木珠串随着动作滑到肘间。

他解开袖扣的动作像猛兽收拢包围圈,直到把应拭雪困在双臂与料理台之间。

“所以今早不是忘记。”

商言低头咬住应拭雪通红的耳尖:

“是做了坏事,落荒而逃?”

应拭雪手里的木勺啪嗒掉进汤里。他被抱上料理台时,打翻了肉桂粉。

商言吻得很凶,像是要把缺失一整天的份都补回来,直到应拭雪喘不过气地拍他肩膀。

“以后。”

应拭雪揪着商言散开的领带,声音发颤:

“我再也不这么玩了,不让你带印子出门。”

商言低笑,将人抱起来往卧室走:

“那就在家多留几个,让你玩够。”

窗外华灯初上,奶油蘑菇汤在厨房里熬成了浓稠的酱。

而主卧的灯光直到深夜才熄灭,应拭雪迷迷糊糊地想,明天一定要记得给早安吻,否则某个幼稚鬼又要闹一整天了。

次日清晨,商言在玄关系领带时,应拭雪主动凑过来亲了他一下:

“今天怎么这么乖?”

应拭雪揉着酸痛的腰瞪他:

“免得某个总裁又找借口提前下班,来折腾我。”

商言笑着将人按在门厅镜前:

“现在,该补昨晚的晚安吻了。”

——

商语冰跪在书房门口时,檀香木的气息正从门缝里丝丝缕缕渗出来。

他特意穿了件宽松的白色针织衫,是应拭雪常穿的那款,领口歪斜地露出锁骨处新鲜的伤痕。

那是不久前他自己用碎玻璃划的,伤口不深,但足够在雪白肌肤上绽开刺目的红。

他在商家完全被当做透明人了。

父亲和应拭雪打情骂俏。

而商语冰则被彻彻底底当作了挣钱的工具。

这是他绝不允许的。

既然做自己得不到父亲的怜惜。

那他就装成应拭雪好了。

装出这副勾栏样式虽然很恶心,但只要能得到父亲的爱,让他做什么他都在所不辞。

“父亲。”

商语冰叩门的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能让人听见又不显聒噪:

“我煮了您爱喝的普洱。”

门内传来钢笔搁置的轻响。商语冰屏住呼吸,听见沉香木手串在檀木桌面滚动的声音。

当脚步声临近时,商语冰迅速垂下睫毛,让额前碎发和眼睫遮住眼底的算计。

门开了。

商言逆光而立,黑色丝质衬衫的袖口沾着几点墨渍,显然刚从文件堆里抽身。

凤眼的目光扫过商语冰手中的茶盘,在对方锁骨处的伤痕上停留半秒,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茶艺课学得不错。”

商语冰心头一跳,正要开口,却见父亲已经转身回到书桌前。

他咬咬牙跟进去,跪坐在茶杯前开始温杯烫盏。

这套动作他偷偷练了好几个月,连应拭雪翘起小指的角度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南美矿场的合同已经签了。”

商言突然开口,钢笔尖在纸上划出凌厉的折痕:

“下周你去盯着。”

茶壶猛地一歪,沸水溅在手背上。

商语冰强忍着没缩手,眼眶却真实地红了起来——南美那个鬼地方,分明是打发他去送死。

好留出空间来和应拭雪腻歪。

“疼吗?”

低沉的声音突然靠近。

商语冰抬头,看见商言俯身时垂落的发丝,有几缕扫在他手背上,比烫伤处还要灼人。

商语冰下意识展示锁骨上的伤口:

“父亲,这里更疼。”

“我问的是茶具。”

商言用钢笔抬起他的下巴,眼底宛如结着冰一般:

“明代青花,比你值钱。”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骤然而至。

商语冰跪坐在满地茶汤里,看着男人重新埋首文件的侧影。

雨水顺着窗台蜿蜒而下,将商言的身影裁剪成模糊的光影,像尊无情的雕塑。

商语冰忽然想起被赶出家门的商见迟,那个蠢货居然妄想用股权要挟父亲,以换取不滚出商家的权利。

商牧野忘了,父亲从不接受威胁,倒还不如卖惨装乖博得一丝同情来的快。

想到这里,商语冰又想到了自己,可现在自己这副摇尾乞怜的模样,又比对方高明多少?

“滚出去吧。”

钢笔尖擦过他颈动脉的触感冰凉刺骨。

商语冰踉跄着起身时,看见文件最末页的签名墨迹未干。

那是他花了半年周旋才拿下的项目,如今轻飘飘落在商言手里,连半分目光都吝于施舍。

走廊尽头,应拭雪正抱着一摞画册经过。少年脖颈上的吻痕新鲜艳丽,像是对他最大的嘲讽。

商语冰擦肩而过时突然轻笑出声,茶盏碎片在掌心压出更深的伤口。

“应拭雪,你以为能永远得意?”

应拭雪困惑地转头,却只看见电梯门合上前,商语冰用染血的手指对自己比了个开枪的手势。

主卧的灯彻夜未熄。

商言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监控里商语冰驱车离去的画面。

手机亮起,是南美那边发来的确认信息。

商言摩挲着应拭雪忘在枕边的发绳,忽然想起白日里应拭雪仰头问他“晚上能不能一起看电影”时可怜巴巴的样子。

前世他真是养了群不省心的东西。

但这一世他会一一铲除。

不但是为了报仇,更是为了不让前世应拭雪死去的命运重演。

他要改写宿命。

第46章 味道 我会让伤害你的人生不如死……

商言发现这个细节是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清晨。

他正站在衣帽间系领带, 应拭雪睡眼惺忪地蹭过来,毛茸茸的脑袋抵在他肩头。

少年刚洗过澡,发梢的水珠洇湿了西装, 带着潮湿的橙花与松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味道熟悉得让商言手指一顿。

“用我的洗发水了?”

商言捏着应拭雪后颈将人拎开些, 鼻尖掠过对方湿漉漉的额发。

应拭雪迷茫地眨眨眼, 睫毛上还挂着水汽:

“啊?不是一直用这个吗?”

两人面面相觑地站在洗漱用品的柜子前, 同时伸手去拿那瓶放在上面的沐浴露。

玻璃瓶壁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商言的手覆在应拭雪手背上,体温就在薄薄的瓶身上交融。

“去年你嫁进来开始用的。”

商言突然开口:

“你说闻着像性/感熟男味。”

应拭雪耳尖慢慢红了。他想起那天自己确实这么说过。

但没说的是,那味道让他想起第一次被商言抱在怀里的夜晚。

和小朋友告别后商言就去上班了, 也没在想这件事,却没想到别人也能注意到。

“商总身上好香。”

新来的实习生大着胆子搭话:

“是爱马仕的雪松系列吗?”

商言签文件的钢笔尖在纸上洇开一个小点。

他抬眼看向落地窗, 玻璃倒影里应拭雪正窝在会客区的沙发上看杂志, 闻言偷偷竖起耳朵。

“是家里小朋友挑的。”

商言松了松领带, 瞥见应拭雪发红的耳尖:

“说沾上这个味道……”

钢笔故意在桌面放下弄出轻响, 像是在提醒外边的人一般:

“晚上好认人。”

实习生落荒而逃时, 应拭雪把脸埋进抱枕, 后颈红了一片。

午夜应酬结束后, 商言在玄关扯领带时,突然被从背后抱住。

应拭雪的脸贴在他脊背上, 鼻尖蹭过沾染烟酒气的西装。

“你身上都是别人的味道,臭死了。”

应拭雪闷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手指却已经灵巧地解开了商言的皮带扣。

花洒下,相同的橙花香气在蒸汽里交融。

商言把人按在瓷砖墙上亲吻时,沐浴露泡沫顺着应拭雪的背滑落,在脚边汇成宛如奶油一般的泡沫。

“闻到了?”

商言咬住少年肩头湿漉漉的皮肤:

“现在全是我的味道。”

两人在卧室腻歪着, 商语冰却陡然违背家规,打开了卧室的门。

反正他现在已经彻彻底底算被商言打入冷宫,每天能做到无非就是在每一个父亲和应拭雪甜蜜的瞬间,硬要进去插一脚,恶心一下二人。

商语冰走进去突然凑近应拭雪:

“你身上怎么有父亲的味道?”

话音未落,商言的手臂已经环过少年腰际。

他低头嗅了嗅应拭雪颈侧,这个动作让在场商语冰恨得牙痒,但却不能显露。

向来冷淡的商家家主,他的父亲,此刻竟像确认领地的野兽般与他人亲昵。

“很稀奇?”

商言指尖绕着少年一缕头发,另一只手则拿起手杖,向商语冰的腿敲下去,商语冰吃痛跪下,恨恨地看着应拭雪:

“什么东西,也在这里狗叫,下去领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

落地窗外的梧桐叶上还凝着晨露,商言站在光与影之间,指尖的咖啡杯沿凝着一滴将落未落的咖啡色液体。

他今天有个重要会议,深灰色几件套西装包裹着挺拔的身形,袖子上那对蓝宝石袖扣在阳光下显现出深海般的光泽。

应拭雪赤脚踩在羊绒地毯上,手里捧着咬了一口的可颂,面包屑沾在嘴角。

他盯着商言垂在身侧的那只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自然的垂在身侧。

“商言。”

应拭雪咽下面包,突然伸手,小鹿眼里带着狡黠的笑意:

“帮我看看掌纹?”

商言放下咖啡杯,他转身时带起一阵极淡的檀松香。

男人眉梢微挑,目光从少年沾着面包屑的指尖滑到狡黠的眉眼:

“昨天我给你看时你说我是神棍,今天又信了?”

“突然想算算……”

应拭雪晃了晃手掌:

“今天能不能在哪些地方赢你一盘。”

商言的手悬在两人之间,修长的阴影完全笼罩住少年纤细的手指。

就在应拭雪即将碰到他掌心的瞬间,那只手突然变换姿势,食指与中指并拢成剑,其余手指收拢,是个标准的剪刀手势:

“我赢了。”

低沉的嗓音里含着笑意。应拭雪瞪大眼睛,看着商言用“剪刀”轻轻夹住自己伸出的“布”。

男人西装微微滑落,露出手臂内侧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看起来性感至极,让应拭雪一时半会忘记了自己输了。

但他很快就反应回来。

“你耍赖!”

应拭雪扑上去要抓商言的手,却被商言顺势揽住后腰。

沉香木手串硌在两人紧贴的小腹间,檀香混着咖啡的气息突然浓烈起来。

商言低头,高挺的鼻梁几乎贴上应拭雪的:

“猜拳要出什么……”

温热的呼吸拂过应拭雪泛红的耳廓:

“可不是靠眼睛看。”

他带着薄茧的手指按在应拭雪的胸口:

“是靠这里。”

掌心肌肤下传来急促的心跳,震得商言指尖发麻。

——

精神病院的白色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人鼻腔发疼。

商见迟跪在地上,手指死死攥着商言的裤脚,昂贵的西装裤子在他掌心皱成一团。

他仰着头,眼眶通红,声音嘶哑得像是被刀磨过:

“父亲……求您……别送我去那里……”

商言垂眸看他,眼底冷得像淬了冰。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长风衣,衬得身形愈发修长挺拔,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的吻痕,更是对商见迟杀人诛心。

商言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漫不经心地碾过商见迟的指节,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他疼得松手。

“现在知道怕了?”

商言低笑,嗓音低沉优雅,却让人脊背发寒:

“要你说点前世的事,怎么不说话,当年下毒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

商言这些天来软禁商见迟,对方宁死不肯说。

没想到把他带来精神病院就是这副恶心求怜的样子。

商见迟浑身一颤,像是被这句话刺穿了心脏。

他猛地扑上前,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声音里带着崩溃的哭腔:

“不是我一个人!不是我一个人下的毒!大哥、二哥,他们都参与了!”

走廊里的空气骤然凝滞。

商言原本已经转身要走,闻言脚步一顿,缓缓回头。

他逆光而立,阴影笼罩在商见迟身上,那双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眼底翻涌着令人胆寒的暴戾:

“你说什么?”

——

商见迟浑身发抖,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除了坦白,他别无选择。

商见迟抬起脸,泪水混着冷汗滑落,声音颤抖:

“那杯毒酒……我们三个都碰过……但、但……”

商见迟喉咙滚动,像是害怕到极致,却又不得不说完:

“但那不是毒药。”

商言的眼神骤然冷到极致。

他缓缓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掐住商见迟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不是毒药?”

商言轻笑,嗓音温柔得近乎诡异:

“那是什么?嗯?”

商见迟疼得眼泪直掉,却不敢挣扎,只能断断续续地开口:

“是迷药,我们只是想拿到商家的财产,想控制您,将您变成我们的禁/脔。”

“控制我?”

商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眼底的寒意却更深了:

“就凭你们?”

商言松开手,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仿佛刚刚触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父亲!父亲!”

商见迟疯了似的爬过去,抱住他的腿: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饶了我……饶了我……”

商言低头看他,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