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2 / 2)

珠珞忙不迭叩头谢恩:“多谢娘娘。”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急切的脚步声,珠珞回头一看,正是不知打哪来,脸色却是气冲冲的李璟晔!

第36章 牙齿痕迹【捉虫】她梨花带雨地告状……

李璟晔的脸色的确不太好看,特别是看到衣衫不整,满面潮红的珠珞后。

珠珞也没有料到李璟晔会突然出现,他的身后照常跟着宴池,但宴池弯腰低着头,眼神自觉地没有乱看。

这时,李璟晔脸色难看地下命令:“出去。”

宴池“喏”了声,弯腰后退两步,便转身离开了。

等宴池走后,李璟晔几个踏步来到珠珞面前,珠珞身子摇摇晃晃地站着,眼前水雾朦胧,突然双腿一软,身子直直地往前跌去。

李璟晔脸色一变,伸手接住了她。

珠珞伸手攀住他的脖子,他的脸颊微凉,她滚烫的额头贴在上面,好似骄阳遇寒冰,很是熨帖舒服,不由得蹭了蹭。

李璟晔捏住她的下巴,阻止她的乱蹭,眼底的寒光迸出,却是对着皇后的,“你做了什么?”

裴如茵仰头,轻笑了声:“皇上不问过景采女,就迫不及待地要定臣妾的罪吗?”

她漫不经心地伸手拿过白帕子,随意往前一送,帕子立马随着水波紧紧贴在她的胸前,她面无表情的,完全不似刚刚面对珠珞时的慵懒自在。

而珠珞已经几欲昏倒在李璟晔的怀中,她浑身烫的厉害,再见到李璟晔那刻,所有的理智都被药物磨没了。

嫩生生的身子泛着粉红,急切地想要求人疼爱,媚眼如丝,实在磨人得很。

李璟晔却是不为所动,还在语气冰冷地与裴如茵对峙:“你私下里干的龌龊事,朕不与你计较,但是你别把主意打在不该打的人上。”

裴如茵语气更是恨恨:“当初庆嫔将映画献给你,你没要,臣妾要了,就便是臣妾的人。皇上如今气极,又是作甚?难道皇上第一天知晓臣妾的本性,不是当初咱们说好的吗?”

她坐稳这中宫之位,替他心底的那个人守着这个位置,在大周百姓跟前扮演好帝后情深的美好愿景。

他则不拘束她,只要她在景仁宫,就享受一切自由,但范围也能在景仁宫,出了景仁宫,她的自由便要受皇后身份的限制。

李璟晔却是不跟她胡乱攀扯,直接点出:“朕说的不是映画,皇后这么聪慧,会不知道朕的意思?”

裴如茵看着在他怀中,小脸通红,双手开始胡乱.摸着的女人,突然笑了:“臣妾愚笨,实在不明白皇上的意思,且皇上心里不是住着个小姑娘吗?看来皇上的喜欢也不过如此,到底是旧爱不敌新欢呐。”

面对裴如茵的冷嘲,李璟晔不为所动,打横抱起珠珞,冷冷丢下一句话:“皇后,你别太放肆,别消磨了朕对你的耐心。”

说完,便抱着珠珞转身往隔壁的浴室走。

裴如茵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握紧五指狠狠捶打了下水面,怒喊道:“你可看好了你的小景儿,可别让豺狼给叼走了!”

*

裴如茵当初被先帝赐婚给二皇子的时候,也曾对婚姻有过憧憬。

但这么多年过去,经历了丧子丧女之痛后,她便想明白了。

她只需自己过得潇洒,贵为一国之母,又何必看别人脸色?

所以,后宫事她不再管,全数交给江贵妃,只要江贵妃表面还恭敬她,背地里也不敢怠慢她,她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只在初一露脸,告诉后宫人她这个皇后还活着。

至于,她和李璟晔之间的情分,他们之间何曾又有过情分?

现如今,她活得很恣意随心,如今又发现了李璟晔对景采女的在意,还赐她别有意义的“景”字封号。

她觉得她的生活,好像还可以更加的有意思。

所以怎么办呢,她不好,李璟晔就别想好,即便她好了,李璟晔也必须不好。

因为,这是他欠她的!

*

珠珞被放下的时候,已经全然没了理智,只知道一直缓和她热气的冰块就要离开,慌乱地一把抱住,红唇就贴了上去。

李璟晔抱她的时候,就发觉她的腿上有伤,又见她鬓发散乱,怀疑是她拔了发簪伤了自己,如今裙摆上的那团血迹已经变成暗红,他更是要给她好好检查一番。

但是奈何,她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整个人紧紧扒着他,生怕他跑了般。

且她吻得毫无章法,闭着眼睛,漫无目标地下嘴,一下子亲在了耳垂,一下子又亲在了下巴,一下子又是脸颊。

他感受到脸上四处乱动的柔软,腹部也不受控地升起火热来。

他一手抓住她的后颈,不让她乱动,另一只手撩开她的裙摆,两条白皙细直的长腿顿时跃入他的眼帘,然而他的视线还是被那道血迹凝固的血窟窿定住,他伸手去摸,怀中的人儿立马闷哼出声。

好在已经不出血了,也不知道她究竟使了多大的力,居然流了这么多的血。

李璟晔气极怜极,眼神晦暗地将她的衣裙全部褪去,随后也迅速脱了身上的锦衣。

抱着不安分的她,踏着稳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入浴池中。

碰到水的那刻,珠珞明显身子颤了下,等整个身子都淹没在水中,她微微张开红唇,神色也清明了些,看着男人坚毅的下巴,她喃喃唤了声:“皇上?”

李璟晔没好气地伸手捏了把她滚烫的脸,沉声:“朕不过一日不见你,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般?”

珠珞憋了嘴,眼尾绯红,开始抽抽搭搭的掉金豆子。

李璟晔慌忙收回手,有些紧张地问:“朕刚刚捏痛你了?”

珠珞伸手抱着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头就开始哭,哭得抑扬顿挫的同时,还将事情的经过给他说了。

说到她差点如何被歹人所害,又是如何刺伤歹人,又是如何逃到了这里,幸亏见到了皇后娘娘,否则若是被歹人追上,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李璟晔眼眸越听越沉,珠珞还在抽泣地告状:“臣妾不知道得罪了何人,竟要如此陷害臣妾,臣妾清白之躯,若不是拼死反抗,恐怕早就被歹人得逞,臣妾也就无脸再见人,直接三尺白绫吊死算了!”

珠珞越哭身体越是燥热,但是比起降低情.热,很显然将背后设计之人揪出来更加重要,此刻不哭更待何时?

且对方就派个太监就想制服她,确实也是小看了她,她刺的时候,对方的大手卡着她的脖子,她可是朝着她的喉咙刺去的!

正如她所说,她当时可是拼死反抗,也是下了会伤了自己的决心!

想到这,她又哽咽着道:“皇上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臣妾分明看到歹人就是穿着太监服,他的手背被臣妾刺伤,想来陛下翻遍后宫,定能将人给翻出来!”

李璟晔安抚性地摸着她的后颈,应声道:“好,朕为你将人给找出来。”

得到保证后,珠珞便放松下来,这一放松,身体里的热.毒便再也压不住。

她舔了舔下唇,攀附在他身上,颇有一种她在上,他在下的错觉,她低头,这次终于找对位置,吻了下去。

*

水浪翻滚,有细碎的水珠打在她娇美破碎的脸上。

此刻的珠珞,已经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但是李璟晔却像是中了药般,不肯罢休。

她的后背磨着石壁有些发痛,她嗫嚅地讨好地开口喊:“皇皇上。”

他停下动作,眼底猩红地问:“何事?”

珠珞委屈巴巴地开口*:“后背疼”

李璟晔深吸口热气,抱过她娇小的身子,往她背后看去,只见把光滑白嫩的后背,的确被磨出了片红印子,瞧着还挺显眼。

李璟晔语气无奈:“真是娇气。”

珠珞敢怒不敢言。

他抱着她,换了个方向,如今她就确确实实在上面了,他哑声问:“这般可行?”

珠珞没吭声,心中却在腹诽,她有说不的权利吗?

*

珠珞这一身细皮嫩肉,就是吃不得半分苦。

重了要喊两声,跪着会喊膝盖疼,磨了哪里也会喊疼,李璟晔有时会有种错觉,到底是她在伺候他,还是他在伺候她?

还是个不肯出半分力的慵懒性子,叫水次数多了也会喊,用他抵抗不住的娇软声音喊他皇上,李璟晔每每这时,要用很大的自制力,才能从她身上下来。

不过这次,许是中了药的缘故,竟没喊累。

还是头次在水里,李璟晔很是尽兴。

尽兴的后果就是,情到浓时,他抓住她的脚踝,咬了一口,留下了印子。

珠珞顿时就不高兴了,娇羞得耳垂都在滴血,开始拿腿上的伤说事。

李璟晔瞧那伤口经过几次大动作已然再次裂开,只是血丝消失在水里,珠珞忍着没有说,所以他竟也没有察觉。

再不敢胡闹,便抱着她朝岸上走。

他自己穿上衣服后,便给浑身酥软的她也套上了衣服,不再逗留,抱起她便往外走。

*

静浴堂外站着等待的好几个人。

皇后早就在听到动静后,就走出浴池,穿了衣服候在外面。身边站着映画,映画姣好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只是唇色过分嫣红。

宴池也在,他如老僧入定般,好似对里面的动静无知无觉,狭长的眸运转着几分风流,却端得再正经不过的模样。

他身后的小德子,定性有些差,面红耳赤地,眼睛总时不时地瞟向他的师傅。

而小德子身边则是站着新科状元,章潜。

他不知何时到的,宴池问了两句,他便称有要事面见皇上,宴池说了两句打发他走的话,但他却没有离开,而是不声不响地等在这里。

其实有些不妥,但不远处就是葳蕤轩,这里靠着葳蕤轩,中间仅隔了一片小御花园,与后宫的地界还隔着距离,不是明确禁止外男出入的地方。

就这么各怀心思的人,站着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看到有人影出来。

珠珞被李璟晔抱着,衣裙被随意套在身上,连绣鞋都没来得及穿,一双晶莹剔透的小巧的脚安静地垂在裙摆外面。

章潜一眼就看见了她脚踝上的齿印,瞳孔紧缩,唇色惨白,身形微晃了下,差点站立不住!

裴如茵饶有兴味地瞧着,还有几分闲情逸致的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开口请安。

李璟晔身上还带着热气,说出的话却是冷的:“宴池,查查手背带伤的宫人,记住不要漏掉任何殿的宫人。”

宴池领命:“是,皇上。”

李璟晔下完命令,便抱着珠珞继续往前走。

突然脚步一顿,他皱起眉头,询问:“章潜,你怎么在这?”

章潜?珠珞后背一僵,原本闭着的眼睛,悄摸睁开半只,待看到真的是章潜本人后,又惶惶闭上,素白手指缩紧,握住了李璟晔胸前的衣领。

李璟晔只当她是在害羞,不疑多想,将她的头往他的胸膛处偏了偏。

珠珞此刻恨不得将整个人塞进地缝里,埋首其中,如鸵鸟状,紧紧闭着眼睛。

章潜脸色苍白地开口:“皇上,微臣有事禀告。”

李璟晔:“你去养心殿等朕,朕先送景答应回永寿宫。”

章潜躬身回应:“是,皇上。”

第37章 审问“别怕,朕在”

珠珞被李璟晔一路抱回永寿宫,被放到床榻上的时候,她已经睡得有些迷糊,眼皮都撑不开。

李璟晔也没有多留,转身吩咐云轻好好照顾珠珞后,便离开了。

云轻看自家主子竟披头散发地被皇上抱回来,身上的衣服也穿得松垮,心惊胆战的,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主子今日不是参加郡主的择婿宴吗?

她打了热水,打算给珠珞擦身。

拧干净了帕子,掀开珠珞的衣服一看,入目的竟是大片暧昧横生的青紫痕迹,她的手抖了下,随后擦身的动作更加小心了。

待擦到腿上看到伤口时,云轻更是心惊,赶忙把被子盖上,重新去拿了伤药,给珠珞抹上。

只是来到脚踝处的牙印,她有瞬间的迟疑,但还是照样抹上,脸色却是红了。

*

珠珞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待醒来后,一睁眼,竟然看到了坐在床榻边闭目养神的李璟晔。

她撑着身子起来,语气有些迷茫:“皇上,您来了,怎么不叫醒臣妾,臣妾失礼了。”

她瞟一眼窗外的夜色,天幕已黑,她浑身乏累,腹中空空,有了几分饿的实感。

李璟晔睁眼见她醒来,暗沉的脸色柔和两分,伸手握在她手背道:“朕将伤害你的歹人抓到了,你既已醒,便一起审吧。”

这三宫六院,宫人上千,即便太监宫女各占一半,也几百人,没想到他竟半天时间就抓到人了。

珠珞也好奇到底是谁要陷害她,却唤彩霞露珠进来伺候穿衣。

随意挽了个发髻,簪了个芍药串珠步摇,待收拾妥当后,款款来到李璟晔跟前道:“皇上,臣妾准备好了。”

李璟晔起身,上前拉住她的手,带她来到了主殿。

珠珞进去后,没想到竟然还有别人在,有江贵妃、婉昭容,就连月华郡主也在。

只不过她们神情各不相同,江贵妃神情淡淡,略有几分凝重,婉昭容则是有些不耐,但看到李璟晔那刻,所有不耐都化为欣喜。

而月华则是满脸焦灼,坐立不安,她还是白天的华服,在这昏黄的珠光映照下,依旧美得晃眼。

只是她脸色略苍白,憔悴的容貌有些撑不起这衣服。

跪在地上的是个被反手捆着的太监,他虽背着她跪着,但珠珞还是一眼就瞧出他手上的伤,她有些紧张地握了下李璟晔的手,喊道:“皇上”

李璟晔用了点力,反握她的手:“别怕,朕在。”

珠珞随着李璟晔的步伐上前几步,这才瞧清歹人的脸,他当时行凶时虽蒙着脸,但眼睛却是无法隐藏,所以她一眼就认出了,当即怒道:“你究竟是何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太监虽未被堵着嘴,但却没有吭声。

这时,江贵妃开了口:“妹妹息怒。本宫也是刚听闻此事,此次春日宴是本宫所办,居然出了这么大纰漏,也是本宫失职。”

珠珞抬眸看向她,不想违心地说不关她的事,就没吭声。

江贵妃脸上有瞬间挂不住,但这话也不是真心对珠珞说的,是对李璟晔说的,见李璟晔也没说话,便转移话题道:“此人是琼华宫的,确是伤害景采女的歹人无疑,但动机他还未曾开口,还请皇上定夺。”

李璟晔和珠珞到的时候,坐着的主子纷纷站了起来,如今李璟晔坐在上座,身边的位置本应坐着江贵妃,但他拉着珠珞的手让她坐下了。

珠珞本身就累,也没拒绝,坐下后,看见手旁还摆了几块糕点,这手艺一看就是小厨房的,她喜甜,就是她平素爱吃的甜品。

便也不矜持,拿起一块,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江贵妃是站着说出这些话的,春日宴的确是她所办,只要出事,她定是第一个被问责之人。

且还是这么大的事,她更是难辞其咎,但好在凶手已经找到,她找出动机,揪出幕后主使,便能撇清关系。

这歹人是琼华宫的,幕后之人是谁毋庸置疑。

只是月华郡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到底不同,所以江贵妃说出这话,是斟酌之后说的,保证客观事实,不带个人猜测。

珠珞安安静静地吃糕点填肚子,也不发表想法,打算等审处幕后之人,她再适时地掉两颗金豆子,来表示自己的委屈。

江贵妃话音落,月华立马跳出来道:“皇帝哥哥,这人虽是我宫里的,但我并没有指使他去害景采女,定是旁人的陷害,还请皇帝哥哥明察,还我清白!”

珠珞咽下最后一口糕点,捏起帕子擦了把眼角还没出现的泪珠,抽泣着出声道:“我向来安分,不知何处得罪了郡主,竟要遭此灾祸?如今想来,还是我伺候采女那回,也不知是何事害得郡主错怪了我,竟吩咐人把我叫去琼华宫,还不明不白地被掌掴二十,想来那时郡主的气还没有消吧。”

她说着红了眼,哭得可怜,李璟晔也是头次听说此事,皱眉询问:“还有这事?”

月华向来嚣张,惩罚一宫女又不是什么大事,所以罚也就罚了,如果今日珠珞不说,恐怕根本没人记得。

珠珞眼泪朦胧地瞧着他,意有所指地开口:“就是郡主被禁足一月那回。那日她送桂花糕的时候,正好臣妾也在,许是郡主误会了什么”

宴池是知晓事情来龙去脉的,又想到那次他还让彩霞给珠珞送了含麝香的药膏,不免心生愧疚上前解释道:“皇上,当日不是奴才看出糕点的问题,而是经由采女的提醒。采女也会做桂花糕,感觉有些异样,这才出声提醒的奴才。”

他当时没有说出珠珞,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由他开口,将这件事说与皇上听。

且现在说才合情合理,珠珞做的桂花糕竟比月华做的更得君心,她深谙此道,当日能提醒也不足为怪。

珠珞也得宠三月了,也从没有在皇上跟前提及此事,说明她嘴严不多话,且也不喜背后说人,如今说来正好作为证据,如此才相宜,可谓是天时地利。

江贵妃和婉昭容对看一眼,不知道李璟晔跟宴池在打什么哑谜,难道月华禁足一月那回,还和珠珞有关?

唯四知道真相的月华,紧紧咬着后槽牙,没想到真的被她猜对了,她那次失利,真的是珠珞搞得鬼!

第二次被禁足也是因为珠珞,看来她那次掌掴二十真的是太便宜珠珞了,若是早知今日,当日就应该直接除掉她这个祸害!

李璟晔沉了眼,凤眸威压地看向月华:“你还有何话说?你将当日事怪罪到采女头上,借由今日春日宴陷害采女,月华朕竟不知你竟何时这般恶毒了!”

他越看月华越是失望,他的小玉儿阳光明媚,他当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月华与她有几分相似。

如今看来,竟是半点都不同,月华哪里比得上小玉儿分毫!

恶毒?月华被这两个字,惊得直接瘫软在地,她的眼泪更是扑簌簌地往下落,哽咽道:“真是旁人陷害的我,我对此事完全不知情!皇帝哥哥,你与我自幼相识,难道还不清楚我的为人吗?”

“是,我那时是做错了事,还以为是景采女告的秘,我当时只是气不过,赏了她二十巴掌。但我只是发发火罢了,事后气便消了,哪里会一直记恨采女呢?”

“且我若真的恶毒,当时我难道还收拾不了当时还是宫女的采女吗?我当时也只是小惩大诫,我没有坏心的啊,皇帝哥哥!”

珠珞没想到月华嘴巴还挺厉害,三两句话就把自己撇了个干净,但太监是琼华宫的人跑不了,此事还端看李璟晔的态度。

不过他的一念之间,信还是不信月华。

她看向李璟晔,出声道:“皇上,歹人还未开口说话呢,臣妾想听听歹人的证词。”

月华也反应过来,立马恶狠狠地盯着太监道:“你且好好分说,你做出如此恶事,怎么就是我指使的了?”

太监目光扫视一圈,目光从月华身上扫到珠珞身上,最后又从婉昭容扫过,落在江贵妃身上。

他收回目光,直直地看向李璟晔道:“皇上,奴才就是月华郡主指使的!她给了奴才一百两银子,您派人去查奴才的床铺,奴才将银子就藏了床下!”

“你!”月华脸色大变,“你血口喷人!”

李璟晔使了眼色给宴池,宴池立马挥手让小德子退下去搜查。

太监言辞凿凿地开口:“奴才也是一时被钱财迷了眼,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哥哥,我真的是冤枉的啊!”月华满脸涨得通红,似乎气极,“究竟是何人派你陷害我?你只是我宫里一个不起眼的太监,又不是我的心腹,我怎么可能将这种事交给你?”

随后,看向李璟晔,辩驳道:“皇帝哥哥,你知道的,我的心腹向来只有秋桃,我与这个小太监并不相熟,真的不可能指使他害人的呀!”

珠珞也觉得这事如此发展下去,李璟晔多疑,说不定还真被月华给糊弄了过去。

只有摆出更多的证据,才能够定月华的罪!

她问:“如你所说,你是受月华指使害我的,她吩咐你具体怎么害我的?若非我挣脱,你们打算如何对我?”

太监有些害怕地觑了月华一眼,支支吾吾地不肯开口。

这时,江贵妃沉声道:“还不快说!”

珠珞瞟她一眼,没想到江贵妃竟比她还着急真相。

太监这才浑身一怔,开口道:“郡主指使奴才弄晕景采女后,就把采女拖到假山处,到时会有男人出现玷污景采女,这般采女即便活下来也与死无异了。”

珠珞虽然已经猜到了,但还是感觉脊背发凉,如果不是当时拼死反抗,且保留神智立马离开,恐怕就要被歹人给得逞了!

她脸色苍白地问:“什么男人?”

太监小心地看一眼李璟晔,害怕地说出了三个字:“北郡王。”

什么?北郡王!

第38章 下场“皇上是在揶揄臣妾吗?”

珠珞眼底寒光一闪,她万没有想到,月华安排的男人竟是北郡王。

北郡王当年打死发妻,先帝都不予以计较,且他是之前征战沙场,血海里拼出来的地位,即便现在李璟晔登基,亦对他尊敬有加,不曾苛待半分。

如果月华真的如意,她要么一根白绫吊死,要么就被顺势送与北郡王,现如今,落在北郡王手里的女人就没听说能活过三年的。

真的是好恶毒的谋划!

珠珞揉红了眼,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落下:“皇上,怪不得今日郡主与北郡王说的有来有往,原来是早有谋划,臣妾竟不知何时被这两个人惦念上了!”

她刻意将“有来有往”四个字说得特别重,就差没有说他们两个人私下里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一个未出嫁的郡主,一个丧妻的鳏夫,男未婚女未嫁的,凑到一起能有什么好事?

既然月华对她不仁,那她也不再客气,好好的择婿宴不选,非要拿这个当幌子,来设计她,就别怪她不义了!

“你胡说八道!”月华显然也听出了她话里有话,当即怒斥道,“我何时与北郡王有牵扯了?这个太监空口白牙,景采女不要妄言!”

珠珞不说话,只一个劲地掉眼泪。

李璟晔沉着脸,眼露纠结,拇指食指不断摩挲,似是在犹豫。

这时,江贵妃站出来道:“皇上,即便郡主与太监各执一词,不如将北郡王唤来询问如何?”

珠珞听到北郡王“三个字”的时候,身子不受控地颤了下,像是有些害怕的样子。

李璟晔看到了,皱眉道:“宴池,将北郡王唤来,就在外殿,不必进入内殿。”

宴池领命退下。

*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北郡王来了。

远远就听到门外北郡王浑厚的请安声,月华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李璟晔站起身,让宴池擒着小太监,与门外的北郡王对峙。

他没其他吩咐,其他人就没有跟上,只在殿内静静等候。

江贵妃和婉昭容也站累了,特别是江贵妃,眼神示意地看向珠珞,言下之意她该挪动下位置。

但珠珞就像没看见般,依旧稳稳当当地坐着,毕竟是永寿宫,她既是主位,又是皇上亲手拉她坐下的。

珠珞继续拿起一块糕点,慢条斯理地吃着。

江贵妃双眼开始冒火,但是没有发作,而是退而求其次地坐在下座,而婉昭容也紧跟着坐了下来,眼神也不由得看向珠珞,眼神竟比江贵妃的火气还要大。

月华一直跪在地上,刚刚还瘫软的身子,此刻挺得直直地,眼神淬毒地看向珠珞:“你如此陷害我,心中很是得意吧?”

这话说得,好似是她珠珞害了她似的。

珠珞冷笑一声:“郡主此话说得好笑。太监是你宫里的,也有供词,等小德子搜到证银,这般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本郡主是被诬陷的!”月华不满嚷道,“人证物证都可以伪造,你以为凭借我与皇帝哥哥这么多年的情分,他真的会因为这么莫须有的证据而惩罚我吗?”

珠珞心想,若不是他们多年情分,恐怕小太监供出月华的那刻,月华就被定罪了。

此刻将北郡王唤来又是为何,还不是心中还有最后一点希望,想要帮月华摆脱嫌疑?

珠珞抿了口茶,清了清嗓音,居高临下地看着月华道:“你恨我,无非就是我坏了你那日的好事。你那日给皇上的桂花糕掺了迷情.药,这事的确是我闻出不对劲告知宴公公的,所以你那二十巴掌,即便所有人都忘了,我也不会忘。”

话音落,婉昭容是第一个叫出声:“什么,迷情.药!”

珠珞知道月华两次被禁足的原因,但宫里却是诸多猜测,而养心殿对此讳莫如深,所以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

而她这次说出来,自然也不是说给月华听的,她眼神看向婉昭容道:“昭容姐姐,这次我差点被戕害,也是被下了这种药,好在有陛下帮我解药,否则妹妹我哪能好端端坐在这?”

婉昭容显然是被气得狠了,冲着月华喊道:“你这个贱人!你还要不要脸,皇上可是你义兄!”

珠珞心想,江贵妃一直留着婉昭容在身边是有道理的,毕竟有些话骂出口,会失了她的身份,但是由婉昭容骂出口就不会了,反而还很解气。

她眼神看向江贵妃,只见江贵妃也被气得唇瓣发抖,但是还能维持表面的淡定,手指却是紧紧捏着手指的帕子。

月华自然是不甘示弱地回击:“你也说了是义兄,皇上心里是有我的,只不过是碍于众口悠悠,我多行一步又有何错?”

婉昭容也被她的话给惊到了,继续怒骂道:“就凭你,你也配?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前朝罪臣之女,即便你父亲还在又如何?你以为你是什么天姿国色,能入皇上的眼?你只不过是幼年与皇上相识,皇上可怜你罢了,可怜的东西,还真当自己是什么货色!”

珠珞闻言,一口茶水不上不下,她脸色难看地咽了下去。

婉昭容这话是骂月华,何尝又不是在骂她呢?

罪臣之女,她也是明明白白的罪臣之女。

她的父亲在前朝赫赫威名,如今却成了禁忌,与先太子名讳一般,是旁人谁都不敢提的存在。

珠珞晃了下神,心口有瞬间堵得厉害,她深深吐出口浊气,她现在的身份是小姐姐元茵茵,已经不再是颜如玉。

月华显然也被骂得语塞,不过很快反唇相讥:“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说我?你只不过是她江芍姿身边的一条狗罢了!且你以为你手里有公主,就可以冒犯我吗?不过是个公主,还真当自己是皇子的娘?”

果然熟人都是挑痛点骂,婉昭容与月华骂得有来有回,江贵妃稳坐钓鱼台,也不开口阻止。

珠珞更没有阻止的理由,月华的泼辣恶毒,她自小便领会,如今又体会到了她的巧言善辩,不进棺材不掉泪。

也不知道李璟晔审问北郡王如何了?

*

婉昭容与月华许是积怨已久,两个人正骂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李璟晔进门了。

看来是有了消息,珠珞立马起身迎接。

他手拿证书,脚步沉稳,身后跟着宴池跟小德子,小德子手中盘着个红色漆盘,盘上赫然摆着个荷包,显然就是证银了。

婉昭容刚还没骂得尽兴,所以此刻还在兴头上,立马上前迎道:“皇上,北郡王如何说,此事是否由郡主指使?”

许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太过明显,连忙又补充了句:“真是可怜了采女妹妹,平白遭此无妄之灾,皇上等下可要好好安抚采女妹妹,别教采女妹妹落下阴影,臣妾也是于心不忍哪!”

珠珞心中冷笑了声,想不到此刻为了扳倒月华,婉昭容居然还打起了为她好的旗号。

这后宫里的女人,变脸跟变天似的。

但此刻她们的共同目标一致,她也懒得点破她,等今天收拾完了月华,她与储秀宫之间的账再慢慢清算!

李璟晔将一纸证书甩到月华身上,怒道:“月华,你真的是太让朕失望了!”

话音落,月华跟江贵妃脸上还算平静,然而婉昭容的脸上就是抑制不住的欣喜了!

她上前一把夺过证书,嚷道:“果真是郡主于月初联系北郡王,说钦慕郡王,约着春日宴期间与御花园的假山一叙!”

读完,将证书轻飘飘甩了下去,居高临下道:“月华,你当真好不要脸,你既心悦北郡王,与皇上言明便是,何须偷偷摸摸,败坏名声?”

“不对,你不是心悦北郡王,而是陷害的景采女,你打着心悦北郡王的幌子,把北郡王骗到假山处,再命太监将昏迷的采女送过去,这般你的计谋就成了!”

她越说越自信,以为接近了事情真相,高昂着头道:“皇上,事实就是如此,月华郡主当真歹毒,她这就是既要毁了景采女的性命,更是要毁了皇家的名声哪!”

珠珞抬眸瞧了眼洋洋得意的婉昭容,淡定地坐了回去,看来不用她动嘴,有些话已经有人替她说了。

且婉昭容说的恐怕只是其中一部分真相。

她才不相信,月华会送信说什么心悦北郡王的鬼话,恐怕是北郡王知道事情败露,为了不牵连自己,这才编出这番话来。

毕竟,合谋玷污皇上的女人,就是欺君的大罪。然而与云英未嫁的郡主私下相约,顶多是件风流韵事,被皇上乃至天下之人责骂两句便罢。

且这件事即便是月华与北郡王合谋,但她总觉得与江贵妃也脱不了干系。

毕竟,帖子是她递到北郡王府的,难道她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若月华得逞,这后宫失去了一位宠妃,又败了一位得宠的郡主,一下子除掉两个心头之患,且不会脏了自己的手,江贵妃难道就真的不为所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月华技不如人,这背后最大的赢家不是她珠珞,而是江贵妃。

李璟晔坐下后,脸色难看,也是怒道:“你竟勾结外男,心里还有没有皇室的脸面?难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面见外男,朕留你在皇宫,难道还留成仇了?”

“不是的,”月华哭得梨花带雨,“不是的,皇帝哥哥,我真的没有!”

这时,江贵妃站出来道:“皇上,此事昭然若揭,郡主与采女有旧仇,这才借着春日宴想要毁了采女,若不是采女刺杀歹人,后又遇到了您,后果将不堪设想,此事还请皇上定夺,断不能轻纵了作恶之人!”

她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可见珠珞爆的迷情.药,让江贵妃断断容不下月华了。

李璟晔沉眸问江贵妃:“此事你以为如何处理?”

珠珞眉心跳了下,没想到江芍姿在李璟晔心中的地位如此之重,这么大的事都问她的看法。

江贵妃思忖了下,回:“皇上,既然今日是郡主的择婿宴,您也金口玉言地要给郡主赐婚,如今两厢有情,何不成全了他们?”

“不要!”月华彻底呆愣住,“皇帝哥哥,不要,我不要嫁给北郡王!你知道的,我喜欢的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暴怒的婉昭容厉声打断:“你闭嘴!还说不喜欢北郡王,北郡王在证书里可说了,你给他的信封他还收着呢。且他也对你有情,否则怎么肯在假山与你相会?”

月华上前跪爬了两步,伸手搭上李璟晔的小腿,紧紧抓住他的裤腿,哭得不能自已:“皇帝哥哥,你不要把我嫁出去好不好?我情愿待在皇宫一辈子,你哪怕将我禁足一辈子都成!我不想嫁人,更不想嫁给北郡王,求求你!”

李璟晔没有直接开口定夺,而是看向珠珞问:“你是苦主,你怎么看?”

现在知道她是苦主了,刚刚怎么还去问江贵妃的意见?

珠珞心里不满,但面上没有表现分毫,而是凄凄哀哀地抹着眼角的泪水道:“臣妾与郡主从此怕是不死不休,如果郡主还在皇宫,臣妾恐怕不能有一日安眠。臣妾还请皇上顾惜臣妾,即便不将郡主嫁出去,臣妾也不想在后宫再看到郡主。”

“可怜的采女妹妹,”婉昭容眼露怜惜道,“你未免也太心善了些,今日月华可是要置你于死地的呀!”

珠珞眼含热泪,楚楚可怜地看向李璟晔,哽咽道:“臣妾也就是腿上多了个血窟窿,现下已然大好,皇上就按照内心想法定夺此事吧。”

李璟晔想到她腿上的伤口,想到他们动作大的时候,伤口崩裂,丝丝缕缕的血迹漂浮并消失在池水里。

这一身冰肌玉骨,哪怕破个伤口,都遭人怜惜,就别谈那么深的血洞了。

李璟晔伸手无情推开月华的手,冷声下命令:“你既已北郡王有私,朕便成全了你们,给你们赐婚,婚礼由江贵妃全程置办。”

江贵妃福身领命:“是,皇上放心,臣妾不会亏待郡主的。”

一锤定音,月华与北郡王的婚事就此定了。

珠珞看着自食恶果,几乎瘫软在地的月华,眸光冰冷。

*

江贵妃携着婉昭容退下,还命人带走了月华,让月华就此在琼华宫安心待嫁,无事不得出琼华宫。

至于那个太监,李璟晔直接下令,杖毙。

以下犯上,为非作歹的宫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闹了这一场,珠珞直接全身乏累,特别是刚刚一直强撑着身子,如今放松下来,感觉腿上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她低头一看,果然看到大腿处有血迹渗出。

她还未来得及遮挡,就被李璟晔看到,他沉声吩咐:“宴池,去拿最好的伤药来。”

吩咐完,便上前抱起珠珞,往里间的床榻走。

珠珞有些讪讪开口道:“皇上,原本是包扎好的,不知为何又裂开了,不过应该无碍,臣妾下手还是知轻重的。”

李璟晔把她放下后,撂开她的裙摆,一眼就看到崩裂的伤口。

这还是云轻给她上的药,上药时她昏睡着,没有感觉,如今被李璟晔扯开包扎的细布时,还是没忍住痛呼出声:“呜疼!”

李璟晔没好气道:“这就是你说的下手知轻重?”

当时脑子混沌成那般,她能知道就怪了,珠珞内心腹诽,嘴上却是讨好道:“皇上,你让云轻上药嘛,臣妾这点小伤,哪敢劳驾您呀”

说着,身子还往后躲了躲。

男人的手到底比不上女人的手,他下手重了,吃罪的还是她,不如让云轻上药,云轻上药时,她就没有感觉。

却不想,下一秒腰被人捞回来,他低声道:“老实点,别乱动。”

珠珞不敢动了。

李璟晔:“朕伺候你上药,你还不乐意了?”

珠珞继续讨好笑道:“臣妾哪敢啊。”

“朕看你不是不敢,是害怕朕下手重了弄痛你吧?”

难道他会读心术不成?珠珞表情愣住。

李璟晔语气无奈:“朕会轻点,不会弄痛你的。”

珠珞还是有些不放心:“真的?”

真不乖她会反问,毕竟两人那个的时候,他回回这么保证,可回回就没有轻过。

李璟晔无奈拉长尾音:“真的。”

这时,宴池将伤药拿来,李璟晔接过药瓶,便让宴池退下。

李璟晔小心地给她上着药,动作的确是轻,但珠珞却是不适地皱了下眉。

知道她是个娇气鬼,这点跟小玉儿倒是一样。

小玉儿也是怕疼得不行,哪怕手上被割了个伤口,都要眼巴巴地掉半天小珍珠,恨不得让所有心疼她的人都知道才好。

特别是要到先太子跟前,好好哭诉一番,非得让先太子逗得她重新笑出声才作*罢。

李璟晔眼眸逐渐幽深,珠珞“嘶”了声。

他回神,重新放轻了力道。

这时,珠珞好奇地问:“皇上是怎么寻到臣妾的?”

如今想来,她从御花园到静浴堂那一路,没有看到一个宫人,此事恐怕与月华有关。

或者,也与皇后有关

李璟晔知她好奇,解释道:“朕出现在春日宴上,没有瞧见你的身影,正巧碰到给贵妃回话的露珠,细问之下才知道你来到了御花园,朕便来寻你。”

“后来看到你丢在地上的发簪,上面有血迹,便知你遇到不测,顺着脚印才一路找到的静浴堂。”

原来如此,珠珞闻言,面露欣喜道:“皇上真的是英明神武,能够从蛛丝马迹知道臣妾遇害,并且还快速找到臣妾,解救臣妾于水火,宛若从天而降的神明,臣妾实在是佩服至极!”

李璟晔听过很多人的马屁,但是这般马屁还是头次听到,看着眼前这张卖乖的白皙的脸,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细腻的肌肤道:“你是在揶揄朕吗?”

“不是,”珠珞脸色突然认真起来,“若不是皇上出现及时,臣妾身上的热毒还不知道要如何解,皇上就是臣妾的救命恩人,所以臣妾是真心感谢您的!”

面对她亮晶晶的双眸,李璟晔心跳漏了半拍,先前还怀疑她自荐枕席的动机,如今想来大可不必。

她也说了,她就是爱慕朕罢了。

李璟晔干巴巴地回:“朕也说了,你是朕的女人,朕会保护你的。”

珠珞伸手抱住他,脑袋搁在他的肩头。

她垂眸敛去眸中神色,他的女人何其多,这般承诺都不知道与几人说出口。

她若真信了,才是真的愚蠢。

她道:“皇上,折腾了一天,臣妾肚子还饿着呢。”

说完,还伸手摸了摸小腹。

李璟晔也谈手摸过去,语气略有几分落寞:“小景儿还是太小了,这么久了怎生还没有动静?”

珠珞闻言,恼怒了,直起身子,不满嘟唇:“皇上是在揶揄臣妾吗?”

这是将他刚刚的话还了回去。

别说他急,她也急。

今天看来,江贵妃在李璟晔心中的地位,比她想象的还要高。

她只有皇嗣傍身,才有与江贵妃一争之地。

只是这事越是急,越是急不来。

他在她屋里也三月了,她不可能一直霸着他,否则到时就真成了众矢之的。

她不知道她还能留住他多久,且她也一直在调养身子,可就是没有动静。

不得不承认,她这肚子也是个不争气的。

李璟晔见她不高兴,心下懊恼,出声哄道:“没有,你别多心,你还年轻,孩子的事不急。”

当初梅采女承宠一月就有了,如今她都三月了,后宫最近对她的传闻可是不好听得很。

珠珞轻吐口气,抱着李璟晔继续撒娇:“皇上金口玉言,就是臣妾如今还年轻,且孩子之事急不来,说不定哪天就来了,臣妾只需保养好身子,静静等待便是。”

李璟晔抱住她,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后背:“嗯,起来传膳吧,不是说饿了?”

提到传膳,珠珞眼睛都亮了:“好,皇上陪臣妾一起吃吗?”

李璟晔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掷地有声地开口:“这是自然。”

珠珞心满意足地伸手求抱道:“臣妾腿疼,皇上抱臣妾去。”

李璟晔认命地将小佳人抱起,吩咐等候在门外的宴池:“传膳。”

第39章 打听“这宫里大部分女子都落过胎”……

翌日,月华郡主与北郡王联姻的事,便像阵风似地刮遍整座后宫。

后宫知道内情的,也不过江贵妃、婉昭容与珠珞这几人,所以储秀宫、咸福宫跟永寿宫就成了八卦的聚集地。

关常在挂心月华,大清早就去了主殿打听消息,顺道帮婉昭容带公主。

英答应也没闲着,直奔储秀宫,昨夜她就得到了些风声,但事情来得太突然,她还需向高位者求证。

而庆嫔则来了永寿宫,她的性子是断断不会去江贵妃以及婉昭容那儿打听消息的,事情毕竟发生在永寿宫,而她本人又与珠珞有旧,所以来此打听消息是最可行的。

至于听雨轩跟景仁宫,这两宫到是安静,很平静地接受了月华即将出嫁的事实。

珠珞刚用完膳,就听彩霞来报,庆嫔来了。

珠珞用丝帕擦了下嘴,整了下衣领,便去与庆嫔相见。

庆嫔看着缓缓过来的珠珞,神色恍惚了下,在她记忆里,珠珞还是那个跟着梅采女,低调到完全不起眼的宫女。

许是得宠的缘故,如今珠珞比之前已经大变样,容光焕发,哪里还能见到当初宫女模样,身上也多了几分宠妃的傲气与从容。

不过三月,一个人的变化竟如此这般大。

待到珠珞给她行礼之后,庆嫔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拉起她的手道:“妹妹不必客气,快起来吧。”

珠珞抬眸,撞见的是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她问:“庆嫔娘娘今日来嫔妾这儿,可是有事?”

既然是来打听消息的,自然要拿出打听消息的态度,且她一向与储秀宫的人不和,即便献了映画后能与皇后亲近,但皇后到底不问事,梅采女走后,她更是孤立无援,如今若是能与珠珞联盟,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她道:“先前是姐姐傲气,有些怠慢妹妹,不知妹妹可还生姐姐的气?”

珠珞挑了下眉,这是求和来了?

上次英答应来求和,带了不少礼品,饶是如此,她还是给拒绝了。

她只是单纯觉得英答应不是个好的盟友,不定能给她助力,反到能拖她后退。

但是庆嫔就不同了,一来她位份高,二来她是个聪明的,且与储秀宫不和。

珠珞只想了瞬,立马答道:“姐姐说的是哪里的话,妹妹怎么会生姐姐的气?且我毕竟是从倚梅轩出来的,内心还是想要亲近姐姐的。”

“只是如今妹妹位份低,怕姐姐看不上妹妹。若姐姐看得上妹妹,就把永寿宫当做倚梅轩,有话尽管来找妹妹说便是。”

她这句两句话说到了庆嫔的心坎里,她原本也是有些忐忑的,毕竟她们之间虽有旧情,但很薄弱,如今珠珞正得宠,宠妃总是眼高于顶的,还以为她不会接受她这次示好。

现下她便安心了,拉着珠珞的手坐下道:“妹妹,姐姐今日来,的确是有事相问。”

珠珞扬了下唇,以示亲近之意:“姐姐可是想问昨日春日宴后续?”

庆嫔点了下头:“妹妹若是有顾虑,可以不说,只是姐姐实在好奇,皇上怎么就突然赐婚,还是月华与北郡王?”

珠珞:“妹妹没有顾虑,既然姐姐好奇,妹妹明说便是。”

于是,她便将昨日之事跟庆嫔娓娓道来,连细节处也没放过,做出诚心实意想要合作的态度。

庆嫔听罢,面露惊疑:“月华,竟然如此大胆?”

珠珞点了下头,眼神有着后怕:“若不是妹妹拼死反抗,恐怕今日就不能与姐姐话家常了。”

庆嫔忙出声安慰:“妹妹吉人自有天相,还有皇上护着,必定逢凶化吉,不会着了小人的道。”

珠珞正了神色:“不瞒姐姐说,妹妹也只是无意得罪了郡主,没想到郡主竟设了这么大的计谋,想要置我于死地,妹妹昨晚害怕了一晚上呢。”

庆嫔闻言,想到昨日皇上就是留宿永寿宫的,脸上的热络也冷了三分:“好在有皇上陪着你,到底皇上是疼你的,这不将月华打发得远远的,日后她不会再害你了。”

珠珞进宫晚,庆嫔却是知道月华在皇上心中份量的,但是这种份量是何时急转而下的呢?

好像,就是在珠珞进宫之后!

珠珞哭诉两声,点到为止,便转移话题地问:“姐姐,妹妹最近听说了件趣事,想要问问姐姐。”

刚刚用早膳的时候,她像三位宫女打听了皇后与映画之间的事。

打听之下,才知道映画原先竟然不是伺候皇后的,而是伺候庆嫔的。

原本庆嫔先前遇喜后,想要将貌美的映画进献给李璟晔,来巩固恩宠。

却在之后意外小产,映画没献成李璟晔,到被皇后看中,她就顺势将映画送到了景仁宫。

珠珞听罢,心中的确意外,映画竟然是庆嫔的人。

庆嫔好奇地问:“你问吧,姐姐一定知无不言。”

珠珞道:“皇后娘娘身边有个貌美的宫女,名叫映画,妹妹对她很感兴趣。其实妹妹更好奇的是,男子爱色,咱们皇上也不例外,怎生没纳映画为妃?”

从旁人口中打听到的只是零星消息,并不全面,索性今日就问了庆嫔。而且以物换物,刚刚她告知庆嫔月华的事,礼尚往来她也应当告诉她映画的事才是。

果然,庆嫔没有开口拒绝,心道珠珞还是个眼皮浅的,居然和一个宫女计较上了,也是她自己就是宫女出身,怪不得如此关注映画了。

她道:“虽然映画貌美,但是她可比不上妹妹命好。她原先是我宫里的,我当年有孕后,的确也打起将她献与皇上的心思,只可惜后来我不幸小产,她就继续留在了我宫里。”

提到小产,庆嫔的语气难掩落寞:“小产后,我也没法继续伺候皇上,又起了将她择日献与皇上的心思,但奈何皇上不愿,正如妹妹所说,男子爱色,姐姐那时也好奇为何皇上竟不愿呢?”

“后来,我带着她去景仁宫请皇后安的时候,她被皇后一眼瞧中,我便顺势将映画献给了皇后。”

李璟晔居然没有收下映画?她脑中划过映画的容貌,也觉不可思议,至少她是喜欢的,听庆嫔谈起映画的样子,想必她也是喜欢的。

皇后也是极喜欢的难道映画这般竟是招女子喜欢,而不招男子喜欢?

实在怪哉。

珠珞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本来听想听八卦的,没成想就提到了姐姐的伤心事,实在是妹妹太不小心了。”

庆嫔这些年也从小产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语气多了几分坦然:“那时太年轻,不知道孩子金贵,雪天非要出去赏雪,脚下一滑孩子便没了。”

竟是如此,珠珞心头一凛,孩子竟然如此脆弱?

庆嫔又道:“妹妹进宫晚,不知道这宫里大部分女子都落过胎,哪怕是皇后娘娘,她也”

说着,突然住了嘴。

却是勾起了珠珞的好奇心,问道:“难道皇后娘娘也小产过?”

“是啊,”庆嫔闭了闭眼睛,好似不愿意回忆那段惨烈的记忆,“当年皇上登基不久,被先太子的余孽刺杀,娘娘金刀立马,不顾身孕奋勇杀敌,却连累了腹中一双儿女。”

“那是龙凤胎,生下来就没了气息,皇后娘娘晕死过去,都没瞧上一眼,孩子就被处理掉了,当真是可惜。”

珠珞虽未有子女,但还是感同身受地心头堵堵的,眼眶微红,喉咙发干:“老天怎能如此对待皇后娘娘?上天何其残忍,我若是娘娘,还不得伤心死。”

“娘娘的确是伤心死,没了半条性命,缓过来后就不再过问后宫事,如果当年这一双儿女保住了,咱们后宫又将是另一番气象吧。”

珠珞听出庆嫔话里的意思,大约如今统辖后宫的就不会是江贵妃,而是皇后娘娘了。

提到江贵妃,她又问:“姐姐,江贵妃可曾有过身孕,这么多年,怎生也一直没有动静?”

提到江贵妃,庆嫔脸上就没提到皇后时的同病相怜,语气略生硬道:“没有。如今咸福宫的婉昭容原本就是她房里的人,没有她的提拔,婉昭容也不会有今日地位。如今婉昭容都有了女儿,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大约也是时机未到吧。”

江贵妃若不是个不能生的,这么久了却一直没有动静,也是奇怪。

珠珞按捺住心头的思绪,聊子女的话题的确有些沉重,她转了话题问:“其实妹妹还有一事想要问姐姐。”

既然已经开诚布公地说了这么说,也不差这一两件事了,庆嫔到底是宫里的老人,会比一般人知道的多些,她道:“妹妹不必客气,姐姐知道妹妹进宫晚,对很多人都不熟悉,有什么疑惑尽管问便是。”

珠珞:“那妹妹就不客气了。想问问姐姐关于关常在的事?”

庆嫔有些诧异:“你都问了储秀宫的事,还以为你会继续问听雨轩的事呢。”

听雨轩的事不是秘密,谁都能看出瑶贵妃是个药罐子,不得宠但有皇上的怜惜在,至于丽昭仪,空有美貌,皇上却是不屑一顾,如果不是看在太后的份上,恐怕还不能得昭仪的位份。

如此看来,李璟晔的审美的确让人捉摸不透,说他喜爱美人吧,自然是喜欢的,比如江贵妃跟庆嫔,美得各有特色,珠珞还隐隐有一骑绝尘的架势。

若说他不爱美人吧,也真是不爱,比如映画、丽昭仪之流,貌美如花,却入不得他的眼。

由此可见,李璟晔的喜欢的确是随心所欲,根本让人无法掌控。

珠珞笑笑:“妹妹也只是好奇,为何关常在这么多年还只是常在位份,若说没有子嗣,好似也不太对。”

庆嫔冷笑一声:“她呀,都是自己拎不清。皇后小产那会儿,皇上震怒,一气之下都把那些刺客全给杀了,偏她跑去给先太子求情,还说那些刺客不是先太子的人,惹得龙颜震怒。若不是皇上顾念旧情,她就不是住在咸福宫,而是住在冷宫了。”

珠珞震惊地张了张嘴,关常在竟如此大胆,居然在那个时候,替先太子开口说话?

庆嫔见珠珞被吓住,压低声音道:“这事妹妹千万别到处说,先太子的事可是宫里的忌讳,妹妹刚得宠不久,可别犯了忌讳,葬送大好前程。”

珠珞弯唇,感激一笑:“多谢姐姐提点,妹妹谨记在心。”

第40章 造谣“请皇上来用膳”

储秀宫

英答应坐了半天,愣是没有见到江贵妃的人,有些坐立难安,冷茶已经喝到第三杯,主人家再不接待,她恐怕也无法再待下去。

就在她耐心即将告罄的时候,江贵妃终于现身。

英答应忙放下茶盏,在江贵妃威压的气势下,显得略有几分局促地行礼:“嫔妾请贵妃娘娘安。”

江贵妃扫了眼英答应,语气平平道:“起来吧。”

英答应起身,她今日过来是来投诚的,想到在珠珞那里吃瘪,她也只能另寻出路,转投到贵妃门下。

只是,江贵妃门庭高立,也不知道她一小小答应够不够份量。

可是她若再不寻靠山,恐怕在这后宫将再无一席之地。

江贵妃:“坐。”

英答应后退一小步,坐了下去。

“并非是本宫怠慢妹妹,只是皇上将郡主的婚事全权交于本宫手上,本宫也是忙得头脚倒悬,实在腾不开功夫了。”

江贵妃看了眼英答应手边的冷茶,开口解释了句。

英答应笑道:“是妹妹唐突来访,还请贵妃娘娘不要怪罪。”

“妹妹这是哪里的话?”江贵妃神色柔和两分,“你我都是同伺候皇上的姐妹,其实你能来,本宫内心是欣喜的。自从婉昭容搬进去后,本宫身边也缺了个说话的人,心中难免寂寞。”

英答应笑笑:“那感情好,妹妹这不来陪娘娘说话了?刚听娘娘说起郡主的婚事,妹妹很是好奇,郡主怎么好端端地就嫁给北郡王了?”

江贵妃轻笑了声,将事情挑挑拣拣地说了下,只能说郡主自作孽不可活,还说郡主技不如人,只能屈居人下,任人凌辱。

她道:“妹妹,你知道为何郡主会败吗?”

英答应心头一凛,有些磕绊地问:“为,为何?”

她还没有从郡主设计珠珞不成,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中回过神来,被江贵妃突如其来的一问,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江贵妃语气凝了三分:“因为她太蠢了,计谋漏洞百出,最蠢就是不够狠,还识人不清,落得如今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

英答应心头跳了下,嘴唇动了动,但什么也没能说出。

江贵妃却是意有所指地看向英答应,问:“妹妹此番过来,就是为了打听郡主的事吗?”

英答应闻言,眉间动了下,垂眸道:“妹妹在宫中势单力薄,若是娘娘不嫌弃,嫔妾很乐意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江贵妃心中也盘算过,后宫的这些妃子,她除了婉昭容,能用的新人也只有英答应了。

且婉昭容搬出去后,难免心大,毕竟位份再进一步就是妃位,又有公主傍身,即便现在没有二心,恐怕以后也难免会有,她还是早些打算起来的好。

江贵妃终于露出进门来的第一个笑脸:“妹妹客气。其实本宫瞧妹妹姿容上佳,无非就是缺了点运道。先前有梅采女蓄意吸引皇上,后来又有景采女设计勾引,这两人硬生生将妹妹的恩宠给拦截了。”

英答应捏着帕子的手指紧了紧,江贵妃说的她又何尝不知?

她自诩长得不比梅采女差,却不想梅采女捷足先登,她棋差一着。

好不容易得宠,又陷入跟梅采女争夺恩宠的境地,幸好上天垂怜,梅采女不久后就没了。

但梅采女走后,上天没有继续垂怜她,硬生生杀出个景采女,皇上宠幸她后就把其她人都抛诸脑后,她的恩宠也活生生地断了!

这教她如何不恨?

江贵妃看到英答应眼中闪烁的嫉恨,点到为止道:“不过本宫冷眼瞧着,景采女也不是个福气厚重的,妹妹何不争取下,再次获得皇上恩宠?”

英答应早就想了,只可惜无非就是皇上翻不翻自己的牌子,奈何皇上日日都翻景采女的牌子,她又如何去争?

她叹气道:“皇上哪里还能记得妹妹?景采女貌美,皇上正处在兴头上,妹妹有自知之明,无法凭容貌去跟景采女争恩宠。”

江贵妃闻言,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妹妹还年轻,何故说此丧气话?且你也说了恩宠是争来的,你不去争,难道还眼巴巴等着恩宠突然降临碧冼阁不成?”

英答应被江贵妃说得有几分心动,忙问:“贵妃娘娘,不知您有何高招?妹妹很乐意向您请教,妹妹心知自己愚钝,但有一点好,那就是听劝。”

江贵妃眸光幽深:“妹妹,春日宴上你难道就没有注意景采女和章潜之间的端倪?”

英答应疑惑:“什么?景采女不是说她是为了皇上,她又与郡主不睦,这才故意和郡主唱反调的吗?”

江贵妃深吸口气,孺子不可教说的就是英答应了吧,她耐心解释道:“妹妹,你管真相如何?现在要紧的是争宠,如果景采女不失宠,你又如何争宠呢?”

英答应终于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妹妹明白了,娘娘就等着看好戏吧!”

*

珠珞与庆嫔敞开心扉聊过一场后,关系的确拉近不少,互赠礼品,相互串门,落在旁人眼中,颇有几分姐妹情深的意味。

其实除了庆嫔经常来永寿宫,还有一位常客,那便是关常在。

只可惜,珠珞如今不想待见她。

只因关常在曾求她,在皇上跟前开口求他收回赐婚月华的圣旨。

珠珞面上虽不显,但内心已然很不高兴,所以这几日便有些疏远了关常在。

她也体会到了几分庆嫔说的,关常在自己拎不清的意思。

关常在明明在她口中得知,是月华害她不成,事情暴露后,皇上为了皇室尊严,这才给她和北郡王赐的婚。

她可是受害者,且赐婚是江贵妃提出来的,她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以德报怨了。

如今关常在居然让她去给月华求情,她未免太异想天开,若不是为了在李璟晔跟前维持娇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她早就拿把刀当场捅了月华,这才解恨!

关常在许是看出她的敷衍,虽不再提月华的事,但到底两人之间有了隔阂,珠珞待她也不像之前那般热络了。

其实,珠珞有些好奇,这满宫不待见月华的到处都是,但为何关常在独独对她关怀备至?听说月华被禁足的时候,就是关常在时常照顾,否则还不知道琼华宫是什么光景呢。

终于这天,她逮住机会问:“常在姐姐,妹妹有句话就直说了,满宫里的妃嫔,就你肯为月华上下奔波,妹妹也没听闻她对姐姐有何恩情,姐姐这是为何?”

关常在深深看她眼,无奈叹道:“因为我与她一般,都是苦命之人。”

珠珞失笑了声:“姐姐若是说自身,还能说服妹妹,但若说月华,妹妹是不信的。谁不知道她是皇上最疼爱的妹妹,比待亲妹还要亲,她在这宫中嚣张这么多年,妹妹当真没有看出她有何苦楚?”

关常在有些错愕地看着她,神情怔愣:“你们竟是如此瞧她的?”

珠珞也是满脸怔然:“姐姐,先不论她设计陷害我的事。就拿远的说,她给皇上下迷情.药,皇上也只不过禁足一个月,若是换做其她妃嫔,恐怕直接打入冷宫了吧?且她后来又给梅采女下药,企图谋害皇嗣,这可是杀头的死罪,皇上也只是轻飘飘地禁足她一年。姐姐你说,这若是换做旁人,还有命在吗?”

“且姐姐没有经历我那日之事,自然不知道我那日的绝望,但凡月华得手,你觉得我的下场会是什么?姐姐让我给她求情,那她当日又何曾想过要放过我?”

她这几句厉声责问,将关常在问得哑口,她眼底有什么破碎,喉咙发干地问:“在你们心里,难道丧失双亲,全府被灭,只剩月华一人,她竟不可怜?”

珠珞冷笑出声:“姐姐,难道这样的可怜人不多吗?当年全府被灭的,又岂止月华一人?至少她还活着,在宫里锦衣玉食地活着,她又哪里可怜了?姐姐一直认为她可怜,恐怕月华自己到不这么觉得吧?依妹妹看,她在宫里活得如鱼得水,又得皇上盛宠,待遇恐怕不知比不得宠的妃子好了多少!”

若真论起可怜来,她颜府难道不是满门倾覆?若不是得故人相救,恐怕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关常在她母家又好到哪里去,全家也是被流放边疆,如今父母还在苦寒之地受苦,她不心疼自己,到心疼起月华来。

珠珞最后一句话就是在点她。

果然关常在的脸色白了三分,想到她的父母如今还流放边疆,整日干着开垦荒地的苦力活,边疆苦寒,还不知道父母如今近况如何?

她不得宠,无力替父母翻案,所以她一直将希望寄托在月华身上,她想着她们同病相怜,至少可以互相扶持,哪怕不能给先太子翻案,至少能将她父母接回京养老。

她又想到,月华每次见她,对她敷衍的态度,从来不肯正面谈论先太子之事,还隐有母家为耻的感觉。

她颤抖着唇,再也坐不住,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匆匆道:“妹妹今日之话,让姐姐醍醐灌顶,姐姐宫中还有事,就先不打扰妹妹了。”

珠珞见她状态不好,也不多留:“姐姐慢走。”

*

待走出永寿宫,关常在身子身形晃了下,差点站不住脚。

被身旁的披星、戴月左右扶住,两人无不担忧地问:“主子,怎么了?”

关常在脚步有些踉跄,强作淡定地回:“无事,回去吧。”

等回到咸福宫,她遣散随伺的宫女,倒在床榻上,脸栽进被子里,蒙头就哭出了声。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从枕头下面,掏出母亲给她绣的小衣,又再没忍住,泪水决堤:“爹爹,娘亲,是女儿无能,这么久了女儿还不能洗刷你们的冤屈,将你们接回!”

“女儿识人不清,在月华身上费了很多心力,如今想来她竟是不愿翻案的!是女儿蒙住双眼,不知月华一心只有荣华富贵,不会为了旧案得罪皇上!”

“可是女儿实在不知,以后该怎么办?女儿不得宠,又能依靠谁帮女儿替你们翻案?女儿是个不争气的,若是女儿得宠,还能一家团聚,可惜皇上不喜欢我,他已经好久没有来咸福宫了”

她念叨着,又掩面哭了起来。

她真的真的很想父母,她可怜月华,还因为月华痛失双亲的缘故。可是,她的境地又好到哪里去,父母虽还在,但远在边疆受苦,她日夜惦念,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关常在哭累了,贴身抱着小衣,倒在床上,双眼放空,眼神逐渐失焦。

*

珠珞还不知她的话在关常在的心中留下了怎样的印记,她此刻也有一件烦心事。

她听彩霞说,近日宫里突然有传闻,她与状元郎章潜似是有旧,否则春日宴那回她也不会那般维护他。

这种八卦轶闻传播是最快的,短短两日就传成不像话的版本,珠珞听彩霞说起的时候,差点没把嘴巴里的茶给喷出来。

“什么?现在已经传到,我在春日宴上对章潜一见钟情,见不得心上人被郡主言语侮辱,这才出言解围?”

彩霞义愤填膺地点了下头:“主子,这谣言简直越传越离谱,若是再放任下去,恐怕就要传到皇上耳中了!”

珠珞却是不以为然:“皇上日理万机,怎会在意这般谣言?”

且上次她刻意传播她被婉昭容欺辱的事,李璟晔就没放在心上,还是后来打听的,可见他对后宫传闻并不上心。

彩霞却是说:“这谣言有鼻子有眼的,三人成虎啊主子,若是皇上真听进去,从此冷落了主子可怎么办?”

这么一说,珠珞就正了脸色,她想到昨晚李璟晔就没过来,派人回话说是在养心殿安置下了。

她道:“你去查查,这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还有,你去养心殿请皇上,就说晚上小厨房炖了鸽子汤,我请他来品尝。”

彩霞闻言,知道珠珞将她的话听了进去,高兴地福了福身子:“主子,奴婢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