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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打卡第四十一天

围猎在攸宁想象中, 就是类似于运动会一样的东西,只不过规模比她所能想象到的还大得多。

提前几日就有蒙古和八旗的士兵分头布围,把周边的地形和危险排查了个遍, 再之后就是把猎物们赶到一个包围圈里面, 便于后面众人捕猎。

听起来不是什么好差事,毕竟要围猎的地盘大着, 这一排查便是十几日不得歇息。

不过之后皇上要登上看城检阅,那就不一样了,相当于是个露脸的机会。

不过这些和攸宁关系不大,瑚家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瑚大一个,而内三旗现在还不能和外八旗比, 大事上露面的机会等闲轮不着,就是在旁边侍候皇上, 也还得跟那些勋贵出身的御前侍卫们争。

饶是这样,富贵还是给她打听过来个消息, 这回前面领头的有荣嫔的族兄。

这位族兄的阿玛图海,正是这次平三藩之乱的大功臣,有这么一层关系在,荣嫔那边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 陆续跟过来的官员家眷有不少去请安,攸宁就算不怎么往那边去,也时常有动静传到她这里来。

再然后便是安嫔李氏的家里人,以前她从未提到过, 这回众人方知,李家说起来是抚西额附之后,安嫔的阿玛那一辈也立过军功,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如今老一辈的只剩下了她五叔在世,再小一辈的却都还没成长起来,都是些小娃娃。

不过皇上仍然要借着她来表示自己对八旗汉军的恩典,时有照拂,因此也没人敢轻看她。

此外还有个是戴佳常在的族兄,这位戴佳常在看着不显眼,族人却是曾经抚养过大阿哥的大臣噶禄,连带着戴佳氏的亲弟弟也成了大阿哥的哈哈珠子,因着这个,来给她请安的家眷也不少,比起对荣嫔的讨好,这边跟多的是想求事情……

这么层层分析下来,人人都是有后台的,哪怕父兄不给力,同姓的族人里面也有出息的,恰好出一个嫔妃,关系近些的也能相互扶持。

和她们比起来,攸宁虽然成了嫔,她这里也还是冷灶,人家路上见了礼貌性问候的有,专程来找她的倒很少,倒是有几家随行侍候的内务府官员女眷来了几趟,说起来也和当初一同住着的阿福她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烈火烹油也不是只有好处,这波人来后没到两日,荣嫔就实在被烦得称病了,戴佳常在避到了攸宁这里。

从富贵口里听说戴佳常在和大阿哥这层关系以后,攸宁大概明白了,这是自己人。

加上之前和她遇到过几次,不像是那种不好相处的人,攸宁也并不排斥她来,一来二去的,她算是有了个说话的人。

戴佳常在本身也不是会钻营的人,她虽进了宫,却分在了原先的敬嫔宫里,因着和惠嫔那层关系不得敬嫔待见,而她也做不出自己的主位不服侍,厚着脸皮去巴结别的主位的事情。

虽然她弟弟是大阿哥的哈哈珠子这件事不是不能说。

等到敬嫔被送出宫后,戴佳氏更是被吓得病了,也是巧了,她病刚好就知道能跟着来南苑。

得知宁嫔赏了自己弟弟伤药之后,戴佳常在就几次想过来谢恩,但是来的时机不算巧,要不宁嫔不在,要不便是刚出门就听说皇上去了,她只好也赶紧回去,到后面她也不好意思再叨扰,只在外面见了一面送了谢礼。

连这一次,也是她弟弟托人送了口信过来,反正敬嫔这个主位早没了,惠嫔的大阿哥那边已经有他在,戴佳氏没必要多此一举再靠上去,就让她不如试着往宁嫔这里靠一靠。

戴佳氏心里尴尬,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性子,软弱又无能,经不住旁人说,要不然厚着脸皮去巴结惠嫔又能如何,总好过在宫里面被怠慢了,这次她弟弟暗示她,估计也是想到了她为什么不去靠惠嫔。

其实不论敬嫔也好,惠嫔也好,还是宁嫔,她也没有非要沾人家光的意思,就是觉着自己身边有更厉害的人就能安心,有了主位,就好比有了树荫一样,哪怕上面长着的是枯枝,也比地上的野草要坚硬的多。

对于戴佳氏的讨好,攸宁在心里也不是没有猜测,毕竟非亲非故的,她主动上门来陪着她各种玩,没有一丝怨言,总不可能就是单纯喜欢陪玩。

但是来了园子都快一个月了,她该看该玩的都玩过了,来她这的女眷对她还特别恭敬,只能偶尔来坐一坐,人家带着一家子出来也要回去处理家务啊!

她现在整个人就是大写的无聊,好不容易能有人凑上来,陪着她把以前玩过的再玩一遍,而且戴佳氏看着普通,对外面的东西却如数家珍,跟她一起出去就会有新发现,也挺好玩的。

直到围猎当日,她终于出了行宫,跟着众人坐着马车,到了预先扎好的营帐里面,外面是一大片的开阔草地。

虽然这里也是里三层外三层都有人看守着,可是抬头是大片的蓝天,远处是一望无际的草地,有再多的人也挡不住这里的宽敞,看得人心里畅快极了。

歇了一会儿,攸宁就按着贵妃的安排,去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身边作陪,她到了不多久,就见蒙古福晋们也都进来了。

皇太后和她们聊着故乡的风景,,满脸写着想要回去看看,老人家起了思乡之情,太皇太后眼瞧着兴致也不大高,攸宁原先设想好被为难的事情也都没发生,大家都在劝着哄着。

由头所有人心里也都清楚,太皇太后一共生育了四个孩子,三女一子,如今只剩下固伦淑慧长公主了,而她的长女固伦雍穆长公主则在去年去世了。

女眷和太皇太后的孙女们轮番哄着,总算在皇上行猎回来之后,一切恢复如常。

皇上行猎只是打个样子,这之后就只需要在看台上待着,观赏其余人的表现了,这次回来也是请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两位老人家,一并去看台之上。

毕竟今年不同于往日,这一次太子和大阿哥也是要上场的。

大阿哥这次是卯足了力气,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展现一把。

太子那边呢,同样是严阵以待。

其实这个年纪的孩子,大人们也不会真的放任他们是猎什么危险的东西,更不会让人和大人比较,这也太欺负人了。

因此这一批开始的都是各家的孩子们,身边都跟着侍卫保护,有点纵着他们玩乐的意思。

皇上也摆出了一柄镶嵌着各种宝石的弯刀作为彩头,明知那东西肯定是观赏价值大于实用价值,大阿哥还是一阵眼热。

但是在这之前——

他和太子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东西他得活着太子得都可以,但要是让蒙古人夺了去,那就真的是丢人丢大发了。

底下孩子们战役盎然,攸宁在上面则想着,就这么丁点大的孩子们,猎个兔子小鹿什么的,应该就算是不错了。

毕竟这可是骑着马再射箭啊,面对的还是会跑会跳的动物们,但凡跑得快点肯定能躲过去。

太子骑着马被侍卫们护着先跑出去,后面是大阿哥,再后面就是一群撒着欢的半大孩子们了。

攸宁清楚看见皇上眼睛里的羡慕,往下一看,果然是看着那群孩子们在羡慕了。

她心里掰着指头数了下,心道你也别羡慕,以后你的娃一块儿往那一站,数量也抵得上底下那些孩子的一半了。

不过想想现在,宫里一连出生了也有十来个阿哥了,到现在只有四个是好端端的,要是一直这么夭折下去,也难怪皇上心急。

太皇太后年纪终归大了,撑到了太子回来就回去了,太后略站了会儿,看到大阿哥回来也走了,攸宁和女眷们自然还是陪着。

因此,她也就没看到后面太子和大阿哥的猎物,太子猎得了一只豹,两只鹿,还有不少小兔子野鸡子之类的玩意儿。大阿哥是三只鹿,两只狐狸,另外还得了一只野猪,说是与太子二人一同猎得的。

如此兄弟齐心,自然又让皇上好好在蒙古王公们面前长了脸。

那把镶嵌满了宝石的弯刀最后还是给了太子,皇上则另外赏了大阿哥一把自己用过的弓。

接下来就是王公大臣们表现的机会了。

大阿哥猎得了两只狐狸,毛色有些杂,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这好歹是他头回得了这么好的成绩,便吩咐人将狐狸皮和鹿皮扒了处理好,一并快马加鞭送去宫中惠嫔处。

——记忆中女人都爱用这些皮子做衣裳啊做东西的,额娘收到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剩余的肉,他想着宁嫔娘娘大概会喜欢,便叫人送了一部分去,想了想,还是留了一副鹿皮叫人送去。

想想先前扑进宁嫔怀里的事情,他还有些尴尬,等到后面想明白了,大阿哥才知道自己当时的举动其实也是给她带去了麻烦,是宁嫔娘娘待他好,非但没计较,还帮他解了围。

这些事情,他也打算一并写了信送回去,好叫额娘不要吃味,他头回打猎得到的东西,一大半还是叫人送回去了的!

大阿哥心里感觉好满意,他这回可没有额娘说的那么毛毛躁躁了。该处理的处理好,该送的也都送了,还很贴心地为额娘说明了前因后果呢!

殊不知收到物件和信之后的惠嫔心里五味杂陈,她虽然感动大阿哥记挂着她,还牵挂着她的情绪特意解释了缘由,可是傻孩子啊,你有没有记得给你汗阿玛留下什么啊!!!?

自然了,此时的大阿哥并没想到这个,他信心满满叫人处理好皮子,出门就碰到了带着人来的太子,太子身后的小太监手里提着一对儿雪白的活蹦乱跳的兔子,还有一对野鸡子,说是托他送去给宁嫔娘娘,算是谢过她上回的手艺。

这两样东西很不起眼,都是一窝一窝抓着的。

大阿哥嘟囔着却没拒绝:“你可真够小气的。”

说着就让人拿过来,太子正好越过大阿哥身后,看到后面全是血呲呼啦的,嫌弃地皱了眉,拉着大阿哥往外走,边走边道:“豹和野猪留着晚上吃,等下咱们把鹿和狐狸给汗阿玛送过去,也算是做儿子的一点心意了。”

他们也算是第一次在围猎露脸,得来的东西最好留着当个纪念,只是豹子和野猪不是好相与的,吃了也就吃了,鹿和狐狸却是美丽又好养活的,放在园子里养着正好,送给汗阿玛他一定很欣慰,毕竟两兄弟的骑射也都有他手把手教过,而且,养着就能经常看到了。

太子也是怕大阿哥没脑子想不到这层,才特意来提醒的,自然了,作为交换,他不便去经常接触后宫嫔妃,只能通过大阿哥送点东西。

兔子得来虽然简单,但是浑身雪白的少见,而且这是底下人徒手抓住,没有伤着它的皮毛,不管是养着观赏还是用皮毛给衣裳镶边,都是很好看的。

太子说完很是自得地走了两步,回过身发现大阿哥没跟上来,还一脸‘还有这种说法’的表情。

他心里顿觉不好,又想起刚刚到处是血,瞪大了眼睛看大阿哥:“你你,不会是!?”

大阿哥得了赏赐的那股热乎劲儿早下去了,看着太子心里拔凉拔凉:“全杀了估计他们这会儿正在剥皮子”

太子用力瞪他两眼,脚下踩个不停,来回绕着大阿哥走了几圈,才想到主意。

“把我那边的鹿和箭送一只过来,你这边杀了的鹿,就说有一只是我的,这样咱两各送一只也就行了,剩下的鹿肉送一些给乌库妈妈和玛嬷还有阿玛都送去,就说是咱们的孝心,让他们尝个鲜。”

这样杀了的鹿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大阿哥眼睛一亮,冲过去狠抱了太子一下,恨不能一口亲上去,他兴奋道:“好弟弟,知道你想着哥,没事儿,这风险肯定不叫你担着,咱们再去找大姐和二妹,她俩身边跟着人,东西肯定没少得,到时混在一起送上去,汗阿玛肯定注意不到哪个是哪个的!”

太子先是被他的举动给恶心到了,听到后面心里也松了些。

他刚刚瞧着胸有成竹,但其实也是装的,从小到大他就没骗得过阿玛几次

人多点也好,一热闹起来,阿玛肯定就不会留意鹿的伤都在何处了。

营帐中,皇上等了片刻,偏头问旁边的梁九功:“保成呢?先前不是说要过来?”

梁九功刚得了消息,赶紧上前道:“太子爷和大阿哥往南边去了。”

皇上一下就想到大哥哥二格格和宗室里的女孩们在那边,大阿哥就罢了,他和姐妹们关系好些,保成和她们一贯没那么亲昵的,更别说是亲自过去找人。

等到几个孩子们带着猎物过来的时候,皇上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太子的两只鹿,这会儿一只被说是保成的,一只成了保清的。

再一看几个孩子全都是心虚但是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皇上就已经想明白了大半。

一时间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不过当着大家的面也没戳穿,出来玩高兴就得了,再者,看着孩子们关系好,他也是欣慰的,至于保清这莽撞的性子,还真的是得改一改了。

*

白天攸宁是没什么自己的时间的,女眷们一批一批来,太皇太后和太后却不会谁都见,常常是她们歇着的时候,攸宁和安嫔,僖嫔在里面侍候,外面则是贵妃和荣嫔以及僖嫔见客。

到了晚上,太皇太后精力不济歇息了,太后也把她们往外赶,叫她们出去松快松快,而她自己则在众蒙古福晋的包围下,乐呵呵看着外面的热闹。

接近傍晚,草原上各处已经燃起了篝火,橙红色的火焰与天边的彩霞相互映照着,歌声悠扬欢快,男男女女在夜幕中翩翩起舞,让人几乎有些忘却了这是何时何地。

不比白天阅兵的肃穆,夜晚的各种赛马,相扑以及蒙古音乐舞蹈活动,火光中照耀着一张张笑脸,都更能让人卸下心防。

而皇上也很自然地融入其间,带着诸王和蒙古王公们大声欢笑着,饮酒作乐,兴致起来时,也随着众人一同欢呼歌唱,完全看不出白天面前这些人跪在他的面前俯首帖耳的样子。

不远处,是与人布库上了头,没有争出输赢就誓不罢休的大阿哥,太子端坐在席上,天然一副矜贵模样,十分自然地应付着周围的蒙古小子,令他们无人敢造次。

再往后,是穿着华服戴着耀目金钗的嫔妃们,贵妃对着众人莞尔一笑,荣嫔身边跟着乖巧懂事的孩子们,而瑚氏则正看着他,笑意盈盈,她也为此而感到高兴吗?

抚养他长大,教导他为君之道的皇玛嬷应当能够放心了。

他英年早逝的汗阿玛和额娘,他们可曾有看到今日的大清,今日的大好河山?

风声猎猎,皇上仰头大口饮着酒,目光却面前扫过这一幕幕,他自觉这是人生中极为难得的畅快时间,自己正值壮年,前朝战事虽经过一番周折,但胜利几乎可以望见。

如今只是蒙古王公对他称臣,将来,就是整个天下,四海之内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打卡第四十二天

明黄营帐中烛光晃动, 隐约可见里面的人影子动作。

梁九功在门口略站了片刻,立刻就有人上前来听吩咐。

“给皇上的解酒汤多来两份,另外, 提前叫人准备着去宁嫔那边。”

梁九功说完想了下, 皇上今儿喝的就里面估计没少加鹿血,一个可心的人服侍怕是不够, 于是又顶着小太监佩服的眼神吩咐:“后边带过来那几个宫女子,叫她们也都随时候着。”

说罢他拢了拢衣袖,继续进去服侍了。

皇上正由宫女服侍着擦身换衣,到了这会子,她们中老成些的自然面不改色, 年轻的几个脸上都飞红,梁九功看也不看, 心知这个时候皇上不会叫贵妃等体面的主子来,但也决计瞧不上这些样貌只能说是普通的宫女。

果然, 皇上脸色赤红,双目却很清醒,看了他一眼道:“这次跟来的嫔妃还有哪个没伴驾过?”

梁九功心里错漏一拍,忙答:“有位十四年入宫的常在戴佳氏, 当年是十二,如今十六了。”

这戴佳氏入宫的时候还是有些特别的,谁叫那位做过内务府总管的噶禄大人自己那一支子嗣不丰,皇上要施恩也只好可着同族的挑。

不过终归年纪小, 不能伴驾也就没什么可说,加上噶禄去年开始就病,后面更是重病辞官,树倒猢狲散, 这位戴佳常在自然也就没什么人搭理了。

谁知道呢,皇上来园子之前突然就把人想起来了,现在他也只能盼着传信那小子机灵点儿,别已经撒着欢给跑了。

梁九功中间得了空出去瞧了眼,确定领过来的是戴佳常在才放下心。

他是慢待了宁嫔没错,可那也是琢磨着皇上的心思来的,再说,宫嫔能侍寝总是好事儿吧?宫里多少人都求着给他递消息让他行行好。

皇上叫人叫得急,戴佳常在收拾好了过来后,自有嬷嬷过来接手,细细侍候她给她讲着各种规矩,等到看见守在门口宫女的眼色,才不慌不忙送人进了皇上的营帐。

这么长时间的耗着,让戴佳常在很是放松了一会儿,以为是嬷嬷看出来她紧张了才安抚她。

等到再回来,还是那个熟悉的嬷嬷好声好气地侍候着她睡了,等到人出去了,戴佳常在往里偏了一下头,咬着满是湿痕的被子喘了好几口气,被子下的身体不由自主发着抖。

屏风后面,门口靠在小榻上的嬷嬷听着她呼吸渐渐又沉稳了,才心里叹了一声这位主子的运道,真是有时好有时坏的。

*

攸宁眼瞅着小笼子里的两只兔子,看起来不太大的样子,不过牙齿都长出来了,毛发雪白蓬松,不是那种只有一两个月的兔子。

她原本对兔子这种小动物是不感兴趣的,提起兔子能想到的也就是各种麻辣兔肉。

不过现在,看着小兔子粉红的小耳朵和鼻尖,清澈干净的黑眼珠,还有摸起来毛茸茸的触感,还是挺可爱的。

再者,这是大阿哥的人抓住送来的,算是一份小礼物,孩子送来的兔子,要是直接吃了似乎也有点吓人。

那就养着吧。

攸宁叫富贵去找个会养小动物的太监:“先看看这两只兔子是雌的还是雄的,要是是一对儿,就分开养着。”

兔子这种动物繁殖起来也是真吓人啊,三四个月就能开始繁殖,一次怀一个月,能生五六只,一年下来基本就成兔子窝了。

想想就很灾难。

富贵的行动很快,叫人检查完兔子的性别,还看了身上有没有跳蚤或是什么传人的癣,才放心再把兔子给带进来。

是两只母兔子,这下是没有问题了。

富贵眼瞧着自家主子把注意力放在了兔子身上,松了口气退出去了。

方才戴佳常在被她那边的人叫走的时候,可是当着自家主子的面儿的。

虽然已经过了皇上召人的点,但是戴佳常在那边人那么强忍着高兴的样子,除了那事儿还能有什么?

富贵当时就恨得牙痒痒,只是碍着场面没表现出来,临了其实还没忍住阴阳了两句,不过看样子,那边的人八成没感觉。

这种事情连他都看出来了,主子不可能没看出来,只是眼瞧着主子半点没露出来,富贵心里也只能敬佩了,自己这点功力还是不够看的。

临了,攸宁还是没有克服心里那关,虽然抱着毛茸茸的动物睡觉应该很享受,但这两只兔子刚来新地方,还没适应,更美开始教定点上厕所,她可不想半夜睡着被咬醒了或是臭醒。

至于柳英这几个欲言又止的眼神,她也只当没看见,摩拳擦掌兴冲冲去打卡积攒了完成了快一个月的任务了。

系统也不知道是借鉴了哪家游戏的坑人掉率,一次一次打卡获得的东西都很普通,也很少,积攒十次二十次之后,掉落的东西居然会变多,出好东西的几率也能变高。

这次,她直接攒了快一个月的机会,等到系统提示上限之后,才打算一次性开启。

一时间,眼前的系统屏幕上七零八落地掉下来许多字幕,攸宁在一堆白字里面精准看到了几个发着金光的词语,其中最吸引人眼球的当属灵液。

就是攸宁曾经看到以后,一度觉得不够现实的玩意儿。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能真的抽出来。

这简直是奇幻!

她心口砰砰跳动着,忍着激动先看了眼系统给的说明:

灵液:服之可强身健体,令人无病无灾。

效果没有攸宁想的那么奇妙,比如说能让人永葆青春甚至换条赛道去修仙,不过对普通人来说肯定是好东西,攸宁毫不犹豫一饮而尽,也没尝着什么味儿。

倒是今天油腻东西吃多了,隐隐有些不舒服的肠胃现在没感觉了。

攸宁再去看别的,发现她抽到了一本看起来是现代产物的养生书籍,翻开里面是从婴幼儿到老年的各种科学养身方法,甚至还有孕妇篇。

以后她倒是能用得到,毕竟她以前还真没怎么关注过这些东西,比起这里那些口口相传的偏方,她当然是更信任科学的办法,自然了,要是那些偏方对身体无碍,或者误打误撞是有好处的,她也不会叫人改,毕竟这么多年流传下来的东西,肯定有些是有用处的,防着的就是那种听起来很科学实际上有害处的方法。

再有就是些零零散散的玩意儿,到了如今,银子她已经不缺了,夏天的凉风和冬天的暖宝宝都攒了一大堆,护肤品刚刚也落了一些,短期内用不完,刚刚又获得了0.8的属性值,她也继续攒着,反正暂时没处用。

当晚她睡了一整个好觉。

围猎头一天是集体活动,第二天就宽泛许多了,她跟在贵妃等人身后去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两位老人家都推说今儿要休息,叫她们各自去玩。

太皇太后也就算了,六十多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算得上是高龄老人,着实也经不起这么频繁的出门。

太后其实就年轻许多了,按着年龄算刚到四十岁,虽然青年守寡,但她没生过孩子,守寡之后就跟着太皇太后一起享福,就连皇上生母在世的时候也是以如今的太后为尊,这么养尊处优几十年下来,看着和三十岁的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要是她想摆个婆婆的谱,稍微为难一下她们这几个嫔妃,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叫她们有苦说不出。

不过太后从始至终都没这么做过。

也是因此,攸宁对这两位老太太有那么一丁点好感,宫里的规矩本身就已经够折腾人了,要是上位者再有心要为难,那这日子可就不是一般的难过了。

也是受了上面不爱折腾的影响,贵妃和几个嫔主至今也都是安安分分的,攸宁一开始的日子也才能过得那么舒坦。

到了这样宽阔的地方,会骑射的人人玩的就很多了,骑着马儿到处跑一跑看看风景之类的,只要带着随从就足够安全。

攸宁本来以为不会骑马的贵妃,换了身骑装英姿飒爽得带着人出去了,本以为是慈母形象的荣嫔,人家母女三个骑着马也走了,之前一直没怎么露面的低位嫔妃们,一个个也都上了马还能走几圈。

只有她看着面前的马儿犯了难,没有这个勇气,而且她也从来没学过,没有接触过,直接上去万一摔了碰了那也不是小事,索性叫人牵着马走到了僻静处,然后叫过来两个女奴一步一步教她。

她战战兢兢学着时,听到不远处传来马蹄奔腾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富贵他们喊着人去拦。

攸宁正在胆战心惊坐在马上,对这杂音来源也有点不高兴,这声音可别把她的马给吓到啊!

瑚大也没想到自己随便跑了会儿马,就运气这么差险些冒犯了嫔妃,连连对着面前的太监致歉,直到听到前面是宁嫔的时候才愣了下,一时嘴快问了句:

“敢问公公,娘娘可是姓扎斯瑚里”

话音未落被富贵一眼瞪了回去:“娘娘的事情也是你能问的?”

瑚大这会儿倒没有半点不高兴了,想起这个太监是自己妹子跟前的就想笑,他又往那边看了眼,顶着太监吃人的眼神问:“就这么一位宁嫔吧?”

说完没等富贵上前踢他,立刻上了马远远地就跑走了。

留下富贵在原地那个气呀,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浪荡子吃了熊心豹子胆,都知道前边儿时皇上的嫔妃了,居然还敢嬉皮笑脸上来套近乎,简直是不想活了。

要真叫他给跑过去冒犯了娘娘,他就是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死的!

那边,瑚大两手空空地回去了,叫皇上身边那群一同回去的御前侍卫狠狠嘲笑了一把,还说什么是砍过叛军立了功的人,出去也有一段时间,连只兔子都没带回来,不说不如他们了,连那些混进来的公子哥儿都比不上!

这番动静自然也叫皇上跟前的人注意到了,原本也没人打算管,直到听说是宁嫔的兄长。

梁九功想着昨晚的事儿,皇上不叫宁嫔过去肯定不是厌恶她,反而是把这宁嫔放在了荣嫔这种体面的主子同等的位置上,那就显得他昨晚的举动忒缺心眼了。

这时,皇上似乎也注意到了外面的阵阵喧哗,抬手叫人过来问话。

年轻人好斗也是常事,只要不闹得太过分了,皇上也很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这么,瑚大顺顺利利见着了皇上跟前的人,然后他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无奈道:“方才去的方向上有位娘娘,我也是不敢冒犯才返回来了。”

说着他塞过去一把碎银,跟那太监反复求道:“大人可千万别细说这桩子事儿,简单提一提就得了。”

他说完还是扯着太监的衣袖不放,那太监虽然年纪小,但是在宫里也算有了些见识,哪怕听不出来眼前这位大人话里有话,也从他拽着自己不让走的举动里感觉到了。

他放好了碎银子,还有些有些不安地问:“那大人也得说是碰着了谁,咱家才好给您找补啊,要是碰着了得脸的主子”

他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没法子了。

瑚大这才回忆着说:“似乎是什么宁嫔”

他说出来后眼看小太监变了脸色,才赶紧问:“不知这位是何方神圣啊?”

太监呵呵笑着,看着眼前这位瑚大人,心道这也是个会演戏的,依他看内务府以后要请人唱戏也不用去南边了,把这位瑚大人揽进去,保准一劳永逸这辈子都不用再找新人了。

瑚大出了帐子,顿时觉得心里痛快了。

皇上从早上被佟家那帮人求着出来都多久了,估摸着早就腻了,要不然也不会歇这么久,这时候要是碰上个红颜知己什么的,不至于无动于衷吧?

他自己是男人,更懂男人的想法,再怎么厉害地位高的男人,这种时候碰着这种情况,只要不是特别不喜欢的,都不会放着不管。

教人骑马啊,把着手放箭啊,让马飞速跑起来,逼得人不得不抱着自己靠在自己胸膛什么的,再不济,也没人能抵挡得了喜欢的女人看着自己张弓满弦,把猎物一箭毙命的英勇姿态。

瑚大迈着优哉游哉的步伐心想着,妹子啊,哥可就帮你帮到这儿了,这多好的培养感情的地儿啊,也就咱两运气这么好了!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打卡第四十三天

攸宁已经学的有点不耐了, 在马场起码和在外面的体验当然是完全不一样的,何况她们也就能在这里停留个两三天,这回就真的是错过这个机会, 就不知道能何时再体验了。

而她现在顶多也就能做到被人勉强扶上马, 然后前面有人牵马,周身还有人各种护着的程度。

马儿走起来慢吞吞的, 她在上面也就是视角高了些,看到的风景并没什么特别,反而心跳加速,两腿发软,估计脸也是白的。

这种体验也不是一般的扫兴了, 更添了一层遗憾。

她先前还想着叫这女奴上来陪着她跑一圈,谁知道刚露出这个意思, 就把这两个女奴吓得跪下不敢说话了。

她们一露怯,攸宁不好强求, 同时也不敢让她们带了,看起来她们好像也不是骑术特别好的样子,要不然怎么一说就怕了

彻底失去指望的攸宁只能放弃,转而下来步行着欣赏起周围的风景来, 上辈子的时候不觉得这些草地啊山啊有什么罕见的,在宫里住了一段时间,她刚出来的时候恨不能挖一把泥土放在手里感受一下。

攸宁看着地上绿油油的野草野花,起了要把他们连根带泥一起带回去的心思。

要是能带回去活下来, 她以后看到它们一定会想起这里的风景,也算是有个怀念的东西。

还没等她付诸行动,那边富贵带来了个好消息。

皇上甩开后面那群侍卫们,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攸宁, 她与其说是骑在马上,不如说是被人架在了上面下不来,这会儿正由旁边的女奴和宫女们扶着往下滑。

到跟前时,就看她仰头看着他,有些委屈也有些期待。

皇上这才想起先前应了她要带她起码的事情,只是南苑那次没赶上,这一次倒正好了。

“来,我带着你跑几圈,让你玩个够?”

果然就看到她露出了笑模样。

马上能坐的地方就那么一点儿,两个人紧靠在一起,体温渐热,攸宁只感觉风吹得越来越大,让她不自觉往身后缩,靠到一堵宽阔温暖的胸膛,鬓边发丝漆黑如墨,这时也被风吹得凌乱起来,轻轻挠过身后人微低的下颌。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

攸宁的全部心神也被这种陌生而潇洒的体验吸引了,而皇上双臂揽着身前人,游刃有余地任由马儿疾驰着,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周围所有一切尽收眼底。

再没有比这更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了。

侍卫们不会近前,却也是远远缀在后面不敢松懈了。

贵妃的弟弟隆科多连根都没跟去,他眯着眼盯着瑚大看了眼,转头就拎起马鞭朝着身边的小太监抽了一把:“不中用的东西!”

鞭子抽得狠厉,那小太监却死咬破了唇也只敢闷哼,怕出了声惹来更多毒打。

这位佟三爷向来不顾忌,抽个太监算什么,要真动了气连底下爱的庶出兄弟都敢动手,过后也不过是被不轻不重说两句罢了。

谁叫人家是贵妃的亲弟弟呢?

打量着这位爷自斟自饮得痛快,叫了两个侍卫进来吩咐一番心情转好了,太监悄不做声才赶紧退出去,心里倒觉得他说要收拾的瑚大人和自己真有点同病相怜。

那小太监的师傅看了眼也觉得他惨,心里嘀咕了一句贵妃娘娘那么回绝了,谁又能请的来呢?

他回想起自己去贵妃处传话时的场景。

听到是佟三爷求着皇上去了跑马,再请贵妃移驾过去,刚巧就能碰上。

贵妃脸色登时就难看下来了,无缘无故的,外臣掺和后宫的事情做什么?

她不必想也知道了,要么是自己身边有人把消息漏给了家人,才叫他们知道了什么,最不济,也应该是知道了她和皇上不如从前,要么,就是宫里一个接一个有孕他们着急了。

不管是什么,这么急赤白脸的就想把手插进后宫的事情里,也真是够无法无天的。

贵妃当时不单拒了,还当着他的面狠狠训斥了三爷,可是那些话,他哪敢学给三爷听?

连贵妃拒了的话,他都是用贵妃要看着四阿哥这样的话来润了几分才敢说。

谁能知道这位爷气急了连四阿哥都说了两句

可是,谁叫人家佟家得势呢?皇上宠着,谁又敢凑上去说他家的不是。

戴佳常在靠在榻上,面皮白得几乎透明,呼吸浅得叫人害怕。

旁边宫女看着外面是个艳阳天,有心叫自家主子起身去外面走一走,承宠头一天就这么躺着,实在是有些不好。

可是这话要她也说不出口,而且很明显自家主子,不是因为那个起不来身的,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就是瞧着像被吓住了,吓狠了。

这样的事情,她以前也听别的宫女说过,但没见过反应这么大的。

可是眼前这位戴佳常在,听说之前是在敬嫔位下,那位主子不是个好相与的,爱折腾人,后来更是疯了被赶出去,戴佳常在在她手下估计也没好日子过,本来就软和的性子,这下更是怯懦了。

指望着她自己好?恐怕也是难了。

这可叫她怎么办呢?

正在宫女犯愁的时候,戴佳常在忽然有了动作,垂着的长长的睫毛颤动着,露出一双清浅的眸,她轻声吩咐:“把我的针线盒拿来吧,闲着也是无视,我给宁嫔娘娘做些东西。”

宫女心中一喜,忙应了好,这位主子立不起来干脆就算了,要是能一门心思巴望个好主位,投靠在门下,也算是有了依附,也挺好的,总比这么木木地下去好。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戴佳常在仍然觉得自己的牙齿好像还在发抖,好像整个人被扒光了扔在雪地里一样。

以前她一直盼着,像宫女和嬷嬷们说的那样长开了就好,她们都说她是个美人坯子,日后一定得到皇上的喜欢,到时候谁也欺负不了她,都要对她好。

靠着这个念想她一直撑到了今天,哪怕长大以后她知道那些宫女和嬷嬷其实对别人也说过一样的话,但是还是心里存着念想。

甚至也不必皇上有多喜欢她,她只想和那些生了小阿哥小格格的嫔妃们一样,位份低也没关系,有了孩子就有了指望,日子苦也没什么,她肯定是能熬过去的。

直到昨夜她走的时候,才想起来皇上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她,也没跟她说过话,旁边的宫女替她穿衣扶着她往出走,身后已经传来皇上吩咐别人的声音。

那一瞬间她终于知道了,那些话都是假的,期望也是假的,未来也是假的,只有现在她抓住的才是真的。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打卡第四十四天

众目睽睽下, 攸宁虽然没缺心眼到从皇上的马上下来,而是自己跟在后面回来,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她是和皇上一起的, 算是狠狠刷了一波知名度, 走到哪儿居然都有人上前来搭话了。

幸而宫里来的人,说起她的第一桩事就是侍奉太皇太后, 也算是以孝显名,而不是不太好听的别的,比如说是以色侍人或者皇上宠爱她什么的。

嫔妃在后宫里面得宠,关着门外面又不知道,才算是好事, 财不外露。

如果是像董鄂妃那种以宠爱出了名的,那肯定就有人来劝谏了, 要是皇上心里一掂量,觉得你算个什么东西也能污了我的名声——哪怕就是那么一丝, 这个嫔妃肯定是要被冷落的,毕竟没喜欢到那个程度,自然了,像顺治对董鄂妃那样的也是少见。

若是攸宁没有因为侍奉太皇太后有功挣了个嫔位, 那现在旁人耳朵里听到的,就又是另外一个她了。

宫里想安安分分过日子,也不简单,不出挑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大事了, 可是生活质量有待提高啊。

攸宁先前能过的那么顺心,一半是运气好,一半是靠银子堆上来的,就算这样, 也只是自己屋里能自在,出了屋子见着谁都要行礼避让,人家说句难听的话或者干脆无视你,也只好笑着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后来有宠爱没有位份时,在外面倒是松快了些,也很少有人到她面前来说闲话了,就算心里不爽她,多少还要顾及惠嫔这个主位的颜面。

但是攸宁自己心里反而七上八下,人往高处走,享受过得宠的好处,就算她再理智清醒,感情上还是不想让自己回到从前的。

现在倒是运气好更进一步了,可是新的难题也接踵而来了。

外面不知道她时,她只需要处理好内部的事情,现在内部估计也没人这么不长眼要得罪她了,外面的人就开始了。

攸宁知道自己的短板,没家世,现在还没孩子,和同一水平的人比着,就跟空中楼阁一样,全靠皇上宠爱支撑着。

所以外面传她闲话也不会有顾忌,女眷们私底下说说八卦,人家反正也没有认识她的,更不会有帮她说话的,自然是怎么博人眼球,怎么有意思怎么说。

要是换个人,不说贵妃了,就是宣贵人甚至是戴佳常在,人家也不敢随便在别人面前说,不定遇到的哪个夫人就跟人家沾亲带故的。

攸宁把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圈,看着手里这一方绣工精湛的帕子,吩咐柳英:“我记得先前得了一副累丝耳环,取出来给戴佳常在送去吧。”

戴佳常在伴驾的事情,她一开始还不知道,毕竟关心这种事儿也没什么意思,还是戴佳常在有两天没过来,第三天的时候送了些绣品来,她才知道的。

另外,她还从柳英和富贵那儿知道了些小道消息,说的都不大好听,她觉得戴佳常在不想出门应该也是为着这个,干脆也没提这些事儿,她送了绣品来,她这边就直接回礼就好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攸宁渐渐也体会到了,和戴佳常在来往,比和别的嫔妃偶尔来往更让她放松,毕竟有着地位上的差别,自然是一方一直顺从另外一方。

攸宁主观上自然不会逼迫别人,但戴佳常在就是这么想的。攸宁不会为难她,也不会缺心眼把自己心里想的说出来,招致别人奇怪的眼神,同时,也更不会为了照顾戴佳常在的感受,就委屈自己。

总之,她不强求,先保持一颗平常心吧,希望戴佳常在也能体会到,以后相处起来,大家也能更自在一些。

毕竟戴佳常在也是读过书识过字的,相处也比和宫女们聊天更舒服。

想到这里,攸宁觉得回去以后有必要督促柳英她们继续读书,她说话的时候偶尔带出来一个成语,结果她们都没人知道的感觉真的很寂寞。

她想到这里,还发散了下思维,觉得皇上跟她相处,大概就是她跟柳英她们一样。

她说的成语柳英她们不懂,皇上这种纯古人偶尔引经据典,她这个现代人也不懂

古人读书是真的要一本一本通读背诵的,而她的文言文相关知识,也大都还给了高中语文老师。

戴佳常在当着柳英的面,就把耳环给换上了,又让人招呼着给柳英上茶上点心,到最后也是连声叫人:“把柳英姑娘送回去。”

旁边宫女眼神复杂,她是盼着自家主子开窍的,得宠得势的主子,身边的奴才走出去也比旁人多几分体面啊。

不说旁的,就是给主子提热水的时候,以前她们老是被排在后头,茶房太监紧着巴结有几分宠爱的那些答应都不给她们,这两天,那帮太监就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了。

可是现在主子的样子简直热络得让人有些陌生了,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到底是嫔妃,是不是也该注意着些体面?

对此,戴佳常在反而是比以前要看得开多了。

身边的宫女跟着她也有一段时间了,看着不是那种奸猾的,对她还算忠心,有时候劝话也是想着开解她或者帮她。

因此,戴佳常在也愿意跟她说心里话,她面容平静道:“我也是从宁娘娘身上悟到的,做什么事情,都不能盼着两头都得好处,既要名声又要好处,世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这几日,她脑子里一直在想事情,起先是自怜自怨,浑浑噩噩过了一晚上,可是醒来面前的事情还是没有改变,她还是得硬着头皮淌着泥水继续往前走。

要想不脏了身子,要么就不雅地提着裙子跑,要么就站在原地等着泥水有一天把她淹死。

宫女听她说这话,也是惊了,她不曾想过自家主子这么短时间,居然就能说出这些话来。

有心说什么,可是她也不知道这话是对是错,只是从这话,她想到了宁娘娘身上。以前,旁人也是说她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的,听主子身边的旧人说,敬嫔私下更没少带着人嘲讽,说宁娘娘哪怕做了主子,也还是以前的奴才做派。

那时候,敬嫔位下的人都是跟着附和的。

倒是自家主子不乐意这么说,也因此惹来了敬嫔的冷眼。

可是,谁料到自家主子还有今日的,当时不曾低头附和,引来祸端,反倒成就了今日的机遇。

这便是主子经常念叨的那一句话吧,柳暗花明又一村。

*

攸宁正在想着怎么做些路上便宜的吃食。

这一趟出来倒是比她预想的多几日,不过不日也就要启程了。

她去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的时候,就被宣贵人拉过去求助了,说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路上晕车,来的时候就吃不下多少东西,只是当时没料到,准备不够多,这回回去的时候,她也发愁,想问有没有什么法子。

攸宁不由得庆幸起来,幸亏她在美食buff有效的时候,就提前做了不少东西准备,buff虽然有时限,但当时做出来的食物却是变质之前都有用的。

所以,她一次性弄了不少茶叶,肉干,腌菜,果干,甚至还有各种调味料,她还让柳英在屋里种了点菜,栽了小树苗,想看看这种形式有没有用处

当时其实还惊动了惠嫔,但只当是她兴趣使然,虽然不理解,惠嫔也没说什么,毕竟她本职工作——管理小厨房做的很好,没有一点差错。

这次出来,她自然也是准备充足了的,身上备着这些东西,要是有个生病之类的,估计比药都有用。

回程路上跟来时走的不是一条路,这次要去的也是南苑另一处行宫,富贵问了人说是回去还要大半天,估计路上会停下来休整一两次。

如此的话,除了预先做好的点心这种方便食物,她倒是可以做点底料之类的东西,路上休整的时候一煮就能吃。

她提前做好了几份送到了宣贵人手上,也顺手把方子给出去了,反正这也不会是什么秘密,经验老到的师傅尝点儿,就能把材料说个七七八八。

宣贵人也不意外她的豪放,早在慈宁宫侍疾的时候,二人对彼此都有了些了解,虽然不能说是知己,但也对彼此人品有了基础的信任。

回行宫当日,马车一停,前面自然有贵妃等人下车去看太皇太后,攸宁也就跟在了后面。

不知道的时候,那是太皇太后不愿意打扰,她不去也没什么,不过知道了这件事,肯定是要去看望的。

贵妃亲自陪侍在太皇太后跟前,攸宁等人自然是往后排着,然后她就看见宣贵人笑眯眯冲她眨了下眼,顺着她的视线,攸宁看到了躲在不起眼角落的梁九功,顿时也明白过来,这次皇上也在里面。

紧跟着,拎着食盒的宫女太监们也从她身边走过,攸宁闻到了自己熟悉的气味,心里忍不住也想笑,这次她真的是要感谢宣贵人了。

缀在远处的戴佳常在心中亦然微动,想着自己身边宫人打听出来的消息,说也有些常在答应这几日经常往膳房去,似乎是想要模仿宁娘娘的做法来博宠。

如今她也眼瞧见了,好些宫女手里都拎着食盒呢,只是没人搭理,连带着这些常在面上也很难看。

戴佳常在识得她们中的一个,就是曾经在敬嫔处附和最卖力的那个人。

只不过这个时候,她也没有想奚落或是嘲讽的意思,只是觉着自己的心里更坚定了些。

那些闲言碎语,熬过去之后也不过就是这样了。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打卡第四十五天

太皇太后果然被这香味激起了几分食欲, 多少用了些东西垫了肚子。

皇上离开时还交代,说若太皇太后实在不好,便叫人留下来陪着她慢慢走, 这第一人选自然就是贵妃了。

再然后就是问了荣嫔公主们的情况, 目光略过安嫔与僖嫔,最后看了攸宁一眼。

皇上一走, 冲着他来的嫔妃们也都各自散去了,没办法,大家想拿太皇太后刷孝心和好感,可人家明摆着不见人,她们也只好退下了。

攸宁倒是凭着这次送的东西, 被太后叫过去夸赞了几句,就这样在旁人眼里也是体面。

回了自己的马车后, 攸宁简单用过膳食,小憩了一会儿, 醒了就和戴佳常在还有宫女们玩了会儿诗词飞花令的改良版——摊煎饼,消磨着时间,行宫转眼也就到了。

原先在南苑的东西也早搬过来了,这回的行宫就不像南苑那么有野趣了, 建筑相当于是缩小版的紫禁城,也有点四合院的感觉。

前头是皇上的地盘,后面两侧罗列着六座宫殿,头一间最宽阔的就是贵妃的, 后面依次就是荣嫔,安嫔,攸宁三个人独占了另外三座宫殿,僖嫔反而落在了后面, 和两个贵人一块儿住,最后一座宫殿都不好说是宫了,倒像是四合院的后罩房一般,住了剩下的人。

僖嫔到底年轻,下了轿面上就有些不好,论理她怎么也是正儿八经的嫔,什么时候轮得到这些人作践了?

可是,谁跟她论这个理呢?

她这么劝着自己,又想着先前那答应说是亲手做的膳食,夸得天花乱坠,结果根本就没送进去,白费自己使力帮她和膳房说话了。

想着心头到底还是堵得慌,刚有好转,这时外面的两个贵人依礼来拜见她了。

僖嫔正靠在榻上一口一口喝着解暑汤,随口就道:“叫她们先等等吧。”

她心里想着的是喝了汤松快一会儿,就换身见客的衣裳出去,她现在是一点里子都不剩了,可也不能躲着让人看笑话。

外间的两个贵人也是刚从轿子上下来,她们连冰都没有,一路闷着回来,浑身都是汗,巴不得赶紧见了礼就回去换身衣裳,这时候也只能耐着性子低眉顺眼等着,喉咙里干得要命,可看着旁边的热茶,谁有这个心思用啊?

等了好一会儿,里面才出来一个宫女,说僖嫔这会儿不便见她们。

看着两个贵人默不作声退下去,宫女急匆匆又回去侍候僖嫔,心里咒了几句看人下菜碟的内务府奴才,对面那三座宫殿全靠着水,能热到哪儿去,偏偏把冰全送到那边去了,合着她们这里就不配用?

荣嫔处,二格格正问僖娘娘什么时候能来陪她玩,被荣嫔不动声色给糊弄过去了。

如今敬嫔没了,安嫔也就是空有个名头,以往因为这两个友好起来的包衣出身的嫔们,也渐渐有了自己的心思。

对着巴上来的僖嫔,荣嫔心里并不看好,宫里的新人越多,老人被挤下去的也越多。

说句轻狂的话,当年她陪在皇上身边的时候,仁孝皇后都没进宫呢,她生下皇上第一个孩子的时候,连仁孝皇后都要亲密地称她一声妹妹,老祖宗对她亦是关照有加,宗室福晋和外命妇进宫来,也少不了要见一见她。

那时候她也以为,自己日后就是皇后之下的第一人了,可她的孩子不断出生,又不断夭折,宫里有了越来越多的新人,她同时失去了孩子和皇上的宠爱,也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给人让位置,直到今天。

但她这不也都熬过来了吗?

现在就忍不了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

贵妃在路上的时候没心思想,到了行宫松快了,脑子也空下了,当即就感觉不对。

外人道听途说不知道,她这个宫里的人还不知道么,宁嫔一向是个安分的人,做的最不安分的事情,也就是鼓捣些吃食讨好了太皇太后,只是旁人把这个传的过了,叫人有了她张狂的错觉。

可细想来,大部分时候她也从来没自己跳出来张牙舞爪,都是上面叫一下她才动一下的,说不上有多安分守己,但也不是惹眼的那种。

路上太皇太后用的东西,居然是她亲自送过来的,这就不是她平日里的作风了。

因着前面有过自己弟弟的事情,贵妃这次也难得上心了,她问过身边人,叹了一声,原本还想把弟媳赫舍里氏叫进来问问情况,这回看来也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