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饿得清瘦,却还懂事的帮忙,不吵不闹,捡荒拾遗。
"听其相顾言,闻者为悲伤:"
"'家田输税尽,拾此充饥肠。'"
小黄门倒吸一口冷气,他偷眼看向王清晨,却见这位平日温文尔雅的侍郎眼中似有火焰燃烧。
小主,
王清晨的笔锋忽然一转:
"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
"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
"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
最后一笔落下,公房内一片寂静。
段柳更是咬紧牙关,不知所措。
王清晨放下笔,长长呼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大人,这……"小黄门欲言又止。
“拿去,我算是交差了”王清晨将诗卷递给小黄门。
小黄门双手接过,只觉这薄薄的宣纸重若千钧。
小心地将诗卷装入画筒,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大人,此诗恐怕……"
"陛下自会明析。"王清晨坐回案前,重新拿起那份关于鄞州水患的公文。
"公公请回吧,本官还有公务要处理。"
而在景佑帝逗留楚州的第三日,这份诗文也终于呈到御前。
"陛下,王侍郎的诗作到了。"福公公手捧画筒,轻步上前。
"哦?这般快吗?"景佑帝有些惊讶。
"本还以为要多等几日的。"他示意源徒近前。
"源爱卿,不如一块看看吧。"
源徒也很好奇那小子不亲临还能否写得好诗,所以也没有推辞,直接凑上前。
画筒打开,宣纸徐徐展开。
景佑帝轻声诵读,声音渐渐低沉: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读到"家田输税尽,拾此充饥肠"时,景佑帝的手指微微颤抖。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
“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复有贫妇人,抱子在其旁,”
“右手秉遗穗,左臂悬敝筐。”
“听其相顾言,闻者为悲伤:”
“家田输税尽,拾此充饥肠。”
“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
“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
“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
(《观刈麦》唐·白居易)
最后几句读完,场中鸦雀无声。
景佑帝凝视着诗卷,久久不语。
福公公额头渗出冷汗,这小子怎敢如此直言?
"好诗啊!"出乎所有人意料,景佑帝长叹一声,又重头读了一遍。
"寥寥数语,道尽农家艰辛。"
福公公暗暗松了口气,连忙道:"王大人果然非比寻常!仅凭想象便能写出这般诗文。"
景佑帝轻轻抚过纸上的墨迹,仿佛能透过它们看到王清晨写下这些诗句时的心情。
"源卿,'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说得何其诚恳!朕平日深居九重,确实不知一粒米、一尺布从何而来。"
源徒连忙躬身:"陛下心系天下,日理万机,农桑琐事原不必……"
"不,"景佑帝摇头打断他。
"为君者不知民生,如何治国?"他转向福公公。
“看来以后也得多让梁朝那小子增加一些阅历才是”
“陛下圣明”源徒也为这个女婿捏了一把汗。